------------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朱厂长 1940年的华夏大陆，晋省的偏僻一隅。 一个木板搭建的厂房里，十几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冷凝管。 随着液体开始不断流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而在场众人却立刻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仿佛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是天下间最好闻的味道一样。 为首的朱涵看着屋子里这一堆惨不忍睹的仪器设备，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两年半了，终于有了一些令人欣慰的成绩。 没错，他原本不属于这里。 之前的他只是一个忙到连坐车都要掏出电脑查询资料的学生党。 他完全想不到，出车祸就穿越这烂大街的梗居然真的能在他身上应验。 而更想不到的是，车祸的一瞬间，他的脑袋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砸进了电脑屏幕。 而那时的电脑正连接着全世界最大的电子版书籍网站X-Library。 当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能在脑子里调动几乎所有那个网站收录的资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记忆继承，什么系统绑定，什么新手礼包，啥啥都没有。 于是，面对鬼子的扫荡，朱涵在参与八路军英勇抗敌和跟随老乡先行撤离中，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话说作为一个华夏好男儿，谁不想回到这个民族危难之际救苍生于水火？ 但问题是，就算你刚参军就直接被分配了一把崭新的三八大盖。 很快也会发现，你所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既不是敌人武装到牙齿，也不是自己人缺弹少粮。 而是你手里这玩意怎么开保险…… 几番折腾下来，你终于发现原来枪机那里有一个很像菊花的零件。 把上面的小突起从右边掰到左边就好啦。 然后第二个问题来了，怎么瞄准和瞄准哪里？ 什么？准星对准敌人狗头就好了？ 如果你真能打中的话记得告诉我，逢年过节给你烧香磕头，不用怀疑，你就是上帝的亲儿子。 因为你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零件，叫做照门。 准星，照门和眼睛在一条直线时才代表着枪口和视线对着同一方向。 而且像三八式这种缺口式照门，照门铁在两边，准星在中间。 就出现了一个很神奇的现象——这俩玩意正好把瞄准点全给挡住了。 详细情况可以参照吃鸡里用不装瞄具的AK打200米（地图上一个网格的距离）的目标。 如果瞄准鬼子的脑袋，就根本看不见对面的人。 所以还是得瞄胸口，毕竟一样致命、有更大的着弹面积而且还能有鬼子脑袋作为参照。 那么，开战吧！扬我国威就在今朝！ 第一枪，你打空了，但成功适应了后坐力。 第二枪，你打偏了，但你看懂了弹道轨迹，知道了该怎么计算提前量。 第三枪，你成功击毙一名敌人，并且渐入佳境！ 第四…… 哦，没有第四枪，该冲锋了。 冒着枪林弹雨，冲到鬼子连拉栓都来不及的距离…… 或许此时你会明白，抗日战场上，原来我们这么憋屈。 原来前辈们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原来拼刺之前鬼子不会把子弹退出来。 原来大刀破长矛这么困难…… 至于说指挥战士打仗。 开玩笑，会背和会用不是一个概念。 读了两本兵书，仗着有点小聪明想指挥作战？ 小概率能当马良、马超，大概率只能当马谡。 更何况八路军里人才济济。 会绣花的不好找，会打仗的一砖头能砸到一群，差你那一个？ 所以朱涵很自觉地瞄准了另一条赛道——物资。 俗话说得好：给李云龙一万只AK，他能踏平东京。 虽然多方询问得知八路军里确实没这号人。 但这依旧不影响他为八路军做事的热情。 而现在，他和十几位科工人才用手撺出来的生产设备，成功合成出了液态氨，宣告着前期的准备工作正式完成。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随着声音，一位带着眼镜的斯文人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八路的军装，甚至很难将他认成一位军人，倒更像是一位富家公子。 但这样的表象欺骗不了朱涵。 他深知道，这可是令那个男人都无比胆寒的旅长。 涵送外号：云龙克星。 “多亏了朱厂长，我们终于把最难搞的氨弄出来了。” 一位化工人才难掩兴奋，手舞足蹈地跟云龙克星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三酸两碱现在就剩烧碱了，不过有了氨就没多大难度了。” 朱涵微笑着冲来人点了点头：“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这两天你搞出来的双管猎枪已经下发部队了，从上到下所有指战员们，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的。” “本来我想去炼钢厂给你发锦旗的，结果听说你在这，我就跟来了。” 来人一边从警卫员那里接来锦旗递给朱涵，一边说： “咱们华夏因为有无数你这样的有志之士，必然不会亡于贼寇之手！” 朱涵看了一眼手里写着“华夏栋梁”的锦旗，心里止不住的发虚。 就以现在八路军如此令人绝望的环境，若不是自己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断然不可能像这群前辈一样立场坚定。 所以他赶紧岔开话题：“只要我们完成工业化转型，凭借着华夏的体量，那就是孙猴子拿起了金箍棒，就连列强见了都要抖三抖，何况那么个蝇蛆之地！” 这倒不是他瞎吹。 这两年凭借着脑中华夏矿物分布图的粗略指引，他走遍了晋省苏区的几乎每一个角落。 这里地下埋藏着大量工业急需的煤、铁、铝、硫、磷甚至铜。 而钨、锡、钼、锰、锑这里虽然没有，但这些东西都集中在中南沿海地区，正是新四军的活动范围。 而且在这个年代，华夏唯二的两个‘大型’油田，其中的延长油田离一个叫延安的小地方很近。 先别说延长油田产量多惨，咱就说有没有吧。 所以说就在这八路军占下的巴掌大块地，真的有建立工业基础的可能性。 便拍了拍朱涵的肩膀：“你刚来的时候，说是要全面建设华夏的工业体系。” “当时我还在想，这家伙不是醉了就是疯了。” “结果这两年里，炼焦厂，火砖窑，石灰窑，炼钢厂，煤矿，铁矿，硫矿，硝矿还有这个化工厂，就像那地里的蘑菇似的长了出来。” “工厂？作坊罢了。”朱涵看着眼前这些东拼西凑出来的设备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为了支持这几个作坊，129师大半经费都扔进来了。” “不过最多半年，它们就会变成真正的工厂，正式开始走向工业化道路。” “到时候的产出会覆盖掉全部成本，播下的种子也终于快到了收获的时候。” 虽然朱涵觉得现在的进度实在不敢恭维。 但在场的人却激动不已，甚至呼吸都变得不太正常。 相比较于列强，眼看着小日子以那微弱的工业规模，硬是对华夏这几十倍体量的农业国进行了碾压式的打击。 心里那是说不出的憋屈。 “报告指挥员，外面有人找。”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一个警卫员跑了进来。 “谁？” “是石头桥村兵工厂刘厂长。” ------------ 第2章 造新弹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石头桥村兵工厂厂长老刘，是咱红军老战士了。” “这位是钢厂、化工厂的朱厂长，他的大名我想不用我介绍了。” 在宿舍里，陈旅长简单介绍了一下，二人就算是认识了。 刘厂长四十多岁，说话时不时咳嗽两声还有些瘸腿，这都是爬雪山时留下的毛病。 “什么？！您就是朱厂长？” 若不是老刘瘸了一条腿，恐怕都能从原地蹦起来。 “哎呀，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跟你相比我这四十多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认识我？” 朱涵看着老刘的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是想不起来与他有过什么交集。 “那是当然的！”老刘一把抓住了朱涵的手。 “你今年搞出来的弹簧生产线可是解决了我们这些枪械修理所的燃眉之急。” “更别说你搞出来的杠杆式冲压机，不光让咱们可以自己生产底火帽，上个月还搞出来霰弹弹壳了！咳咳咳……” 老刘说到激动处，一下带出了老毛病咳嗽不止。 朱涵理解他的心情，别看子弹只有小小的一颗，里面的门道还真不少。 光是造一枚弹壳的流程就有21个步骤。 什么冲盂，退火酸洗，引伸，退火酸洗，引伸打凹，碱洗，切口，压底，烧口，酸洗，冲传火孔…… 是不是听着头都大了？ 这还不到一半呢。 再说弹头。 光一个弹头被甲的正常制造程序就是：冲盂，外观检选，退火酸洗，引伸，冲尖，挤口兼扩口。 想让现在的八路来做简直是天方夜谭。 铜钱压成的锥桶里面塞上铅就算造出来了。 你还别嫌弃质地不均打出去满天飞，就这还是限量的，很多时候都得用硬质木头代替。 更别说八路军根本就造不出来高质量发射药。 而对此朱涵的解决办法非常简单粗暴。 造不出来就不造了嘛。 弹壳小了不好造，大的还不好弄？既不用拉伸又不用滚压，还是凸缘的。 杠杆式冲压机压力不够？把手上套个钢管加个几倍长度不就得了？反正黄铜也好加工。 不结实？降低膛压，加厚弹壳不就得了？ 弹头不好搞？那就不用弹头了！ 没有高质量发射药？七八十米能打死人就行，总比拿着大刀长矛强吧？ 于是综合来看，这尼玛不就是典型的霰弹吗？ 反正弹簧、钢管生产线已经搞出来了，中折式双管猎枪的原理又简单的一匹，于是这枪就顺理成章地造了出来。 “双管猎实战表现还算不错？” 朱涵顺势问了问，刚才陈旅长提这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好奇了。 毕竟以前别说造枪，真枪看都没看过几回，自己造这玩意到底行不行心里还是没底。 “好好好！太好了”老刘激动之下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腿。 朱涵看着都疼，甚至都开始怀疑他那条腿是不是就这么瘸的。 “五十米的距离，都不用怎么瞄准，一枪过去保证咬肉。” “我刚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还想呢，这玩意不就是个奇怪的老火铳嘛，威力能大到哪去？” “哪成想您只用一小节木头弹托就让威力翻了好几番。” 以前的老火铳是弹丸和火药直接接触的，弹丸受到的冲击力方向并不一致，导致很多动能在枪管内就被消耗掉了。 而霰弹则是在钢珠和发射药中间放上一个小弹托，发射药的压力作用在弹托上。 弹托推着所有钢珠飞出枪管，这样大部分动能都被钢珠吸收。 而且因为这些弹丸受力方向一致，霰弹枪的射程和威力都比火铳强了几倍不止。 “而且啊，您弄的底火还是什么什么塞的……” “伯克塞式底火。”看老刘实在想不起来，朱涵接了一句。 “啊，对对对。就是这种底火，用完之后用钢针一捅就下来，用不着像其他子弹似的还得拿小锤子敲。” “无非就是得往底火里面多装个铝箔、火砧而已，这些东西都可以用杠杆冲压机切出来。” “不光如此，这种枪还大大缓解了后勤压力。”看到老刘始终都从生产的角度聊，陈旅长也忍不住插嘴。 “复装霰弹非常容易，看一遍演示后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学会。” “现在只需要送过去底火、火药，其他的各部队基本上都能自给。” “而且可以连续发射两枪，枪法好的直接带走两名敌人，枪法不好的两枪基本上也废了一名敌人了。” “所以试用双管猎的部队没有不夸好的。” “铜还够用吗？” 朱涵可没有被两人夸得飘飘然，他非常清楚八路的软肋在哪。 想要造出一枚霰弹壳需要消耗两个半到三枚步枪弹壳的黄铜。 而同时，就算霰弹枪这玩意再好，它的有效射程也还是太近了，根本不可能代替步枪。 就现在哪哪都缺铜的情况，能分出多少来造霰弹？ 果然，提到物资，老刘的眼里明显没有了原来的光亮，甚至语气都变得沮丧起来。 “唉，我这次来就是跟旅长要铜的……” “你之前不是说没铜的时候可以造手榴弹吗？”陈旅长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这段时间我们反复试了好多次，可是造出来的手榴弹威力就是不行，同志们情绪都不是很高……” 老刘也犹豫了一会儿，下了好大决心才将话说了出来。 “所以我们就想着干脆不造手榴弹了，专门造弹……” “老刘，你现在这样的行为是什么？是投降！碰见点困难就求饶，你还像个红军时候过来的老战士吗？！” “要铜没有,要命一条,你老刘看我的脑袋值几斤铜你就砍了去,拿去换铜！” 听了老刘的话，陈旅长暴跳如雷。 不过说的这话嘛…… 可以，很陈旅长。 不管满脸通红的老刘，朱涵却从中听出了一点端倪，便抬手打断了陈旅长：“你们用的什么炸药？” 老刘一愣，紧接着就是狂喜。 他也不想这么憋屈，但这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嘛。 如果是大名鼎鼎的朱涵，没准真的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黑火药啊，这是我们唯一能大量获得的火药了。” “配比呢？” “硝酸钾75％、硫磺10％、木炭15％。” “我明白了，看来你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子弹和手榴弹的工作方式是不同的。” 此话一出，在场二人都愣了，如果说工作环境不同那是废话，可同样的火药工作方式不同他们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弹丸发射主要靠的是火药燃烧的瞬间，密闭空间产生大量气体而提供的推力，称为爆燃。” “而手榴弹靠的是火药瞬间剧烈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杀伤敌人，称为爆轰。” “黑火药中，硝负责提供氧，帮助充分燃烧产生气体，硫负责剧烈燃烧，木炭则让燃烧变得缓和。” “所以经典配比作为发射药没问题，但作为爆破药确实不够看，可以将硫磺的配比增加到70%试试。” “是！我这就回去试试！” 有了方向的老刘不管不顾的跑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旅长也是叹了一口气：“小朱，你这是又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啊。” “这算解决吗？只能说是敷衍过去了，治标不治本。” 其实缺铜这事一直都困扰着八路军，炼钢厂刚建起来的时候陈旅长就过来讨论过炼铜的事。 但朱涵的回答是：不可能的。 炼铜需要大量的电，就晋省苏区那个小得可怜的发电厂根本扛不住。 “我也不想这样，可连你都解决不了，能让我怎么办？” 朱涵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狠狠说了一个字： “钢！” 这个字的背后代表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什么意思？” “下决心吧……” 朱涵郑重地看着陈旅长，一字一顿地说着。 “造新的子弹！” ------------ 第3章 外行要物资 “哦，那就造呗。” 陈旅长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朱涵呛了好大一口烟。 这就像你跟你上铺兄弟郑重其事地说你要耗尽家财买辆劳斯莱斯，结果你好兄弟无所谓地来了一句买就买呗。 只可能代表着两种情况： 要么你上铺兄弟是个隐藏富二代，劳斯莱斯这玩意根本不放在眼里。 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劳斯莱斯这东西是个啥，值多少钱。 陈旅长明显属于后者。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跟你要东西了。” 好不容易酝酿好了情绪，本想来一出秦孝公力挺商鞅的戏码。 可惜现在完全没感觉了。 很期待他知道自己要求时候的表情哦。 “说吧，只要对八路军有帮助，你就是要我这颗脑袋，我也摘给你。” 毕竟两人也算合作两年了，陈旅长自然知道朱涵的性格。 若不是真的没办法，他是不会主动张口要东西的。 而且每次他张口，总是能花最少的钱解决最大的问题。 所以说目前的陈旅长一边喝水一边表示情绪稳定。 “用不着你的脑袋，我只要800公斤铜，两吨棉和200公斤铅。” “噗……咳咳咳……” 陈旅长一口水直接喷出两米远。 “你还是把我脑袋拿走吧！” “怎么刚送走老刘，你又来这套？八百公斤铜啊，就是把整个129师全部家底放一起也没这么多吧？” 看着陈旅长这副囧样，朱涵心里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暗爽。 “没办法，这就是这场豪赌的筹码，所以我才说要下决心嘛。” “你别忘了，那可是步枪弹啊，现在整个八路军连个弹壳都造不出来。” “我一不跟你要机床，二不跟你要工人，你就出点原材料还扣扣嗖嗖的？” 朱涵一句话就把陈旅长后面的牢骚给噎了回去。 仔细想想人家也没说错啊，想搞军工，材料其实是最简单的一环。 造子弹这种事比造枪都难。 人家勇于承担，不惧困难，结果自己只想着白嫖？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而且我要的东西也没你想得那么难得。” “首先我不需要上好的白棉花，什么破衣服破抹布，只要洗干净的都可以。” “本来还想跟你要点石墨的，不过看在咱俩的情分上就给你免了吧，我再挤出点煤焦油搞针状焦就得了。” “至于铜，那就更好办了，破损的弹壳弹头都可以，再加上从民间收来的，什么铜钱，铜把件，努努力还是能凑齐的。” “而且这些东西又不是失败了就废了，大不了重新铸成霰弹，也能保证人手一支带响的不是？” 朱涵可是深知怎么样才能算是合格的推销员。 就像现在这样。 别跟我讨价还价。 想要吗？ 想要就给我凑钱去！ 使使劲又不是凑不齐。 不得不说，朱涵的说辞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毕竟光是建立八路军自己的子弹生产线这一条就已经足够令人心动了。 更何况看朱涵的意思，似乎可以大大缓解八路军缺铜的问题。 “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要你立刻拿出来。” 朱涵看陈旅长心动了，又在火上添了一把柴。 “一个半月的时间，凑齐给我，四个月以后你再来视察成果。” “好吧，但你非要这么多吗？难道不应该先试做一小批吗？” “相信我吧，我有自信的。” ………… “旅长，进屋喝口热水吧。” 警卫员关心的话语惊醒了在院中穿着单衣发呆的陈旅长。 离上次与朱涵见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也不知道造弹的事怎么样了。 虽说已经不是冬天，但初春的风依旧刺骨。 至于他的棉衣去哪了？ 自然是拿去给朱涵充数了。 自己脑袋热许下的承诺，哭着也得兑上。 “报告！枪械师赵思哲奉命前来报到！” 此时，一位满脸自信的英气青年走了进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哎呀呀，思哲同志，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看到来人，陈旅长满脸惊喜，赶紧招呼进屋。 “我是真没想到刘老总居然舍得把你调来。” “报告首长，对我来说只要能投身抗日，在哪都无所谓，只求立刻投入工作。” 哪怕是进了屋，赵思哲依旧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依旧是正襟危坐。 “好啊，有这么多像你这样不避斧钺的高材生，华夏复兴指日可待啊！” “这次我跟老总要人，是希望给朱涵同志找一个军工方面的搭档。” “你们年纪相仿，又都是吃过米国面包的，我想你们能配合得很好。” 陈旅长看过眼前人的资料。 枪械设计专业，留美八年，成绩斐然，据说还是个什么天才，半个月前才来到苏区。 本身这种级别的人才一露面就被左参谋盯上了，希望把他调到黄岩洞去。 也不知道刘、邓两位老总是怎么把他留下来的。 “我听说过朱涵同志，他是我等的学习榜样，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倒也不怪赵思哲不理解，因为产量有限，双管猎枪基本上都被386旅内部消化了。 现在外界依旧认为朱涵只是一个搞化工的。 “朱涵同志博学多才，志向远大，正在统筹造子弹的事情。” 赵思哲压根没往要造新弹的方向想，只以为是要搞复装子弹的生产线。 “唉，咱们八路军工具、材料样样都缺，复装子弹水平也良莠不齐，真是难为他了。” “所以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要搞什么钢短弹，这需要……” “什么？！” 不等陈旅长把话说完，赵思哲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连桌椅都被撞得东倒西歪。 “自己造子弹？还是新弹？他怎么敢的！？” 陈旅长明显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将那天二人讨论的内容告诉了他。 而了解情况后的赵思哲反而更加的愤怒： “他不会是以为自己能搞个霰弹就天下无敌了吧？！” “像他这么持功自傲，非害死八路不可！” 陈旅长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发懵，小心翼翼地问着：“不至于吧？” “不至于？我的旅长啊，你可知道设计一个新弹有多难？” “设计出十把好枪都不一定能搞出一种可用的弹药！” “现成的弹药摆在那里咱们都生产不了，走路还没学会就要飞？” “再说他要搞的是什么短弹，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一支现成的枪能发射它！” “弹还没搞完就要搞枪，就靠咱们那几个连作坊都算不上的枪械修理所？” “现在光是维持几个工厂矿场的运行，就占了咱129师的大半经费。” “如果他的新弹难产呢？如果造出的枪械性能不佳产量不足呢？” 陈旅长被突如其来的几个问题给砸懵了。 隔行如隔山，这些东西他以前根本就没考虑过。 可今天被赵思哲这么一说，让他原本就没底的心更悬着了。 “不行！我们必须阻止这他！” “否则咱们129师非被这外行搞出来的鸡肋计划拖死不可！” 陈旅长相信朱涵绝不是个骄傲自大的人。 但对朱涵的计划，他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带着赵思哲一起去找他，一来可以了解他的具体想法。 二来又能避免二人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想到这里便赶紧让警卫员备马。 “去石头桥村兵工厂！” ------------ 第4章 天才的妥协 “老刘，朱厂长呢？” 几人策马狂奔了许久后，终于到了石头桥村兵工厂。 还没等马停稳，陈旅长一个翻身，利索地站到了地上。 “他最近都没在这啊。” “什么？那他去哪了？” “在电厂那边吧，今天他说要跟钢厂的同志搞什么母鸡啥的。” 陈旅长一听更懵了，他倒是听说今天停电一天，原本以为是正常的维护，没成想是朱涵搞的鬼。 “你们最近都在干什么？” 赵思哲明显心思在别的地方。 “招人，盖厂房。” 老刘虽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能跟陈旅长一起来，应该是自己人。 “混账！” 不等老刘说完，赵思哲一句粗口打断了他。 “旅长！这个朱涵太自大了！” “连实验都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开始扩建工厂了！” “半场开香槟的都没有好下场，这家伙相当于还没开场就已经把香槟开了！” “我建议暂停他的职务，把他关禁闭反省几天再说！” 赵思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你……” “是谁要撤我的职啊？” 饶是老刘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自己钦佩的朱涵被一个陌生人污蔑。 就在他刚要发作的时候，朱涵的声音就从围墙外面传了进来。 “小朱，你回来了？” “是啊，我在另一个方向离好远就看见你们火急火燎地跑来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朱涵看着眼前几人各不相同的表情莫名其妙。 尤其那个陌生青年。 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 怎么看自己好像看仇人一样？ “你是不是要搞钢弹？”赵思哲直奔主题。 “是啊。” 好吧，朱涵就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个枪械方面的专家。 “谁给你的勇气？” “勇气那玩意用别人给吗？” 一问一答，懵逼的更懵逼，生气的更生气。 看着赵思哲憋得通红的脸，朱涵倒也理解他。 有的时候想说的太多了，反而就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了。 “别急，慢慢说。” 看到这个样子，陈旅长赶忙打圆场。 平复好一会儿后，赵思哲才缓了过来，急忙质问道： “为了省铜搞钢弹？你是生怕战士们的膛线磨得太慢是不是？” “所以我要搞的是钢壳弹啊，弹头是铜被甲钢芯弹头。” 朱涵耸了耸肩膀，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已经摆正了心态。 这段时间以来，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是唯一一个能把问题质疑到点子上的。 “那你可知道钢壳弹早在世界大战（一战）之前就已经被淘汰了？” “可也证明除了性能差之外，钢确实能作为弹壳的材料。” “我……” 好吧，两句话不到赵思哲又被噎住了。 这种一体式弹药最开始确实是钢壳的。 但就是因为钢壳弹容易生锈、腐蚀，并且经常抽不出壳导致很快就被特性更好的黄铜取代了。 但问题是现在战士们的现状呢？ 每人就那不到五发子弹，都宝贝着呢，时不时就拿出来擦擦。 生锈腐蚀？不存在的。 抽壳抽不出来？ 开玩笑，只要能拔脓的都是好膏药。 抽不出来就大点劲抽，算毛病？ “那好，材料的事情暂且放下，我再问你，为什么放着现有的弹药不做，要做短弹？” 赵思哲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知不知道现在没有一把枪能用你所谓的短弹。” “我们有能力再去造新枪吗？有弹没枪你让战士们怎么上战场？”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朱涵。 相比于造弹，他们其实更关心的是这个。 “如果是长弹，别说是三八式、中正式，就是老套筒咱们也造不了。” 朱涵的话，让众人大失所望。 如果造不出枪，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但朱涵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的心情一下从地狱飞进了天堂。 “但是短弹的枪却能造出来啊。” “短弹也就意味着装药更少，膛压更低，我们现在的钢厂完全有能力造出合格的钢来造枪管。” “这样只需要铣出枪机，挤出弹簧（也可以说是拉出弹簧），剩下的零件就是用最笨的铸铁法也能造出来。” 听着朱涵的话，在场的几个工人甚至激动得眼圈发红，那可是八路军的第一款枪啊。 “真的吗？” 陈旅长掏出烟递给朱涵，尽管他在努力保持镇定，但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要不然你以为我今天去电厂干什么？” “我就是用那里的蒸汽机带动镗床镗出几个无缝钢炉准备造蒸汽机的。” “有了第一个蒸汽机做母机，接下来，镗床、铣床、液压机什么的就都可以排上日程了。” 不得不说，朱涵是知道如何画饼的。 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将一个宏大的愿景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作为留过苏的指战员，陈旅长尤其明白那些机床的意义。 曾经那些令他震撼不已的工厂，如今正一点点的走近他所深爱着的这片土地。 现在的他只感觉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朱涵同志！就算你做的计划真的有一定的可行性。就算你是一个化工和机械方面的专家。” 赵思哲定了定神，努力从震惊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但你造过枪吗？你知道低膛压子弹和枪械的性能有多糟糕吗？” “如果能造出八路军的第一款枪固然是好事，但不能凡事只算政治帐。” “如果让战士们拿着这种糟糕的枪弹上战场，那就是对他们生命的不负责任！” “我完全无法认同你的做法，更不会陪着你胡闹！” 别看赵思哲一直跟朱涵唱反调，但此时的朱涵对他却只有欣赏。 如果自己没猜错，这个小赵同志眼中的低膛压枪械，应该是参照的奥匈帝国的曼利夏M1886。 这把枪在在一战末期才勉强改装成了无烟火药步枪。 在此之前用的是黑火药子弹。 性能跟此时的主流步枪比确实不咋地。 他可没有自己这样的上帝视角。 如果换过来，自己大概率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但朱涵没法跟他解释这不是赌，自己也没能力去研发什么新的东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脑袋里那些最优秀的东西复制出来而已。 “这样也好。”朱涵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你来负责生产手榴弹吧。” “我来胡闹，你守着家业。就算最后我失败了，但机床材料什么也都实打实的造出来了，到时候你再接管工厂，我给你打下手。” 朱涵伸出了三根手指，继续说道：“还剩三个月，如果我没做到我说的，军法处置，如何？” 看着朱涵诚恳的眼神，赵思哲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接着，前者就热情地让老刘为后者介绍起了石头桥村兵工厂的情况。 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令人感动的一幕，陈旅长却满头黑线。 朱涵啊朱涵。 你是真不要脸啊。 丫的，你既不是党员又不是军人。 为了忽悠别人，上来就立军令状。 军法管得着你个老百姓吗？ 想不到朱涵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哦，对了老陈。” 朱涵一句话打断了陈旅长在心里的吐槽。 “我需要你帮我组织一批战士过来。” “行，回头我给你安排两个警卫员，兵工厂再安排个警卫班。” “不够，至少组织一个连过来，要老兵，能打仗，打过很多仗那种。” 朱涵仔细想了一下继续说着。 “到我这里既担任护卫任务，又得配合我测试武器弹药，偶尔还得客串工人。等任务结束再让他们回原部队。” 陈旅长越听表情越奇怪。 要老兵，还得是能打的。 还要“测试”武器弹药。 任务结束再回原部队。 如果任务始终不结束呢？ “你是不是要背着我搞什么事情？” “我是那种搞事情的人吗？怎么连我都不相信了？” 朱涵觉着今天的旅长有点不对劲。 陈旅长：“20分钟前我还相信，现在就不一定了。” 朱涵：…… ------------ 第5章 工厂和五六半 因为有着成熟的图纸，蒸汽机只用了一天就组装完毕。 这也意味着朱涵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现在他所在的石头桥村兵工厂算是离化工厂、炼钢厂最近的兵工厂。 原本只有30几人，又让老刘招了400多人。 还好朱涵的要求不高。 可靠，听话，最好脑子再活泛一些就行。 要是按照平常的标准，技术部门往往只能要文化人。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整天跟危险品接触的工厂。 只能宁缺毋滥，始终无法扩大规模。 而这种情况朱涵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更知道现在一个受过初中教育的都算是稀罕物。 如果光凭着这点有限的知识分子，想要发展军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自己培养人才。 原本三十几个人，加上炼钢厂那边又支援过来了十个，每人带七八个。 这样慢慢熟悉个半年，也就啥都会了。 别看四百多人站在一起乌泱泱一大片。 除了给赵思哲的手榴弹生产线分走了50人之外。 剩下的稍微一散就全没了。 生产无缝钢管的镗床还有能把钢坯切成任何造型的铣床都得造吧？ 毕竟这是造枪的基础。 液压机也很关键，毕竟没有它就没有起重机和冲压机床。 每一台机器又都需要用到大量的齿轮、螺丝、螺母。 原来的不是铸铁法造的就是用木头雕的。 配合不好、寿命短，效率还低。 所以磨床、齿轮加工机床、螺纹加工机床也得造吧？ 就这，膛线机还没造呢。 辊压机也不能没有。 最关键的。 现在连机床都不全。 生产线更是没影。 所以远远还没到将动力整合，一台大型蒸汽机带动整条生产线的程度。 一两台小型蒸汽机肯定是不够的，还得造。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朱涵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脚后跟打后脑勺。 真正投身过一线工作的人都应该体会过。 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在执行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人越多越麻烦。 比如想要统计员工直系亲属信息。 很简单吧？ 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问父母离婚了怎么填，去世了怎么填，什么是直系亲属，还有第二天跟你说没看见通知的…… 不过好在这些苏区的工人凭着对八路的爱戴都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工作热情。 朱涵每天要工作将近19个小时。 基本上就是工人休息时画图纸。 工人工作时哪里出问题了就过去教大家怎么解决。 然后积压起来的问题还没解决完，一堆新的问题就又来了。 当然，这样的付出不是白费的。 在朱涵几次想要放弃，又硬生生咬牙挺过来的反复循环中，日子一天天过着。 整座工厂也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发展着。 …… “小鬼，你确定是这？这他娘的是咱八路的兵工厂？你不是迷了路把我们带到鬼子的地盘上了吧？” 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战士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工厂。 他询问的人是个16岁的小战士，名叫李大有，是朱涵的警卫员。 他们身后跟着的一百来名战士也同样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是他们没有疑问，而是被震撼得大脑一片空白，忘了问而已。 “嘿嘿，没带错！”李大有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厉害吧？这是咱朱厂长带着几百名工人同志不分白天黑夜奋斗出来的！” “我滴个乖乖！半年前我送武器来维修的时候好像也就几间平房吧？” “好家伙，这大黑烟囱，看着就威武，还这么多！” “这房子咋这大，这高，都快赶上我们村高财主家大院两个大了！” “瞧你那点出息，这最起码四个……” 都说土包子进城看啥都新鲜。 这群战士还没进工厂呢，就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呯呯，呯呯呯呯！” 就在这时工厂里面传来了一阵枪响。 “卧倒！” 络腮胡子作为临时连长，同时也是众人中最年长的老兵，反应最快。 听声音是一种不认识的枪。 先是两声，又是好几声连续传来。 这样的火力，恐怕不会少于8人，如果是鬼子精锐的话就麻烦了。 “一排跟我冲正门吸引火力，二排和三排一班跟着小李摸后门，三排二三班翻墙寻找战机，一定要将工厂的同志们救出来！” 本来听说是到了工厂给发枪的。 所以现在除了络腮胡子手上的一把盒子炮，就只剩李大有手中那支膛线都磨平了的老套筒了。 可就在众人准备赤手空拳跟敌人拼命的时候，工厂大院里却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哈哈，没事没事，应该是在试枪。” 李大有赶紧跟众人解释。 “厂长说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能下线第一支枪，倒是没想到能这么快。” “什么？！你说是咱自己造的枪？”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一愣，然后赶紧加快脚步跑向工厂。 没办法，因为保密的原因，他们只知道是来兵工厂执行特殊任务。 本来他们以为要发给他们的是修复好的破损枪械。 谁知道竟然是新枪。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这帮炮弹都不怕的汉子们激动不已。 “朱厂长，战士们到了！” “呦？来得正好！” 跟一个半月前相比，朱涵现在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而且眼中布满了血丝。 但他的精神面貌却比以前还好。 三年了，他吃的比牛少干的比牛多，还操了一份管家的心。 如今，付出的沉没成本终于开始有所回报了。 他更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所谓厚积薄发。 往下的发展只会更激烈，更疯狂。 “报告，我是临时警卫连连长魏勇！” “好，一看就是个好战士，你都打过什么枪？” “报告朱厂长，我当兵6年，四年前加入红军，大小战斗打过上百次，可以说八成以上的步枪都打过！” “不光是我，这次来的战士里当兵最短的也都打过两年仗了，小到手枪步枪，大到机枪迫击炮，这里都有人会用。” “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朱涵非常高兴。 看来陈旅长没藏私，真的把最好的战士给调来了。 直接从一旁的测试员手上接过枪，递到魏勇面前。 “来试试这个，这是咱们八路军造的第一款枪，我叫他五六半。” “可以半自动射击，最大弹容量10发。” “是！” 魏勇毫不犹豫地接过枪。 原本以为能直接上手，却没想到这把枪跟以往见到的枪都不太一样。 不过到底是经验丰富，在旁边工人的指导下，很快知道了五六半的全部特点。 精准地上弹，瞄准，击发。 “呯！呯呯……呯呯！” 魏勇的每一次射击，都会引来周围人的欢呼。 战士们甚至比工人还激动 工人欢呼是因为打得太准了，200米的草人，没有一发打不到的。 而这样的枪法，对于在场的战士们说只能说是基操。 他们是欢呼这样优秀的步枪居然是八路军自己造的。 自从工农红军建立的那一天起，缺枪少弹是一直在他们头上萦绕不去的难题。 如果有足够的枪弹，是不是能少死一些人？ 是不是不用几次被逼入绝境？ 而眼看自己能造枪了，还是这么好的一支枪。 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 更何况一想到很快就要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五六半了，更是兴奋。 所以就笑吧，哭吧，欢呼吧！ 这些可爱的战士们太需要这样一个发泄口了。 ------------ 第6章 准备伏击 “这真是一支好枪啊！” “快让我也试试！” “去去去，要来也是我先来！” “滚滚滚！你们一个个毛手毛脚的别再给摸坏了。” “嘿！魏勇，只有你这种夯货才会弄坏了呢，快给我拿着！” …… 20几发子弹过后，在场的老兵终于按耐不住。 若不是有纪律在，恐怕都要上手抢了。 如果是一群新兵，再好奇也只会在一旁兴奋地问这问那。 但在场的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不差啥。 再说也都是认识好长时间的老战友了，所以根本不带客气的。 魏勇更是光棍，直接把这只粗糙的五六半紧紧抱在了怀里，谁来都不管用。 李逵一般的汉子硬是露出了霸总男主的深情，看得朱涵直打寒颤。 “大家都这么想要这把枪吗？” 朱涵也微笑着掺和了进来。 “想！” 在没有任何人指挥的情况下，一百多名战士整齐呐喊的场景不可谓不壮观。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共用这把枪吧，再造出来的就不发给你们了。” “别啊，朱厂长。” “我们知道错了……” 听了朱涵的话，原本热切的众人一下变得惊慌失措。 七嘴八舌地表示绝不再犯个人主义的错误。 如果说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枪也倒没啥。 但问题是五六半的优良性能已经深深地印在他们脑海了。 眼看就要错失拥有五六半的机会，一个个悔的直想抽自己。 看着战士们滑稽的样子，在场工人都使劲憋着笑。 等了好一会儿。 战士们都冷静了下来。 才发现朱涵那忍俊不禁的样子。 “朱厂长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一人小心翼翼地问着。 “噗，哈哈哈哈。” “当然啦，朱厂长为人相当随和的。” “你们真应该看看刚才自己那副傻样……” 众战士：…… 厂长你皮一下很开心吗？ 朱涵表示：我确实挺开心的。 战士们知道众人没有恶意。 所以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们这不也是着急了嘛……”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 朱涵再次开口。 “枪就是发给你们的，但是什么时候发就得看你们了。” “别看现在工厂人好像挺多，但实际上根本不够用，生产效率还很低。” “所以你们来这里，不光要搞测试、当警卫，更要充当工人，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没办法，这不是玩游戏，拿个锤子敲敲就什么东西都出来了。 现实中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的。 比如现在，工厂的工具、机床还差很多，得分出大半的人继续生产。 子弹这种东西，消耗量不是一般的大，又要分走剩下的大半人。 发射药，底火药这种东西，需求量大，又很危险，只能多人慢生产。 再加上模具种类、数量少，很多东西只能用笨办法——切削，又拖慢了速度。 让这些战士暂时承担技术含量比较低的工作能大大缓解用人焦虑。 “保证配合好工人同志们！” 听到朱涵的话，战士们纷纷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刻投入工作中去。 枪什么的不重要，就是想做点贡献。 别问，问就是这么想的，劳动光荣嘛。 对了我先去看看步枪生产线进度怎么样了，晚了又抢不到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里。 一款领先了这个时间线一个版本的步枪，正在有条不紊地从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生产出来。 而与此同时，为了让战士们尽快熟悉五六半的特性。 也为了测试弹药性能以便调整发射药。 朱涵给出了每人每天50发的实弹射击量。 给这帮八路军老兵心疼的直嘬牙花子。 哪怕是规定谁打不够不许吃饭。 这些质朴的战士宁可饿着也要把子弹省下来。 最后还是朱涵下了死令，不听指挥的收回步枪打回原部队。 这样的现象才有所缓解。 这天，魏勇一脸贱兮兮的坏笑样来找到了朱涵。 “厂长，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 “哦？情报可靠吗？” “当然啦！我亲自带着小王侦察了好几天，确定后天有一伙不小的鬼子运输队。” “在哪？多少人？” “魏家镇附近，离咱这30公里，不远不近，一个小队的鬼子，不到70人。” 听到这话，朱涵一愣。 “一个小队？他们要运什么需要这么多人护送？” 在华军队小两百万人看上去很多。 但在华夏如此广袤的土地上就像撒入大河的一瓢水，那是撒手就没。 再加上普遍轻视华夏武装力量。 运输队一般都只是一个分队甚至几个鬼子，带着一群伪军。 按说在现在这个时间，日军刚经历过诺门坎惨败不到一年。 正是准备侵略东南亚的时候，应该消停一些才对。 “不知道，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越是劫了他们重要的东西，越能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魏勇狠狠地说着。 这家伙在原来的部队就是能惹祸的刺头。 现在有了好枪在手，子弹也是以前不敢想的充足。 早就想找鬼子碰一碰了。 在他眼里，训练用的弹药让老兵用纯属浪费。 这么多子弹打在敌人身上多好啊。 “鬼子能自己出动一个小队，带的伪军恐怕至少两个连，咱们就这点人，能行吗？” 朱涵在军事行动上还是很谨慎的。 别看他脑子里有的是兵书，但知道和能用不是一个概念。 更别说用好了。 一旦纸上谈兵葬送了这些战士，朱涵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就伪军那帮怂货？见到大刀都尿裤子，更别说五六半了。” 本来接到这么个侦察任务把魏勇乐坏了。 可眼看朱涵开始犹豫，哪能不急？ “我的厂长啊，别犹豫了，这东西对鬼子这么重要，真放任不管指不定要害多少老百姓呢。” 这一句话确实直击朱涵的软肋。 在考虑了一下后，狠狠点头同意了这次行动。 于是让魏勇先带一排轻装出发，寻找合适的伏击阵地。 剩下的人整装后跟上。 “咱们不是有三辆驴车吗？全部装满！” “老刘，前两天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弄出来了，不过就两个。” “好！全带上。” 路上，李大有忍不住问向朱涵： “朱厂长，你让刘厂长带的那两个大桶是干啥的啊？” “小老弟，你知道大炮吗？” “炮？您是说那里面装了咱自己的大炮？” 李大有到底是孩子心性，心里藏不住事。 听说这样一个好消息，忍不住喊了出来。 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朱涵也不恼，这东西没啥可保密的。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 “它既不是炮，又可以说是全天下最没良心的炮。” “不过你放心，很快，很快我们就会有属于我们的，真的大炮了。” 听到朱涵的话，周围战士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有些眼窝浅的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朱厂长说造枪就能造枪，还是最好的枪。 朱厂长说造弹就能造弹，打都打不完。 那朱厂长说造炮，就一定能造出炮来。 造很多很多炮，很多很多的炮弹。 用都用不过来…… 而朱涵看着战士们熟练地整备、行军。 心中也是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这次可以说整个兵工厂的武装力量全员出动。 小鬼子们，你们不是喜欢肆意的欺凌、屠戮华夏人吗？ 他们的后人亲自来找你们算账了！ ------------ 第7章 伏击 正午刚过，阳光依旧刺眼。 远处模模糊糊地出现了鬼子运输队的身影。 而猎人们，正埋伏在道路一侧150米开外的林子里。 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一整夜。 好在现在已经入夏，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涵趴在隐秘处，拿望远镜紧盯着这群人。 “厂长，看出什么了吗？” “两辆卡车，走得很慢，悬挂压得很低，车辙印很明显，这么重应该不是运人的。” “后面跟了四架骡子车，东西很杂。” “长木头箱子十有八九是步枪，短的不是子弹就是手雷。” “还有几包粮食。” “很奇怪啊。” 朱涵把望远镜递给魏勇，接着说道： “什么东西这么重？如果说车里放满了武器弹药，那押送人数又太少了。” “难道是大炮？不对，大炮有轮子，是被拖着走的。” 魏勇也看出了一点端倪： “军曹，通信员，两挺歪把子，一个掷弹筒小组，这特娘的是精锐部队的装备。” “就连二狗子都拿着将近20挺捷克式，这群狗娘养的不知道害了多少乡亲，能让鬼子这么器重。” “那咱们还打吗？” 魏勇看似是询问朱涵。 实际上是想探探他的想法。 如果朱涵有心撤退，还能趁着敌人离得远再劝劝他。 “打是肯定要打的，咱们做的准备很充足。” “但我可不想打无准备的仗。” 朱涵又拿回望远镜，继续侦查。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是伪军士气太高？ 其实是日军伪装的？ 但是身高做不了假啊。 那是出在鬼子身上？ 九八盔，昭五服。 背着行军囊，腰上挂着子弹盒，干粮袋，帆布袋…… 等等！ 帆布袋！ 既然他们已经带着干粮袋了，为什么还有一个额外的帆布袋？ 日军确实发过一种叫做太郎包的东西。 但那玩意是装士兵个人杂物或者收纳特殊物品的单肩包。 行军时应该装在背包里，而且比这个大了一半。 等等！ 这个帆布袋的大小不是正合适装他们的九九防毒面具吗！？ 本身这东西鬼子就没多少，还要挂在腰上方便拿取。 那车里装的是东西就呼之欲出了。 “快告诉老刘，车里装的是毒气弹，这次伏击不许使用没良心炮！” “是！” 传令兵不敢耽误，赶紧跑去汇报。 “他奶奶滴，原来如此！” 魏勇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这群畜生，居然打算用这么伤天害理的东西对华夏军民进行无差别打击。 “能捞到这种活的伪军肯定没少办缺德事。” 朱涵冷笑着，一张脸阴郁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他们知道自己多缺德，更知道我们的规矩，所以一定不会投降的，要优先解决他们，然后以人数和火力优势干掉鬼子。” “现在计划有变，咱们两颗地雷都给前面的伪军，地雷一响优先集火鬼子。” “传令下去，不准用手榴弹炸汽车，然后给我往死里打！” “谁要是敢为了省子弹让自己人受伤，哪怕伤的是他自己，我也处分他！” “瞧好吧！” 魏勇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就抱起了起爆器。 这玩意是朱涵临时搞的。 用的是电热器的原理，很简单。 布条包着铜线当导线，反正就是临时用用，也不用在乎使用寿命。 眼看着敌人走进了埋伏圈，魏勇狠狠转动了开关。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米国的阔刀地雷家喻户晓。 人家弹体里装了700颗钢珠和1.5磅TNT，也就是大约680克。 八路军没有那么多TNT。 只有前两天送到兵工厂两颗没引爆的迫击炮弹拆出来的一点。 但黑火药不少。 朱涵这货丧心病狂的在每颗地雷里装了近10斤混合炸药。 钢珠钉子啥的塞得不计其数。 用厚钢和薄氧化铝扣成的“地雷”将近30斤。 后面靠在大石头上，前面还堆满了碎石。 反正路两旁的空地上这样的大石头也不是没有，倒不显得突兀。 拿一块布盖住，图上颜色画上花纹。 30米以外啥都看不出来。 所以说这次引爆的，与其说是地雷，不如说是发射霰弹的大炮。 在零点几秒内，无数的钢珠碎石像子弹一样飞向30几米以外的伪军。 就这一下，漫天血雨。 光是直接被打碎的就有十几人。 更多的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哀嚎，眼看是活不下来了。 就算是还能站着的，也各个挂彩。 “八嘎！地雷！” 看着这炼狱般的场景，还不等敌人惊恐。 另一声巨响又接踵而至。 不同方向的爆炸，一样的血肉横飞。 让这批被鬼子凑在一起的，对他们忠心耿耿的200多人瞬间减员七成。 剩下的也再无战意，只剩逃跑。 “呯！呯呯呯！” 盘旋在头上的蘑菇云还没散去，八路军这边就已经射出了无数子弹。 不到二百米的距离。 膛线完好无损。 子弹全新无拆封。 步枪可以半自动连射十发。 一群八路军老兵。 这几个要素加载一起，让他们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战斗力。 “八嘎！敌人王牌团！” “组织防……” “嘣！” 一声清脆的声响。 少尉脑袋上出现的小洞让他闭上了嘴。 “谁打的？不知道我正瞄着他吗？” “技不如人你怪谁？” 朱涵特意交代过，开枪必须先打通信兵，魏勇这才慢了一丝。 嘴上说不过，那就只能拿鬼子撒气。 严肃无比的战场，居然能容得战士们开玩笑了。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咱低调啊。 十发半自动，后坐力还小。 都快赶上一挺小机枪了。 战士们自然也发现了这点。 不少人自发组成三人小组，配合射击。 实际效果甚至比机枪都好。 鬼子哪见过这阵仗。 一下被打得人仰马翻。 “快让三排开火，不能让鬼子组织的防御成型！” 鬼子虽然残暴，但也得承认确实训练有素。 哪怕现在少尉阵亡，也只经历了短暂的混乱。 剩下的很快就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自行组织防御反击。 眼看魏勇这个本应负责指挥的楞货只顾着射击。 一旁安全处观察局势的朱涵赶紧下令。 王大有立刻将旁边的一棵树推到了。 这是他们与三排约定好的信号。 树倒开枪。 昨天，三排的战士们用一下午的时间在道路另一侧同样距离挖出了一套一人高的战壕。 把土运走后，朱涵又给他们拿来了不少木棍。 这样盖在头顶做好伪装，不到10米都看不出来这地下还有活人。 三排就这样在堑壕里呆了一晚。 防的就是日本兵来这套。 “呯呯呯……” 情急之下，刚刚找好掩体的鬼子丝毫没注意到，他们其实是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了另一伙敌人。 于是一阵急促的枪声过后，又是十几名鬼子倒下。 “机枪！手炮！” 还活着的日军绝望地大喊。 但他们自己知道，完全没用的。 他们一个小队，总共就两挺轻机枪，但似乎每一把机枪都有对面5把机枪盯着。 谁碰谁死！ 至于手炮…… 其实他们指的是掷弹筒。 那玩意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猛的火力下基本上没啥用。 瞄不到，打不出。 就算能打出去也不可能炸到人，纯粹就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魏勇！快组织冲锋！要是剩下的鬼子跟咱们鱼死网破炸开毒气瓶，咱们就亏大了！” ------------ 第8章 胜利 “一排上刺刀跟我冲！二排掩护！” “杀！” 这不到二百米正是发动冲锋的距离。 很快就冲到敌人跟前了。 同样是冲锋，现实跟影视作品完全是两个样子。 聚在一起大帮哄似的往前跑那是纯粹送死。 真正的冲锋是拉开距离，多方向的。 在原本的计划里，朱涵可从来没想过冲锋。 这群老战士每一个都是八路军的宝贝。 伤亡哪怕一个都是重大的损失。 但现在情况有变，冲锋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不过还好，这群经验丰富的战士在原来缺枪少弹的时候就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如今弹足枪好，不光前后有两个排的人帮忙掩护。 还可以在冲锋时交替掩护射击。 所以说哪怕火力降低了将近三分之一，依旧把剩下的几人压制得死死的。 但这些鬼子也不是傻子，他们也察觉到了，卡车这边遭受的火力明显小不少。 所以剩下的十几人全都躲在了卡车后面不露头。 “快！呛人弹！” 魏勇大声指挥着。 其实不用他喊，好几个机灵的战士看到这个情况已经把手榴弹扔出去了。 “嘭，嘭，嘭。” 三声闷响，黑红混杂的烟腾空而起。 “谁他娘的这么浪费？刚过两天富裕日子就飘了是吧！” 魏勇大声咒骂着！ 他们带来的“呛人弹”本身就没几个，一下子扔出去三个确实挺让人心疼的。 不出意料，这东西也是朱涵搞的。 特意在普通的“边区造”手榴弹基础上降低了装药，提高了火药里木炭的配比。 本身黑火药装弹的“边区造”就是“一炸两半，一股黑烟。” 这回威力更小，黑烟更大。 但朱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弹体外面再包上辣椒面、胡椒粉啥的。 反正怎么呛人怎么来。 本身这玩意是弄出来对付躲在工事里的人用的。 但用在这个场景居然意外合适。 这一下，刺激无比的辣味混合着未燃尽的黑火药味儿直冲鬼子。 这帮鬼子还没反应过来，眼泪鼻涕就已经夺眶而出。 “八嘎！毒气！” 一瞬间只觉得这股强韧的味道无孔不入，无处可躲，只能下意识地用手擦或者去掏防毒面具。 战士们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几十名早就在口鼻蒙好湿布的战士立刻冲了上来。 也不像以前似的拼刺刀，有子弹就射子弹。 没子弹就让旁边有子弹的开枪，自己退到一边上弹去。 坚决不能挡住自己人的射界。 主打的就是一个土豪。 等烟散去，已经没有能站着的敌人了。 前后也就经历了十几分钟。 “打扫战场！厂长说了，咱们不要鬼子战俘，看到鬼子尸体先捅一刀再说！” 众人：“是！” 战士们实在太开心了。 自打当兵以来头一次这么痛快。 开战以来，华夏将士在枪弹上吃了多大的亏！ 日军一个小队几十人就能追得果军一个营三百人多人抱头鼠窜。 让所有人都以为日军天下无敌，华夏军队羸弱不堪。 事实证明，装备和后勤对等的情况下，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尤其是厂长还严厉下令不留鬼子俘虏，让一些刺头可是高兴坏了。 确实，教员定下的优待俘虏政策让很多人都理解不了。 实际上不理解才是正常的，因为这种战略级别的决定往往是很反直觉的。 正常人的思路是，你杀了我父母亲朋，糟蹋了我姊妹女儿。 好不容易被我抓了还得好吃好喝供着，放你回去再继续祸害我? 门儿都没有啊！ 但在战争后期，鬼子攻势受挫，局势艰难的时候。 恰恰是这种行为让日军新兵爆发出了强烈的厌战情绪。 极大降低了敌人的战斗力和我军伤亡。 鬼子高层拿这种阳谋啥招没有。 总不能不许被俘鬼子回来，直接在外面自裁吧？ 不对，他们好像真这么干过。 但结果这群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的鬼子，在日共友人的劝说下全加入了共产国际。 好吧，这下对鬼子破坏力更大了…… “魏勇，伤亡多少人？” “放心吧厂长，就俩兄弟运气不好，受了点轻伤。而且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发财了！” “你是不是想说车里有两门迫击炮啊？” “厂长，你真神了，你咋知道的？” “废话，毒气弹那玩意不用炮打难道用手扔吗？那是毒敌人还是毒自己？” “好像是哦……” 但朱涵过去看货物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群鬼子运的不只是迫击炮毒气弹。 还运了好几颗毒气航弹！ 怪不得这么重。 让老刘统计了一下，这次共歼灭鬼子71人，伪军223人，俘虏伪军22人。 缴获捷克式20挺，辽十三式步枪算上损坏的一共195只，盒子炮5只，三八式步枪加上运输的一共167只，南部十四式一支，掷弹筒两具，歪把子两挺，电台一部，两门九七式90mm轻迫。 7.92毛瑟步枪弹6800发，7.63毛瑟手枪弹145发，6.5有坂弹大概8300发，这还是算上骡子车上的，各种手榴弹500余枚。 迫击炮的高爆弹60枚，烧夷弹20枚，毒气弹400枚。 粮食四百来斤。 而这次除了两颗地雷，三枚改造过的手榴弹之外，消耗的大头就是子弹了。 消耗了多少呢？ 8800多颗！ 要知道他们总共就在鬼子身上摸出来不到5000颗子弹。 按日军步枪手一个基数弹药为60发，一般每人携带两个基数的弹药。 也就意味着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约等于鬼子每人射出了40多发子弹。 而他们这102人每个人射出了80多颗！ 硬生生比鬼子多出了一倍！ 这也就是劫到了鬼子运弹药的骡子车，要不然单看子弹其实是入不敷出的。 别忘了一般情况下是做不到全歼敌人的。 更做不到像这次一样，敌人还没来得及还击就死了一大批。 要么敌人撤退，带走大部分物资。 要么自己撤退，什么都得不到。 反正缴获大于消耗是是很小概率的事。 但朱涵表示情绪稳定。 子弹嘛，造出来就是让战士们用的，自己这次是按照每人300发的标准准备的。 还能剩一大半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厂长，审过了，这家伙叫徐友富，是魏家镇二鬼子头目徐友德的堂弟，被地雷震飞摔晕活下来的。” “长官饶命啊！我跟鬼子是被逼的，我一直心向八路，没干过坏事啊……” “哦？是吗？”朱涵眯着眼睛看着他的手下，“我最喜欢那些说实话的人了。” “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那是谁家的被糟蹋来着……” “我说我说！八路爷爷，那是鬼子少佐看上了张铁匠家媳妇，我们连长为了讨好鬼子把张铁匠活活打死，然后把张家媳妇上贡给了鬼子。” “张家媳妇被少佐糟蹋完了之后，又被这狗日的跟几十个鬼子轮番糟蹋死了！” “不是死了，埋的时候还喘气儿呢！” “八路爷爷饶命啊……” 其实朱涵就是说了句没营养的废话想诈诈他们。 哪成想这群二狗子投降的如此丝滑。 为了跟自己表忠心，配合得那叫一个积极。 但朱涵听得心里越来越难受。 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拿出一个放在前世都是能举国震怒的重罪！ 但那几个伪军说了半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若不是今天被自己抓了，天知道他还会作恶到什么时候。 就在此时，一个陌生中年人的怒吼打断了朱涵的思绪： “徐友富！你个狗日的也有今天！” ------------ 第9章 炮楼 “这位是……” “厂长，这位是咱们魏家庄游击队队长曹忠，他听到咱们跟鬼子交火，以为咱们遇到了麻烦，来帮忙的。” “哦？欢迎欢迎！” “我们这次主要的任务是测试枪械，事先没跟你们打招呼，万分抱歉啊。” 朱涵热情地与曹忠握手。 “哪有哪有。” 朱涵的态度，让曹忠受宠若惊。 “真没想到兵工厂的同志们居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是我们的榜样啊。” “你认识这个徐友富？” “那是当然的，这家伙做的坏事两箩筐也装不完，但跟他堂哥徐友德比起来不及分毫。” “细跟我说说。” 朱涵眉毛一挑，他最听不得这个。 本来华夏大地的老百姓就已经够惨了。 这群数典忘祖的混账居然还要帮着侵略者一起欺压自己的同胞。 他们甚至比鬼子更可恶。 “这徐友德本就是无恶不作的土匪，后来不知怎么就跟鬼子混上了。” “拿着鬼子给的装备，又吞并了几伙土匪。” “现在手里有一个加强营四百多人，仗着背后有日本人撑腰更是为非作歹。” “这里离魏家镇也就两个小时的脚程。那里还驻扎着一个鬼子中队，一个不到三百人的伪军营。” “他也知道自己办的事有多缺德，一直躲在炮楼里，前两天又驻进去一个小队的鬼子，我们拿他啥办法都没有……” “地图。” 朱涵听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让人把地图拿来。 在地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魏家庄炮楼是这一带最大的炮楼。 这样一个碉堡群放在这里，几乎能封锁这附近所有的交通要道。 这座炮楼城高墙厚，400人在这里甚至可以抵御住八路军一个团的进攻。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200多伪军和60多鬼子？” “你们有多少人？” “三十多人。” “不够啊，还能再找一些来吗？” “能能能！这一带还有两个游击队，找个腿脚麻利的去通知，半个时辰就到。” 听到这话魏勇最先忍不住了：“厂长，咱是要去再干一票吗？” 现在情况很明显，是个人都看出来朱涵有了动炮楼的心思。 “可不行啊，出动一次咱们还能用实验武器搪塞过去，再来一次出了问题咱说不过去啊。” 老刘是个很守纪律的人。 “这场仗不是我要打，而是咱们不得不打。” “鬼子丢了这么重要的物资，肯定会疯狂报复。” “如果在部队和群众转移的时候，路中间插这么个玩意，咱非吃大亏不可。” “出了问题我负责。” 其实此时朱涵已经想好对策了。 行动前必须先做好准备。 两辆汽车除了有几个弹孔其他都还完好。 在这群老兵里，还真有一个会开车的。 这样算上朱涵，两辆车就都能开走。 受惊的骡子也都被牵了回来，甚至还带上了几具尸体。 先是到最近的村子把用不上的物资放下，尤其是那些毒气弹。 为了不出问题，朱涵不顾老刘反对，把他留下了。 剩下的物资尽量放到车上，所有人轻装行军，赶向炮楼。 虽说刚经历过一场激战，但现在每个人都感觉不到疲惫。 都觉得刚才太爽了，还没过够瘾。 过了今天，再有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想到待会儿又能痛快地杀鬼子，不由得脚上都轻快了几分。 就这样，不到两个小时，大部队就与另两支游击队汇合了。 这两支游击队跟魏家庄游击队差不多规模。 都是三十来人。 每支游击队带响的不超过4支。 最小的年龄不到15岁。 “想不到能见到朱厂长，真是太荣幸了。” “二位队长，幸会幸会。咱们时间紧迫，我就直奔主题安排任务了。” “没问题，别看我们这几十人没啥好装备，但都是好战士，跟鬼子拼刺刀绝不带眨眼的。” 看着一个个为了能端掉炮楼斗志昂扬，时刻准备慷慨就义的几人，朱涵哑然失笑。 “我现在兼任着兵工厂副厂长一职，让战士们去拼刺刀是在羞臊我啊。” “没没没！我们绝没那个意思……” 朱涵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解释。 “待会儿给你们每个小队发一挺捷克式，剩下的每人发一支步枪。” “步枪将就着辽十四、三八式混用吧，子弹两个基数也就是120发。” “时间紧迫，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教没摸过枪的人用枪，每人额外实弹射击训练20发，机枪40发，然后一起行动。” “啥！？” 三位游击队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人一支枪？ 120发子弹？ 还要搞实弹训练，子弹还是额外的？ 还有机枪？？？ 巨大的幸福感差点让三位队长晕过去。 八路军有纪律，缴获一切要归公。 他们原以为这批武器跟他们没关系呢，毕竟正规部队枪弹也匮乏得厉害。 但朱涵这句话就相当于代表组织直接给他们发枪了。 更别说有一百多发子弹，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这一趟来得真值啊，早知道多招点人了，还能多分几支。 朱涵自然没心思去关注几位队长的反应。 把警卫连招在一起。 挑出了三十几个能穿上鬼子军服的。 每一件衣服上都有弹孔血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弹孔的地方都用白布包扎起来，再涂点血。 纱布肯定是不能浪费的，用的是扯碎的鬼子白衬衫。 对对对，就是这样，多缠几个部位，打扮得越惨越好。 剩下的不用包扎，多涂点血，也是越惨越好。 脸上全涂黑，本来就有？不够，继续涂，再沾点血。 警卫连所有没穿鬼子衣服的，都假装被绑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 朱涵让村里手最巧也是最熟练的大娘帮忙把鬼子尉官军服加长了一些。 好在鬼子军装颜色和样式是到佐官级别才有变化。 用其他鬼子的衣服布料把袖口、裤腿加长，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件衣服。 自然是他自己穿的。 对此遭到了警卫连的一致反对。 绝不能让朱涵亲自犯险啊。 在他们眼里，自己牺牲了，无非就是八路军少了个战士。 朱涵要是出事了，八路军的军工希望就没了。 但是没办法，除了朱涵之外没人会日语啊。 如果过去的人说不了日语，那也就等同于计划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没有重装备的情况下就算能强攻下来也必然死伤惨重。 这是朱涵绝对接受不了的。 最后朱涵连撒泼的招数都用出来了。 说如果让他去，大家还有机会保护他。 不让他去，他就直接端着枪冲鬼子炮楼。 这才把众人吓住。 …… “营长，皇军的车队到了，不过看着有点不对劲……” “他妈的你不要命了？日本人还在呢，敢说皇军不对劲？” “列队！出门！迎接皇军！” 徐友德一巴掌扇在了卫兵脸上，然后一脸谄媚地出去迎接。 他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日本人。 所以在鬼子跟前，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小心翼翼。 但是当他到门口看到“皇军”的队伍时，心里还是抽了一下。 一群浑身是血的八路军战俘在一群浑身是伤的鬼子押送下，踉踉跄跄地走近了魏家庄炮楼。 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 徐友德刚想上去搭话，却不由得浑身一冷。 他明显感觉到，不管鬼子还是俘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滔天的杀气。 而这股杀气居然是冲自己来的。 ------------ 第10章 楼塌了 “八嘎！” “啪！” 朱涵跳下车狠狠抽了徐友德一巴掌。 用生涩的汉语咆哮道：“10公里外，那么激烈的交火你没听到吗？为什么不去支援！” 这一扇直接把徐友德弄懵了，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那可是10公里外啊，我又不是叮当福禄娃，上哪能听到10公里以外的动静去？ 捂着脸赶紧解释：“没，没听见啊！” “八嘎雅鹿！” 徐友德本都已经准备好脸上再挨一巴掌了。 哪成想朱涵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一脚把他踹翻了。 “一定是你们这群支那废物泄的密，让帝国的勇士流干了鲜血！” 徐友德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些家伙明显是吃了败仗有火没地方撒。 自己的地盘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能让皇军吃瘪的武装了？ 莫非真有人泄密？ 引来了八路的正规军？ 这都算个什么事啊。 “那去，去接应您的人……” “八嘎！” 朱涵又扇了这家伙一耳光，也不知道这货怎么想的，气氛都这样了还来触霉头，不打都对不起你这么配合。 别说，抽叛徒的感觉还真不错。 徐友德捂着脸，只能一个劲的认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鬼子咋样他管不着，他心疼那两百人。 情况在这摆着呢，那两个连肯定都死绝了。 这四百人是他最大的资本。 若是他的手下全死了，皇军非但不会给他补充一人一枪，反而会像个垃圾一样扔掉。 到时候失了势，别说八路，老百姓都能活撕了他。 不管犯贱的徐友德，朱涵回到车上，开着车带着队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炮楼里。 周遭的伪军哪还敢拦啊，这些太君明显在气头上，营长都挨揍了，自己要是触了霉头，被打死都正常。 进了大门，就看到一群鬼子正列队等着。 为首的还是个中尉。 朱涵把车停到了操场中央，下车来到中尉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30°鞠躬）。 “（日语）中尉阁下，我是负责本次运送任务的少尉日尼县仁，目前为止货物完好。” “吆西，（日语）县仁君不必多礼，不惧困难圆满完成任务，不愧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勇士，看样子你们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啊。” “嗨，（日语）报告中尉阁下，我们遭到了八路军主力团的埋伏，若不是大本营下发的新式步枪，真有可能魂归九段坂（靖国神社所在地）了。” “（日语）哦？新式步枪，就是他们手上拿的？快给我看看，这里给我的人接管，让那群支那人（伪军）负责搬货。” 原本中尉和其他鬼子看到这些人看他们满眼怒火，手里还拿了一种从没见过的步枪还有点怀疑。 但并没表现出来，毕竟对方也确实没表现出攻击欲。 直到朱涵说出了靖国神社——他们心中最神圣的厕所，戒心立刻打消大半。 然后就被所谓的新式步枪引起了兴趣。 “（日语）中尉阁下，请原谅我必须忤逆您的命令。” “（日语）刚刚历经激战，军容不整，而且部队一半的帝国勇士死于八路之手，我的手下现在还满腔怒火，要看押这群战俘搬卸货物，然后亲手处决这些战俘。” “待我处决完这批战俘，整理军容再来给您亲自演示。” 听到朱涵的解释，中尉的怀疑全部被打消。 看着血灌瞳仁的朱涵，和始终沉默却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战士，中尉心中满是欣赏。 “（日语）哈哈哈哈！在我看来，没有比这更整洁的军容了，你们真是帝国最忠心的勇士，去吧，我同意你的要求。” 朱涵再次敬礼，转身开始用日语指挥那三十几个穿着黄皮的警卫连战士。 事先排练好的，根本不用管朱涵说啥，一部分人就看手势，指哪去哪。 另一部分人则押着“俘虏”搬运东西。 这些“战俘”看似杂乱，实际上隐隐以5人一组活动，而且每一组至少有一个人在搬长条箱。 没人注意到他们搬下来了两个奇怪的架子，然后将两个汽油桶放在了上面…… “勾啪！” “勾啪！勾啪！勾啪！” “敌袭！” 不远处三八大盖的声音传来。 是游击队按照约定开始佯攻了。 “八嘎雅鹿！” 这声日语的骂人居然不是从鬼子嘴里发出来的。 而是警卫连的战士们喊的。 这是临时教他们的唯一一句日语。 朱涵跟他们说了，到时候嘴里喊着这句话，在炮楼里就能畅行无阻。 事实也确实如此。 眼看穿着黄皮一边咒骂一边往工事里进的战士。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报仇心切，任由他们进入了机枪阵地、碉堡一类关键位置。 现代电影电视剧经常把炮楼描绘成一个可以给八路军刷战绩的圆塔。 实际上炮楼真正的样子可以参考一些老电影，比如《敌后武工队》、《小兵张嘎》一类的。 炮楼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建筑，而是由主堡、副堡、围墙组成的碉堡群。 围墙里面有很大的活动空间。 必须是方圆200米以内地势最高的地方，移除附近所有障碍物，连农作物都不许种，只剩光秃秃的一片开阔地。 但凡有无关人等接近，不管是谁、什么理由都直接开枪。 大型炮楼还要挖出护城河，装上吊桥。 碉楼四面都有射击孔，所以不同碉楼之间还能相互支援。 所以说对于没有重火力的游击队而言，炮楼这玩意别说打下来，就是接近都不容易。 混在日军身边登上炮楼的战士疯狂地向游击队员们开枪。 至于效果嘛——千万不要小瞧老兵的枪法，说不打中你那是肯定打不中的。 但他们的行为被鬼子看在眼里，对他们更是放心了。 就在这些老兵重新上完子弹的时候，他们的背后突然有人开火了。 “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 假装被俘的老兵在极短的时间内全员抽出步枪，并爆发出了凶残的火力。 看着周围的同伴倒下，回过神来的鬼子刚要回击。 而他们身边刚刚还怒吼着攻击敌人的“战友”却也将枪口转向了他们。 “嘭！”的一声闷响，原本安放在操场上的汽油桶发射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主碉堡一侧的墙被炸了个一人大的窟窿。 是没良心炮开火了。 很快同样的场景重复，又炸塌了另一侧的墙。 眼看三层楼高的主碉堡变得摇摇欲坠，有战士将没良心炮用的大号炸药包直接扔了进去。 里面的鬼子伪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地都跳了两下，把他们震得东倒西歪。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一声巨响，一楼三分之二的墙体全部炸塌。 任碉楼质量再好也不可能继续坚挺。 原本对八路军威胁最大的两个重机枪小组和他们的狗腿子，就这样被活埋在了自己建的棺材里。 主碉堡是唯一一个没有自己人进去的堡垒。 因为里面分四层，无论哪一层只要铁门一关，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下来。 所以干脆不派人去了，直接毁掉。 剩下的三个一层碉堡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混进去的人肃清了。 说得热闹，其实前后也就过去了五分多钟。 现在整个操场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 “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 之前大部分伪军为了不触霉头都在大门外呆着不敢进来。 结果里面一开打，手榴弹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这招呼。 本身战斗力就不怎么样的他们根本冲不进来。 耳听炮楼里面的枪声越来越稀疏。 直到三声巨响过后，他们最大的仰仗居然就那么塌了， 此时所有伪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 第11章 姑娘 自从开打后就没朱涵什么事了。 在魏勇几人的簇拥下，自己完全沦为了摆设。 唯一的作用就是递递手榴弹啥的。 其实朱涵心里也是蛮无语的。 你要真想护我就别往我身边挤啊。 看着好像你们能替我挡子弹。 实际上一堆人围着这，我还穿了一身少尉服。 这是生怕我不够显眼是吧？ 不过结果是好的，正如预期的那样。 在鬼子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全部消灭了。 现在只剩下不到二百伪军在大门那里进不来出不去。 没办法，里面扔手榴弹跟扔石头似的，子弹更是像下雨一样。 外面也好不到哪去。 这方圆200米都是一马平川没遮没挡。 所有人只能蜷缩在门口垒的沙包后面。 这几个沙包工事站五六个人还算宽敞，但小二百人全往里挤可就纯是开玩笑了。 “营长，咱可怎么办啊？八路火力太猛了，要不咱跑吧！” 一名亲信焦急地询问徐友德。 “跑？你往外跑一个试试？” “往里面打咱还能拼一拼，往外跑只能在空地上让八路前后夹击。” “可是八路火力太猛了！” “是啊，他妈的！咱恐怕是遇见八路的王牌部队了，真晦气！” 在这关头徐友德反而冷静了下来。 “营长，要不咱投降？” “投降？你特娘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咱干过的事，被八路抓了是要点天灯的！” “命令下去，冲进去，死了的家里我养，活着的一千大洋！” “兄弟们冲啊！赏一千大洋！” 在大洋的刺激下，原本混乱不堪的伪军终于有了点军队的样子。 朱涵可不想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时间越长变数越多。 “魏勇，用没良心炮直射！然后拿歪把子冲！” “是！” 八路这边的执行力可绝不是伪军能比的。 很快就把汽油桶架了起来。 由于实在是没什么重物，只能拖来几具尸体抵在后面。 又是一声闷响，炸药包和汽油桶朝相反的方向翻滚着飞了出去。 当汽油桶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摔得不成样子眼看没法再用了。 但这也是值得的。 原本没良心炮最大的弊病就是根本没有精准度可言。 而朱涵在前面扣个半圆形的罩，后面弄了一圈活动的木条。 这样虽然降低了射程，但炸药包不会乱飞了。 而是像羽毛球一样被打出去的。 这100来米的距离，又是直射（直射也是有一定角度的）。 炸药包轻易地飞到了大门口。 又是一声轰天的巨响。 巨大的黑烟还没来得及形成蘑菇云，警卫连的战士们就已经冲出去了。 虽说歪把子哪哪都是毛病，但毕竟是弹容量30发的自动武器。 在冲锋这种危险的事情里，换弹是一件非常奢侈的行为。 三挺歪把子开路，后面几十人跟上。 一时之间连续的枪声响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个数。 而战士们遭到的抵抗却相当小。 对面的人既不还击又不投降，只傻愣愣地站着。 哪怕都没剩几个活人了，警卫连的战士还小心翼翼的。 生怕对面有什么阴谋。 “厂长，这到底是咋回事？” 打扫战场的魏勇忍不住问朱涵。 现在在大家的眼里，这天下的学问就没有朱涵不懂的。 “这是因为大脑和头骨密度不同，在遭受强大冲击波的时候大脑会在头骨里乱撞导致脑震荡……” “啥？” “就是被炸懵了。” “你看，这不就好理解多了？你们文化人就是喜欢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 “……” 这样的效果完全在朱涵的意料之内，毕竟在解放战争时期，果军那边的人就是这样描述的。 就算人没被炸死也懵了，没个几分钟根本缓不过来。 “伤亡情况怎么样？” “报告厂长，咱们击毙鬼子62人，俘虏3人。击毙伪军221人，俘虏6人，徐友德也在里面。” “我要伤亡数字！” 朱涵吼着，他才不看重歼敌人数呢。 他只想把战士们都好好地带回去。 “阵亡4人，重伤两人，轻伤8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朱涵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更何况是刚才这种脸贴脸的激战。 两场仗下来，歼灭伪军400余人，鬼子130余人，自身却仅仅伤亡16人。 这样的战绩放在哪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胜利。 可朱涵心情依旧低沉。 或许是头24年一直生活在和平安逸的环境中吧。 这里的人们并不是不惧怕死亡。 更多的是对死亡的麻木…… “八嘎！放开我！你们这群狡猾的懦夫，我要跟你们进行武士对决！” 那中尉身中数枪居然没死，还在那挣扎叫骂，两名战士才勉强把他按住。 “厂长！我们在这个畜生的房间发现了一名姑娘。”魏勇难得一见的怒目圆睁，“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哼！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玩几个华夏小姑娘怎么了！” “你们这群手下败将，就是我们的奴隶！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面对鬼子中尉那令人作呕的嘴脸，朱涵居然没有生气。 只是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 “在这点我们真不如所以你们狗屁的大日本帝国。” “我们的女人是用来保护的，而你们的女人就是送出去让人睡的。” “男人在前线打仗拼命，女人在后方劳军。” “打再多的胜仗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女人被千人骑万人跨。” “闭嘴！” “那里面有你的姐妹，妻子，女儿，甚至老妈！” “你闭嘴啊！支那人！” “像你说的，你们的女人只会服侍胜利者，以前是华夏人，现在是你的长官，明天就是熊国人，后天就是米国人，你们管这个叫人种改良……”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跟你决斗啊……” 少佐深受军国主义洗脑，他能忍受身体上的酷刑，也能抗拒所有的说教。 但面对朱涵却只有无能狂怒，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大半真的。 “厂长，快去看看吧，那姑娘要自杀！” 听到这话，朱涵扔下崩溃的少佐，进到了军营。 刚进门就看见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按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 在场的战士大多平时连碰一下女生都不敢，哪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朱涵赶紧让他们放开手，这样的环境，再产生应激效应就更麻烦了。 失去了武器和束缚的女孩赶紧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姑娘，别怕，我们是八路军，咱自己的军队，你获救了。” 朱涵安抚着女孩。 “你是哪里人？告诉我们，好送你回家。” “我……”听到回家二字，女孩终于有了反应，“我是高村的，去镇上卖鸡蛋，结果……结果路上就被这帮畜生……呜呜呜……” “你看现在我们有了第一个共同点，我们都觉得这帮人是畜生，不是吗？” 朱涵稍带幽默的话语和温和的声音让女孩平复了不少。 “你家养过狗吗？或者说见过那种黄的黑的、会冲人汪汪叫的狗吗？” 女孩终于抬起头看着朱涵，疑惑地点点头，不明所以。 “你说咬了人的狗应该怎么办呢？” ------------ 第12章 又得打 “如果咬的是坏人，喂骨头。要是咬了好人，就得宰了。” “嗯，看来我们的共同话题蛮多的嘛，我也认为恶犬伤人必须打死。” 朱涵笑了笑，只要这女孩肯交流就是好事，就怕她啥都不说一心求死。 “你看，你一不是自愿的，二不是没反抗，怎么看犯错的都是那群畜生啊。” 女孩一愣，在这个年代，别说是她这么个小丫头，就是多少二十多岁有文化的女学生都想不到这一层。 “别人犯了错，那就惩罚犯错的人就好了，为什么要惩罚身为受害者的自己呢？” 女孩继续沉默，在他质朴的观点里，只知道自己身为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了，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对于报仇，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在她看来如果自己有那个能力，又怎么会被掳来呢？ 被蹂躏的记忆历历在目，回忆只有无力、无助与恐惧。 “把徐友德和那个中尉押过来。” 周围的战士们都想救这个姑娘，但自己有力不知道往哪使。 看到朱涵的劝说卓有成效，一个个哪还敢耽误，赶紧把二人押了过来。 看到这二人，女孩更害怕了。 而朱涵却直接掏出了一把长长的刺刀交到了女孩手里。 “来吧，做你应该做的。” “八嘎！我有日内瓦公约保护，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是武士！” “别特么扯淡，你们早就退出那个条约了。” 看着女孩依旧充满恐惧，朱涵一双大手握住了她颤抖的一双小手。 就在女孩一点点停止颤抖的时候，朱涵双手带着她发力，一刀直接刺穿了鬼子中尉的心脏。 看着眼前逐渐死去的鬼子，第一次杀人的女孩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却响起了朱涵的声音： “看到了吧？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你也没那么弱小。” “这位八路长官，哦不，八路爷爷，我是华夏人，是汪总统的人，我应该受那个什么瓦公约的保护吧？” 徐友德还算有点脑子，知道自己干过的事怎么求饶都没用，所以干脆把刚听到的日内瓦公约抬出来了。 “悄悄告诉你，那个公约，我们也没加入。” “啊……” 女孩突然暴起，用手里的刺刀疯狂扎向徐友德。 “噗！” “噗噗噗！” 哪怕徐友德已经没气了，女孩依旧尖叫着不肯停手。 直到徐友德被捅成了筛子才停下。 这一刻，女孩大口喘着粗气，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气。 朱涵拿走了她手里的刀，摸着她的脑袋对她说： “看，你一出手就击毙两名敌人了，一个营长一个中尉，比他们厉害多了。” “嘿嘿嘿，是啊是啊。” 周边的人赶紧附和，只要能救下乡亲，死都愿意，更别说这种开玩笑地贬损。 “如果你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就来兵工厂吧，那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往。” “只有对侵略者的恨，咱们一起打鬼子！” 朱涵深知道，想开导一个迷茫的人光说车轱辘话没用。 自我感动了半天结果你拍拍屁股走了，原本的压力还得人家一分不少的自己扛。 真想帮就帮人家找条出路，给一条明确的方向，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朱涵便带着众人把尸体抬出去，留女孩一人静静。 “厂长，这样不好吧？咱八路军有纪律，优待俘虏不能私自用刑。” 曹队长毕竟是党员，对纪律是非常看重的。 朱涵却笑了，找来旁边一名警卫连战士，指了指自己问道： “我是军人吗？” 被问的战士一脸懵：“不是啊。” “那我是党员吗？” “也不是啊。” “所以你看到什么了吗？” “啊~！”战士恍然大悟，“我看到敌人军官不接受投降，还负隅顽抗，被就地正法了。” “……” 曹队长一脸无语。 “厂长！我们快撤吧，主堡被炸之前有人正在给镇里鬼子通信，敌人援军正往咱们这来呢。” 一名游击队长接到了通报，赶紧过来跟他说明情况。 朱涵对他有印象，跟他同姓，叫朱喜。 “鬼子援军有多少人？” “一个鬼子小队，一百多伪军，两辆汽车，估计再有不到一个钟头就到了。” 朱涵沉思了一下。 战士们奔波一天，连着进行了两场战斗，正是疲乏的时候。 按说应该撤离了。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别说装备物资没法搬走。 就是这座炮楼也不一定能炸塌。 到时候这群敌人再把这里修好，今天的牺牲就白费了。 朱涵突然想起，刚才在鬼子中尉的营房不是有一部电话吗？ 那里没遭到打击，应该能用。 赶紧去试了一下，确实能用。 把几个军事主管和大部分战士召集起来。 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立刻撤退，坏处是这里的物资没法全部弄走，这个炮楼也不一定能彻底炸毁。” “我选第二个！” “闭嘴！听厂长说！” 刚说一半就已经有胆大的不乐意了。 “第二个就是留下来跟敌人干，坏处是你们刚经历过大战，太疲劳……” “没事！我们不怕！” “干那！厂长你说那第一条都是浪费唾沫。” “打小鬼子我们有的是力气！” “是越打鬼子越有力气！” “刚才的仗全被你们正规军打了，你们可以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 “对啊，我们游击队也不是吃素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朱涵点了点头，暗道士气可用，接着发话： “既然如此，那只能让大家再辛苦一下了。” “如果按照我的计划，这次危险性不会太大，但战斗之前会有很多事要做。” “敌人很快就会到，我们必须让他们更快一些，而我们只有比他们还快才能轻松获胜，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众人齐声喊道：“有!” 于是，在朱涵的安排下，每个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着交代的任务。 而朱涵也不可能闲着，他接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日语）给我接魏家镇指挥所。” “（日语）这里是魏家庄碉堡。” “（日语）三井阁下，您好，少佐阁下正在指挥战斗，我是他的副官。” “（日语）是的，刚才确实遭到了攻击，我们遭到了八路军主力团的袭击，他们拥有大炮。” “（日语）不，情况其实并不紧急，刚刚只是正好把我们的电话线炸断了。” “（日语）他们的炮弹非常稀少，所以炮击已经停止好一会儿了。” “（日语）他们有大约700人左右，不不不，我们一个英勇的帝国武士能顶20个支那军人。” “（日语）现在在少佐的指挥下，我们正在努力地拖住他们，让他们以为有可能攻进碉堡。” “（日语）不不，我们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消灭这群土八路，但是少佐阁下希望全歼这群敌人。” “（日语）按以往的经验，土八路一个小时后就会撤离。” “（日语）中尉阁下说，如果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抓到了土八路的团级干部，您当居首功。” “（日语）嗨！必不负三井阁下所托，但还请三井阁下催促援军尽管过来。万一让八路跑了……嗨！嗨！嗨！”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鬼子话，朱涵感觉自己舌头都硬了。 而此时魏家镇的中队指挥所里，放下电话的三井大尉立刻沉浸在了美好的幻梦里。 全歼八路正规团，抓获团级干部，这样的功劳就算不升少佐，搞个勋章也绰绰有余了吧。 “（日语）致电渡边小队，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半个小时，不，15分钟赶到碉堡，对！不惜一切代价！” ------------ 第13章 苦逼的伪军 “太君，您慢一点啊。” “八嘎！战事紧急，你们这群饭桶居然还想着偷懒？！” 坐在车上的渡边上尉怒骂着累得像狗一样的伪军连长。 他们乘坐的卡车是二战时期日本产量最大也是最可靠的五十铃九四式卡车。 别看是日本产的，实际上在日本庞大的军队面前也是相当稀罕的物件。 如果不是要往周边派发毒气弹，这两辆卡车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作为一种轻型卡车，这东西的标准载重只有1.5吨，货箱也没多大。 本来每辆车也就坐10到12个人。 现在上面死命令下来了。 往死里挤，外面再挂几个，硬塞进去了30人。 这样，两辆车也才勉强将鬼子小队装下。 至于伪军？后面跟着跑吧。 正常一个钟头的路程要求15分钟跑完。 就相当于正常人跑百米用20秒，上头让你努努力跑到5秒以内。 是个脑子没问题的人都能猜到伪军根本跟不上啊。 “你们滴！必须滴！跟上！否则，死啦死啦滴！” 但哪怕渡边上尉再生气，也不能不带这群伪军。 情报说对面可是有700多人呢。 虽然受军国主义洗脑严重的鬼子一个个悍不畏死。 但那不意味着他们一个个都是找死的傻子。 他们尤其知道打仗需要炮灰。 无非有伪军的时候，炮灰是伪军。 没伪军的时候，炮灰是他们自己而已。 至于说自己先去，然后让伪军自行跟上？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就这群货，鬼子用他们是不得不用，不意味着二者是一条心的。 真那样的话，仗打完了伪军都不一定能赶上来。 到时候没法拦住八路，大尉的怒火降下来…… “停车！” 想到这里，渡边少尉直接跳下了车。 “哈，哈，哈……哥，我不行了。” “这帮鬼子真不是东西，车开得那么快还让咱跟着跑，倒是它不累！” “嘘，车停下来了，小点声，别让鬼子听到，有那力气不如歇一歇。” 看到汽车停下，可把腿像灌了铅似的伪军高兴坏了。 有好几个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渡边来到了队伍最后，二话不说直接举枪打死了落在最后面的几人。 “你们滴，再偷懒滴，这样！” 说罢转身回到了车上。 看着车子重新启动，车速比刚才还要快了几成。 在死亡威胁下，伪军只能重新起身，玩命跟上。 “支那猪，懒惰，愚蠢滴干活，就得给点教训！” “哈哈哈！” 渡边中尉坐在车上，大声侮辱着伪军，引来周边鬼子的一阵大笑。 还刻意用的华夏语。 “这群鬼子是真没把咱当人啊……” …… 队伍终于到达魏家庄炮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25分钟。 没办法，这已经是极限了。 当炮楼映入眼帘，鬼子下车准备作战时，渡边心里咯噔一下。 哪有什么八路队伍，哪有什么激烈交火。 只有满是弹孔伤痕的围墙和塌了的主碉堡。 围墙上还有几名受伤的日军正在抽烟。 门口几名伪军正在搬运尸体。 明显战斗已经结束了。 看到围墙上还有一名少尉离老远冲他们挥手让他们过去。 渡边不疑有他，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他已经做好了被狠狠惩罚的准备了。 没办法，自己确实比命令晚了10分钟。 事实的确是这样，他们确实受到了惩罚。 但对他们的惩罚并不是来自上司，而是来自被他们犯下了累累罪行的华夏军民。 就在队伍刚到大门前时，大门突然关闭，就连吊桥也被拉了起来。 同时，城墙上扔下来了不计其数的手榴弹。 “八嘎，八路！”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埋伏。 “轰轰轰！” 几声爆炸，立刻将这群敌人炸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外面的埋伏阵地也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枪声。 “哒哒哒，哒哒哒！” “勾啪！勾啪！勾啪！” 埋伏阵地的三八式，炮楼里面的歪把子、捷克式的声音交相辉映，此起彼伏。 “吱儿~轰！” “吱儿~轰！” 两声啸叫和随后的爆炸让所有人脸都白了。 土八路有迫击炮！ 本就没啥战斗力的伪军又跑了一路，早没战斗力了。 现在为了活命只能像一群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有的丢盔弃甲，有的躺地上装死，有的干脆枪一扔就准备投降。 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八嘎！不许乱！组织冲锋！” 伪军连长也明白，自己作为皇协军的命运就是给太君挡枪。 所以只能组织起勉强还能动的手下。 他已经想好了，肯定出工不出力。 “杀给给！”（日语“先行步（冲锋）”，空耳发音Sa ki gi） 渡边一声令下，伪军慢腾腾地动了起来。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这群鬼子吃冲锋的方向竟然是相反的。 开玩笑，伪军都能看出来的东西鬼子能看不出来？ 八路有城高墙厚的炮楼作为工事，还有大量自动武器和手榴弹。 现在更是连炮都有了！ 这仗根本没法打，必须撤退。 但撤退也是有讲究的。 如果原路返回，只能把侧面和后面完全交给两侧的敌人，那是傻子行为。 外面的埋伏阵地枪声明显稀疏，在这面击溃敌人才可能安全撤退。 更何况一旦冲上去跟这边的八路搅在一起，炮楼里的八路必然投鼠忌器不敢继续攻击。 至于把后背暴露给了炮楼？ 要你皇协军是干啥的？你们就是替皇军去死的。 正如他想的那样，在伪军发起进攻的同时，射向他们的子弹明显少了近8成。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剩下的不到50鬼子疯了一样冲向埋伏阵地。 “（日语）快，炮弹！” “嗵……轰！” 随着掷弹筒的发射，埋伏阵地上唯一的一挺机枪哑火了。 “杀给给！” 一声令下，鬼子已经上好刺刀准备冲上来拼刺了。 “嗵！嗵！嗵！嗵！” 但突然一声声他们刚听过的声音传了过来。 但明显这次的掷弹筒并不是他们打出的。 “轰！轰！轰！轰！” 大量的掷弹筒榴弹在鬼子两翼爆炸。 因为鬼子隔得很远造成的直接杀伤并不多。 可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为了躲避炮火，鬼子的队伍越跑越近。 终于冲上了埋伏阵地，结果发现，这根本就是假的，真正的阵地在后面的第二道防线上。 “撤退！快撤退！” 可战士们哪能给他机会？ 又是两声闷响和两个奇怪的东西飞过来了。 没错是两个，因为在炮楼里又找到了几个空的汽油桶。 至于为什么不多搞几个，那是因为“炮弹”只剩两个了。 然后树林里传出了暴雨般的枪声。 其实真正的杀招在这。 警卫连的两个排带一支游击队埋伏在这。 朱涵把所有剩下的五六半弹药和大半机枪都给了他们。 就这一下，队形密集的鬼子立刻减员七成。 在炮楼里看着这一切的朱涵点了点头。 志愿军前辈们的智慧是用来教训米国军队的。 用在这些鬼子身上那是纯粹的降维打击。 “厂长，给我发一支枪吧，我也要打鬼子！” 好听的声音响起，看来女孩已经想通了，眼神中再没有迷惘，取而代之的只有坚定。 “现在给你发枪是害你，这样，去给战士们送弹药吧。” 在这种时候，越是让她有参与感，越能帮助他快速走出阴影，增加归属感。 反正主战场不在这边，不是很危险。 于是朱涵摸了摸她的脑袋，往她娇小的身上挂了好多子弹袋和手榴弹袋。 打发走高高兴兴去送弹药的女孩，朱涵刚想再拿起望远镜观察情况的时候，就听有人喊他。 “厂长快看！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 第14章 双标的旅长 当渡边中尉浑身是血地撤回来时，身边已经不到10个人了。 黔驴技穷的他只能又将希望寄托在了刚刚被他们抛弃的伪军身上。 “你们滴！护着我们！撤退！” 渡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什么狗屁的武士荣誉早被他抛在了脑后。 这时候的他哪还能记得，这群伪军早就被他遛得虚脱了。 “太君，这伙八路太厉害了，弟兄们冲不出去啊。” 看着眼前敢违抗自己的伪军连长，渡边愈加疯狂。 他枪身一挺，刺刀狠狠地捅进了对方的胸口。 “执行命令！否则这就是下场，死！死！死！” “我执行你奶奶！” 都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你说这帮伪军卖主求荣也好，助纣为虐也好。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想活着。 所有人都想活着，一心求死的毕竟是少数。 他们的不同在于为了活着可以不断降低自己的底线。 有人的底线是自己的孩子，舍了这条命也要护孩子周全。 有人的底线是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求得国泰民安。 但当一些人为了活命将底线一降再降时，活着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底线了。 渡边显然意识不到这点。 非但不知道安抚，反而逼他们送死，相当于把他们投降这唯一的活路给断了。 原本已经虚脱的伪军突然又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举枪就射。 鬼子们的反应更快，抬手就是一枪，每个人都打中了一名伪军。 离得最近的几位伪军什么都不管了，来不及拉栓，直接扑向鬼子。 其他人也都爆发了，都如同野兽一样跟鬼子扭打在一起。 他们大声叫骂着，踢裆、插眼、揪头发、用牙咬…… 没有队形，没有指挥，更像是一群混混在打架。 渡边临死都没认清一个现实。 那就是，既然你把一条宠物狗逼成了野兽，就别怪它回过身咬你。 八路军的枪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省点子弹不好吗？ 狗咬狗的好戏可不是经常见的。 就这样，这场漂亮的伏击战开始得惊天动地，结束得悄无声息。 “咦？怎么这么多人？” 收押好俘虏，正在打扫战场时，又来了好多人，看穿着应该是老百姓。 “哦，是附近的乡亲，听说咱们端了鬼子炮楼，主动来帮忙的。” 看到这么多村民自发过来帮忙，有的还给战士们塞吃的、递水碗。 朱涵不得不感叹什么叫军民一家亲。 “妮儿啊！” “娘！” 女孩跟人群中的一位中年妇女相拥而泣。 朱涵叹息一声，并没有打扰二人，转头继续研究起了炮楼的结构。 直接把炮楼炸了不难，难的是要用最少的炸药炸最碎的楼。 就像一个外行没办法用二百斤黑火药炸塌一座居民楼。 而一个内行仅用几把锤子砸碎承重墙，就能让新房变危房。 朱涵一边走一边在某个部位做记号。 后面的人就拿着镐头在记号上面挖呀挖呀挖。 埋小小的手雷，炸大大的花…… 咳咳，一不小心唱上了。 现在剩的炸药已经不多了，朱涵就是要用最少的炸药将整个炮楼夷为平地。 绝不能让这颗毒瘤还存有修复的价值。 有了这些热情的百姓，物资的收集、搬运工作极其顺利。 甚至被炸塌的主堡都被挖开了。 当所有人都撤退了以后，埋好的炸药有序地爆炸，这座帮助侵略者残害华夏军民的建筑结束了它罪恶的一生。 此时魏勇正抱着他心心念念的九二式重机枪，昂首阔步地走在队伍最前面。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充满了欢声笑语。 哪怕经历过三场战斗的战士们也丝毫不觉得疲惫。 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 刚才统计了一下，一场伏击又打死了61个鬼子，114个伪军，还抓了21个伪军俘虏。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今天一天就消灭了804名敌人。 800多人啊，都快赶上一个团了！ 还缴获了这么多物资。 自身伤亡不到20人。 当了这么多年兵，头回见到这么挣钱的买卖。 “老魏你看，旅长都亲自来迎接咱们了！” “啥？旅长来了？” 本来高高兴兴的魏勇，离老远就看见了背手站在村口的陈旅长。 在这片欢快的氛围中，居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心咋这么虚呢？ …… “混账！” 表面笑嘻嘻的旅长进屋就开骂。 若不是在乡亲们面前给战士们留脸，恐怕在村口就已经吼上了。 “我是让你们去保卫兵工厂和朱涵的！不是让你们陪着他瞎胡闹的！” “什么？劝不住？劝不住你们就他娘的不会把他绑起来吗？不会把他打晕吗？” 听着陈旅长的话，魏勇的脸止不住地抽搐。 要是真那么做了，估计您老能活劈了我。 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听厂长的呢，不管怎么说，我今天是痛快了。 就冲这个挨您顿骂我也值了。 魏勇无奈地想着。 他自然不可能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 只能盯着自己脚面，一副小学生挨训的模样。 “怎么？说你两句你还有意见啊！” “别以为你是出了名的刺头我就治不了你！” “前一段时间鬼子扫荡，你他娘的不按命令转移，非带着自己的连跟鬼子拼刺刀！” “你知不知道原本对你的惩罚是什么？” “是升副营的安排撤销，一撸到底去被服厂工作！” “兵工厂缺人我才把你调去的，我看你是一点教训都没受到，干脆你还是回被服厂去吧！” 这也就是朱涵因为要炸炮楼所以走在队伍最后还没到。 要是他在场听到这些话，高低得惊叹一声：“卧槽，似李！” “别啊旅长！我错了还不行吗？” 陈旅长还是知道魏勇的软肋的，让他离开部队，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旅长，朱厂长回来了。” 听到警卫员的通报，陈旅长扔下一句“好好反省”就急忙跑出去了。 离老远看到被众人簇拥的朱涵还跟个没事人一样，陈旅长怒火中烧。 “你怎么回事！” 看着朱涵越走越近，他实在是忍不住怒火，指着朱涵大声咆哮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旁边的警卫员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 旅长这是怎么了，一句话不到前后判若两人。 其实陈旅长是真的越想越生气。 但当清晰地看到朱涵那副模样，哪还顾得上生气啊，只剩下心疼了。 “才不到两个月不见，你咋瘦成这样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瘦点健康，省的减肥了。” “减个屁的肥！小林，去乡亲家买只鸡，买点肉，再买点酒……” “你是多无聊要请一个身负重担，还滴酒不沾的脑力劳动者喝酒的？” “那就多买点肉！” 看着这一切的警卫员小林目瞪口呆。 我今天没睡醒吗？这是我认识的旅长？ 不不不，不可能，我的旅长不可能这么可爱。 朱涵啊朱涵，瞧你做的好事，你还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旅长啊，混蛋！ 同样目瞪口呆的魏勇站在门口，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旅长，咱不说好了一视同仁吗？ 我一从犯在您这乖乖挨训都得调离部队。 那么一个大个儿活主谋站您面前，非但不认错还跟您还嘴。 您不但不批评他，反而还要请客喝酒吃肉？ 要不要这么双标？ 合着您二位才是亲战友，我是路边捡的呗？ 不想了，蹲墙角画圈圈去。 于是，只有魏勇和鬼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第15章 村民的感谢 “呐，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如此重大的伤亡让我军蒙受了极大损失，我难辞其咎。” “所以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不会擅自进行军事行动了。” 听完朱涵回报的陈旅长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兵工厂警卫连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 但是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重大伤亡？ 一两百人在一天内歼灭800余人的情况下，阵亡4人，重伤3人，轻伤11人这算重大伤亡？ 再看看缴获。 不算消耗，光看搬回来的。 三八式步枪260支，歪把子7挺，有板弹3万6千700发，掷弹筒6门，榴弹72枚，九二式重机枪2挺，7.7mm弹药876发。 捷克式轻机枪26挺，用毛瑟弹的各类步枪500余支，盒子炮10支，毛瑟长弹一万四千余发，毛瑟手枪弹400余颗。 这还是刨去给游击队发的枪剩下的，都能组一个主力团了。 最关键的，还没算两门90mm迫击炮和两部电台呢。 54枚高爆弹，20枚烧夷弹啊。 这特么就是跟鬼子甲种联队打，心里也有底气了啊！ 这叫蒙受了极大损失？ 这是什么神奇的算法？ 你确定你不是在凡尔赛？ 一波肥好吧！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不擅自行动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好好好，知错能改就好，既然你诚心悔改，组织上决定，对你擅自行动造成了严重损失的事情既往不咎。” 小林：啊！心痛，我的旅长啊，您怎么也学会得便宜卖乖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毒气弹送到师部去。” “什么？毒气弹？” 陈旅长相当惊讶。 “老刘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我骂他一顿让他反省去了。” 朱涵赶紧带着陈旅长来到了放毒气弹的地方。 “老刘，魏勇，你们俩换个地方画圈。” 打开仓库大门，几颗硕大的航弹映入眼帘。 “这群王八蛋！” 看着弹体上醒目的骷髅标，陈旅长刚好受一些的心又揪了起来。 朱涵指了指旁的迫击炮毒气弹，说道： “这是日军的茶色桶，装的是芥子气。” “坏消息是这玩意毒性相当强，一战时夺取过数十万人的性命，早已被联合国公约禁止。” “好消息是可以用烧碱（氢氧化钠）反应掉，生成的氯化钠、水和乙酸钠都是无毒的，所以目前我们还可以做到无害化处理。” 陈旅长点了点头：“虽然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咱们不可能用，但是可以作为鬼子的罪证，在国际上谴责他们，让我们在政治上取得主动。” 朱涵倒是耸了耸肩： “你觉得鬼子有那个脸？” “在我看来，公布出去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手上也有这种武器，只要他们敢用，我们也能进行对等报复。” “没错！事关重大，我这就亲自送到师部去。” 陈旅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刻也不耽误，立刻就要动身。 “防毒面具和运输队我已经让老刘准备好了，厂子那边事太多我就不跟你去了。” 陈旅长一挥手：“行啦，这些事就交给我吧，你的任务是爱惜自己的身体，多吃些肉。” 朱涵也一挥手：“这种小事用不着你操心。” 陈旅长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出去安排运输的事情了。 朱涵刚回到休息处就看见这里已经被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 手里有的拿着腊肉，有的拿着馒头，有的举着一筐鸡蛋，纷纷吵着要见朱厂长。 可以说这些村民已经把家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带来了。 “朱厂长，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看到朱涵回来，魏勇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乡亲们，回去吧，八路军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可终于见到朱涵的众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厂长啊！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您一定要收下啊！” 高村的村长哭着抓住了朱涵的手。 “这群鬼子伪军可是把周围的乡亲们害惨了！” “人能想出来的坏事都被他们做绝了！” “鬼子来了，就像蝗虫过境。然后伪军还要来再挖一层地皮。” “这两年，鬼子是三天一进村，五天一扫荡。” “被抓了壮丁的，抓进宪兵队的，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田被毁了，家被烧了，人被杀了，结果呢？结果秋天了还要缴粮食，不够数又得死！” “十里八乡是家家户户挂白绫啊……” 说到这里，在场的战士们早已青筋暴起，朱涵更是手都在颤抖。 而村长早已经泣不成声。 “被您救下的老三家孙女，多懂事一孩子啊。” “就是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下，二狗子说抓走就抓走啊！” “老三去要，头都磕出血了，非但人没要回来，还被打折了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丫头爹去年被鬼子害了，如果不是你们，恐怕老三也挺不过去这一遭。” “到时候，光留孩她娘一人咋活啊，说不定一家人就死绝了……” “我们一直在盼啊！盼着老天爷能派天兵天将收了这群狗日的畜生！结果今天，你们来了……” “就冲这，您也一定要收下！” “对，一定要收下！” …… 村长算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乡亲们七嘴八舌，说什么也要让战士们收下自己带来的东西。 看着这群质朴的村民，朱涵表面平静，但心里却翻起了巨浪。 老百姓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他们只知道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回报谁。 难道好人就活该被人凌辱吗？ 或许这就是自己穿越过来的意义吧。 于是，赶紧将村长扶起。 “乡亲们，不管你们怎么想感谢我们，我只知道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子弟兵，子弟兵，不保护自己爹娘兄妹的还叫子弟兵吗？” “你们也看到了，对侵略者的委屈求全换不来安逸，只能助长敌人的嚣张气焰。” “如果你们真想感谢我们，那就参加抗日队伍吧，我们一起抗击侵略者，直到把他们都赶出华夏，让他们永远记住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好！” “我明天就去参加游击队！” 简单的几句话，让在场的众人热血沸腾。 然后转身问魏勇：“咱们缴获了多少粮食？” “两吨多点吧。” “那好，先收下乡亲的东西，待会儿你领战士们把缴获的粮食发了。” “啊？还要收下？” 别看魏勇在哪都是刺头，但收乡亲们的东西这种事，实在是触及他的底线了。 “你觉着现在不把东西收了，乡亲们能放咱们走？” “记着，要等咱走的时候发，而且不能让乡亲们吃亏。” “那乡亲们的东西怎么办啊？” “包括旅长给我买的，一并送后方医院去” “可是……” “别可是了，我全须全尾的又没累着，不年不节吃什么肉。” 说完，就去安抚乡亲们了。 魏勇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朱涵的背影看了半天。 自言自语道： “我就早就说过我不愿意干这警卫的差事。” “干着护卫的活，还得操着当妈的心，说了还不听，劝还劝不动……” “八路军也好，新四军也罢，当官的一个个都这样……” “哎呀，今天这风沙咋这么大，都迷我眼睛了……” 站在村口准备出发的陈旅长目睹了这一切，欣赏地点了点头。 转头对着老刘说道：“今后，朱厂长的伙食按正常标准两倍算。” “是！” 这也就是陈旅长没听到朱涵魏勇两个人的对话。 否则他非疯了一样杀回来，把煮好的鸡肉塞朱涵嘴里不可。 ------------ 第16章 艰难的发展 “呐，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想不到鬼子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若不是及时发现，我们非吃大亏不可。” 回到三八六旅旅部驻地的陈旅长愤愤地跟同事们介绍着情况。 “然后呢？” 王政委一边看着汇报一边问。 “然后我把毒气弹送到师部就回来了啊。” “我不是问你，是问朱涵。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王政委眉毛一挑，直戳要害。 这下，旅部里所有高级干部的目光全都投了过来。 “不打报告擅自行动，这种错误虽然可大可小，但总归是错误吧？” “其实……他也不是之前没打过报告，毕竟新武器也需要实战检测不是？” 王政委似笑非笑地感叹着：“你就宠他吧。” “我宠他？我？宠他？” “我一向一视同仁的好不好？” “你们去部队里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陈某人铁面无私、玉面包公，我能干那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情？” 陈旅长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极力向众人解释，生怕大家误会自己徇私舞弊。 但他完全没意识到，这反而是心虚的表现。 俗称：看，他急了，他急了。 “那你跟我解释解释，收集起来的弹壳，还有布料都去哪了？” “现在后勤部天天跟我哭穷，说原来好歹还有点复装子弹，怎么这几个月彻底断顿了。” 其实这些东西都干嘛了在场的人都知道，不过大家都是老战友了，没事也喜欢开个玩笑啥的。 “不光如此啊。” “兵工厂要人，是谁下死命令把全旅的战斗尖子都给要过去的？” 李参谋长可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很丝滑地加入了进来。 “现在连长跟营长抱怨，营长跟团长抱怨，团长呢，全跑来跟我抱怨。弄得我这个参谋长很难办啊，你说是不是啊，再道？” “诶，这事可别带上我。” 正在看地图的副旅长倒是连头都不回，直接提出了不同意见。 “如果说是一天前，我肯定跟你们一起涮老陈，但是现在啊，我还真有点理解他了。” “三场报告我都看了，打得漂亮。” “虽然从士兵到朱涵自己，都在极力强调新式武器的威力，但稍微研究一下就能发现，其实还是战前计划和战时指挥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新武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尤其是他提出的那个三朵花战术（向郭恩志前辈致敬），完全值得拿来全军推广嘛。” “这也就是我经常强调的，人才是决定战争走向的最主要因素，而不是武器。” “这么一个到哪哪行，而且总能主动解决最关键、最困难问题的下属，谁能不爱呢？” 众人连连点头，明显对这番话十分认可。 “老陈，快跟我们说说，这次小朱同志搞出来的枪弹咋样？” 一提起这个，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这个嘛……老刘说还得测试一段时间……” “那如果通过测试了，产量如何呢？” “额，不太清楚……” “那长什么样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吧……暂时，还不了解……” “合着你这次跑高村一趟就是当了回运输队长呗？” “我有什么办法，我先是急蒙了，后来又是毒气弹的事，哪顾得上其他？” “反正离约定的日子也没多远了，到时候不就全知道了？” 众人齐声：“切……” 与此同时，在石头桥村兵工厂的朱涵已经在着手为下一阶段的计划做着准备。 说实话，才一天朱涵就已经开始怀念战斗的日子了。 倒不是说他觉了什么战神血脉啥的。 单纯是因为打仗的时候自己用不着啥事都亲历亲为。 现在一回来，无数烦心事又都找上来了。 其中最大的困难居然是之前除了朱涵之外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人。 因为要提高产量，原本钢厂那一炉两吨的小平炉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 建新的高炉要人，建成了想要投产还需要人。 为了炼钢，炼焦厂也得扩大生产，还得要人。 光是提高两个加工厂的生产能力只是一方面，原材料供应也得有保障吧？ 不光煤矿、铁矿，硫和硝的消耗量也在稳步上涨。 这还只是初级产品的生产。 来到兵工厂这边。 别说本身就不够用的铣床、镗床、齿轮加工机床。 钻床、磨床、刨床、拉床、锯床和螺纹加工机床没有也很难受。 更别说多功能合一的车床；能极大提升生产效率的大型冲压机床；还有劲大到能将钢铁当面团揉，而自身也有三层楼高的锻压机床了。 就这，还是在没建立精铸工艺生产线的情况下。 但别说近代工业了，就是21世纪的现代工业，精铸技术也是整个金属加工产业中超级重要的一环。 这一百多年唯一的进步就是精细程度越来越高，其他的基本上就没变过。 所以精铸产线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吧。 并且在用人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朱涵又力排众议，坚持分出了一大伙人，在一公里远的地方建立了一个不小的厂房。 这一下又在机床生产线里划走了不少产能作为他用。 左支右绌的情况工人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纷纷献计献策，遇到问题能不麻烦朱涵就尽量自己解决。 虽然有时候他们所用的方法不一定是最优解，但确实帮朱涵解决了近三成的问题。 自然，有好的建议也会有不那么好的。 比如说居然有人建议把那两辆炸坏了的汽车融了，稍微缓解一下钢材的不足。 给朱涵弄得哭笑不得，于是亲自给他说了一段贯口： “咱都先不说什么悬挂，传动轴，轮胎一类的东西，单说一个发动机吧。” “里面有活塞，活塞连杆，曲轴，正时链条，油环，压缩环，主轴承盖，油道堵头，固定头钉，曲轴螺柱，冷却套塞，曲轴油道塞，衬套，管状销……” （省略好几百字） “但凡咱能造出一个活塞销，我都同意你的方案……” “这也就是为啥那两辆卡车都被炸坏了，我依旧要弄回来的原因。” “修一辆车可是比重新造一辆车简单多了，至于说汽油，咱们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啊。” 意识到自己想法有多败家的工人脸腾地一下红了。 一方面确实自责耽误了朱涵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激动。 听这意思，厂长连车都会造啊。 如果咱连那种高级玩意儿都能弄出来，咱华夏是不是也算半只脚踏进列强里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随着约定日子的临近，五六半的测试也来到了最终阶段。 “朱厂长，要不我们再呆一段时间吧，现在厂子这个情况，战士们走得也不踏实啊。” 不光魏勇，所有战士都是这么想的。 现在工厂正是用人的时候，朱涵却让警卫连的战士们回归原部队。 这无疑会让原本就紧缺的人手再次雪上加霜。 “这么沮丧干什么？送你们回去又不是让你们当逃兵。” 朱涵拍了拍身后早已准备好的枪支弹药还有其他东西。 “回去之后，你们跟随原部队行动时，要注意对我们的新武器进行最终测试。” “尤其是要观察其保养难度、勤务性、故障率、易损件使用寿命、是否能够完成既定任务目标等短期无法在实验室内检测的问题。” “下面按原籍列队领取武器，每人一只全新五六半，1000发子弹。在一个半月内给我反馈。” “所以说别以为我送你们回去是什么好差事，我是要送你们去战场上拼命的！” “哈哈哈哈……” 听到朱涵的话，战士们都笑了。 缺枪少弹的时候他们就不上战场跟鬼子拼命了？ 如今呢？ 这么好的枪，这么多子弹，还有手榴弹炸药包一大堆其他的。 这特娘的怎么像远嫁的小媳妇儿回娘家呢？ 临走塞上大包小裹一大堆，还偷偷给塞了点私房钱。 就这还叫去拼命？ 去要鬼子的命还差不多。 妥妥的美差啊！ 看着兴高采烈，背着枪扛着两箱子弹还健步如飞的战士们。 朱涵的心里直打颤。 那一个箱子里可是装了1500发子弹，全重30公斤啊。 这特娘的非累出事不可。 到时候在阵亡名单上写着：死因——兴奋过度，力竭而亡。 是不是有点奇怪？ 好在386旅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团。 兵工厂的牲口车足够把他们送到各自的团驻地。 独留突然接到消息的团长们一脸懵逼。 ------------ 第17章 反扫荡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 在八路军三八六旅旅部内，罕见的所有团级以上干部齐聚一堂。 整个旅部内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让本来心情大好的陈旅长又开始闹心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在朱涵提供的那批物资的帮助下，几个团的实力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本来魏家庄炮楼的覆灭令鬼子高层怒火中烧，誓要发动一次大规模扫荡进行报复。 哪知道军队和物资还没调动起来，这群八路就跟吃了枪药一样四处出击。 而且在鬼子的报告中，八路军似乎得到了大批机枪援助并且弹药充足。 原本只要鬼子一个分队加上伪军一个排八路就不敢惹了。 但现在，哪怕鬼子一个小队，八路也敢打埋伏。 打不过大不了就跑，根本不像以前一样节省子弹。 什么电话线，电线，基本上就没好过。 派出去维修的，十个能回来两个就算好的了。 什么地雷，陷阱，冷枪，无所不用其极。 更过分的，这群八路经常大半夜打冷枪。 这些冷枪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用的还是霰弹。 还专往下三路招呼。 看着人满为患的医院，鬼子军官极为震怒，当即下令提前开始扫荡。 结果面对的是八路军早就设好的埋伏阵地。 这些八路跟不过了似的，子弹拼了命的往出打。 一时之间把鬼子打得灰头土脸。 气急败坏的鬼子们当即决定遵从祖宗之法，来个猪突猛进给八路军助助兴。 如果是以前，还真会给八路军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看过朱涵报告的指战员们非常清楚定向地雷的作用。 你兵工厂的步枪还在测试阶段，不让摸不让碰的。 这遥控地雷难道还不让用吗？ 他们自然不可能像朱涵那样丧心病狂地搞几个三四十斤的定向地雷。 但二十来斤的没啥问题吧。 这东西装的黑火药，爆炸威力确实一般。 想要达到预想的威力，必须要多装药，所以重量和体积都下不来。 但阔刀地雷做得小，不是因为这玩意必须做得小，而是大了正常人搬不动。 在这方面就不如硬核的毛熊。 人家先是一比一仿制了MON-50地雷。 但毛熊的尿性大家想必是知道的。 于是很快搞出了非常有伏特加味儿的升级款——MON-90。 怎么形容这俩玩意呢？ 相当于派蒙和丽莎的区别。 那尺寸绝不是一个级别的！ 咳咳，我说的是身高，想歪的面壁去。 相比较于阔刀那温柔的690克TNT，这玩意往里面塞了6.2公斤！ 预制破片更是提高了3倍！ 现在的八路军自然没有6.2公斤的TNT往地雷里塞。 但是人家要的也不过就是阔刀的效果而已。 他们更是有充足的时间对这些硕大的地雷进行伪装。 简单的将铡刀式开关一闭合。 随着一声声突如其来的爆炸，正猪叫着肉弹冲锋的鬼子不说漫天血雨也是血肉横飞。 而且在这些八路军指战员的脑洞下，这些地雷的破片方向大部分是冲着腰部以下的。 淞沪会战上，你们这群小鬼子不是最喜欢玩围尸打援那一套吗？ 现在让你们尝尝prO maX plUS加强版。 这一群断腿重伤的士兵，你救还是不救？ 救？ 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而且明显就算这群人能被救回去也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 不救？ 面对着那么大一群忍受着剧痛，拼命哀嚎的战友，说放弃就放弃，士气不要了？ 最有意思的，你们这些小鬼子不是号称不放弃一个战友吗？ 不是说连尸体落入敌人的手里都是莫大的耻辱吗？ 现在你们立刻上来，没准还能救回去几个喘气的——虽然不保证这口气还能喘多长时间。 但再犹豫一会儿你们可只能抢尸体了。 等鬼子废了死劲，消耗了无数伪军炮灰和自己人的性命，终于冲上了八路军的阵地。 就会发现人家早就跑了，多半秒都不带跟你废话的。 只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村子给他们。 连门板都拆了的那种。 想在这过夜？ 那你哨兵可是小心一点。 没准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个冷枪。 人多还好，只死几个哨兵就完了。 人少？ 那他们就会觉得哪哪都在打枪。 想往出冲？ 八路军的五六半硬生生能打出机枪的效果。 想打巷战？ 你是真不知道一大堆双管猎在这种地方有多好使。 更何况威力大增的边区造往死里扔，根本不在怕的。 准备不足的鬼子伪军和刚刚得到加强的八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把整个晋南搅成了一锅粥。 吃了大亏的鬼子只能停止扫荡。 本以为八路军只有防守的能力，还想着用老方法，通过炮楼的封锁限制八路军的活动空间，从而困死八路军。 但哪成想，退回炮楼里刚想喘口气以为安全了的鬼子伪军，当天晚上就领略到了没良心炮的威力。 众所周知炮楼里是没有炮的，有一挺重机枪就已经算重火力了。 之所以起这么个鬼名字，单纯是因为这些豆腐渣一样的工事，随便来一门身管火炮都能干稀碎。 可惜，人家就是欺负你华夏军队没炮，就是嚣张。 现在八路军可算是有一个能拆你狗窝的东西了。 甭管多困难，只要有防守漏洞，保证摸近150米过来干你几炮。 就这样，短短一个多月，但凡小一点的炮楼全都被端掉了。 剩下的鬼子也只敢龟缩在一些大型炮楼或者县城里。 无数汉奸伪军都感叹着：这天怕是要变啊。 “够了！” 陈旅长一拍桌子，喝止了众人的吵闹。 打了胜仗哪有不开心的？ 但这一次反扫荡的消耗却也是实打实的。 现在整个386旅的弹药存库不说消耗了大半至少也是伤筋动骨。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五六半。 警卫连的一群老兵刚回部队就受到了明星级别的待遇。 其实这么说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手里的五六半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本身八路军生产的第一支枪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了。 在见识到五六半那优秀的性能时，更是让所有人垂涎三尺。 可是把担任过警卫连的战士们狂坏了。 连长想抢、营长想要？ 这可是新枪，你们玩的明白吗？ 再说了我们可是有任务在身的，我看谁敢动？ 至于说子弹。 哎呀呀，不是咱个人主义不顾集体，关键你们用得了我这种新弹药吗？ 所以我只能受点累，辛苦一下一个人打1000发子弹吧。 于是，这些指战员们一个个都抱着不过了的心态疯狂向鬼子招呼。 一方面确实得到了加强。 另一方面也有点私心。 只有多把弹药消耗一些才好跟旅长哭穷不是？ 而且咱立了更大的功，是不是多分一些啊？ 突出一个内卷。 所以说在这次反围剿胜利后，几个团长带着自己的政委参谋啥的，立刻杀向了旅部。 至于为啥把团部所有人全带上？ 多张嘴好讨价不是？ 团里其他工作？ 各个营长都恨不得自己都跟来了，让他们在家里守几天还敢惹事？ 一时间整个旅部跟菜市场一样，陈旅长几人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 “旅长，不是咱老徐不理解您的难处，但凡事都要讲道理吧。” “那好枪凭啥就给了我们团十几只，不到两万发子弹，人家新一团就有四十多只四万多发。” “凭啥？就凭人家比你听话！” 一提到这个陈旅长就气不打一出来。 “之前让你们抽调战士去兵工厂，都说了是临时的，你们呢？！” “一个个都他娘的把自己的宝贝疙瘩藏着掖着，生怕不还你们了！” “结果呢？人家是不是不到俩月就给你们还回来了？” “这下傻了吧？人家给物资是按人头来的，分不着？你他娘的活该！” 陈旅长还在发火的时候，小林进来报告：“旅长，有电话找你。” “不接！” “旅长，您还是去接一下吧，是老总打来的……” ------------ 第18章 参观兵工厂 “喂？师长，是我。” 电话那头：“老陈，你怎么搞的？枪造出来了这么大的事不跟我汇报？” “师长，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是小朱说还要测试一段时间……”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不知道，现在别的指战员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 “说咱八路军兵工厂搞出来了个比机枪还好用的步枪，结果你们386旅仗着跟朱涵同志的关系，藏着掖着吃独食！” “说什么宁可子弹几万几万的在那放着，也不让别的瞅见，怕人家看在眼里拔不出来，有这事没有！？” 陈旅长听完都快哭出来了，这都哪跟哪啊？ “我的师长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我跟朱涵同志确实私交甚笃，但绝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啊！” “哼！谅你小子也不敢。说说怎么回事吧。” “虽然朱涵同志搞新枪弹是我支持的，但是我们之间有过君子协定，约定日子之前工厂的事情我不做干涉……” “这件事我确实听说了，但我真没想到你能忍住好奇心不去打听。” “我也不让你为难，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我带整个129师团以上指战员一起过去参观，如果让我查出来你真有藏私，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对面师长语气缓和了下来，陈旅长赶紧附和： “放心吧，您是了解我的，谁不知道我陈某人一向铁面无私，玉面包公……” “滚滚滚！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得便宜卖乖这套了……” 放下电话的陈旅长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没枪以前天天盼着造枪出来。 现在呢？ 枪是造出来了，自己都还没摸过呢，怎么所有人都找上我了？ 想要不也应该去找朱涵吗？ 自己这算不算替朱涵挡枪了？ 一想到这，再看看在场一群瞪着水汪汪大眼睛，一副可怜样的糙汉子们。 突然觉得心好累。 “听到师长说的了吧，后天一起去兵工厂，到时候有委屈跟老总说去！” 就这样，在整个129师全体指战员辗转反侧的两天后，约定的日子终于到了。 …… “这真的是咱八路军的兵工厂？你不是迷了路把我们带到鬼子的地盘上了吧？” “哈哈哈……” 熟悉的内容又一次在同样的地点被说出。 不一样的是，这次的语气没有震惊，只有欣喜。 能让不苟言笑的邓政委开开玩笑，可见他此时的心情。 “放心吧，这地方我经常来错不了。” “你们还没看到里面呢，别的地方我没见过，所以不瞎说。” “就咱这工厂里头的机床，一应俱全，除了规模还小之外，种类、质量啥的不比毛熊的差，而且都是咱自己造的！” 陈旅长自豪地充当起了向导的角色。 要知道，别说是八路军、新四军。 就是光头那边，也没有一个工厂能造出机床来。 所有的大型工具都是从列强那里买来的。 如今海岸线被封锁，欧洲那里又已经自顾不暇。 也就意味着偌大的华夏，这是独一份。 想到之前黄岩洞兵工厂想要弄几台列强淘汰下来的机床都困难重重，在场众人都不胜唏嘘。 “朱涵同志真是咱们八路军的宝贝啊。” “老陈，你记住，一旦遇到危险，哪怕这些工厂机床全不要了，也要保护好朱涵同志，他是我们八路军甚至全华夏的种子。” 光是听说朱涵的事迹，就已经让在场众人肃然起敬了，更别说如今远望工厂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刘师长当即给陈旅长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保朱涵周全。 其实不用他说，陈旅长早就是这么想的。 “刘师长好！邓政委好！” 老刘、赵思哲二人带着工厂代表正在工厂门口迎接。 一见面赵思哲立刻立正敬礼。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 “好，好啊，小赵同志，别来无恙啊，来这里还算习惯？” “报告师长，只为报国，无惧身死，更何况条件参差！” “哈哈哈，不错，这才是华夏好儿郎。怎么没见小朱同志来啊？” “报告首长，朱厂长说乙厂区的关键机床正在组装阶段，昨天他就一直在那边，估计很快就完成了。” 刘、邓二人对视一眼，旋即会心一笑。 朱涵这家伙，属拼命三郎的。 一旦工作起来根本谁的面子都不给。 “长官，我还是有事要汇报！” “什么事呢？” “对于朱涵同志的造弹计划，我依旧持反对意见，所以这段时间我并没参与他的工作。” 在场众人全是一愣。 他们并不知道二人的分歧，还以为全新的枪弹是两位高材生通力协作搞出来的。 “五六半和钢短弹成功的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反对的？” 在场的386旅众人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了。 人家好枪好弹在那摆着呢。 全旅上下现在只盼望能多分一些。 结果呢？ 丫的你赵思哲整个过程完全没参与，现在还来扯后腿？ 看着这些暗含怒火的386旅指战员们，赵思哲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无奈的地方，朱涵同志与386旅的感情有目共睹，但也正是这份感情会让人们产生错误的判断。” “工作嘛，难免有分歧，这是正常的。” 邓政委在这方面看得很透。 “你们二人的人品都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只可能是解决问题的方向产生了冲突。” “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外行就不懂喽，待会儿小朱过来，我们当裁判，你们把话说开就好了嘛。” 刘师长也是一笑： “那既然小朱同志不在，那就先由老刘带我们参观一下吧。” “是！” 老刘一边带领着在场的众位干部参观各种车间，一边给他们介绍各种机床的原理和工作效率。 引得在场众人惊叹连连。 “一座如此规模的兵工厂在这极短的时间，就在这一穷二白的土地上拔地而起，用奇迹一词绝不为过。” “是啊，鬼子明治维新用了整整一代人才勉强跻身列强。” “在我看来，咱们有了小朱同志，十年就够了嘛。” “哈哈哈……” 看着无数先进的机床和热火朝天的工人们，一股豪情在指战员们心中油然而生。 一直到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厂房，上写着手榴弹生产车间。 赵思哲当仁不让，直接站了出来： “下面就由我为大家介绍手榴弹生产线。” “多亏了朱涵同志建立的硝矿、硫矿和钢厂，让我们的原材料非常充足。” “我通过引入流水线式作业，让每个人只负责某一环节的制作。” “大大提高了效率，并提高了生产质量，使每一个零件都拥有统一的规格。” “现在，我负责的手榴弹生产线已经完全脱离了曾经小作坊的生产方式，已经能达到月产一万余枚的产量……” “好家伙，一万多枚？就靠这50几人？” 还没等说完，参观的指战员们就已经有沉不住气的了。 赵思哲却依旧是原来那一副表情，不悲不喜。 “而且在朱涵同志的建议下，我们调整了黑火药的配比。” “虽然现在依旧用黑火药装弹，但威力比一般的边区造大了一半以上。” “原来如此，我说最近的手榴弹怎么比以前好用了呢！” 其实边区造不是某一个兵工厂的产品。 而是整个陕甘宁边区根据地兵工厂产品的统称。 最开始只是为了跟“汉阳造”区分开——没错汉阳兵工厂也生产手榴弹。 久而久之，边区造就成了所有八路军自己生产手榴弹的代名词。 “所以我认为，朱涵同志是一位在化工和机械领域有着极强能力的专业人才。”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无不苦笑。 谁能听不出来这只是半句话。 后半句不就是想说朱涵在武器领域纯属外行嘛。 就在邓政委刚想想再劝几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报告： “报告！朱厂长回来了！” ------------ 第19章 辩枪（上） “刘老总，邓老总，各位指战员，让你们久等了。” 朱涵赶紧跟各位道歉。 眼前这群人在他这里可都是如雷贯耳。 但凡了解点抗战史，再来看此时在场的人时，都得感叹一声，这都是什么神仙阵容啊。 “好饭不怕迟，我们这次来最关心的东西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哈哈，那是自然，咱们这就去靶场，让您亲自评价咱的步枪。” “呵呵，一把枪好不好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来到了靶场，刘老总笑着招手，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腼腆小伙子。 “这位是385旅的神枪手，肖小元同志。” “他的枪法全师上下没有不服气的。” “第一次摸枪，打了5发子弹，消灭了四名敌人，剩下一枪打到天上去了。” “结果打下来敌人一架飞机。” “哈哈哈。” 在场众人全笑了，也不知道是老总在开玩笑，还是看朱涵那副吃惊的表情感觉有意思。 “看来我们的小朱同志有点不相信啊，来竖起靶子，打五发子弹让朱厂长看看。” “别……” 就在385旅王旅长骄傲地想要向朱涵展示时。 刚刚抱着枪一直一言不发的肖小元实在是忍不住开口了。 就看他涨红了脸，似乎鼓起了好大的勇气。 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小： “别……别全打了……” 王旅长也是满脸尴尬。 只好试探着问： “要不……三发？” 肖小元似乎经历了好大的心理挣扎，勉强点了点头。 从子弹袋里摸出了一个金光锃亮的桥夹。 从场面小心翼翼地拿下了三颗子弹，紧紧握在手里。 再次为难地张口： “首长，这三发子弹……一定……一定要补上啊……” “放心，一定补上！” 这次下保证的是朱涵，他可是看出了在场众人的窘境。 别看他们贵为师长旅长。 刚击退了一次鬼子扫荡的他们，根本一颗子弹都拿不出来。 肖小元自然是知道八路军的处境的。 但听到朱涵的保证，眼睛里多少还是又亮起了一些希望的光芒。 “是！” 只见他站在射击位置，一瞬间的气势与刚才判若两人。 “准备射击！瞄准鬼子头部！” “勾啪！勾啪！勾啪！” “好！” 弹无虚发。 随着子弹精准地命中草人脑袋，连朱涵也忍不住为之欢呼。 为什么？ 就因为这小伙子放着那么多一二百米的靶子不打，打的是500米靶。 第三枪直接命中了600米靶的脑袋。 600米啊，想看见目标都费劲。 他居然能精准无误地击中脑袋那么大点的目标。 要不咋说神枪手都是老天爷赏饭吃呢？ 这两下子你让魏勇练到死也学不来啊。 “来，小伙子，试试这个。” 朱涵实在忍不住，递上了一支刚校好的五六半。 在他亲自指导下，肖小元举枪，瞄准，射击。 “呯！呯！呯！” 三枪下去，全场寂静。 因为全师有名的神枪手居然脱靶了！ “朱涵同志，你看到了吧？这就是短弹的性能！” 赵思哲终于找到了机会，毫不犹豫地指责朱涵。 “没有足够装药，没有足够初速，它的弹道就跟……” “就跟撒尿一样，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们能不能再给小肖同志一点时间呢？” 朱涵直接把话茬接过来。 因为就在众人一脸懵逼时，他已经看到了肖小元那恍然大悟的表情。 “再多的时间也改变不了子弹的性能，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 “等一等！” 拿起枪的肖小元完全不似刚才的样子，坚定地打断了争执。 这次，他上弹，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呯！呯！呯！” 同样的500米靶两枪，600米靶一枪。 同样的击中头部。 还不等众人有反应，他又接连开了数枪。 450米靶。 400米靶。 350米靶。 300米靶 …… 眨眼间场上的草靶无一幸免。 每一枪都直指头颅，弹无虚发，一切都显得那么行云流水。 “400米以上弹道下坠明显，但可以通过表尺辅助瞄准。” “是一支好枪！” “有什么用！？” 赵思哲一声怒吼打断了刚要欢呼的众人。 “不要被眼前的假象骗了！” “你们也看到了刚刚肖小元同志使用的三八式弹道！” “600米以上依旧精准！使得鬼子在600米以内的射击仍具有相当的威胁！” “反观咱们厂生产的短弹呢？” “400米以上瞄着头能打到地面！” “朱涵！如果战士们用了你的枪弹，那这200米将是你亲手为他们画下的死地！” “还有，这枪确实不错，但那又如何呢？” “我们的战士缺枪少弹，现在是追求一两把步枪性能的时候吗？！” “生产一只半自动步枪的用料甚至能造出3把栓动步枪！” “现在连火铳都算上战士们都分不到人手一只枪，这样的枪你能生产出多少？又有多少弹药够喂给这些枪的？！” 赵思哲终于忍不住，将心里所有的想法全都吐了出来。 怎么形容在场的指战员们的心情呢？ 相当于参加百米短跑，发令枪响起的瞬间被人一脚踹翻了一样。 完全都是懵的。 确实啊，一把枪再好，也不可能比两把枪同时发射子弹更有意义。 赵思哲的发言是完全基于八路军的现实情况出发的。 “我们边走边说。” 朱涵一边引领着众人，一边笑着解释。 他可是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特别开心。 三年了，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从全局思考后勤问题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能收服，必然是一个得力助手。 “你说的没错，三八式配合着有板弹确实弹道稳定，非常精准。” “甚至他的问题反而是弹道过于稳定，导致很多时候会出现过穿的情况。” “500米以上的鬼子老兵射出的子弹也确实有可能击杀我们的战士。”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朱涵话锋一转。 “咱们的战士也有不少使用三八式的，但是他们能在500米以外杀死敌人吗？” 包括赵思哲，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对啊，哪怕是直接使用三八大盖儿，咱也没办法跟鬼子对射时占到便宜。” “确实，真正能给予敌人有效打击的距离是在400米以内。” 懵逼的指战员们这才开始回过神来，纷纷回忆战场情况。 朱涵看到众人逐渐冷静了下来，接着说： “米国陆军参谋作战部科研办公室经过西班牙内战的调查得出结论。” “步枪和轻机枪在200码的命中率为80％，在300码的命中率为90％。” “300码以外基本上打不中什么目标了。” “说明200到300码之间士兵精神放松，可以有效地瞄准。” “如果再远，受到枪械及枪法的限制就打不中了。” 其实这里朱涵撒了个小谎，这份报告是米国1952年根据二战的数据总结的。 反正现在也没人能去验证一份米国报告的真伪。 索性就提前拿出来了。 “这说明鬼子枪法准，最主要的原因是鬼子那不把士兵当人的严苛制度，枪械只是辅助。” “但哪怕是这样，鬼子的作战手册里也说明了三八式有效射程为480米。” “钢短弹的有效射程为400米，远超出报告里提到的不到300米距离。” “在此基础上，更小的子弹可以降低后坐冲量。” “更轻的子弹可以让士兵携带更多弹药。” “而且这种短弹用料更少，更有利于大规模生产。” “嘶！” 听着朱涵的解释，哪怕是刘老总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已经开始激动的众人，朱涵心中暗自偷笑。 这才哪到哪啊，待会儿别晕过去。 于是继续道： “咱们接着说枪……” ------------ 第20章 辩枪（中） “栓动步枪的生产确实简单，也更节省用料。” 朱涵拿起了肖小元的三八式，比划着讲解： “步枪最关键的三个东西。” “枪管，闭锁结构，击发结构。” “跟栓动步枪相比，半自动击发结构虽然变化不小但可以接受。” “枪管都是一样的。” “有着更复杂的枪机、机匣，还多了一个导气管、复进簧。” “加工确实更难，用料也确实更多。” “但是……” 众人就等着这个但是呢。 谁都知道半自动步枪更好。 尤其是这段时间，五六半都被八路们用出花来了。 单就说最早发现的三人一组射击。 人家机枪为了打得准，也得三连发点射。 他们三个人每个人一发，还是三个人分别瞄准的。 跟机枪一样，却比机枪更准。 反正机枪也得正副射手两个人，要是加上弹药手就三个了。 三人的步枪小组也没显得多臃肿。 配合好的，分别上弹，那射出去的子弹就没断过。 需要时对一个点压制。 不需要的时候，三人分开三面包抄。 就问敌人你怕不怕？ 这还只是最初级的用法。 要不战士们咋说五六半比机枪还好用呢。 但赵思哲说的也没错。 现实情况在这摆着，造不出来或者产量低，再好的武器也只有盼着的份。 不实用啊。 所以他们恨不得直接把朱涵按地上，别铺垫了，赶紧说后面的！ 朱涵表示：我就喜欢看你们看我不爽还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有算上不同生产线的速度差吗？” 这下轮到赵思哲懵了。 他在米国实习的时候，是在勃朗宁枪械制造厂实习的。 虽然那里可以说是世界上超一流的军械厂。 但再厉害，也脱离不了它是一个公司的事实。 他们的生产线是要跟订单配套的，从来都是要多少枪就生产多少零件。 像现在石头桥村兵工厂这种所有生产线都马力全开的情况，他还真没啥概念。 “我们的枪机，是靠铣工们根据尺寸铣削出来的。” “我们的枪管，是靠工人们用手摇膛线机刻出来的。” “哦，膛线就是来福线，别看叫这倒霉名字，其实跟镗床没啥关系。” “而在工人们切出一个枪机、刻出一个枪管的时候，钢管生产线上已经生产出来了几十甚至几百根钢管。” “弹簧生产线也挤出了几十根复进簧。” “组装枪械的活，就直接让负责保卫的战士们干了。” “既然制约我们的是枪机和枪管的生产速度，为什么我们不在同样的时间里搞更好的步枪呢？” 好了，这下指战员们舒服了。 要不咋说朱涵是宝贝呢。 咱还在小家子气一点点扣用料的时候，人家已经在研究更高维度——时间的问题了。 “但是用料也确实得扣。” 朱涵像是知道众人的想法似的。 “只不过你没扣对地方。” “真正需要算计用料的地方是……” 此时，朱涵已经领着大家来到了一个硕大的仓库面前。 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随着快两人高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里面的场景一点点映入眼帘…… “子弹。” 子弹！ 整整齐齐，摞得像山一样的子弹箱，每一箱都装着满满的子弹。 “我滴个天爷啊！” “谁快抽我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子弹。” “乖乖，你是把鬼子皇宫给抢了吗？” 看着几乎要被弹药堆满的仓库，在场众人大脑已经短路了。 在此之前，如果有人说这里存了二三十箱，他们所有人会非常高兴。 但如果听说这里放着四五十箱子弹，这些指战员大概率会把报信的人踹出去。 吹牛也不知道吹得合理点，把人当傻子吗？ 毕竟对于现在的八路来说，一个正规团所有子弹加在一起也未必能装满5个箱子。 而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绝不下于1000箱。 刘老总颤抖着双手强迫着自己一点点挪到跟前。 看着井然有序却又密密麻麻地躺在包装里的子弹，怔怔出神。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赵思哲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傲气。 此时的他终于也跟其他人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朱涵是怎么用那一丁点原材料生产出这么多子弹的。 “原本，我用的是覆铜钢。” 朱涵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继续他的硬核科普。 “铜是个好东西，红铜（又名紫铜）——也就是纯铜，甚至本身就是金属润滑剂，可惜他太软了。” “想要制成弹壳必须往里面混入锌做成黄铜，从而增加它的硬度。” “而覆铜钢就是要用红铜作为防锈层和金属润滑剂。” “以三八式用的有板弹为基准，一颗大约含有11.5克的黄铜。” “按95％铜、5％锌算，一颗有板弹最多能提炼出不到11克红铜。” “而搞一颗内部代号M43弹的钢短弹，按照10％覆铜量，弹头、弹壳总共需要用掉0.9克红铜。” “这样还是太浪费了，搞不出多少弹。” 在场的指战员们都已经麻木了。 一颗鬼子弹能换12颗钢短弹这叫少。 是我的数学老师该枪毙，还是得让咱们语文老师打一架？ 而陈旅长则在旁边表示情绪稳定。 看到了吧？ 这就是朱氏特有的神奇算学。 “好在随着咱们的发展，钢铁的需求量越来越大。” “钢铁的产量越大，对于焦炭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 “焦炭的产量越多，它的副产品煤焦油也与日俱增。” 就在众人被一大堆没接触过的名词绕得云里雾里的时候，朱涵终于说了结果。 “所以我让化工厂以煤焦油为原料，生产酚醛树脂。” “以酚醛树脂为基料，制作防锈润滑漆进而制作涂漆钢。” “这样最费铜的弹壳可以直接用涂漆钢制作，完全不需要消耗宝贵的铜资源。” “于是，一颗涂漆钢壳的M43弹，理论用铜量便来到了0.08克（10％弹头被甲，10％覆铜），终于达到了令我接受的程度。” “多少！？？？”×N 悟了！众人悟了！ 感情不是朱涵故意说话气人。 人家是怕咱兴奋过度噶过去。 按他这么算岂不是一颗鬼子子弹能换150多颗钢短弹？ 就往少了说，换他个130颗吧！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15600发钢短弹干死一个鬼子是赚的！ 是赚的！ 是赚的！ 特娘的，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次知道子弹的买卖还能这么做。 “这里是一百三十六万发子弹，大部分是近一个半月生产的。” “随着大型辊压机和冲压机的投入，前段时间又有两条生产线建成，目前已有8条子弹生产线投产。” “按每天12生产小时计算，每条生产线一天能生产约5000发子弹，产量虽然少但总比没有强……” “好，好，好……” 此时已经老泪纵横的刘老总完全没有了平常的气定神闲。 他怎能不激动？ 要知道，八路军刚刚入晋就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平型关大捷。 而作为当时八路军主力和实力最强的115师，开打前全师上下弹药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来万发。 牺牲的烈士们啊，你们看到了吗？ 咱八路熬出头了！ “这些子弹防锈吗？耐腐蚀吗？易于长期保存吗？” 赵思涵依旧不死心。 而这次，都不用朱涵开口，朱涵的警卫员李大有直接回答了他。 “没问题的赵思涵同志。” “朱厂长从第一批子弹开始，每天都会拿出一部分在极端环境下进行测试。” “事实证明，这些钢壳弹在潮湿环境下的储存时间虽然比铜壳弹短了一点，但都在可接受范围，保养得当的话完全能够满足长期储存的要求。” 这已经是衡量一款弹药好坏的最后一块拼图了。 赵思涵勉力地点了点头：“看来你确实搞出了一种可用的弹药。”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坏心思。 只不过是朱涵的计划太激进，让他完全无法接受而已。 “那枪呢？就算子弹有这么大的产量，你能造出多少枪？战士们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这款枪？” “目前，月产量300支……” ------------ 第21章 辩枪（下） 一个月300支，这是一个相当低的产量。 不过所有指战员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还是先别发表意见了，脸疼。 “手摇式膛线机效率太慢了，这半个多月我一直在和机床组的同志们制造冷锻机。” “冷锻机？呵呵呵，我真蠢，早该想到的……” 赵思涵当即呆愣在原地。 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濒临崩溃的他口中喃喃自语着： “原来你早就考虑到了，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 指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在场两个高材生在打什么哑谜。 朱涵见状，解释道： “原本的膛线机是把钢管固定住，然后用刻刀转着圈将阴线刻出来。” “而冷锻机则不一样，它是用一个刻好了相反膛线的钢棒伸到钢管中间。” “然后用三个弧形锻锤同时高速捶打钢管。” “就像往筷子上捏面团一样，将粗厚钢管锻成细薄钢管。” “中间的钢棒就像铁砧一样，凸出来的刻线锻出了枪管里的阴线，没凸出来的就是阳线。” “这样一边往里送一边锤锻，过程中还要不断喷水防止过热，所以叫做冷锻机。” “我刚才就是带领大家组装第一台冷锻机，毕竟这东西几千个零件，一个出错都不行，所以来晚了。” “哈哈哈，小朱同志，不要这么难为自己，再重要都不如身体重要嘛。” 邓政委拍了拍朱涵的肩膀，打算劝一劝他。 “呵，等他告诉你们这东西的效率，就知道他为啥这么拼命了。” 而赵思哲却突兀地来了一句，然后倚着门框继续颓废。 “其实……也没多高。” 朱涵看着目光灼灼的众人，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就那台刚组装好的，糙得要命的冷锻机产量好像真不咋地。 “这台冷锻机是我带大家手撺的……” “嗯嗯……” “用的是蒸汽动力，这种动力的特点是，想停下很费劲，想启动更费劲……” “嗯嗯嗯……” “功率不大，劲儿也很小，所以一个地方得锻打很长时间才行……” “嗯嗯嗯嗯……” 看着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好像期待老师奖励的小朋友一样的指战员。 朱涵知道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所以干脆心一横直接说了实话： “现在大概3分钟能搞一个枪管！” “一天六班倒，24小时生产，一个月也就搞一万四千来根。” “也就一万来根，也就……” “我知道这效率太低了，高级的电动冷锻机都能做到几十秒一根，但咱八路就这个条件啊……” 众人只觉得自己胸口好痛。 是自己太没见识了吗？ 不行，回去必须打听打听朱涵的语文是谁教的。 一定要用沙包大的拳头咨询一下，是谁让他这么教的？ 不知道很伤身吗？ 但朱涵似乎没有那个觉悟，继续说着： “最近精铸生产线也终于可以投产了，大到枪机小到扳机终于可以批量加工了。” “虽然人手不足，产量也不高，但再扩增两条产线的话，消化掉冷锻机产的每天400多根枪管还是没问题的。” 陈旅长颤抖着双手，给朱涵送上了一支烟。 “我确认一下……你说的每天400，是我从小就知道的400吗？” 作为最熟悉朱氏算法的他已经是在场唯一一个还能动的人了。 其他的人大脑还都处于宕机状态。 朱涵却直接把烟推开了，开玩笑，在弹药仓库抽烟，不要命了？ “具体的说是480，不过难免有情况，就按450算吧。” “所以……乘以30得多少来着？” 众人恨啊，恨为什么九九乘法表最多只到九乘九。 闹得他们现在450乘30都算不明白了。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一个月13500支五六半。” “不对！！” 赵思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你早就有这个能力！为什么早不帮八路造弹！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战士们去死啊！” “赵思哲，你别太过分！” 李大有作为一个16岁的孩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下终于忍不住，也不管这么多高级指战员就在旁边，直接出口暴喝。 而朱涵却制止了李大有： “因为我胆子小。” “我怕咱们的工业火苗，刚燃起来就被一盆水浇灭。” 一提到这个，在场众人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继续听着。 “黄岩洞兵工厂的规模都不及咱们现在的一半，却早就被鬼子视为眼中钉了。” “如果我一边搞矿场、钢厂，一边还要搞兵工厂，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来。” “到时候，面对鬼子无数次的探查、袭扰，我们只能疲于奔命，有几天安心生产的日子？” “产能入不敷出，发展举步维艰，我们何时才能搞出足够的枪弹保卫家园？” 不管心里五味杂陈的众人，朱涵继续解释着。 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委屈与成功后的宣泄。 “所以我才一次性跟老陈要了那么多东西！” “所以我才疯了一样要在四个月里建起这一切！” “所谓厚积薄发，我要做的就是彻底终结咱们缺枪少弹的现状！” “我在赌！赌我脑子里的东西能生产出来，赌我规划了三年的计划能成功！” “正如你说的那样，一种从没见过的新枪弹，和全军装备数量最多的中正式、毛瑟弹，正常人会选哪一个？” “师长！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看到了这枪的性能，这弹的产量，你能相信这一切是在这么短时间内出自咱八路之手吗？” 刘老总摇了摇头，别说没见过的，就是正在亲眼见证的他，现在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我相信！”朱涵狂吼了起来，这段时间他太累、太压抑了。 “但我瞒过了你们所有人！” “自己人都想不到！鬼子更想不到！” “等他们反应过来，面对的就是装备精良、弹药充足的129师！” “我们还要造冲锋枪，机枪，地雷，大炮！” “时间对我们有利！半年！只要再有半年！我们就能告诉鬼子，攻守易势了！” “好！！！” “他妈的！不就是半年嘛，老子就是豁出命去，也至少给你顶它一年！” “别的不说，只要维持住现在的产量，我们385旅能守到天荒地老！” 受到了朱涵的感染，指战员们全都心潮澎湃。 想人之不能想，做人之不能做。 什么叫人才？ 这就是了！ 什么叫栋梁？ 这就是了！ 什么叫境界？ 这！就！是！了！ “我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一声虚弱的询问声传来。 赵思哲倚在门边面色苍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同龄人中最优秀、最耀眼的那颗明星。 他也一直认为，没有同龄人会超过自己。 而今天的一切让他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已经有能力搞博克塞式底火了，为什么步枪弹还要用老旧的伯丹式底火？明明博克赛式底火更方便复装的啊。” 朱涵微笑着回答： “八路的各个根据地有复装步枪弹的能力吗？” 赵思哲摇了摇头。 “那在射击之后，弹壳承受完高压，再落在地上，磕在石头上，甚至被人踩上几脚之后会不会让弹壳的漆面受到破坏？” “漆面受到破坏却不重新上漆，以钢的特性会非常容易腐蚀、生锈。” “回收回来的弹壳直接扔到炼钢炉里对炼钢厂几乎没影响，而想要复装还得分出几个人负责检查、铲漆、补漆。” “不如采用更容易生产的伯丹式底火，省下的工人分配到子弹生产线上，又是每天好几百发子弹的产量啊。” 听着朱涵语重心长的解释，赵思哲再也站不住了。 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厂长，我服了，我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而朱涵却将他扶起，说道： “恶性内斗让它见鬼去，良性竞争我随时欢迎。” “好！”释怀了的赵思哲一把抱住了朱涵，痛哭流涕。 “好！” 在场众人齐声鼓掌，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 第22章 下一步发展 为了不影响工厂的生产，指战员们的参观仅用了一上午就匆匆结束了。 晚上的庆功宴上，每个人都无比兴奋。 指战员们看朱涵的眼神都变了。 之前听说陈旅长非常推崇一位高级知识分子，这几年一点点解决了不少八路头疼的问题。 高兴归高兴，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来八路这边有理想有能力的人也不少，朱涵也就属于比较出色那种。 哪曾想人家三年时间里一直憋着这么个大的。 听说就这4个月的时间里人家都瘦了小20斤，可是把在场众人都心疼坏了。 什么红烧肉、炒腊肉，拼了命地往朱涵碗里夹，还专挑肥的，碗里叠得像小山一样高。 “朱厂长，大家都说您立了大功，但在我看来这哪是大功这么简单啊，您简直就是咱八路的大救星，我敬您一碗！” 一位政委端起酒碗说着。 别看他与朱涵年纪相仿，都是二十六七的模样，但在他眼里，朱涵早就不是自己能够比肩的高度了。 “你是多无聊要敬一个身负重担，还滴酒不沾的脑力劳动者喝酒的？” 陈旅长赶紧帮朱涵挡着。 “没错，我酒量不行，平时滴酒不沾，今晚喝醉了，明天又会耽误好多工作。” “哈哈哈，是我唐突了，这碗酒我自罚。” “对，自罚！” “那您就多吃些，别看咱现在八路军穷，但再过几天我们保证让您顿顿有鬼子罐头吃！” “对对对，等您鬼子罐头吃腻了，我们就能给您换肉包子、炖猪蹄啥的了，保证您一天三顿不带重样的！” “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而朱涵也就是笑笑： “好吃的还是留给工人们吧，他们体力劳动很辛苦的，我一个脑力劳动者吃太多容易犯困，耽误工作。” 这下不光指战员们，就连刘、邓二位老总也都急了，赶紧劝朱涵。 “工人们吃，你也得吃，咱八路军再穷也不差给你的那二两肉！” “太祖说了，抗倭战争急不得，你要是在胜利之前就把自己累垮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朱涵：“不忙不行啊，现在工厂的产量太低了，在我看来，至少再扩大四倍才行。” “再扩大四倍？需要这么大的产量吗？” 一个月一万多支步枪，一百多万发子弹，这叫少？ 再扩大四倍，也就是一个月六万多支，将近七百多万发。 现在八路军三个师正规番号的部队加在一起也没那么多人吧？ “虽然现在八路军明面上三个师加在一起才三万六千人，但是如果加上各个独立团、独立纵队、地方部队和游击队呢？” “鲁区、晋绥、冀晋、冀察、冀南、冀中、冀热辽、太行、冀鲁边、鲁西北、胶东、清河、泰西、湖西、鲁中、鲁南、滨海加上陕甘宁军区有多少人？” “再加上新四军的苏中、苏北、淮北、淮南、皖江、鄂豫皖和苏浙军区又有多少人？” 在场众人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涵同志这是要仅凭自己那一个脑袋两个肩膀就扛起整个红党的军备啊。 这是得有多大的魄力和胆略才敢主动承下这么重的担子？ 朱涵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且，生产出步枪还仅仅就是满足了步兵最基本的要求。” “下午的时候我才刚刚跟思哲讨论过，下一步工厂的发展很重要，也很关键。” “工厂下一步还要搞什么，能不能说说，让咱们也提前高兴高兴？” 一提到这个，在长指战员们的兴致又被吊了起来，纷纷期待着。 “我们一致同意，下一步的阶段性目标是造冲锋枪。” “搞手提机关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全无刚刚兴奋的感觉，反而是一脸莫名其妙。 包括两位老总也是如此。 “小朱、小赵，八路军的现状你们是知道的，手提机枪虽然好但完全不如机枪来得实在啊。” “是啊，咱现在每个团甚至分不到3挺轻机枪，重机枪更是全师都没几挺。” “与其去搞两支射程近的手提机关枪还不如弄一挺轻机枪能提高战斗力啊。” 也不怪指战员们轻视冲锋枪。 从诞生到二战初期，这东西虽然惊艳登场但一直都处于探索阶段。 在汉斯的MP38大放异彩之前，没有明确定位的冲锋枪在各国军队里一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作为单兵装备，这东西太贵了。 比如八路的战士们接触最多的花机关，也就是MP18冲锋枪和其相关型号。 金陵制造局的国产花机关,价格为400大洋,约160美元。 而同时期一挺捷克式也才只要290美元。 像之前不少军阀都组织过人手一只花机关的冲锋连。 看上去挺精锐的，但实际上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 可如果全换成机枪的话，那就是50多挺捷克式。 能把一个团的战斗力提升整整一个档次。 所以这东西总是给人一种华而不实大玩具的感觉。 自然了，这里的华而不实指的是性价比不高，而不是不好。 飞夺泸定桥的时候，勇士们人手一只的花机关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而这种事情，两位搞枪的不可能不知道，自然有他们自己的理由。 于是赵思哲开口解释道： “一周前，欧洲那边，三德子把高卢、约翰打得丢盔弃甲，还在敦刻尔克弄了个大逃亡。” “这件事我知道，然后呢？” “他们在撤退的时候遗失了大量武器，只能紧急搞了一款冲锋枪。” “这款冲锋枪的特点就是，便宜、容易造。” “只要我们按照它的思路，很容易就能搞出一款属于自己的冲锋枪。” 在场指战员都叹了一口气。 小赵你之前不还一直都嫌朱涵激进的吗？ 怎么现在也变成这样了？ 这算不算近朱者赤？ 一名团长忍不住开口： “那可是手提机关枪啊，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去？” “啥？11美元？你看一支要11美元呢……” “哦，一把三八大盖能换5支，你看才能换……多少？？？？！” 悟了，大师我再次悟了。 什么毕达哥拉斯、莱布尼茨、斐波那契。 什么笛卡尔、欧几里得、欧拉、高斯。 这里是朱涵的领域。 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这里不归你们管。 我们的朱氏神奇算学是可以从亚空间里薅羊毛的！ 看着挺匪夷所思，但确实是这样。 抗战时期一把三八式成本为90日元，按汇率确实是50美元。 而斯登冲锋枪在后期甚至能压缩到9美元一支。 只能说斯登冲锋枪在这方面做得实在太绝了。 朱涵顺着赵思哲接着说： “目前我们已知的结构最简单的轻机枪是毛熊的转盘机枪（DP-28也就是大盘鸡）。” “但是哪怕这样，它依旧需要65个零件，里面有大量的切削件。” “而据我们拿到的图纸来看，斯登冲锋枪连销钉都算上总共也就47个零件。如果把销钉去掉就只剩不到30个零件了。” “看上去依旧很多，但别忘了，它是自由枪机原理的。意味着除了枪管、枪机、弹簧，其他大多数零件是可以直接冲压出来的。” 朱涵顿了一下，接着说。 “简单解释一下，我们现在的中型冲压机效率为每分钟20次。” “一台冲压机工作12小时能加工出13200个零件。” “往少了说，一台冲压机一天可以加工出300支冲锋枪的配件。” “对于我们来说，一台冷锻机是远远不够的，还得多造，它的效率你们也知道。” “只需要一台冷锻机再建一个配套精铸生产线，我们就可以在完全不影响步枪生产的情况下搞出冲锋枪。” 赵思涵继续解释他们的想法。 “而且冲锋枪的枪管很短，一台冷锻机全力生产太浪费，我们还可以用多余的产能生产捷克式、中正式甚至老套筒的枪管。” “配合着现在还没全力生产的弹簧生产线，将这两个其他修理所无法生产的零件提供给部队。” “只要枪机还好的捷克式都可以在其他修理所修成崭新的机枪。” “换装五六半的部队还能省下大量毛瑟弹，等于变相增加了部队的机枪、步枪数量，可以说一劳多得。” 赵思哲的话听得指战员们眼神越来越亮。 如果能修复他们手里损坏的捷克式，再配合上可以连射10发子弹的半自动步枪，绝对可以大大缓解压制火力的不足。 相比之下，冲锋枪这种可以在近距离泼水的武器的确可以很大程度上补充火力空白。 到时候鬼子再敢玩肉弹冲锋那一套…… “而且这还只是从枪械本身说的。” 还没等众人想完，朱涵就突兀地来了一句。 ------------ 第23章 还得要物资 “呵，你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考量吗？” 赵思涵的这声呵并不是嘲笑，反而是一种“我一猜就是这样”的感觉。 才一天他就已经习惯了朱涵的思考方式，这货保证还有后手。 “我想的是训练成本。” “训练成本？” 指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训练这种事情好像应该是他们该考虑的吧？ “华夏的冲锋枪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很多人以为冲锋枪就是冲锋的时候端着突突的。” “难道不是吗？” “当然也可以，但那是在巷战和冲锋的时候，要是两军对垒就不好使了。” “别看冲锋枪射程近，但那个射程是指能打准的射程，而不是能打死人的射程。” “在远距离，它的作用也是压制用的，毕竟哪怕被命中的概率再小也没人愿意用命去赌。” “而这时候需要步枪配合着精准打击，避免出现能压住的打不着，能打准的压不住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 本来指战员们还想提出一点反对意见。 毕竟他们的用法都是在尸山血海里用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他们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之前那是因为缺枪少弹，每一颗子弹都不能浪费，所以才有了这种搏命的打法。 但现在呢？ 人家给你提供了这么充裕的弹药，是不是就得考虑点其他的可能？ “所以说冲锋也好，伏击也罢，冲锋枪手是需要随时保持跟步枪手配合的。” “一个步枪手换装冲锋枪，只需要一天就能学会使用思路，训练一周就能懂得配合，形成初步战斗力。” “反观机枪呢？一挺机枪需要正副射手负责不同的工作。” “机枪阵地布置在什么位置，机枪工事怎么挖，什么时候转移，怎么支援步兵，怎么随队冲锋，这些都需要重新学习，没有一个半月是无法形成有效战斗力的。”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在我看来大规模装备冲锋枪的性价比略高于生产轻机枪。” “而且……” 众人看着眉毛一挑，说了句而且的朱涵，总感觉他往下是要扔个更重磅的消息。 “我们的步枪用的是单基发射药，而手枪弹必须用到双基发射药。” “换句话说我们还没建立双基发射药的生产线呢。” “其实双基发射药才是主流，大多数弹药都要用到它，其中就包括……” 朱涵往前探了探身子，活像一个猥琐大叔。 “炮弹。” “嘶！” 在场人包括赵思哲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炮啊！ 咱八路想都不敢想的炮啊！ 听朱涵这意思，他能造出来？ 还他娘的有啥是这货不会的吗？ 不不不，不用造炮，就是光能造炮弹咱八路军都得过年了。 “哎呀，这炮弹的发射药自然跟子弹的不一样。” “但我们也得先搞点技术储备不是？” “首长，你也不想八路军没有炮的吧？” “造！造他娘的！” 能让一向斯文的刘首长爆粗口，可见他心中翻起了多大的巨浪。 没办法，那毕竟是炮啊。 要是八路军能自己造出重武器，鬼子的封锁就是个笑话。 就129师底下那两个旅，随便一个，给他5门60mm的小迫击炮200发炮弹，配合着五六半跟鬼子甲种联队硬碰硬都不带吃亏的。 要是来他200门…… 不行不行，画面太美，不能想。 淡定，我很淡定，我一定要淡定，我……他妹的怎么淡定！ “说吧！你们要什么？咱129师全力支持！” 朱涵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想要好东西，肯定付出不会少，更何况咱现在一穷二白，所以老总一定要先有心理准备，别怪我狮子大开口。” “哈哈哈，你太小瞧我们了，放心，你的成绩在这摆着呢，就是朱老总知道了也得大力支持。” 听到朱涵的话，刘老总都忍不住笑了，能用800公斤铜就换来一百多万发子弹，这买卖光头听了都得晕过去。 就是四大家族那种发国难财，吃人血的买卖也没有这么赚的。 邓公也笑着说： “小朱同志，你的性格我们都听老陈说了，如果你跟我们叫一成的委屈，那意味着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你都已经解决了九成的困难了，可能还不止。” “需要什么你就只管说，五六百套军装（两吨棉）和一百五十多万发子弹孰轻孰重，我们还是拎得清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朱涵也就不客气了。 众位指战员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首先最缺的嘛，肯定是人，可人既是最好解决的，也是最麻烦的。” “这段时间工人们自愿加班加点才勉强有的这个产量，如果再增加产线就力有不逮了。” “在我看来，光是枪弹生产线想要做到我要的产量没个三四千人是不行的。” “人多了，本就不太足够的机床啥的就更缺了，还得有人专门负责制造机床。” “生产的人多了，物资又不够了，各种矿场、砖窑、石灰窑、钢厂、化工厂哪哪都需要人。” “配套的，人多了是不是又需要更多的宿舍、食堂、粮食、津贴？” “更何况人员素质也很重要，矿场、钢厂各种窑都还好，化工厂、火药组、机床组都需要文化人。” “就算这些人真的都找来了，他们可靠吗？嘴严吗？会不会是奸细？会不会把消息透露给敌人？” 哪怕朱涵已经尽量往少了算，依旧有近万人的缺口，这可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现在的129师正规军全算上也才一万三千来人。 看着不说话的两位老总，朱涵心里一紧，试探着问： “要不我少要点……” “为什么要少要点？” 两位老总开口了。 “傻孩子，你以为我们不说话是为难了？” “恰恰相反，我们很欣慰。” “生产啥的我们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再着急也只能干看着。” “这么重的担子，全让你一个人担着，我们自责啊。” “我们不怕你麻烦我们，就怕你用不上我们。” “驱逐倭寇，振兴中华这种事，不光也不应该是你一个人的事。” “能帮你分担，跟你一起奋斗，我们深感荣幸。” “老总、邓公你们别说了，再说我要哭了。” 朱涵急忙打断了两位首长，心里一股暖流涌出，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多可爱的首长啊，多可敬的伟人啊。 也对，如果没有这些前辈们的勇于承担、团结付出，后世哪来的太平盛世？ “呵呵，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太祖说明，在整个苏区招人，尤其是知识分子，尽可能给你调过来。” “还有木匠，这附近稍微会点木工活的全被我招来了，但还是不够。” “你别看工厂玩的是铁，但机床这东西既不需要打铁又不需要看火，还是木匠上手快。” “哈哈，没问题。” 朱涵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点了点头，继续道： “第二个就是钨。” “钨钢可以说是最重要的硬质合金，我们太多地方需要用到它了。” “比如金属加工用的刀头，冲压模具的内模，还有枪械的击针。” “钨矿这东西咱们这没有，全都集中在新四军的活动范围。” “我来这的两年多一直联系那边运送钨矿，但以现在工厂的产量再有不到一个月存货就用完了。” “如果没有钨钢，刀头啥的还可以用高碳钢应付，大不了磨损快一些。” “但击针可不敢马虎啊，如果击针用工具钢啥的代替的话，用一段时间就有可能导致枪械无法击发子弹。” “在战场上膛线没了还能勉强用，击针出问题就相当于彻底废了一支枪。” ------------ 第24章 隐忍 “这也不是问题。” 如果说朱涵张嘴就要几十吨的大机床，那刘老总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但现在有方向，有来源，来源还在自己人手上。 要的量也不是很多。 只需要突破鬼子封锁运点石头过来这叫事吗？ 连这点事都办不成，那就趁早回家吧，抗日队伍丢不起这个人。 “那剩下的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铜、棉和铅。” “铜的重要性就不赘述了，储备现在也快见底了。” “棉是用来生产无烟火药的。” 赵思哲突然插了一句：“发射药里除了棉花之外，樟脑咱们不也没法自己生产吗？” 朱涵点点头：“确实，樟树那东西不在北方生长，所以咱也生产不了樟脑。” “不过那玩意可以在药铺买到，所以不用太担心。” 指战员们一脸懵逼： “樟脑？防虫那东西？在药铺里买？鬼子不是对药品看管的很紧吗？” 朱涵耸了耸肩，解释道： “樟脑作为钝化剂，在发射药里也就含个2%，咱们的用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日杂店一般没有那么多存货。” “药铺鬼子看得确实紧，但这东西一不能治刀伤枪伤，二不能解毒消炎，鬼子得闲成啥样才会去封锁一个治痔疮的药啊。” “……” 众人居然感觉到一阵无语，朱涵你皮一下很开心吗？ 不过话说回来，咱八路军射出去的每颗子弹居然都在担心敌人得痔疮，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我们果真是心怀人道主义的仁义之师啊。 “那铅呢？很重要吗？不能不用或者找其他东西替代吗？” 朱涵摇了摇头： “铅这个东西很特殊，原本它是增加弹头停止作用最好的材料，所以像毛瑟弹啥的干脆就是在被甲里塞了一整块铅疙瘩。” “但咱们为了省铅改用了钢芯弹，这样它在弹头里就变成了被甲和弹芯中间的缓冲层。” “要不然钢芯太硬了，硬顶着被甲会增加膛线的磨损。” “在没有镀铬的情况下，我们用高碳钢做的枪管寿命也就3000来发。” “如果弹头里再没有铅，估计2000发就到头了。” 铬的问题朱涵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毕竟这个时期全世界也没几款枪是用镀铬枪管的。 “现阶段最需要的是先解决有没有枪的问题，使用寿命啥的只能尽量往后排。” “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铬，更没有多余的电力去伺候这些枪管，有多余的电多搞些铜它不香吗？” 朱涵这么一解释，让指战员们闭上了嘴。 他们太了解膛线的重要了。 “可以，等明天我们回去，立刻发动全师组织一批运物资过来，誓必保证工厂的生产。” “那就没啥了，最多也就是留意一下虫胶，那东西一般做木工活的人手里都有，是用来封堵底火和弹壳的缝隙的。” “很重要，但用量不是很多，弄来二三十公斤够用好长时间。” “完了？” “完了。” “那就继续庆功宴吧，菜都凉了。” “小朱，快吃块红烧肉，凉了不好吃了。” “来小朱，吃块鱼肉，这是今天刚捞上来的，可新鲜了。” “来小朱，吃这个……” 就这样，这次全129师全部团级以上干部参与的隆重考察，在众人兴奋地推杯换盏和朱涵碗里的食物疯狂垒高中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指战员们准备返程。 刘师长坚持没让任何人送行，只是简单道了别就上了路。 一路上，大多数指战员们都神采奕奕，而刘师长和邓政委两位黄金搭档却显得沉闷了许多。 这两位黄金搭档对视一眼，就立刻明白了对方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心思。 “命令！” 刘老开口吸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旁边的文员立刻掏出纸笔开始记录。 “下两月，工厂生产所有军械分出一半运送至120师，优先换装正规部队。” “密电总指挥，说明这里的情况，让总部和延安那边也都高兴高兴。” “是！” “等等。” 刘老调整了一下心情，沉重的声音打断了正陷于无限畅想中的众人。 “所有人必须对外宣称，新式枪弹……是由黄岩洞兵工厂生产的。” “什么！” “绝不可能！” “师长、政委，朱厂长付出了多少你是看在眼里的。” “不给他论功就算了，还要把他的功绩抢到别人那里，我说什么也不答应！” 刘老的命令立刻引来了多数人的不满。 纷纷替朱涵鸣不平，甚至有的直接开始指责首长是要抢功。 只有少数几人明白了他们二人的想法。 陈旅长心情沉重地问道： “师长，咱这么做这可就相当于把黄岩洞兵工厂的同志们给卖了，这能行吗？” 刘老回过头，望向了那些初具规模的厂房，叹息一声： “唉，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正如小朱说的那样，现在石头桥兵工厂最缺的就是时间。” “如今的局势各位也是知道的，我们虽然能够通过不屈的意志和优秀的战略战术逐渐取得对鬼子的优势，但那又需要付出多少牺牲呢？” “小朱同志的计划虽然大胆，但他硬是凭借着自己的学识、隐忍、果敢和肯干让他那天马行空的激进计划变成了可能。” “都不用他承诺的什么冲锋枪大炮，只要像他说的将产能扩增五倍，我们就有了每月数万条枪数百万发子弹的产量。” “到时候，一年我们就能组织起数十万军队，整个华夏战场都会变成敌人吃不下却扔不掉的烫手山芋，整盘棋就彻底被盘活了。” 说到此处，众人立刻恍然大悟。 不过也理解了首长的难处。 黄岩洞兵工厂是八路军寄予了厚望的兵工厂。 由左参谋牵头，倾注了全八路军的心血。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朱涵这么个妖孽一样的人物在的话，黄岩洞兵工厂会是八路军最大也最重要的兵工厂。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八路军民嘴再严，那一两公里以外就能看到的黑烟，各种机床的巨响都是藏不住的。 更何况还总有那些背叛同胞的狗腿子。 敌人注意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而如今，为了保证五六半枪弹的生产。 必须尽量转移鬼子们的注意力。 于是黄岩洞兵工厂就成了最合适也是唯一有可信度的假目标。 憋屈啊！ 指战员们真的觉得憋屈啊！ 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被侵略者屠杀自己的同胞，掠夺自己的资源。 如今更是要畏首畏尾，还要把其他兵工厂的同志们扔出去当靶子。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换一个跟鬼子公平较量的机会。 邓政委也不含糊，接着刘师长的话说： “这件事的分量我们都清楚，向朱总指挥说明情况，我相信其他同志也都会赞同我们的做法。” “提醒黄岩洞兵工厂的同志们注意安全，时刻做好转移准备。并且所有指战员不得在电文中提及石头桥兵工厂的事情。” “并且通知贺胡子让120师配合我们，尤其是换装之后，在晋西北弄点动静出来，一定要让鬼子摸不清咱们的目的。” “是！” 在场众人的牙恨不得都快咬碎了。 鬼子们，今天的账算记下了。 几个月，再等他几个月。 到时候老子非要打得你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 第25章 三个月 太原城，日军第一军军团司令部。 “井关君，对于此次晋南扫荡的情况，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嗨！军团长阁下。” 虽然在办公室内的两名军官都穿着中将服，但明显二人不是平等的关系。 原因也不复杂，就是因为他们二人一个是日军第36师团师团长井关仞。 而另一个问话的，则是大名鼎鼎的日军第一军军团长筱冢义男。 井关仞拿出了一枚弹壳和一枚弹头放在筱冢义男面前，上面满是尘土明显是刚从土地或者土墙里挖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清洗。 “据下级军官介绍，土八路似乎得到了大批这种子弹，使得他们的火力提高了一个等级，而我们准备并不充分……” 筱冢义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帝国需要的是胜利，而不是失败的借口。” “嗨！” 井关仞赶紧低头认错。 “井关君，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华夏有句古话，叫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次战斗的失利我可以不计较，关键是你作为帝国的将军，有没有总结出八路的弱点。” “嗨！”井关仞如蒙大赦，赶紧汇报，“我咨询过武器专家，据他们所说，这种子弹构造上有点像毛熊的莫辛纳甘步枪弹，但也只是在设计思路上有些像而已。” “作为手枪弹，它太大、太粗了。而作为步枪弹，它又太短了。可以说这是一款完全全新的子弹。” “据专家推断，这种短弹用铁代替了近9成的有色金属，而且装药很少，尤其是再配上黑火药，性能只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非常符合土八路的风格。” 听到这些，筱冢义男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 能做到手下掌控着近10万日军的军团长，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自然明白，往往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蛛丝马迹放在一起反而能推断出大问题。 既然眼前人也不是傻子，那必然不会跟他说一大堆废话。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等待对方的结论。 “而目前又没有任何一种可知的枪械能够使用这种子弹，所以完全可以确定，土八路是用自制的单撅枪将他发射出去的。” 单撅是红党从抗联开始就可以自制的武器，在东北更多的人叫它“撅把子”。 这东西的原理跟中折式霰弹枪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掰开枪管装子弹退弹壳，一样的没有膛线。 不一样的是只有一根管子，一次只能装填一颗子弹。 更加粗糙，甚至有很多连扳机都没有，就是按住击锤，什么时候松手什么时候就算击发了。 铁管很短，没错是铁管不是钢管，因为没有那么多钢。 反正没有膛线，也打不了多远，权当手枪那么用了。 其实不怪井关仞得出这么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论。 赵思哲最开始的想法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一个缺衣少食，连高、中、低碳钢都搞不明白的组织弄出了一种子弹。 虽然这种子弹为了省物资在各个方面都做了妥协，可以说能用钢的地方全用钢，不能用钢的地方尽量用钢。 但依然足够让鬼子高层感觉很震惊。 毕竟八路资源奇缺而且没有几台机床是人尽皆知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去相信八路能搞出性能优异的步枪绝对比杀了他们都难。 不用继续往下说，筱冢义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这次扫荡中，我们每一处战场的士兵都遭受了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 “没错，按照下级军官的报告，他们甚至遭到了机枪一般的火力压制，而听枪声是一种陌生的枪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种子弹击发的声音。” 看筱冢义男陷入了沉思，井关仞继续说着： “这样的子弹虽然没有被八路遗留多少，但是也找到了十几枚。” “不管是弹头还是弹壳，其做工、尺寸公差都不是手工作坊能做出来的。” 听到这里，筱冢义男眉头更深：“你的意思是说，八路在我们眼皮底下建起来了一个能大量生产弹药的兵工厂，而这也导致其在这么短时间内扩充了数十万人。” “嗨！虽然匪夷所思，但确实是唯一的解释。” 筱冢义男冷笑了一下。 他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这次毒气运输队被劫事件令他们在国际上很被动，大本营很不高兴。 但现在看来用国际上挨的几句骂换来这么一个重要信息还是很划算的。 反正大日本帝国在国际上早就没啥脸了。 这一次八路看上去来势汹汹，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座神秘的兵工厂上的。 一旦进攻，八路必然会疯了一样守护这座工厂。 “命令，加大情报搜集规模，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八路兵工厂。” “这段时间采用保守战略，降低八路骚扰带来的伤亡。” “继续大规模武装皇协军，装备不够甚至可以给对皇军忠心的部队换装日械。” “这一次，我要一举消灭在晋八路的这几十万人，让晋省再无匪患！” 井关仞赶紧拍马屁： “军团长妙计，若是这样，绝对能极度打击八路的气焰，甚至彻底拔除八路这颗毒瘤也不是不可能！” “吆西，井关君不愧是帝国的优秀将领，功成之后，我会亲自致电大本营，为君申请首功。” “嗨！” 自认为抓到八路命门的筱冢义男踌躇满志，似乎已经看到了在他的英明领导下，八路军覆灭的样子。 就这样，在朱涵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妖孽一般的作为让鬼子高层做出了极其严重的战略误判。 筱冢义男冷着脸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传令下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要在三个月内组织起对八路军工厂的全力围剿，全歼八路主力！” “嗨！” “朱总司令，我这一招看你怎么接！” …… “怎么接？当然是高高兴兴地接着啦！” “哈哈哈哈！” 在辽县的八路军前方总部内，所有人都像过年了一样兴奋。 “想不到啊，咱八路居然出了这么个逆天的人才！” “每个月一万支好枪，一百五十多万发子弹，就这还不满意呢！咱八路啥时候有过这么富裕的时候。” “小左啊，人家老刘和老邓可是给了你一个要命的任务啊，而且黄岩洞那里还是你的全部心血，你就不可惜？” 朱总司令笑着调侃左参谋。 左参谋却一脸无所谓，完全没有肩负重担的样子。 “我这些年最大的追求是什么？就是希望能缓解咱八路缺枪少弹的现状。” “可惜啊，空有一腔热血，没那个能力啊，只能顶着巨大的损失和困难搞机床和原料。” “现在呢？那些原来咱们盼星星盼月亮，费了大劲搞来的机床，反而看不上了。” “人家小朱同志一把把我肩上的重担拿过去替我扛着了，我现在是无担一身轻。” “他这个人我通过老陈了解过，是米国华裔富商的儿子。” “以他的能力，不回来也是荣华富贵，去光头那更会成为座上宾。” “可他呢？不避刀戈，毅然决然加入了一穷二白的咱们。” “光冲这个，我就不介意跟他一起疯这一次！” “不就是替他吸引注意力嘛，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工厂的家底全扔了都不心疼，还能麻痹敌人。” “这样的任务我巴不得多接点，要命？妥妥的美差好不好？” 其他人跟左参谋一样兴奋，彭副总司令也加入了进来： “哈哈哈，传令下去，全力配合刘、邓完成任务，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至少拖住三个月！” “是！” 于是，整个晋省突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和谐。 但稍微有一点能力的人都能感觉到这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 第26章 训民兵 “立正！敬礼！” “朱厂长好！” “报告朱厂长，按您的要求，民兵队组织完毕，应到245人，实到245人，请指示。” 曹忠、朱喜作为民兵护卫队的主要负责人，领着众人兴奋地向朱涵敬礼。 看着眼前军姿七扭八歪的民兵，特意穿上便装的陈旅长眼角直抽抽。 自打将魏勇他们送回去，石头桥兵工厂这边的防卫力量又变回了聊胜于无的状态。 陈旅长不止一次想要再调一批士兵过来重组警卫力量，但朱涵说什么也不干。 用他的话说，之前是条件所限，只能用非常规的方法进行武器测试，要老兵就是为了实战用的。 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完全不需要再挖部队的墙角，由民兵负责警卫任务就足够了。 再三劝说无果后，陈旅长只能勉强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就是等民兵队组织起来，他要亲自看看这批民兵的水平。 如果不行，不管朱涵同不同意都要立刻换人，让老战士们回来。 朱涵也懒得跟他在这种事上纠结，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在陈旅长眼里，这群民兵的站、坐、卧、行没有一样像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他们手里有拿草叉的，有拿红缨枪的，有拿镰刀的，甚至还有拿个铁锅铲的。 一看就知道，九成九是连枪都没摸过。 要说唯一能看得过去的就是那高昂的士气和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了。 这些人如果放到部队里历练一年绝对个顶个都是好样的，可这没法解决眼下的问题啊。 石头桥兵工厂太重要了，要是把警卫工作交给他们，陈旅长是一百个不放心。 但陈旅长毕竟是一旅之长，无论是心智还是阅历都能让他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保持平静。 孩子心性的李大有可忍不住，直接上去开始训人了。 “你你你，还有你！谁教你们这么站军姿的？” “还有你们也好不到哪去！不是撅屁股就是歪脑袋！” “都跟我学，立正要像我这样，站出精气神！” “然后听我口令，正步踢腿，一！挺住……” 众人按照命令做，不到5秒就有人站不稳，相继摔倒。 李大有当即就急了：“你们就这样算什么八路军战士，怎么保卫厂长和厂子！” 要是朱涵这么训他们，在场的人可能就忍了，人家能力强贡献大，要求高一点也就罢了。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来这狐假虎威可没人惯着你。 当即就有人反怼了回去： “这位小长官，您军姿站的好，请问您用军姿吓死过几个鬼子啊？” “就是，要说跟鬼子拼命我们都不比你怂，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们是来守卫工厂，打击敌人的，不搞那些面子活！” “没错，我看你就是仗着自己是正规部队，瞧不起我们民兵！” “我没有！” “你就是！” 李大有本就不会说啥，这下被众人指责，可怎么说也说不过对面，又气又急。 陈旅长摇头叹了口气，他今天特意穿的便服，在场众人并不知道他是谁。 毫无疑问，如果民兵们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不会闹这么一出。 可他的目的不就是看看没有自己这么个干部压场，这群民兵会是什么样子嘛。 现在看来，本身战斗力就无法令自己满意，现在刚来又跟朱涵的警卫员闹了矛盾，已经完全没理由让这些民兵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想到这，陈旅长刚想上前开口，却被朱涵拦了下来。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说吧。” 朱涵走上前，双手放在身前虚按，很快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作为石头桥兵工厂的副厂长，我代表厂长欢迎你们的到来。” “你们都是好样的，在此……卧倒！” 就在朱涵两句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卧倒。 看到此等突兀变化的民兵一脸懵逼。 反观朱涵几人，都在第一时间趴在了地上。 陈旅长更绝，因为李大有在人群中间，来不及赶过来。 他便直接趴在了朱涵身上，将朱涵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民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没搞懂这几个人是什么意思。 朱涵却跟陈旅长示意没事，站了起来。 “各位，你们已经死了。” “啊？” 众人更懵了，看看身边人，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这不是好好的吗？ “厂长，您开的这是啥玩笑啊？” “哈哈，这可不是玩笑啊。” 朱涵笑了，一点点地跟他们解释。 “你们看，现在你们面对我，我也在面对你们，所以我能看到你们背后的情况，各位承认吧？” “是啊。” “那假如，我看到你们背后的那个山头上有鬼子正在架炮，你们觉得我有时间跟你们慢条斯理地跟你们解释那有敌人吗？” 众人摇了摇头。 “所以，我只能用最快的方式下达最简洁的命令，如果你们听命令第一时间卧倒，就能在炮击中活下来。” “那不对了厂长，既然您都说了是要最快时间下达命令，为啥还要弄那么奇怪的词儿嘞？我们大家都听不懂。” “对啊厂长，您刚才要是说趴下，我们一定会听命令的。” 几句话，立刻调动起了众人的情绪。 大家都觉得朱涵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再加上八路一直以来的官兵平等政策，让大家胆子大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朱涵的考虑确实是为他们好，可还是有让他们搞不懂的地方。 “哈哈，我们就是要搞一个大家平时不常用的词，把战斗和生活区分开来。” 朱涵语重心长地解释着。 “以后，只要涉及到军事领域，就用这样一个平时生活接触不到的专用词汇。” “就这样一直练，练到听到这些特殊词儿，身体反应比脑袋还快，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 “而且反过来，只要一听到‘卧倒’这个词，大家第一时间就会明白，这是意味着有敌人、有情况，或是需要躲避攻击，又或是需要隐藏自己。” “而听到‘趴下’这个词，那没准是你惹你爹不高兴了，你爹要踹你屁股呢。” “哈哈哈……” 众人都被朱涵幽默的话给逗乐了。 同时也直观地了解到，哪怕一个词都有这么多讲究，看来打仗并不只有冲上去拼命这么简单。 “所以现在还有谁不愿意站军姿练正踢腿吗？” “厂长，这站军姿里面还有啥道道吗？再给我们说说呗。” “对对对，厂长，跟我们说说。” 朱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大家肯静下心来冷静交流，很容易就能相互理解，完全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你们听书看戏都知道那些大英雄武功盖世吧。” “但是武功那东西，看着挺花哨，实际上去问问你们村里的练家子，到了最后真正比的就是功力。” “这功力从哪来啊？从下盘来。要不咋说练家子天天扎马步呢？有的桩马功甚至还是不传的。” “咱练的站军姿，正踢腿，说白了就是桩功和轻功。” “想把军姿站好，必须腰马合一，长的叫合力。” “正踢腿，你们可以互相摸摸，大腿小腿全在发力，别看累，练得叫一个耐力和平衡。” “人家鬼子有汽车坦克，咱没有，可为啥鬼子跑不过咱？” “就是因为咱练出来的铁脚板。人人会轻功，个个都是神行太保。” “所以，你们还以为这些东西没用吗？” “有用，太有用了，我们一定好好练！” 众人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哪还有一丁点的反对意见？ 一个个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谁还没个中二的大侠梦？ “好，现在由李大有同志作为你们的教官，先教大家一些基本功，别看大有年轻，他可是当过两年八路的老战士了。” “希望大家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新兵训练，然后拿起五六半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各位有没有信心？” “有！” 众人的呐喊震天响，全都惊讶无比，紧接着就是热血沸腾、干劲十足。 开玩笑，那可是五六半啊，队长都快把它吹上天了，这要是能分到一支…… 同样惊讶无比的还有陈旅长。 就刚才朱涵露的这一小手，可是已经超过八路八成以上的政委了。 ------------ 第27章 三种子弹 “要不是后方离不开你，我非把你抓来当政委不可。” 陈旅长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涵。 “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朱涵也只是耸了耸肩，完全无视了陈旅长的夸赞。 受很多影视作品的影响，现在绝大多数没接触过军队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政委和指导员就是负责思想和生活的。 就像是古代的大管家一样，不掺和开疆扩土，只负责账目人事。 但这其实很片面，虽然最开始设立这个职位的时候，其职责确实就是主抓军队思想。 但现实是，在军队这种人人争先的地方，光会打嘴炮是没人服你的。 想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 首先你得比他们更优秀、更勇敢、更坚韧。 其次，想做思想工作，得先懂思想。 各种思想主张的书籍得看吧？ 得能找到战士们出现思想问题的根本原因吧？ 最后，想要在最关键的时候鼓舞战士们的士气，带领大家向死而生，反败为胜的话。 是不是需要对敌我形势、战略思想、战术战法都有清晰的认识？ 所以说，政委指导员啥的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主打的就是个文武双全。 “正好你来了，我跟赵思哲还需要你帮忙当裁判呢。” “啥？” 陈旅长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俩货不是前两天刚和好吗？ 怎么这么快又闹矛盾了？ “没你想得那么夸张，这次真的只是工作上的一点小分歧。” 进了屋，朱涵看出了陈旅长的心思，一边解释一边在桌子上摆出了三枚子弹。 分别是9*1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7.62*25mm托卡列夫弹和.45柯尔特自动手枪弹。 “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他的举动，陈旅长一头雾水。 赵思哲见他们二人进来了，连忙上前解释： “显而易见，我们在弹药选择上出现了分歧。” “想造枪，先定弹，这是枪械设计的基本常……呃，大多数情况下的常识。” 赵思哲看着朱涵顿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改口。 “朱厂长和我一致认为，造冲锋枪无论如何都不能像搞五六半那么激进。” “对了，我还一直想问呢。”陈旅长中间插了一嘴，“为啥起了五六半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瞎取的，仅仅是为了迷惑敌人罢了。” 显然这样的解释是没啥说服力的，但也算稍稍满足了二人的好奇心。 没啥可深究的，全当朱涵个人的怪癖了。 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好了，别打岔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三个子弹应该怎么选。” 心虚的朱涵赶紧岔开了话题。 紧接着由赵思哲为陈旅长讲解了一下这几个子弹的不同区别。 最开始手枪子弹跟步枪弹一样，可以按照弹头的形状分为尖弹和圆弹。 先说步枪弹。 早期步枪为了提高杀伤力，绝大多数采用的是圆头弹。 而随着战争形式的变化，战争双方交火的距离越来越远。 威力小一些但精准度和射击距离遥遥领先的尖头弹很快取代了前者。 但到了手枪弹这里就不一样了。 手枪和冲锋枪的定位决定了二者的枪管不需要多长。 尤其是冲锋枪，它需要的是较小的后座，较高的射速，和凶猛的火力。 所以在现在这个防弹衣还没烂大街的时代，手枪弹虽然越变越长、越变越细，但死活就是坚守着圆头弹的底线。 于是在这个共识的基础上，想要提高手枪弹的杀伤力只有两种办法。 要么搞大长径比弹头的高速轻弹，进入人体后快速失稳造成翻滚释放能量，形成较大的瞬时空腔。 要么增大口径提高质量来提升人体侵彻能力和扩大永久空腔。 7.62托卡列夫弹和.45柯尔特弹就是两种方式的典型代表。 而朱涵和赵思哲二人主要的分歧就来源于对于冲锋枪的理解。 赵思哲强烈建议冲锋枪采取7.62*25mm的托卡列夫弹，而朱涵则倾向9*19mm帕弹。 顺便说一句，帕弹和托卡列夫弹往根上说还是同族表亲，都是7.65*25mm博查特手枪弹的孙子辈。 至于.45柯尔特弹嘛，纯粹是拿来凑数的。 诚然这玩意的停止作用是真的好，打到腿上哪怕没接触到骨头，腿骨照样能被震碎。 但.45口径的柯尔特弹后坐力太大了。 与之相比，它沉重的弹头带来的弹道下坠都只能算是小问题。（别误会，这里指的是弹头质量和装药量的问题，不是质量和重力加速度的问题。） 唯一把它摆上来的理由就是阎老西的太原兵工厂直接能生产它。 八路里很多战士手里的晋造盒子炮和晋造汤姆森用的就是这种子弹。 甭管是到时候直接把工厂抢来生产，还是发给使用晋造盒子炮的战士都比较方便。 “等等，什么是停止作用？”陈旅长歪着头，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他现在的一个决定可是直接关系着以后数十万战士使用武器性能的，所以坚决不能马虎。 “很简单。”朱涵一贯能找到最适合与人沟通的方式，“你回忆一下战场上的情景。” “你见没见过有的战士都中弹了，自己压根都感觉不到，依旧生龙活虎地与敌人搏斗的？” “见过啊。” “那你见没见过，在冲锋的路上，有的战士中弹的样子就好像有人狠狠给了他一拳，当场向后一趔趄那种？” “也见过啊。” “那你再反过来想，如果你是开枪的人，你希望敌人中弹之后是什么反应？” “所以说停止作用就是让敌人中弹的一瞬间打断其进行的任何动作？”陈旅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真不愧是两位专家啊，考虑得就是周到。 有这二人相助，何愁我八路打不过鬼子？ 于是赵思哲先给出了他的理由： 7.62托卡列夫弹，弹头长径比大，重量轻，初速高，弹道性能更稳，而且穿透力更高。 不管是战士们手里的7.63mm口径的欧产驳壳枪，还是毛熊产的7.62mm驳壳枪都可以直接使用这种子弹。（早期毛熊人真这么干的，能用就是费枪管。） 而且这种子弹本身就有钢壳型号，拿来参数直接就可以生产，不会对现在薄弱的铜储量造成太大的打击。 最关键的是，这种子弹只需要用单基发射药就可以了，工厂目前自产的发射药直接就能拿来用。 你没听错，7.62托卡列夫弹用的是单基发射药。 甚至不止如此，就连莫辛纳甘用的7.62*54R步枪弹用的也是单基发射药。 手枪的托弹，ak47的M43弹，狙击枪和通用机枪的54R弹，一整个单兵弹药体系全是单基发射药来的。 要不咋说咱兔子刚建国的时候一定要全面采用毛熊模式呢？ 由此可见一斑。 它是真容易搞啊！ 搞出来的东西还是世界领先的，突出一个花小钱办大事。 “你们一直在强调的单鸡、双鸡又是个啥？” 陈旅长再次询问。 “现代枪械一般都采用硝化棉作为弹药的发射药。” “但是有的时候光用硝化棉还不太让人满意，于是又往里面掺了更厉害的火药——硝化甘油。” “硝化甘油？那不是炸药吗？” “对啊，液体的，把棉絮状的硝化棉跟一定量的硝化甘油混合，再做出来的发射药就叫双基发射药，只有硝化棉的叫单基发射药。” 赵思哲叹了一口气，扔出了他观点中的撒手锏： “目前我们哪有那么多的硝化甘油啊？唯一的来源就是裂解煤焦油。” “可煤焦油才多少啊，多弄出点芳香族化合物搞TNT不好吗？” “省下来的硝化甘油做成片状双基发射药去搞炮弹发射药不好吗？” “何必浪费在手枪弹上呢？” 陈旅长一听这话果然坐不住了，一下蹦了起来，焦急地说： “小朱啊，炮弹对咱们可太重要了，就冲这个我也不能同意你搞那啥怕弹，无论如何不能耽误炮弹的生产啊！” 朱涵看着陈旅长的反应哭笑不得。 就是证据确凿的犯罪嫌疑人，法庭也得给个自辩的机会吧？ 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给判死刑了？ 昏官，绝对的昏官！ 只得赶紧解释，免得这个日后的大将再急出病来。 “我能不知道八路缺炮吗？咱总得让我阐述一下我的理由吧？” ------------ 第28章 冲锋枪是干嘛的 “我想说的第一个事情就是9mm帕弹也不是没有单基发射药的。” “三德子的盟友土鸡也为轴心国提供军备，他们生产的帕弹就是单基的。” 朱涵上来就扔出了一个相当雷人的消息。 陈旅长还好，但是赵思哲可是完全懵了。 9mm帕弹不是世界上第一款采用双基发射药的手枪弹吗？ 从没听说过这玩意还有单基发射药版本的啊。 但是朱涵也很无奈啊，单基发射药版本的帕弹是在1942年轴心国开始陷入颓势时，三德子资源匮乏的产物。 使用的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高敏单基发射药，性能也没差多少，属于完全可以接受的水平。 但这话也没法跟他们说啊，只能睁着眼睛瞎掰。 “再说第二个根本问题，生产材料。” “9mm帕弹也有钢壳型号啊。” “08 S.E型帕弹，是三德子专门为海军生产的型号。” “海水盐分非常大你们是知道的，对于金属的腐蚀特别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使用黄铜做弹壳也需要进行非常复杂的防腐蚀处理才行。”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在弹壳外面涂一层隔绝漆。” “既然都已经涂漆了，为啥还用黄铜呢？直接用涂漆钢它不香吗？于是这种型号就出现了。” “所以说在生产材料这一方面，是真的没你们想得那么浪费。” 好吧，朱涵依旧是在扯淡。 三德子啥尿性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可不是现在的汉斯啊。） 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本该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然后再用超高的创新能力和独步武林的工业力量解决掉所有麻烦。 反映到枪械上就有了堪比艺术品的PPK（007御用手枪），颠覆射速概念的MG42，还有枪中劳斯莱斯MP34。 这些武器最大的特点就是性能极其出色但加工相当复杂，刚一问世就能在自己的领域笑傲群雄。 比如刚刚说的PPK，哪怕到了手枪种类琳琅满目的21世纪，依旧有大批的人认为100多年前（1903年）生产的它是自卫手枪的巅峰之作。 所以说对于三德子而言，工艺复杂是个啥？那叫凸显我们日耳曼人尊贵的血统。 对我们正卐字旗的老容克贵族来讲，那叫一个地道！ 所以呢？ 所以涂漆钢版本的帕弹是他娘的1944年三德子投降前几个月才大规模投产的。 在此之前就是再难也要用特殊处理的黄铜，凸显一个穷讲究。 但是管他呢，为了八路的发展，朱涵不介意在这些小事上忍着愧疚继续骗他们。 “7.62托卡列夫弹确实不错，精准，射程远，口径小还能方便装填更多弹药，但它最大的问题就是太长了。” “作为一种大长径比的子弹，它高速轻弹的特质导致性能非常依赖枪口初速。” “也就是说，这种子弹必须依靠长枪管才能完全发挥它的特性。” “但是如果使用长枪管，9mm帕弹的性能也很不错啊，反而作为手枪弹，托卡列夫弹就不合格了。” 光这么说实在是很难让人有啥具体的概念，举几个例子就好了。 被称为钢管垃圾的斯登冲锋枪使用的9mm帕弹，枪管长度196mm，有效射程不到200米，还飘得一匹。 被称为人民冲锋枪的波波沙使用的是7.62托卡列夫弹，枪管长度269mm，有效射程250米，而且精准度比斯登冲锋枪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看着差距很大吧？ 是不是感觉帕弹很垃圾？ 但是在苏芬战争中把苏军打得哭爹喊娘的索米KP31，同样使用9mm帕弹，精度同样的情况下，有效射程能干到300米。 为啥？因为这货的枪管长度比波波沙还长了44毫米。 所以说对于一款子弹而言，不提枪械设计，光说射程、精度，纯属耍流氓。 可以说托卡列夫弹在近距离跟帕弹相比最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穿透力强了一些，再就没啥了。 而在中距离的精度优势又被中间威力步枪弹各种降维打击。 如果说在满是栓动步枪的二战战场上，毫无疑问托弹是相当出色的。 波波沙甚至说是二战期间，产能和性能都突破了人类认知的最好冲锋枪也不为过。 可无奈淘汰一款装备的，从来都不是它的克星，而是比它性能更好的同类型装备。 要不然为什么21世纪9mm帕弹依旧是最受欢迎的手枪弹，而托卡列夫弹反而成为了时代的弃儿？ 别跟我说什么西方霸权，毛熊倒台。 第一个抛弃托弹的就是它的亲爹毛熊，转头搞9mm马卡洛夫弹去了。 而且二战后掌握西方生杀大权的是米国，如果真是政治选择的话也应该是满大街的.45才对啊。 怎么反过来米国上下被一款敌人的子弹占据了市场？ “手枪的枪管非常短，无法发挥托弹的真正性能，长达25毫米的药筒（弹壳）对于手枪的高弹量或者小型化更是没有任何帮助。” “而且托弹在近距离经常出现过穿的问题，肉搏混战时很有可能击中后面的自己人。” “最后，我通过对比大量数据得出结论，9mm帕弹是将射程、精度、穿透力、停止力做到了最完美平衡的子弹。” 朱涵阐述完之后，给出了他的总结。 “所以说托卡列夫弹是一种下限极高，但上限很低的子弹。” “通用性不佳，只适用于冲锋枪，但单纯作为冲锋枪弹药要强于帕弹。” “而帕弹是一种下限不是很低，但上限极高的子弹，通用性极强。” “总结起来一句话，托弹主现在，帕弹战未来。” 好吧，这么说陈旅长就懂了。 但反而让他纠结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不管八路军还是新四军，都是有什么枪就用什么枪，能找到什么子弹就用什么子弹。 哪有资格去管性能啥的好不好。 结果现在就两种子弹让他选反而把他弄不会了。 说实话，两种子弹都很让他心动，现在他只希望有可能将两者的优点结合起来。 “咱就不能搞一种高速重弹头的吗？” “那东西叫步枪弹！” 二人异口同声，一下把陈旅长怼了回去。 作为一位出色的指挥官，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二人的分歧在哪。 赵思哲的想法是：冲锋枪应该是一种为了火力而牺牲了部分射程的步枪。 在有效射程内，冲锋枪要和步枪一样可以精准杀伤目标，尽量快速杀伤敌人，避免陷入肉搏战。 而朱涵的想法却是将步枪、冲锋枪的功能拆分开来，互相弥补对方的短板。 在中距离，冲锋枪可以弥补机枪无法灵活随队转移的缺点，配合步枪手压制目标。 在近距离，冲锋枪可以弥补步枪穿透力过强、射速太慢的缺点，可以毫无顾忌地射击，从而高速杀伤敌人。 所以，与其说是他们二人对子弹认知的分歧。 不如说是他们二人对战场理解的分歧。 也算是让陈旅长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幸福的烦恼。 此时赵思哲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200米到300米的距离是最能造成有效杀伤的距离，难道不应该在这期间尽快杀伤敌人吗？” 朱涵针锋相对： “冲锋枪再准也没有步枪准吧？这段距离不应该是发射咱中间威力弹的半自动步枪更合适吗？” “半自动再快也没有冲锋枪快吧？” “大不了以后把步枪的射速提高到冲锋枪的水平不就得了！” “哈哈哈，咋可能！” 听到这个，陈旅长哈哈大笑： “你就会跟我逗乐子，那岂不是以后每个人都端着一挺轻机枪啦？哈哈哈……哈哈……哈……呃……” 看着朱涵一脸严肃的表情，陈旅长笑得越来越虚。 “你认真的？” “那是当然的，到时候咱再去端炮楼，战士们手上不是自动步枪就是冲锋枪。” “只要见到敌人就先扫他一梭子再说。” “我倒想看看，鬼子还能不能伤到咱们战士一根汗毛！” 看着越来越凶狠的朱涵，在场二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看来他还是对上次奇袭炮楼时，重伤阵亡了6名战士的事耿耿于怀。 这就是大佬的怒火吗？ 好特么恐怖。 幸好这货不是敌人，要不然咱八路的斗争形势非再难上几个维度不可。 最后，陈旅长在极度的纠结中选定了朱涵的方案。 一边可惜放弃了一款威力更大的子弹，一边又得安抚赵思哲。 频频表示：真不是你不够优秀，实在是哥要求有点高…… ------------ 第29章 高春涵 “行啦，我就不继续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将方向定好之后，朱、赵二人又立刻进入了对于枪械设计的探讨中。 这方面陈旅长可就是一丁点忙都帮不上了。 听着二人对话的内容越来越生涩难懂，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撤了。 “对了，今后我能来的次数可能越来越少了。” 陈旅长临走之前想起了什么事，站在门口回头对二人说着。 “老总们经过商议，已经决定成立新的太岳军区，我被任命为了这个军区的司令员。” “哦？升官了？好事啊。” 朱涵倒是没太惊讶，这比他知道的历史还要晚上了几天。 “好事？也算吧，不过我以后就要在晋西南活动了，386旅归我的爱将，前772团团副小王接手。” 提到这个，陈旅长明显情绪不是很高。 哦对，现在应该叫陈司令员了。 “呵。”朱涵倒是完全没有分别的觉悟，“你这一去，身上的担子肯定不小，不过恐怕我还得再给你加点。” “哦？你这么说倒是让我起了兴趣了。” 只见朱涵用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上面不是很大的“绛县”二字立刻成为了在场三人的焦点。 “原因无它，就一个字——铜！” “我们虽然能通过使用钢壳和覆铜被甲的方法解决枪械子弹的问题，但这种经验用到炮弹上就不灵了。” “绛县有着大量的优质铜矿，更有意思的是它稍北一点，曲沃县南部还有大量的优质煤矿。” “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地方建立一个大型发电厂和炼铜厂。” “以那里的铜储量，别说我们现在晋南的这不到十万人，就是再供给几百万军队打上几十年都够用。” 华夏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铜匮乏国家。 别看绛县的铜矿石在国内算优质的，在国际上却属实不咋地。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 只要能对抗日有利，这种等级的困难就不算困难。 “传命令下去，所有人盯紧了绛县！” 陈司令员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驻地的。 只记得回程时两条腿完全是飘的。 耳边里一直萦绕着朱涵那句极有诱惑力的话。 “一旦解决了铜短缺的问题，我们就能立刻着手解决咱们缺炮的事。” “就算不能第一时间搞出身管火炮，但是迫击炮下放到排，炮弹管够还是能做到的。” …… “厂长，您还记得我吗？” 朱涵在办公室跟赵思哲聊了好长时间，终于算是将冲锋枪的大体方向敲定了。 至于剩下的细节问题自然被一股脑地扔给了赵思哲。 谁让他是天才呢？ 这时候不用啥时候用？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刚出门就被银铃般的声音叫住。 望向声音来源，是一个相当标致的小姑娘，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厂长，这丫头一来就非要找您，说是跟您约好的，看您正忙着，我只好让她等着了。” 李大有一脸坏笑地看着朱涵，搞得朱涵一脸懵逼。 自己啥时候跟一个小丫头产生交集了？ 不过即便朱涵再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也能熟练应付各种同学会、学生会啥的。 最基本的场面话还是会说的： “哎呦，我可不敢认了，一定是一段时间不见又变漂亮了，要不然我咋不记得认识这么个小美女呢？” 听到这样的话，小姑娘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这类的话放到21世纪也就属于礼貌用语。 但在这个时代，女孩子家家的哪经历过这个，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小丫头也是强忍着羞涩，糯糯地接话： “啊呀，就是，就是……就是魏家庄炮楼……” “哦！我想起来了！” 朱涵赶紧打断她的话。 可别让人家再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了。 只是当时见到她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完全不似现在的模样。 不光朱涵，就是旁边观看过全程的李大有也没认出来。 “您说让我来投奔您，我这就来了……” “哈哈，好事，能走出来就是好事！” 要不咋说萝莉和御姐对宅男的杀伤力无与伦比呢？ 眼前这个清秀的小丫头正处于稚气未脱、长成未满的状态。 低着头还满脸通红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弄得朱涵都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都没注意到摸到她头发的一瞬间，女孩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我叫高春涵……” 糯糯的声音越来越小，朱涵都没听清。 “什么？春寒？倒春寒的意思？” 朱涵莫名其妙，这是个啥名字？不像是女孩名啊。 女孩努力将音量提高了一些，解释道： “没，我本叫高春妮，爷娘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名里应有您一个涵字，今生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顺势就要给朱涵跪下，结果被一把扶住了。 “哈哈，想不到我朱涵26岁还没娶亲，却白捡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大闺女啊！” “哈哈哈……” 周围人也都被朱涵豪爽的玩笑逗乐了。 尤其是李大有，对朱涵简直就是崇拜啊。 要不咋说人家是厂长呢？ 无论是谁，几句话都能服服帖帖的。 就看这丫头的反应，咋跟自己表嫂定亲那时候一模一样呢。 不像自己，面对同龄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说啥，俩人只能干站着。 以后再见到自己的青梅竹马，也这么说，指不定她得多开心呢。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高春涵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神满是委屈。 不过还不等继续寒暄几句，众人的注意力就被们口进来的一大群人吸引了过去。 这群人明显与工厂的其他人不同。 都不用说他们好多人都穿着民国时期的校服。 单就是他们那一张张天真烂漫的脸就与工厂的环境格格不入。 “咦？老总他们说的学生今天到吗？” “是的，今天来50几人是第一批，后续还有大批学生和工人。不过……” 按说工厂又来了这么多有文化的生力军怎么看都是好事，但看朱喜的样子明显是很为难。 “怎么了？” “他们里面有好多女同志啊，让她们管管文书工作还行，但生产……” “女同志怎么了？操作机床又不需要你裤裆里那玩意，甚至女同志更细心，能做得比你个糙老爷们更好！” 朱涵丝毫没有给朱喜留面子的准备。 别看后者比他大了十几岁，原则问题上朱涵可是完全不含糊的，谁来都不管用。 “我告诉你朱喜，如果再让我听说你搞性别歧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与这些学生相比，高春涵则截然不同。 虽然也算是同龄人，但全无他们的自信，只有满满的自卑。 她的反应朱涵看在眼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安慰着： “想像他们一样吗？学习吧，努力成为更优秀的自己。” 朱涵不知道，他的这无意的举动，却直击少女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乎她的感受。 转过头去，眼泪在眼中打转。 用力地点头，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朱涵： “我会的……” 然后偷瞟了一眼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学生们，用蚊子一样的声音给自己打气： “我不会输给她们的……” 相比较于朱涵每天那繁重的任务而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也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很快又回归了常态。 忙忙忙。 忙得脚不沾地，忙得天昏地暗。 就这样很快又过了两周，在众人的努力下，第一批冲锋枪硬是提前一周下线了。 ------------ 第30章 步兵炮 “真是好枪啊！” “是啊，真是一支好枪！” 晋北驻地里，一位高级军官拿着八路军的冲锋枪不断感叹。 而旁边陪话的，竟是八路军129师刘师长。 把玩了好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放下枪，拿起了一个极有标志性的烟斗叼在嘴里。 “老刘，我可听说咱这冲锋枪第一批可就生产了300支，你这一下全给我拿来了。而且还是你这个大忙人亲自送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战友情吧？” “咋可能，老贺你净瞎猜。” 刘师长讪讪一笑，他可相当不擅长跟战友耍心眼。 但今天硬着头皮也得来。 原因很简单，朱涵给的实在太多了。 “行啦，咱八路之间没必要弄那些虚的。” 看着刘师长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贺师长表现得相当豪爽。 刘师长：“我想借92式步兵炮。” “咳咳咳……啥？” “老刘，你可真敢开口啊。” 贺师长赶紧把手里的冲锋枪推了回去。 这枪虽好，可是烫手啊。 “要知道，别说120师，就是翻遍整个晋省，咱八路就这一门小祖宗。” “那可是全师上下所有指战员的心尖尖啊。” “我这要是一时徇私给了你，下面的人不得活撕了我？” 也不怪贺师长为难。 自打红军建军以来，能接触到的炮少得可怜。 而且十门炮里还有九门半是迫击炮。 身管火炮几乎是梦里才有的东西。 就算有的富裕部队有几门，往往也都是跟光头打仗的时候缴获的万国造火炮。 而且还都是别国淘汰下来的老古董。 比如说家喻户晓的法国产“意大利炮”——M1897型75mm加农炮。 这玩意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是1897年定型生产的，43年前的老家伙了。 这玩意打得准吗？ 准！ 至少比92步兵炮准！ 这玩意打得远吗？ 远！ 相比较于92式步兵炮那不到3公里的射程。 “意大利炮”的射程能达到8.5公里！ 这玩意威力大吗？ 大！ 光是战斗部就5.5公斤。 别看口径只小了5mm，但92步炮炮弹全重才3.8公斤，威力绝不是一个级别的。 或许这就会让人产生疑问了。 既然1897年生产的“意大利炮”样样都比1932年才生产的92步兵炮强，那八路军应该更喜欢前者才对啊？ 为什么现实中是反着的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实中压根就不是这么比的。 加农炮和步兵炮本身就是两个东西，放在一起比杀伤力的纸面数据毫无意义。 加农炮是干什么的？ 用来射击装甲目标、钢筋水泥工事和远距离目标的。 步兵炮是干什么的？ 对付土木工事、杀伤士兵的。 要求轻便、灵活、不受地形限制，能够配属到连至团级单位。 为了做到方便运输，方便支援步兵，步兵炮不得不采用短身管、低初速的设计，所以又名短身管榴弹炮。 “意大利炮”那1.2吨的体重怎么跟92步炮200多公斤的苗条身材比？ 92步炮能分成三个大部分十几个小部分，四个人直接能背着走，“意大利炮”能行吗？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因为鬼子陆军的资源被海军挤兑得不像样。 陆军部对于每一个武器的要求都是“一物多用”。 所以92步炮的正射界能达到夸张的75°，可以当迫击炮用。 没什么概念吧？换个说法就明白了。 正经迫击炮最大正射界是85°，再大（90°）就直上直下打到自己了。 而且因为92步炮是有膛线的身管火炮，导致它的射程和精度都是迫击炮没法比的。 所以也没必要再搞更大的射界了，等敌人跑到了需要大于75°射击距离的时候，需要考虑的就不是射击了。 而是赶紧把炮毁了，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反观八路这边。 八路军最擅长的是什么？ 运动战，游击战。 八路军有攻坚大型城市的能力或者需求吗？ 没有，因为八路算是在敌人腹地，打下来大城市也守不住（红军吃够这方面的亏了）。 八路军有足够的运输能力将重炮及时送上战场吗？ 不能，运动战讲究快、游击战讲究灵活。 而红色军队别说汽车，就是骡马也没几匹，根本没法让沉重的长身管火炮跟上部队的机动。 更别说现阶段整个八路军驻地都没几条好路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这东西还特别矮，炮盾一拆身形比大口径迫击炮都低，能够非常灵活地隐藏自己。 所以说92步炮这个鬼子二战期间少有的，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陆军装备，居然完美契合了八路的作战方针。 其契合程度甚至超过了它的鬼子亲爹。 毕竟鬼子用这玩意还有一部分欺负周边国家没炮没坦克的意思在里面。 反观八路的身管火炮，口径之多、现状之参差足够让任何一个后勤官哭出声来。 再加上炮弹来源早就断了，打一发少一发。 以至于所有战士都倾心于92步炮。 无奈这玩意太少了。 可别受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误导，觉得这玩意有的是。 92步炮一直到招核那天为止也才生产了3000多门。 而且大多数都被拉去太平洋战场了。 再加上鬼子非常害怕自己的火炮落到八路手里，往往觉得情况不对都会在第一时间将之摧毁。 所以说李云龙要是真的缴获了两门92步炮，他可绝不敢拿来吹牛。 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别说他，就是陈旅长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而这也就是朱涵打它主意的原因。 炮弹轻、初速低意味着膛压低，它对炮管钢的强度要求就没那么高！ 再加上短身管、低后座。 对于弹簧钢的要求也低。 而且92步炮这只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啊。 一门现代火炮应该有的东西它全有。 不光能极大弥补八路的火力空白，更能为以后的火炮生产进行技术储备。 太特么完美了！ “老贺，我也不能让你为难不是？” 385旅王旅长跟刘师长转述过朱涵的分析。 其中的种种有利条件让他这么个一向秉公执法的人居然起了一丝私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次会亲自来的原因。 “一式步枪你们已经装备部队了吧？下面反应怎么样？” 五六半终究只是朱涵的个人称呼，充其量只能算内部代号。 现在八路已经给了它正式名称——一式步枪。 “那是自然，战士们都给它起了个外号叫十连响。” “那群臭小子一个个兴奋得跟什么似的，都说换装的部队一个连能当原来一个营用。” “对这款枪，我是既高兴又害怕，就怕弹药跟不上啊。” 殊不知这句话正好中了刘师长的下怀，赶紧顺杆往上爬： “是啊，不过多亏了小朱同志，咱钢铁简直是敞开了用，唯一没有稳定来源的就是铜。”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跟你借炮，就是为了抢鬼子铜矿嘛。” “铜矿？你的意思是我用一门炮和几发炮弹能换来咱整个八路的枪弹无忧？” 没错，晋省作为全华夏出了名的自然资源大省，其种类之丰富，足可以傲立世界。 就连华夏最缺的铜资源，也有大量的储备。 但是这种事情可不止咱自己知道，鬼子也知道啊。 他们占领晋省后第一时间就建立了好几个大型矿场，疯了一样掠夺资源。 “鬼子已经帮咱们把铜矿建起来了，甚至连配套的电厂都有，这份大礼咱不收，倒显得咱们小家子气了。” “哈哈哈！痛快！”贺师长的眼神也亮了，这买卖太值了。 刘师长趁机加码，一定要把事情落实： “你也别说咱老战友不讲究，事成之后不光你的这门炮还你，缴获的所有炮和炮弹也全都是你的！” “真的？” “敢立军令状！” “哈哈哈，有了小朱，你老刘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嘛！” 贺师长叼起烟斗抽了两口，显然心情非常好： “鬼子的这份大礼嘛，咱一定要接着，正所谓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嘛！” “诶，这话可别在小朱面前提啊，他老说这句歌词是在骂他。” “哈哈哈哈……” ------------ 第31章 王旅长来访 “朱老哥！你要的炮来了！” 离着挺老远，在厂房里的朱涵就听到了王旅长扯着个大嗓门在那喊自己。 他也没比朱涵小多少，所以干脆就以兄弟相称了，有事没事就往工厂这边跑。 目的嘛，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说朱涵是386旅的财神爷都不为过，关系无论如何必须搞好啊。 “辛苦辛苦！稍等啊，这个卷边机马上弄完。” “卷边机？又是啥新鲜玩意啊，也让老弟我长长见识呗？” “没问题！” 说罢，朱涵一招手，整个机床的动力系统被接上。 一旁一个个带边的“铁杯子”和中间开了个螺纹口的厚铁片被放到了机床中间。 两样东西被机床扣在了一起，原地转了起来。 两侧又有两个凹进去了一些的铁模逐渐向内挤压。 随着挤压与旋转，两个铁器的边沿一点一点地卷在了一起。 刚开始大家动作按部就班，宁可慢一点也不想出错。 随着动作越来越熟练，工人们的速度越来越快。 虽然达不到纯工业流水线那种出残影的程度，但这样的速度依然让人眼花缭乱。 “这么快？” 看着眼前像变魔术一样的情景，王旅长啧啧称奇。 可随后又拿起了一个“产品”挠了挠头： “这是干什么用的？”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换个样子你就明白了。” 说罢，朱涵带着他走到了旁边的角落，拿起了一个两头同样带螺纹的中空木柄，在他目瞪口呆中，将二者拧在了一起。 王旅长的那张嘴现在是扔俩馒头进去谁都不挨着谁。 看看旁边卷边机的生产速度，看看手上这个没装药的木柄手榴弹。 看看旁边冲压机的生产速度，看看手上这个没装药的木柄手榴弹。 看看旁边螺纹机的生产速度，看看手上这个没装药的木柄手榴弹。 看看旁边木头磨床和钻床的生产速度，看看手上这个没装药的木柄手榴弹。 然后……重头再来几遍。 要不是朱涵晃了他两下就回过了神来，都以为一代名将就此癔症了呢。 这种手榴弹的生产方式他以前可是闻所未闻。 根据地里的“边区造”弹体都是用铸铁法，先做沙模再灌铁这么铸出来的。 而且那种沙模用一次就废了，导致每个弹体都是独一无二的。 木柄更是工人们在地上、石头上一点点磨出来的，哪像现在这样用砂轮磨一下就成型了。 所以说“边区造”的生产效率低不说，质量、形状、大小还参差不齐。 “要是按照现在生产速度来算，光凭这一条生产线不到十个人，一天不得造它几百枚手榴弹？” 好不容易让他恢复了一点理智，半震惊半清醒的状态下，问出了他想象中最夸张的数字。 “光是弹体的话，一天三四千是没问题的。” “但问题是炸药还得人手动填充，引信生产速度也有待提高，而且木头的砍伐速度快要跟不上消耗了……” “明天我就发动战士们砍树！” 王旅长的大嗓门又吓了朱涵一跳。 开玩笑，林子遍地都是又不值钱。 我能让你缺木料，师长、政委就能吃了我！ 对了，再安排会烧炭的战士尽量烧炭，保证黑火药充足。 这样的机床，能造一台就能造两台。 弄他个四五台那就是每个月几十万的产量。 这样的话岂不是从此就不缺手榴弹用了？ 好家伙，咱八路军是得了个什么样的宝贝啊！ “朱老哥，你咋连这么高端的技术都会啊？” “弟弟自认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但现在除了刘、邓二位指挥员之外，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朱涵一边招呼老刘接收92步炮，一边领着王旅长往办公室走。 “这技术高端吗？要知道，你吃的鬼子罐头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啥？” 王旅长完全没想到这玩意还能用在民用技术上，而且还是这么个用法。 “那鬼子为啥不用这种方法造手榴弹？莫非鬼子手雷比咱的更高级？” “鬼子那是为了能用掷弹筒发射手榴弹，结果没搞明白罢了。” 王旅长的想法很质朴，但现实可以说比他想得复杂得多。 最开始鬼子使用的91式手雷是在手雷屁股上单独安装了一个引信用于发射。 然后上方放了一个迫击炮弹一样的惯性引信，从而让手榴弹能打出迫击炮弹的效果。 但问题是鬼子掷弹筒的弹药一次飞几百米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91式手雷的引信时间长达8秒。 而主流的手榴弹引信都是4-5秒的样子。 于是敌人就非常容易利用多出来的这三四秒时间进行躲避或者扔回。 没办法，只好去掉了尾部引信，将主引信改短成了5秒，又用原本的生产线生产。 谁让鬼子陆军穷呢？ 结果就搞出了常见的95式手雷。 但是这俩玩意毕竟是一个生产线上的，长得太像了，紧张情况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所以为了不出现引信已经点燃了，但是鬼子兵还往头上磕的情况发生。 91式的惯性引信就被保留了下来，一直用到二战结束。 可以说，这玩意就是鬼子高层那丧心病狂的“一物多用”政策下，极其失败的产物。 “咦，小赵这是干嘛呢？” “没事，EMO着呢。” “啥？艺谋？” 王旅长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坐在那魂不守舍的赵思哲。 “英文，就是怀疑人生的意思。” “哦，原来是英文啊，那就明白了……个屁啊！小赵，你咋了？快跟哥哥说，警卫员！快去找大夫！” 王旅长是真的慌了，这个级别的技术员要是出了事，不知道得给八路造成多大损失呢！ “咳咳咳，没事，咳咳……” 小赵终于开口了，随后还点上了一支烟。 之前这家伙是从不抽烟的，可见他被打击成什么样。 “你要是在这么个妖孽手下干活就知道多难受了！” “朱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工作要张弛有度，你看……” “要是累的我就不是这样了！” 赵思哲强硬地打断了王旅长的话，现在的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不是刚把冲锋枪定了型嘛，这家伙说要去搞炮，然后让我再去搞机枪。” “什么？咱们还能搞机……” “闭嘴听我说！” 王旅长立刻变得特别乖巧。 无非就是听同志两句牢骚而已，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毕竟能成为一旅之长，这种事见得多了。 更何况现在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俩啊。 “这家伙让我转盘机枪（DP-28）。” “这个选择无可厚非，毕竟是解决有无问题，自然是选所有机枪里最简单、性价比最高的嘛” “但是这家伙给我提供了好几个关键改进意见。” “你知道我看到改进图纸之后有什么感觉吗？” “完美！没错，就是完美！” “我一个枪械专业全科第一的，都完全挑不出哪怕一丁点点的瑕疵！” “你丫的是怎么做到一没参考，二没实验就能搞出这么完美的方案的？” 赵思哲越说越激动，甚至眼圈都有点发红。 “老王，跟这么个明明同龄，却在各方面都比你强了不止一头的家伙共事，你知道压力有多大吗？！” “……”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朱涵这货跟妖孽一样，光是站在他旁边，看着那些只有梦里才能见到的装备被他变戏法一样地搞出来。 都会在兴奋之余有一种仰视太阳的压迫感。 完全无法想象，作为搭档跟他共事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不过这么一折腾，赵思哲的情绪也明显好了不少。 其实他也知道，有朱涵在绝对是个好事。 无非就是那份上进心容不得他服输。 找人诉诉苦，发泄一下就好了。 “行啦，老王，说说部队对冲锋枪的反馈吧。” “哦，对对对，正事要紧。” 一提到这个王旅长可就来了精神。 “太好了，战士们喜欢的不得了，感觉比花机关都好使。” “我之前还想，这个什么斯登冲锋枪那么便宜，指不定多差劲呢。” “结果呢，可是给我开了眼界了，没想到能这么好用。” 说到这个，赵思哲冷哼一声，直接爆了句粗口： “因为这他娘的就不是斯登。” ------------ 第32章 M3改 “不是斯登？那是啥？” “我们也没统一一个代号，干脆就叫M3改吧。” “爱慕散改？啥玩意？” 王旅长继续发懵。 真如老陈说的那样，来兵工厂脑子就没够用过。 带了个改字，应该是某种枪的改进型号吧。 但是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听说过啥叫M3的枪。 “这个就要问朱涵同志啦，也不知道他有啥能耐，硬是能把带英和米国正在测试中的枪械图纸搞过来。” 听到这种略带阴阳的话，朱涵耸了耸肩，表示完全不在乎。 他拿给赵思哲看的，甚至是44年以后才设计出来的斯登mk5型图纸。 已经算是改进了不少的型号了。 但依旧让他开了大眼。 好特么一把烂枪。 “我有我的方法。” 说着让李大有拿来了一支自产的冲锋枪。 如果有军迷在场，第一时间会说，这不就是一支M3二型嘛。 但再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对劲。 因为这玩意是以M3-mk2型冲锋枪为主体，融合了麦道森冲锋枪的特点造出来的。 如果说米国注油枪，那自然是家喻户晓。 但是说到麦道森，知道的人就比较少了。 这是一款冷战时期丹麦造的冲锋枪。 最大的特点是整个枪体是用两片冲压钢板拼出来的。 枪屁股和握把底部有两个焊上去的套筒，像门板的合页一样，通过螺帽、螺母连接。 前方由螺帽固定。 跟M3那种焊在一起根本拆不开的枪体相比。 麦道森冲锋枪固定枪管的螺帽一拆，直接就可以像翻书那样把枪打开。 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极端。 “既然有成熟的M3了，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去做这么大的改动呢？” 王旅长开始有些理解之前的赵思哲了。 朱涵对此表示非常无奈： “没办法啊，米国的工业基础不是咱们能比的。” “比如说这个枪管固定螺帽吧，M3的螺帽对螺纹加工水平要求非常高，必须拧到某个位置就严丝合缝，既不能多拧也不能少拧，为此他们还专门在枪身和螺母对应的位置做了记号。” “而且枪管和枪机都是筒状的，为了不让枪管随着子弹旋转，就必须在螺帽后部安上一个金属件固定住，太麻烦了。” 本来米国是有自己的冲锋枪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汤普森。 但这破玩意太贵了，比一挺捷克式都贵。 没办法，沿用斯登冲锋枪的思路搞出了这么个形似注油器的东西。 看似简单，但在细节上还是蛮麻烦的。 单说为了枪机不来回转来转去，光是复进簧和复进导杆就用了两条。 而且不管是枪机开孔还是复进簧，都必须做得一头大一头小。 单就这，朱涵就绝对接受不了。 干脆直接像麦道森那样，枪机两边各开一个引导槽，冲压两边机匣的时候留出来两个引导杆就得了，省工省料。 都说冲、铆、焊是降低成本的三大法宝，但前提是得有啊。 M3冲锋枪的制作简单，就是因为它采用了大量的焊接技术。 米国自打参战开始，那些什么造汽车的工厂、造建材的工厂、造家具的工厂，只要能进行金属加工的全都投入了进来。 电厂、焊机全是现成的。 反正受经济萧条影响，这些工厂一个个的离死就差一口气，有订单还不玩命干？ 但八路现在的电力无法满足那么多电弧焊同时工作啊，所以只能另寻他法。 所以说M3这枪如果是别的国家来造，绝不可能做到米国这么低的成本——虽然也不是很便宜。 “那既然枪管尾部都加工成方的了，为什么不把整体全弄成方的？还省的搞引导槽了。” “刚开始我也问了这个问题。”赵思哲直接替朱涵回答了，“你觉着匍匐前进时，是握着圆筒舒服还是四方柱舒服？” “圆筒。” “那你觉得冲压一个弧面容易，还是直角容易。” 王旅长想了想，说：“应该是弧面。” “最后，机匣是承受最大压力的地方，如果切面是一个圆，能平均承受压力，而方形的话，承受压力最大的就是角上那一个点。” “反过来也一样，圆形的受到外部磕碰也是最不容易损坏的，既不用太好的钢，又保证了强度，算是一举两得。” 朱涵摇头叹了口气： “可以说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无奈。” “为了降低难度，我甚至取消了原本M3上的上膛拉柄，只在枪机上留了前后两个小坑。” 嗯，这可不是他的功劳，是人家mk2型自己取消的。 但抢米国人的功劳，朱涵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因为这个冲锋枪是开膛待击的，所以子弹没上膛时，能露出两个坑。” “如果子弹上膛了，只能露出一个坑，配合上防尘盖凸出来的两个小钮，就成了简化版的保险。” “这么做的坏处是想要上膛，只能靠战士用手指伸到坑里往后拉动枪机。” “好处是不管是平时保管，还是战时需要临时上保险，只要防尘盖扣上，小钮就能卡住枪机，保证不会走火，能大大降低训练成本。” 王旅长也看出了其中的一点道道，赶紧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咱这款冲锋枪的成本呢？” “20美元左右吧。” “这样啊……” 这样的回答有些出乎王旅长的意料。 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朱涵亲自操刀的，绝对会展现朱氏算法的神奇魔力。 “还是比斯登贵了快一倍啊……”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两人齐声打断： “不！要！斯！登！” 赵思哲接着说： “你以为我们没造出过样枪吗？别的都不说了，单就是它那个放在左侧的弹匣就极其反直觉。” “啊？左置弹匣？花机关不就那样吗？”王旅长再次挠了挠头。 朱涵：“但你见过弹匣井跟着弹匣活动的冲锋枪吗？” 思哲：“斯登的弹匣井就算装得再紧也来回晃。” 朱涵：“本身枪就短，那么大一个弹匣放在那，人下意识就把弹匣当握把了。” 思哲：“但那样会让弹匣晃得更厉害，更容易卡壳！” 朱涵：“还得训练战士们要么抓前面的枪管散热罩，要么抓扳机护圈前面的枪身，战斗激烈的时候谁能想得起来？” 思哲：“而且就算按要求操作，照样特容易卡壳！” 朱涵：“拉机柄垂直方向抽出来一点就算解除保险，按下去就算上了保险，特别不明显，紧急情况下根本看不出来。” 思哲：“而且它的保险特别不保险，非常容易走火。所以……” 二人齐声：“垃圾斯登！狗都不用！” 两位高级知识分子一唱一和的，活像一对相声演员。 “总之，我们可舍不得让战士们拿着一款铁管垃圾上战场拼命！” 看着眼前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破防的二人，王旅长只有深深的感动。 他们是真的将士兵的生命放在了心上才会这样。 哪怕斯登再差劲，只要能造出来，对缺枪少弹的八路来说也绝对是好枪。 再差不比单撅好用多了？ 可这二位。 如果在国外或是光头那边，本应该享不尽荣华富贵的人。 如今却为了咱们的战士，拼命寻找着枪械性能和成本的平衡点。 别看冲锋枪小小一支，似乎简陋无比。 实际上里面一个个的细节，无不透露着设计者对战士的关心。 最关键的。 这款枪里面的所有零件确实都是现在能生产的，甚至说在工厂很常见的材料造出来的。 结构简单，材料简单，但性能却不差。 要知道，想把复杂的问题搞出答案本身就已经很难了。 而能用极其简单的答案完美应对复杂的题目，那只能说明解题人的水平是完全碾压这道问题的。 我八路军，何其幸也！ 老陈啊！老陈！ 我懂你了！ ------------ 第33章 游而不击？ 聊完了冲锋枪，王旅长跟他们提起了最近的情况。 虽然八路军的实力得到了明显的加强。 但不知为什么，鬼子就像是嗅到了危险的狐狸一样，一直采用龟缩战术。 躲在大型的据点和城市里死活不出来。 就连伪军都消停了。 最近居然连一场稍微有点规模的仗都没打出来。 给了八路战士们一种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 不过龟缩归龟缩，鬼子们可是一刻也没闲着。 地方部队的同志们发现，最近特务活动得越发频繁。 全都试图打听八路军兵工厂的下落。 鬼子们也不停地向八路控制区调度军队。 大批大批地武装新的二鬼子。 武器弹药一车皮一车皮地拉来，光是看一眼就能让战士们口水直流。 可无奈每次运输的时候都至少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加上两个伪军营伴随左右。 浩浩荡荡，光是卡车就十几辆那种。 夸张吗？ 夸张！ 可现实就是这么魔幻。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朱涵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看来自己的出现，已经开始让历史发生了改变，今后的形势，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掌控得了。 王旅长只当他是料到鬼子会有所行动，所以也没多想。 反而安慰道： “放心吧，我们就是暂时还不太明白鬼子的意图而已。” “你已经替我们分担得太多太多了，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当兵的吧。” 朱涵点了点头，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鬼子这么积极的准备，恐怕是要来个大的。” 王旅长：“是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朱涵：“呵呵，看来，我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 “啊？赶上什么了？” 朱涵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王旅长一惊。 早就听说这家伙无论做什么保证都有后手。 看似每一步都跨越式的发展，实际上却是踏踏实实地迈向一个令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超级目标。 “你回忆一下，从年初开始，光头那边跟咱们搞过多少次摩擦了？” “那可太多了，大大小小很多次，但都被咱按在地上摩擦了，提这个干什么？” “哼！”朱涵冷哼一声，那眼神让王旅长一个敢在乱坟岗睡觉的真男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这回搞摩擦是为了政见之分吧？” “额……不是吗？” “可惜真相比你的猜想更下作，光头他要跟鬼子媾和！” “什么！！！？” 简单而又平淡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一般震得在场二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但恐怕我没法给你们提供消息来源。” “光头他怎么敢的！？想当第二个汪精卫？” 朱涵却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唉，你还没看出来吗？蒋宋孔陈，名义上是华夏的大商人，资本阶级，实际上却是买办阶级。” 王旅长没有说话，但咯咯作响的牙和青筋暴起的拳头足以说明他的愤怒。 是啊，宋美龄能用国府买飞机的军费去米国投资房产、股票、理财。 宋子文能利用职位之便大搞走私，用运送药品的名义偷运粮食、茶叶、烟土赚取高价。 却丝毫不在意药品账面上的亏空，无药可医的将士性命。 硬生生在这积贫积弱的土地上，靠吸人血当上了世界首富！ 他们不怕国家乱，只怕自己没得赚！ 就算宋子文的粮食一船一船的往回运就没断过，但是国统区的粮价几时变过？ 全都在囤积居奇，一旦有人想要兜售廉价商品，恐怕第二天黄浦江上就会飘着这人的尸体。 价，绝不会跌，货，必不会断。 百姓们有意见，随便放个消息说没货了，再往上涨涨价，照样挤破了脑袋来买。 你觉得人家黑，人家觉得你贱！ 朱涵黑着脸继续说： “他自然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要不然早就投降了。” “但现在鬼子风头正盛，蒋政府内部投降派强势，天天嚷嚷着要走所谓的‘贝当路线’。” “抗战以来，他的地盘越来越小，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大。” “咱们的战士团结一心，越来越多。他的军官离心离德，一盘散沙。” “这样下去，岂不是成了为咱们打江山？” “而且蒋光头始终都认为，战争靠的是武器，是资本，绝不是渺小的人民群众。” “所以他最大的仰仗就是国际盟友的援助。” “而前一段时间，欧洲战事紧急，带英节节败退，鬼子趁机向其施压，威胁如果继续支援华夏抗战，就要兵出印度。” “如今老蒋看作命根子一样的国际援助也没了……” “砰！”王旅长实在是忍不住了，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所以他就只会当个国际乞丐？像条哈巴狗一样对着列强摇尾乞怜？” 朱涵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继续解释。 “自觉打不过，投降又太丢脸，只能秘密和谈争取足够的价码。”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败露，别说老百姓，就是内部的主战派都得反了他。于是……” 王旅长恶狠狠地接上了话：“于是就大搞摩擦，被咱们收拾一顿后，弄了个‘游而不击，专打友军’的狗屎盆子往咱们脑袋上扣！” 后面的手段不用说也知道。 装成受红党捅刀，白党被迫投降的样子。 鬼子赢了，他们是赢家；鬼子输了，他们脸上也过得去。 只有红党是他娘的从头输到尾。 王旅长现在已经恨不得这就掏出枪去找光头拼命了。 “那我们就只能这么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可能。” 朱涵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许是这段时间展现了太多的奇迹吧，王旅长居然真的认为朱涵有能力来逆转现状。 “你看这里。” 朱涵拿出了另一张华北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画了好多线条。 粗的指铁路，细的指公路。 “随着囚笼政策的展开，日军建设了大量的公路铁路线，并依托着这些交通线路设立了大量的岗楼、碉堡。” “这张蜘蛛网一样的运输线，既封锁了我们八路的活动空间，又能让敌人的兵力快速机动到任意一点，可以说是对付游击战最无奈也最有效的战法。” “说无奈，是因为这些花费了大代价的基础建设，绝大部分与鬼子的战略目的毫无关系，只是为了维稳。” “说有效，是因为之前我们没有攻坚用的重武器，敌人几人守一村，几十人守一城，我们之前却拿它毫无办法。” “这才不到一年，咱们的抗日根据地里县城就只剩下了两座，再不采取行动，咱们几年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之前？你的意思是……” 王旅长敏锐地抓住了朱涵的用词。 “没错，是‘之前’！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赶上了’的原因。” “他们最大的倚仗就是炮楼的迟滞作用，能通过公路铁路集结大量军队进行增援。” “这样的战法看着像个无从下口、浑身是的刺海胆，可问题也在这——它只是个只会被动防御的海胆。” “一旦敲开外壳，他们每个工事里那几个人，就是鲜美的海胆肉。” “只要我们扔出大量部队，撒他个满天星，让这些炮楼瞻前顾后、自顾不暇，同时将它们全部拔除，这囚笼战术就是个屁！” 王旅长眼前一亮：“到时候游而不击的谣言自然也会不攻自破！” “我这就去报告师长，不对，应该让他们向朱总指挥汇报！” 朱涵把立刻要走的王旅长直接按到了座位上。 “用不着你，我猜这功夫朱总指挥他们正商量着行动方案呢。” “那些豆腐渣一样的炮楼，抵抗子弹手榴弹或许管用，但随便来一门直射火炮都能让它跪下叫爹。” “所以说攻坚的手段就是一把钥匙，如果我们没有就需要用人命去填。” “但现在，我们有了这把钥匙。” 王旅长又懵了。 工厂的技术员别说造身管火炮，很多人连长啥样都没见过。 所以才费了大劲搞一门92步炮拿来仿制。 自己这不才送来吗？ “你不是想说迫击炮吧？虽然咱们战士发明了平射迫击炮的方法，但对付碉堡还是差点意思。” 而朱涵却狡黠一笑： “谁跟你说直射火炮必须有身管的？” ------------ 第34章 大战在即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来了？！” 陈司令员看到风尘仆仆的朱涵，既惊喜又惊恐。 “呵，我是他们的长官，我下的命令他们敢不服从吗？” 朱涵指着曹忠、朱喜他们笑了笑。 这次他亲自带着运输队，来到了这个刚成立不久的太岳军区。 “你什么时候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陈司令员叹了口气，对于现在的八路军而言，朱涵是什么？ 那是十座金山都不换的顶梁柱。 现在正是抗日艰难时期。 鬼子虎视眈眈，秃子不怀好意。 万一他出了问题，谁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呵，再怎么说也得允许我出来透口气不是吗？” 朱涵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 “多亏了师长他们派过去的知识分子，现在工厂终于有了点样子。” “民兵的训练也卓有成效，他们已经成为了一群合格的士兵。” “我也终于可以抽出身来专门解决一些技术上的关键问题了。” “而你们马上要进行的下一步行动，正好碰上了技术难题不是吗？” 陈司令员一愣，自问八路的保密工作一直都做的不错。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最近要有大动作的？ 朱涵看出了它的想法，依旧是云淡风轻地说着： “别瞎琢磨了，现在八路天天进行高强度攻坚训练，甚至每人每天的菜金都涨了5分钱，这能瞒住我？” “好吧，确实瞒不住你。”老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小朱同志哪都好，就是经常我行我素，实在是让人头疼。 “攻坚这方面我军确实缺乏经验，最关键的是没有重武器，很头疼啊。” “你看，技术问题这不就来了？” 朱涵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来这确实意义重大。 “这种技术问题你怎么解决？难不成你用这一个来月就搞出来了重武器……” “莫非你真搞出来了？”陈司令突然反应了过来。 别说，刚分开不到两个月就有点不适应朱涵的节奏了。 “重装备不敢当，半重不重的倒是有。” 说着让人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一个长长的大屁股粗铁管一样的东西。 随着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这个东西安装到三脚架上。 这款武器的完全形态就展现在了陈司令面前。 “这是……巴祖卡？” “我可没那么不负责任。” 朱涵摇了摇头。 巴祖卡他不是没想过，但还是这个更适合八路的现状。 “52型57毫米无后坐力炮。” “炮？” 朱涵那瞎起名的癖好他是知道的，所以自动被忽略掉了。 八路军现在正缺炮用，可眼前这玩意怎么看都跟炮搭不上边啊。 “口径大于20毫米，采用传统火炮的发射原理工作，怎么就不是炮了？” 陈司令：“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来，曹忠、朱喜，你们两个亲自操作，给司令员演示一下。” “是！” 然后，在太岳军区所有高层干部的目瞪口呆中。 二人展示了这奇怪火炮的卓越性能。 无后坐力炮，不愧于无后座力几个字。 作为第一代无后座力炮，它的原理就是把原本应该憋在炮膛里的压缩气体向后排出去。 这样一条直线两个方向的后坐力相等，负责发射的炮身就能相对静止。 坏处是原本的射程巨幅降低。 好处是不需要驻退机、摇架、上架、下架、驻锄…… 所以整个炮身就22公斤，一个人扛着直接能打。 加上三脚架还能稍微曲射勉强当个榴弹炮用，虽然射程只有三公里。 “停！停！别演示了！” 如果不是估计身份，估计陈司令都要把朱喜手上那颗正要装填的炮弹抢过来抱怀里了。 “败家玩意，这可是炮弹啊，每一颗都金贵着呢。” 虽然老陈知道朱涵的性格，带来的炮弹应该不会太少。 但火炮对八路实在是太重要了。 多演示一发，拆炮楼的时候就少一发。 战士们就要多流好多血。 “你抱着的是一枚训练弹，炸不了那种，不用跟个宝贝似的。” “你不早说……” 陈旅长只感觉好无语。 小朱同志，你这样显得我很傻的。 “这东西最难的是炮闩钢，哪怕我亲自带队攻关，现在也只是勉强造出来了，产量很低，所以这次只给你带来了五门。” “好，好啊，炮弹呢？” “时间紧迫，每门只准备了20发炮弹，用的还是迫击炮引信，凑合着用吧。” “100发？这叫什么凑合啊，光是直射射程有300米，有了它咱拆鬼子炮楼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呢！” 老陈恨不得这就上去亲朱涵一口。 是啊，直射射程300米，这正是朱涵先搞它的最主要原因。 像巴祖卡那类的第一代火箭筒，别看最大射程280米。 真正想打得准，必须得200米以内，甚至太平洋战场上为了保证命中都得推到100米。 而无后坐力炮不一样，人家的300米真的是能打准的300米。 这次朱涵给陈司令送来了10门迫击炮，5门无后坐力炮，1000支冲锋枪和5000支半自动步枪。 迫击炮弹200枚，每支冲锋枪配套500发子弹，每支半自动配套300发子弹，手榴弹更是带了15000枚。 “毕竟是用来攻坚的，炸药可是一点不敢含糊，里面装的是TNT。” “可惜我们的TNT实在是太少了，分到三个师每边都分不了多少。” 朱涵叹了口气，只感觉满心的无奈。 “太岳军区刚刚成立，你这正是军备短缺的时候，这些东西算是我额外给你带的。” “不用担心，是工人们自愿加班赶出来的，不影响上边的整体规划。” “谢谢……”陈司令感动得都不知道说啥了，憋了半天，最终也只有一句谢谢才能表达此时的心情。 “谢啥，如果不是你陪着我疯，我也不可能实现自身的价值，士为知己者死嘛。” “如果真想谢我，就替我多杀几个鬼子吧。” “我会的！” 陈司令郑重地向朱涵承诺，然后大声命令： “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哗。 在场所有太岳军区的军人整齐地向朱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八路军总部指挥所。 朱总指挥、彭副总和左参谋站在一张华北地图前探讨着如今的局势。 “鬼子这是要把我们的根据地撕碎了吃掉啊。” “吃掉我们？他好大的胃口！” 朱总指挥哪怕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依然浑身上下透露着必胜的霸气。 “鬼子的囚笼政策看着吓人，但只要抓住弱点并不难破解。” 左参谋点了点头： “总司令说得有道理，敌人据点越多，兵力就越分散，露出来的软肋就越多。” “这样反而有利于我们集中兵力，以多打少，给他来个一锅端。” 彭副总也表示赞同： “所谓囚笼政策的本质，无非也就是完全依赖机械化行军，能够快速调动兵力而已，只要切断了他们的交通线，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动。” 随着三位将军的讨论，囚笼政策的破解之法自然呼之欲出了。 铁路公路就是日军的命脉。 通过这种方式来回运送士兵来达到用少部分人控制大部分地盘。 这种“哪里不会点哪里”的战术本质上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跟越战时期米军用直升机的套路差不多。 不同的是越南可没有八路军战区这么大。 驻守的鬼子也没有越战的米军那么多。 你是可以把墙快速地搬来搬去。 但我要是哪哪都来人，你总有漏风的时候。 而且，鬼子确实武器好、装备好，但除了这你还有啥？ 老子扒了你的交通线，拔了你的据点楼，多点开花犬牙交错，你怎么打？ 更何况现在我们八路的装备也有了切实的补充。 部分部队甚至比你鬼子装备都好，谁怕谁？ 朱总指挥在地图的上画了一个醒目的圆圈。 一个叫做正太路的目标被牢牢地画在其中。 很快，伴随着无形电波的滴答声。 一道道信号跨过山川河流。 晋察冀的聂帅。 冀中的贺总。 晋西南的刘邓。 都接到了属于各自的任务计划书。 无数便衣队渗透进了日占区，对鬼子的据点、工事、兵力部署侦查得一清二楚。 而与此同时，一封书信被“一不小心”泄露给了鬼子。 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如果顽军胆敢再次挑衅，我军必然坚决反击。” 就这样，在1940年8月，一个名为“破袭正太路”的大胆计划正在悄悄部署。 在后世，它有一个更加家喻户晓的名字——百团大战。 ------------ 第35章 战事起 “司令官阁下，筱塚义男中将电报。” “念。” “前日，我部截获八路军高层重要书信，获悉近日其部或将有大规模军事行动，目标为——果军。” “哦？” 听到这样一条信息的多田骏眉头紧锁。 总感觉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笠原君，你觉得这封信可靠吗？” “在我看来应该是真的。” 笠原聿（yU四声，音同玉）雄作为参谋长，他的任务就是帮军事长官理清思路，直接指出自己的观点即可，毕竟他又不是重大决定的直接负责人。 “红白两家宿怨已久，即便如今同盟，也是同床异梦。” “去年末，刚刚经历过晋西事变。今年，石有三、张荫梧、朱怀冰之流，在蒋的授意下与八路摩擦不断。” “这段日子以来，我军的囚笼政策成效显著，再加上蒋的挤兑，他们再不采取行动就真要彻底灭亡了。” “我军必然是无法对抗的，但是晋省果军的战斗力嘛，你我有目共睹。” “换做是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干脆孤注一掷，为自己争得生存空间。” 多田骏坐在椅子上，面沉似水。 笠原聿雄的观点可以说非常能够代表大本营那边的思维模式。 他们根本看不到华北对于整个华夏战场的重要性。 如果让八路在华北站稳脚跟，也就意味着，很快这种破坏敌后治安的游击战很快会席卷所有日占区。 到时候，就算能把华夏的地盘打下来又如何？ 已经开始捉襟见肘的帝国陆军必然会被拖死在这片泥潭中。 “八路军在晋有多少兵力？” “贺的120师一部分，刘的129师大部分，正规军不超过两万，加上民兵之流，预计不到30个团。” 笠原聿雄如数家珍地汇报着他们手上的情报。 而多田骏看着地图愣愣出神了好半天，最终决定，对于八路军的行动，不予理睬，让华夏人内耗去。 毫无疑问，对于华夏人而言，多田骏确实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他始终都认为，在华夏问题的处理上不宜过多使用武力。 这点与他的前任衫山元正好相反。 作为首位提出“以华治华”的鬼子，他深知道利用华夏人打华夏人的好处。 反正八路在晋也没多少兵力。 就算这封信是他们的烟雾弹又如何？ 就算是冲日军来的又如何？ 缺枪少弹更没有重武器的他们，想突破自己布下的铁桶阵纯是痴人说梦。 也好让大本营那帮只知道军功章和拍马屁的老家伙看看。 华北绝不是“治安战”那么简单。 如果不彻底解决八路军，华夏的日占区就永无宁日。 就这样，八路军在日军眼皮子底下，公然集结了大量军队。 晋察冀军区10个团负责破袭正太线的平定至石家庄段。 129师出动8个团和总部炮团一营破袭平定至榆次段。 120师6个团破袭同浦铁路北段，并警戒阳曲方向阻敌增援。 一切的一切与朱涵所熟知的历史别无二致。 1940年8月20日20点整。 随着一枚枚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密集的爆炸声甚至掩盖住了响彻漫山遍野的冲锋号。 华北平原，迎来了自人类有文字记载以来最大规模的现代战争。 首当其冲的就是坐落于晋东北的娘子关。 自1937年10月被日军占领后就再无战事。 两天前，此处伪军多次发现八路踪迹，而每次日军出击，总是扑空，今天亦然。 就在队长刚解散部队准备休整的时候，就看到了漫天耀眼的信号弹。 四面八方，步枪冲锋枪和战士们的喊杀声立刻响成一片。 地上的八路军如同漫天的繁星般涌入这座因平阳公主的娘子军而闻名的重要关隘。 还没反应过来的敌人立刻死伤大半。 本来这里有4个碉堡，如果敌人在里面龟缩，还真不好办。 但如今，因为八路的疲敌战术，这里的鬼子全都来不及进入“龟壳”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最大的仰仗全都成了摆设。 仅仅3个小时，第四军分区五团就攻下了山顶的所有工事。 中间虽有波折，但第二天中午，这座太原会战时期激战二十余天，曾付出了2.7万华夏军人伤亡依旧没有守住的险关，再度易手。 而这只不过是拉开了百团大战的序幕而已。 聂帅将晋察冀军区的兵力分为了上中下三路。 如果说平定至石家庄段是百团大战中最重要的部分。 那中路军就是重中之重。 原因无它，就四个字——井陉煤矿。 这里是鬼子在华夏最重要的三大煤矿之一。 1908到1936年的29年时间，鬼子从这里开采了812.88万吨煤炭。 而1937年11月1日至1945年8月15日，仅仅8年时间，鬼子在这的开采量就超过了过去23年的总和，达到了827.845万吨。 能做到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们有了更高效的开采技术或者大型机械。 而是鬼子提出的一个灭绝人性的政策——以人换煤。 解放后，这里光是万人坑就发现了6座，仅仅能辨认出的尸骨就达到了4.6万具。 这些煤炭大量被鬼子运送至石家庄炼油厂，有力地支持了鬼子的对外侵略。 换句话说，以现在鬼子人厌狗嫌的国际地位，华夏的资源既是它对外叫嚣的底气，又是它赖以生存的倚仗。 哪怕是现在的掠夺规模，鬼子的资源依旧捉襟见肘。 所以一旦在这方面受到打击，无论是对于驻华日军的调遣还是鬼子大本营的整体政策，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以说八路的这一杆子，正好打在了鬼子这条毒蛇的七寸上。 井陉煤矿分为新老两个矿区。 作为鬼子的心头肉，鬼子在这里修建了一丈多高的围墙，墙外还布满壕沟电网。 围墙里设有大大小小19个碉堡。 同时，北面的矿区高地上，另有四座碉堡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矿区。 一旦矿区有任何风吹草动，四座碉堡喷出的火舌会立刻收割无数我军战士的生命。 首当其冲的新矿区虽然只有100多鬼子，但防守非常严密，有9个碉堡在这边。 这座全套三德子设备的现代化煤矿，本应是彻夜灯火通明。 可随着作战时间的到来，早已准备好的游击队在第一时间切断了外围所有电线。 整个矿场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 灯灭就是冲锋号。 就在鬼子们懵逼的顺瞬间，早已将诸元熟记于胸的炮兵战士们已经将迫击炮弹放进了炮筒。 随着几声闷响，炮弹精准地落在院内。 虽然直接杀伤并不多，但也让还在宿舍楼内往出冲的鬼子势头一窒。 工兵就趁着这宝贵的时间冲到了铁丝网前。 按照原本的历史，战士们是要用篮球内胆包着刀柄，硬生生将电网砍开的。 但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几个工兵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管冲了上来。 既然是八路军的行动，朱涵怎么可能不帮帮场子。 两个军区离得太远了，运输不便。 有限的运力分配给步枪、子弹实在是不划算。 所谓好钢要用到刀刃上。 在八路与鬼子碉堡的对抗中，我军的不足朱涵再了解不过了。 所以总能精准地补齐最欠缺的那块短板。 反正咱铁管多的是，里面塞上高爆炸药，安个拉火引信，一根爆破筒就算做好了。 基本上影响不了工厂的整体规划。 于是就见几人拧开后盖，拉完弦狠狠地将爆破筒推到了电网下面。 5秒后，几个巨大的爆炸声同时响起。 尘土漫天飞扬。 原本的铁丝网以爆破点为中心，向两边扭飞了过去。 缺口正好就形成了几个两人宽的通道。 “冲啊！”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战士如同海浪一般汹涌而上。 ------------ 第36章 铁管炮 “好！” 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一营长激动地狠狠嚷了一声。 别看铁丝网既便宜又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它是真恶心。 只要往那一放，冲锋的速度就怎么也快不起来。 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的第一步居然被这么轻易的解决了，也算是为这次破袭行动开了个好头。 在原本的时间线，战士们光是在这里砍电网都费了些功夫。 而现在仅用了原本五分之一不到的时间。 在战场上，一秒钟就能决定成败，更何况是这几分钟？ 战士们鱼贯而入，面对的是准备更加仓促的敌人。 很多碉堡甚至连人都没有，就成了我军的战利品。 但有利也有弊。 鬼子没来得及做好防御准备，让八路战士们轻易地攻占了外围的几个小碉堡。 也让更多的日军钻进了中间最大的碉堡。 这个主堡城高墙厚，远不是八路那孱弱的火力能捣毁的。 虽然它的射孔小，射界窄。 但架不住密密麻麻的全身上下都是射孔。 现在人手充足，基本上可以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射击。 我军的步枪、机枪又完全无法压制这狭些小的射孔。 反而成了他们的优势。 居高临下，有密集的火力加持，配合上里面作为装甲的活动铁板。 这座主堡像一颗钉子一样楔在了矿区中央，让我军动弹不得。 “连长，敌人火力太猛了，外面还是一大片开阔地，冲不上去啊！” 不得不说这个碉堡安排得很有章法，这要是硬攻，指不定要牺牲多少战士呢。 看着这块硬骨头，四连长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二蛋，让你拿着的铁管炮呢？给它来两下子！” 一声令下，就看两名矮个子战士扛着无后坐力炮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 不是很娴熟地瞄准、装弹。 “连长，这炮楼的王八壳比常见的厚多了，粗铁管子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团长给我的时候也是一副没底气的样子。” “不管了，先打它两炮，如果不行咱就是拼了命也要敲开它！” “二蛋，你听好，团长就给咱批了5发弹，一定照准了打！” 叫二蛋的战士没说话，只是郑重地点点头。 单膝跪在地上测量距离，屏住呼吸，瞄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爆裂的脆响。 二蛋身后尘土漫天。 吹出的气体居然将一片十米长的扇形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而再看鬼子炮楼。 众人想象中，直接将墙壁炸出一个大洞的场面并没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炮弹铁着头硬生生钻进了墙内。 可弹头并没满足于仅仅钻过了半米厚的工事。 而是顺着原本的方向，继续撞上了另一侧的墙壁才心有不甘地爆炸。 下一瞬火光冲天。 连带着殉爆的子弹、手榴弹。 整个一层堡垒里二十几名鬼子连感觉疼痛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 楼上的鬼子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一楼被八路攻破了。 而八路这边却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负责前线指挥的连长几人全都懵了。 不是，这玩意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这个碉堡可不是鬼子炮楼那样的破烂货。 而是非常标准的永备工事。 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用人命铺出一条血路的准备了。 结果这么个粗铁管子，瞄个准，上个弹，扣个钩就完事了？ 完全出乎意料好吧？ “额……连长，还要打第二炮吗？” 原本二蛋心里还是很没底的。 毕竟第一次用这玩意。 可效果却实在是好得惊人。 照这个威力来看。 五发炮弹全打出去，这个碉堡里就再没活人了。 哪还用同志们冲上去以命相搏？ 二蛋的话让四连长回过了神。 “打！他娘的，这个碉堡太难搞了，没有这宝贝还则罢了，有了它还让战士们拼命那是混账。” “那五发全打出去？” “你个败家子，这炮弹全营也才10发，全打出去了，万一待会儿又有棘手的碉堡怎么办？” “再打二楼一发，然后全体冲锋！” “是！” 于是同样的场景再度上演。 总共就四层楼的堡垒两层失守，立刻没了大半火力。 “二蛋！你不许冲，护好了咱的宝贝，记住人没炮不能没，磕掉块漆都唯你是问！” 说罢，连长身先士卒，手中的驳壳枪砰砰作响，弹无虚发，带领着四连的战士们借着迫击炮和烟雾弹的掩护，与敌人打成一团。 哪怕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他依旧难掩兴奋。 尤其是想到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居然是咱八路自己造的。 眼前堡垒那残破不堪的样子怎么越看越顺眼呢？ 在原本的时间线，光是这么一个主堡就跟我军僵持了一整晚。 甚至整个四连全都打光了。 接替四连担任主攻任务的三连长亲自带队冲锋也牺牲在了胜利的路上。 而这次换上了钢牙的八路战士们，仅用不到一个钟头便已将最难啃的硬骨头嚼成了齑粉。 就这样，新矿区很快便顺理成章地被攻打了下来。 解救出来的3000多矿工们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与疲惫，纷纷欢呼着加入到八路的队伍中，帮助战士们一起搬运战利品。 所有搬不走的重型装备全部砸碎炸烂。 “司令员，一营已经拿下了新矿！” “这么快？” 杨司令员一愣，按照原本的计划，以最乐观估计也得打到清晨，而现在更是比原定计划提前了将近六个小时。 “是的，通信员说他离开的时候战士们正在和工人打扫战场！” 就在杨团长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又有人进来汇报。 “报告！二营攻克了贾庄炮楼！” “什么？也这么快？” 杨司令深知自己部下的情况。 作为红一军团第一师为班底发展而来的部队，就算战斗力是不需多说的强悍。 但面对敌人严丝合缝的防御工事，也难免会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莫非…… “快把两位通信员叫过来。” “是！” 听过两位通信员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战斗过程后。 杨司令长长舒了一口气。 兵工厂的同志们真都是好样的。 鬼子严防死守的龟壳战术摆明了就是欺负咱八路军没有重武器。 可光生气没用，人家就是把你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 如今咱自己就能造这种高级货，今后鬼子的囚笼政策那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笑话。 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惨胜的准备，可如今看来，神兵利器配合上猛虎出笼般的战士们，完成任务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的任务是尽量降低伤亡。 “三营现在情况怎么样？” “恐怕情况不容乐观。”高副司令员如数家珍一般向他汇报着，“老矿区是井陉煤矿司令部的驻地，有大量鬼子精锐，除了十个碉堡还有13个炮台，恐怕每个工事都是一场恶仗。” “让一、二两个营各抽一个连进行支援，让他们把铁管炮带上，该用就用，留着也下不了崽！” “是！” 听着外面枪炮隆隆的声音，杨司令原本焦虑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这铁管炮真是好东西，可惜实在是太少了。 据说聂帅总共才得到5门，100发炮弹。 想到之前还想试射一发看看性能，他都想骂自己一顿。 这一发炮弹就等同于一座碉楼。 那可不仅仅是报告上的一行战绩，更是无数战士们的命啊。 副司令员看到搭档怔怔出神，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此次战役结束后，当为铁管炮请功！” “对了，还有搞出爆破筒的同志，无论是谁，我欠他一顿酒！” ------------ 第37章 西段 回到129师这边。 正太路榆次到阳泉段共有13个据点。 除了寿阳、榆次两个大队据点之外，最难打的就是阳泉的旅团司令部。 虽然这三个地方可以算是整个129师负责的重中之重，一旦破袭成功，就算是将整个南部战场日军的脊髓抽出来了。 但刘师长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一个都不打。 反而将重点放在了另外10个小据点上。 八路这边被叫做“战神”的不少，不管是粟、101，还是朱、彭等人，都担得起这个名头。 但即便整个红党阵容如此逆天，配享有“军神”称呼的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刘师长。 129师作为八路3个师当中人最少、装备最差的部队。 经过了8年抗战，在刘、邓二人的经营下居然搞出来了四十多万人。 本来在抗日战场上，缴获大于损耗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但在刘师长的指挥下，129师的战士们基本上就没打过赔本的仗。 足见其军事指挥功底之深厚。 在原本的时间线，他是将目标放在了其中八个百人小据点上。 因为那时的我军实在是缺乏重武器，哪怕进攻一个小据点都需要十倍以上的兵力。 如果是大据点，更是再多的人也没用。 要是将主要兵力放在三个大据点上，一旦我军无法顺利攻克。 哪怕是小据点的百十来人进行增援，依旧会让我军吃大亏。 更何况兵贵神速，破袭战更是如此。 一旦无法在鬼子反应过来之前达到战略目的。 即便顺利撤退保住了大部分有生力量，依旧算任务失败。 但因为朱涵的出现，现在的129师在装备上得到了非常可观的加强。 在轻武器上说是全军装备最精良的部队也不为过。 所以，这次的刘师长也调整了他的策略，他打算彻底歼灭正太铁路西段的敌人。 相比较于刚刚挺进晋省的时候，全师上下仅有6门迫击炮。 这次朱涵直接给他送去了60mm迫击炮30门，炮弹942发。 无后坐力炮20门，炮弹500枚。 别问，问就是鬼子封锁，送不出去，只能内部消化。 枪支弹药手榴弹更是不计其数。 别忘了，还有之前朱涵带队缴获的两门90mm迫击炮也被安排到了师属炮团，或者说营里。 堂堂一个十来万人的部队，炮团只有一个营的装备，也是够心酸的。 不过朱涵听说这事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幻听到了一阵电话铃。 接起电话就听对面笑呵呵地说着：“小陈啊，恭喜你发财了……” 20日22点，沿线十几处战斗同时打响。 在无后坐力炮的加持下，129师战士们势如破竹，仅仅用了一晚上就将10个小据点所有的碉堡拔除。 并将所有的铁路、桥梁、车站全部破坏。 整个正太路西段，就像被扔到绞馅机里的油条一样，被切得粉粉碎。 一时间，整个阳泉司令部乱作一团。 哪哪都是战事，哪哪都在求援。 而面对我军如此大规模的行动，鬼子也头一次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现在日军兵力不足的弊端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 就算你鬼子装备再好，战斗力再强，一个大队也只有1000来人。 面对八路动辄几万人的规模，增援少了就是送死。 增援多了，自己这里可就空了。 这三个大据点太重要了，所以鬼子宁可眼看着自己被砍掉胳膊而毫无作为，也不能让这一刀挨在脖子上。 所以三个大据点几千人的军队，只能龟缩起来，不敢露头。 但那又如何？ 129师这次就是奔着灭你来的，增不增援对我来说真没啥区别。 你出来我就省事一些，不出来我也有办法敲你龟壳。 仅仅用了两天不到，榆次、寿阳两个大型据点就陷入了我军的重重包围。 同样被电报、电话轰炸的还有129师师部，不同的是，这边传来的都是好消息。 “老刘，战事发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顺利，但如果按照小朱建议的战术，咱们这次行动的弹药损耗一定不会小，需要更改计划吗？” “我看完全没必要。” “孙子兵法有云：积水之疾，至于飘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弩，节如发机。” “指的就是积蓄能量时要稳、要足，而释放能量时要快、要猛。说白了四个字，厚积薄发。” “这里的势指的可不仅是士兵数量和计划制定，物资准备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 刘师长身为西段总指挥，哪怕在全是捷报的时候依旧能保持冷静。 不过提起朱涵，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更何况小朱不是说了吗？只要这次打得好，装备用多少补多少。” “哈哈哈。”邓政委也是忍不住的开心起来，“有了小朱同志，老刘你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嘛。” “是啊，没错，朱涵就是咱129师的底气！下令进攻！” “是！”指挥所内的所有人都受到了两位高级指战员的感染，纷纷兴奋起来。 22日清晨，八路对榆次、寿阳两个据点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他们一改之前风风火火的风格，变得慢慢悠悠。 只要见到碉堡炮楼，二话不说直接一发无后坐力炮。 不够就再搞几发，直到确定里面没活人了再继续向前推进。 迫击炮、手榴弹更是拼了命的招呼。 省弹药？ 不存在的。 像这种大型据点，别看外面全是开阔地。 里面却是各种碉堡工事一层又一层，互为犄角，相互掩护。 人多根本排不开，人少又不起作用，很容易就打成添油战术。 现在八路有了梦寐以求的直射火力，再加上上面的首肯。 别说碉堡，就是屋子里有人，也都先射他一下再说。 这样的战法，别说鬼子，就是八路战士们自己都觉着新鲜。 虽然进度不快，但鬼子却感觉像是坐在泰坦尼克号上一样。 哪怕已经看到了冰山，却根本没有阻止船撞上去沉没的能力。 这下，直接让在阳泉的片山省太郎中将暴跳如雷。 “八嘎！八嘎！” “其他据点的电话线第一时间就被切断了！他们却还留着榆次、寿阳的！这是摆明了要告诉咱们他们进攻了这两处！” “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攻咱们必救之地！” 旁边的副官自然也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劝道：“阁下，先不必如此，这两处各有咱们一个大队一千余人，以土八路的装备，未必守不住。” “但如果咱们不出兵支援，司令部那边到时候问责，咱们恐怕要按照怯战论处了……” 听到副官的这句话，片山省太郎不禁一哆嗦，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了一股寒意。 怯战啊，在鬼子全国上下的狂热氛围中，这可是在帝国陆军里仅次于投敌的罪责。 一旦被判定成了怯战分子，那可不仅仅自己受到惩罚真么简单，连带着家人都会成为约定俗成的“二等公民”。 受尽白眼歧视不说，自己也会被家族视为叛徒。 最关键的，死后灵魂是进不了靖国神厕的。 这可是受尽军国主义洗脑的军人完全无法接受的底线。 看着眼前思绪混乱的长官，副官叹了一口气。 都是科班出身，谁看不出来现在的情况？ 失败是必然的，受罚也是毋庸置疑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自己的责罚。 “要不……派出一个中队增援，一旦遭遇敌人立刻退回？” 片山省太郎一愣，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八路！你欺人太甚！” ------------ 第38章 微操 “ 大尉阁下，阻击敌军已被击退。这已经是今天我们打退的第五波敌人了。” “吆西！”岸田大尉点了点头，显得非常得意。 能够接到增援寿阳的命令属实令他兴奋了一阵。 作为农民，本应该是受尽剥削、欺辱的社会最底层。 而如今看看手下指挥的小两百人，说往东绝不敢往西。 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还是打仗好啊，男人嘛，一辈子为的就是三样东西：钱、酒、女人。 只要一打仗，前两样就都来了。 有了战功，升了官职，还怕没有女人？ 尤其在华夏。 那些低贱的支那人哪个不是拼了命地用钱色讨好自己？ 什么学生、财主千金，那些在家乡根本不可能正眼看自己一眼的女人。 如今，只要自己看上了，勾勾手就有人送来，实在不行直接绑回去。 谁敢说个不字？ 真希望这仗一直打下去，让咱后人以后也能当个人上人。 “阁下。” 通信兵一声报告，打断了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岸田。 “说。” “旅团长阁下来电质问，为何不按照指示行动。” “八嘎！片山这个蠢货！” 一提起这个岸田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一个无畏的帝国勇士就能抵上20个土八路。 而之前片山省太郎下达命令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是让自己一碰上敌人立刻撤退。 “这个怯战的懦夫应该上军事法庭！” 片山这个蠢货，看来常年身居高位已经磨平了它的锐气。 是不是这两年把精力都用在酒和女人的身上了？ 天天在后方维持治安，我可是快闲出毛病来了。 好不容易来活了，居然让我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劳。 甚至还想把怯战的罪责扔我头上。 莫非这货嫉妒我的能力，怕高层让我顶替他的位置？ 华夏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功高震主，一定是这样。 岸田越想越有道理。 越觉得自己正确一分，对片山省太郎的鄙夷就多一分。 毕竟大多数人是不知道自己蠢的。 于是当即对通信员下达命令： “给他回电，就说帝国军人，只有冲锋的传统，没有撤退的传统！如果旅团长有更深层的考虑，还请明确下达战术指导！” “可是……” “啪！” 通信员作为一个新兵，明显还没适应自己军队的风格。 对他来说，大佐那个级别的人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咱们这么堂而皇之地违抗命令好吗？ 所以开口还想劝两句，没想到岸田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它的脸上。 “八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长官的事你懂个屁！” “……” 这下通信员彻底无语了。 果然双标是人类的本质之一。 算了，毁灭吧。 天塌下来有官大的顶着。 “八嘎！” 果不其然，接到电报的片山省太郎一把将电文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 他怎么能不明白自己被下克上了。 这可是日军的老传统了。 但真的给他下死命令回头“转进”是不可能的。 口头指示一下没什么，一旦留下了书面电文证据，那他怯战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岸田以农民的身份参军，能做到大尉已经证明他确实在某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 但依旧处于军官鄙视链的最底层。 哪怕是一个落魄贵族旁支的私生子中尉都看不上他。 这次把他派出去，也确实是存着让他背锅的心思。 可实在没想到他能在这时候来这么一出。 那些小据点里可是有两小队的日军啊，依托着坚固的工事居然连半天都挺不了。 明显事情不对劲。 现在我们只能坚守，等待高层的救援。 你岸田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抗住这次来势汹汹的八路？ 就凭你比那些据点多出来的一个小队的兵力？ 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死了最好，也让我跟上面解释的时候容易一点。 就是得赶紧做好防守得准备。 作为额外编制的治安军，他这个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就没满编过。 现在第一大队分走了一个中队，就算加上旅团部，整个阳泉也就剩下勉强1000来人。 八路未必不敢进攻这里。 …… 西段三个主要据点可是每个都驻守了一个大队1000来鬼子。 如果是其他军区，八路指战员是断然不敢打这种大型据点主意的。 平时打野战的时候都得用十倍兵力围歼，还不一定围得住。 要是人数相当，真的没有多大获胜的希望。 更何况有坚固的堡垒加持？ 但偏偏朱涵和他的兵工厂在这边。 对129师来说，手里的武器弹药可不是一锤子买卖，用完就没了。 他们在前线作战的每一秒，工厂都在后面疯狂爆产能。 虽说不能随时补充，但至少朱涵绝不可能让战士们手里的家伙断了顿。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无后坐力炮加上三脚架，虽然极限距离是3公里，但战士们可不舍得这么用。 大摇大摆地把它放在一公里左右的地方。 对着鬼子炮楼轰一炮就跑。 蹦蹦跳跳，跑得跟个兔子似的。 鬼子军官牙都咬碎了硬是没办法。 他们是治安军，根本没有重武器。 让他们用手里的步枪掷弹筒对付一公里以外的目标属实是有点超纲了。 唯一能对战士们有点威胁的也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挺92式重机枪。 但你猜猜拿着无后坐力炮的战士们目标是哪里？ 只要重机枪敢开火，保证一发炮弹教他做人。 如果是开枪，那必须得往射击孔里打。 可炮用不着啊。 尤其是这铁管炮。 甚至用它的战士们压根就不往射击孔的地方打。 万一不小心炮弹打到窗框上，改变了飞行角度导致没取得想要的战果，他们非抽自己一巴掌不可。 所以专门往墙上打，一炮就死一层的人。 对于铁管炮的性能，他们是一点不惊讶的，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 因为负责这边的就是386旅。 谁不知道朱涵的厉害？ 连炮的后坐力都能被他像魔法一样变没。 穿个墙、威力大点这种事情嘛，洒洒水啦。 反正现在整个386旅对朱涵的信心比他自己都足。 等对面重机枪哑火后，八路战士们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挖战壕。 没错，一路挖壕沟挖过去。 这样能最大化降低步枪机枪带来的威胁。 唯一能给他们带来伤害的，也只有和迫击炮原理类似的掷弹筒了。 但掷弹筒这玩意再有意思它也不是正经火炮。 倒更像是某天晚上手榴弹和迫击炮喝多了，一夜荒唐后，生出来的崽越长越像枪榴弹…… 在现在的情况下，它的弊端暴露无遗——这玩意太依赖经验。 不像迫击炮，放在那里，拧几个齿轮就可以把参数稳稳当当地设置好。 如果有炮兵观察员提供坐标，直接就可以隔着障碍物射击。 而掷弹筒角度方向全靠使用人的一双手。 上面唯一有的就是一个跟枪榴弹一样的标尺。 如果使用者没法直接看到目标，是根本不可能打得准的。 所以他们面对八路光明正大的工程毫无办法，只能让掷弹筒手登上城墙射击。 但八路这边顶着青青草原的迫击炮能惯着你？ 诸元设好，但凡发现有人拿着掷弹筒，直接先轰两下再说。 事关重大，陈司令员亲自负责指挥。 在他的命令下，对于那些威胁不是很大的射击孔进行了编号。 士兵分组，每组负责一个射击孔进行压制，务必保证这些射击孔不能顺利杀伤我军人员。 不得不说，同样都是微操，你看看人家。 ------------ 第39章 巷战 就这样，凭借着半自动步枪、冲锋枪和轻机枪那密集的火力压制。 战士们居然顶着对面一千多人的守城部队把壕沟挖到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然后从容不迫地运来了一样都快要被忘了的大杀器——没良心炮。 其实这玩意的学名叫做炸药包投掷桶。 无论是准度、威力还是射程都没有影视作品里那么吓人。 很多文学作品里甚至把它描述成了我军的撒手锏那更是离谱。 但这不妨碍它在当下的价值。 八路对付碉堡最主要的武器是什么？ 炸药包。 没良心炮的作用是什么？ 把炸药包扔过去。 就这么简单。 咱们确实有无后坐力炮了，但也不能浪费不是？ 这就叫骑着毛驴泡酒吧，该省省来该花花。 随着几声巨响，据点的城墙塌了一半。 已经结束了吗？ 不这才是个开始。 这么大的据点，光弄塌这么一点城墙就急着冲锋，那是对士兵的不负责任。 如果没有太好的攻坚装备，拿人命往上填也就认了。 现在火药产量那么大，时间又不是很紧迫。 多搞几下能方便不少。 其实他们用的炸药包还是原来的黑火药炸药包。 朱涵弄出的高爆炸药都优先塞到手榴弹里面了。 别说军用工事，就是后世的钢筋混凝土住宅都未必炸得塌。 要怪就怪鬼子资源不足，只能在材料上面偷工减料吧。 这种一把石子一把泥的“混凝土”工事，别说放欧洲那边。 就是放在华夏的正面战场都是找死。 作为主攻的16团昨天刚刚拿下马首村据点。 由于太过顺利，全团上下都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感觉。 这次接到了这个大活，所有战士都憋着一口气呢。 上来3个连，分三面进攻，目标不是鬼子，而是围墙。 很快，三面围墙再也挺不住，轰然倒塌。 剩下的两个营哪怕是面对数量相当的敌人，也丝毫不惧，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八路在攻坚方面都经验不足，更别说巷战了。 16团只有几个连长跟朱涵学过几天巷战的注意事项。 可鬼子还不如他们呢。 哪怕都到了二战结束那天，除了淞沪会战之外鬼子也没打过几场巷战。 更别说这么个后来成立的混编独立旅团。 这次386旅算是下了血本，将近全旅一半的冲锋枪都配给了16团1、2营。 别的部队都是一个班两把冲锋枪10支步枪。 这两个营正好反过来。 每班10把冲锋枪，两支步枪。 甚至每班还专门配了两名弹药手，身上挂满了弹匣手榴弹。 可是让他们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比东西金贵的奢侈感。 子弹啥的就跟不要钱似地往出打。 一切正如训练的那般。 虽然推进得不快，但每一秒都在坚定地前进。 “连长，前面那个碉堡不太好搞啊！” 一名战士背靠在墙角的旁边，转头汇报。 连长赶紧上来，刚一露头就被密集的子弹打了回来。 这个堡垒相当刁钻，只需一挺机枪就能封锁整个路口。 而窄巷子无遮无挡，根本没有战士腾挪的空间。 本来连长面对这种情况也是非常着急。 但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连长，让我上吧，我炸了它！” 此时一名战士拿着手榴弹主动请缨，仿佛只是去游玩一般。 “等等！” 连长看着他受伤的手榴弹，突然想到了什么。 能用来攻坚的都有什么？ 除了手榴弹、炸药包还有炮！ “快把文举叫来！” “炮王！快过来！” “炮王！” “来了。” 随着声音传远，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青年抱着无后座力炮赶紧跑了过来。 脖子上围的红色围巾格外显眼。 “小王，你是咱们团炮玩的最好的，看看能不能找角度干这堡垒一炮。” 王文举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面红色的折叠小圆镜，站在拐角边一点点地伸了出去。 “距离95到105米，机枪高度5到6米，这条巷子的方向跟机枪口位置相比左偏了3到4度，我的跪姿高度1.3米，应该没问题。” “连长，你待会往巷子里扔一枚烟雾弹，我应该能解决掉他。” 说着，地将镜子合上，用手帕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 连长看着它的动作，轻笑了一声：“给心上人的？” 王文举的脸腾一下地红了，却不否认，点了点头。 “哈哈，她给你织围巾，你给她买镜子，真是对鸳鸯，战友们还等着吃你的喜酒呢！” “哈哈哈。” 听着连长的玩笑，周围的战士们都笑了起来。 想不到激烈的战场上还有这么温馨的一幕。 “行啦！吃喜酒是后话，正事要紧，烟雾弹！谁那还有烟雾弹！” “我这有！” 于是，随着烟雾弹扔进了小巷，烟雾很快笼罩了整个街道。 王文举趁着这个机会，扛着无后坐力炮，立刻单腿跪在了道路中央。 他仔细观察者道路两边仅能见到的参照物。 仔仔细细地调整现在炮口对准的角度。 副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弹药已经装填好，后方清空，可以发射。 王文举食指发力。 一声脆响，随着炮弹高速冲出，连带着浓密的烟雾都被穿出了一个空洞。 “中！” 仅这一瞬间露出的画面，他便已经知道自己打准了。 听着这熟悉的话，早有默契的战士们本能反应一般冲了出去。 这超出常人理解的一手盲射，直接把鬼子看傻了。 这什么情况？ 浓雾中钻出了一发炮弹？ 还精准地命中了我们的机枪堡？ 合着这烟雾是对你们单向透明的呗？ 妈蛋这科学吗？ 是魔法吧？ 对面开挂，这还怎么玩？ 可还没想明白，愤怒的子弹就已经以每分钟460发的速度向他们射了过来。 “哈哈，神乎其技啊，炮王实至名归，到时候我可得跟你媳妇儿说说，她男人是个大英雄！” 而这只是这场战斗中最美好的插曲罢了。 “掩护！” “突突突……” “杀个弟弟！”（日语“射击”，空耳发音：Xia gei yi ki） “哒哒哒，哒哒哒！” “手榴弹！给我手榴弹！” “八嘎！” “轰！” “指导员！危险！” “杀给给！” “小鬼子，我跟你们拼了！” …… 一时间，无数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成一片。 有步枪，机枪，手榴弹。 也有喊杀，求救，歇斯底里。 华夏大地上，迎来了比肉搏战还要激烈的巷战。 鬼子们悍不畏死，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仪式，有时甚至是为死而死。 八路们视死如归，因为他们的脚下便是家园。 死亡不是目的，而是将敌人拉进地狱的手段。 当战士们扔光了手榴弹，打光了子弹，捅断了刺刀。 就连弹药手为了给弹匣上弹，双手磨得满是鲜血却不自知时，最后一声枪响终于结束。 短暂的寂静后，战士们爆发出了亢奋的欢呼。 我们赢了。 不是埋伏，不是游击。 是堂堂正正，人数相当的攻坚战！ 原来，不可一世的鬼子不是不可战胜的。 原来，我们华人并不是羸弱不堪的民族。 可以说，从此以后，我们八路战士的胸膛彻底在鬼子面前挺起来了!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 硕大的赤日将整个据点的红色静物连成一片。 有满地的鲜血，外露的组织。 还有一条鲜红的围巾，和满是鲜血的手里紧握着的小折镜…… ------------ 第40章 下台阶 “八嘎雅鹿！” 岸田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原地跳着脚的怒骂，喊话的时候甚至带上了弹舌音。 这群支那人只会逃跑吗？ 他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击退的第几波阻击敌人了。 应该不下十几次了吧？ 这平均两公里就是一个阻击阵地 每次都是挖好了战壕，安置好了掩体。 结果呢，每次都是开几枪就跑了。 刚开始岸田还下令追击，并且毁坏掩体啥的。 但奈何整个阵地也没几个人，一个个跟兔子似的，想跑根本追不上，偶尔还有几颗地雷。 无奈只好停下修整一番后继续前进。 但很快又碰上了下一个阻击阵地。 又将刚才的一幕重新上演了一遍。 八路这边每次出动不了几个人，每个阻击阵地都是不同的队伍负责。 但鬼子却是同一批啊。 将近两百人每次都被十几人耍得团团转，就算指挥官再蠢也不可能不做出应对措施。 当即下令以分队（13人）为单位，轮流向前探出侦察。 一旦发现阻击阵地便进行佯攻，如果是跟之前一样的小股敌人，直接就转虚为实击退守敌。 可他们的动作被早就伪装好的观察哨尽收眼底。 每个观察哨都有两人。 一人去报信，一人继续观察以防有变。 汇报的人退到安全地带后，抽出了两面小旗，交叉举在头上就是合兵，分开举在身两侧就是分兵。 两百米远的地方另一个人看到后立刻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个人身后的两百米处又有一名战士……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 八路就用这样的土办法，在每一个阻击阵地之间都用人架起了一条最原始的通信网络。 而鬼子对此则毫不知情。 就这样，岸田中队的敌人就像开了全图显示一样，对他们的动作了如指掌。 分队来侦察，依旧只能看到零星的几个敌人。 而攻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对面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均是自己的数倍。 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当仅剩的几个人灰头土脸地撤回来，岸田觉得自己最终于能跟八路痛快打一场的时候，发现对面早就跑没影了。 本来岸田也没那么生气。 疲敌战术而已，多大点事。 如果对面只是一群不会战术的莽夫，怎么可能在皇军眼皮子底下与之对抗这么长时间？ 敌人越强大越能衬托出他的不凡，这不是好事嘛。 阳泉司令部那边或许是看到了他的战绩，也再不提让他撤退的事情了，反而强硬命令他加快速度驰援寿阳。 尤其是寿阳那边，甚至一分钟三个电报那么催。 “敌人如此不堪一击，阳泉那边的混蛋们居然说要顶不住了！” “真是废物！废物！” 气归气，但岸田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其他人不蠢，怎么能显出他的厉害呢？ “全速前进！碰见阻击阵地，不用火力侦察，直接进攻！” “嗨！” 不出他的意料，往下的几个阻击阵地都没有碰上什么太大的阻力。 增添了一些伤亡，但在提升的速度面前属于绝对可以接受的程度。 这短短40多公里的距离，却硬被这些完整却没几个人守着的阵地拖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当他们到了离寿阳据点不到两公里时，已经能听到激烈的战斗声。 可这么短的一小段，甚至全力冲锋的话几分钟就能到的距离，却被最后一道防线顽强地顶住了。 原本负责进攻寿阳的部队应该是386旅的16团和772团。 但由于时间线的变动，16团被陈司令员拉过去打榆次了。 但相对的，作为拿下三大据点的核心战场，772团也得到了让人眼红的加强。 不光武器弹药无数，更是从地方部队调了2000人过来捧场。 作为重中之重，王疯子亲自指挥原来的老部队从南、北、西三面包围进攻。 原本应让我军吃了大亏的城楼和碉堡，都在第一时间受到了无后坐力炮的亲切慰问。 还没发挥出作用就在第一时间被毁掉了。 伴随着迫击炮和机枪的压制，我军很快就进入了城内。 与榆次那种孤城被围，完全没有退路的据点不同。 这里的战士们不用硬着头皮与鬼子搏命。 他们更像是在赶羊一般，慢条斯理地将日军逼向城东。 而这，正是岸田的增援方向。 “藤本少佐，八路的攻势太猛了，而且他们得到了专门对付堡垒的新式装备，现在咱们8成的碉堡都没了！” “纳尼？现在他们到哪了？” “离咱们的指挥部就差几条街了！” “岸田的援军呢？” “在两公里外被挡住了，八路这次来了好几千人，等他们冲过来，只怕这里已经失守了！” “毒气弹呢？用毒气弹把他们逼回去！为岸田中队争取时间！” “毒气弹仓库早就被八路攻占了。” 藤本少佐一愣，看来这次八路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自己这边一切的倚仗都被他们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旋即，藤本凶相毕露，眼中充斥着决绝，大声命令： “支那人欺我太甚！我军已无退路，组织残余的人，到民宅里抓支那人当挡箭牌，坚守堡垒阵地，等待岸田的援军！” “少佐！我们不是无路可退！” 一边的少尉自然不是反对抓平民当挡箭牌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接受不了这就放弃治疗听天由命了。 “城东并没遭受进攻，还在我们手里，两公里的距离，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接应到岸田中队啊。” “那又怎么样？！这次八路以十倍于我们的兵力来势汹汹，明显对这里势在必得，就算岸田中队进来了，全体玉碎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少佐阁下啊，现在整个华北混乱不堪，到处都在打仗。刚刚接到电报，说阳泉那边也已经被围困了。” “岸田中队这一百来人，已经是咱们旅团唯一还在外面活动的部队了。” “什么？你是说阳泉也有危险？”藤本少佐身体一僵，眼神中的决绝肉眼可见地消失不见。 倒不是他多心系片山的安危，单纯的是为自己考虑而已。 八路玩的这一手是兵书上都被提烂了的围三缺一。 在基层士兵层面，只要有一点点活着突围出去的希望，就多少会在战斗时有一丝顾虑，无法发挥全部的战斗力。 而放在指挥官的层面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这就是对面指挥官摆明了告诉你，我没想过要全歼你。 杀你不是目的，这座城才是我的目的。 要是正常的情况，指挥官还得考虑一下是不是对面引蛇出洞的计策。 但这次又不一样了。 人家给你放开的方向正好就是援军来援的方向。 说明这个方向是安全的。 而且这种通了火车的县城，高层是很重视的。 一旦这次战役结束，日军必定要集结重兵重新夺回。 以八路的能力根本守不住。 这就相当于对面跟你博弈的人直接摊牌了。 我就是要这个地方，目的就是为了脸上好看。 就算你日军战斗力强，一个能打十个，可我带来了20倍的人，又有攻坚的专用武器，真不至于打不过你。 生路已经给你留了，双方完全可以少死点人，咱们没必要弄个鱼死网破。 可以说藤本少佐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暗示。 但问题是他敢吗？ 自打华夏战场开战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我比你强十倍，还用得着在乎你的想法？ 你死的人越少，越有跟我抗争的底气。 就算你最后想归顺大日本帝国，也会以手里的军队为资本跟我们狮子大开口。 跟何况，我杀的人越多，你就越不敢反抗，越能早日将华夏全境占领。 可现在真的攻守易势了，强十倍的是对面。 如果直接突围撤退，那是怯战，是叛逃。 但增援阳泉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叫主动寻找战机。 这就有了一个合理的下台阶。 “命令，收拢部队，出城增援岸田中队，向阳泉转进！” ------------ 第41章 真正的阻击 “团长，鬼子从东门突围了！” “哈哈，可算是把他们给弄出来了，他娘的，头一次发现演戏也这么累！” 叶团长实在是太开心了。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头一次接到既要打得猛，又不能打得太狠的任务。 其中尺度自己拿捏。 而这个尺度直接关系到后面战事的进程。 他的神经可是紧绷了一整天。 生怕鬼子死的太多影响后续计划。 终于把这一阶段的任务完成了，整个行动也算完成了一大半。 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立即下令： “让阻击部队再象征性地打两下就撤，记得保护好自己。” “是！” 于是，阻击岸田中队的战士们很快便像计划好的那样主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口子。 “藤本少佐，能让您亲自出来接应，万分感激，我们现在快点合兵进入城内，剿灭这群不知好歹的支那人！” 岸田实在是太开心了。 华夏古代就有十里相迎作为皇帝对大功之人最高的礼遇。 现在一个少佐能亲自出来接应，可见这次自己是雪中送炭，直接送到了藤本的心巴上。 这可是救命之恩，以后若是有机会被眼前人提携一下，不说别的，升个佐官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吧。 众所周知，尉官和校官（佐官）别看只差一个级别，但那是绝对的天堑。 因为这俩军衔看似都是军官，实际上的差别就跟跨了个专业一样。 前者是研究怎么设置阵地，怎么挖工事，怎么尽可能杀伤敌人保全自己的。 而后者是研究敌人为什么会在这，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有什么目的，我需要把士兵派到哪里，怎么尽可能搞乱敌人的计划，同时达到到自己目的。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研究眼前的这次战斗怎么打，一个研究眼前的这场战役应该怎么打。 再提高到将官那个级别，考虑的就是眼前这场战争应该怎么打了。 把养猪的和杀猪的放在一起，虽说都是围着猪转，但怎么看也不是一回事不是？ 这也就是很多人在军队里干得再好，却一辈子止步于此的原因。 如果真的做到了，那跟阶级跨越也没啥大区别了。 所以说现在的岸田看着藤本怎么看怎么顺眼。 可接下来藤本的命令却让他大失所望。 “带着你的人，咱们增援阳泉！” “阳泉？那里没战事啊，现在四周都是敌人，不将之歼灭却要转进，你是要当逃兵吗！？” “啪！” 藤本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到了岸田脸上。 本来岸田是来增援的，在这种情况下，能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藤本也确实心存感激，这也是岸田敢口不择言的原因。 但再感激也不是你当众揭人老底的理由啊。 看破不说破就得了呗。 有的事情嘛，不上秤没有半两重，上秤了可就不止千斤。 要是上面叫起真来，可是有自己受的。 更何况日军内部出了名的等级森严。 要是被你这么个下级当众羞辱我还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以后在军队里还混不混了？ “八嘎！你懂什么？！这群敌人战斗力非同一般，我已经得到确切情报，他们的目的是旅团司令部，我们去增援的作用非同小可！”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长官的事你懂个屁！”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岸田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抽。 这算报应吗？ 没办法，只能愤愤地执行命令。 心里早就把藤本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好几遍。 什么敌人强悍，什么战略思想，全是你怯战的借口。 这要是我坐你的位置，早就把这些八路杀得一个都不剩了。 等着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怯战狗！ 他甚至有点希望在回去的路上能再碰上敌人的伏击。 让这吃白食的货看看老子神鬼莫测的指挥力和强悍的战斗力。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 在顺境中沉溺太长时间的情况下是很容易高估自己的。 什么吕布、关羽，什么韩信、项羽。 那是没遇上我。 可八路好像故意跟他对着干一样，一路上都没找他麻烦。 眼看回程的路已经走了四分之三。 阻击的枪响终于在岸田的期冀和藤本的担忧中响起了。 “终于来了！” 岸田兴奋地将嘴边的水壶狠狠摔在了地上。 “藤本阁下，你的人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 藤本自然不会阻拦，有人愿意替他触这个霉头高兴还来不及呢。 “轰轰轰！” “呯呯呯！” “哒哒哒！” 刚一接触，岸田就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 这火力，是土八路？ 步枪冲锋枪，机枪迫击炮。 武器人手一只，装备配置合理，弹药异常充足。 再配合上极有章法的调度指挥。 他立刻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炮组，干掉他们的机枪，机枪掩护！” 岸田倒并没太害怕，相反隐隐有些兴奋。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战斗嘛。 “吱儿~轰！” “吱儿~轰！” “纳尼？” 刚下命令没多大一会儿，岸田就傻眼了。 几挺机枪刚开火暴露位置就立刻葬身火海。 藏起来的无数挺机枪也随之疯狂开火。 冲到一半的日军马上就遭到了的无情射杀，立刻报销大半。 掷弹筒小队甚至还没看到敌人在哪，就被早就盯着他们的八路神枪手挨个点掉了。 按照岸田已往的经验。 八路的枪法烂的一匹，推进到100米都未必能打得到。（主要是膛线快磨平了，有时还要配上手工复装的子弹。） 自己这边只需要机枪扫一扫就能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 炮弹（掷弹筒）一打。 只要把对面为数不多的轻机枪点掉，就可以在二三百米的距离挨个点名了。 对面要么立刻冲锋，顶着巨大的伤亡跟自己肉搏在一起。 要么撤退，自己这边像赶兔子那样追击残敌。 最多再算上对面死战不退，我们在机枪、迫击炮（掷弹筒）的掩护下冲上去全歼敌人的戏码。 可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确实！ 有了充足装备的八路可不打算继续惯着你。 谁规定的我们必须按照你的想法打？ 你不就是想欺负我们华夏军队武器不好吗？ 这次我偏要常常反过来欺负你的感觉。 八路们用的迫击炮是三一式60mm迫击炮。 是秃子那边的兵工署50厂仿制的法国布朗德60mm迫击炮。 毕竟是先解决有无问题。 所以朱涵干脆懒得改了，直接就搞了这个。 作为抗战时期产量最大，我军接触最多的迫击炮，样品、图纸就连炮兵都是现成的。 甚至不需要朱涵太多参与，从别的兵工厂调过来的技术员直接就能造。 因为国内技术不成熟，炮钢都得从米国进口。 仿品比原版的射程更是低了将近四分之一，只有1.33公里。 但八路又不是为了跟你玩什么大炮对射。 比敌人轻机枪的800米射程大就够了。 一门炮不够就两门，一发不行就两发。 一个中队满打满算也就9挺机枪。 老子也弄来9门小迫击炮，够重视你了吧？ 至于掷弹筒…… 真别奇怪为什么掷弹筒手死的这么干脆。 鬼子的掷弹筒确实不少。 但性能优良的八九式掷弹筒正规部队都不太够用。 所以岸田他们拿着的是老旧的大正十年式掷弹筒。 像独立第四混成旅团这样的编制，只是在后方打打治安战又不上正面战场。 有就不错了，要那么好的装备干什么？ 八九式最大射程700米，有效射程500米。 作为它的前身，大正十年式这玩意最大射程才不到200米。 反观八路这边。 虽然翻遍整个129师只有一个肖小元，但又不是只有到他那个水平的才叫枪法好。 才200米的距离，在步枪机枪帮忙压制下又可以从容不迫地瞄准射击。 如果连这都打不中，简直就是对神枪手几个字的侮辱。 在敌后战场上，鬼子能拿出来的武器也就这三样——步枪、机枪、掷弹筒。 最多再算上个手榴弹。 现在机枪被迫击炮盯着，掷弹筒被神射手盯着。 鬼子轻步兵唯二拿得出手的“重”装备彻底失去了作用。 385旅14团孔团长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感慨着： “这才不到三个月啊，朱涵同志‘攻守易势’的承诺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 第42章 还是围点打援 “八嘎！八嘎！拿出你们帝国军人的勇气！进攻！” 眼睁睁看着自己指挥的第四波进攻彻底失败。 岸田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第一小队只剩不到一半的人。 第二小队全军覆没。 第三小队虽然建制还在，但人人带伤。 并且手中的轻机枪、掷弹筒也都损失了大半。 在这样下去，他岸田中队连番号都要撤掉了。 “少佐！这群八路太奇怪了，一定是八路的王牌部队！” “我的中队伤亡过半了！” 听到岸田的话，藤本怒目圆瞪，冲着它的脸，狠狠两巴掌下去，直接抽得岸田满口是血。 “八嘎，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群敌人非同小可，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轻敌，不光葬送了这么多帝国勇士，更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我要送你上军事法庭！” 怒目圆睁的藤本就差把“无能狂怒”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下令放弃寿阳的是他藤本。 下令撤退阳泉的是他藤本。 明知道这批八路邪门却还让岸田这么个二货上的还是他藤本。 虽然在执行的时候，岸田确实不情不愿，但从头捋一下，真正的决定都是他藤本做的。 最开始他还抱有幻想，是不是八路那边有意配合，给他台阶下。 毕竟说是要突围增援阳泉，如果路上一次伏击都见不到，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但打了这么长时间，对面的武器火力之猛，兵员素质之好，军官指挥之强，哪里看得出来一丁点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这下好了，如果说他“看懂了”八路的“暗示”让他决定弃守寿阳向阳泉撤退，证明了他是个懦夫。 那么现在发现八路所谓的“暗示”其实就是引蛇出洞的计策，更证明了他是个愚蠢的懦夫。 哪怕八路这次攻打寿阳的行动已经把藤本这批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但他们依旧认为这是因为把路那边采用了近10倍的兵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会这样。 一旦他们提高了警惕，在进可攻退可守的野外平原，八路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刻板印象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可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就这样大剌剌地讽刺着他：你错了，大错特错！ “报告少佐！西边发现八路军队！” “报告少佐！北边发现八路军队！” “报告少佐！南边也发现八路军队！我们被合围了！” 藤本一愣，八路这又是要闹哪出？ 这特么离阳泉都不到10公里了，还打算全歼自己这批人吗？ 等等！莫非，莫非……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让人拿出地图。 “原来……原来如此吗？哈哈哈……” 藤本突然好像失了魂一般，又哭又笑。 “在寿阳，我还以为他们是要神交于我，没想到啊，我堂堂少佐，居然在他们眼里连个屁都不算！哈哈哈……” 他知道，过了今天，不管活命与否，他都会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 “八嘎！八嘎！” 同样无能狂怒的还有此刻正挥舞着指挥刀在屋子里乱砸一气的片山省太郎。 整个作战指挥室，所有的摆设都成了他的出气筒。 在他废了好大劲终于将一张实木桌子砍成了两半之后，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中将，为何如此盛怒？战事还不是不可挽回啊？” 副官看着眼前的长官，摇了摇头，暗中在心里把他看低了几分，认为他作为一个旅团长，实在是沉不住气。 “你懂什么？！” 片山省太郎的语气里有着毫不隐藏的怒火。 平时形势大好的时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哪怕手下人不懂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还能让他享受智商优于他人的自豪感。 但面对已经摆在面前的危机，他只恨为什么身边全是蠢货，没有一个人懂自己。 “为什么八路早不伏击、晚不伏击，偏偏选在刚路过测石没多久的时候伏击？！” “这是卡着军事上的极限距离，现在的藤本大队，他们突围不出，咱们接应不到，撤退又没有了退路！” “这还是围点打援！只不过看咱们不管其他据点，干脆就把咱们的人赶过来，围在咱们眼皮底下，让咱们不得不救！而藤本那个蠢货，就这么像头蠢驴一样被八路牵着鼻子走！” “这群八路哪里是破袭几个据点这么简单？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什么？！” 副官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这次八路来势汹汹，但他完全想不到，他们居然敢打旅团司令部的主意。 不，应该说是打整个旅团的注意。 他们怎么敢的？ “中将阁下，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现在藤本那边可是还有700多人，这就要放弃他们了吗？” 片山手拄着指挥刀，坐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700多人是什么概念？ 一个满编大队才1100人。 如今岸田中队被派了出去，在阳泉守着的不到1000人。 救还是不救？ 二选一吗？ 不！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虽然派兵支援就是中了八路的下怀。 可如果放任八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歼灭了藤本大队，自己却无动于衷的话，哪怕能守住阳泉，自己也只有一个下场——以叛徒的身份接受制裁。 到时候混个烈士都是奢望。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死在战场上，落得个体面。 “救！当然要救！” 战时的时间堪比黄金，容不得片山继续纠结。 “再派出一个中队和机枪中队500人增援藤本！” “中将阁下……” “闭嘴！执行命令！” “是！” 参谋还想说什么，却被片山粗暴地打断。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么一来阳泉就只剩下了两个步兵中队？ 他更知道，能设计出如此精妙阳谋的八路高层，怎可能不做好万全准备？ 但两个中队已经是他能分出来的极限了。 再少，根本不够给八路塞牙缝。 再多，八路指挥官只需要把围点打援变成围困阻敌，自己脚下的阳泉县就会很快成为八路的盘中餐。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把火力最强的机枪中队一并派出去。 就是希望他们真的能够顺利地把藤本他们接回来。 如果真的能做到，哪怕只回来一半人，阳泉依旧有可能坚持到增援到来。 可以说这应该是眼前这艹蛋局势下最好的结果。 但真的能做到吗？ 之前筱塚义男在会上提过，说八路的人数有可能远不止我们想的那么少。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是个笑话。 可看看现在，可笑的是我们啊。 说不定，自己的援军前脚刚出城，后脚阳泉就被十倍于自己的八路围困了。 一念至此，他就不寒而栗，觉得身边看不见的地方正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命令运输中队全副武装，做好战斗准备！” “把侨民全都武装起来！混编到部队里守卫城墙！” “告诉他们，如果不想像他们欺负华夏人那样被华夏人欺负，就拿出大和民族的血性来！” 说完，片山就颓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将整个身体躲在阴影中。 自军校毕业以来，他从没感觉到像今天这么无力。 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天照大神啊，求你，护佑你的子民，保佑我们，武运长久……” ------------ 第43章 全歼援军 “师长！侦察兵报告，有一支约500人的增援部队从阳泉出发。” “哈哈！小鬼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太好了，这下可以收口袋了！” “侦察兵还报告说这次出来的增援部队装备极好，机枪特别多，甚至还有专门的弹药部队！” “哦？片山这老小子居然舍得把他的机枪中队派出来？这倒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嘛，也只是狗急跳墙罢了，还幻想着能把寿阳的部队接回来呢。” “美梦还是晚上做更合适，大下午的那叫白日梦。告诉小陈，如果这次围歼打不好，我唯他是问！” “是！” 随着看不见的电波在空中穿梭，阳泉的385旅陈旅长也是松开了他紧锁的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朱涵的影响，现在129师全体指战员的思想也都开始天马行空了起来。 当大家讨论出这么个歼敌计划之后，从上到下，从师部到团部，每个指战员都准备了自己的后手。 一旦情况有变，还有无数种方法保证八路的优势。 但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居然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 “按计划行事！” 一声令下，770团与地方部队近3000余人立刻将阳泉围了个水泄不通，尤其是西门方向，更是有一个正规营加上民兵共1000多人。 他们不光光明正大地在阳泉守军面前准备攻城，还挖掘战壕，随时准抗击寿阳方向日军的回援。 不光这里，另三面也都是一样的套路，只是规模小一些。 几百人手里的铁锹同时飞舞，不可谓不壮观，只是不知道鬼子们看在眼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毕竟这群战士挖着的可不仅仅是地道、战壕，更是在挖他们时日不多的命。 …… “团长！咱们发财了！” “你个臭小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要把眼界打开，不能像以前似的没见识！” “这要是朱厂长在这肯定得说，鬼子的装备也就那么回事。” 769团郑团长看着身边的警卫员，无奈地摇了摇头。 终究是过惯了苦日子，见到点好东西就把持不住。 旅长特别重视这次阻击，以至于下了血本，给他们团配了1000支十连响，这么好的枪团里基本上是人手一支。 冲锋枪虽然不多，但迫击炮三十门，捷克式30挺，手榴弹无数，子弹充裕的像做梦一样。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769团就是现在整个华夏装备最好的部队。 都这样了还因为一点鬼子好装备就兴奋不已，以后还怎么跟随朱涵的脚步？ “哦，好吧，那就没啥大不了的了，没必要报告了。” 警卫员好像受教了一样，立刻表现得无所谓了。 “嘿！你个臭小子，跟我这演是吧？有事就快说，别弄得好像我冤枉了你一样。” “哦，没啥，就是咱们团负责的鬼子援军里有一个机枪中队，拿着9挺野鸡脖子而已。” “卧槽！你不早说！哈哈哈！咱发财了！发财了！哇咔咔咔咔……” 团部其他人：…… 可怜的鬼子机枪中队啊，本应该是最让八路头疼的存在。 没想到在现在的八路眼里他不光不是威胁，反而是整桌宴席上最肥的那盘菜。 刚一上桌就被流着口水的八路战士们盯上了。 他们太缺重武器了。 别看92式重机枪在同行里属于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射速慢，后座大，威力低，还不怎么皮实耐造。 唯一能拿出来说一说的就是它的射程和精度。 但再次也架不住它换赛道啊。 拿轻机枪跟重机枪比，就像让羽量级的拳击手跟重量级的打。 不能说没有胜算，但先天劣势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 在八路这边，重机枪的数量比迫击炮都少。 面对射程能达到一公里的重机枪，如果手里没有迫击炮，那火力上真的只能被压着打。 而这次不同，他们所挑选的阵地就是阳泉西面的狮脑山。 居高临下、突然袭击、装备精良、弹药充足、武器种类齐全。 这些优势每多一样，都将缠在鬼子脖子上的绳索更紧一分。 “呯！呯！呯！” “勾啪！” 很快，出来的援军就与负责阻击的769团撞在了一起。 在此之前，阳泉始终无战事，以至于这群鬼子援军只是知道八路火力很猛，但完全没有直观感受。 再加上这次任务紧急，他们在外边多耽误一分钟，不光藤本大队，就连他们自己，甚至阳泉县的局势都要更加凶险一分。 所以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一上来就将自己的凶相展露无遗，像一群饿狼一样扑了上来。 而八路这边也不含糊。 迫击炮、掷弹筒你来我往，步枪、轻机枪几乎就没断过。 啄木鸟啄木头似的声音点缀其中。 在这片战场上，子弹就像暴雨中的冰雹一样狂躁、激烈。 收割着如同飘摇落叶一般的生命。 “迫击炮！给我盯紧了对面重机枪招呼！” “连长，你真舍得吗？” “废话！咱的迫击炮根本炸不碎鬼子重机枪！拉到兵工厂去保证能修好！” “如果还像以前一样，为了几挺破枪让咱战士送死，那在朱厂长眼里咱跟二狗子有什么区别？！一切后果我担着！” “是！” 这下，得到命令的炮兵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20门迫击炮，虽然只有60mm，但依旧是炮不是？ 就算精度不佳，炮兵经验也不是很足。 但架不住咱炮弹多啊。 两轮炮弹下去，对面的重机枪立刻哑火了。 冲锋不是春运，自然不可能一股脑所有部队都挤上来。 机枪中队更是如此。 这次冲锋也就来了两个机枪小队六挺重机枪。 他们完全想不到，按照八路以往每一枚炮弹都要掰着手指头数着用的穷酸样。 这次居然能把40枚炮弹扔过来，只为了对付他们三挺机枪。 鬼子最仰仗的压制火力消失，八路防线上的战士立刻觉得轻松了不少。 众所周知，笑容是不会消失的，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八路笑了，自然就轮到鬼子哭了。 好不容易冲上来的两个鬼子小队立刻觉得对面的火力暴涨一半。 步枪、机枪、冲锋枪还有手枪的子弹铁雨一般袭来。 手榴弹的爆炸更是不绝于耳，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就这一下，一百多鬼子立刻报销大半。 但这不是最致命的。 鬼子后方响起的八路军冲锋号才是他们的催命符！ “哈哈，三营他们完成合围了！全体都有！上刺刀！冲锋！” “冲啊！” …… 仅仅不到四个小时，500余名鬼子援军便覆没于此。 不论是负责冲锋的，还是后边等待命令的，在始料未及的凶猛火力摧残过后，几乎就是一个冲锋便取得了胜利。 如此硬碰硬的战斗，八路甚至能打出2：1的伤亡，可见八路在战略、战术和装备上的完全碾压。 ------------ 第44章 藤本大队，灭 “给阳泉发电报！说我的中队马上死光了，请求战术指导！请求战术指导！让指导快点来啊！” 灰头土脸的岸田绝望地跟手下的通信员狂吼。 他曾经没放在眼里的阻击工事现在就如同天堑一般横在他们和援军之间。 八路战士们在原来的基础上继续深挖、扩造，工程量锐减。 仅仅几个小时，一套纵横交错，有着完备设施和纵深的战壕就横在了他们和援军的必经之路上。 他不知道这是击退了几波八路进攻了。 只知道每一次都更加狠戾。 而自己这边却每一次都更加凶险。 情况越来越绝望。 从清晨战至半夜，滴水未进却一直高强度行军激战。 每次战斗过后，士兵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他们甚至连弹药也快告罄。 而阳泉给他的回复，却让他无比眼熟： “帝国军人，只有冲锋的传统，没有撤退的传统！” 看着再次冲锋上来的八路战士，他终于明白，原来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英勇。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对手吗……” 不等岸田想明白，一颗手榴弹就带走了他的性命。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下辈子，别当人。 而自从接到援军出发的电报后，藤本也变了。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指挥手下，调配部署，冷静得可怕。 在他的命令下，日军们用双手、头盔和刺刀挖掘壕沟。 再让所有人脱得只剩兜裆布，衣服包裹着泥土做成简易沙包，混着尸体构成工事。 每一颗子弹，都必须射向100米内的人。 每一枚手雷，都必须与八路肉搏在一起时炸响。 所有伤员扔到外面装死，随时准备暴起，跟八路战士同归于尽。 当八路的进攻被击退时，疯狂抢夺他们遗留的武器。 留下用破损的刺刀、树枝甚至人骨做成的简易陷阱。 可即便是这样，坏消息依旧如期而至。 “少佐阁下！援军……援军全体玉碎了……” 藤本抬手制止了通信兵继续说下去。 如果他还有突围出去的奢望，根本不会下令原地构筑工事。 如果他还对援军抱有幻想，他甚至不会坚持这么久。 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指挥，无非就是寻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罢了。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被逼上绝路的时候，真的有可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他拔出了手中的武士刀，仔细擦拭着。 一旁的副官自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没阻止。 “阁下，若不嫌弃，我愿意做你的介错人。” 藤本笑了笑，似乎突然释然了不少，递过佩刀： “那是我的荣幸。” 副官双目通红：“为您介错后，我将带头冲锋……” 藤本跪在地上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肚子…… 副官放弃了所有防线，将日军士兵聚集在一起。 站到高处，用沙哑的声音对着众人大喊： “天皇陛下的孩子们！如今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我们要让对面的八路知道，帝国勇士！英勇无双!” “板载！” “板载！” 副官：“中佐阁下已带着荣耀剖腹自裁，而我将带头冲锋！祝诸君，武运长久！” “武运长久！” “天皇陛下！板载！” 望远镜下，这一幕被侦察排的八路战士们尽收眼底。 “鬼子终于撑不住了，这是要来个万岁冲锋啊。” 排长狠狠啐了一口： “这时候自杀冲锋？他娘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藤本这家伙这么难缠？就连死也不消停！” 一旁的指导员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不管怎么说，能弄死这家伙就是好事，不知道这群货打算往哪冲呢，咱们得跟兄弟部队提个醒，都提前做好作战准备。” 在一战和二战这个时间段，夜袭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倒不是因为天黑看不到，毕竟冷兵器战争时期打夜袭也是常有的事。 问题是热武器每次发射都会有很大的火光。 这可不仅仅是会被对方发现这么简单。 而是会导致一个连军迷都不怎么关注的情况——夜盲。 众所周知，人体是通过控制瞳孔的大小来控制眼睛的进光量的。 一旦进光亮太大，瞳孔就会缩小，从而保护眼睛；反之放大，从而接受更多光信号。 而这个过程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急救检查的时候，医生第一步都会拿光源直射眼睛，就是为了观察瞳孔是否收缩。 因为不经过大脑，是纯粹的本能反应。 如果连这都没有，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而在漆黑的战场上，眼前不到一米的耀眼火光会令瞳孔立刻收缩。 光亮熄灭后，明暗的巨大反差会导致什么都看不到，想要恢复视力至少需要两秒的时间。 如果恰好用的还是自动武器，那就跟战术手电顶在眼前开爆闪模式没啥区别了。 这仗还怎么打？ 所以说热武器时代大规模夜袭真的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不得不说，鬼子副官或者说藤本的决定还是蛮合理的。 毕竟夜袭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能大幅度降低双方的火力优势。 两边同时降低火力，对于火力弱势一方自然算是优势了。 可问题在于他们也不想想，能从傍晚一直跟他们打到后半夜的对手能不懂夜袭？ 从武昌起义一直到现在，为了尽量削弱敌军火力优势，红色军队大大小小夜战打了无数次。 论经验，无出其右。 论战果，傲视群雄。 可以说八路军是全世界最擅长夜袭的部队也不为过。 他们唯一的倚仗，无非是正常人都想不到他们能在累成这样的情况下还主动出击。 如果能打八路一个措手不及，还真能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 可现在，八路有了准备，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当这群鬼子摸到八路防线不足50米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已被提前放好了好多柴禾堆。 随着一颗颗子弹射来，淋上火油的柴禾立刻燃起冲天火光。 大哥，这回我是防守方，有火力优势不发挥非要跟你肉搏？ 玩呢？ 瞬间，一群果着身子的鬼子兵立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知道此时这群鬼子心里是什么想法。 但八路战士们纷纷表示丑拒。 我们家乡这边不玩你老家那一套。 就算要来，也是你们特产的女演员来啊。 真心对一群糙老爷们儿不感兴趣。 所以干脆就用手中的武器教教你们什么叫礼义廉耻！ 事后朱涵问过陈司令员，为什么在恶心岸田中队的时候要挖那么多阵地？按照计划来看，只需要在特定的地点挖几个就够了啊。 陈司令的回答是： “没办法，再完美的计划，只要枪炮一响立刻作废一半。咱们也不知道藤本那货出来的时候会带多少人，要是带的太多咱们吃不下，就利用多的阵地层层阻击，多消耗他几波再说。” 朱涵彻底无语了。 还能这么干的吗？ 这可以算是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吧？ 这得是多倒霉这辈子选你们当对手？ 由衷地说了一句： “你们真是一群鬼才！” ------------ 第45章 攻陷阳泉 当清晨的天边终于泛出了一抹鱼肚白。 385旅部接到了战况报告。 “寿阳方向围困之敌，连大队长藤本在内共计718人，已尽数歼灭。” “我军伤亡共计732人，正在打扫战场……” 陈旅长耐心听完报告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给小张打电话，告诉他十八出大戏已经唱完了，该把主角请上场了！” “如果唱的不好，我可不给票钱！”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回话： “放心吧旅长，我保证唱得他们原地飞起来！” “哈哈哈！” 很快，密集的枪炮声就在阳泉城响了起来。 城墙上下两边都像不过了一样，疯狂倾泻着弹药。 鬼子的火力之密集甚至让八路根本无法接近城脚下。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阳泉城四面八方。 完全看不出侧重点是哪里。 “现在阳泉城里正规部队只剩下了四百来人。咱们呢？三千多人！” “兵力比八比一啊，我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770团张团长远眺着阳泉城，他可不想错过接下来的一幕。 “再加上这么多好装备，哪还用得着搞什么主攻、副攻的，全是主攻，四面开花一口吃了它！” “地道都挖好了吗？” 肖政委站在他的旁边，轻笑了一声：“放心吧，咱们战士积极性非常高，佯攻没多久就挖好了。” “哈哈，那就好，让部队停止佯攻，一起看大戏！” “是！” 经过一夜的挖掘，四方的地道都挖到了城墙脚下。 借助着佯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他们挖通了剩下的最后几米。 现在八路富了，可以肆意地挥霍炸药了。 所以每堵城墙下都放了几十斤混合炸药。 随着引信燃尽，大地都随之翻涌。 百年的城墙，就这样连根拔起。 城墙上的鬼子们自然也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坐上了土飞机。 咱八路，说话算话，说飞起来就一定让你原地飞起来。 至于你开不开心，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从昨晚开始围城，一直到今天清晨的进攻，这才不到两个小时，四面的城墙就塌了一大半。 此时的片山省太郎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挑断了手脚筋的人被扔到了拳击台上，徒有力气却根本发挥不出来。 他不是没有后手，他还有一个炮兵大队20门山炮，还有后方的机场，十几架飞机随时可以呼叫支援。 在如此危机的局势下，他需要仔细斟酌每一枚棋的落子方式。 他料到了援军定然会受到强烈的阻击，所以他才不敢贸然动用手里的撒手锏。 原以为只要派出去的援军能够与八路僵持一段时间。 当双方筋疲力竭时，再让自己的炮兵神兵天降，立刻会将胜利的天枰扳回到自己这边。 可不成想部队还没出发，整个阳泉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既然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就只能求助陆军航空部队。 而飞机场那边却又被告知晚上根本无法起飞支援。 他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只觉得挂钟上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本土神明的缘故。 他们的天照大神非但没帮他们度过眼前的危机，更是送来了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消息——藤本大队和援军连一个晚上都没撑过去。 随着天边迟来的一抹光亮，四个方向爆发出了惊人的交火声。 根本分不清主次，现在的阳泉就像整个华北一样，彻底打成了一锅烂粥。 危机，危机。 光通过字面上看就知道，危险之中还藏着机遇。 按说城外日军都死绝了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片山最重视的两大杀招一个都没用。 尤其自古以来攻城都为下下策，如果以城墙为依托，借助地形优势、辅以飞机大炮，定然能对八路造成相当大的伤害。 可八路指战员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随着地龙翻腾，四面城墙居然就这么塌了。 看着山呼海啸般涌入城内的八路战士。 绝望的心情立刻笼罩在了每个日军的头上。 山炮再厉害，也装不上刺刀吧？ 飞机再牛逼，在巷战的时候也发挥不出用处。 按说每个旅从朱涵那接收到的装备都是差不多的数量。 可为什么769团全团上下也没收到几支自产的冲锋枪？ 原因就是770团负责打县城，全都分配到了这边。 每分钟450发的射速，一下把鬼子们打得哭爹喊娘——字面意思上的。 正如张团长所说，现在整个阳泉县剩下的正经步兵也就不到四百人。 剩下二百多炮兵，小三百辎重运输兵，外加上五百多武装日侨。 连着旅团部都算上，看着浩浩荡荡一千四五百人。 但战斗力真是不敢恭维。 尤其是正经步兵除了少部分作为预备队的还没动之外，剩下大半都已经报销在了城墙上。 入城部队甚至都没怎么遭到像样的抵抗。 随着城墙坍塌，片山省太郎也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下瘫坐在地上。 原以为应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来我往逐步取得优势最后吃掉对方的棋局。 没想到对面俩王四个二带顺子直接春天了。 此时他才发现，论指挥的艺术，自己跟对面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样的对手，我们真的能战胜吗？” 不过他也不需要继续思考了。 一颗无后坐力炮从窗口射了进来。 剧烈的爆炸后，片山省太郎，卒。 总部外围也突然传来了嘣豆子一般的激烈交火。 阳泉这么重要，刘师长和邓政委怎么可能不安排其他后手？ 通过收买、劝降，城里不多的伪军早就成了八路的卧底。 M3改收起枪托，卸下弹匣总共也没多大，非常方便隐藏。 地方部队在伪军的配合下，早已运进来了大量装备。 此时城内早已潜伏好的三百便衣队带着两百伪军组成了插在片山心脏的最后一刀。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司令部，不求打下，只需剪短电话线，不放出任何一名通信兵，让守城部队彻底失去指挥即可。 另一路直扑鬼子炮兵队。 “老郑啊老郑，你以为弄了几挺破92式就是发财了？” “那都是老子看不上的东西。” 张团长放下望远镜，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 现在看来，战斗胜利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肖政委在一旁打趣着：“怎么？现在野鸡脖子已经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张团长狡黠一笑：“嘿，机枪哪有山炮香，那可是20门山炮啊！而且我前两天去过一次兵工厂，你猜朱厂长跟我说啥？” “啥？” 然后就见张团长把头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他说咱的重机枪这几天就要造出来了。” “嘶！” 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肖政委倒抽一口冷气。 这才过去不到三个月啊！ 冲锋枪、爆破筒、迫击炮、无后坐力炮全都有了。 买现成的都没这么快吧？ 哦，不对，爆破筒和无后坐力炮有钱也买不到。 更何况每一样产量都不低！ 这特么无论哪一项都足以改变整个华夏的战场局势。 现在连重机枪都弄出来了？ 那岂不是说轻步兵武器马上就要全套了？ 这么刺激的吗？ 显然张团长就是想看到搭档这样的反应，拍了拍它的肩膀： “人家可说过，半年时间攻守易势，你不会以为人家在说大话吧？” 肖政委：“……” 不管还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的搭档，张团长继续自言自语： “朱涵同志真是个好同志啊，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它的希望，得努力赶上它的脚步。” “不过现在嘛，先让我乐一会儿……” “哈哈哈哈……老郑，想不到吧？鬼子机枪我不稀罕，鬼子山炮你抢不到！” “哈哈哈哈，让你跟我得瑟你们团人手一支十连响，到时候我非推着炮绕着你驻地转它一天一夜不可，羡慕死你，啊哈哈哈哈……” 虽然张团长笑得嚣张了一些，但此情此景，依旧称得上一句：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 第46章 通用机枪 朱涵看着手里的报告，眉头紧锁。 最后干脆一只手拍到脑门上，捂着脸苦笑不已。 开战已经三天了，武器的反馈报告自然以最快的速度被汇总到了他的手里。 里面对无后坐力炮的溢美之词密密麻麻地充斥在字里行间。 毫不掩饰地把这东西夸上了天。 可越这样，朱涵越尴尬。 一炮报销一层鬼子，这样的效果是他也没想到的。 或许面对防御工事，很多人会从字面上想到穿甲弹和碎甲弹。 但这俩玩意，一个是实心钢疙瘩，一个是将装甲击碎后射入车体内部，通过碎片射流击杀敌人的。 换句话说这俩一个对付的是车，一个对付的是车里的人，都不是用来打工事的。 而普通的高爆弹使用的碰炸引信，又是用来在开阔地带击杀步兵的。 一旦碰到了墙体会立刻爆炸，这也是八路战士们熟悉的样子。 朱涵弄的是另一种在基层士兵们认知之外的东西——混凝土破坏弹。 原理其实相当简单。 就是把弹头钢加厚，增加发射药，换上一个半秒左右的延时引信。 这样炮弹就会嵌在混凝土工事里爆炸。 可朱涵忽略了一点，他弄出来的这玩意是对付欧洲战场上米、苏、德的标准混凝土工事的。 鬼子哪有那么多资源？ 即便是极其重视的井陉煤矿，工事用料比那些小炮楼奢侈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依旧免不了的需要“偷工减料”。 就这样，一个混凝土破坏弹居然玩出了钻地弹的感觉。 但你以为我会愧疚自己胜之不武吗？ 笑话！ 反正你鬼子侵略华夏也就是欺负我们积贫积弱，无力抵抗。 这下也让你们先小尝一下装备碾压的感觉。 来啊，互相伤害啊！ 鬼子咋想他管不着，但无论如何也得让指战员们知道其中的误会，免得出问题。 算了，现在总指挥他们肯定也没时间听自己说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等战役结束了再说吧。 “干嘛呢？愁成这样？” 老刘一进屋就看到了一脸无奈的朱涵。 “没啥，就是无后坐力炮表现出了本不属于它的威力，有点无奈而已。” 老刘听到这话，立刻一副黑人问号脸： “厂长，你现在都已经开始嫌弃武器威力太大了吗？” 朱涵：“如果让战士们认定了这就是它本来的威力，一旦碰上真正的混凝土工事是要吃亏的。” “呵，你太小瞧咱的战士了。”老刘不以为然，“他们从上到下都是在用脑袋打仗，而不是武器。” 朱涵点点头，显然对于这句话十分认同。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一提到工作，老刘立刻正襟危坐： “DPM（M是俄语里现代化的意思，等同于德语里的K）机枪已经开始投产了，你说的机枪架正在测试中，我来问问你给我的下一步安排。” “这么快？” 这个消息对朱涵来说可实在是意外之喜。 原本以为还得几天才能建起生产线呢，这下他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更有信心了几分。 “那是肯定的啊。”老刘提起这个也是相当兴奋，“自从你给小赵那个机枪架和那个什么八一式弹鼓的设计图之后，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天天嚷着你是天才一类的话。” “其他技术员虽然不明白啥意思，但看小赵这个水平的都这么兴奋了，他们肯定更兴奋。很快就把样品枪架造出来了，我也不太明白，一个轻机枪搞枪架有啥用。” 朱涵轻轻一笑，用问题回答问题：“你说重机枪射程是多少？” 老刘：“800-1000米。” “那水连珠能打多远呢？” 老刘：“我记得标尺上都到2000米了。” “那马克沁用的是什么子弹呢？” 老刘：“7.92毛瑟步枪弹啊……” 老刘：“!” 这几个问题看似无关，但仔细想想就明白其中的关联了。 轻机枪、重机枪，看似是两个东西，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本质区别。 因为最开始这东西出现的时候，只有唯一的一个名字：机关枪。 不管是大慈大悲马克沁，还是普渡众生加特林。 这俩机关枪的祖宗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太重了，需要安两个轮子推着走。 为了让自动武器能跟着部队前进。 各个国家的设计师普遍的都开始琢磨怎么给自动武器减轻重量。 于是“轻”一点的机关枪就出现了。 按说给武器减重是一款武器的正常进化方向。 但很快就在使用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让机枪彻底分家的本质问题——后坐力。 其实使用同一款子弹的武器后坐力根本不会有本质上的区别。（这里说的是总体后坐力，不是可感后坐力，不要弄混。） 众所周知，子弹抛射出去后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抛物线。 反正用的是一样的子弹，那么可以理解为只要把枪口抬高，就能提升机枪的射程。 但这就出现了两个问题。 一是轻机枪为了能让人端着走，采用的是折叠式两脚架。 这类两脚架的结构导致它不可能做得太长，于是轻机枪射击时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仰角。 第二个问题就是后坐力了。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是常识，轻机枪相当于是把射手当成了第三个脚架，才把枪撑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所有后坐力都需要被射手扛着。 人体毕竟是软的，这样枪口上跳会很大。 800米以内还好，超过800米使用轻机枪连续射击，除了第一发子弹之外根本就是浪费弹药。 而重机枪则可以通过自身的大重量和三脚架大幅消耗后坐力，降低枪口上跳，从而保证远距离的射击精度。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轻机枪都已经得到了长足发展的三四十年代，依旧保留着大量重机枪的原因。 而受到凡尔赛合约限制的三德子被限制了重武器的发展，重机枪也算在其中。 他们的设计师就开始打后坐力的主意了。 大重量可以消耗后坐力，射手抵肩也可以降低可感后座。 如果我采用尽量降低可感后座的枪械设计，同时再让射手帮忙顶住一部分后坐力，是不是就能达到重机枪大自重的效果？ 到时候再加上一个三脚架，不光增大仰角、还能进一步降低后座，是不是一款轻机枪也能达到重机枪的效果？ 于是就诞生了一种，重量轻但既有两脚架，又有配套可拆卸三脚架，还有枪托抵肩的机枪概念——通用机枪。 三德子的MG42就是这种思想下极其成功的产物。 而DP-28（大盘鸡）原本的复进簧是放在枪管下面的，长时间射击，会导致弹簧受热变软。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捷戈加廖夫大佬把它移到了机匣后面的复进簧管里。 因祸得福，这下复进簧能做得更长了，可感后座大幅降低，完美符合了通用机枪的概念。 于是在1944年，DPM的配套三脚架应运而生。 这下，这款枪除了人机工效太差之外，就只剩下那磨人的供弹具这唯一的缺点了。 加工繁琐，不怎么耐艹，上弹特别麻烦，携带超不方便。 但大佬还给他设计了一个可拆卸套件，能让它使用弹链供弹。 而且，朱涵还搞了弹盘的专用上弹器。 像个握力器一样，只需要夹上去，捏一下就可以上一颗子弹。 不用像以前一样，必须把弹盘活动面转一定角度才能上一颗子弹。 尤其是到最后几颗子弹的时候，顶着卷簧那巨大的弹力上弹实在是一个体力活。 顺便提一句，这个弹盘上弹器的发明者也有点小名气，名叫德拉贡诺夫（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德拉贡诺夫）。 于是乎，打满了补丁的DPM轻机枪，不管对于八路军当下的作战，还是以后的发展，都只剩下了两个字——完美。 老刘跟朱涵共事了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也成了大半个武器专家。 很快就理解了朱涵的意思。 怪不得赵思哲那么兴奋，我现在比他还激动好不好？ 要不是瘸了条腿，老子早蹦起来了。 这就相当于同时解决了轻、重两种机枪的问题。 只要把生产线扩大，到时候轻机枪要多少有多少。 有多少三脚架，就有多少重机枪。 咱八路这是要原地起飞啊！ ------------ 第47章 工厂现状 “这段时间不光是思哲的机枪，我负责的炮组也有两个项目快结束了，要同时建立两条新的生产线，大改一条生产线，扩大一条生产线。压在你老刘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朱涵给老刘递了一支烟，说实话，他是真的心疼老刘。 快50的人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不折不扣的小老头了。 结果被他裹挟着跟一群20来岁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卷。 但没办法啊，工厂这边真的是太缺人了。 “嘿，怕啥！” 老刘接过烟，点上后美美地抽上了一口。 “你是不知道，你来之前我每天过的都是啥日子。” “那时候就是愁啊，愁咱没材料，愁咱没机床，愁以后应该怎么办。那时候我就想，我咋啥啥都做不好呢？是不是太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了？” “结果你来了，不管遇到啥问题，你就一句‘不用管了，这事交给我。’，我就知道，咱八路啊，是来了救星了。” “这段时间虽然忙了些，但眼看着咱工厂一天一个样，我心里高兴啊，再忙能忙过你去？” “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好辅助工作。累点算什么？那都是组织给我的考验！跟埋地下那群战士比，我能亲眼见证、亲自参与咱八路的崛起，这就叫幸福!咳咳咳……” 说到激动处，老刘老毛病又犯了，咳嗽不止。 朱涵赶紧帮他拍着后背。 或许，老一辈对于“希望”二字的感情，真的不是他能感同身受的。 这段时间，工厂不管是厂房还是人数，都扩大了好几倍。 什么识字班、学习组，人员分配、物资进出，全都是老刘一手操办，从没出过错。 要不是有这么个强力后盾在，恐怕各种武器研发生产的进度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 想到这个，朱涵似乎好长时间都没关注过厂子的现状了。 “现在厂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一切都好。”提到自己的工作，老刘还是忍不住地自豪。 他倒不是炫耀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多好，而是出于父母对孩子的那种自豪感。 “按照你的规划，文化班分初级高级，初级的只教识字和基础的算数，高级的教一些简单的写作、方程、三角函数啥的。” “你是不知道，最开始还有好多人觉得那玩意没用呢，结果逼着他们上完了初级班，在高级班里意识到自己能写家信了，心态立刻就变了，不用督促自己就主动学习了。” “别说，这有文化和没文化，工作起来真是不一样，有的时候工作碰上一点小问题，人家自己就解决了，完全不需要咱们操心。” “尤其是高春涵那个小姑娘，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学习刻苦，工作认真，特别好相处，大家都把她当个宝呢，都说她以后一定有出息。” 朱涵点了点头，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不过心里却奇怪老刘跟自己说这个干什么。 于是顺着他的话说： “确实是好事，完全可以设立一些奖励措施，对于学习刻苦、成绩优秀的，一定要认可他们的付出。” “是！我回去就办。” 老刘很痛快地同意，毕竟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合理的建议。 不过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朱厂长确实对那个小丫头不错啊。 “护卫队那里怎么样了？” “先说你最关注的炮班吧，现在已经有三个班，120人了。” “非常好，继续招人，以这120人为基础扩为完整的部队。” 显然朱涵对这样的进度很满意。 他们说的“班”并不是军队编制，而是学校里的那种班级。 经过高级文化班的洗礼，护卫队的战士们对三角函数、抛物线啥的并不陌生。 再有跟指战员们要过来的几名炮兵战士当老师，炮兵学习班就成型了。 这120人朱涵可不打算让他们组成一个炮连。 开玩笑，一个迫击炮连才有几门炮？ 12门。（每个排两个炮班一个弹药班） 一门迫击炮，需要1名炮长、3名炮手、3名弹药手和2名驭手。 虽然这是重迫击炮连的配置，但猜猜朱涵会不会满意八路只有小口径迫击炮？ 这120人就是种子，只要撒下去，每两人作为炮长带一个班，每人带8个人，半个月就是10个连的编制。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配上干部就是一个炮兵加强团，全华夏就找不到这么豪华的配置。 “步兵呢？” “如你要求的那样，已经快两个加强营了。” “这么快？” 别看朱涵作为石头桥兵工厂副厂长，几乎工厂所有的工作都是他主导的。 但他需要经常往返于炼钢厂、化工厂协调工作。 所以除了他比较关注的武器选择和生产，其他工作真心不怎么关注。 所以，这回换这些人给他惊喜了。 “嘿，你是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大的号召力。” “原本兵工厂护卫队确实挺难招人的，毕竟咱不上战场打鬼子不是？” “但自从你带队把魏家庄炮楼端了之后，咱厂子护卫队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 “尤其是十连响、铁机关、迫击炮啥的，正规部队都流口水，更别说民兵了。” “现在民兵有多少？正规军才有多少编制？想进正规部队不容易，咱这装备比正规部队都好，自然削尖了脑袋往咱这挤，要不是咱挑挑拣拣的，现在一个团也不止啊!” “铁机关？” 朱涵又是一愣，那是个啥？ 记得抗日时期，咱把MP18叫花机关，汤姆森叫手提机关枪，铁机关又是个啥？ “就是咱的M3改啊，全身都是铁做的手提机关枪，不是铁机关是啥？” “啊？” 朱涵又懵了，全是铁做的？那握把上那两片木片是啥做的？ 没那俩玩意冬天握着的时候不怕手跟握把冻在一起？ 算了，随他们开心吧。 “而且啊……”老刘一脸坏笑，“咱们厂的护卫队跟其他的不一样，咱朱厂长是会搞事情的……” 朱涵听到这话，立刻摆出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样子： “你……你怎得凭空污人清白？我是那样的人吗？” “天地可鉴，我朱涵一片赤心对八路，我低头对得起组织，抬头对得起党，一心扑在工作上，除了香烟我没薅过组织一根羊毛，怎么就会搞事情了？” “都说过多少遍了，之前打炮楼那是为了测试武器的无奈之举。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因为那一次事情就把我定性了啊！” “你们的良心真是大大滴坏了……” 看着一秒破功的朱涵，老刘似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嘛……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小伙子坏滴狠！ 当初我劝你不要搞事，是哪个家伙把我一个人扔到高庄被旅长骂的？ “那我问你，你这段时间这么积极地招人扩军，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搞事情啊！” 明明正在破防的朱涵，直接双手一摊，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带头搞事情的是他，不承认自己搞事情的也是他。 双标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切！ 但凡跟他走得近一些的，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无非是要拿下他心心念念的绛县铜矿罢了。 ------------ 第48章 目标，兵工厂！ 8月24日，八路军总指挥部，从得到的第一封捷报开始算。 晋察冀的吕岭、北玉、帝都等所有敌军据点尽数歼灭。破坏了所有的铁路、公路、桥梁、碉堡、电线，摧毁井陉煤矿。 120师全歼竞乐、东康、嘉惠守敌，还俘虏了10多个鬼子兵. 占领康家会，击退东西两面分别来自忻县、静乐的2000多援军，仅此一役就毙伤敌军1000余人。 别看贺关集团战果最小，那是因为人家部队主力都调往了陕甘宁军区。 留在晋西北的总共也没多少，却还是把忻静公路这颗插在晋西北根据地的毒刺拔了出来。 但重头戏还是129师，这个曾经人数最少，装备最差，物资最匮乏的军队，硬是全歼榆次到阳泉段全部守敌。 攻克大小据点10处，县城3座，歼敌四千余人，端掉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团部。 虽然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在外还有几支部队，但已经名存实亡。 仅仅四天时间，一场席卷整个华北的超大型战役愣是被指战员们玩成了成果报告会。 都拼了命刷业绩，生怕放了鬼子一条生路，突出一个内卷。 鬼子们辛辛苦苦、处心积虑地搞出来的铁桶阵，被切了个粉粉碎。 原本要求各部出动部队总数不能少于22个团，结果这一统计，正太线30个团，同蒲路12个团，平汉线15个团…… 好家伙，105个团，咱啥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算了，干脆命名百团大战吧。 而与此同时，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朱、彭总指挥眉头却锁得更深了。 这次破袭战出奇的顺利。 不光是因为有了朱涵提供的优秀武器，让进攻变得无往不利。 更关键的是，整个晋省的据点敌人数量跟原本的情报根本对不上，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减员。 这些人既然不是凭空消失的，那必定是藏在某个地方。 结合着之前的情报，筱塚义男这老小子必然是在打兵工厂的主意。 可他究竟有没有发现石头桥兵工厂呢？ 他又会从哪里出兵呢？ 无奈只能不顾战士疲惫把386旅的几个团全部撤回来，重新当作预备队。 情报可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有它，不一定能打胜仗。 但没有它，真的非常容易吃败仗。 别看现阶段的百团大战无论是战役规模、歼敌数量还是战役成果，都当属华夏之最。 一旦宣扬出去，必然是举世震惊的大捷。 可作为走一步看三步的指挥员，他们怎么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虚的。 如果八路能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再来个一两年，不用他们，随便抓过一个在华夏打过半年仗的兵过来，都能压着鬼子打。 这就是国力上的完全碾压。 可一旦反过来，像朱涵说的那样，八路工业建设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鬼子一盆水浇灭，那他们现在取得再辉煌的战果，依旧是昙花一现罢了。 石头桥兵工厂是八路全体军民心中的一道光。 以前的战士们，虽也英勇，但多是抱着为家人、同胞报仇的心思。 而现在，全军上下无不透露着必胜的信心。 上到指战员，下到普通士兵。 一个个都信心满满，随时准备教教鬼子怎么做人！ 这样的士气，这样的信心，甚至说这样的霸气，都是兵工厂给的。 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士气涨上去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可一旦我们守不住，让鬼子把工厂给毁了。 甚至朱涵牺牲了。 那先不说鬼子那边。 单就八路自己的士气可就不只是回到原点那么简单了！ 况且，这次战役已经暴露了八路的实力。 果脯本就对鬼子勾勾搭搭，对自己貌合神离。 恐怕果军会更加的消极抗战，而抽出手的鬼子会将全部精力放在对抗八路身上。 到时候，敌后变前线，外无援助，内无补充。 八路，危矣！ …… 同样是这两天，日军第一军太原总部的救援电话快要被打爆了。 所有交通节点全部“报修”。 所有铁路线路全部中断。 到处都是“战术指导”的请求。 还没等筱冢义男搞明白怎么回事，原本请求“指导”的鬼子据点直接变成了“失联”。 尤其是据静乐、忻县两处撤回的士兵汇报，八路军拥有大量自动武器，性能优异并且弹药异常充足。 这让原本大脑就快要过载了的筱冢义男直接宕机了。 八路哪来的那么多自动武器？ 像贺关集团120师这样的，全师上下1.3万人都凑不出4000条热武器。 就算他们全师的轻重机枪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打出这样的战果。 而且光是几支优良的武器，是绝不可能一瞬间逆转八路与日军之间战斗力的。 除非……除非他们的弹药补给远超日军，直接打成了碾压局！ 他哪能想不到，一定是之前跟井关仞探讨过的八路新式弹药。 可越是唯一的解释，他越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子弹是新的，那必然证明使用它的武器是全新的。 莫非八路已经能够造出性能优异的自动武器了？ 而且产量极大，否则八路不可能有这样凶猛的火力。 再联想一下，像阳泉、榆次那样的县城都挺不过八路两天的进攻。 这绝不是依靠轻武器和拿人命堆就能做到的。 莫不是八路现在都已经能自产重武器了？！ 细思极恐啊！ 我之前明明已经歪打正着猜到了八路的数量应该远超原来的估计。 我之前明明已经接到了情报，知道他们近期会有大动作。 可我还跟个傻子似的小瞧八路的战斗力，没把它当回事。 单就这一条，足够被大本营那帮老家伙拿来做文章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在第一时间集结重兵扫荡八路根据地。 一边扫荡，一边侦察兵工厂驻地。 就算不能把工厂毁了，至少也给它的生产添点麻烦！ 该死！ 如果不是井关仞那家伙的自大，认为八路造不出好枪…… 如果不是我太贪心，想要以八路兵工厂为诱饵，将晋省八路一网打尽…… “八嘎雅鹿！” 筱冢义男一把将手边的杯子摔在了地上，一边发疯似的大喊： “我还没有输！” “这么先进的工厂耗尽了你八路的全部心血吧？我不相信你还能再弄出来第二座！只要我毁了它，输的就是你八路！” “田中少将，军队集结好了没有？” 田中隆吉参谋长立刻敬礼： “报告中将阁下，按照您的命令，让皇军跟着皇协军大摇大摆地行动，又让他们换装皇协军的衣服，伪装成运输队悄悄转移，从36、37、41师团、独立混成第9旅团分别抽调军队。” “现在，两个联队的兵力约7000皇军，皇协军1.2万人，外带野战重炮兵第二旅团的一个野战重炮联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等候您的调遣！” “吆西！下令井关仞，率领部队从晋城，长治出发！全力进攻八路军兵工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八路的势头继续下去！” “目标！黄岩洞兵工厂！” “嗨！” 一声令下，指挥室内所有日军指挥官齐齐低头敬礼。 ------------ 第49章 各方反应 “报告总指挥！侦察兵报告，晋城、长治分别出动了大量鬼子，这群鬼子太谨慎了，几次抵近侦察都失败了，远看只能粗略估计，日伪军加起来得超过两万人！” “而且，后面还带了重炮部队，全是100毫米以上的大炮啊！” 朱总指挥看着墙上的地图没有动，单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依旧能看出动容：“方向！” “是冲咱们来的!” …… 筱塚义男看着桌上的沙盘，如同一个输光了的赌徒一般双目赤红： “哼哼，朱总指挥，我确实判断失误了，可那又如何？凡事都有两面，我轻视了你的兵工厂，但这反而让我更重视你这个总指挥了！” “你不是真以为我会把寻找兵工厂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手下那群支那蠢货吧？” “那些都是幌子而已，明面上要找你的兵工厂，实际上我给特高课的命令是要你的八路总部！”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军队挪到晋东南去？我不光要你的兵工厂，更是要你的命！” …… “报告总指挥！和顺方向突然出动了一批鬼子，直扑安丰去了！” “总指挥！马坊、万场也遭到了鬼子进攻！” “总指挥！漳源、沁县的鬼子冲着武乡去了！” “故城方向几个据点的鬼子也开始向榆社方向移动了！” “报告总指挥！刚刚截获鬼子电报，大部队目前移动方向为襄垣！” 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鬼子的反扑正式开始。 彭副总随着报告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这老小子果然胃口不小！他的主力进攻方向在南，而我们正好在他们到黄岩洞兵工厂的必经之路上！” “现在晋南的129师385旅带大部分民兵正留在榆次、阳泉段继续破袭。” “而安丰、万场、马坊正好就卡在了黄岩洞兵工厂和385旅中间，这就相当于断了咱们往北的退路。” “榆社、武乡又封住了咱们向西的退路。” “往东是浊漳河，根本无法快速通过。” “这他娘的是打算包咱们饺子啊！” 而此时的朱总指挥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老彭，可以往好处想一想嘛，如果你是筱塚义男，你觉得咱们这个小小的指挥所跟兵工厂比，哪个更重要呢？” 彭副总眼前一亮：“你是说鬼子并没发现兵工厂的真正位置？” 朱总指挥：“没错！打仗不是过家家，每一次行动都需要周密的计划和调度。” “自上次反扫荡到现在的三个月以来，日军一直在大规模调动军队，各项证据都表明他要对咱的兵工厂下手。” “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可从没丢过一条枪，他们撑死了就是捡到几枚子弹而已，一个只能生产子弹的兵工厂，他们会如此大动干戈？” 旁边的左参谋一拍大腿：“怪不得他们探听兵工厂情报的时候大张旗鼓，生怕谁不知道似的！原来对付兵工厂是假，他从一开始就是冲咱们来的！” “可咱们在王家峪啊，西面是武乡，南面是襄垣，北面是榆社和辽县，按说直接占住这几个地方就够把咱包饺子了，在北面哪用得着舍近求远去搞安丰、万场、马坊？” 朱总冷笑一声：“这就要感谢老刘了。既然他把探查的重心放在了咱们身上，势必不会有太多的精力辨别工厂情报的真伪。于是，老刘放出的假消息就理所当然地放到了筱塚义男这老小子的办公桌上！” 彭副总接了一句：“只是没想到，咱们比他提前动手，更暴露了八路的实力，这下可就不得不重视起兵工厂了。这次来是存了一口同时吃掉指挥部和兵工厂的心思啊！” 朱总指挥：“恐怕不止，这可是一次组织了两万日、伪军的规模，甚至连他娘的野战重炮部队都动了，我看这家伙是想以咱们为诱饵，学咱们来个围点打援，一口吃掉咱整个晋省八路。” “哈哈哈！过瘾！过瘾啊！”左参谋大笑不止，“我就是豁出去这一百多斤分量，也要好好地帮石头桥兵工厂挡下这刀！” 彭副总显然对左参谋的反应很不满意： “别他娘的净说些丧气话！咱是那么好吃掉的吗？筱塚义男张这么大的嘴，也不怕蹦了牙？！” “命令385旅，留下部分地方部队继续破袭，他们即刻进攻安丰、万场、马坊，平辽支队阻击和顺方向对安丰的援军！” “沁北支队负责阻击增援榆社之敌，386旅一部在西面的小岭底阻击榆社的敌人！” “386旅剩下的与决死1纵队在辽县以南设置防线，决死3纵队在长治以北设立防线，层层阻击！” “我看，不如就趁这次机会，狠狠给鬼子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华夏军人不是好惹的！” “传令下去，总部立刻向辽县转移！” “是！” “对了！”朱总指挥拦下了通信员，“给果军那边也发电报，让他们伺机出战，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次能说什么！” “是！” …… “厂长！厂长！最新消息！鬼子动了！” 听到这话，朱涵当即放下手中的活，一脸严肃： “老曹别急，慢慢说。” 曹忠抓过一旁的被子狠灌了两口水才缓过气来： “筱塚那老狐狸，居然把大部队都藏到了晋城、长治两个地方，现在正奔着指挥所去呢，这可怎么办啊？！” “有多少人？” “鬼子、二狗子加起来两万多人，还有十几门重炮！” 朱涵一听，立刻让人拿来了地图。 工厂的战斗人员总共才两个加强营，一千多人，除去必须留下的一个连，能动的也就1000人。 这些人单独面对鬼子大军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在前世百团大战的记录中反复提及的地名，很快心中便有了计较。 “留下两个连，剩下的全速前进至砖壁进行埋伏，将附近能联系上的游击队全带上，先隐蔽好自己等待下一步行动命令！” “放心吧厂长，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挡住这帮鬼子！” 朱涵却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用不着这么壮烈！咱们还有底牌没出呢！” “咱还有底牌？！” 曹忠一惊，厂长这么神的吗？ 莫不是这一切已经被他料到了？ 他哪知道，从此次战役的第一声枪响开始，事情的发展早已跟朱涵所掌握的历史大相径庭了。 “记住，在任何时候，最厉害的武器，永远是人……” 看着紧张准备的众人，朱涵眼中透着一抹坚定。 就算历史改变了又怎样？ 我注定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 “阎长官，我们真不动吗？光头那边会不会……” 副官还没说完，座上之人一抬手就打断了他的话： “行啦，我还不知道他？面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果脯，八路，日本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张嘴闭嘴全是为你好，实际上不就是看上了山西这片地嘛。”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咬得越狠，咱们越安全。” “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的日子，我是真受够了……” …… “司令，咱真要这么做吗？我怕校长那……” “怎么？你想阵前抗命吗？” “不……不敢……” 指挥室内，一名穿着果军高级军装的人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似是在远眺西方那看不见的战场。 校长，又是校长！ 老子当国父警卫员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逛呢！ 忌惮我又不敢动我，只能搞些明升暗降，安插眼线的不入流把戏。 “哼！” 一想到这，这位抗日名将当即冷哼一声： “就按我说的做，调集军队进攻晋城！” “就是光头亲自问我，我也是这话！” “只要是打鬼子的，不管是谁，我卫立煌一定帮帮场子！” …… “把359旅给我调回来！” 晋西北的指挥部里，贺师长气得胡子都抖了几抖。 关政委同样神色凝重： “359旅刚在陕甘宁驻下，这时候调回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那我不管！黄岩洞兵工厂、总指挥部，哪个都不能有闪失，筱塚义男这一下，算是直接打到咱们软肋上了！” 贺师长并不知道黄岩洞兵工厂其实是个假目标的事情，自然急火攻心。 “让385旅、独1旅立刻停下手头所有事，向南转移，进攻阳曲！” “绝2纵队和绝4纵队也一样，立即向东，进攻交城、汾阳！” “我确实阻止不了鬼子围攻八路总部，但围攻你日军第一军在太原的总部还是能做到的！” ------------ 第50章 小礼物 “我不走！我也是3纵的人！决死纵队，怕死就不参加了，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千疮百孔的阵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体，剩下几个勉强站着的战士，也都浑身带伤。 哭喊着的是一名14岁的小八路。 “馒头，我们不是赶你走，是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胡说！你骗我！你们……你们都骗我……呜呜呜……” 一旁的指导员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信封塞到了馒头的怀里。 “没骗你，真的是有重要的任务，这两个包裹里装着缴获的鬼子重要情报，我做了标记的是给后面防线的，另一封是给总部的。” “你记住，就是死，也要把两封信交到指战员手里之后再死，这场仗过后，咱们连还在不在，就看你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呜呜呜……你们就知道骗我……看我年纪小就骗我……” 说罢，将馒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片刻之后又一把将他推开： “臭小子！给你脸了是吧！敢战场抗命？！” “要是耽误了军机，我唯你是问！快滚！！！” 从没见过指导员这个样子的馒头呆在了原地，很快他头也不回地向后狂奔而去，边跑边流泪。 而其他战士也都凑了过来，望着跑远的馒头，怔怔出神。 他们可没有接收到朱涵补充的一枪一弹，甚至名义上是一个连，实际上连两个排都不满编。 可他们硬是靠着手里几十支破枪，几百枚手榴弹，硬顶着鬼子的狂轰滥炸，击退了鬼子联队的三次进攻。 这次，恐怕真的坚持不住了。 连长、指导员他们没骗他，情报是真的，给后面防线的只有一句话： “下波攻击开始我们最多再挺半个小时，你们连需要做好阻击准备了。” 而给总部的，无非是他们连的花名册罢了。 馒头的任务也确实决定着他们连还在不在。 因为只要他这个小鬼还在，番号就还在。 他就是这个部队的种子，还会有发芽的一天。 当鬼子的下一次进攻结束，他们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连长。 而连长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你知道吗？我老婆怀孕了。” 然后就用仅存的一只手拉响了怀里的手榴弹…… 辽县那边想要建立防线是需要时间的。 而现在的八路，最缺的就是时间。 化整为零，层层阻击，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单单这一个不到80人的防线就拖了他们四个小时。 后面还有几十条一样的防线，没有人害怕，没有人逃跑。 他们无愧于八路军决死纵队的名号，全都抱着赴死的决心，像一颗颗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毫不动摇。 终于接到撤退的命令时，他们已然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 “八嘎！这群支那人，像蝗虫一样讨厌，迟早杀绝了他们！” 井关仞毫不顾忌形象地破口大骂。 每次都是那么几个人，用那么几条破枪，挖几条简陋的阵地，居然就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让自己整整两个联队止步不前。 筱塚义男质问他的电报都已经接了好几封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继续拖延，必须全速前进！ 于是近两万人开始小跑，浩浩荡荡，扬起尘土漫天。 殊不知，此时正有两双喷着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这群鬼子太可恶了！” “行了，别抱怨了，做好自己的任务，等下咱就为他们报仇！” 这两人中，一个女学生虽然穿着粗布衣，但依旧掩盖不住那张姣好的面庞。 虽然现在咬牙切齿、怒目圆睁，但平添了一抹英气。 另一人正是工厂护卫队的两个营长之一——曹忠。 “给厂长发报。” “是！” 女学生立刻取出曹忠背着的小型电报机，七手八脚地安装好，很快滴滴答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隐藏在砖壁村的护卫队就接到了信息。 “厂长，曹营长他们发来消息了，燕已离巢，途径辛安。” 辛安，指的是黎城西南的辛安泉镇。 因为有着蜿蜒纵横的浊漳河，大部队想要过河只能通过有数的几个有大桥的城镇。 所以他们能选哪条路线都能猜到一个大概。 “伏击部队那边怎么样了？” “刚电报联系过，已经准备好了！” “咱们这边呢？” “按您的吩咐，挖的也差不多了。” “好。”朱涵点点头，语气稍微轻松了些，“按照现在他们的速度差算，当目标到达伏击位置时应该跟鬼子大部队拉开10公里的距离了。” 10公里，从求救信号发出，经过调配部队出动，最后赶回增援，步兵回援最快也要4个小时。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4个小时内，击毙3倍于自己的敌人！ 一切都没出朱涵的意料。 3纵圆满地完成了属于他们的任务，整整拖了鬼子主力一整天。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总部转移至任何地方。 鬼子当然也知道时间紧迫，必须立刻全速前进。 好在一张大网早已成型，也不怕八路总部和兵工厂这两条大鱼跑了。 而朱涵他们等的就是这个全速前进。 因为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鬼子大部队，而是后面的野战重炮部队。 鬼子的炮兵联队分三种，野战炮兵联队，野战重炮联队，重炮联队。 野战炮兵联队主要使用战场支援型火炮，所以混装迫击炮、步兵炮和山炮。 野战重炮联队，既带“重”字，又带“野战”二字，顾名思义，指的是能跟随步兵打野战的重炮，所以混装105mm/150mm两种口径的榴弹炮。 至于重炮联队，装备240mm以上的重型榴弹炮，在华夏战场上基本就属于传说一般存在的东西。 像日军第一军这种战前就有的编制，其旗下的野战重炮第二旅团自然装备的全是鬼子最先进的九六式150毫米榴弹炮。 这种榴弹炮一门4吨多重，由骡马牵引，一口气24门自然不可能走得多快。 如果路况能好点的话还能快点。 可问题在于经过八路这几天的折腾，哪还剩下什么完整的公路了？ 就连小路上也尽是沟沟坎坎。 所以这批炮兵自然而然地被落在了后面。 反正在井关仞看来，大股八路都在自己正前方呢，小打小闹也没啥威胁，就这么毫无顾忌地任由炮兵联队在后面走得慢条斯理。 他的想法不无道理，别忘了人家那是一个联队将近3000人！ 就问一般的反日武装谁敢招惹他们？ 朱涵敢啊！ 要不咋说刻板印象害死人呢？ 到现在也没跟八路正面交过手的井关仞根本理解不了，得到军备补充的八路是完全有能力跟你鬼子甲种精锐打出1：1的战绩的。 野战重炮联队看似浩浩荡荡的快3000人了。 但你自己去数数，全联队上下枪支加在一起就500多支，拿枪的还都没怎么接受过野战训练。 剩下的不是炮兵这种技术兵种，就是负责运输的后勤人员。 朱涵这边护卫队加上民兵1000多人，别的不说，光是通用机枪的三脚架就把两批30个全都带了过来。 DPM机枪120挺，如果不是考虑射程，恨不得让那些步枪手全换上冲锋枪上去突突。 就这还没算上那一百多个炮兵和带来的迫击炮呢。 在这样的此消彼长之下，别看朱涵这边人少，但实在是一点都不怵鬼子炮兵联队的。 既然我没能力硬碰硬，那就看我如何一子定乾坤！ ------------ 第51章 战前换装 当朱涵的目标进入到埋伏阵地时，鬼子的大部队已经与386旅交上火了。 这次换鬼子来势汹汹，掷弹筒、迫击炮、步兵炮一应俱全。 必定是一场鏖战。 虽然看不见听不着，但朱涵心里依旧万分焦急。 从他跟老陈要物资的那一瞬间开始，蝴蝶的翅膀就已经悄悄扇动了。 如今处于他正处于自己制造的风暴中心。 虽说八路上下都是既得利益者，甚至所有战士、指战员都巴不得这样的风暴多来一些。 但自己闯的祸，负责的人怎么说也理应有始作俑者一份。 “打！” “呯呯呯!” “哒哒哒！” 当最后一辆骡子车也进入到了伏击范围内，密集的枪声瞬间如暴风骤雨般响起。 炮兵部队哪见过这个，瞬间被打得人仰马翻。 “冲啊！” 只一小会儿，八百多人就冲出去了大半。 他们太缺时间了，现在冲锋实属无奈之举。 可战士们根本没有半分犹豫。 好在，步枪手们早就盯好了自己的目标。 500来人的护卫队分属于各个小队，站得非常分散。 这就给战士们的第一轮射击创造了机会。 不同于打一枪拉一下栓的栓动步枪。 半自动步枪强悍的火力给足了战士们容错的空间。 一发打不中，还有第二发、第三发。 鬼子们射出一颗子弹的时间，足够战士们射出三颗子弹。 就这样，在第一轮射击之后，背着步枪还能站着的鬼子就不到一半了。 四百多名冲锋枪手一边冲锋，一边倾泻着子弹。 他们用的是新出厂的弹鼓。 75发的弹容量，火力堪称恐怖。 时间紧迫，每人只能分到一个。 但就这一轮，足够他们冲到敌人眼前了。 鬼子炮兵本就是在相对安全环境下工作的技术兵种。 现在护卫队死伤惨重，自己又手无寸铁，立刻就陷入了慌乱。 在轻重机枪的配合下，战士们就像虎入羊群那样，疯狂收割着侵略者的性命。 没有人使用手榴弹，迫击炮甚至都没带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重炮和炮弹，就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关键，千万不能有闪失。 “尽快打扫战场！记住，不留俘虏！” 朱喜大声命令着。 这次可不是上次打炮楼那样的小打小闹，根本没精力管理战俘。 所以哪怕有想要投降的鬼子，依旧只能用子弹招呼过去。 比如后勤兵。 本身就有很多鬼子国内的“贱民”。 他们无论在哪里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虽然在长期压抑下，很多人都会逐渐心理变态。 身为弱者的他们没勇气反抗欺凌，但要是碰见了比他们更弱的人，便立刻化身禽兽，变本加厉地对更弱者残忍。 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亦如民间所说：杀人的日本鬼子，拨皮的高丽棒子。 但其中仍有小部分人并没有被压垮，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被压垮。 依旧是唯唯诺诺的“老实人”。 按说这些人都应该是俘虏后拉拢的对象。 可现在哪有时间伺候他们？ 他们无辜吗？ 或许吧，毕竟被大环境所裹挟，参加了这场毫无道义的战争。 但朱涵会可怜他们吗？ 死也不会！ 当他们加入军队，或者说为军国主义添砖加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邪恶的帮凶了。 天使不会拯救他们，而恶魔更不屑于利用他们。 他们，丝毫不值得同情。 “厂长，朱营长他们战斗结束了，毙敌2865人，咱们轻伤216人，重伤阵亡97人！” “很好，让炮班的学生立刻去接应，7连8连的人做好随时阻击敌人援军的准备。” 朱涵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经历的多了，还是此次行动非同小可。 他发现现在自己面对伤亡三百多人的报告时，居然并没像以前一样痛心疾首。 伤亡比一比十，虽然看上去是一个相当吓人的数字，但朱涵深知道，如果能打得再稳健一些，配合上迫击炮、手榴弹一类的爆炸物，伤亡必然会进一步降低。 当然这样的代价也不是白付出的。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总共用了不到三个半小时，比原定计划还提前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伏击阵地离自己所在的地方仅有不到五公里。 如果全速前进的话，很快就能到了。 …… 8连长看着眼前一马平川，无遮无拦的阻击阵地，忧心仲仲： “老七！侦察兵报告，鬼子回援部队就快到了，大概有一个大队一千多鬼子，你这咋样？用不用我再支援你两个班？” 哪知7连长根本不在乎，大大咧咧地回答： “用不着，我这长枪短炮一应俱全。尤其是厂里新发的弹鼓，75发子弹啊，一支铁机关都他娘的快赶上一挺机枪了。战士们早就等不及要跟鬼子干一架了！” “老八，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去帮我跟那帮秀才说说，多往我的阵地这边打两炮，我就承了你的情了。” 不怪8连长忧心忡忡，他们的这次行动真的是往鬼子的命根子上狠狠踢了两脚。 一个鬼子大队，一千多人啊，是情报上鬼子总数的七分之一，后面指不定还跟着多少二鬼子呢。 鬼子是真的蠢到把重炮部队这么重要的底牌扔到后面吗？ 当然不是。 井关仞虽然嚣张了一些，但不是毫无章法的。 九六式150毫米榴弹炮作为重型榴弹炮，其最大射程能达到恐怖的12公里。 本身重炮部队就理应是躲在后方听前线的命令按坐标开火的。 毕竟这玩意又笨又重，一旦对面的敌人杀了过来，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转移。 离前线五公里左右驻扎实在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虽然跟大部队离了10公里远，但并没有超出重炮的射程以外。 所以说于情于理，井关仞的安排都没啥太大的问题。 要怪就只能怪这老小子太狂妄自大，击溃三纵的防线之后自以为是地将三纵的战斗力和八路主力部队画上了等号。 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几个小时内就将野战重炮联队的几千人消灭殆尽，所以一点额外的护卫队都没留下，只想着快点占领八路总指挥所。 这下被踢到蛋了，知道疼了，立刻排重兵挽回损失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且用脚趾头就能想明白大部队会沿着公路回援。 所以哪怕再困难，伏击阵地也只能选在这里。 可这里真的太宽了，就是一个营放在这也不好守。 而不满编的八连还得留下当作预备队，更是让本就不足的兵力捉襟见肘。 果不其然，7连与鬼子刚一接触就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进攻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波。 对于鬼子而言，就是90mm的中口径迫击炮落到八路手里那都是高层震怒的事情。 要是让八路缴获了重炮，那都不是大本营震怒、天皇震怒这么简单了。 整个华北乃至整个华夏的局势都要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因为这昭示着，八路有直接威胁太原这类重镇的能力了。 所以回援的鬼子根本就没有试探，上来就以小队、中队的规模进行冲锋。 仿佛这条烂命就不是自己的。 当后面一个团的伪军终于赶上来后。 直接全员被丢上了战场。 若不是工厂护卫队这边有着优秀的武器、充足的补给，和后面的5门工厂造92式步兵炮，阵地早就不知道被打下来几遍了。 当八连最后一个班的战士也被排上去之后。 一阵从没听过的奇怪声音传来。 天边一道亮光飞快划过，直冲他们而来。 虽然工厂护卫队的战士们不明所以。 但熟悉这个声响的鬼子们却立刻面色惨白…… ------------ 第52章 一战风格 三个小时，看似很多。 能刷好几集剧，打好几局撸啊撸。 但也不是那么多。 看不了两部电影，背不下三十个单词（英语渣的痛谁知道？）。 放到军事上就更少了。 虽说一秒钟能决定胜败，但那指的是战斗阶段。 之前的准备阶段往往是按天、按月计的。 二战时期全世界军队的行军速度都是每天行军8-10小时，一天前进40公里。 重炮部队的速度更得减半再减半。 好在托鬼子的福，他们的野战重炮部队用的都是顶好的骡马。 热武器的年月，什么是顶好的驽马？ 不怕枪炮声的就是顶好的！ 伏击战士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还能用的骡子车利用了起来。 再加上工厂带来的4辆卡车，终于在三个小时内把这些大杀器运到了村里。 在朱涵的亲自演示下，炮兵学习班的战士们一个个两眼放光。 这他娘的才叫炮呢，60mm的小水管那是个啥？不熟！ “村民们都撤离了吗？” “放心吧厂长，早就安排乡亲们撤离了，现在整个村子只剩咱们的战士了！” “好！” 随着一问一答，朱涵心中最后的一点顾虑也都没了。 剩下的，只有放手一搏。 “命令炮班，按照既定诸元，一发试射，放！” “放！” 随着炮兵班的学员狠狠一扯，炮绳连带着击发杆被一同拽下。 震耳欲聋的声响伴随着漫天的尘土立刻淹没了众人。 重达31.1公斤的弹丸以540每秒的速度呼啸着冲向天际。 然后一头扎在5公里以外的战场上。 炸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所有人只觉得大地都跟着颤抖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半人高的深坑和满地的尸体。 “重炮！只有重炮有这样的威力！” 护卫队的战士们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 这炮来得太及时了，原本激烈的战场也因为这一炮窒息了一瞬。 8连长赶紧扯着沙哑的嗓音向后喊：“秀才们！该你们表演了了！” 炮兵战士们真的神烦指战员们这么称呼他们。 哪怕是调侃也不行。 老子是战士，不是只会读圣贤书的酸书生。 可没办法，连三角函数、抛物线都会的人在这个年代那是妥妥的知识分子。 在百姓眼里不是秀才是啥？ 好在炮兵班长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赶紧跑上来，举着为对面点赞的大拇指测算距离。 通信兵也在旁边配合着将修正数据传回给了重炮阵地。 就这样，不出五分钟，灰头土脸的炮班学员硬是将一百多枚150mm的重炮弹扔到了鬼子伪军头上。 一声声重炮弹的轰鸣，光是听着就让人胆颤心惊。 如此巨大的炮弹，若是直接被命中，那就只剩下一半碎肉，一半焦炭，根本分不清个数。 稍远一点的也没好到哪去。 一个个衣服都被撕碎了，人却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 在巨大的冲击波撕扯下，布料根本不堪重负，直接被扯碎。 但能被衣服承受的冲击波毕竟是少数。 大部分只能被人体用血肉全盘接收。 外表看着没事，但现在的他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个装着碎肉的人形口袋，体内的内脏早就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但最惨的恐怕也不是他们。 最惨的，当属那些站得不远不近，还活着的人。 他们的内脏虽没被搅碎，但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药石罔效。 现在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他们现在是被震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可随着他们逐渐清醒，胸中的最后一口气也越来越弱。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飞奔向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恐怕是最绝望的事吧。 但以为八路战士们要感叹一声生命脆弱，人生苦短？ 放屁！ 你们这群豺狼把这玩意运来是干嘛的？ 别跟我说是为了搞人工降雨！ 既然存了杀人夺地的心思，就别抱怨同样的手段用到自己身上。 老子巴不得这样的痛苦让你们多体会几次！ “老七！厂长那边来电报了，说这是最后一轮齐射！” “等重炮延申射击后立刻撤退，向厂长他们转移！” 8连长一把抓过正端着机枪疯狂扫射的7连长喊着。 “要走你走，老子要跟他们拼到底！” 也不怪7连长这样，此时的7连已经减员大半，剩下的也都各个带伤，他要为战士们报仇。 “老七！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8连情况不比你好，可你是个军人！按命令行动！” “老八！”7连长一下挣脱开8连长的手，指着对面的战场，“鬼子已经被打蒙了，如果不趁机扩大战果，等他们回过神来，咬住咱们，咱们难道还要把鬼子引到厂长所在的地方吗？！” 听到这话，8连长也是一愣。 对啊，他们工厂护卫队是干啥的？ 打鬼子是兼职，是副业，保护朱涵才是最要紧的。 无论如何不能暴露朱涵的藏身处，就算瞒不住也要尽量拖延鬼子知道的时间。 看着愣神的8连长，7连长也顾不得他了，战事紧急，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一把将机枪从三脚架上拽下，大喊着：“司号员，吹号！7连的！跟我冲！” 说罢，身先士卒，一个箭步就冲出了战壕。 看着眼前这一幕，8连长再也忍不住了。 摘下头顶的军帽狠狠摔在地上：“他娘的，不过了，八连的！不能被七连的比下去，给我冲到他们前面！” “是！” “冲啊！” 疯了，全都疯了！ 八路居然敢冲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冲锋了！ 可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战士们早已忘记了什么叫恐惧。 只觉得风停了，雨静了，甚至子弹打到身上也没有一丝痛意。 全世界只剩下眼前惊慌失措的敌人和手中的武器。 一个个浑身是血，如同杀神一般。 恍惚间，他们似乎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将侵略者拉下地狱！ 前脚徐进弹幕刚刚过去，后脚八路战士们就杀到了眼前。 配合如此完美的步炮协同，传出去谁他娘的相信是战士们的自发行为？ 作为进攻方，日军根本没弄任何战壕、掩体。 简直就是故意配合着八路的炮击，让本就威力巨大的重炮更加效果拔群。 面对被炸蒙圈了的敌人，战士们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更没有手软，只用最热烈的子弹招呼着对方。 杀！ 杀！ 杀! 当手中机枪的子弹射完时，7连长直接把枪往地上一扔，一把抓过身旁尸体上上了刺刀的步枪，继续扑向下一个敌人。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每个人身上都似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当重炮停止呼啸，硝烟稍稍散去，他们才发现，对面的景色一片生机盎然，哪还有敌人半分影子？ 他们这一百来人，硬生生地将两千人的阵地杀穿了！ “回头！杀回去！” “是！” …… 古有赵子龙七进七出，那是因为就他一个人。 一百多人的工厂护卫队，配合上热武器的加持，一百多人硬是打出了一万人的气势。 在两千人的阵地里杀了两个来回，敌人就受不了了。 终于回过神来的伪军立刻举枪投降。 鬼子呢？ 呵呵，工厂护卫队，不收鬼子俘虏！ 一句话，所有伪军，想投降的，照着还活着的鬼子要害捅一刀就饶你不死。 “把他们双手绑上，扛着战利品，记住枪弹分离！” “是！” 他们，创造了军事历史的奇迹，以不到200人的规模，向将近2000名敌军发动冲锋。 不光取得了胜利，还俘虏了5倍于自己的战俘。 这样的胜利，恐怕是话本子里也不敢这么写。 可冷静下来的8连长还是有一些心虚。 “老七，虽说咱打了胜仗，可战场抗命不是闹着玩的。赶紧想想怎么跟厂长解释吧。” “解释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说了，命令是让咱撤退，也没提怎么撤退不是？” 8连长一愣：“这特么也可以？” 7连长压根没理他，自顾自地检查俘虏去了。 独留8连长在风中凌乱。 “这么解释……好像也不是不行……” 8连长突然身体一颤。 不对啊！我这么个浓眉大眼的老实人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 我受了老七的影响？ 不对，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厂长！ 对，一定是厂长！ 他作为一个不安分的主，带着手下也都不安分起来了。 我这应该叫近朱者赤。 嘿嘿，还双关了…… 要是此时朱涵知道8连长是这么想的，一定会颤抖着指着他，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你怎得凭空污人清白？” ------------ 第53章 V形口袋和煤气罐炮 “连长，敌人撤了！” “哈哈，我说过吧，鬼子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包蛋，有了朱厂长送来的家伙，他们只有挨宰的份！” 这已经是鬼子大部队的第三次进攻了。 原本信誓旦旦想要一口气击穿八路防线的鬼子撞得满头是血。 他们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寒。 这特娘的是八路？ 果军曾经的王牌，德械师也没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啊！ 不同于3纵，这次他们接触的是八路的386旅。 他们的战斗力可不是决死纵队能比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负责阻击的是386旅和决死1纵队两支部队，1纵却只能担任预备队的原因。 “收集战利品，仔细检查敌人尸体，别被装死的敌人伤了。然后把地雷补充好！” “是！” 一名小战士满脸兴奋，凑到连长身边开心地说： “连长，咱这定向地雷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巴不得敌人冲上来呢。” “你个小鬼头，就你聪明？咱兵工厂的家伙，哪个不是好东西？” 这个连长又高又壮，一脸络腮胡子，不是魏勇还能是谁？ 这个小战士年龄小，入伍时间短，但是为人机灵，所有人都喜欢他。 魏勇自然了解他，这是想听自己给他讲兵工厂的故事呢。 其实何止是这个小战士，当连里的人接到一样样新装备的时候，哪个不是对朱涵敬佩得五体投地？ 魏勇更是光棍，回来之后直接化身朱吹，一点不带藏着掖着的。 不服？ 不服你也给我弄个五六半出来看看啊！ “嘿嘿，我可告诉你，咱朱厂长可是我见过最有学问的人，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无一不通。那可是孔夫子挎腰刀，能文能武啊！” “无论咱缺啥，只要稍微变变戏法，就给咱造出来了。” 一旁的副连长看到他又开始了，忍不住逗他： “我看未必吧？朱厂长这么厉害，那咋连个刺刀都不给咱弄呢？非得弄这个啥三棱刺，不好使啊……” “你懂什么？”×N 连副这一句话，可是犯了在工厂警卫连里呆过的战士们的众怒了。 尤其是魏勇，虽然知道连副这是在逗弄自己。 可是，你可以随便说我，但怎么能说朱厂长一个不字呢？ “我不知道普通刺刀更好使？但别忘了刺刀是直的铁条，又得硬，又得韧，你有那么多好钢料吗？” “而且还得加热，反复淬火，刀根和刀尖还要分别淬火，完了还得低温回火矫直几次。” “这棱刺用料少，生产简单，只需要锻出锥度，磨床开樋，回火矫直，涂防锈漆四步就行了。” “而且防锈处理特别简单，就需要两个磷化池，三洗两浸，磷化处理就算做好了，一次能加工出一大批。有锻刀那功夫早弄出几百把棱刺了。” “最关键这玩意不需要太好的钢，鬼子连枪带刺刀那么长，咱们也得把刺刀做长了才不吃亏，如果用好钢搞刺刀，那就得用造枪的钢才行。” “我问你，人手一把刺刀但一半的人没有五六半，和人手一支五六半但都得用棱刺，你选哪个？” 连副知道自己这是闯祸了，他哪成想随口一句玩笑能惹来这么大的反应，连忙解释：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就急了，别激动……” 其实连副说得真没错，三棱军刺确实不好使。 普通刺刀捅到敌人后，可以接上挑、下劈、扭转等一系列后续动作，一套连招下来敌人基本就失去行动能力了。 这三棱刺呢？只能抽出来再捅第二下。 别看这玩意本质上就是个改锥，在21世纪那真的是谣言满天飞。 说什么创面不好缝合…… 但实际上大家想象当中的创面是被误导的结果。 三棱军刺不开刃，其创面就是一个圆形。 能造成想象中三角形创面的，是另一种跟它长得很像的开刃工具——三棱刮刀。 但都不提真实的圆形创面，就算真的是三角形的创面，随便抓来一个医学院学生，人家都得说这这伤相当好缝合。 还有什么淬毒…… 我们的战士心得多大才会在争分夺秒的战场上捅敌人一刀，然后等着敌人一点点毒发身亡啊？ 越南战场上那是因为环境和医疗问题才导致伤口溃烂的。 要不然朝鲜战场上咋没听说同样是被棱刺教训的米军有三棱刺淬毒的报告呢？ 至于联合国禁止…… 联合国被逼着管的东西太多了，可让人家歇歇吧。 已经坐实了对战区的生存环境和人员健康有害的白磷弹、贫铀弹都管不住，这是要伸多长的手才要去禁止一个冷兵器啊？ “诶呦？这是魏大个又开始吹上了？” 嬉闹间，一个声音传来，是隔壁防区的连长。 他们也都是老战友了，相互之间感情极好。 过来探讨协防问题的时候听到魏勇在这吹牛，很自然地调侃了起来。 “就问我不说，你知不知道吧。” “不知道咋了？” “那就不是吹！” 看到能在老战友身上讨到便宜，魏勇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切……”来人可不惯着他，直接呵倒彩，“我还不知道你，八成是你嫌弃棱刺不好用，跟朱厂长抱怨过，结果被厂长教育了。现在跟我们这拿着鸡毛当令剑，也不看看你那揍性！” “我……” “噗……哈哈哈哈……” 还没等魏勇反驳，另几个在工厂呆过的战士直接笑出了声。 事实还真如同这个连长说的，分毫不差。 整个阵地上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勾啪！” “啪！啪……” 可就在此时，突兀地枪响打断了众人的欢笑。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卧倒。 很快他们发现，是鬼子方向，有两个骑着马、带着八路军帽的人，正被鬼子追杀。 “一班快去接应，其他人掩护！” 说罢，也不怕暴露自己，魏勇一步跃到整个阵地的最高点，举枪就射。 魏勇这种人，放到古代那就是妥妥的武痴。 平常除了跟战友聊天吹牛以外，就是喜欢练枪法。 子弹自然是不能挥霍的。 但是抽时间拿着个木头枪，前边挂上石头，就这么平举着练力气，是他每天的习惯。 所以说他的远距离枪法虽比不上肖小元那类的怪物。 但胜在稳定、持久。 三百米范围内，举枪就射，不瞄准都能打个八九不离十。 就这么连开五枪，就击中了两名敌人。 剩下的敌人在全连的火力下，自然不敢再继续追。 很轻易地就将二人救了下来。 “连长，咱这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这两位是兵工厂的同志们。本来想偷偷绕过鬼子防线的，结果运气不好被发现了……” 魏勇见来人越走越近，怎么看怎么觉着眼熟。 突然反应了过来：“老曹？！” “老魏？” 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战友，二人怎能不兴奋，双手紧握，一时之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真没想到，负责阻击第一道防线的人就是你，那就更好办了。” 曹忠一边感慨一边向魏勇介绍身边的人：“这女娃娃叫关蕊，别看年轻，人家可是个大学生呢，现在担任兵工厂的机电技术员一职。” “魏连长好！” “好好好，横穿鬼子防线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巾帼不让须眉啊！” 面对女同志，魏勇也是罕见地客套了一下。 “老曹，你们来这是要干啥？找旅长还是司令员？” “哈哈，都不是，我这次来的任务，就是来找前线指挥的。” 魏勇一愣，找前线指挥？ 这是个啥任务？ 说得模棱两可的。 前线指挥多了，负责前线战斗的都算前线指挥。 上到旅长，下到营长，甚至自己这个连长也能算进去。 而且前线跟兵工厂有啥关系？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重要情报？ 曹忠却看出了他的心思： “这么跟你说吧，别看我们就两个人，可足够要鬼子命了！” ------------ 第54章 夜袭，反夜袭 “敌袭！防炮！” “轰！” 就在曹忠和魏勇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的时候，鬼子的进攻就不合时宜地开始了。 几人立刻钻到了战壕里。 要说战术战法，鬼子其实相当有特点。 总结了说就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 日本作为一个积贫积弱、与西方列强差距极大的国家，自明治维新以来一路狂追。 不管是科学技术还是战略战法，不说是改头换面，至少也是日新月异。 甚至在日俄战争中力压沙皇俄国，自此正式跻身列强之列。 别看当时的沙俄有“列强之耻”的外号。 再差人家也是列强，不是一般的欧洲小国能比肩的。 类比一下就是21世纪素有“五常之耻”称呼的带英。 全球二百多个国家，能比的上的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 但从此以后，鬼子国陆军的战术思想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停滞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海军那边。 海军的战术战略思想都极其先进，甚至说在很多细分领域引领了世界潮流都不为过。 但到了陆军这里，本着一招鲜吃遍天的原则，可着一战时期的战术思想往死里用，一点新的都接受不了。 反正除了苏联之外周边全都是没工业底子的农业国，对外侵略倒也顺利。 士兵是啥？那是用来冲锋的耗材。 进攻受挫？那是士兵怕死。 战术过时？那是军官无能。 更新战法？抱歉，祖宗之法不可变。 谁能想到，鬼子耗费了一代人的努力，终于勉强跻身列强，结果下一代硬是活回去了。 大清正统在霓虹了属于是。 魏勇吐了一口土，伸出头去观察情况。 就看到在10辆坦克的掩护下，鬼子密密麻麻地摸了过来。 “鬼子这他娘的是吃错了什么药了？这刚多大一会儿就又来？而且人还这么多？连铁王八都比上次多了好几倍。” “切，铁王八算个球，还真当咱像以前一样好欺负呢？” 一旁的连副拍拍他手边的无后坐力炮，对这几辆坦克很是不屑一顾，根本不带怵的。 曹忠也探出脑袋看了看，说：“嘿嘿，恐怕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急了。” 魏勇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知道？” “他们看似是进攻咱们，实际上啊，是在逃命呢！” 曹忠神在在地一句话，把周围所有人都弄蒙了。 鬼子？进攻？为了逃命？ 你是怎么做到把这几个关键词联系起来的？ “看你们一个个那副傻样，算了，我就让你们看看咱厂长的手段吧。” 说罢，曹忠就伸直胳膊，右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然后掌心向下摆在眼睛正前方。 而关蕊却是又将曹忠包裹里的电台掏了出来。 魏勇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电台？” “没错，朱厂长带我们搞的。” “咱们厂连电台都能造？！” 魏勇听到这个消息都快要蹦起来了。 电台啊，那是电台啊！ 全师上下总共也没有几台！ 甚至都不能保证每个团部有一台。 你现在跟我说兵工厂能造了？！ “是啊，而且啊，这还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电台。不说别的，就这一手，就让我们所有同学都把厂长当偶像了呢。” 别看关蕊平时的性格跟个假小子一样，翻个山越个岭啥的跟玩似的，面对危险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对朱涵简直是钦佩到了骨子里。 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有担当，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追随他。 所以，每次提起朱涵的时候，她总是止不住地骄傲，甚至还有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女生姿态在里面。 但这种男女之间的小事，此时的魏勇是完全注意不到的。 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关蕊手里的电台上。 我说这电台怎么这么小，原来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电台啊！ 可如果是朱厂长，那也说不通啊，他到底是学什么的？怎么什么都会？ 可如果真是朱厂长，那反而真能说得通了啊！ 他搞了那么多东西，哪个不是最先进的？ 关蕊可没心思关注魏勇的反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电台上。 “联系上了！” 曹忠点点头，立刻报告参数： “方位4415，距离1172，纵坐标13728，横坐标9703，高乘332，一发试射！” 大概半分钟后，一颗硕硕大的流星从天边划下。 带着无尽威势，狠狠砸在战场中。 下一瞬，好似全部的阳光全被这剧烈的火团吸收了过去。 光是爆炸的余波，就将方圆二十米内的敌人吹的人仰马翻。 “参数微调，距离1182，八发急速射！” 这次鬼子可是下了血本，不大的阵地上，硬是塞进来了一个大队一千多鬼子，外带一个加强团近三千伪军。 这样的规模，值得来一下狠的了。 又是同样的时间，光亮再次袭来。 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颗流星，而是密密麻麻的流星雨。 八发急速射，不是打八发，而是每门炮用最快的速度射出八发。 除却混战中坏掉的一门重炮。 23门150mm榴弹炮将184颗、整整5.7吨的弹药在极短时间内倾泻了敌人头上，是为天罚。 什么坦克、装甲车，在这样的威力下，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 前后五分钟不到，整个战场上的敌人几乎一扫而空。 少有的几个能站着的活物，也都默默地退了回去。 所有人在此刻都目瞪口呆。 这样的火力居然是咱八路的？ 怪不得老曹说他们是要逃跑。 看炮弹的来向，是从鬼子身后打来的。 恐怕只有穿过我这条防线才能冲出这重炮的射程范围啊。 有了这火力，我看以后谁还敢叫咱土八路！ “这……这是……” “150mm重炮。” 曹忠自嘲地轻笑一声，心中对朱涵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刚知道朱涵的计划时，他的心里是完全没底的。 而现在，见到150mm榴弹炮齐射那巨大的威力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朱涵能这么看重这个重炮联队了。 这样的威力，足够改变整个战场局势。 如果这样的火力被用在了咱八路身上，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幸好啊，幸好。 幸好咱八路有朱涵…… “咱工厂，都能造十五厘的重炮了？” 魏勇努力地让自己的大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来。 曹忠被魏勇逗笑了：“咱工厂刚能造个92式步兵炮，咋可能那么快。” 可这一解释反而让魏勇更蒙了： “那是咋回事？总不能是厂长领着警卫队主动出击，人手一把轻重机枪，把鬼子联队灭了，然后顶着鬼子疯狂反扑硬抢回来的吧？” “额……” “你这是要急死我吗？快说啊！” “是厂长领着警卫队主动出击，人手一把轻重机枪，把鬼子野战重炮联队灭了，然后顶着鬼子疯狂反扑硬抢回来的。” 魏勇：…… 是我断网了吗？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呢？ 你为啥要重复一遍我说的话？ 重复别人的话是什么新梗吗？ 我才离开多长时间？ 不到五个月吧？ 你们这小半年都干了些啥啊？ 铁机关，铁管炮，爆破筒，迫击炮。 现在又是电台的。 等等！ 你刚才说啥？ 轻重机枪？ 还人手一把？ 咱工厂能造机枪了？ 还轻重都有？ 还有你刚说的，刚造出来92式步兵炮是几个意思？ 这特么轻步兵装备全套了？ 这一顺瞬间，魏勇突然就觉得自己呆的这个部队不香了。 好后悔离开工厂警卫队啊…… ------------ 第55章 战役结束 “这个小朱啊，我应该说他点什么好？” 黄岩洞兵工厂内，朱总司令看着手里的电报，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 彭副总倒是看得开：“哈哈，老朱，没必要这样，怎么说也是好事嘛。” 当指挥部知道朱涵的行动时，距离炮击前线战场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曹忠和关蕊被接回了17团团部才算是把两边的通信搭上。 谁看不出来朱涵就是成心的。 但你还没法说他有行动不汇报。 理由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我兵工厂之前就没有过电台，所以根本不知道咱八路的频道和密码啊。 现在电台造出来了，但联系不上总部，只能利用自用的密码本自行寻找战机喽。 听听，听听！ 这是人话？ 你丫能造电台倒是早点跟我们说啊！ 能差你那一个机电员，一个密码本？ 无非就是不想被我们管着罢了。 如果要给朱涵的这次行动做个评价，师级以下干部都得竖起大拇指，来一句：漂亮！ 可如果师级以上，那给出的评价是：鲁莽！ 以小股部队迂回穿插敌后。 消灭鬼子一个联队加一个大队，外带伪军一个团。 缴获重炮23门，炮弹一个基数，并有力地支援了辽县保卫战。 听着是不是相当痛快？ 简直是关二爷显圣啊。 可在高级军官眼里，迂回穿插不就等于孤军深入吗？ 现在整个晋东大地上根本就没有能去支援他们的部队。 一旦没有友军配合，前期打得多爽，后期被围得就有多惨。 朱涵是宝贝，这是全军上下所有知情者的共识。 但宝贝也是有价格高低的。 一个南宋官窑瓷瓶是宝贝，价值连城。 但跟清明上河图根本没法比吧。 八路缺枪少弹不假，但跟鬼子比，所有的武器都没有代差。 这样的劣势，是可以通过时间、兵员和战略战术弥补的。 如果说朱涵之前能造一些枪炮，甚至说飞机坦克，那也只是提供了大批高价值的战术武器。 提高了部队战斗力和战术战略容错率，降低了伤亡。 可当他造出来电台的一瞬间，性质就彻底变了。 在战场上，有没有信息，或者说信息流通速度的快慢，完全可以直接决定某一场战役的走向，甚至成败。 所以说别看电台不是啥新鲜玩意，那可是绝对的战略级物资。 此时的八路指战员们越发明白，他所说的要建立华夏工业体系真不是说着玩的。 可越是这样，越觉得他重要……而且鲁莽。 这个朱涵啊。 你说他没格局吧，他以身犯险是为了控制一场大型战役的走向。 你说他有格局吧，他以身犯险是为了控制一场大型战役的走向。 朱总指挥扶额轻叹一声： “他现在可不仅仅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简单，而是插在敌人心脏里的一把尖刀！你觉得敌人能轻易放过他？” 彭副总当然明白他的顾虑：“放心吧，小朱同志一直都不是鲁莽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让他撤回去也不现实。” “但是嘛……”彭副总话锋一转，“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眼看着敌人围困小朱，要我说，干脆提前执行后备计划吧。” 朱总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说……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把他们引过来？” 彭总：“没错，咱这里多一分压力，小朱那里就少一分危险嘛。咱们都可以死，但小朱他是咱华夏的希望啊……” …… “指挥员们这是对咱们一点信心都没有啊。” 朱涵看着手里的电报，也是满脸无语。 他就知道，只要跟总部那边联系上，自己这边就不能自由发挥了。 这不，命令来了。 “没有吧？” 朱喜在旁边，看得莫名其妙，不就是很普通的一份命令吗？ 哪看的出来这么多信息的？ “打仗，是要动脑子的。”朱涵轻轻摇头，为朱喜解释了一下，“命令上说，让咱们停止支援炮击，准备防守敌人反扑，伺机撤退。” “总部那边设了三条阻击阵线，摆明了原本是要跟鬼子死磕到底的。” “现在第一道防线还没伤筋动骨，如果让部队坚守防线，或者发动反击，在重炮的掩护下都可以大量杀伤敌军。” “那可是两万多敌人啊，咱们有重炮这种大杀器在，放着不用是对战士的不负责。” “可那样的话，咱们这里就是鬼子不得不重视的关键地带。” “敌人打下咱们这，不一定能赢，但打不下咱们，一定要输。” “可总部却要让咱们在这时候停火，那就意味着不是不需要，而是没意义了。” 朱喜头一歪，重炮炮击没意义了？ 啥意思？ 朱涵轻笑一声，看出来他还是没明白，继续解释： “咱们距离敌人驻地10公里，而九六式150毫米榴弹炮最大射程12公里，而战场就在这10到12公里之间，换句话说，之前曹忠提供的炮击坐标，已经是咱们的极限射程了。” “换个思路，如果总部那边是要把战场迁移到12公里以外呢？” “啥？！”朱喜终于有些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在鬼子眼里，八路总部比咱们这支奇兵值钱多了。” “如果继续阻敌，敌人必会派重兵先解除咱们这个最大的威胁。” “而一旦鬼子发现前方被撕开了口子，就会先以总部为主要目标，放小股部队来对付咱们。” 朱喜沉默了，作为朱吹，他向来对眼前的年轻人言听计从。 在他眼里，朱涵就不可能做出错误的决定。 这次行动之前，朱涵怕老刘他们出面阻止，还是他亲自把老刘和赵思哲捆起来的。 但现在，他第一次觉得朱涵错了，而自己更是错得离谱。 总指挥他们太在意朱涵这颗明珠了。 哪怕要以自己为饵，也要护他周全。 可自己呢？居然纵容他，甚至帮着他胡来。 唉，早知道，当时被捆起来的应该是朱涵才对。 而此时的朱涵却没有半分愧疚，直接大声命令通信员： “直接发报17团陈团长，就问他敢不敢在撤退之前跟我玩一票大的！所有过错，我顶着！” 改了心态的朱喜连忙制止： “厂长，总指挥这是在用命护你啊，咱不能再抗命了！” “抗命？”听到这话，朱涵气不打一处来，“我朱涵的命难道比那些战士更金贵？” “我是指战员们的心尖尖，但如果咱们不进行炮火支援，又得死多少战士？他们就不是爹生妈养的心尖尖？” “我承认战斗就会有伤亡，但我绝不允许因为我的怯懦让战士们白白送死！” “现在！立刻！去准备防守敌人进攻！如果不服从命令，战役结束后，你就回游击队去吧!” 朱喜颤抖着手，对朱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 朱涵罕见的暴怒，却让周围所有人抹了把眼泪。 不光朱喜，在场所有人都认定了一件事。 八路，朱涵，老子这辈子认定了！ 一旦情况危急，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护送朱涵突围。 看到众人开始忙碌了起来，朱涵目光坚定。 他可知道，两位总指挥哪有一个好脾气的？ 尤其是彭总，那是动不动就要撤人番号的主。 可他们发来的电报，措辞却温柔平和。 这是关爱至深的表现啊。 但朱涵宁可两位指挥员暴跳如雷地发电报骂自己一顿，也不愿意这样。 我朱涵可以死，但八路的高级指战员们，那是华夏的希望啊。 更何况，他面对即将到来的敌军也不是没有底气。 因为，他脚下踩着的这片地，叫做关家垴。 ------------ 第56章 跃跃欲试 17团团部里，所有指战员面对朱涵的提议都非常纠结。 按说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尤其总部的命令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舍命保朱涵。 朱涵现在在八路军里是什么地位都不需要多说了。 但他的计划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不光能大量杀伤鬼子，还能极大程度降低伤亡和下一步的防守难度，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虽说他们得到补充后根本不怕鬼子，但现在整体军事实力还是逊于鬼子的。 总部的命令是放弃两条防线，把鬼子放过来。 但那样的话岂不是只剩下最后一条防线了？ 万一被敌人突破了一个口子，后果不堪设想啊。 而朱涵的计划，除了他那边能不能扛住敌人进攻这唯一一个风险之外几乎完美。 “老陈，你怎么看？”吴副团长率先打破了沉默。 陈团长手里夹着烟，看着地图愣愣出神，直到香烟燃尽烧到了手才反应过来。 最终决定权在他身上，现在需要的就是他一团之长的担当。 “打！” 陈团长下定了决心，一拳砸在桌子上。 “朱涵同志说的没错，打是肯定要打的！但不能全盘按照他说的来！” 听到陈团长这么说，在场众人立刻聚精会神。 “咱们后面的预备队是哪支队伍？” “决死一纵队的独立二团。” “好，时间紧急，你亲自去一趟让他们配合咱，还有担架队、运输队，反正能跟咱行动的全调动起来！” “团长，要向上级请示吗？” 陈团长摇了摇头：“没时间了，咱们这算自行寻找战机。记住！跟朱厂长没关系，过错全是我的！” “是！” 此时的朱涵还在指挥所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这就是所谓的运筹帷幄之中？ 挺好，再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厂长，陈团长回电了，说大体同意你的计划，但要求火炮打击目标由他指挥。” 听到这样的答复，朱涵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吐槽了一句： “快他娘的急死我了，如果团长是李云龙的话，哪用得着我急成这样？” “给他回电，所有火炮归他指挥！” …… 八路军的执行力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 很快17团就已经集结好了。 “纳尼？” 日军侦察兵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时N脸懵逼。 八路这是要组织进攻？ 而且是放弃阵地的全员进攻？ 不合常理啊。 但考虑八路要干啥不是他们的活。 把情报带到就行了。 很快，井关仞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但他也是懵的。 这帮八路又是要闹哪样？ 是因为有了炮火支援膨胀了？ 不应该啊，这不是八路的风格啊。 别忘了，他们这是在为总部和兵工厂挡刀。 就算是反击也不能放弃阵地进行梭哈式进攻啊。 指挥官是一个鲁莽的赌徒？ 也不对啊，之前几次进攻明显能看得出来，指挥风格相当稳健啊。 这是打算直接炮轰大部队的驻地？ 那更是笑话。 自打知道重炮被夺，军队驻地早就分散开了。 不光如此，各个部队都把哨兵尽量往多了派、往远了派。 现在整个驻地密不透风，炮兵侦查员根本摸不过来，没有坐标你怎么炮击？ 你缴获了我的重炮不假，我也确实没料到你八路这么厉害，这给我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 但炮弹就一个基数吧？ 如果说强行炮击，这么分散的目标，效果好不到哪去，不怕浪费炮弹你就来！ 井关仞短时间内根本想不明白这伙八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中将阁下，刚刚侦察兵来报，卯田大队全体玉碎了！” “什么？”井关仞一下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才多长时间？” 没错，从与八路交火到现在，前后才七八个小时而已。 那可是一个大队啊，正常情况下就算顶着5倍于自己的华夏军队，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被灭了。 更何况还有跟过去的皇协军。 那是一整个日械满编团啊，整整两千多人，而且都是铁杆的忠仆，断无临阵倒戈的可能。 这得是多强的战斗力才能做到的？ 莫非是八路王牌部队？ 不对啊，那我前面这帮打阻击的是干啥的？ 明知道我大军压境是奔你总部和兵工厂去的，结果放着王牌部队不用，让二流部队负责阻击？ 好好好，没准是八路两个总指挥布置下的大战略呢。 想要反过来把我们这波大部队围歼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真是这样，你后边的大部队在后面借助炮火支援直接掏我菊花不好吗？ 为啥舍近求远支援阻击战场？ 难道在我身后的只是小股部队，根本没能力对我大部队进攻？ 那又说回去了啊。 几个小时灭了一整个炮兵联队，紧接着又用几个小时灭掉一整个野战步兵大队外带一个日械团。 这尼玛得是多强悍的小股部队啊？ 简直离了个大谱好吧！ 现在井关仞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感觉自从上次扫荡一直到现在，八路就没正常过。 所作所为总是能精准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所处的位置必须让他随时保持理智。 可问题是，他越是理智地分析线索，结论就越让他没法理智下去。 “立刻派遣上塘大队和大谷大队，带皇协军三个团向南，务必拿下八路炮兵……” “轰！” 就在井关仞下达命令的时候，17团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他们利用迫击炮的炮射烟雾弹隐藏自己。 用之前重炮的弹坑躲避子弹和炮火。 不急不徐的进攻，好像他们才是大军压境的那群人。 凶猛的火力有来有回。 在出色的指挥调度下，八路没怎么增添伤亡，鬼子那边的火力点就已经不得不暴露出来了。 而这一切都被跟在后面的曹忠、关蕊二人记录了下来。 没错，这次进攻，更像是火力侦察。 随着电报的滴答声冲向天际，朱涵这边很快就得到了信息。 一枚枚炙热的炮弹，带着无尽怒火，被张着狰狞巨口的重炮倾泻而出。 一轮炮击后，首当其冲的鬼子中队当即减员一半。 剩下的很快就被冲上来的战士们解决。 算是为17团的反攻拉开了序幕。 这次的效果显然没有上一次好。 上次是因为鬼子不知道重炮被八路夺了，才敢那么密集地冲锋。 现在知道了，怎么能不做好防炮的准备。 应该说现在的战果才是正常的。 还得多亏这里一马平川全是平地。 要是再有个山头啥的，鬼子往反斜面上一趴，杀伤力更得大打折扣。 “井关中将，这伙八路在重炮支援下冲进来了。” “哦？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以为有了重炮就天下无敌了？” 井关仞自言自语了一下，然后赶紧问：“他们在向哪个方向进攻？” 通信兵赶忙回答：“奔着咱们来的，他们好像知道指挥部在哪！” “什么？” 他们俩的对话要是让曹忠和关蕊听到了，高低得嘲笑两句。 你以为我俩为什么明明能绕过你们，却非要在你们眼皮底下偷偷摸过去？ 还特么差点被抓了！ 老子就是来找你狗窝的！ 而此时，一直跟在身边的17团陈团长对他们二人下令道： “向朱厂长那边汇报前方鬼子坐标，并且对鬼子指挥所方向，徐进弹幕射击！” “是！” ------------ 第57章 朱妖孽 随着弹幕的徐徐前进，17团的进攻出奇地顺利。 而就在距离鬼子指挥所没多远的时候，陈团长却下令停了下来。 开始指挥横向扩大战果。 独立二团紧随其后。 “哈哈，发财了，这么多装备！” “就你贪，赶紧收集武器弹药，给一营送去！” “团长，你不带这么偏心眼儿的！” “放你娘的屁！一营换装后要立刻顶上去，协助17团战斗，他们上去了就轮到你们了，快点干活!” “哦哦，好，同志们，赶紧收集物资，不能白捡17团现成的，更是一颗子弹都不能给鬼子留下！” “是！” “一营一连那小子，对说的就是你，你他娘的扛那箱子干什么？那是一箱手榴弹，待会儿让其他人给你们送过去，你赶紧拿上枪弹去前线！” “哦，好，我这就去！” …… 炮弹打得狂烈，前面战士们打得激烈，后面战士干得热烈。 此时的17团陈团长看着这一幕，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多少年了，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朱涵的计划，是在重炮的支援下，直接以大军冲锋，撕开鬼子一道口子，拔了指挥所，灭了井关仞这头恶狼。 可在陈团长眼里，这就是朱涵不懂军事的表现。 井关仞是这次鬼子的总指挥不假，可光是干掉这一个高级军官啥用都没有。 军事指挥不是一两个人就行了的。 需要总指挥、副总指挥、参谋团、通信员、机电员等等好多人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指挥部。 如果最高指挥官死了，副指挥上。 副指挥死了，参谋长上。 参谋长死了，副参谋长上。 就这样层层下传。 无论是谁，只要阵亡，立刻有接替他职责的人，保证指挥系统不会瘫痪。 而且就算他们把井关仞一整个指挥所全灭了，一个人都没剩，那也没啥太大用。 他的军队并没散出去，而是都堆在了这一个地方。 他们死了，还有其他联队长呢。 到时候，鬼子也就混乱那么一小会儿，然后联队指挥部立刻升格为总指挥部。 再说在他的计划里，井关仞这老小子还有点用呢！ 不如像现在这样就停在井关仞眼前。 我杀你人，抢你枪，然后拿着枪继续干你。 爽不爽？ 不爽？ 有辄想去，没辄死去！ 于是，在陈团长的指挥下，重炮的目标开始分散，保持正面压制的同时向两侧推进。 独立二团带领着运输队、担架队疯狂收集物资。 独立团，作为八路的“编外人员”，这个名称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往上，要是搞个独立旅出来，光头那边保证不干，你这不声不响又弄出一个旅的规模是要干啥？ 可往下，一个营，一个连啥的，摆明了根本没法作为一个独立单位单独行动。 所以八路要想在哪里弄一支部队，就叫独立团。 于是一个个薛定谔的团就出现在了八路的战斗序列里。 标准上说一个独立团也就1000来人。 新成立的，或者发展缓慢的，一二百人也叫一个团。 发展得好的三千人上下的也不是稀奇事。 自然了，像李云龙那样，八个营七千多人确实离谱了些。 决死一纵下属的独立二团虽然不像老李独立团那么夸张，但也明显属于发展的还不错的。 是一个2000多人的大团。 人多，但装备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这下有机会得到大量装备，自然就把什么命令全抛到脑后了。 同时，17团虽然装备好，但那是因为他人少。 作为原补充团整编后改来的番号，17团就没满编过。 现在在正面扛住了鬼子，肯定无暇顾及两侧的伪军。 所以说对付伪军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独立二团的肩上。 可是让独立团的战士们兴奋坏了。 平白得了这么多装备补给，还有梦里都不敢想的重炮支援。 反观那帮伪军。 他们其实只能算是充数用的。 为了这次围剿八路指挥所，他们下了大功夫甄别，终于集结起了这帮铁杆的汉奸。 抓过来塞上日械就算成了。 前前后后就训练了两个月不到。 更何况伪军的训练水平…… 所以说这帮人充其量也就是会个列队、射个击。 面对重炮，包括被炸懵的，只要不尿裤子都算是铁血硬汉了。 至于军官…… 都是一群矮子里面拔大个的伪军，很多连长甚至两天前还只是个大头兵。 就这样的部队战斗力能好到哪去？ 此消彼长之下，独立团的进攻堪称势如破竹。 战士们被武装起来的同时，还拉着板车、挑着扁担，将多余的物资往后运。 甚至都出现了运输队人员不足，需要把几个新兵连扔过去帮忙的情况。 这样的奇景上演了将近三个小时，日军几次想要冲上来，都被击退了。 陈团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当即下令让重炮停止支援，部队逐级撤退。 前期目的已经达到，积攒的势能已经释放得差不多，再耗下去，危险的就是他们了。 而这一切，也都被曹忠和关蕊汇报给了朱涵。 而朱涵也毫不意外地将报告摔在了桌子上。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高级指挥官没几个有好脾气的了。 都是被下面人气的。 他哪看不出来这是陈团长的折中方案。 受了这么大委屈的鬼子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这是在勾引鬼子呢！ 他的计划是把鬼子指挥部端了之后，趁着鬼子混乱的间隙撤退。 可陈团长这是直接打算用他17团当“鱼钩”，把敌人“硬拽”过去。 计划大胆！ 可行性高！ 可这又得牺牲多少战士啊！ “就按刚才的坐标，急速射击，给我把炮弹都打光！” “厂长，咱剩的炮弹本就不多了……” “笑话，此战过后，我能差了你们那几发炮弹？给我打！” “是！” 听到朱涵这话，朱喜并没反驳，只是出门交代好任务后，跟一旁的李大有说： “去提前把绳子准备好。” 不一会儿，预想中的重炮支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激烈。 17团陈团长一愣，旋即赶紧下令： “别琢磨阻击的事了，赶紧撤退，朱厂长这是在用命为咱们争取时间呢！” 听到这话，通信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狂奔向正准备殿后的连队。 陈团长心里也是相当不好受，自言自语着： “小朱啊小朱，你咋就这么轴呢？就算我们全牺牲了，有你和兵工厂在，咱就有希望。” “这次你缴获的炮弹本就不多，多往这打一发，你那就少一分火力，多一分危险啊……” …… “八嘎！组织进攻！” 井关仞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怒火充满了。 明明大军压境的是我。 明明进攻的是我。 明明劣势的是他们。 结果被人大大方方地冲上来。 当着我的面，杀我的人，抢我的枪，然后继续杀我的人。 这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的脸按在地上踩，临走还吐了口痰。 如果不能歼灭这群敌人，我井关仞甚至都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可刚要进攻，密集的炮弹再次落了下来。 这回不是炮火支援的密度，而是炮火覆盖的密度。 一波又一波重炮弹，在极短的间隔内如雨点般落下。 一下断了鬼子的冲锋路。 不过没多大一会儿就停下了。 “停了……他们没炮弹了！” 井关仞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爬上了高地。 举起望远镜，就看到了八路战士们撤退的场景。 “快追击！让坂田联队全速追击！不能让他们回去加固防线！！！”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想着用八路路指挥所当诱饵，钓出其他八路军队并将之全歼的计划了。 八路要放弃前两条防线的命令，各个指战员都是知道的。 但井关仞不知道啊。 他只知道八路装备不好。 之前进攻受挫，一定是碰见了八路少有的装备不错的部队。 只要把这支部队干翻，后续的八路军队绝不可能有如此战力。 这点他判断的很准，毕竟17团也是混装五六半、中正式和三八式的。 但现在不同了，这明晃晃的几千人已经当着他的面缴获了好多装备。 如果让这帮武装起来的八路回到防线上，自己再进攻两天两夜也未必能打得下来。 要是那样，这次行动还剩下多少意义？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咬住这群八路。 你不是梭哈式进攻吗？ 这下后边没人了吧？ 我就追着你，粘着你！ 然后冲过你的防线！ ------------ 第58章 低配版铁拳 “给老刘发报！问问他到底是八路军的师长还是鬼子的师长！手下都敢临阵抗命了！” “他王疯子又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手下的部队都管不好？！” “万一小朱出了事，我撤他129师番号!!” 知道前线情况的彭总暴跳如雷，怒吼的声音之大，屋外人听了都觉得耳朵疼。 让他们撤退，磨磨蹭蹭不说，还说什么鬼子发动了攻击，要打完这次阻击再撤。 结果呢？ 拐着独立二团就冲出去了！ 当我们傻是吧？ 这他娘的不就是想借着有重炮支援多打点鬼子嘛！ 知不知道他们这一冲，鬼子一定会派重兵攻击朱涵部？ 你17团陈团长平时不是个挺稳健的人吗？ 怎么现在变得像个莽夫似的？ 等结束，非撤你职不可！ 毕竟是20世纪40年代，这时候能够无线实时通讯的装备实在是少得可怜，到八路这里更是约等于没有。 所以八路总部得到的信息总是慢了半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朱总也是满脸愠色，可见也是被气得不轻： “这个小朱，等事情结束，我非好好训他一顿不可，太不像话了！” “报告，17团电报！”机电员手里拿着姗姗来迟的电报匆忙地跑了过来，“我部与独立2团重创敌军，现正撤退中，敌已被激怒，对我部紧追不舍。” 彭总走到机电员面前，一把抢过电文，仔细阅读后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虽然余怒未消，但明显态度好了不少：“哼！算他还不是太笨！” 朱总结果电文，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减重不少：“其他方向怎么样了？” 旁边的参谋立刻汇报：“772团在小岭底阻击敌人，已击退敌人三次进攻，前线反应压力不大。” “沁北支队负责阻击故城、漳源的敌人，现处于胶着状态。” “385旅正在与破安丰、马坊之敌交战。” “平和、平辽两支支队已经过了河，但现在被和顺的敌人拦住了。” “报告！朱涵部来电！” 一个突兀的电文来源，立刻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这个臭小子，终于想起八路军还有个指挥所了？” 就像之前说的，现在朱涵那边的密码跟八路是不一样的。 他非常简单粗暴地使用了汉语拼音当密码。 这种21世纪华夏人的基本功在当下可绝对是个新鲜玩意。 反正就是临时用用，既简单又成体系，鬼子还破解不了。 但问题是八路这边也破解不了啊，所以说现在朱涵跟总部联系都得通过17团当中继站。 朱总指挥接过电文，表情相当奇怪。 看完之后长叹一口气，递给了彭总：“唉，这个臭小子，我该说他点什么好？” 电文上将他的想法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他也是八路的一份子，跟战士们一样，没有高低贵贱。 生产出武器装备，更是整个工厂的集体劳动成果，不是他一人的功劳，所以绝不接受特殊对待。 这次行动，无论军备、训练还是地形侦察，他都做好了充分准备，工厂警卫队足有一战之力。 他这次行动就是要为总部减轻压力，降低战士们的伤亡。 恳请指挥员们不要在杀敌报国这种事情上将他们排除在外。 看着纸上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饶是彭总这样的暴脾气，也一下泄了气。 朱涵你犯规了！ 你这样的同志，根本让人生不起气来啊！ “唉，这傻小子……” 朱总揉了揉额头，认命一般说着：“算了，他也不是个鲁莽的人，就随他去吧。” “咱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干呢。” 彭总点点头，转头问向左参谋：“小左，准备的怎么样了？” “哈哈，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 “好，按计划行事。” “彭总！17团急电！” “……给他回电，同意行动，立即执行！” “是！” …… 17团陈团长虽然没按照朱涵的计划来，但客观上也算帮了朱涵的忙。 现在的井关仞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类比一下，相当于打LOL的时候，对面亚索各种浪，你们5个人围殴他一个，结果被他耍得团团转，最后还被反杀了两个人。 生气吗？ 如果最后他丝血跑了呢？ 如果你怒火中烧去追他的时候，正赶上对面人过来支援，把你干死了呢？ 此时的井关仞比你还生气无数倍。 哪怕在他眼里朱涵这边已经没有炮弹了。 却依旧把剩下的半个联队1700多鬼子和两个伪军团4000人派了过来。 没有炮弹的炮兵自然不值一提，可咱反击的是敌人吗？ 那是咱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最忠实勇士们（自己）的脸。 如果让他们就这么全身而退，说不准第一军的番号都得被撤。 如果井关仞真被干掉了，接替他的人绝不可能将手上一小半的军队派过来。 丢脸？那是井关仞无能。 他现在已经战死，我是力挽狂澜的人。 反正身后的敌人已经没炮弹了，如果进攻兵工厂计划受挫甚至失败。 以这样一个兵工厂的实力，说不准真的能让他们搞出重炮炮弹。 那才是灭顶之灾。 “轰！轰！” “哒哒哒！” 战斗的枪炮声终于在关家垴响起。 来得敌人不少，大概6000人左右。 这已经相当于是他们出发时的四分之一了。 如果算上这几次战斗歼灭的敌人，总部那边就只剩一半的人了。 做出这样的总结后，放下望远镜的朱喜也算松了一口气，应该没问题……吧？ “所有人！做好防炮准备！” “轰！” “炮兵观察员，进入指定位置！” “轰！” “7连8连的，准备抢救伤员！” “轰！” …… 7、8两个连经过激战后伤亡大半，建制还在，但基本上没有不挂彩的。 本来能上正面战场的也就带来了800人，这下能作战的就剩600多人了。 更何况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大，全放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所以现在村子里总共就400多人。 但过来的敌人并不知道他们只有这么点人。 当发现警卫队的战士居然敢主动向他们射击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当作了几千人的大部队对待。 上来直接火力全开，饱和打击。 随队跟过来的92式步兵炮打得炮管发红，一不小心碰上都会嘶嘶作响。 不光是村子里面，连外面进攻的路线也被炮火洗了一遍又一遍，就为了排除八路的定向地雷。 可见这东西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但八路会怕他们来这一套吗？ 当然不会！ 他们挖的战壕层层叠叠，一环套一环。 更是在朱涵的指导下，挖出了数不尽的防炮利器——猫耳洞。 在原本的时间线，这东西就是鬼子在关家垴的发明，属实是让129师全体官兵头疼坏了。（129师番号还差点被撤了。） 但朱涵咋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直接提前把地占了，把洞挖了。 关家垴，这是一个除了抗战史之外再没存在感的小地方。 这里地处高坡，三面悬崖，整个村子只有一个坡度相当大的小窄路用来进出。 因为没有退路，为了抵抗土匪，家家户户都建起了一丈高的院墙。 可别以为土墙松松软软、一碰就塌。 明朝之前的长城一直都是土制的。 一般的小炮都打不穿，更何况子弹？ 借助这样的院墙，加上战壕和沙袋垒出的工事，甚至能让警卫队的机枪形成高低互补的立体火力交叉网。 更何况就那么一条小路往那一摆，无遮无挡。 人多了展不开，人少了就是活靶子。 这是入城的小道吗？ 不！ 这是送你们这些鬼子和二鬼子前往阴曹地府的康庄大道！ 简称**！ ------------ 第59章 走一步看三步 “哈哈！厂长选的这地儿可真不孬！” “那是！也不看看咱厂长是谁！” 两名战士分别端着机枪和冲锋枪，尽情地向敌人泼洒着子弹。 眼看又打退一波敌人进攻，机枪手赶紧招呼副射手一起更换备用枪管。 而手拿冲锋枪的人，却又从地上的包袱里掏出了一个弹鼓换上。 没错，他的包袱里全是弹鼓，可是给其他人羡慕坏了。 但羡慕归羡慕，倒也没人眼红。 因为这家伙是朱涵的另一个警卫员，叫彭有余。 这货二十多岁，满脑子都是打仗的事，刚来的时候天天嚷嚷八路长官瞧不起他。 看他是从果军那边过来的，故意不让他上前线。 后来朱涵实在是听烦了，直接把他往警卫队一扔，武器随便挑，只求别再聒噪了。 这不，一打起仗来，什么牢骚都没了，立刻加入朱涵夸夸群。 “咱厂长啊，为了咱八路发展，可是亲自走过晋省每一寸土地。什么地方适合打伏击，什么地方有什么矿，都了如指掌，他挑的防守地点还能有差？” 他一边给弹鼓上弹，一边跟旁边的战友炫耀，好像夸的是他自己一样。 “厂长真厉害，我出趟远门都能迷路……” “咚！” “咚咚！” 三声熟悉的92式步兵炮的声音炮声响起。 不同的，这次是警卫队自己的炮班开火了。 九二步炮的射程总共才不到三公里。 更何况关家垴地势还高，敌人的炮必须离得更近才行。 所以对面的炮兵阵地完全暴露在了工厂警卫队炮兵观察员的望远镜下。 同样的炮，我站得比你高，自然射程比你远。 九二步炮本就是以精度见长，更何况这附近的诸元早就已经被炮兵们记录好了。 所以在出其不意下，鬼子炮兵立刻报销大半。 但观察员们仍然不打算放过他们，像撵兔子那样追着鬼子炮兵狂炸，哪怕他们手里那可怜的四门炮已经全报销了。 “八嘎！组织进攻！” 鬼子们哪受得了这个。 之前两军对垒，你用重炮打我们黑枪我认了。 可现在就在我眼前还来这套？ 能不能严肃点？我们这进攻呢！ “进攻！！” 鬼子是只知道冲锋的一根筋不假，但不代表他们一个个都是傻子。 看到自己的步兵炮已经没法继续支援了，自然得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去。 要不然，他们在村脚下的军队就是被炮兵挨个点名的靶子。 这次他们也算是下了狠心了，势必要一鼓作气冲上去。 所以一上来就让伪军不计伤亡地进攻。 还是那句话，关家垴的小路人多根本排不开，而且还是低打高，那叫一个难打。 在这种情况下的不计成本进攻，用军事上的另一个词叫做“添油战术”。 “太君，八路火力太猛了，兄弟们上不去啊。” 伪军团长看到这一幕，心里直突突。 本还以为这次被太君相中，直接从连长提成了团长是一步登天了呢。 哪知道会是这个情况。 跟着鬼子摊上这么个活儿，这可就相当于把八路得罪死了。 要是继续这么打下去，岂不是很快老子又当回连长了？ 那特么八路不是特么白得罪了吗？ “你滴，忠心,大大滴，不用怕，事成，给你补充，赏赐！” 虽然熊谷联队长的中文比渡边那个小队长差了不少，但明显是有脑子的。 至少知道画大饼。 皇协军是什么？ 炮灰。 添油战术不假，但如果添的不是自己的油，那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伪军一批一批的死，但守军是同一批啊。 对面的守军你火力确实凶猛。 可毕竟是八路不是？ 这样的火力你能持续多长时间？ 等你弹药耗尽了，枪管过热了，就是我主力上场的时候了。 可哪怕是这样，熊谷依旧高估了伪军的战斗力。 一个营扔进去居然都没泛起什么水花。 反而是后面的伪军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下一波轮到自己。 而被抽中的倒霉蛋，没被当场吓晕过去都算好的。 就算被逼着上去也都是进一步退三步。 鼓着胆子举枪往不知道什么地方开两枪就算是对得起皇军给的粮饷了。 就这样既没火力又没速度，哪能给工厂警卫队这边造成压力？ 一群活靶子罢了。 除了给八路添点战绩，让熊谷多生点气，好像也就没啥了。 所以饶是熊谷联队长脾气再好也受不了。 你们是不是跟八路合起伙来演我呢？ 所以，当又一波伪军被击退了回来之后，鬼子的机枪开火了。 原本以为死里逃生的伪军就这么死不瞑目地倒在了他们敬爱的太君手里。 “八嘎雅鹿，你们滴，叛徒，逃兵！良心大大滴坏了！” “皇协军，全体，进攻，立刻！后退滴，死啦死啦滴！” 终于凶相毕露的熊本实在是忍无可忍。 这次直接让一个中队的鬼子跟在伪军后面。 既是督战队，又是后续冲锋部队。 于是，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伪军终于有了一点军队的样子。 哪怕是八路的机枪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他们收割，前进的速度也依旧不慢。 或者说这已经是日军能允许的最慢速度了。 对于八路而言，既然你出招了，也得允许我还手不是？ 随着让人牙酸的奇怪吱呀声响彻天空。 小路上立刻开启了一朵朵土花。 有黑的，有红的，还有中间带一团火的。 相当重视曲射火力的日军怎么能听不出来。 这是一直隐忍不发的迫击炮开火了。 哪怕到了21世纪，迫击炮也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没有任何一种武器像它一样，极其简单却又极具威力。 它用极便宜的售价，极简单的材料，极简单的原理，极简单的训练，却起着极大的作用。 甚至说改变了战争的模式也不为过。 忆当年日俄战争，总结起来就是一伙流氓碰上了另一伙流氓。 最后更流氓的那伙流氓赢了。 但在这过程中，沙俄士兵突发奇想，把一门帆船舰炮推到了前线。 没错，就是红衣大炮那样的，用球形炮弹的，风帆战舰用的大炮。（别问我为什么沙俄陆军会有这玩意，我不道啊。） 然后把炮口竖起来，用抛物线的方式打击日军，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于是就有了迫击炮这个新型火炮概念。 可以说，迫击炮这东西就是为了打击日寇而生的。 别看战士们手里的60mm迫击炮口径实在是不大。 但别忘了迫击炮的膛压相当低。 低到21世纪莱阳生产的以万吨计的钢管都能当大口径迫击炮的炮管。 所以迫击炮弹的弹壳可以做得很薄。 壳薄了，装药量上去了，威力自然就比手榴弹大了不少。 更何况这东西实在是太容易造了。 有着朱涵敞开了提供的无缝钢管，都不用他亲自过问，每个月也都是大几十门大几十门的造。 正好重炮炮弹打完了，炮班的学员们也没啥事干，干脆人手一门迫击炮加入战场。 反正炮弹多的是，打着玩呗。 就这样，在短短的一段窄路上，迫击炮硬玩出了集束炸弹的感觉。 很快路上就变得坑坑洼洼，没有一处平整。 土壤也变得温暖松软，稍微犁一犁，就直接可以种地了。 能过这条路的十不存三。 可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人马上又碰到了新麻烦。 八路这边战壕、工事、院墙比比皆是。 战士们一个个把自己隐藏的特别好。 而他们那边无遮无拦，如果强行射击，自己的受弹面比八路的大了十倍不止。 根本没办法在被打死之前进行有效射击。 往往这时候需要用到手榴弹。 可这个坡实在是太陡了。 扔不远不说，扔出去的手榴弹能原路滚回来你敢信？ “八嘎！手炮上！” 跟上来的日军中队长一声令下，所有的掷弹筒小组纷纷冲了上去。 一时间，几十声闷响连成一片，随后的爆炸，让警卫队的火力都为之一窒。 ------------ 第60章 系统工程 在掷弹筒的轰击下，确实影响到了警卫队，但伤亡不大，充其量就是正常水平，很多火力点就是被震了一下。 剩下的主要是扬起的烟尘影响了视线，很快就又恢复了射击。 可火力恢复得再快，也是有间隙的。 这就让感觉到八路火力减少的伪军们立刻振奋了起来。 以他们的现状来说，要么冲上去被八路战士打死，要么退回去被鬼子督战队打死，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实在是太绝望了一些。 这下看到前方的火力稍弱，自然而然地被当作了救命稻草。 哪怕这个希望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但也只能疯狂地奔向这不到三成的生存机率。 而此时的八路战士也遇到了麻烦。 就像熊谷联队长想的那样，他们手里的机枪枪管真的过热了。 DP-28是换不了枪管的，这是转盘机枪几个大毛病之一。 捷戈加廖夫大佬在改进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DPM就有了换枪管的功能。 但是吧，这个功能有跟没有没啥太大区别。 DPM的枪管拆想下来相当麻烦，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一根枪管打天下的。 这种事情在平时不太激烈的野战环境下还算能接受，毕竟在野战环境下，战斗射速连续射击5个弹盘235发子弹，足够打满一场小型战斗了。 可现在这种激烈的战况就把换枪管太慢的弊端进行了无限放大。 这就给了伪军部队可乘之机，几个运气好的终于爬上了村口。 虽然只有几个人，但对于后面的熊谷联队长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进攻的信号。 “炮兵中队，顶过去！” 一声令下，鬼子这边立刻出现了大幅度的调动。 炮兵中队剩下的人哼哧哼哧地搬来了四门迫击炮。 能够进到专门炮兵手里的家伙自然不是掷弹筒这种所谓的“超轻型迫击炮”，而是朱涵之前缴获过的九七式90mm轻迫。 这东西是绝对的稀罕物件，只有极少数的联队才能装备四到六门。 而熊谷联队的四门92式步兵炮全都被炸毁了，自然就只剩下他托关系弄来的4门轻迫。 别看这玩意只比八路手里的60mm轻迫大了30mm，那威力可不止翻了一倍。 所以说虽然四门迫击炮看着寒酸了些，但足够给战士们造成麻烦了。 迫击炮的特点就是曲线射击、射速极快。 这两点都非常精准地打击到了警卫队战士们的痛处。 疯狂轰炸的情况下，很多战士不得不停止射击，躲避炮火。 这样一来，警卫队这边火力再次下降。 敏锐觉察到战机的鬼子中队长立刻下令全速冲锋，终于在八路火力恢复之前冲到了村口。 别看现在短短的一段路，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伪军的尸体。 但熊本看到日军终于冲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村口，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羽中中队，立刻前进！” 随着一声令下，又是一个中队的鬼子冲了上去。 这么小的一个村口，按说一次只扔上去一个连一百多人才能勉强施展开。 但现在光是活着的日军伪军加在一起就700多人，这下又扔进来一个中队180鬼子，可见熊谷已经做好不计代价冲上来的准备了。 其实他的决定没什么毛病。 像这种地处高地，三面悬崖的村子。 在军事上是一个防守的好地方，可又是一个奇险奇绝之地。 这里根本没有退路，断无逃跑的可能，每一名士兵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抵抗。 只要对方的指挥员不是个傻子，那么敢在这里进行防守的部队就不可能不做好充分的准备。 虽然村里的只是八路，是那种原本十倍人数围攻日军却依旧能让日军从容突围的军队。 可熊谷也没忘了，正是这支原本根本看不上的军队，用那些破枪、那点弹药硬拖了他们一天一夜。 面对大军压境，辽县防线上的守军硬是跟他们打了个有来有回。 对面的这支部队则更是重量级，几小时全歼野战重炮联队，又打了个漂亮的防守反击，一举全歼一个大队，更是利用缴获的重炮连续让大部队吃了两次大亏。 可以说现在的熊谷早就收起了原来对八路的那种漫不经心地态度，取而代之的是对同级别、甚至高级别对手的重视。 按常理来说，连续经过几次激战，他们手上的弹药应该会不足的吧。 但在战术行动上，可以有端地训练士兵，改善装备，让士兵悍不畏死，战力强悍。 但绝不能无端地幻想自己的军队天下无敌。 同样的，可以有端地探查敌人的弱点，切断敌人的补给，让敌人无心恋战，望风而逃。 但绝不能无端地幻想敌人的军队孱弱不堪。 将获胜的全部指望压在对方的弱小上，那是最蠢的指挥官才能做的事。（三哥，你看看人家） 万一八路的弹药真的足够他们守到天荒地老，还能慢慢悠悠地把手下送上去挨宰不成？ 所以说，哪怕看不到对面的火力点坐标，哪怕知道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小规模火力覆盖一大半都是在浪费弹药。 但如果没有这些，他们能不能将这里打下来真都不好说。 “撤！让一防撤！” 朱涵可不打算让战士们继续白白挨炸了。 鬼子无非就是想上来而已嘛，那就来呗。 都到家门口了，拒人千里之外可不是朱涵能干出来的事。 请进屋来，关门放狗敲闷棍才是他的风格。 在这种情况下还让战士们硬顶在第一条防线上是得不偿失的。 毕竟对于人数少的一方来说，想要赢的话人头一换一其实算是吃亏的。 “杀给给！” 面对凶猛的火力，先头日军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杀上来的。 伪军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严格来讲他们就是为后续部队开路的炮灰。 这批八路明显跟一般的敌人不一样，火力不是一般的猛。 所以只有冲进去与他们展开肉搏，才是最佳的打开方式。 毕竟别看鬼子平均身高比不上华夏人。 但在肉搏战里，起到决定性因素的并不是身高，而是体重。 相比较于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八路展示。 一个个又矮又敦实的鬼子就显得龙精虎猛了。 再加上鬼子高层非常重视肉搏战，鬼子兵往往有着系统训练，非常懂得相互配合。 所以肉搏战时，八路经常需要四个人牺牲才能换掉一名鬼子的性命。 可有着火力优势的八路战士们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第二条防线上的战士们立刻开火，虽然机枪数量少了不少，可这么近的距离，冲锋枪也能顶个小机枪用了。 凶猛的护理，让鬼子根本无法存进。 原本警卫队战士们用的第一道防线的站好就在他们面前30米的地方，可就是冲不过去，利用不上。 “快！手炮！” “找掩护！机枪！把重机枪抬上来！” 随着鬼子中队长的一声声令下，鬼子终于在村口被组织了起来。 现在他们距第二道防线也就200米左右。 尤其是一轮掷弹筒过后，警卫队这边的火力又被压制住了三成。 如果他们的重机枪真的被安置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重机枪一开火，就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但就在四名鬼子中机枪手废了牛劲终于把机枪抬上来安置好的时候，侧翼一个窑洞里突然发出了狂暴的火力。 开玩笑，都是当兵的，现在战场焦灼点在哪里谁看不出来？ 所以几名毫无防备的重机枪手当场被干倒。 “八嘎！打掉伏击敌人，抢回重机枪！” 在场众人都知道其中利害，不用中队长指挥，一个小队长当即亲自率领着自己的一半士兵直扑了上去。 ------------ 第61章 新兵教官 纵观整个二战，鬼子的战斗力其实都是不低的，小队作战极有章法。 现在虽然手上的武器不如警卫队的凶猛，但压制一个小小的窑洞还是很轻松的。 可问题在于你现在一个小队还能作战的人也就剩下了40出头，这下带走一半也就是二十多人，正面的火力还剩多少？ 当即又有两个被压制住的火力点开火了，三个鬼子倒霉蛋立刻被命中要害，眼看是不活了。 这就是自动武器的根本所在。 以现在的年月，它能让一个人短时间内爆发出十几人的火力。 藏在窑洞里的偷袭者不管有多少人，哪怕只有一个，鬼子想要不减员清剿都需要以分队计的压制火力出动。 好不容易将手榴弹扔进了窑洞里，随着一声爆炸，这个窑洞当即就没了动静。 可这一下爆炸就像是触动了警卫队的什么开关了一样，他们的身后、身前四面八方都交替着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激烈的枪声。 一瞬间鬼子觉得哪哪都在打枪，哪哪都在扔手榴弹。 “向那个窑洞方向移动防守！” 中队长当即做出了这个相当保守的命令。 他们的任务是站稳脚跟，等待后续大部队上来。 所以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以身犯险，必须第一时间将部队归拢到已经清理出来的安全区内。 尤其是重机枪还在这个方向，要是能把它架起来，正面压力必然会减小很多。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这群鬼子逐渐向这个窑洞靠拢的时候，刚才明明停下了的枪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可不只是冲锋枪了，小小的一个窑洞竟然从里面探出了两挺轻机枪和三支冲锋枪。 一下把这群鬼子打得人仰马翻。 可怒火中烧的鬼子冲进来后，非但没看到任何八路战士的影子，反而受到了两颗威力巨大的诡雷的迎接。 “轰！轰！轰！” 诡雷的巨响，直接连窑洞一并炸塌了。 可发出巨响的可不止是诡雷，还有警卫队这边的迫击炮。 “八嘎！进攻！” 鬼子的中队长已经快要疯了。 这特么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打了这么半天，我还是根本没站稳脚跟？ 对面好像一直在耍我！ 看到后续日军终于赶着伪军冲了上来，直接下令进攻，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前方的战壕工事，只有到了那里才是安全的。 “轰轰轰！” 对于八路这边而言，后边的迫击炮基本上就没停过，前方的自动武器基本上就没断过。小小的村口又根本施展不开大部队，人再多也只有送死的份。 显然不止八路战士们这么想。 “兄弟们，冲啊，只有冲上去才能活命！” 当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哪怕是伪军这类不着调的货也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他们居然能硬顶着警卫队的火力，冲进了战壕里。 尤其是那个团长。 这家伙当兵多年从来都有奶就是娘，到现在还没死全靠一身脚底抹油的功夫。 这下辗转腾挪间方显高手本色，双脚翻腾净往人多的地方钻。 什么弟兄，什么战友，全是用来挡枪的。 就这样，这货用极快的身法穿梭于伪军中间。 居然硬生生从最后面跑到了最前面，赶着前方最后一个人为他当了子弹的档口，一个箭步跳到了战壕里。 关键是不管他初衷是什么，在旁人看来这货就是冲的最猛的那个。 哪怕是八路都得夸一句“卧槽，少侠好身手。” 哪怕是鬼子都得夸一句“卧槽，你滴好条狗。” 可这货跳进战壕里刚想松一口气，庆幸自己安全了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战壕吗？为啥我站着看不到前面的景呢？ 看着比他人都高一头的战壕，这货陷入了沉思……个毛线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年的跑路直觉告诉他呆在这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这时候后面的鬼子伪军都已经上来了。 于是就听到战壕里外，一个喊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一群喊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然后鬼子和伪军就不出意外地堆了进来。 非要找一个类比的话，想象一下你想在帝都西二旗地铁站早高峰时下车的绝望吧。 别忘了把车厢转个90°变成上下出入的。 “八嘎！” 眼看着鬼子的中队长挥舞着指挥刀蹦着脚叫骂却连头都探不出去的滑稽样子，没有一个人想笑的。 甚至说连哭都哭不出来。 八路都能把他们堆在一起，难道不会留后手吗？ 显然这是一句废话，那是肯定的嘛。 随着铡刀式开关的闭合，战壕里几个木条箱子里装得满满的炸药立刻疯狂地反应了起来。 仅在零点几秒就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将整个战壕前后扩大了将近两倍。 里面的敌人自然是坐上了土飞机， 鬼子军队管理不是极度严苛吗？ 钻进来啊，给尔自由！ 离开自己的肉身，天南地北随你去。 随着这一炸，八路这边的战士们都轻松了不少。 不光是物理上的火力压力，还有心理上的。 毕竟面对密密麻麻那么多人，光是冲上来的人数就跟他们防守的人数差不多了。 作为刚从民兵训练过来的战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紧张是免不了的。 可是眼看着这么多敌人被炸上了天，他们就立刻明白了，原来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甚至说在武器和战法上全都占优的情况下，敌人也可以变得羸弱不堪。 想到这，战士们又撇了一眼旁边的长条板凳，对朱涵的感情愈加复杂起来。 正常的战壕挖深半米，每个人踩在长条凳上射击，撤退的时候再把长条凳一并拿走。 这个年代，华夏男性平均身高一米六五，鬼子男性平均身高一米六零（还有说一米五九的）。 所以说战士们踩着板凳才达到胸口的战壕，直接超了鬼子一个头的高度。 别说作战射击了，想出来都不容易。 引爆线提前埋好，炸药放到猫耳洞里防炮，撤退的时候拿出来连上引线。 等敌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就这么一炸…… 这特么损招是人能想出来的？ 有点猥琐的过分了吧？ 要不咋说底子歪了的人越博学对人类社会的威胁就越大呢？ 朱厂长啊，朱厂长。 我们郑重地在心里跟你说一句： “你好机车欸，我好喜欢……” …… 虽说这一下确实击杀了不少敌人，但毕竟是一锤子买卖。 由于爆炸的影响，整个一防战壕算是彻底废了。 炸弹爆炸时产生的放射形冲击波，将整个一防战壕变成了几个连着的巨大弹坑。 这种东西，在士兵眼里那就约等于是几个大型散兵坑。 这就给后续跟上来的敌人提供了绝佳的庇护所。 不出意料地，这几个坑里的敌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人满为患了。 “八嘎！冲锋！冲出去！” “别堆在这里！我们会成为八路迫击炮的活靶子的！” 虽然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提醒。 哪怕是被拉来凑数的伪军，经历过这几个小时的洗礼后，也知道八路军迫击炮的风格——总能在哪里需要它的时候砸到哪里。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八路的子弹根本避无可避。 火力之猛，枪法之准，远不是以前听说过的那样。 这么半天，对面的炮弹确实没少打，但只要趴在这个大型散兵坑里，就没见到谁是被迫击炮炸死的。 反而是探出头去的鬼子、二鬼子，八路的子弹总能第一时间教他做人。 所以说面对可能的危险和眼前的危险，人们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后者。 毕竟“可能的危险”再可怕也只是“可能”，还有可能没危险不是吗？ 自欺欺人——人类的本性之一。 “吱儿~，吱儿~” 这样的声音一直响着，在新兵耳朵里，这两声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老兵耳朵里，却是如此刺耳，因为他们听得出来。 这次，是冲他们来的了。 ------------ 第62章 工业转型的窗口期 仗都打到了这个份上，其实也没啥可说的。 凭借着这么长时间当兵的经验，双方基本上就是明牌开片。 我要干啥你知道个大概，你要干啥我心里门儿清。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比的就是谁出的错更少。 谁的战士更能扛。 还有谁的运气更好。 阴谋二字，不属于这种战场。 而另一种属于这里的，却是在战术指挥上完全碾压的降维打击——阳谋。 虽然警卫队这边装备比敌人好，弹药比敌人足。 但如果是结硬寨打呆仗这种非要寸土不让的防守策略，人数处于劣势的警卫队很明显是吃亏的。 既然如此，如果我能控制你的士兵往哪打，是不是就可以对你造成大量杀伤？ 这个村子里的窑洞早就被战士们挖空了。 整个关家垴无论是地面下的战壕、地面上的工事还是窑洞之间的通道，早已连通。 一防阵地虽然在村口附近，但也算是村子里面啊。 四通八达的路线网络基本上能允许战士们出现在任何一个射击角度。 围着你打，围着你炸，直到把你们都赶进我预想的开阔地！ 眼熟吗？ 帮你们复习一下，敲黑板，划重点，这叫三朵金花枪炮互换版！ 而冲上来的敌人只觉得哪哪都是敌人，如同他们被无数个机枪堡包围了一样。 这批八路的自动火力是自己这边的好几倍。 想压制？就至少要多出5倍的人数。 而且压制这边，那边就更猛。 这种人数和火力捉襟见肘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是来野战攻坚的吧？ 咱这是攻坚战没错吧？ 为啥我特么有一种被游击了的既视感呢？ 终于，随着迫击炮的炮管逐渐发红。 炮兵战士们也将炮身能承受的最后几枚炮弹放入了炮口。 虽然手里的三一式60mm迫击炮精度属实不咋地。 但架不住火力覆盖啊！ 更何况还有后面的三门九二式步兵炮的精准射击。 精确打击加上火力覆盖，米苏两超的风格一起伺候上，这鬼子的福分还能小得了？ 此时的战士们其实也快到了极限。 不少战士豁出去了自己的一双手，只隔着单薄的手帕、衣袖徒手换着机枪枪管。 不少冲锋枪手不得不停止射击，饶是以每分钟450发这样的低射速设计，再继续射击的话枪管怕是也要废了。 等待枪管冷却的他们拼命地往弹匣里塞着子弹，那哪怕鲜血已经将每一颗子弹都染得通红。 现在的两边说白了都是强弩之末。 鬼子守得凄惨。 战士打得艰辛。 现在就看两边的指挥员谁下一手玩的好了。 “四连的！上！把他们顶回去！” 关家垴这边，除了当作担架队的7、8连和炮兵，总共也才留了400多人。 4连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预备队了。 一旦他们都出动，也就意味着，已经没有战术机动部队可以利用了。 当4连这一支生力军加入战场的瞬间，战场的天枰立刻倒向了警卫队这边。 最后一轮炮击把坑里一半的敌人炸飞了，另一半炸懵了。 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无数的手榴弹开路，一路咆哮着冲进了满是敌人尸体的散兵坑。 借助着刚刚有点热乎气的自动武器，肆意收割着后面想要上来的敌人性命。 “高口中队！岩熊中队！把他们顶回去！” 看到上方战况的熊谷联队长心里咯噔一下。 我特么到底面对的是什么对手啊？ 那么小的一个村子，明明已经打进去了。 先后扔上去的部队，不光是伪军一个团的小两千人，连日军都已经扔上去了两个中队快特么400人了。 是，我承认大部分人都折半道上了。 但问题是这么个小村子，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有他100多日军带上300伪军，就算对面满村子都是八路，也能挺好长时间。 可现在呢？ 连站稳脚跟都做不到。 这要是让他们推了回来，那之前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 如果需要再来一次，那些见识过这伙八路的火力伪军，还能不能调得动？ 现在这情况，让他们跟在后面打两枪还行，如果真让他们像前一个团一样当炮灰，能不能安抚住？ 安抚不住，会不会全员哗变？ 所以只能催促正在路上的两个日军中队快点冲锋。 眼看鬼子已经被逼回了村口，熊谷终于有机会让四门90mm迫击炮重新加入了战局。 他们也很无奈啊，这个坡太陡了，关家垴的地势又太高了。 虽然在没有等高线的地图上看，他们可以在挺远的距离射击。 可实际上关家垴是在一座小山上。 从山脚下放炮的话，炮弹抛物线最高点都比村子搞不了多少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抵近了用大仰角射击。 可问题又来了。 还记得这地方三面悬崖吗？ 进村小路就一条。 八路又在山上。 能打得着的射击点总共就那么几个。 都是老油条，谁不知道谁？ 我不怕你九二式步兵炮打我，毕竟这炮你也没几门。 再加上炮兵侦察兵出不来，没坐标也打不准。 我怕的是你多得吓人的60mm迫击炮的火力覆盖。 所以即便是对村口的支援都是打两炮就跑，根本不敢做过多停留。 这回的4连根本没有做长期坚守的准备，刚一到村口就一股脑地将手榴弹扔下去了大半。 正往上冲的鬼子可是遭殃了。 这些手榴弹顺着坡路滚得哪哪都是。 根本不知道往哪躲。 这一下本来还算勉强维持的队形立刻乱了。 射向村口的火力一下少了大半。 趁着这样一个窗口期，4连的战士们立刻交替掩护着全都退了回去。 开玩笑，这回完全没有任何防炮工事在，堆在村口只能干挨炸。 徒增伤亡的事咱可不干。 就这样，本来已经被炸得东倒西歪的鬼子身上的压制火力突然就没了。 虽然是个人就会觉得很奇怪，但现在的鬼子们哪有时间去想那些啊？ 无论是从任务角度出发，还是从活命出发，都必须立刻攻上去。 不出意料的，这群鬼子又被强劲的火力堵在了村口。 出人意料的，4连的战士们这次居然就直接赖在之前一防剩下的散兵坑里不走了。 一点要重新放鬼子们进村的意思都没有。 “手炮，快！” 见到这情况的鬼子军官们哪能放过这么个机会。 虽然现在已经临近傍晚，渐弱的光线已经非常影响视线，一定会影响命中率。 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要抓住一切稍纵即逝的战机。 要不然，入了夜，恐怕更难打了。 不知道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反正是对鬼子军官来说的好长时间。 几个掷弹筒手风尘仆仆地跑了上来，趴在地上费劲巴力地找着可以射击的地点。 就在他们眯着眼睛仔细瞄准的时候，几声几团巨大的土浪在他们身边不远处腾起。 随后，他们，他们身边的士兵，甚至他们的军官，都被激射过来的钢珠、土石淹没其中。 无数鬼子在咽气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尽是一边叫喊着一边重新冲上来的八路战士…… 能跟鬼子周旋到现在，警卫队这边的指挥水平明显不差。 掷弹筒手是不带枪械的，作为能够随队上来的支援型武器，自然要走在队伍最后头。 换句话说，只要看到掷弹筒手上来了，也就意味着一支部队差不多全上来了。 你以为是找到了我八路的指挥漏洞，在一个没有防炮能力的大坑里趴着等你炸？ 实际上这是全歼你们鬼子的催命符！ 所以说随着这一堆定向地雷的同时响起，熊谷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眼看两个中队的日军上去了，自己这边的后续部队还没组织好呢，结果这就被灭了？ 还被定向地雷灭的？ 妈蛋之前不是通过炮击把地雷全清了吗？ 不会是刚才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又埋的吧？ 回顾一下这批八路的战斗过程。 先是敌进我退，再是敌驻我扰，后来敌疲我打，最后敌退我追。 完事在下一轮敌进我退的时候还留了点定向地雷当礼物。 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是来野战攻坚的吧？ 咱这是攻坚战没错吧？ 为啥我特么又有一种被游击了的既视感呢？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 第63章 冯景山 经过了一天的高强度激战，现在的熊谷联队和工厂警卫队就像两只刚刚经历完厮杀的野兽。 正安静地舔舐着伤口，用尽一切方法恢复体力，准备着随时有可能到来的下一场死斗。 抗战时期的夜晚，不像21世纪那样灯火通明。 像警卫队这样正跟敌人前线对峙的军队，更得实行严格的灯火管制，让这个连星光都没有的黑夜显得更加萧瑟荒芜。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伙鬼子正趴在地上悄悄地向上摸着。 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咬着一根木棍，身上所有金属的物件都被布料包裹着，生怕漏出一丁点反光，更怕发出一丁点响动。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紧绷着全身的肌肉，用极致的耐心和毅力，一点点向山顶匍匐。 他们选择的这个时间更是非常精妙，正好是一个人的精神最容易懈怠的凌晨两点到三点。 “咔嚓……” “什么人？！” 突兀的声音在队伍中间响起，是一个日军士兵不小心压断了一根干枯的树枝。 所有日军士兵立刻将全身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 现在已经引起了八路哨兵的警觉，只能当个鸵鸟，祈祷这个哨兵没有发现他们。 或许是不靠谱的天照大神终于显灵了一回。 这个小哨兵向他们这个方向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异常，就这么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 此时的日军们有一个算一个，早就浑身都是冷汗了。 尤其是这次带队的小队长。 这个小队50几人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编制。 而是从现在还剩下的不到1000日军里优中选优的临时小队。 他们都是参军4年以上、在华夏战场打过一年以上仗的老兵。 可以说是整个联队最精锐的战力。 现在离那个哨兵只有不到200米的距离了，如果被发现，以这伙八路白天展现出的火力，十分钟以内就能把他们打成筛子。 而且熊谷联队也根本不可能再组织起另一支跟他们有同样执行力的小队了。 可奇迹真的发生了。 这么近的距离还没被发现，除了运气好他还真的想不出别的原因。 看了一眼后面，一招手，所有人都慢慢地从腰间掏出了配备的99式防毒面具。 如果了解过防毒面具的结构原理就知道，这东西是要尽量隔绝外界的未过滤空气的。 所以除了那么一个长长的管子连接着过滤桶之外，整个防毒面具都必须紧紧贴在脑袋的皮肤上，一丁点缝隙都不能留。 而过滤器是单向的，只能进不能出，如果不想面具里的呼出废气越来越多，就必须再放一个单向阀门用来将呼出的空气排出。 这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 防毒面具可不是口罩，往往需要用到它的时候就意味着情况很严重。 所以，交流就成了不可忽略的事情。 但声音是什么？ 是空气的振动。 过滤器、废气阀都是单向的，只负责进出气，谁管你气体振不振啊。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这么个玩意就相当于把脑袋放进了一个密闭空间，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啊。 那么怎么才能让人听到你在说什么呢？ 防毒面具的设计师就突发奇想地在面罩上开了个小口，这个小口既不放什么单向阀，又不放玻璃片。 而是用一块小小的塑料薄片封住，里外再用两个金属罩将它罩住防止磕破。 因为塑料薄片软硬适中，完全可以跟随空气产生小幅度弹性形变，振动就这么产生了。 于是，当人带着防毒面具说话时，口中发出的声音带动面具里面的空气振动。 面具里空气的振动带动了塑料薄片振动。 塑料薄片又带动了外界的空气振动。 这就相当于借助这么一个小小的塑料片，在没有气体交换的情况下实现了振动的传递。 是不是感觉相当天才？ 除了音色会变得超级奇怪之外好像也就没啥缺点了吧？ 呵呵，并不。 要不然这个鬼子小队也不会现在才把防毒面具掏出来戴上。 别忘了这个塑料薄片可不会管你是说话还是什么的。 只要是有气体震动，都会原封不动地传递出来。 那边还有两个单向阀呢。 进出的空气经过这俩玩意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摩擦。 加上防毒面具内是个密闭空间，还有点回声效应。 所以这两个摩擦的声音不光会被这个塑料片原封不动地传出来，甚至还放大了一点。 于是就有了我们经常在影视作品里听到的，能让人压迫感飙升的“呼~噗~”的声音。 这个声音吧，按理说其实不是很大。 但可别忘了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这么个月没有，风也没有的寂静深夜。 50几个人发出的这种奇怪呼吸声和在闹市的拖拉机没啥区别。 突出一个突兀和引人注意。 所以当他们全体戴上防毒面具之后不到半分钟，村里的哨兵就发现了他们。 “呯！呯！呯！” “是鬼子上来了！快打照明弹！” “勾啪！噗！” 终于发现了敌人的小哨兵第一时间开枪叫喊。 既是为了毙敌，也是为了报信。 可他匆匆射出的子弹并没有伤到任何一名敌人，反而被早就盯着他的鬼子老兵一枪贯穿了胸膛。 “手炮！放！” “嗵！嗵！嗵！” “噗！噗！噗！” 几声熟悉的闷响，代表着掷弹筒的发射。 几声陌生的闷响，代表着掷弹筒榴弹根本就没爆炸。 当姗姗来迟的照明弹终于被迫击炮打到了天上。 映入眼帘的是几乎被黄棕色的毒烟笼罩的大半个村子。 “咳咳咳……” “呕……” “鬼子毒气弹，带防毒面具！” …… “吆西！突击队成功了！” “炮兵中队！继续使用毒气弹袭击！” “松口中队！进攻！” 一声令下，将近二百名带着防毒面具，单腿跪着等待命令的日军中队立刻行动了起来。 这样利用毒气掩护进攻的战术一直都是鬼子的强项，现在用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 山顶的八路已经陷入了混乱，正是给与他们致命一击的时候。 所以松口中队基本上上来就拿出了冲锋的劲头，全速前进。 看到后续部队跟上来了的鬼子小队长也不再继续隐藏自己。 现在后续部队马上就到，前方敌人又处于混乱中，靠着手下这群老兵，绝对大有可为。 “上！” 说着，插上刺刀跟其他队员一起冲了出去。 可要是让他们能这么轻松地冲上来，那可真就不是工厂警卫队了。 刚冲出来没跑几步，就有一个人踢断了一根细细的金属丝。 一瞬间整个村前的坡道数十个炸点同时爆炸。 每一枚炸弹都不大，甚如果拿近了看的话，鬼子应该相当熟悉。 这地下浅埋着的爆破物不就是他们的九五式手雷吗？ 这样缺德的布雷方法自然是朱涵提供的。 绊索就比地面高几厘米，正好就是一个人行走时鞋底的高度。 从碰到到踢断绊索的整个过程是完全感觉不到的。 更别说鬼子压根就没见过这种布雷方式。 整个雷场几十个绊索，每一条都能引爆所有手雷。 所以说战士们压根就没担心过这东西不会被鬼子踩上。 而且缴获的手雷多的是，就算是敌人用炮清理，他们也乐得见到鬼子把炮弹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东西上。 但别忘了，鬼子手雷的铸铁弹体上可是有着破片槽的。 此刻一爆炸，弹体碎成的48片破片在球形冲击波的推动下，一半冲下扎到了土里。 另一半以半球形射向四面八方，全特么奔着这群鬼子下三路去了。 ------------ 第64章 日式游击 可以说鬼子突击队是幸运的，因为这个雷场是被放在了村口开外150米左右的距离。 所以，他们在200米左右的地方发射毒气榴弹的选择，让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 也可以说他们是不幸的，如果他们选择再往前推个50米，就能在发动袭击之前触发“地雷”。 那个时候他们都趴着，受到的伤害自然会小8成以上。 哪像现在这样，不是大腿动脉被穿破，血柱狂飙不止。 就是打穿了腰子，今后与爱疯无缘。 还有不少直接失去了男性的尊严。 2连长是反应最快的那个，当即大喊一声：“反击！从鬼子身上扒防毒面具！” 十几个中毒较轻的战士就在一群带着防毒面具的战士掩护下，饿虎扑食般扑向已经去势了的鬼子老兵们。 虽然说朱涵给警卫队准备的物资数量充足、种类齐全。 但防毒面具还真就不多，只有之前缴获的一百来个。 毕竟八路这边是真的没多少橡胶，根本建立不起来生产线。 所以说只能用纱布裹上几层木炭粉做成最基础的防毒口罩。 最多就是在戴上之前，往上面撒点尿，也算是浸了弱碱性液体了。 但这东西毕竟是最原始的糙东西，还没法彻底隔离外界空气，所以远不如鬼子的防毒面具好用。 “鬼子部队上来了！2连把他们顶回去！” “其他人撤到窑洞里！封好门窗！” “撤回来还能动的的，立刻用清水冲洗伤员身子！” “营长！看不清敌人在哪啊！” 朱喜现在很着急，毕竟防毒面具就够一个连的。 如果鬼子大部队这时候上来，就靠2连那不到一百人和这群中毒的伤员根本挡不住。 当即下令：“炮兵！按照设定诸元给我把路点了！” “是！” 很快，又是几声熟悉的60mm迫击炮声响起。 与鬼子相同，他们打的炮弹也没有爆炸，而是静悄悄地把整个上山路都点上了熊熊烈火。 这一轮烧夷弹打完了之后，战士们的被动情况立刻被扳回了不少。 不光杀伤了不少敌人还点亮了战场为战士们指明了敌人的方向。 但这东西最主要的的战术作用并不是杀人，而是封路。 这一轮火焰烧起来后，直接将后续部队当得死死的，根本上不来。 一个松口中队也就180人，一个二连现在还能战斗的92人。 别看鬼子是战士们的两倍。 我这边全是毒烟，虽然给我们造成了不小麻烦，但客观上确实更加隐藏了我的身份。 你那边火光冲天，不光是位置，甚至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亮打暗你怎么打？ 所以警卫队这边真就一点都不虚你的。 当毒烟终于散去，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对于两边来说都很难熬。 对于熊谷联队来说，最骁勇善战的老兵小队全部阵亡。 失去了这些老兵的部队战斗力至少下降两成。 更何况又是一个中队没了。 算下来，现在已经在这么个地方碎了快700人了。 总共才带了1700人，如果刨除弹药运输两个中队，战斗人员直接腰斩了啊。 而对于工厂的战士们来说，即便他们做出的反应非常及时，但除去牺牲的战士，依旧有将近五分之一的战士被毒倒了，完全无法参与接下来的战斗。 “飞机！有飞机！” 听到这样的话，所有战士下意识地看向天边。 只能看见四个小点的飞机顺着太阳的方向缓缓飞来。 “防空袭！” “准备战斗！” 命令的声音层层传递，很快，接到命令的战士们就忙了起来。 可忙碌起来的不止有他们。 这一次，鬼子也不打算玩什么花活了，毒气弹、重机枪全都准备好了。 磨刀霍霍，就是打算借着飞机一举拿下关家垴的敌人。 “集结！集结！准备进攻！” 就在鬼子刚刚集结好的时候，他们南面的另一个山岗突然响起了开炮的声音。 三一式60mm轻迫负责火力覆盖，九二式步兵炮负责精确打击。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明明警卫队出来的时候，不算炮兵有800名战士。 但现在关家垴里只有600人。 剩下的加上跟过来的游击队，全在南面这个叫做柳树垴的地方躲着呢。 这里比关家垴更高，比关家垴更陡。 这里，可以跟关家垴互为犄角，相互支援。 但昨天关家垴风风火火地交战了一下午。 甚至晚上被夜袭时，那么被动的局面都没让这边动一下。 目的就是让你鬼子相信，有危险的地方只有眼前的关家垴。 等的就是你鬼子全员集结的那一刻！ 你以为飞机是你的大杀器，他们来了你们就能上去？ 殊不知这是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他们来了，你们更上不去了。 “机枪手！进入预设防空阵地！” “所有机枪手！换特种穿甲弹！” 别看战士们手里根本就没有专用的高射机枪。 但这里是哪里？ 这里可是大后方！ 鬼子高层可从来都没重视过我八路军。 阳明堡飞机场被毁了之后你鬼子附近还有大型飞机场吗？ 你在这边有前线轰炸机吗？ 少有的几架轻型轰炸机被派到黄岩洞那边了吧？ 那扣扣嗖嗖能来的这四架飞机保证都是战斗机。 既然是战斗机，你得俯冲吧？ 既然要俯冲，你得下来吧？ 你四架飞机，每架飞机有两挺7.7毫米机枪。（九七战） 我有两个阵地，每个阵地有60挺7.62毫米机枪。 真当我们用的还是一个弹匣20发的捷克式？ 我用的B30型穿甲弹甚至能在一公里内击穿两毫米厚的钢板。 你连个防护装甲都没有的辣鸡飞机敢靠近我500米以内吗？ 来啊，互相伤害啊！ 所谓防空，十防九空。 我不需要击落你，只需要用交叉火力网封住对我最具威胁的位置。 逼得你改向，让你不能精准射击。 只要你每挺机枪那可怜的500发子弹打光，那我防空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若是能再打下来一架，就以你鬼子这穷逼帝国主义的尿性，还敢再来第二次吗？ 所以，战吧！ 每一个人都进到战斗位置。 每一个弹匣都塞满子弹。 每一枚手榴弹都拉开后盖。 杀！ …… “同志们，加把劲！” “后面的跟紧了，各班长看好班里的战士，不要有掉队的！” “放心吧团长，你还不了解你手下的兵？哪有一个孬蛋？” 一群八路战士，正全副武装地向关家垴全速前进。 “嘿，团长。要我说这帮工厂警卫队的战士还真都是好样的，才那么点人就敢打鬼子联队主意。” 一位营长跑在团长身旁，明显是老战友了。 “但要我说啊，虽然勇气可嘉，可咱们是去救他们命的，不能白跑这一趟，多少得给点补偿不是？” 团长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笑着回道： “那你打算要多少补偿啊？” “嘿，咱为了救他们跑了这么远，连手上的破袭任务都放下了，我跟他们要200支枪，2000发子弹不过分吧？” “你是真敢开牙啊，兵工厂不假，可他们又不是黄岩洞兵工厂的，不怕把人家吓到？” “确实哈，那要不……一半？” 正聊着，头顶飞过了一架冒着黑烟，仓皇逃向天边的日军战机。 所有人都是一愣，团长当即下达命令：“跑步前进！” ———————————— 明天开始回归后方 ------------ 第65章 不对劲 “姐，你啥时候跟我姐夫说让我进护卫队啊？” “嘿呀，你个臭小子现在都敢拿你姐消遣了是吧？” “哎呀呀呀，疼疼疼，姐你轻点……” 一个八路军驻地里，屋旁一名16岁的少女正单手拎起了一名小战士的耳朵。 小战士疼得龇牙咧嘴，但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 “我错了，姐，我错了！我不该叫大有哥姐夫……” 看到弟弟服软，少女终于松开了手。 小战士如蒙大赦，赶紧抱着手里的红缨枪跑墙角下蹲着去了。 那模样要多怂有多怂，不过嘴里依旧小声嘟囔着：“本就是娃娃亲，要不是大有哥当兵去了，早就是我姐夫了……” “嗯？” 少女斜眼看着小战士，两个手指虚空捏紧还拧了一圈，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小战士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赶紧转移话题： “姐，我都13了，也是个男子汉了，不想在儿童团呆着了，我想拿真枪，你就跟大有哥说说呗。” “呦？我怎么没听说过谁家男子汉是走后门当上的呢？” 听到这话，小战士的脸腾一下红了，显然是心虚了，不过依旧嘴硬： “那也不能怪我啊，工厂那边说我这个年龄的只能去学习班，也不知道学那些东西有啥用。” “那是朱厂长亲自下的命令，你还不服？别忘了咱队伍现在有这么多好武器，都是靠人家的脑子里的知识来的，你说学习有啥用？” 小战士听到这话，也不抬杠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姐，我最佩服大有哥了，你说能让他都吹到天上的朱厂长得长啥样？” “我上哪知道去？你大有哥作为他的警卫员这大半年我都见不到几次，厂长肯定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说到这里，少女脑袋一歪，手指点着下巴，说道： “不过嘛，学习班那帮先生一个个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一定特聪明。” “要我说，一定是个大脑袋，大高个，留着到胸口的山羊胡，一天到晚穿着长衫，拄着文明棍，眼镜片像鞋底那么厚……” “不是……”此时，屋内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你们说的这个朱厂长，他其实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少女吓了一跳，赶紧看向弟弟： “这里面是谁啊？门还在外面被锁上了。” “不知道，估计是掌握重要情报的特务吧，团长亲自给我们下的命令，说这家伙特油嘴滑舌，说啥都别信，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可听到这话，屋里立刻传出了一种快要认命，但还不太想认命，非要最后再挣扎两下的声音：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特务，我是自己人……” “我呸！”对于被关的人说的话，小战士那是半点不信的，“我亲眼看见大有哥把你五花大绑扛回来的。” “以大有哥的身手都得把你从头绑到脚，可见你绝不是一般的敌人。” “好啊，都被抓了还不老实！”知道了屋里人身份的少女明显语气冷了不少，“居然诋毁朱厂长在我们心中的形象，你真是铁杆的特务啊！” “啊？” 屋里人已已经数不清这是被关到这里以来第几次无语了。 什么时候说一个人年轻成了诋毁别人的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武器研究员，知道朱涵长啥样……” “研究员？我呸！”听到屋里人这么说，小战士当即气不打一处来，“谁家研究员往前线上跑啊？” “我明白了，你不是特务……”少女恍然大悟，“你是叛徒！” “一定是你要投降鬼子，想用工厂的资料和位置当投名状，然后被抓回来的！” 少女越想，逻辑越通。 逻辑越通，她就越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配说自己是研究员？” “你看看人家朱厂长，为了华夏尽心尽力，舍生忘死，废寝忘食。” “你再看看你，贪慕虚荣，胸无大志，尖嘴猴腮，猥琐至极，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你被关着，我非打死你不可！” 屋里：…… 不是这里的军事负责人是谁啊？ 好生卑鄙啊你。 连着五天了，看守的全是一群孩子。 油盐不进啊。 不过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不跟你们说了，你们认识李大有是吧，把他叫来，我跟他聊。” “哈呀？不装了是吧？敢嚣张到要命令一名无产阶级战士了是吧？大有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真把自己当朱厂长了是吧？老幺，你把门打开，看我不打死他！” “别呀姐，你别被骗了，他就是要激怒你，等你把门打开了好逃跑呢！” “哈呀？还想利用我逃跑是吧？老幺，你把门打开，看我不打死他！” …… 实在是懒得再跟门外的两个小孩子继续纠缠，朱涵直接一头扎在了炕上。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他不是没尝试过亮明身份。 但猜猜他为啥现在甚至都不敢说自己姓朱了？ 那帮小小子的火气比这丫头还大。 头上被石头砸的包才消下去没多长时间。 可是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麻了。 话说回来这是无意中碰到了李大有天天朝思暮想的青梅竹马？ 完全出乎意料啊。 想不到这小子平时闷闷的，居然喜欢这种暴力系女友。 哎呀，还是我家春涵闺女好，香香软软的，一看就是个小棉袄。 “大有哥！？”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开心的惊呼。 不光是李大有，赵思哲、老刘也都来了。 “你来啦？” 少女走了上来，跟李大有打了声招呼。 可这时的李大有突然福至心灵，突兀地来了句： “哎呦，我可不敢认了，一定是一段时间不见又变漂亮了，要不然我咋不记得认识你这么个小美女呢？” 众人：…… 少女满头黑线，嘴角直抽抽。 轻轻地走了上来，在李大有满脸的期待中，一手狠狠地拧起了他的耳朵。 “不认识我了哈？” “也对，工厂那么多穿裙子的洋学生，我这种乡野丫头入不了眼了是吧？” “啊！啊！疼……” “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哈呀？这是跟哪位洋学生说好了过来演我的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疼！放手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哈呀？再也不干了？看样子还真有洋学生啊？！” 剩下的两位成年人摇了摇头，可是不打算继续再管李大有了。 自己闯的祸，哭着也得受着。 为你默哀三秒钟。 “这位小战士，请你帮忙把门打开吧。” 小战士像个兔子一样，一下子跳开了，一边捂着自己腰上的钥匙，一边警惕地看着二人： “团长亲自给我下的令，说这里面的家伙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老刘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放心吧小鬼，我们比你还怕他跑了。” ------------ 第66章 益子挺进队 随着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门外的锁被打开，就见老刘和赵思哲一脸坏笑地走了进来。 本来已经被磨得差不多的朱涵见到他们二人，火气一下又上来了。 “你们两个居然现在才来？” “五天！你们知道这五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行啦……”赵思哲拉来了旁边的凳子坐下，“被关了五天禁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我当然明白啦！”朱涵直接往炕上一躺，各种不服，“不就是朱喜那货长能耐了嘛！” “他可别忘了，他指挥打仗那两下子还是我教他的呢。” “听说敌人来了，二话不说就联合大有把我捆了，绑来这里。” “我应该说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是应该喊，反了反了，朱家赘婿弑主了？” 老刘、小赵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那既然如此，说说你的想法吧。” 朱涵听到这话一愣，没想到他们是这个反应，坐直身子郑重其事道：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就是怕我出事嘛，但你们不知道，其实有没有我都不重要的，只要咱们的指挥员们没事，咱们就能赢得这场战争。” 反正在朱涵看来，他来到这里起到的作用无非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自从八路战士们手里的家伙越来越好以来，历史的走向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 万一那些开国将领出了事，谁知道引来的蝴蝶效应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所以他宁可舍了这条命，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小赵：“我知道，你不就是特别钦佩咱那些高级指挥员嘛。” 朱涵：“你不知道，那些指挥员可都是宝贝啊，他们对华夏的重要性远超过我，有了他们咱才能拒敌于国门之外。”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赵思哲换了个更大大咧咧的坐姿。 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娃自打跟朱涵和好后就越来越摆了。 “是不是在你眼里，都不用总指挥，就副总指挥一个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什么鬼子、八国联军都不行。哦，不止，十六国联军都不行。” “到时候咱副总指挥，带领着华夏战士，硬抗十六国联军，拒敌于千里之外，扬我国威，立我国本，让华夏从此屹立于世界之林，没准这敌人里面还有米国这类的列强呢。” 朱涵：“卧槽，思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赵：“我知道的多了，我还知道，你不就是无聊了想上战场杀鬼子嘛。” 朱涵：“好吧，刚才的话算我没说过，其实你不知道……” 小赵：“我知~道，人吧，总想发点光，放点热，有上阵杀敌的想法很正常，我也有过，可前线并不是你的战场啊。” 朱涵：“不是，你不知道……” 小赵：“我知~道，你不就是看敌人围攻总部心里着急嘛，可你也不想想，总指挥他们宁可硬抗鬼子围攻，也要向咱厂子的反方向撤离，不就是为了保护咱们厂子和你嘛。” 朱涵：“你不懂，我是说……” 小赵：“我知~道，你不就是还存着为春涵那小丫头报仇的心思在嘛。” 朱涵：“你不懂……诶？诶！诶？！……” 小赵：“我知~道，杀敌立功业，抱得美人归，是个男人都有这种想法嘛，这很正常，用你经常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中二，虽然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朱涵：“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内容混进来了……” 小赵：“我知~道，她确实有过不堪回忆的过往，但咱都是接受过开放思想的年轻人，也不用太在乎，心里面干净就行。” 这时老刘直接一拍大腿：“要我说，咱这就上门提亲，这两天直接结婚，正好咱打了胜仗，双喜临门啊！” 小赵：“还这两天就结婚，也不看看人家家长同不同意？” 老刘：“笑话！单就朱涵这个名字就是全华夏最高规格的彩礼，他家大人还能不乐意？” 朱涵：“不是，大哥们，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小赵：“我觉得也挺好，结了婚，男人就有根了，就不用咱们像现在一这样还得看着他了。” 老刘再次一拍大腿：“反正我看春涵那丫头也有这意思，那就这么定了！” 朱涵：“话题完全歪了啊喂！” 小赵：“要我看就在工厂食堂摆席吧，工人们吃完流水席还能继续工作。” 老刘：“那可不行，这可是嫁给咱朱厂长，老一辈保证想炫耀一下的，小朱的父母不在这边，要我说，就摆在高庄，丫头爷娘保证开心。” 朱涵：“不是，你们就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赵思哲和老刘一齐扭头看了朱涵一眼。 不到半秒又转回头去继续聊着： “你说咱们都请谁呢？要不要把师长他们请来？” “那是肯定的啊，要我看，朱涵的父母不在这边，拜高堂的时候就让师长上吧……” 朱涵：“焯……” “朱涵！” 一声粗暴的怒吼打断了正滔滔不绝的二人，就见陈司令员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我不跟你发火，是不是以为我没脾气！” “我问你，谁让你私自行动的？！” 朱涵头一次看到陈司令员这样，饶是他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也不由得有了点心虚。 开始有点理解李云龙了啊。 “是，擅自行动我确实错了，但毕竟咱还是打了胜仗啊，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陈司令员更生气了。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事，对咱八路是多大的损失！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的定位？！” 朱涵虽然也开始心虚了，但还是弱弱地还了嘴：“我训练的战士，战斗力我是了解的，哪那么容易出危险？” “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陈司令员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报告甩到了朱涵脸上。 “工厂警卫队，差一点就在关家垴全军覆没了！” “什么？！” 朱涵死死地看着手上的报告，脸色越来越沉。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深夜警卫队受到了鬼子突击队的毒气偷袭，伤亡惨重。 “这个朱喜是干什么吃的！敌人都摸进200米了都发现不了？！他不知道安排哨兵吗？！明哨暗哨不知道多派几个吗？！” “派多少都没用！！！” 暴怒的陈司令员直接双手拎起了朱涵的衣领： “警卫队的战士全都得了夜盲症！！” “什么？！”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朱涵整个人都不好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转头对老刘大吼： “老刘！你怎么管理的工厂？！我从没差了厂子伙食费吧？！” “你别净把错误往别人身上安！” 还不等手足无措的老刘开口，陈司令一把将朱涵拽到了眼前： “老刘安排的伙食一直搭配合理，从没差了营养，是战士们自己不吃的！！” 不管满脸震惊的朱涵，陈司令员继续吼着解释： “战士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他们就知道，工人们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是为了造武器给他们打鬼子的！” “看着八路手上的家伙越来越好，越来越充足，他们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只知道把好吃的都留给工人和研究员！” “为了不让工人们知道，他们从来都是提前半个小时去吃饭，放着那一盆一盆的菜动都不动，反正主食就着咸盐又不是吃不饱！！！” 听到这样的真相，朱涵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 陈司令员一松手，就颓然地坐在了炕上。 就那么傻愣愣地发着呆。 但陈司令员可不打算就这么饶了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沾满血迹的信纸，塞到了朱涵手里。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我们连牺牲了连长和三十名战士，但我们，并未丢失一支枪。 “这是385旅769团6连的指导员写的。” “他们在守卫黄岩洞的时候，被绕后偷袭的鬼子围到了一个凹地里。” “连长牺牲了，唐指导员就捡起继续指挥，他的左手被打中，就换右手指挥，右手中弹了就用牙咬着指挥旗继续指挥！” “他的下巴生生中了三颗子弹，但依旧完成了任务！事后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回后方养伤，而是写下了这一句话啊！” “还什么‘我朱涵的命难道比那些战士更金贵？’，瞧瞧！多英雄啊！多豪爽啊！我听着都痛快！” “我承认，咱们确实讲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是自己爸妈的心尖尖！” 陈司令员突然弯下腰，抓着朱涵的肩膀，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但你他娘的知不知道，你是全军上下所有人的心尖尖！？其中就包括战士们的父母！”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你能造出更多的武器装备，就能胜利！就能打跑侵略者！他们的心尖尖就有可能在胜利的那一天活着回家！！” “现在你告诉我！你还觉得你这条命，仅仅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吗？！” “嗡……” 朱涵不知道后面陈司令员说了什么。 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天旋地转，一点点扭曲，变成了一片雪花白。 耳鸣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隔绝了外面的所有…… —————— 我已经打算把前面十几章全部重写了，这两章权当先留个念想吧。 ------------ 第67章 土肥圆 本文于1月15日对50章以后内容进行了大改，还请老读者移步阅读。 ———————————————————————————— 这次的百团大战，鬼子是真的惨。 可以说从井关仞做出八路人数多但战斗力差的结论开始，他就已经落入了八路的陷阱。 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兵工厂度过了最关键的几个月。 这小三个月的产能，武装起了大量战士，让八路的战斗力提 慕儿两字，一下子击到李青慕的心脏之上，让她的心脏为之轻颤了两下。 如果厉爵斯和sara走不掉，她不指望自己能摘得干净，只希望厉爵西能够置身事外。 但是现在郭叔那边的情况很是不好，假如我们再多耽搁耽搁，那郭叔就真的是危险了。 鬼蝶全然不顾花璃的怒气，一把毫不留情地推开前方的有些碍眼的花璃。径直走了过去。 “但从溢出雾气的浓度和色泽来看，绝对已经达到了冰种的水头。”有人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的吐了几个字出来，看的出，应该是个对翡翠有相当了解的赌石高手。 我点了点头，刚准备走到门口蹲着，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嘈乱声。 为什么老闻这么肯定？人家老闻也不是笨蛋，马瑟那么变态的家伙，绝对绝对还会再次出现的。 她才是那个真正让我沟通阴阳之人，她早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共享给我，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屡次在我面临陷阱的时候，在关键时刻救我。 说完这几句话，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平静的脸庞，就那么出去了。 初五的聚会是在晚上，清宴呆着龙凤胎在佟贵妃的院落里用午膳，哄着两个孩子睡了，清宴在偏殿换了一身合体的大红色为底，立领的鸾凤的常服，这是嫡福晋能用的。 “丫头，别哭了，我们好好聊一聊，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好吗？”离瑾夜蹲在床边，看着流着眼泪的苏绵绵，好声好气的说道。 彩云和彩霞愣住了，互相对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然后点点头。 这边的异动一传出，他便带着人急速围拢过来。一见苏盼儿驾着马车冲上御街，他手下的禁卫军便大声呵斥着。 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苏绵绵除了身上的皮外伤，一切都正常。 顾梓兮惊魂未定的将皇甫笙护在身后，面色还微微的发白，双目狠狠地盯着宫夏竹。 夜清落“咯咯”直笑，双手圈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抖动着双腿，像是一个俏皮的孩子，眉眼间的愉悦与甜蜜，显而易见。 周一骆婉婷要回学校上课，骆清颜和骆婉婷约定好周一一大早她开车去送骆婉婷。骆清颜也顺便回一趟学校办点儿事。 “一千万。”一个坐在前面角落的人已经把手举了起来。终于还是愿意出手了。 特雷西麦克格雷迪虽然现在还活跃在联盟，但是从最风光之后，伤病就一直影响着他，同时还有让人悲痛的“每个赛季都要去世一个亲人的魔咒”。 不过他最大的仇人尼德普却逃了出去，罗伊可不知道尼德普死在半路上的。看了看破败的村庄，他叹了一口气。这些村民们都是无辜的，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灾难。 “哼！你们都欺负我”看见旁边辛苦忍笑的二哥巧巧不依的道：“二哥，你也不管管嫂子，她竟欺负我！”。 一个优秀的控球后卫，必须在自身有威胁能力，才能够给队友制造机会，然后把球传过去，控球球员的得分能力越强，对手越不敢放松大意，这样队友的机会才更多，不过自已得分能力强的话，谁还愿意把球交给队友。 ------------ 第68章 暴露了 “经特高课调查，这次负责歼灭炮兵联队并合围井关仞部的番号，是新七旅二十团和二十一团，这是两个之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部队，人员不足，装备奇缺。” 土肥圆将身子探到了桌前，继续分析着： “在八路的破袭阶段，他们还需要以营为单位阻击我军小队规模的援军，战斗时间甚至是以天为单位的。可自打进入晋省，直接好像换了一批人一样，你觉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话都说到这了，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而先前天空之中出现那血脉之力的异像，才把所有人都给吸引来了，可是当众人来到此地的时候，那血脉异像已经消失不见。 所以这宝剑的材料，还存在着非常多的杂质，这些都需要秦冥自己一点一点地将其炼化。 正因为如此，只要将这些血脉提炼出去，就能够作为护身秘宝，用来蒙蔽龙界意志。 城市里巡逻的卫兵几乎就是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根本就不需要动手，所以他们的武器几乎除了坚硬锐利一些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能力。 随即叶寒身影再次一闪，消失不见，脚踩幻影迷踪步法，如同鬼魅一般。 自己这一圈逛下来，一分钱都没收到，反倒是郑秀晶，收钱收到手软。 据他所知，第三学院坐落在了大玄王朝的皇城之中，距离这里少说也有数百万里。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冥河身上的杀气骤然爆发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混元中期的强大气势，万宝天尊见此，脸色突然大变，他没有想到冥河的修为竟然还比他高，这下可麻烦了。 六耳斩出自我尸，洪荒举世皆惊，洪荒大能不少，圣人也有七位，但能够斩出自我尸的却只有冥河一人，如今六耳借通臂猿猴本源斩出自我尸，一身气息再度提升，隐约有证道迹象，但不知何故，却被六耳生生压制下来。 可见这吞天军团的强大和恐怖，虽然人数只有几千人，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阮止水手腕一扯，将心湖一把搂进怀里，身体一下压，凉意的‘唇’便盖在她的‘唇’瓣上。 继续在梦里想吧。所以安峰这一点也是很腹黑的，当然，只要出成果了，奖金少不了，甚至给点员工股都没问题，日后如果考虑上市的话，参考其他高新技术公司的涨幅度，股价翻100倍不是问题。 “……你何时来的？”方才是梦是实？自己可曾出声相应？这男人可听见了什么？ 权力和皇宠就像大烟般使人成瘾，在宫里的岁月渐渐磨去了我纯洁的心智。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开始迷恋至高无上的虚荣感，迷恋宠冠六宫别人皆有妒于我，有惧于我的感觉。 晁错突然意识到，刘启的城府竟然深不可测，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没想到，这一闭门就是七年，等到他再次出山时，又换了一轮新天地。 其身后的高大石柱猛烈震动间，那散落在地的鲜血诡异的融入了地面之中，随即黑色石柱上便有着浓郁血光爆发开来。 三大阳皇疯狂怒吼，除了青翼皇躲避，只被炸毁一只翅膀外，剩下的两大皇者皆是重伤喷血，身体上被炸出了几乎垂死的血洞。 “那太古一族只剩下一家了？你们有没有这一家的线索？”战天狂问道。 郝俊见已经成功地引发了他们的内部矛盾，暗中偷着乐，静待他们提出其它不相干的问题来，只要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