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最后期限 【加个前言:本书女尊,男生子,多夫郎,进来的宝子们看清楚,能接受请继续看下去】【脑子寄存处】 长华县,环山村。 一位身量高挑,身材却细瘦的年轻女子,蹲坐在茅草屋门外的石阶上。 女子名叫林舒。 她拿着刚刚在门口土坑里捡的六枚锈迹斑斑的铜钱,神色恹恹。 穿越了…… 还穿到了女尊朝代…… 这个朝代女子天生力气比男子大,寿命也比男子更长。 所以女子负责挣钱养家,男人则负责生孩子,在家相妻教女。 林舒揉了揉太阳穴,宿醉刚醒的脑袋,此时还有些昏昏沉沉。 想了想原主和村里人的关系,她不禁又有些头疼起来。 “这人还真是,脚面上长眼睛,自看自高……” 说来也巧,原主与她同名。 原主是她母父老来得女,一向捧在手心上,无论做什么都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最聪明厉害,高人一等,对村里人都有些看不起,每每见了都仰着头,用鼻孔对人,村里人都对她避而远之。 这种情况在她上学堂时愈演愈烈,功课听不懂只觉得夫女讲得不好,想她状元之才,又怎么可能听不懂课文? 看各位同窗穿的、用的都是极好的,她也开始不平衡起来,回家对着母父就是每日要钱,为的就是一个面子。 她母父说到底也是种地的,一来二去,为了供养她,落下病根,不久就双双去世。 而原主也因为成绩太差被学堂退学,接着她就变卖家产,每日酗酒,郁郁不得志,只觉得老天处处针对她,让她投胎到这贫苦之家,断了她的官路,不然早就高中状元了! 这原主剩的钱都拿去买酒了,饭菜都不吃,昨晚估计营养不良,直接猝死了,然后林舒就穿越来了。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啊……” 林舒搓了搓手中的铜板,小心放入胸前,这可是她来这个朝代的第一笔资金,得保护好。 她回头看了看破烂的茅草屋,因为年久失修,房顶还有几个大洞。 这是原主卖了房子,在村里找的一个无人居住的屋子。 林舒又是一阵心塞……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好歹还活着不是……”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温暖的旭日,嘴角上扬。 林舒前世因为心脏病被抛弃,在孤儿院长大,因为生病别人也不和她玩。 她就努力读书工作,想着早日做个手术多活几年。 可是天不遂人愿,好不容易存够钱,她的病却拖得太久,没得治了。 林舒把钱全给了医院门口一位卖古董碗凑钱救家人的老奶奶。 反正她都活不了多久了,能帮一个是一个。 只是没想到,她刚拿上碗,没多久就心脏病突发,倒在斑马线上,临死还被大货车撞飞。 现场估计惨不忍睹…… 林舒扶着门框慢慢起身,她还真怕待会儿一个低血糖,又晕死过去。 “好歹也接受过现代知识教育,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多活几年……” 想到此,心中轻松畅快不少,她还得回屋再翻翻,说不定哪个老鼠洞里也藏了铜板。 刚起身,茅草屋拐角处走来两个人影。 “林舒。” 林舒看过去,是原身的姨夫赵兴,和她表姐林筝。 要说这原身的二姨一家对她也挺好,时不时的接济,只是钱都被原主拿去喝酒了。 所以此刻林筝的表情有些不好,拉着脸,两眼瞪着林舒。 而赵兴则和蔼多了,“小舒,明日可就是最后期限了,你人可相看好了?” 林舒一愣。 什么最后期限? 赵兴看到她愣了一下,蹙了蹙眉,“我昨日给了你钱,让你去找官媒说亲娶夫郎,你去了没?” 他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她,“还是说……你又拿去喝酒了?” 林筝嗤笑出声,“阿父,你闻闻,这酒味都熏鼻子了,这是命都不想要了,还想着喝酒呢。” “我看她是要成酒仙了!阿父,咱们不管她了,这几年我们也管得够多了,就让她被官府打死算了。” 林舒一个激灵,她这才想起来。 这个朝代为了发展人口,女人年满十七就得开始娶夫郎,第一年没生下女儿,就得娶第二个,直到娶第三个,还未生出女儿,官府才不管了。 男人年满十八未嫁出去的就得充去军营做倡郎,女人未娶的就得挨上三十大板,还得交罚款。 她摸了摸现在的小胳膊,这要是打下去,五个板子估计就不行了。 女子第一年可以拖上一年再娶夫郎,赵兴算着时间,看她还没娶夫郎,就给了她二两银子,让她去找官媒说说。 结果原主拿着那些银子就去喝酒了…… 一个子都没剩下…… “这……赵姨夫……我……” 这手里没钱,屋里没人,她这可怎么交代? 赵兴捂着鼻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可听到她喊姨夫,眉眼松了些。 林舒从来不正眼瞧人,别说喊人了,他心想这人该是懂事了些许,心里熨帖不少。 赵兴:“可是钱不够?” 林筝瞧了瞧林舒的样子,大声道:“娶个夫郎一两银子就够了,阿父给了她二两,都可以办席了。” “啧,平日不是嚷嚷着自己是状元之才,怎得一个状元还娶不到夫郎?莫不是别人瞧不上?” 林舒此刻也明白了,这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受不得激,急吼吼地去娶夫郎了。 话虽难听,但做的事都是为她好。 二两银子应该也是二姨家的全部积蓄了…… 她双手平举,双掌叠放,对着两人行了个礼。 “多谢姨夫、表姐关心,林舒明日就带夫郎回家,代我向二姨问好,林舒让她费心了。” 赵兴和林筝俱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不可置信。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有礼貌了,还懂得妻主的良苦用心了? 两人迷迷登登被林舒送走。 林舒赶紧回屋掏老鼠洞,这二姨家的钱是不能再借了,那是原主的二姨,不是她的二姨,她可厚不下脸皮。 只是掏了半天,屋里的各个角落都搜罗了,什么也没有。 ------------ 第2章 求您,买我 林舒本就饿极,这下直接累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真够狠,全拿去喝酒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大山,攒好力气,高兴地上山了。 一个时辰后…… “嗬……我的人参呢……嗬……我的极品药材呢……嗬……” 林舒双手抱着树木,双腿发软。 小说里都写凡是穿越者,必身负大气运,可她走了这么久什么也没遇到。 她随手摘了几个能吃的野果子,忍着酸涩全囫囵吞下肚子。 待有了力气,才颤颤巍巍地下山,她摸了摸怀中的铜板。 “要不拿去买个物品,做个套圈游戏也不错,这个成本最低……” 可是得保证第一个顾客就套不走东西…… 这可是她全部资产,不能打水漂…… “哇,珠姐儿,你好厉害,一次就网上这么多鱼……” “那当然,这可是我阿母给我做的鱼网……” 林舒闻声望去,这人是她林筝表姐的女儿,林宝珠。 看着她手里小小的鱼网,里面有一条半块手掌大的鱼,林舒看了看四周,心中有了主意。 她走了过去,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宝珠,这个鱼网可以借我用用吗?” 林宝珠和其她几个小孩,见她板着一张脸,嘴角呈诡异状吊起,当场就吓哭了。 “哇,状元娘要吃小孩了……” 林舒摸了摸脸,她的脸挺好看的啊,没这么吓人吧…… 林宝珠站在小孩们的身前,抖着声音道:“小姨,我给你鱼网,你不要吃我们~” 林舒:…… 罢了,谁叫她两世都是个“面瘫”呢…… 她拿过鱼网,在河边找了块长青苔的石头,轻轻一翻,下面就有两根蚯蚓弯弯曲曲盘缩着。 林舒捡起蚯蚓,扯了根草,团吧团吧混在一起,简单打了个结,把它扔下河去。 不一会儿,河里的水波荡漾,她一喜,细细看去,这蚯蚓引来了许多的小鱼。 她拿上鱼网,直接开始网鱼。 林宝珠已经看呆了,她的表姨怎么那么厉害,扔团草就引来这么多的鱼! 她赶紧提着木桶走了过去,“小姨,给。” 林舒看了她一眼,赶紧把鱼网的鱼倒进去,然后又重新去网。 也就两次,鱼儿就受惊逃散,她又继续安静等着鱼群聚集。 周围的小孩见她一下子网了那么多鱼,全都围了过来。 也不记得害怕了,全都开始看桶里的鱼。 “珠姐儿,状元娘这么厉害吗?” “我阿母都没有网到过这么多……” 林舒耳根一烫,这状元娘是村里人给原主取的外号。 此时倒成了小孩子们崇拜的名头。 “我不是状元娘,我也没有上学堂了。” 林宝珠把伸进木桶的小手收了回来,问道:“那小姨是什么?小姨不愿意做状元了吗?” 林舒被她湿漉漉的眼睛一望,嘴角勾了勾,“小姨就是林舒,林舒就是小姨啊。” 林宝珠歪了歪头,有些不明白,她笑了笑,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小声问道:“那小姨可以送我们一人一条鱼吗?我们要最小的就好。” 其她小伙伴听了,皆是渴望的望着林舒。 林舒点了点头,这东西都是她们的,分给她们理所当然。 只是她还得拿一些去卖钱,也就给每人分了两条小鱼。 孩子们拿着大树叶纷纷给林舒道谢,林舒有些脸热,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和她说话。 “好了,你们快回家吧,以后没大人不要随便来河边玩,很危险的。” “宝珠,这木桶小姨先借用,等从街上回来再还给你。” 林宝珠捧着鱼,笑眯眯答应了。 “珠姐儿,状元娘不像大人说得那样看不起咱们,她还给我们鱼呢……” 林宝珠抬了抬下巴,“哼,她们就是嫉妒我小姨聪明,我小姨最好了。” …… 林舒提着木桶,来到村口,幸好还有牛车在等客,她赶紧走了上去。 给赶车的大娘一个铜板,把木桶放稳,爬上牛车。 车上还在交谈的人,看见上来的是林舒,一下噤了声。 其中几人还对着她挤眉弄眼。 林舒只当没看见,好好护着木桶里的鱼。 牛车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到达县城门口。 林舒利落地跳下车,提着木桶往城里去。 现下已经是巳时,都已经开始散场了。 她随便找了个人多的位置开始摆摊,厚着脸皮喊:“卖鱼了……卖新鲜的鱼……” 只是旁边的一群人十分热闹,她的声音全被盖了下去。 她有些着急,想了想,终究活着比脸皮更重要。 于是放开喉咙喊道:“卖鱼,刚捞上来的河鱼,绝对新鲜……” 越喊越顺口,索性她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大声叫卖。 很快就有一人听见她声音停下脚步,“姑娘,你这鱼怎么卖?” 林舒笑道:“和市场一样,我这是刚捞上来不过一刻钟,绝对新鲜。” “只是你这鱼有些小啊?” 林舒看她穿着体面,嫌弃鱼小也不走,想来是要讲价。 她捞出一条小鱼,“客人,这小鱼你拿上面粉一裹,在热油里炸上一遍,吃起来口感干脆,完全就是一道菜。” “这剩下的鱼个头可不算小了,一份钱做两道菜,您是赚了。” 那人被她逗笑,“你这老板真会说话,这鱼我都要了。” 她拿出一小角银子,“这是二钱银子,足够买你的鱼了,我是许府的管家,以后有什么新鲜的都可以送去许府,我家主子就爱这些。” 林舒把钱收好,木桶小,鱼不多,卖这么多钱已经算赚了。 “多谢,这木桶您也拿回去。” 许管家点了点头,身后的两位侍仆赶紧接过木桶,跟着管家走了。 林舒收好银子,心情不错,原来卖东西也不难,她在这个朝代的存活时间又可以延长一些了。 她看着旁边围着的人群,挤了进去,她倒要看看这里在卖什么。 “各位,眼下这里还剩五位,我给大家抹个零头,一两银子一个。” “这还差不多,这个我要了,买回家做夫郎……” “我要这个,身契在哪……” 林舒眼皮微跳,这里竟然是卖人的地方。 不过她也没想过上去拦着人家不让卖,在这个朝代人家合规。 上面的人很快就剩两个没人买,一位在地上晕着,生死不知。 另一位人高马大,一直深深低着头,别人看了眼身材都觉得丑,没人考虑他。 她走到那人面前,身量是高了些,肩部也宽,倒是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但是绝不像旁边人说的丑得让人作呕。 林舒低喃出声,“我觉得还不错啊……” 那人听见她的声音抖了抖身子,手指指尖小心翼翼捏住她的衣摆一角,低哑的声音传来:“求您,买我。” ------------ 第3章 买一送一 那人慢慢抬头,是一张少年稚嫩的脸庞。 “求求您,买我。” “我会做很多很多的家务,我不怕累,不怕苦,住柴房,住牛棚、鸡棚都可以的。” 少年眼眶微红,微微颤抖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如远山般的眉毛微微下压,端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林舒搓了搓手指,这人长得真好看…… 像是春日升起的太阳,温暖和煦却不灼人。 她看向台上的牙婆,问道:“这位……多少钱?” 牙婆看了过去,这个傻大个本来是买来准备卖给钱员外家的,县里的钱员外喜好特别,最是喜欢这种丑仆。 可是没想到那员外刚买了一批侍仆,她错过了好时候。 这种丑货反正也没人看得上,她还是成本价卖出去吧。 “这小子我花了五百文,你要就给这么多,牙婆我不赚你的。”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林舒,等着她开口买下他。 林舒双眼一睁,利落转身,“买不起,告辞!” 太贵了,她现在全身上下才两百零六文。 这钱还得拿去做生意呢! 她转身就想走,可是那少年竟不松手。 “求求您,我很便宜的,我吃得很少的,我可以一直干活,我一天只用一个馒头就好了。” “求求您……” 说着他就想在地上磕头,若是他今天没人买,说不定就要被送去军营了做倡郎了…… 他虽然长得丑,可却接受不了…… 林舒赶紧止住他的动作,她抿了抿唇,然后在怀里掏了掏。 “我这只有六个铜板,我的全部身家,卖不卖?” 至于那两钱银子她不可能拿出来,拿这六个铜板也是为了让这少年不要再求她了,让他死心。 那牙婆咬了咬牙,这人她可是花了五百文! 可是卖不出去她不仅要搭出去吃食,到时候送去军营,她也是一文都得不到。 眼见围观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她才走近林舒。 “行,卖给你,但是你得把这个也买回去。” 牙婆指着旁边躺着半死不活的人,这个人也是她在花楼外面买的,花楼的人瞧不上破相的,低价贱卖给她。 虽然头破了相,但是长得还不错,本以为可以卖出去,没想到躺了好几天都没醒。 万一死在她手里,给她生意沾上晦气可不好了。 林舒看过去,那人脸色苍白至极,要不是胸口还有些微微起伏,只怕都以为是个死人。 “我就六个铜板,只买得起一个。” 牙婆子看了看她的穿着,笑道:“小姑娘,我看你是买人回家做夫郎吧,看你年纪也到了,若是不快点找个夫郎,你这身板怕是挨不住官府的板子。” 林舒一哽。 “现在外面娶个正经夫郎,最少也得一两银子,算你运气好,老婆子我心善,今日买一送一。” 林舒心中明白,她今日若是凑不齐银子,明日就得上官府领罚。 这到中午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原想的把那二钱银子用来做套圈生意的法子也不成了。 她又看了看那躺着的少年,狠了狠心,大不了花点钱买张草席下葬! 林舒正欲给钱的手一顿,她望向那个清醒的少年。 郑重问道:“你可想好了?我家很穷,茅草屋房顶都有好几个洞,我买了你,你就是我的夫郎了,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少年眼神愈发明亮,重重点头,坚定道:“我可以的!我会干活!” 他在家也时常做活,家里的活和地里的田都是他和他阿父做的,什么苦都吃过,他不怕的。 只要有个容身之处就好…… 林舒这才把六个铜板交给牙婆,“把身契给我,我正好去登记。” 牙婆子痛快收钱,心里痛得滴血,不过好歹收回一点路费。 “这是两人的身契,小姑娘艳福不浅。” 林舒抿唇没说话,心里已经乐翻了天。 六个铜板买个阳光小奶狗,哈哈哈,家人们,谁懂啊! 林舒看了看身契上的名字,“苏辛……” 苏辛低头的耳根微红,小声回应:“我在。” 林舒挑眉,那这个躺着的就是沈时安了。 她现在力气大,背上沈时安,领着苏辛就往衙门去。 …… “姑娘,你这都晚了一年了,今年的娶了,明年的呢?” 林舒:“什么意思?第一年不是可以拖一年吗?” “可是这第一年你也没女儿啊,明日就是你生辰,你得尽快娶第二个啊,你还有三天时间。” 林舒真想骂人,那这规定拖一年时间有什么用! 她把第二张身契拿出来,“登记这个吧,这也是我买的夫郎。” 那官府的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个背上的男子怕是活不成了。 可是见她身上穿的破烂,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 登记完,林舒又费了一钱银子。 林舒背着人气哼哼地走在前面,身后的苏辛却晕乎乎的。 像他这般丑的人,做个侍仆都算走运了,没想到…… 没想到妻主居然给他登记的是正夫! 他手指捏着衣摆,乐滋滋地跟着林舒。 他也是有妻主的人了! 他一定会好好做家务,好好收拾地里的活计,好好照顾妻主的! 林舒花了十文钱买上一张草席和木桶,买了几个馒头包子和一斤粟米,又花了三文钱坐牛车回村。 眼下兜里还剩五十文钱,钱不禁花啊…… 苏辛跟着林舒上牛车,隔着个手掌的距离,挨着坐下。 车上有几个和林舒同村的人,瞅了她们一眼,开始低声细语,只不过牛车不大,声音还是清晰入耳。 “这个人长得好丑啊!” “他怎么跟着状元娘上来了,他不会是林舒的夫郎吧,哈哈……” “怎么可能,状元娘可是连城里的男子都瞧不上……” “这还有个晕着的呢,不会是从哪儿抢的吧……” 苏辛的脊背越来越弯,脑袋又重新垂了下去,手指捏着衣角因用力开始泛白。 是啊,像他这么丑的人,根本不配做别人的夫郎…… 林舒斜眼看了过去,是村里平时最爱嚼舌根的几位男夫。 “这位是我的夫郎,比各位可是好看太多,而且他不会像各位一样嘴臭。” 说完她还捂着鼻子,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那几位男子脸色一红,张嘴就要开骂。 林舒接着开口:“各位在家是被妻主冷落,没话说憋不住,只能在外面嚼舌头吗?” 车里的人顿时都看向那几人,颇有些看热闹的心思。 那几人一噎,此时无论说什么也只能坐实林舒的话,他们头一转,不再吭声。 林舒往苏辛旁边挪了挪,“别听他们的,你很好看。” 苏辛一怔,偷偷抬眼看去,就看到林舒认真的神色。 他脸一烫,赶忙移开眼神,只觉得心跳快了不少。 他手指微松,又恢复了些许血色。 “嗯……谢谢。” 闷闷地声音从他低垂的脑袋下方传出,他已经习惯听这些嘲笑的声音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外面维护他……… 林舒心里有几分复杂,苏辛本来长得很好看,却因为不在这个朝代的审美之内,就被众人嘲笑。 她伸手,覆盖住那双交叠不安的修长手指上,开口道:“别怕。” ------------ 第4章 会死人的! 苏辛呼吸一窒,手上传来的温热如此真实。 他身子一下就僵了,妻主的手好暖和,暖到他脸都开始烫了起来…… 牛车摇摇晃晃到了环山村,林舒带着苏辛直接回家。 这个时间村里人都在家吃午饭,所以也没遇到人。 林舒把沈时安放在床上,给他随便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她手一顿,没想到这还是个貌美的,只是可惜额头一条长长的伤口,让这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也挺穷的,买不起药,能不能挺过来,全靠你自己。” 林舒想着今天买的那床草席,打算着要不吃完饭再去后山挖个土坑准备着。 “咚!” 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林舒走了出去,就看见苏辛站在院子里的大水缸前。 “什么声?你没事吧?” 林舒走过去,观察了下四周,除了水缸的水填满了,一切都没变化。 苏辛有些紧张的开口:“我……我就是打了些水,不知道什么声音……” 林舒看了看地上的水缸,上面的泥灰和青苔都被洗干净了。 地上一个半圆的水缸底部印记,这水缸明显被人挪动了。 苏辛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一惊,咬着嘴唇,有些忐忑不安。 这个朝代的男子都是小力气,不知为何他天生力气大,从小别人都说他是怪胎。 他刚刚只是想快点打水回来收拾下家,就直接搬着水缸去河边了…… 现在妻主知道他不仅长得丑,还是个怪胎,会不会赶他走…… 林舒目光挪开,“你活干得还挺麻利,会做饭吗?” 苏辛一愣,条件反射点头。 “那你去做饭吧。” 苏辛怯生生看了她一眼,赶紧跑去厨房开始做饭。 只是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看林舒。 “也不知道妻主到底发没发现我是个怪胎……” 院子里,林舒拿着稻草开始修补房顶,现在是艳阳天得赶快弄好,不然下雨就完蛋了。 听见厨房里传来烧火的噼里啪啦声,她心里微微触动。 她也有家了,还有家人…… 林舒偏着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正好与苏辛对视。 那人仿佛受惊的兔子,立马就把头转了回去,然后同手同脚的在里面东摸摸西摸摸。 林舒没忍住,眉眼弯弯,“这人,真是……可爱……” 还好修补屋顶不难,没一会儿她就把洞都给补上了。 她顺着有些不稳的梯子下去,这屋里的物件都是很久没用的,都老化了。 挣钱迫在眉睫! 刚站稳,苏辛端着一个大碗出来,脸色红得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给烤的。 “妻……妻主,用饭了……” 说完脚步慌乱地进了屋,然后又急匆匆进了厨房。 林舒眼皮子一跳,准备进屋吃饭,只是这腿有点僵硬,估计是刚刚在屋顶待久了,有点麻。 她坐在桌前,看着上面的一个大碗,里面是稠密的粥,飘着米香,十分勾人,旁边还有两个馒头和一个包子。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苏辛过来。 林舒走去厨房,就看见苏辛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端着碗泛灰的粥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你这是做什么?” 苏辛被吓了一跳,起身,“妻主,我……” 林舒拿勺子搅了搅那碗灰水,里面的米都是青色的,还只有零星几颗。 她赶紧去翻开厨房的存米桶,里面那些发着霉的粟米居然全被洗了个干净! 那米上面可是长了厚厚一层的霉,她脸上浮现一股怒气,“你吃的这个米?!” 苏辛抖了抖身子,把碗放在灶台上,“侍身只用了十颗粟米,侍身以后再也不吃了……” 林舒都快气死了,这人怎么吃这种米? “你知不知道这米吃了会死人的!” 这可是她买回来的男人,要是一天就死了,她不就是浪费钱了嘛! 苏辛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低着头,抖着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吃了,求求您,不要赶我走。” 他是被家里人卖了给妹妹娶夫郎的,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住处了,他要是被赶走,就只能找个山洞窝着了…… 林舒刚想发火,听见他委屈巴巴的声音,一下哑了火。 她凑近他,能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这人不会哭了吧? 没好气道:“我担心你吃了生病,你还委屈哭了?” 苏辛抬头,眼睛红红的,眼尾还带着水汽。 他愣愣回道:“啊?” 妻主是担心他吃了生病?不是怪他吃多了米? 林舒一噎,扭着头不看他那副无辜的模样,整得活像她欺负了他似的。 “这米已经发霉了,吃了会死人的,也怪我没和你说把它扔掉。” 想到屋里的那碗粥,她又皱了皱眉,这人怎么给她煮新米,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吃这种东西。 林舒拉着苏辛的手,“跟我去屋里,一起吃新米。” 苏辛这才明白过来,妻主不是责怪他,是担心他。 他眨了眨眼,指了指灶台上的大碗,“妻主,我喝这个就行,那米还能吃的,我以前在家吃的米都发黑呢,没事的。” “妻主是一家之主,理应吃新米的。” 他看了看林舒,小声继续说道:“而且,男子不能去堂屋吃饭呢。” 林舒:…… 这苏辛也不知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吃黑色的米能长这么大也算幸运。 她板着脸,“跟我一起去堂屋吃,我是一家之主,听我的。” 林舒拉着苏辛往堂屋去,把碗里的粥分了一半给苏辛。 “妻主,够了,您得多吃点……” 林舒不管他的阻拦,“怕我吃不饱下次就多煮点粥,吃吧,吃完还得收拾屋里。” 分完就自顾自地开始吃饭,粥口感软糯,喝到胃里,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这个夫郎不错,熬的粥好喝! 苏辛小心翼翼地喝着粥,眼睛一热,眼泪聚在眼眶里打转。 这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浓稠的粥,以前在家里他和阿父都是喝米汤的。 他看了一眼林舒,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浑身暖洋洋的。 粥真好喝!好幸福啊! 而且妻主还让他上桌吃饭,妻主是个好人! 正想得出神,面前递来个馒头。 “想什么?快点吃,这馒头也吃了,没力气怎么干活?” 苏辛接过馒头,颤抖的举着馒头往嘴里塞。 好软,原来馒头这么好吃啊! ------------ 第5章 退亲还钱 林舒咬着馒头,却觉得这馒头真硬,还有些喇嗓子。 她硬着头皮全吃干净,终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恢复了。 苏辛看她放下碗,赶紧把他碗里的粥推了过去。 “妻主,这里还有。” 林舒看过去,那碗里还剩一大半没吃。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七分饱,可以了。 太久没吃饭,不能一下吃太撑,对身体不好。 “不用了,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好吧。” 得了林舒的话,苏辛才重新喝起粥来。 林舒走去厨房,把锅里剩的米汤倒进碗里。 拿去屋里喂沈时安,反正也昏迷不醒,喝点米汤吊着吧。 随后她又拿上剩下的包子和木桶,准备拿去还给二姨家。 “苏辛,我出去还东西了。” 苏辛抬头,看着林舒的背影回道:“好,我等妻主回来。” 林舒听见他的声音,笑了笑,心情不错,脚步也轻快了些。 …… 林筝拎着一身泥的林宝珠回家,嘴里不停地念叨:“叫你回家吃饭听不见是吧!” “今晚上看我不打你屁股!” 林宝珠哭得红肿的双眼看见她的阿父,一下又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阿父,救我!阿母打我!还当着我姐妹的面打我!我没有面子了!” 林筝狠狠拍了下她的屁股,“你一个小屁孩要什么面子!” 大动作下,两条小鱼,呲溜从林宝珠的怀里落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剩一张嘴一开一合。 “你还敢去河边摸鱼!看我不打死你!” 刚走过来准备劝架的男子,看见那鱼也是停了脚步。 “宝珠,阿父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能一个人去河边玩,你怎么就是不听!” 林宝珠捂着屁股,大叫道:“我没有去,这鱼是小姨送我的。” 林筝的手一顿,距离宝珠的屁股也就一厘米。 林宝珠挣脱她阿母的束缚,跑向刚走出来的林荣身上。 “阿奶,这是小姨让我带来给您吃的,说是孝敬您呢。” 林筝拎着两条快死的鱼,“那个状元娘会孝敬人?真是笑掉大牙!” 林荣抱着宝珠,瞪了林筝一眼,“好好说话。” 林筝讪讪开口,“这才我手掌大,她就这么孝敬人?” 此时赵兴端着菜走了出来,林筝夫郎赶紧去帮忙。 “上次见那小舒已经懂事了,这应该是小舒送来给妻主的,只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吧。” 林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哼了一声,“这林舒终于懂事了,这下姐姐在地下也算安宁了。” 林筝睨了她女儿一眼,林宝珠缩在她阿奶怀里不动弹,还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林筝:…… 这小家伙都敢骗在她阿母头上了! 想到刚刚在村里的风言风语,她开口:“阿母,听村里人说林舒带了两个男人回家。” 林荣:“那不是你们给的钱给她娶的夫郎吗,怎么了?” 旁边的赵兴白了她一眼,什么叫他们给的钱,若不是没妻主的允许,他们可不敢拿那么多钱出去。 不过他也不拆穿,妻主一向嘴硬。 林筝接着开口,“听村里人说那两个男人,一个男的奇丑无比,一个还半死不活,满脸的血呢。” 林荣眉头紧锁,偏头看了看赵兴,“你确定给了她二两银子?” “妻主!你居然不信我!” 林筝见自家母父要吵架,立马解释,“阿父确实给的二两,我都跟着阿父去的。” 只是二两银子足够娶一个正经的好夫郎了,怎么会带两个这么不堪的人回家? 林荣敲了敲桌子,绷着脸,“跟我去找那林舒。” “老大夫郎,把那鱼放进水缸养着,等我们回来。” “诶。” 林荣气势汹汹地带着林筝出门了。 …… 苏辛正在打扫厨房,把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 然后又去卧室把酸臭的被子和衣服都拿上,准备去河边清洗。 只是还没出门就遇到一群人冲了过来。 他缩了缩脖子,问道:“你们找谁?” 林筝打量了下他,凑近林荣耳边,“阿母,就是这个,咱们村没这么丑的人。” 林荣眯着眼睛,二两银子就娶了个这么个丑家伙。 她侄女莫不是被骗了! “我是林舒的二姨。” 苏辛一惊,赶紧放下木盆,行了个礼,“二姨好,妻主她出去了……” “哼,不用叫我二姨,你们一家骗人敢骗到我林家头上,真是活腻了!” 苏辛听不明白,温声问道:“二姨,我没听懂您得意思。” 林荣大手一挥,“筝儿,把他绑上,送去官府。” 林筝挠了挠头,低声问道:“阿母,不好吧,他是个男子……” “叫你去,你就去。” 苏辛看着林筝过来,心里一慌,“你们做什么,我是林舒妻主的夫郎,你们不准过来。” 这朝代可是有女男大防的,不说肌肤之亲,就是两人在人少的地方多说了几句话,都会被传风言风语。 今天他要是被这女人碰到了,他就没脸见妻主了。 他随手捡了根木棍,横在胸前。 林筝挪着小步过去,拿着绳子就往苏辛身上套。 苏辛退无可退,已经被逼到墙角。 “住手!” “妻主!” 林舒刚刚准备去还木桶,没想到到了听说二姨来找她了。 她又赶紧跑了回来,就看见她的表姐居然想绑她的男人。 喝停林筝的动作,她赶紧进去护住苏辛。 “你没事吧?” 苏辛抿着唇摇头,手掌抓着林舒的腰间衣服,微微发抖。 林舒见他只是受惊,也松了口气。 她转头望向门口的林荣,这位就是她的二姨了。 “二姨这是做什么?” 林荣拉着一张脸,沉声道:“这男人骗了你,这种模样的都是白送的,你居然还花了二两银子!” “我要拉他去见官,让他退亲还钱!” 苏辛手指紧了紧,他不要走,他要和妻主在一起。 林舒忍着怒气,一脸严肃,一字一句道:“他叫苏辛,是我的夫郎,他长得很好看,他才不是什么白送的!” 苏辛心里一震,他抬眼看向身前的背影,明明和他差不多高,可是就是觉得妻主的身影更高大,更有安全感。 林荣嗤笑一声。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被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 “我林家的夫郎不说多么貌美,好歹端正,你这……” “反正今天你要么把这男人送去官府把钱退回来,要么就把那二两银子还回来!” 二两银子,别说普通人长相的了,娶个村草都可以了! ------------ 第6章 我走 林舒摇头,“我没有被骗,苏辛是我的夫郎,我不会让他走的。” 感受到腰间人颤抖的幅度,她轻拍了拍苏辛的手背。 林筝撇了撇嘴,想当初她娶夫郎才花了八百文,没想到林舒娶了个这么丑的。 这读书人也会被骗,审美还与众不同,她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林荣瞪了她一眼,林筝立马收敛表情,拉着脸站好。 林荣转头,“你一个读书人,和人打交道少,没心眼子,这也不怪你。” “这男子你想留下也行,你告诉我是哪家的亲,我去把剩下的钱退回来。” 林舒张张嘴,又闭上了。 若是让别人知道苏辛是她买回来的,怕是会惹来别人的非议。 苏辛本来就很敏感自卑,要是再被人瞧不起,怕是心里不好过。 “二姨,请给我时间,钱我会还你的。” “还?你拿什么还?你家的房子和田地可全都没了,你也被退学,地里的活也干不了,你拿什么挣钱?” 林荣继续咄咄逼人。 林舒蹙了蹙眉,二姨今日为何如此? 以她以往接济原身的作为来看,与今天的她,完全不同。 林荣继续开口:“你要还也行,这些年我家接济你的,一共十两银子,你五天之内还我,我就不管你的事,你爱娶谁娶谁。” 林舒还没说话,苏辛直接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他抬起头,对着林荣开口。 “我走,那二两银子我来还,请不要为难妻主。” 庄稼人一年也才挣个二两,除去花销,一年也就存个一两。 十两银子五天之内怎么可能凑得上。 他虽然不清楚妻主的往事,但是他不能让这么好的妻主难堪,不能因为他,让妻主与家人分裂。 大不了他去帮着洗衣服挣钱,多洗几年,还了那二两,就当报答妻主的一饭之恩。 “我这就走,那二两银子被我花光了,我会做工还您的。” 这还是林舒今天第一次见他这么抬头挺胸的说话。 她叹出一口气,一把拉住苏辛的手腕。 “回来,我说过,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苏辛垂下脑袋,眼前水雾弥漫,已经看不清路面。 两句话,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妻主……” 林舒直接走到林荣面前,行了个礼。 “多谢二姨这些年的照拂,五日之内,我会凑齐银子还您。” “只是……最近请不要再来打扰苏辛。” 原主的债,她背了! 林荣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林筝晕头转向地跟上去,这两人怎么突然都变了。 林舒也不咬文嚼字了,不高高在上了。 她阿母居然变得这么嚣张了,她不是一向疼她这个侄女的吗? “哈哈哈哈……”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前方的林荣突然大笑起来。 林筝快步上前,“阿母,您怎么了?不会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林荣嘴角一僵,狠狠踢了她一脚。 “你懂个屁!你看没看到,刚刚小舒那护犊子的劲。” “看到了,跟母鸡护小鸡似的,要我说二两娶个这模样的真不值,那林舒居然还舍不得……啊!” 林筝揉着屁股,有些不满:“阿母,你怎么又打我?” 林荣白了她一眼,“模样这东西是最不要紧的,刚刚她们二人都愿为了对方去努力,去舍弃,足以见得她们二人是良配,这可比二两银子值!” “啊?可是阿母刚刚还说……” “我那是为了看看小舒的反应,你们都说她变了,如今这样一看,倒真是懂事了,也有担当了。” 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小舒懂事的时候了,阿姐应该会很开心。 林荣眼睛微酸,哑着声音道:“你先回吧,我去看看阿姐。” …… 林舒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重新捡了起来。 苏辛的鼻头红红的,“妻主……” 果然,阿母说得对,他不应该来到这世上。 阿母不喜他,阿父也不喜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妻主,却因为他被刁难。 他不仅是个吃白饭的赔钱货,还是个丑八怪灾星……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手里就被塞入一个木盆。 “我呢,要是看到屋子里干干净净,就能思如泉涌,肯定能想出很多挣钱的法子,你可愿意帮我?” 苏辛眨着湿漉漉的圆眼,看着林舒坚定的眼神,心里不知不觉安定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我这就去洗衣服,晚些我再去捡柴,我还可以帮别人洗衣服挣钱……” 林舒拍了拍他的头顶,被他的话逗笑,“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妻主可是很厉害的,相信我。” 苏辛握住木盆的手紧了紧,红着脸跑出茅草屋。 风中带来他小声的话:“嗯,妻主最厉害,我相信妻主。” 林舒看了看整洁无比的茅草屋,心中微暖。 只可惜她前世就是个码农,技能什么的也不会。 不过她倒是看过一些杂书催眠,说不定能提炼一些技能出来。 只是她现在心中有些着急,越想反而想不出来。 “算了,明天先去县里转转,找找商机。” 林舒又重新把屋外面的一小片空地收拾出来,以后可以拿来种菜。 干活的时间过得很快,松完地已经快天黑了,她捶了捶泛酸的腰,回家。 院子晒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把被子都收下来,上面还散发着太阳的好闻味道。 接着又看了看隔壁屋的沈时安,依旧老样子。 她走到门口,就看见在厨房忙碌的苏辛,他脸上还泛着浅浅的笑意。 余光一扫,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堆了一大堆的柴。 这些柴大小不一,有的像是刚掰下来的。 林舒眸子一暗,走进厨房。 苏辛见她进来,低了低头,软声道:“妻主,饭马上就好了。” 林舒直接扯过他的手,苏辛惊呼一声,捏着拳头想缩回去。 “松开!” 那手腕处都是擦伤,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妻主……” 林舒低头,观察着那些擦伤,还好伤口不深,“疼吗?”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手腕处,就像羽毛轻扫而过,酥酥麻麻。 苏辛手腕一痒,感觉腿都软了,差点站立不稳。 他靠着灶台,结结巴巴开口,“我……我不疼的。” 林舒趁机会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手掌上三个大血泡触目惊心。 指尖也添了许多的擦伤,横七竖八,杂乱无章。 林舒心里一烫,感觉什么想要翻涌而出,最后化为两个字。 “傻子。” 说好了,不让他多做,结果还是背着她去捡柴,弄得一手伤,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苏辛笑了笑,“妻主,我不疼的,明天咱们把柴卖了,我再去捡,一定很快就能凑够钱。” 捡柴能捡多少呢,村里人也需要柴,大家都在捡。 他是上山徒手掰着那些有些枯的树枝,把它们捆了回来。 林舒喉咙发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帮她…… 她嗫嚅着嘴唇许久,才低声道:“苏辛,谢谢你……” 苏辛摇头,耳垂微红,“是我谢谢妻主才对,妻主……待我很好……” 虽然两人相处不久,但是却是苏辛这十几年里最幸福的一天了。 妻主她……比他家人待他都好…… 林舒调整好心情,叮嘱道:“我是一家之主,挣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不准再去做挣钱的活计。” 想她当初可是靠着敲代码存够手术费的,在这个时代挣钱定也难不倒她。 “可是……” “别可是了,我是读过书的,自然有挣钱的法子,听我的。你这伤了手,还得给你买药,又得花钱。” “妻主,我这个不用药,过两天就好了,真的,我有经验……” “嗯?” 苏辛被林舒一瞪,止住了话,不过心里甜丝丝的。 他用了些许力气缩了缩手,才把手掌收了回来,那手背还残留着妻主的体温,有些烫…… ------------ 第7章 我很喜欢 “好了,你去堂屋坐着吧,我来做饭。” 林舒左右看看,才发现粥都煮好了,野菜也择洗干净了。 “妻主,女君远庖厨,而且妻主还是读书人,更不应该进来的,马上就做好了,我来吧。” 苏辛伸手就要去拿那盆野菜,这是他上山捡柴的时候,顺便扯回来的。 林舒赶紧制止他,“行了吧,等你手好了再给我做饭吃,快点去堂屋坐着。” 她推着苏辛出去,就那大血泡,看着都疼,也不知道他怎么忍下来的。 苏辛还想进去,林舒直接喝道:“不准进来!” 随后她才往锅里加了水,准备做个水煮野菜吃。 她手艺也不行,就将就做来填饱肚子就好。 苏辛眼睁睁看着林舒拿着柴左右乱塞,一看就是没烧过火的。 然后又在厨房东翻西找,就好像这不是她的家一样。 看着看着,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心跳像打鼓似的。 咚咚……咚咚……咚咚…… 林舒的动作也快,直接把野菜切成两段,烫熟就捞了出来。 厨房什么调料也没有,就什么也没放。 她把粥盛了出来,分好两碗,端着往堂屋去。 苏辛这才开口:“妻主,我能进来端粥吗?” 林舒看了他一眼,这粥碗很烫。 “你端这盘菜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堂屋去。 林舒又转头去端第二个碗,回来就看见苏辛站在堂屋门口望着她。 “站着做什么?肚子不饿?” 苏辛唇边绽开一抹笑容,“等妻主回来一起吃。”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干净纯粹,如今眼里都闪烁着些细碎的星光,格外耀眼。 林舒的心跳,不可控地漏跳一拍。 苏辛被林舒盯了许久,他收回笑容,缓缓垂下脑袋。 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他刚刚肯定吓到妻主了。 手中的碗越来越烫手,林舒赶紧把碗放回桌上。 她搓了搓有些红的手指,轻咳一声,“吃饭吧。” 她夹起一筷子野菜,混着粥入口,有些苦…… 但还是大口大口吃着,这什么环境还敢挑食,除非不想活了。 旁边的人很安静,林舒抬头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头顶。 苏辛端着碗,低着头喝粥,一声不发。 林舒重重把碗放下,发出一声闷响。 苏辛抬头,怯生生看着她,不明所以。 林舒盯着他:“你以后谨记抬头挺胸,不要时时刻刻低着头,这样不好。” 那头都快垂下去九十度了,吃饭居然没卡住。 最神奇的是,居然没有富贵包! 苏辛听话地仰了仰脖子。 “还有,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很喜欢。” 林舒的手握着筷子紧了紧,她是真的把苏辛当自己人了的,她会好好适应这里的生活。 多多挣钱,养他,只要他听话。 苏辛一怔,刚喝下的粥还含在嘴里,鼓着两个腮帮子,像个小仓鼠。 被嘴里的粥烫到,他才反应过来,随后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我……我会多笑给妻主看的……” 说完下意识地低头,又想起林舒的话,硬生生抬了起来。 眼珠子对着手里的碗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旁边的人。 他抿着唇,嘴角上扬的弧线怎么也压不下来。 妻主说他好看呢…… 林舒也有些脸热,她前世是个母单,也不知别人是不是这样谈恋爱的。 等两人吃完饭,林舒直接抢着把碗拿去洗了。 反正都是粥,用水随便冲了冲就干净了。 她用木瓢舀了水,冲了冲脚,就准备睡觉了。 “妻主,不可。” 林舒转身,就见苏辛着急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 苏辛有些自责,“妻主,快进屋,我烧了热水的,我给你端进去泡泡,用冷水洗脚不好的。” 都怪他动作慢了,才让妻主用冷水洗,这才刚入夏,晚上还有些冷,很容易得风寒的。 说完他就跑进屋开始盛热水。 林舒走过去,直接端过木盆,把脚放进去。 这么重的盆,她都怕把苏辛手上的泡给挤爆了。 家里没药,她也没让苏辛给它挑了,准备明天买了药回来再说。 水温正好,眼前的身影突然蹲了下来,手就往盆里伸。 “你做什么?” 苏辛解释道:“我给妻主洗脚。” 林舒把脚收了回来,“不用了,这水是热的,你的手碰了会很疼的。” “妻主……是不喜欢侍身吗?” 眼前的人又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泪珠蓄满了眼眶,就是不落下来。 林舒最看不得他这样子,笑起来阳光好看,委屈起来活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招人疼得紧。 “我是怕你手疼……” “侍身不疼……” 林舒:…… 她重新把脚放入盆中,随后那人便开开心心的给她洗脚。 她是真的担心苏辛的手,没一会儿就把脚收了回来。 “好了,今天没出汗,洗干净了。” 随后把水倒了,进了屋,没过一会儿苏辛也擦了擦身子,进屋了。 家里穷得很,连油灯都没有,要不是有月光,两人直接摸黑了。 平时林舒都是熬夜到凌晨才睡,这会儿估计才八点钟,她还真睡不着。 好像隔壁的沈时安还没投喂呢。 算了,摸黑别喂到鼻孔里了,明天再喂吧。 林舒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 她扭头看去,模模糊糊的看见苏辛站在床边脱着衣服。 背后的月光,透过衣服,能看到那宽肩窄腰的身材轮廓。 林舒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往里挪了挪。 然后身边一沉,木板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 第一天就上手会不会不太好? 可是他都是她男人了,上手也名正言顺。 她就抱抱,什么也不干! 苏辛此时全身紧绷,若是有灯,定能发现他的脖子都泛着红晕。 妻主待他很好,他希望今晚就能怀上妻主的孩子。 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得还完钱再怀上,他还得干活攒钱。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十分安静。 林舒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苏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不太会这事,也不知道今晚他能不能伺候好妻主。 “妻主……” 身边人的声音低哑,还带着微微颤抖,想来是害怕的。 林舒刚抬手的动作一滞,两人的手臂隔着中衣相贴,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 ------------ 第8章 金手指虽迟但到 “睡吧。” 林舒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闭上眼睛,不能吓到她的小夫郎了。 来日方长,不急。 刚闭上眼,脑袋一阵眩晕,失重感传来。 林舒再睁眼,眼前已经不是那个茅草屋,而是一处白茫茫的空间。 不远处放着一个碧绿色的水盆,里面的水透澈见底。 “这是……灵泉水?” 她走过去细细观察,这水盆就是她买的那个古董碗,只不过是放大版。 掬起一捧水凑到嘴边,入口甘甜,白天的劳累全部消失尽褪,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看来还是好人有好报……” 林舒眉眼微弯,这下不用担心挣钱的大计了。 歇了会,她又仔细观察了水盆上的文字。 “这怎么像是一套功法?” 她压低身子,想仔细辨别文字,谁知那文字竟嗖的一下飞入她的眉心。 顷刻间,脑海里的文字变成小人武起了招式。 待小人武完,又变成烟雾飘散,仿佛刚刚只是幻觉。 林舒有些恍惚,她的金手指,好像开得有些大啊! 她闭眼,心里默念:出去。 果然,不过一瞬,她又回到了床上。 旁边的苏辛也没反应,看来刚刚是类似神魂进入的空间,而身体还在原处。 林舒有些亢奋,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门就往厨房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苏辛睁开双眼,一滴清泪从眼尾滚落。 在被子下的双手攥起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妻主她……骗人…… 明明刚刚不久还说喜欢他的,现在转头就去了隔壁屋…… …… 林舒把灵泉水倒进厨房的木盆放好,想看看明天灵泉水会不会再生。 然后又拿个碗盛了点灵泉水出来,用帕子沾湿。 “这么好的东西,治个血泡应该绰绰有余。” 拿着帕子经过沈时安的屋子时,她又转头把那碗拿上。 先洒了些水在那些发霉的粟米上,然后才进屋用湿帕子擦了擦沈时安的伤口,然后又给他喂了些灵泉水。 床上的人嘴唇张了张,渴求更多的水,林舒又给他喂了点,那人又没了动静。 林舒重新回到房间,见苏辛已经睡着了,也没喊他。 直接把被子掀开,拉着他的手,用湿帕子擦拭他的伤口。 苏辛的手掌虽大,却没什么肉,可惜了这副好身材。 “得多吃点肉,养起来,才好看……” 弄好一切,林舒把帕子一扔,重新准备入睡。 她翻了个身,被子一卷,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迷迷糊糊间又记起她有个夫郎,又把被子扯了扯,给身边的人盖上被子。 然后又睡死过去。 苏辛眼皮子一抖,待听见林舒平缓的呼吸声,往她身边贴了贴。 喃喃道:“妻主,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会多吃点肉,努力长好看一些的……” 翌日。 林舒是被山里的各种鸟叫声吵醒的,虽然没睡多久,但是精神十分饱满。 她起身,肩膀一麻,这才发现自己怀里搂着苏辛呢。 她昨晚应该没做什么吧…… 苏辛的脸蛋红红的,感受到动静,他也坐起身来,迷迷糊糊说道:“我去给妻主煮早饭。” 林舒看他轻揉着眼睛,只觉得屋外那烦人的鸟叫声都悦耳起来。 她拉住苏辛的手腕,检查了下他手上的血泡已经瘪了,看来做饭没问题了。 苏辛刚穿好鞋,扭头不解的看向她。 林舒起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唇角勾了勾,笑道:“早上好。” 随后开始穿衣服,她得去练练那套武功。 毕竟这已经不是那个和平年代了,说不定哪天用得上,尽快练熟的好。 苏辛手忙脚乱地跑去厨房,短短的几步路,还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厨房的那盆水别动。” “好的,妻主。” 苏辛利落的洗米下锅,又切了些野菜,撒进锅里。 把散柴放进锅灶开始熬粥,准备好一切,这才扭头看向院子里的林舒。 “原来妻主会武。” 苏辛双手捧着脸颊,静静看着林舒的一招一式,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就是觉得好厉害。 像一只白鹤起飞的样子。 他见过最美的东西就是白鹤了,妻主比白鹤还美。 “噗嗤,噗嗤……” 苏辛回神,他赶紧把锅盖掀开,锅里的米粥翻滚,冒着许多的大泡泡。 拿上勺子搅了搅,这样粥就不会粘在锅底了。 林舒收拳,呼出一口浊气,全身通透舒坦。 她走进厨房,把存米罐打开,里面的粟米居然已经长了半指长的嫩芽。 小说诚不欺人! 只要这灵泉能再生,她就可以用来种菜,种水果什么的,做个批发商岂不美滋滋! 她没什么大抱负,只想身体健康,夫郎孩子热炕头! 林舒灵光一闪,眼下她急需用钱,种地来得太慢。 现在她有武功在身,还不如学那些穿越前辈,先打只老虎改善家境,再慢慢来。 苏辛已经摆好了碗筷,林舒三两口喝完。 “我有了挣钱的法子,你不准再去捡柴,听到没有?” 苏辛抿唇,他想和妻主一起还钱,可是妻主的话也不得不听。 他点头,心里想着大不了不捡柴了,他去帮别人洗衣服,也能换钱。 林舒擦了擦嘴,继续嘱咐他在家看着点隔壁的人,可能随时会醒,不要乱跑。 然后拿着菜刀就往山上去,村里人和她关系不好,她也不想去和别人借什么砍刀。 此时正是旭日东升,晨起的迷雾都已经消散开,地里干活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有几人看见林舒上山,转头就和身边人开始分享吃瓜。 林舒脚步不停,随手掰了截木棍,打着草上的水珠,往山里面去。 “上次来一无所获,希望这次运气好一些……” 不多时,她就看见一只兔子,捡起一颗石子,左眼半闭,右手用力就把石子甩了出去。 兔子一惊,正准备逃走,可是脚却无力。 林舒走了过去,提起兔子耳朵继续走。 本来她瞄准的是脑袋,结果却打上了后腿。 不过也不错,至少打中了,边走她又扯了些藤蔓,把兔子捆在腰间晃晃荡荡。 ------------ 第9章 妻主,你在哪 只是走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遇到了。 她看了看前面茂密的树林,转身砍下一截树棍,把它削成尖。 接下来就是山林深处,准备得做充分,进去五十米没猎物就返回。 林舒仔细削着棍尖,想着若是今日打不到多的猎物,就回家网鱼卖也是个路子,到时候就以灵泉水为引…… 正沉思着,一股凉意从背部升起,她顺着眼前的树,直接快速爬了上去。 “吼!” 林舒低头看去,不远处居然站着一只黑熊,那双红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卧槽!别的前辈都是打野猪、老虎,我怎么遇到黑熊了!” 这黑熊体型壮硕,快有她家的水缸粗了。 而且那眼神还挺精明的,刚刚要不是直觉不好上了树,只怕已经被悄咪咪摸过来的黑熊吞了。 林舒咽了咽口水,手中的树棍捏得紧了些。 黑熊步步逼近来到树下,呼哧呼哧吐着粗气,它对着树拍了拍,粗壮的树干顿时摇晃不停。 林舒双腿勾住树杈,紧紧盯着黑熊的动作。 没一会儿,黑熊见没把人摇下来,有些不耐烦,双掌贴着树干就要爬上去。 林舒眸子一闪,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还有个可心的小夫郎,绝不能死! 眼见黑熊四肢都贴在树上,她拿着树棍,对着它的眼睛就刺了过去。 她用了十分的力道,树棍尖锐无比。 “噗嗤!” 一些白色青色的混合汁液直接飙到她的脸上,同时带来的还有震破耳膜的熊吼。 林舒和黑熊同时落在地上,她迅速后跳几步,拉开距离,以免被反扑。 “吼!” 剧烈的疼痛激怒了黑熊,它四肢着地,直直对着林舒冲了过去。 黑熊的力气极大,这要是被碰到,绝对被撞成肉泥。 …… 苏辛洗好碗筷,又把地扫干净,想了想又把沈时安盖的被子拿去洗了,白天暖和,不盖也没事。 等洗完被子回来,看他还没醒,决定出去看看有没有哪家需要洗衣服的,挣点钱。 他鼓起勇气,走出门,第一次没有低头。 来到村里,村中央有棵大树,底下坐着几个男子在纳鞋底唠嗑。 看见苏辛在路上左看右看,他们招了招手。 “你可是林舒家的?” 苏辛走了过去,重重点头,“林舒是我妻主。” 那几人顿时变了脸色,打量着他都带着些同情。 “可怜的,那林舒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你怕是不好过。” 苏辛抿了抿唇,反驳道:“妻主待我很好,她也很好。” 那几人一愣,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你怕不是被骗来的,那林舒可是最瞧不起咱们这些泥腿子了。” “以前见了打招呼还说我们不配和她说话呢,说什么她是天上的文曲星……” “而且那头都快仰到背上了,哈哈哈……” 苏辛蹙了蹙眉,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像妻主。 妻主明明很好,而且对她的二姨也很有礼貌。 他再次打断他们的回忆,认真说道:“妻主她很好的。” 那几人见他如此认真,也歇了打趣的心思。 “林舒家的,你出来做甚?找你家妻主?” 苏辛耳朵红了红,摇头,“我想看看村里有没有哪家需要洗衣服的,我想找点活做。” 几人纳鞋底的动作一顿,交换了个眼神。 还说林舒很好呢,这才娶进门第二日就赶出来干活了。 这读书人还不如他们乡巴佬,哪有让新婚夫郎出来找活干的。 其中一个人开口道:“以前村里有几户人家倒是找洗衣服的,不过早被别人定下了,你这活怕是找不到了。” 苏辛刚亮起的眼神又暗了下来,洗衣服的工作也没了,妻主又不让捡柴,不能挣钱了…… “林舒家的,你还不如去捡柴卖去城里,一捆有五文钱呢,只是可惜不知道谁,昨天把山外围的柴给拾完了,把树上的都掰了,你得往山里面走走。” 苏辛缩了缩脚指头,那个人是他。 旁边又有人接话,“林舒家的,这虽说嫁了人要尽力伺候妻主,但是你也得顾好自己,不要到时候落得一身病,到时候说不定那林舒还不给你治……” “李安,你少说两句……” “我又没说别的,那林舒本来就不靠谱,整得像有钱人家的千金似的,不食人间烟火。” 那人见苏辛的脸色不好,对着说话人的脚就踩了过去。 “啊!” “吼!” 那人一个激灵,“你咋叫得跟熊似的。” 苏辛也吓了一跳,“不是哥哥叫的,好像是山里有熊叫呢。” 几人起身,胆战心惊地看着后方的山林。 “咱们村可没猎户,这大夏天的,怎么有熊跑出来了。” “要不要去找村长啊……万一跑下来怎么办?” 几人还没打定主意,就看见前方一个人影跑过来。 李安大喊道:“妻主,着急忙慌的怎么了?难道是熊跑下来了?” 那人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你个嘴巴没把门的,我去找村长。刚刚林舒上山了,现在又是熊叫,好歹是一个村的,得让人上山找找。” “你们几个男子快点回家把门锁上,好好躲在屋里。” 说完她继续往村里跑去。 “完蛋,那林舒就是干巴巴的,这要是遇到熊……” “林舒家的,快跟我去我家躲躲……” 只是李安刚转头,身边的人已经没了影子。 “李安,别磨叽了,那林舒家的往山上跑去了。” 李安脚一软,“快去找村长,这要是遇到了,得搭进去两条人命呐!” “住嘴!你盼点好吧!快走!” 苏辛一听到林舒在山上的消息就慌了神,没作多想就跑了出去。 他从被生下来时就被母父厌弃,每日做着家里所有的活,但还是换不来一个笑脸,迎接他的不是打就是骂。 他每日只能喝一碗米汤,饿了就去河边喝点河水,那些同村的编着顺口溜说他是丑八怪,是怪胎。 后来父亲生下了妹妹,他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窝在柴边铺些稻草睡觉。 母父每日围着妹妹转,再后来妹妹长大需要娶夫郎,母父决定把他卖掉凑钱。 他认命了,反正去哪儿都是这样活,可是妻主的一句话又让他死寂的心活了过来。 他扯着她的衣摆求她,妻主把他买回家,对他笑,对别人说他很好看,还说他是她的夫郎。 还让他坐在桌上吃饭,昨晚还给他上药。 这是他十几年来最幸福的一天,那碗稠密的粟米粥,他能记一辈子。 越想他的眼前越模糊,苏辛用力擦了擦眼睛,视线恢复清明,他继续顺着路往山上走。 妻主那么好的人,要不是因为买了他,二姨也不会逼着她还钱,妻主也不会上山。 苏辛脚步加快,那熊要吃就吃他,不要吃他的妻主。 “妻主,你在哪……” …… 眼前的黑熊气势汹汹,林舒屏气凝神,这种时候绝不能慌乱。 她右脚掌在地上一踏,激起泥土灰尘,身子轻盈往右前方一跃而起,绕过黑熊的攻击范围。 脚步在树干上借力,手持尖头树棍,对着黑熊的耳朵就插了过去。 “吼!” 这次她的准头不错,只是黑熊的力气太大,她被甩飞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接连不断地黑熊声,把上山的村民吓得腿软。 “村长,太吓人了,反正那林舒也看不起咱们,咱们干嘛要去找她?” 说话的人带着哭腔,若不是人太多,她都直接吓得尿裤子了。 最前方林荣回头,满脸着急之色,“村长。” “你说什么呢!她再怎么样也是环山村的的人!” 林筝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时间紧急,她都想骂人了! 走在中间的女人是环山村的村长,林繁,今年四十有五,头上的黑发中夹杂着白发。 她不悦地看了出声的人一眼,“你今年才十九岁,说这话是因为害怕我不怪你。” “但是你要记得,只要村里人,没犯法,她就是我们的亲人!” “我们环山村,从不抛弃任何一个亲人,给我继续上路!” “是,村长!” 众人大喝一声回应,为自己壮胆,随后一行人顺着那些被打烂的草的痕迹继续上山。 ------------ 第10章 我还以为妻主 林舒握着半截断掉的树棍,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这熊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她的手差点断了。 那黑熊在地上打滚,拼命想弄掉耳朵里的半截树棍。 林舒见它分心,吸了口气,脚尖一点,飞身跃上附近的一棵树。 一手拿刀,一手拿着树棍,寻找着对方的致命弱点。 都说头骨中间有一条缝,也不知道这熊的头骨中间有没有。 林舒眯了眯眼睛,右手微微往后抬起,随时准备暴冲而下。 “妻主,你在这里吗?” 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林舒暗道不好,地上的黑熊被声音吸引,怒火也被转移。 对着刚露面的苏辛就冲了过去。 “苏辛,闪开!” 林舒不再等待,直接从树上飞扑而下。 黑熊的动作幅度大,眼下她找不着位置,只得骑在熊的脖子上,一刀刀砍在它的头上。 黑熊吃痛,却依旧不依不饶,直愣愣地往前冲。 眼看就要撞上苏辛,林舒直接扔掉武器,双手揪着它的耳朵,使劲往后扯。 “苏辛,快跑!” 苏辛早已经吓得腿软,可是看见林舒奋力的样子,他忽地生出勇气,他得帮妻主! 他猛地蹲下身子,趁黑熊挣扎的时候,双手紧紧抱住它的一只腿。 他咬着牙,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脚趾弯曲抓着地,用尽全力往上抬。 黑熊本就被林舒拉得站得不稳,眼下腿又被控制,一下失去平衡,翻倒在地上。 “妻主,咱们快跑。” 苏辛伸出手,就想去拉林舒。 可林舒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这黑熊已经受伤许久,已经失去大部分战斗力。 她转身捡起菜刀,对着黑熊的脖子就捅了过去。 “噗嗤。” 滚烫的热血喷洒在林舒的身上,林舒一眼不眨,手部用力往里捅了捅,在血洞里面疯狂翻转搅动刀尖。 她翻身而上,两条腿死死夹住熊的前身,不敢有丝毫松懈。 “吼!” 黑熊声渐弱,可是肚子还在起伏。 林舒拔出刀,对着伤口处连续攻击,不断喷涌的血液,快把她染成一个血人。 “小舒!”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林舒转头,就看见林荣身后跟着村里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根的锄头。 这是来找她的? 她笑了笑,别过头,拿着菜刀对着黑熊的脖子砍下最后一刀,砍断喉管。 确定身下的动物已经没有起伏了,她才抖着手下了地,“没事了。” “妻主。” 苏辛赶紧上前扶着她,林舒现在已经脱力,整个人都靠在苏辛身上。 林荣拿着锄头,大着胆子上前戳了戳黑熊,见它没反应,“这黑熊……死了?” 林舒点点头,“嗯,被……我杀了。”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熊瞎子! 就是猎户碰到都九死一生,居然被林舒干死了! 林荣看她满身的血,又气又担心:“哪里受伤了?林筝,快点背上小舒,咱们去县里医馆。” 林筝刚想上前,林舒摆摆手。 “不用了,我没受伤,就是有些脱力,休息一下就好。” “只是这黑熊在这放久了容易引来野兽,烦请乡亲们,把黑熊抬下山。” 苏辛担心喊道:“妻主,我们去看看大夫吧。” 林荣:“没受伤也得看大夫,万一有内伤怎么办!” 她踹了一脚旁边傻不愣登的林筝,“快点背上小舒,没眼力见的。” “哦哦。” 林筝还在震惊中,她上前背着林舒往山下走。 心里翻江倒海,这明明轻飘飘的一个人,是怎么干死熊瞎子的啊? 苏辛跟在林舒身后护着她,生怕她掉下来。 林荣在旁边跟着,不停地说教,“你说你一个读书人,本来身子就弱,跑山上做什么?” “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交代……” “都说你懂事了,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在山上站着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看向村长。 “村长,咱们走吗?” 林繁太阳穴突了突,这林荣还不如她侄女会做人。 大家伙都是来帮着找人的,她一句话不吭就抛下人就跑了。 她看着眼前的黑熊,心脏狠狠地的跳了下,这熊瞎子真吓人。 “你们找些藤蔓,把这黑熊拖下山,动作快点,别把野兽引来了。” “好。” …… 林舒休息了会也恢复了力气,她拍了拍林筝的肩膀。 “表姐,我有力气了,你放我下来吧。” “不用,小舒,先去看大夫,林筝力气大。” 林荣脚步加快,心里担心得紧。 林舒无奈,她的身体她清楚,就是手臂受了些伤,其余的地方都好好的。 她直接跳下林筝的背,在地上蹦了蹦。 “二姨,表姐,我没事,就算去看大夫,我也得换身衣服吧。” 她现在的衣服上全是血迹,看着怪吓人的,要是走去县里,遇到胆小的路人,都得吓晕。 林荣有些犹豫,“可是……” “二姨,劳烦你在这帮我守着黑熊尸体,我待会儿一起拿去街上卖。” 林荣看她确实中气十足,便点头答应,但还是嘱咐了一句:“收拾好了就过来,大夫还是要看的。” 林舒笑着点头,随后便带着苏辛回家。 她脸上的血迹都干了,绷得皮肤有些紧,得回去洗干净。 身边的人没说话,林舒把手在干净的衣服处擦了擦。 拉上夫郎的手,温声道:“吓到了?” 苏辛红着眼睛点头,“嗯,我以为妻主……” 他抿着唇,心中后怕不已,他到的时候,还以为妻主被那熊瞎子吃了…… 林舒勾了勾嘴角,眉眼弯弯,手心握得更紧了些。 这人胆子真大,一个人就敢跑上山来找她。 “不怕,你妻主很厉害的。” 苏辛感受到手心的温热,心中安定不少,随后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心,只觉得脸热。 这可是在外面呢,妻主就拉着他的手,这要是被人看到了…… 他微微挣脱用力,林舒的力气更大了,就是不让他松开。 苏辛偷偷看了一眼妻主的侧颜,心跳像打鼓似的,震得他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 林舒牵着苏辛的手到家,推开门。 只见院子里缩着个人影,那人抬头望向门口。 林舒挑眉,沈时安醒了,还好没跑路,这也是她买回来的人,可不能亏。 沈时安看见林舒满身的血污,吓得身子一抖,直接晕了过去。 林舒:…… 苏辛赶紧上前,“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 第11章 沈时安醒了 林舒换了衣服,喝了些灵泉水,又洗了脸,等收拾干净,这才给沈时安取了碗灵泉水过去。 苏辛正在床上照顾,“妻主,哥儿他还没醒呢。” 林舒把碗给他,“给他喂口水吧,估计是饿晕了。” 苏辛接过碗,细心地喂水。 林舒这才认真打量起沈时安来,五官标致,眉目柔和,肤色白皙,是这个朝代的审美下的绝色美人级别。 如墨般的青丝散落开,无端的又添了几分诱人的氛围。 “完了,把衣服打湿了。” 林舒目光下移,苏辛不小心把水洒在了沈时安衣服上,打湿一大片。 他赶紧扒衣服,想给沈时安换一身,这还晕着呢,可不能受凉。 扒开衣服的手一顿,苏辛开口:“妻主,这……” 林舒眸子一缩,这人身上好多的伤痕。 她上手,衣服一脱,只见沈时安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紫色青色的淤血印记。 这一看就是拳头或者木棍打出来的,而且这么多伤,居然都没破皮,也没伤疤。 苏辛眼圈一下就红了,原来世界上苦命的人不止他一个,“妻主,哥儿他……” 林舒叹一口气,这么多伤,这也是个小可怜。 手把他的衣服往上拢,刚准备让苏辛去拿衣服,沈时安已经醒了。 他吓得坐起身,双手攥着衣服,捂着胸口快速缩到床角,直到退无可退,才抬眼看过来,眼里带着看不懂的情绪。 “你们……是谁?” 他醒来才发现不在花楼,这里好像是在一处村子里。 苏辛开口:“哥儿不要怕,这是我们的妻主,妻主人很好的。” 这话非但没让沈时安放下心,他更紧张了。 他不信,刚刚要不是他醒了,只怕已经失了清白,而且这人居然还带着另一个人扒他衣服…… 莫不是他还是被花楼卖了?! 他恨恨的盯着林舒,这世间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若是她敢用强,自己就算鱼死网破也不让她得逞! 林舒看出他的害怕,退后两步。 “你是我从牙婆那买下来的,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已经在官府做过登记,你是我的夫郎。” 沈时安心里一沉,做过登记了,他就跑不掉了…… 他用力咬着嘴唇,一丝血腥味进入口腔,他不想重蹈父亲的路…… 林舒继续开口:“我不会放你走,你留下,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 沈时安一怔,嘴唇微松,迟疑地开口,“你……是说真的?” “当然。”林舒点头,这沈时安可是她用灵泉水救回来的,跑了也太亏了,做个家人陪伴也很不错。 苏辛在一旁听得有些着急,妻主怎么能这样说呢。 他们二人本来就是妻主的人,而且妻主这么好,做她的夫郎可是很幸福呐。 沈时安下定决心,反正也跑不掉了,还不如信她一次,只要一有不对,他就咬舌自尽。 “好,我留下,我们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你……不可强迫我。” “妻主……” 苏辛着急开口,林舒对着他摇了摇头。 苏辛郁闷地低下头,随后又转头轻瞪了沈时安一眼。 哼! 两人退出房间,林舒看他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 “怎么生气了?” 苏辛抬眼,本想说些气话骂骂那个人,可是始终说不出口。 他笑了笑,“妻主,没事的,等他多和妻主相处几日,就知道妻主有多好了。” 林舒抬手把他额间的碎发理了理,他害羞得低了低头。 “我看那沈时安情绪不好,你就在家陪他吧,想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她本来想带苏辛上街买衣服的,可现在沈时安状态不好,又怕他出事,只能留苏辛在家一起做个伴了。 苏辛缩了缩脚趾,感觉整个人都幸福得冒泡泡。 卖了那熊,妻主的债也能还完了,他好开心呀。 而且妻主今天还牵他手了,妻主的手很软…… 林舒见他不说话,凑近距离,整个人都贴近不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辛回神,就见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然后又散入风中。 妻主的眼睛也好看,黑幽幽的,像一池湖水。 妻主的嘴唇也好看,越看越像山里的果子…… 苏辛头脑一热,头往前一送,两人的嘴唇一触即分。 随后他迅速跑进沈时安的屋里,整个人抵在门上。 “妻主,你什么也不用带,你回来就很好。” 他的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那么胆大。 可是说完话他又有些后悔,昨夜妻主都没动他…… 那他刚刚……妻主以后会不会讨厌他…… 可现在他又不敢面对妻主,只能在门后继续胡思乱想。 林舒感觉嘴唇一凉,然后眼前的人就跑进了屋,听那声音还发着抖。 她都能想到苏辛红脸的模样,不是说这里的男子都内敛? 林舒哑然一笑,得赶快去把熊卖了,多买点好的,把苏辛养得胖一点,手感会好一些。 …… “这熊可真大啊!这林舒没看出来这么厉害呢!” “人林舒也受伤了,那是一身的血啊,看着都吓人!” “欸,你们说这熊得卖多少钱啊?” “上次听说隔壁村的猎户卖老虎都卖了五十两呢!” “嘶,那这熊不得卖个一百两!” “少了,熊可更值钱,估计一百五十两!” “你们说,林舒会不会给我们一些跑腿费啊,那么多钱漏个指头缝都不少吧。” “咳!” 林繁轻咳一声,四周围观的村民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双手背在后腰,“这是人家猎的熊,卖多少钱是人家的事。” “你们地里的活都干完了是吧,这么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给我散了!” 众人撇撇嘴,不过还是乖乖回去继续干活。 “说说而已,我们好奇还不行……” 林繁见人都走了,看向林荣,“我家有牛车,你拿去拉这熊瞎子吧,这血嗤呼啦的,村口的牛车可不会拉。” 林荣躬了躬身,“村长费心了,劳烦这次带人上山,等回来,我一定带林舒上门感谢。” “都是村里的,而且也没有帮上忙,上门就算了。” 林繁摆摆手,转身回去。 林荣踢了林筝一脚,“去赶车。” 林筝傻乎乎跟着村长走,想到待会儿拉着这熊瞎子招摇过市,她都有些激动,嘿嘿。 ------------ 第12章 那种书 等林舒到的时候,林筝已经把牛车从村长家赶过来了。 林荣见她没有不适之处,才舒了口气。 “小舒,让林筝赶车带你去县里,我得去地里干活,就不陪你去了。” 地里还有很多的活没干,她虽然也担心,可是也丢不下地里的活,有林筝跟着,她也放心。 林舒再次道谢,三人合力把黑熊抬上牛车,林荣才扛着锄头下地。 林筝一屁股坐上车,扬了扬鞭子,“林舒,你快坐好。” 林舒把带来的稻草铺在牛车上,盖得严严实实,这才坐在林筝旁边。 牛车缓缓移动。 林筝看了眼后面,有些不解,“喂,你做什么把它盖住?” 这样别人就看不到黑熊了,她心里有几分失落。 虽然不是她打的猎物,但还是有几分想炫耀的心思。 “黑熊惹眼,我们无权无势,低调点好。” 林筝噎了一下,细想之后也觉得有道理。 “我们拉去府城卖吧,府城有钱人多,那里肯定能卖更高的价。” 林舒摇头,“不用,就去县城,早去早回。” 府城距离远,等回来估计都晚上了,苏辛和沈时安在家会害怕的。 而且她还要采购一些家里用的东西,又得费时间挑选,县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没再说话,林舒看着前面的牛尾巴不停扫着圈,觉得颇有意思。 等到了县城,让城卫检查了一番才得以进去。 林筝赶着车就要往酒楼去,林舒赶紧拉住他。 “你知道县城的许府吗?” “知道,那可是县城的首富,你不会要去那儿卖吧?” 林舒点头,“就去那。” “那可是有钱人家,人家买东西都是专人买的,咱们这……” 林筝有些犹豫不决,就这样找上别人屋里,会不会被赶出来? 林舒拿过鞭子,轻轻抽了下牛屁股,“指个方向,去许府的后门。” 林筝赶紧把鞭子抢了回来,心有余悸。 “我来赶,你别乱动!” 这牛平时可温顺了,倒是偶尔也会发狂,她是生怕林舒这个啥也不会的把牛惹毛了。 林舒也不恼,心里想着待会儿要买东西的清单。 两人到了许府后门,林舒上前叩门,没一会儿就出来个侍仆。 那人打量了他们一番,有些不耐,“你们找谁?” “上次管家让我给她留些新鲜稀少的猎物,我这刚打到就送来了,烦请告诉管家一声。” 侍仆正了正脸色,语气平和了些,“请稍等。” 林舒点头。 林筝跳下牛车,惊讶问道:“你认识许府的管家?” “与她做了场生意,算是认识。” 卖一桶鱼应该也算生意,不算骗人。 林筝双眼圆瞪,盯着林舒,“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突然做起生意了?” 她今天再次被林舒给惊到了,打了黑熊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和首富的管家做生意! 那一定赚了很多钱吧! 没一会儿,门后传来许管家的声音。 “若真是稀奇的猎物我就不与你计较,别人说什么你就信,见我的人都排成长队了,我要是个个都见,那我不得忙死!” 侍仆欲哭无泪,“实在是那人看起来不像骗人……” 他刚刚去通报,谁知许管家竟然说,没和人约定过让人送猎物上府,把他教训了一顿。 后门彻底打开,林舒上前一步,“许管家。” 许管家看过去,这人有点眼熟啊。 “就是你要卖稀奇的猎物?” “正是,今天刚打到的,我想着估计只有许府能斥资买下,就赶紧送来。” 林舒说完,就去掀牛车的稻草。 许管家也来了些兴趣,什么东西还只有他们府能买下,他走到牛车旁。 稻草掀开,露出一只巨大的黑熊尸体,许管家吓得退后三步。 “嘶!这是……黑熊!” 林舒把稻草堆放在一角,见许管家吓得脸色苍白。 “这熊已经气绝,不知许管家可有兴趣?” 这人上次买鱼就挺大方的,林舒对她印象不错。 许管家拍了拍心口,她刚还真是吓了一跳。 正好明日小姐回府,这熊倒是来得是时候。 略一沉吟,开口:“可,我出三百两,连皮带毛都给我们。” 林筝心都快跳出来了,三百两!他们家一年才存三两,这三百两够他家活一百年的! 林舒不卑不亢,“行,只是不知以后我有了新鲜的东西,还能送来贵府吗?” 三百两听着多,可她花钱的地方也很多,以后还是得做生意。 与许府的人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许管家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这人虽然穿得一般,但是有礼有节,举止大方。 “可,以后你来了报名字即可。” 林舒抱了抱拳,“在下林舒。” 许管家笑着点头,把这名字记下,这黑熊可是不容易打到的,想必以后也是个有出息得的,卖个好总归不会失去什么,随后便叫人把黑熊搬进府。 “林小姐,这是三百两银票,请收好。” “多谢。” 后门关上,林筝蹭的下冲了过来,两眼放光光。 “这就是银票!这么薄一张!” 林舒往前递了递,“给你拿着看。” 林筝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不行,这是你的钱。” “我就给你看看,你想什么呢。” 林筝顿时脸红,随后小心翼翼拿过银票,翻来覆去的看。 林舒嘴角泛起笑意,这二姨一家还真是口嫌体正直。 前一刻还逼着让她还钱,下一刻又带着人上山找她。 人情这东西,最是难还啊…… 她用稻草把车板擦了擦,不让上面残存的血迹滴落在地。 林筝不舍的把银票还给林舒,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挣这么多钱。 “对了,林舒,先去医馆看看你的身体。” 林舒:“好。” …… “小姐身体康健,并无不妥。” 这便是大夫给出的结论,林舒不理会一惊一乍的林筝。 “大夫,给我开些去疤痕的药膏,再来点护手的……” 林舒提着药出了医馆,径直来到书肆。 “怎么会没受伤呢?你这身体看着和柴似的,居然那么抗揍……” 林舒摇了摇头,拍了拍嘀嘀咕咕的林筝,“我去买几本书。” “哦。”林筝不喜欢书肆的氛围,就在外面等着林舒。 林舒抬步,来到掌柜面前,低声道:“掌柜的,有没有那种书?” ------------ 第13章 我也要换吗 那掌柜的一怔,面露疑惑,“请问姑娘要找哪种书?” 林舒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她们,她凑近掌柜的身边,“就是那种,一个人偷偷看的书。” 掌柜的皱了皱眉,“这位客人,你可说出书名来,我们这书肆什么书都有,你说个书名我就给您找来。” 这让林舒怎么说,她又不能说金那什么红梅,这时代不一样啊。 她迟早要和苏辛圆房的,她便想着买书研究一下,到时候不要让两个人都不舒服。 “掌柜的,你附耳过来。” 那掌柜往前倾了倾身子,林舒也往前凑了凑。 这下两人说话的声音绝对不会有别人听到。 “掌柜的,就是一女一男的那种书,我要娶夫郎了,想学习一下。” 那掌柜的噗嗤一下笑出声,对着她露出个大家都懂的神色。 “这位客人,你何必如此紧张,大家都是女人,我这就给你拿。” 林舒不自在的转身,在书架旁装模作样的翻了翻。 不一会儿那掌柜的就拿了书过来,“客人,这可是绝版,很齐全的,只是价格嘛……” “我懂,给我包起来吧。” 她现在不差钱! “舒姐,你在这儿是买书吗?” 林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过掌柜手里的书,夹在书架上的书之中。 她转身,原来是二姨家的小女儿,林青禾。 林青禾是个读书的苗子,小小年纪已经秀才,今年正准备考举人。 林青禾手里抱着两本书,一身的清秀俊雅的书生气质。 林舒把夹带私货的三本书拿了出来,“嗯,来买书看看。” 林青禾颇有些欣慰,“舒姐能重拾爱学之心,难能可贵,只是书籍贵重,你带的银钱可够?” “若是不够,我这里刚好抄了两本书,可借与你应急。” 林舒拿书的手紧了紧,林青禾算是二姨家的宝贝疙瘩。 可是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而她这个侄女身上穿衣服的钱还是二姨给的。 这真是…… 林舒摇摇头,“不用,我今儿卖了猎物,钱够,你若是有想买的书一起拿上,我来结。” 林青禾有些惊讶,“那大姐说的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她又在哄骗我。” 她来的时候门口的林筝就说了卖黑熊的事,只是说卖了钱,没说多少。 她本来不信,直到看见林舒掏出银钱,她才信了。 三人聊了会天,林青禾还要回学院上课,便急匆匆走了。 林舒若有所思,这林青禾人品不错,若是把她供上状元,她不就有靠山了? 至于让她自己考试还是算了吧,那可是噩梦啊,她不愿意再经历。 随后林舒又去买了衣服布料,米,肉,调味品,把牛车装了个满满当当。 林筝好几次想让她节约点,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可是终归没开口。 林舒买了些包子,两人赶着牛车回村。 “林筝,给。” 林舒递给她三个包子,现在已经过了午时,肚子已经空了,这牛车也不用时时刻刻看着,吃个包子没问题。 林筝接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林舒,你还真是变了。” 以前她们两个可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林筝觉得她装,林舒觉得她粗俗。 没想到现在林舒还能平和的给她分包子吃。 林舒微微仰头,任由凉爽的风扑在身上,带走燥热。 “娶了夫郎,就想好好过日子了。” 林筝赞同地点头,“这人还真是神奇,我娶了夫郎后,也是想多挣点钱,给他买些稀奇玩意。” “每次回家我夫郎都在门口等我,我心里可高兴了。” 林舒听着林筝絮絮叨叨,不禁想,此刻苏辛是不是也在家门口等她。 …… 苏辛做好了饭,又把家里收拾一下,随后便站在茅草屋门口探头探脑。 沈时安从屋里出来,“苏辛,你在等……林姑娘吗?” 苏辛走过去扶着他,“你这头上的伤都还没好,就不用出来接妻主了。” 沈时安摇摇头,“我头已经不晕了。” 虽然是假夫妻,但也得把表面功夫做好,不能落下错处。 他摸了摸头上的伤口,没想到在花楼墙角用力撞那一下才留这么小一块疤…… 苏辛还以为他在伤心,开口安慰:“没事的,妻主才不以貌取人,你要是担心,我帮你梳一点头发下来盖住就好了。” 沈时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有这疤才好。 变丑了,那人才不会对他有兴趣。 苏辛见劝不动他,也就不说话了,两人倚在门边,等着林舒回来。 尽管苏辛对沈时安有些意见,但是他也想和他和睦共处。 要是两人有了嫌隙,妻主会苦恼的,不能让妻主担心。 没一会儿,苏辛就见不远处一团黑影摇摇晃晃过来。 他跨出门,认真看了下,随后脸上漾出笑意。 “是妻主回来了。” 对着沈时安说了一句,他迫不及待往前跑了几步,笑意盈盈。 林舒看着门里门外的两道身影,伸手挥了挥。 苏辛一愣,也想伸手挥一挥,可看到妻主旁的人,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外人在呢…… 等牛车到了门口,苏辛开口,“妻主,身体给大夫看了吗?” 林舒笑着点头,“看了,大夫说没事,来,一起把东西卸回屋。” 苏辛和沈时安赶紧上前帮忙,待东西卸完。 林舒提着一块猪肉给林筝,“辛苦你了,明日我再上门看望二姨。” 林筝也不推拒,她急着回家看夫郎,便接过肉,赶着牛车回去了。 苏辛站在林舒身旁,“筝表姐慢走。” 林舒转头,苏辛弯了弯眉眼,顷刻间,林舒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填满了,浑身都是劲。 两人回了院子,沈时安已经把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得十分整齐。 苏辛道:“时安真厉害。” 沈时安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便静静站在一旁,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林舒走过去,拿出一件靛蓝色成衣,“苏辛,你看看可喜欢。” “妻主给我买的吗?” 苏辛接过,摸了摸衣服,触觉十分柔软,他还没摸过这么软的料子。 颜色他也好喜欢,不沉闷也不张扬。 他抱着衣服,笑容加深,雀跃道:“我去试给妻主看。” 随后进了屋。 林舒又拿出另一件淡青色的衣服给沈时安,“给你的。” 沈时安一怔,抿着唇道:“林姑娘,我们说好只……” “我当然记得,可是名义上你也是我的人,苏辛有的你也有,我对自己人不区别对待。” 沈时安犹豫了一会,骨节分明的双手接过衣服,抱在怀里。 新衣服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他低下头,闷闷开口。 “我也需要换给林姑娘看吗?” ------------ 第14章 妻主,我来弄 沈时安的声音十分好听,有种水滴石穿的清透,此时又带着些低沉,莫名有些勾人。 林舒看他额头上的伤还剩一条长长的疤痕,拿上从医馆买的祛疤膏。 “你……” 刚抬手递过去,沈时安正好抬头,他霎时间满脸惊恐,迅速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身子微微颤抖。 连带着声音都抖了起来,“我这就去换,不要……打……” 林舒动作一滞,他在害怕? 她看向自己伸出一半的手,因为拿着药膏,所有手掌捏成了半个拳头模样。 想起沈时安身上的伤,和他现在的反应,林舒心中明白,这人莫不是以为她要打他? 她蹲下身子,手掌扶在沈时安的背部,生疏地安抚他。 “别害怕,我不打你,我就是想给你一瓶药膏。” 见沈时安没有颤抖得刚刚那么厉害了,林舒把药膏递过去。 “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祛疤的药膏,我是想给你来着。” 沈时安埋着头,不敢抬起来,女人都是骗子。 他阿母每次也这样骗他,说不打他了,等他抬头迎来的是更猛烈地毒打。 沈时安等着拳头落在身上,他只要保护好脑袋就不会死。 可是等啊等,等了好久,没有拳头落在身上,那女人也没再说话。 他僵着脖子慢慢抬头,就看见那女人笑眼盈盈的望着他。 一副温和可亲的模样,手掌中心还放着个小瓶子。 林舒把药膏扔进他怀里,“这药膏可以祛除疤痕,你要记得用。” “还有这衣服,你想穿就穿,无需问我。” 林舒说完就没再看他,起身等着苏辛出来。 沈时安拿着那瓶药,久久不语。 一时间院子里格外安静,除了风吹树叶的漱漱声,便没了其他的声音。 “吱嘎~” 苏辛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有些别扭地迈着步子。 这衣服太好了,他走路都只敢迈小步子,生怕把衣服弄坏了。 他眨着那双大眼睛,问道:“妻主,好看吗?” 他身量高挑,面容立体,五官俊美,眼眸深邃,看起来倒像是个扭捏的侠客。 林舒走过去,把他放在小腹处打着圈的手分开。 “很好看,自然放松一点就更好看。” 苏辛眼眸亮了一分,双手自然放在身旁。 “妻主喜欢就好。” 沈时安看着眼前的一切,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 苏辛和沈时安把各种东西归置好,才把屋里的桌子空置出来。 这才有地方吃饭,沈时安看着苏辛和林舒坐在一张桌子上。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坐上去,见林舒没生气,他才拿上筷子开始吃饭。 苏辛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晃了晃腿,随后又夹了筷子野菜给林舒。 见她面不改色吃下去,唇边的笑容加深了许多。 林舒吃着野菜也不觉得苦了,家里终于热闹了,她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下午,林舒拿着买来的菜种子,准备去地里播种。 看着跟在身后的苏辛,她蹙眉开口:“我不是给你买了布,你无聊可以在家绣着玩。” 苏辛的手很糙,想到这边的风俗,她还特意买了护手膏,让他没事就抹一抹。 这跟着她下地,那护手膏不白买了? 苏辛扣了扣手指,呐呐开口:“我不会绣花呢,那都是有钱人家学的……” “不过我会种地的,我来和妻主一起干活,我衣服都换好了。” 那中午的衣服料子很好,他都舍不得穿。 林舒想了想也罢,她也不会种地,就让苏辛帮忙也行。 她看向准备一起出去的沈时安,“你伤还没好,就在家休息吧,地不远,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沈时安看着两人和谐的背影,转身回了屋。 看了桌上的祛疤膏许久,又转头拿上分给他的布料开始绣花。 “女人最会骗人了……” …… “妻主,这打窝要隔这么远的距离,菜才能长得好……” 苏辛拿着锄头在地里刨坑,林舒拿着菜种子往里撒。 两人的工作完全对调,林舒本来想着有灵泉水,随便对付一下就行,没想到这还来了个专家。 她不禁有些佩服苏辛,“苏辛,你懂得真多,真厉害。” 苏辛头也没抬的回道:“这大家都知道呢。” “我就不知道啊。” 林舒毫不吝啬的夸奖起来,像苏辛这种自卑敏感的性格,就得多夸夸。 “妻主更厉害,会挣钱,还会认字。” 苏辛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三本书,他继续开口:“妻主,地里的活我干就行了,你就安心读书好了,我看你还买了书呢。” 林舒身子一僵,急切问道:“你没翻开看吧?” “没,我看不懂的,妻主的东西我不会乱碰的,嘿嘿。” 林舒松了口气,那书里面全是图,不认字也能看的。 至少得两人圆房之后再给苏辛看,那时她就没那么放不开了。 两人一通合作,很快就把地种满了,林舒看了看自己的鞋,因为用鞋推散土盖菜种,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泥。 她在地上的草上面蹭着泥,苏辛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妻主,我来弄,不要把鞋蹭坏了。” 他用手一点点清理着泥土,直到把泥土清理干净,才起身清理自己。 林舒心里一暖,这是什么绝世好夫郎啊!! “等过几日我把房重新翻修一下,再请几个帮工,你就不用天天那么累了。” 苏辛转头,不解的问道:“妻主不准备上学堂了吗?” 读书很费钱,若是请了人,那可就没什么钱了。 妻主买书不是为了重上学堂,那是为了什么? “不上了,我准备做点生意,存点小钱,和你们好好在一起。” 古代的考试那可是地狱级别,就算她侥幸考上了,在官场也转不开。 还不如在乡下养老,吹着风,看着美人。 苏辛点头,笑道:“妻主做什么都好,只要让我跟着妻主就好。” 林舒被他的笑晃了眼,怎么有人笑得那么干净纯粹,真想让人欺负啊…… 苏辛被她炙热的眼神一烫,身体冒上一股热气。 脖子也染上一层绯红,妻主的眼神也太吓人了,感觉要把他吃了似的。 ------------ 第15章 可害怕 “妻主……” 林舒回神,随后扛起锄头回家。 苏辛迈着小步跟在后面,心里有些激动,今晚妻主会不会…… 太阳西斜,天空满是金黄色。 两人回到家,苏辛洗了洗手,去厨房开始做饭。 今日有肉吃,他得多做点,吃胖点,妻主才喜欢。 沈时安听到院子的声音,也打开门出来帮忙。 林舒看两人都在厨房忙,她洗干净手,回屋把门抵上,然后拿出夹在两本书之间的宝典。 “呼,冷静,想我前世也是看过小电视的人……” 她翻开了神圣的第一页,双眼猛地瞪圆。 “一开始就这么刺激!” 林舒认真学习着书里的知识,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样居然也可以,还是古人玩得花……” 正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林舒赶紧把书放好,打开门走去厨房。 沈时安不安地站在一旁,手指滴着鲜血,看着有些吓人。 苏辛则手忙脚乱地去抓草木灰。 “这是怎么了?” 林舒扯过沈时安的手,白嫩的手指上被划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苏辛拿着草木灰撒在他的伤口处,“时安他想学切菜,不小心切到手了。” 草木灰可以止血,这是穷苦人家惯用的止血方法。 林舒转身回屋,去拿止血的药,幸好她今天多买了些药回家。 “时安,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做饭可以的。” 苏辛把菜刀重新洗了洗,开始有条不紊地切肉。 沈时安抿了抿唇,小心坐在灶前,看伤口流血少了些,又加了草木灰上去。 他看着厨房门口,神色不定。 没一会儿林舒就拿着止血药进来,“沈时安,来,把伤口洗一洗。” 她端着一碗灵泉水,把沈时安手上的草木灰冲洗掉。 又抠了些药膏出来,在掌心融化,涂抹到伤口处。 沈时安低垂眼眸,看着她上药,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有些不安。 “好了,你去歇着吧,我来烧火。” 林舒本不想在两人面前暴露太多,可是这伤口看着还挺吓人的,有药膏做掩护,她也没了顾忌。 “谢谢。” 沉闷的声音出来,沈时安起身,出了厨房,坐在院子里发呆。 林舒把散柴借用腿掰断,慢慢塞入灶台。 她看着苏辛因为热气熏得脸红,手臂不停挥动锅铲。 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颌线,下巴,最后滴落进胸口…… 林舒咽了咽口水,“苏辛,你会做无骨鸡爪吗?” 苏辛想了想,摇头,“妻主我没听过这个菜,我只会做家常菜。” “哦。” 林舒盯着火出神,明天得去和二姨一家道谢,还得去找村长把以前的地买回来。 不能守着老本,打猎也有打不着的时候,唯有做生意才是长久之计。 除了种菜,好像也可以圈个鱼塘,这个世界没人养鱼。 以前倒是有人养过,但是很容易死,所以大家也就不养了。 林舒想这应该是缺氧的问题,有了灵泉水就不怕这个问题…… 苏辛看着林舒有些失落的表情,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晚餐很是丰富,林舒也难得多吃了些。 看着苏辛大口吃着饭菜,她不由得想起买苏辛那日。 “求求您,买我,我一天吃一个馒头就行……” 她勾了勾嘴角,“你们两个把剩下的吃完,我们家,不准留剩饭。” 随后进了屋,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里得盖一个厕所,还有个浴室……” 有了钱自然也得盖个房子,现在她还在厨房擦身子,一点都不舒坦。 夜深。 家里已经有油灯了,林舒还在桌前完善着图纸。 苏辛擦了身子,身上还带着一丝热气,他推开门走进来。 见林舒还在忙,他安静坐在床边,脱去外衣,穿了一身中衣静静待着。 手掌交叠在一起,无意识的打着圈。 现在家里也有钱了,他想怀上妻主的孩子。 想起今日妻主看他的眼神,他心蓦地又跳快了些。 他捏了捏脸颊,也不知道今晚吃的肉长胖了没有,妻主喜欢他多长些肉。 林舒画完图,伸了伸懒腰,一回头就看见苏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人傻笑。 她把图纸放好,走过去,“想什么呢?还不睡?” 苏辛回神,钻进被子,露出脑袋,“这就睡。” 林舒失笑,这人活像个小孩子。 她吹灭油灯,脱掉衣服上床。 两人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一时无言。 孤女寡男,同睡一床,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林舒脑海里不自觉浮现白日看的那本书,小腹蹿起一股子热气。 她伸手往旁边挪了挪,就碰到苏辛的手掌。 动作停了一会儿,见苏辛没反应,她伸手拉住他的手,指腹下意识学着书里,在他手心勾了勾。 苏辛闭上眼,一动不敢动。 妻主她……弄得好痒。 等了一会儿,林舒身体又往旁边挤了挤,两人挨在一起,被子里的温度一下子升了不少。 她松开苏辛的手,手慢慢爬上对方的腹肌,感受着肌肤纹理。 苏辛抖了抖身子,不知为何,他的腰好酸。 林舒作恶的手一停,她是不是吓到苏辛了…… 她侧身,此时月光正好照射进屋,能清楚看到苏辛绯红的脸颊。 她的手往上挪了挪,苏辛的嘴唇跟着抖了抖。 林舒觉得有趣,开始在他身上点火。 苏辛睁眼,睫毛带着丝丝水汽,眼尾还带着嫣红。 “妻主……” 原来妻主一直看着他…… 林舒从被窝里抽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划过他的耳垂,停留在他的后颈处。 “可害怕?” 苏辛摇头,湿漉漉的葡萄眼望着林舒,带着鼻音小声开口:“是妻主就不怕……” 他的声音又轻哑又悦耳,像是揉碎了的棉花糖。 林舒喉咙一紧,眼神晦暗,她往前贴了贴。 两人的鼻尖相碰撞,鼻间的热气逐渐升腾,空气仿佛都变重了,拉着两个人越来越近。 苏辛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心怦怦跳个不停。 “苏辛……” 林舒正欲低头继续,隔壁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痛苦的闷哼声。 林舒皱了皱眉,想起沈时安柔弱害怕的样子有些担心。 “我去隔壁看看,等我回来。” ------------ 第16章 利息 林舒穿上衣服,来到隔壁,敲了敲门,“沈时安,你怎么了?” 屋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 林舒皱眉,用力推开门,月光照耀下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她拿着火折子,把油灯点上,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林舒这才看见沈时安缩在墙角,小小的一团,泪眼胧胧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 “要是怕黑就燃着油灯睡。” 这人胆子小,她没有直接过去,怕吓着他。 沈时安眼睛一热,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滚了下来,嘴唇死死咬着手上的衣裳,没发出一点声音。 林舒慢慢走过去,轻拍着他的背,这人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也不怕背过气去。 “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 沈时安微微摇头,声音沙哑,“就是想喝水,摔倒了,打搅林姑娘了。” “没事就好,地上凉。” 林舒伸手抱起他,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沈时安骤然双眼瞪大,里面闪过一丝惊慌,手捏着林舒的手臂有些用力。 这人是要暴露了吗? 他不过轻轻一试探,这女人就要上手了。 今日观察还以为她和别人不同,结果…… 他就知道,女人不可信! 只要林舒她敢,他就…… 林舒把他放在床上,退后两步,“那祛疤药你身上的伤也能用,明日我再给你拿两瓶过来。” 说完就转身离开,还把门关上了。 沈时安愕然,牙齿放松,舌尖顿时缩了回去。 少顷,他从枕头下面拿出那瓶祛疤药,手指在瓶身慢慢摩挲,感受着指腹的冰凉,一言不发。 不多时又把它放在枕头边,随后看了看油灯,任由它亮着,闭上眼睡觉。 林舒回到房间,看苏辛紧闭双眼,呼吸平稳,她轻轻推了下他。 “苏辛,我回来了。” 眼前人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妻主,不要……” 林舒:…… 她还什么都没干呢! 无奈地脱下鞋袜,躺在床上,看了看熟睡的人,伸手把他搂在怀里,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林舒看着眼前的大熊有些不解,这东西不是被她捅死了吗? 大熊怒吼一声,一拳打在林舒的头上,她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就看着大熊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噗嗤。” 血液四溅,脖颈处的疼痛很真实,紧接着眼前一黑。 “呼……呼……” 林舒睁开眼,看到头顶的茅草屋顶,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是梦。 可是脖子还在疼,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苏辛抱得她紧紧的,脑袋还歪在她脖颈处。 酥酥麻麻中带着刺痛,林舒伸手推开他,这才不痛了。 苏辛被她一推,就醒了,“妻主,早上好。”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对着林舒一笑,“我这就去给妻主做早饭……” “妻主,你脖子怎么红了?” 苏辛心疼地拿手碰了碰林舒的脖子,那里红了一片。 林舒没好气的回道:“被蚊子咬了。” 苏辛有些自责,“这么大一片,肯定很疼。” “我待会儿去采些驱蚊草,妻主就不会被咬了。” 这个时候蚊虫本就多,而且他们旁边还有山林,蚊虫更多了,都怪他不细心,害妻主受罪了。 林舒撑着身子,把他圈在身下,挑了挑眉,“你当真以为是蚊子咬的?” 周身的扑面而来的气息,温柔中又带着些强势。 苏辛不安地抬眸,撞进林舒的狭长的眼,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结结巴巴开口,“妻主,不是被蚊子咬的吗?” 林舒垂眸,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这人还真是好玩。 昨夜升腾的火气还未消散,她松开左手,把他额间散乱的碎发拨了拨,露出好看的轮廓。 手指慢慢划过他的眉眼,平日如闪耀星辰般的眸子,此时却像装满水的池塘,荡漾着一泓水色。 苏辛微微颤栗,睫毛不安地抖动。 “苏辛,你真好看,不光是眼睛,还有鼻子……” 林舒手指一路往下,路过鼻尖,来到饱满的唇部,指腹在唇上反复游走。 “嘴唇也好看,昨晚我回来你就睡着了,你说该怎么办?” 林舒直勾勾盯着身下的人,脸上的神情有些狂热。 沙哑低沉的女声,步步引诱着单纯的小白兔。 苏辛有些心慌,眼珠左右乱看,不敢再抬眸对上那炙热的眼神。 “妻主,我……现在是白日,不可唔……” 林舒不管那么多,直接低头堵上他的嘴。 两人都是没经验的,撞得牙齿生疼,可即使如此,也不松口。 好半晌,两人才分开,皆是大口呼吸着空气。 苏辛脸上染上一层薄红,眼波流转,“呼呃~妻主,有些疼……” 他摸了摸嘴唇,好像有些破皮了…… 林舒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他红唇微张,微微喘息的模样,勾得她喉咙发紧。 她摸了摸嘴唇上的红肿之处,有些心疼。 “习惯就好……” 等到真正办事的时候,只怕更疼。 林舒在他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就当是昨晚的利息了,起床了。” “哦。” 苏辛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也不知刚才那一下,怀上妻主的孩子没有。 他小心翼翼起床,梳洗一番,就去厨房开始做饭。 林舒找了个小水缸,把新的灵泉水全放进去存着。 又舀上一些,把门口的地浇上。 然后随手捡了根柴练起武来,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昨天打杀那熊心底还是害怕的。 不然也不会还做梦,只是为了保护好家里的夫郎,她得坚强起来。 她现在是一家之主,想到这,林舒的眼神越发坚毅,不过是一头熊而已,杀了就杀了。 沈时安透过门缝,看着院子里的人影,心里有些涨涨的。 茅草屋的隔音并不好,他一大早就听见了隔壁的动静。 白日宣那什么,简直就是色胚! 可是昨夜她都没有对自己…… 沈时安摸了摸额头的伤疤,难道是嫌弃他丑? 他转身到床边,拿上那药瓶,拔开塞子,一股药香溢出。 沈时安闻了闻,又把塞子按回去,“不行,女人都一样,说不定她是装的。” ------------ 第17章 请自重 林舒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转身,这才发现沈时安坐在门口,手里拿着块布在绣。 她走过去,看了看,像是一朵花。 昨日苏辛说有钱人家才有机会学刺绣,既然沈时安能学刺绣了,又怎么会被卖? 莫不是那些大宅子里的阴私? 沈时安背部僵硬,手上却十分平稳的穿针。 “林姑娘,等我绣好了就拿去街上卖,也给家里添个进项。” 他昨日学了下切菜,发现太难,还不如卖绣品。 林姑娘家也很穷,他卖些绣品也能改善下他的生活。 林舒不知他心中想法,只当他想赚些零花钱。 “嗯,随你高兴。” 吃了早饭,林舒拿上一匹布,又在苏辛的建议下,提了些糖和糕点往二姨家去。 林宝珠在门口玩泥巴,远远瞧着林舒,直接冲进屋里,“阿父,小姨来了。” 待林舒走近,赵姨夫带着林筝的夫郎已经迎了出来。 “赵姨夫,表姐夫。” 赵兴看她提了许多东西,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林筝的夫郎赶紧出门去叫婆母回来。 “来就来了,怎么提这么多东西?你卖那熊了,也得省着点花,你家里还有两个夫郎呢。” 林舒笑了笑,给林宝珠分了几个糕点。 林宝珠赶紧去洗手,这才过来拿着糕点小口吃着,眼睛都快眯得瞧不见了。 “我省的,这次来主要是还钱。” 林舒拿出换好的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这些年,多亏二姨和您的照顾。” 赵兴看着那银子脸色不太好,心想着莫不是这林舒有了钱就想和他家划清关系? “小舒,你什么意思?”林荣急匆匆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林舒:“二姨前几日说的,我今日便来还钱。” 林荣来到屋里,直接拿着银子就扔了出去,气冲冲说道:“你以为我真想要你这十两银子?” “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不起二姨一家?” 林舒哭笑不得,走出去把银子拾了回来,用衣袖擦了擦。 “我知二姨的心思,也没有看不起二姨一家的意思,二姨一家都是我的恩人。” “那你这……” “只是二姨照顾我许多,上次我见青禾表妹身上的衣服都洗得发白,她毕竟是个读书人,总得置一身体面的衣服。” 赵兴听了林舒的话,眼眶一红,青禾是他最出息的女儿。 只是妻主这些年一直救济林舒,让女儿在学堂受了好多的苦。 林舒把银子放入林松手中,“二姨,这十两银子不够您的恩情十分之一,您就收下吧。” 她倒是想多给点钱,只是想到林荣的为人,她也就只能寻之前的由头,还十两银子了。 林荣这才高兴了些,她自然也心疼自家的女儿的,只是林舒也是她姐姐的女儿,她也想照顾着些许。 现在见林舒说话也中听了,也懂事了,心中也是颇有些感慨。 她收下银子,“这银子我收了,不过你还是我侄女。” 林舒笑道:“自然。” 林荣看了看桌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刚想斥责她乱花钱。 林舒开口:“对了,二姨,可否带我去村长家一趟,上次还得多谢村长带上乡亲们上山找我。” 尽管他们没发挥什么用处,但是这份情,她得接着。 “行,我带你去。” 赵兴看两人走了,摸了摸桌上的布料。 “这布料是极好的……小舒是真的懂事了……” “妻主也该放心了……” …… “上次那事我们也没帮上忙,何必亲自上门。” 林舒把糖和糕点塞到村长怀中,“不管如何,都是麻烦大家了。” 林繁赶紧推脱,“上次你二姨已经给每家每户送了两个鸡蛋,你就不要再送了。” 林舒看向旁边安静的林荣,林荣转头打量着四周,有些不自在。 在村里鸡蛋也算金贵物,二姨怕是又花了不少钱。 “村长,其实这次来,我还有其他的事找您。” 这倒林繁有些意外,“什么事?” “我想把我之前的地买回来,再请乡亲们挖个鱼塘。” 林荣刚翘起的嘴角又耷拉下来,“小舒,把地买回来就行,你挖鱼塘做什么?” “自然是养鱼!” 林繁拢了拢眉头,还以为林舒变好了,没想到还是个眼高的。 她语重心长开口:“林舒,这养鱼是不好养的,之前好几个村的人养鱼几个月就死了一大半,这可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事。” 林荣:“是啊,这可是把本钱都得赔进去,你还不如种地。” “村长,二姨,你们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林舒拿出之前想好的借口:“我上学堂时成绩不好,是因为我就爱看杂记,我在一杂记上看过,这养鱼死得多是因为缺氧气的原因,只要我把这个解决了,就能养许多的鱼。” 要是说林舒在书本上学的,她们反而不信,可是她说是在杂记上看的,她们反而有些信了。 这林舒的成绩不好,全村人都知道。 “这杂记上的话能信吗?是不是因为不可信才被记录在杂记上,没进学堂呢?” 林荣发出真心的询问。 林舒笑了笑,解释道:“这杂记只是因为记录的是小众事,所以才在杂记上,而不是因为它记录的不可信。” 林繁见她如此自信,也不好规劝太过,“行,我去拿地契。” 林舒交了钱,把地契收好,“村长,麻烦你帮我找几个人挖鱼塘,工钱十文一天,不包吃。” 林繁有些惊讶,这十文和县里的工钱差不多了。 这怕是拐着弯的感谢那些乡亲们呢! 看来她误会这孩子了,这孩子是个好的。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帮你找人。” 林舒道过谢,和林荣分开,然后回家。 …… 山林里。 苏辛护在沈时安身前,看着眼前的人厌恶道:“我们是有妻主的人,请自重!” 他今日带着沈时安上山采些驱蚊草,没想到遇到上山打猎的大户人家。 这人一看见他们就色眯眯走过来,还带着下人把他们二人围了起来。 定是瞧上了时安的美貌,他得好好护着时安。 钱员外眯了眯眼睛,看着苏辛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能在山里遇见极品,这体格,玩起来才带劲。 “这身处深山,除了我们便再无其他人,我就是把你办了,你们又能如何?” ------------ 第18章 放开我 “昨日听说有人猎了一头熊,今日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遇到个可心的美人。” 钱员外搓了搓手,往前走了几步,顿时吓得两人往后退,见美人害怕,她更兴奋了。 沈时安紧紧抓着苏辛的衣袍,没想到逃过了家里的女人,没逃过外面的人。 他仰头看了眼比他高出一截的身影,这两日辛哥儿待他温和,也算在临死前体会了一把家的温暖。 沈时安松手,扯了扯苏辛的衣摆,“辛哥儿,你走吧,不用管我。” 苏辛听他这么说气恼不已,语气重了几分,“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扔下你。” 他低头,“待会儿你先跑,我力气大,我摆脱他们就来找你。” 说完,苏辛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对着看起来最弱的人,一脚就踹翻她。 “时安,你快走,去找妻主。” 他推了把沈时安,随后拿着树枝毫无章法的挥舞,阻拦那些人的靠近。 沈时安嘴唇紧闭,冲着山下的路一直跑。 他得找人来救辛哥儿。 苏辛壮着胆子,大声道:“你们要是敢过来,就别怪我动手!” 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几分自信,这些人见时安跑了,主意也打不到他身上,他只要在这拦一会儿就好。 那个被踹翻的下人龇牙咧嘴地起身,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家主,这人好大的力气!” 钱员外没管跑掉的人,她双眼发亮,仿佛遇见了好玩的宠物。 “力气大才好,这一个可比之前那一批人都好。” 她挥手,围着苏辛的下人纷纷亮出匕首,刀尖反光晃着眼,步步紧逼。 苏辛一怔,这些人是冲他来的? 握着树枝的手紧了紧,幸好让时安去找妻主了,只要他再拖一会儿,妻主来了就好了。 “美人,我不想伤你,我是县里的钱员外,只要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还有数不清的银子任你花……” 苏辛见钱员外眼里不加掩饰的淫邪之色,觉得作呕。 “我管你是谁,我有妻主,你……变态!” 钱员外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脸颊上的肥肉不停抖动。 “美人说得对,我就是变态,不过我更喜欢你在床上对我说这话。” 说完,就对着苏辛伸手,想去摸他的脸蛋。 苏辛一阵恶寒,用树枝打开他的手,往后撤了几步,撞在锋利的匕首上,胳膊后面被划了一刀,露出白皙的肌肤。 钱员外看了看手上的红痕,脸色阴沉,“不听话的狗杂碎,来人,给我按着他,今天我就要在这办了他!” 想她堂堂长华县一霸,还没有谁敢这么不给她面子。 苏辛这一打,是彻底把她玩弄的心思给打没了。 苏辛一惊,转身就想跑,可之前不过是因为下人大意。 这会儿她们都集中精力困着苏辛,而且还有几分功夫,苏辛怎么也冲不出去。 钱员外狞笑着接近,“等我办了你,看你怎么求着我让你进门!” …… 林舒走在半路,想着待会儿得给苏辛管家钱,昨日卖熊的钱忘了给他。 “林状元。” 林舒扭头,菜地里一个摘菜的大叔正看着她。 印象里,好像和这人没什么交集。 李安翻了个白眼,这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状元,那无骨鸡爪是什么?今儿苏辛来找我,让我教他做,可是我都没听过。” 林舒微怔,昨日只是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提出这道菜,没想到苏辛记在了心上。 今日还特地来找乡亲请教,她心中暖乎乎的。 林舒笑了笑,这人是苏辛的好友,她也得礼貌些。 “大叔,这无骨鸡爪就是府城的一道菜,曾听同窗提过,我也未吃过。” 李安掰掉藤上的黄瓜,心里有些失落,他还以为林舒吃过。 他还想做来给妻主吃,毕竟这名字听着挺高大上的,他可从来没见过没长骨头的鸡爪子。 “原来是这样……对了,苏辛和沈时安上山去找驱蚊草了,我还没看见他们回来呢。” “谢大叔告知,只是以后叫我名字就好,莫要再打趣我了。” 这要是天天叫状元,她快以为自己是状元了。 李安有些意外,看她神色不似作伪,才点头叫了她一声。 林舒本想回家,想了想又转身往山上走去。 昨日才遇到熊,她还是去接一下他们,免得遇到意外。 顺着小道一路走,来到山脚,就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就看见沈时安神色慌张跑了下来,衣服都有些乱了。 沈时安一喜,“林姑娘,快去救救辛哥儿。” 林舒心里一紧,快速上前几步,“苏辛怎么了?快说。” “有一大户人家带着人围了我们,辛哥儿还在那儿呢……” 话还没说完,林舒直接蹲下身子,“上来,快带我去。” “林姑娘,女男授受不亲……啊……” 林舒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拦腰抱起他,一路往山上跑去。 “给我指路。” 她心里着急,苏辛可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认可的家人。 若是那些人敢欺负他,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沈时安双手拉着林舒身前的衣领,生怕掉了下去。 林舒步子迈得大,颠得厉害,他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指着路线。 他抬眼,能看见林舒眼里着急担忧的神色。 林姑娘竟如此把辛哥儿放在心上吗? “对方有多少人?” 沈时安猛地回神,回道:“大概十五个,我们应该叫上村里……” 他停下话头,若是被村里人知道了,辛哥儿的名声也没了。 …… “放开我!” 失措的声音响起,林舒已经看到前面的人群。 一个肥胖的女人,手正抓着苏辛的手腕,一脸贪婪。 林舒直接放下沈时安,“在这儿待着。” 随后立马飞身过去,一拳挥出,打在女人的手肘处。 “啊!”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钱员外疼得松开手,退后两步,惨叫出声。 林舒拉上苏辛,一脚踢飞一个下人,带着他走出包围圈。 “别怕,我来了。” “妻主……” 苏辛眼圈一红,看向手腕,他,脏了…… ------------ 第19章 休了 钱员外垂着手臂,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有人来了都挡不住!” 下人们面面相觑,来人无声无息,速度极快,她们可不是对手。 她恶狠狠盯着林舒,“你可知我是谁?得罪我可没有好下场!” 林舒冷眼瞧着她,“我管你是谁,动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话落,她捏起拳头,猛然攻了过去,呼呼的破空声,吓得众人慌乱抵挡。 这些下人本就是三脚猫功夫,在林舒面前根本不够打。 眼见一个又一个人会被打倒在地,钱员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大声道:“我乃长华县钱员外,你停手,今日的事我不追究。” 林舒一拳打向身下人的肩膀,咔嚓的声音响起,那人活生生痛晕过去,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她抬眸,冷声道:“你不追究?可笑!现在是我要追究!” 林舒欺身而上,轻而易举握住钱员外的手臂,轻轻一扭。 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惊起山林的一众飞鸟。 钱员外两只手如今皆已废掉,她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头上的冷汗不停滴落。 林舒捡起地上的匕首,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不难猜出这人想对苏辛做什么,这里的男子对贞洁尤为看重。 要是她晚来一步,说不定就被她得逞了,到时苏辛想不开…… 她心里一沉,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钱员外的心脏,冷漠的看着她,犹如看一只待宰的小鸡。 钱员外双眼瞪得极大,不至于吧,她就摸了下手。 见匕首越来越近,她哆嗦了下,一股骚臭味冲天而起。 “女侠饶命,我什么都还没干!那人还好好的……” 沈时安跑过来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他来到苏辛身边,关心道:“辛哥儿,你没事吧?” 苏辛还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圈鲜艳的红痕,提醒着他不干净了。 他眼睛一酸,眼泪大颗大颗流下,双眼模模糊糊看了林舒一眼。 心中一痛,直接晕了过去。 “辛哥儿!” 林舒听见声音回头,见苏辛晕在沈时安怀里,她把匕首横拿,随手给了钱员外脖子一刀。 快步走过去,把苏辛抱在怀里,“走,去找大夫。” 沈时安看了眼捂着脖子的钱员外一眼,心一抖,提着衣摆,跟着林舒跑下山。 三人刚到村口,苏辛幽幽转醒,看见林舒,又闷声流着泪。 “林姑娘,辛哥儿醒了。” 林舒低头,松了口气,把人放在路边的大石头人坐着。 手握着苏辛的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辛用力抽出手,低头抽噎。 林舒心里着急,“我带你去看大夫。” 这时代也没心理医生,苏辛要是有心理阴影可怎么好? 她正想重新抱上苏辛,哪曾想苏辛十分抗拒,推着她的胸口往后挪。 沈时安开口:“林姑娘,你去旁边歇歇吧,我来安抚辛哥儿。” 林舒没有办法,想着苏辛应该是害怕女人的触碰,“你问问他哪儿不舒服,到时候好看大夫。” 说完走远了些,只是双眼还是紧紧锁着苏辛的身影。 苏辛瞧见妻主的样子,心中更是抽痛,双手无力撑着石头,眼泪砸在上面,留下一小团水痕。 沈时安攥住他的手,急急问道:“辛哥儿,那女人对你……” “没有,她没有得逞!” 沈时安松了口气,看苏辛的样子,心中也是感同身受。 “辛哥儿,林姑娘她很担心你……” 苏辛闭上眼,手指蜷缩,“可是我不干净了……我配不上妻主了……” 他转身,撩起衣袖,露出那浅了一些的红痕。 “那人,碰了我的手……” 沈时安瞳孔一缩,心中涌上酸涩,这男人被别的女人碰了手,还留下痕迹。 这已经是失了清白! “辛哥儿,我……对不起……” 苏辛摇头,呜咽道:“不怪你,那人本就是冲我来的。” “只是妻主那边……” 想到要离开妻主,他又没控制住,流着泪,连话都说不清了。 沈时安看了看林舒的神色,帮苏辛擦了擦眼泪。 “辛哥儿,我觉得林姑娘不会介意的。” “妻主……是好人……是我自己……嫌弃脏……” 苏辛抽抽搭搭,都快喘不上来气。 “时安……帮我告诉妻主……让她休了我……” 沈时安:“辛哥儿,被休的男人可是要被送去军营的!” 苏辛面露绝望,“等妻主休了我,我就自杀,我的身子只能给妻主。” 他本就该是送去军营的人,只不过是妻主一时心善买下他,让他过了几天幸福的好日子。 沈时安嘴唇紧抿,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失了清白的男人都会被活生生打死,眼下苏辛的选择是最好的,至少不会受苦。 可是…… 他别过头,望向林舒,林姑娘和别的人不同。 苏辛长相特别,她都能包容,对他也十分宽厚。 那苏辛这事会不会也会宽容他? 沈时安起身,走向林舒。 林舒走得远,怕吓着苏辛,只能看见苏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样?苏辛是哪儿不舒服?” 沈时安艰难开口:“辛哥儿的手腕被那女人碰了。” “我知道,他哪里不舒服,怎么哭得那般难受?” 沈时安一震,林姑娘她知道? 可是她抱苏辛下山的担忧神情不是作伪。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喜,林姑娘定是不介意的,那辛哥儿也能活下去了! 他急急开口解释:“辛哥儿失了清白,心中难受,怕您无法接受他。” 林舒握紧的手松了松,这个傻子! 不就摸了下手,这算什么失去清白? “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可害怕我的碰触?” 沈时安心中松快了些,林姑娘还真是宠爱辛哥儿,现在还担心他的身体。 他摇头,“没有,他只是害怕自己配不上您。” 林舒长舒一口气,“幸好有你,不然恐怕以苏辛别扭的性子都不会和我说这些,多谢。” 她抬步向着苏辛走了过去。 沈时安微愣。 林姑娘也没计较他抛下辛哥儿的事。 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羡慕起苏辛了。 有人疼爱,有人包容,有人为之不顾一切。 他摸了摸额头的伤疤,没敢转身看两人的身影,生怕自己心中生出什么可怕的心思。 ------------ 第20章 我帮你 苏辛正低头轻声抽泣,鼻子堵得难受。 一双温热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傻子。” 他抬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鼻头也带着绯红。 “妻主……你不要再碰我了,我已经……” 林舒温柔拉过他的手,凝视着手腕的红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她蹲着身子,身量与苏辛齐平,身子往前倾了倾。 嘴唇亲吻在那处伤痕,轻轻柔柔,带着安抚,一点一点,把那一圈都沾染上她的痕迹。 苏辛眼睛瞪得大大的,呐呐出声:“妻主……” “现在好了,这里都是我的气息。” 林舒坐回他身边,揽着他的腰,“你是我的夫郎,一辈子都是。” “贞洁从不在身体上,你也无需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可愿原谅我?” 苏辛紧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那是不愿意原谅我了?” “不是的,我没有怪妻主,妻主也没错,是那个坏人……” 林舒用衣袖拭去他脸上的泪痕,轻声开口:“你说的对,那人是个坏人,我们不能拿坏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我的小苏辛很好,清白也在,我不想和苏辛分开。” “还有哪里不舒服?咱们看了大夫就回家,好不好?” 苏辛瘪了瘪嘴,没忍住再次掉眼泪下来。 林舒无奈,“怎么又哭了?还是你不愿意跟我回家?” “侍身是高兴哭的,高兴妻主不嫌弃侍身……” 林舒看他抽抽搭搭,脸都快憋红了,索性直接吻在他的眼尾处,眼泪苦咸,沾在她的唇上。 “不准再哭了,哭丑了我就不喜欢了。” 苏辛立即用手捂着嘴,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然后低垂眼眸,闷着声道:“我想和妻主回家……” 林舒拉着苏辛的手,往家里去,暼向一旁安静的沈时安,把空着的左手伸了过去。 把两人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雨露均沾,从不偏心。 “咱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 沈时安藏在衣袖下的左手,攥成个小拳头,微微发着抖。 眼眸看向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越发深邃。 …… 林舒好不容易把受惊吓的苏辛哄睡了,这才出门开始做中饭。 她看了看沈时安,两人都不是能做好饭的人。 “你烧火吧,我来炒菜。” 再怎么样也不能饿肚子,于是沈时安哆哆嗦嗦地塞着柴,厨房里白烟弥漫。 林舒切着肉,一片薄,一片厚,边切边流泪,没办法,那烟太熏眼睛了。 “沈时安,我不是给你点了火了,怎么还这么多烟?” 沈时安把柴撤了一根出来,“我也不知道,那火就是烧不起来。” 明明林姑娘都把火弄好了,他轻轻放柴进去,那火啪的一下就灭了一大半,真是奇怪得很。 林舒虚眯着眼睛,往灶台前凑,看着灶口塞满的柴都快气笑了。 她抽出一大半,火势渐大,“你这柴塞太多了,而且有的太粗,不好烧,你选些细一点的。” 林舒整个人离沈时安极近,动作间,身体微微蹭过他的肩膀。 沈时安耳朵一红,往后退了退。 林舒感受他的动作,转头,“怎么了?压到你了?” 厨房的烟雾慢慢散去,沈时安能看见林舒被熏红的眼睛,和湿润的睫毛。 还有额头一根黑黢黢的手指印。 “噗嗤。” 他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女人下厨竟然是这个样子。 “林姑娘,你额头弄脏了。” 林舒伸手摸了摸额头,手上的黑灰直接把额头弄得更黑了。 沈时安下意识伸手,用衣袖擦拭着那些指印。 “你的手脏了,我帮你。” 林舒看了看手掌,是刚刚抽柴无意间染上的。 沈时安动作轻柔,十分专注,琥珀色的眸子格外认真。 像林姑娘这般好的人,若是今天受难的人是他,她会来救他吗? 林舒看他额头的伤疤还在,问他:“你没有用药吗?伤疤还没消?” 沈时安动作一停,猛地收回手,随后捡起柴往灶里塞。 “用了,可能是用的少。” 林舒起身重新洗了手,又开始切菜,“你不用节约,那药膏还多着呢,男子多爱美,你只管用。” 沈时安抿了抿嘴,视线飘了过去,见那案板上的肉一块大,一块小。 没忍住弯了弯唇,眼尾也染上了一点笑意。 随后想到什么,又一副失落的样子。 “他配不上这么好的林姑娘……” 林舒盛出一碗粥放在一旁,等苏辛醒了再给他吃。 又端着盘子黑菜往堂屋去,沈时安端着两碗粥跟在后面。 “这肉虽然看起来不行,但是好歹能填饱肚子,坚持一顿吧。” 林舒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大口喝着粥,没有嚼,直接吞下了下去。 她对自己的厨艺有自信,要是嚼了,说不定得吐出来。 沈时安此刻的脸皱成了一团,这肉怎么会是苦的? 而且中间还是生的…… 他喝了口粥才把那肉味压下去,随后又夹了块肉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虽然难吃,比不得之前府里的山珍海味,但是吃得心安。 饭后,沈时安主动去洗碗,林舒去看了眼苏辛,见他睡得安稳,也没打扰他。 “林姑娘你要出门吗?这是我绣的手帕,你若是上街就拿去卖了,给家里添个进项,可以拿来修修屋顶。” 这屋子的房顶修得不好,晚上都有月光透下来,要是下雨,肯定会漏雨的。 林舒拿过绣帕,上面绣了朵芙蓉花,看起来十分精妙绝伦。 “你是卖了给家里修补屋顶?” 沈时安点头。 “这屋顶是我修补的,技术是不太好,不够严实。” “我正要找人重新修补一下,你这帕子等卖了我就把钱给你,你自己拿着用,家里的钱够用,你不用担心。” 说完就把帕子折好,放进胸口,出了门。 沈时安微微脸热,自己的作品被别人好生对待,他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想到亲手绣的手帕被林姑娘放进胸口,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身,进了苏辛的屋,想着照看一下。 开门的风带起桌上的书页,他一眼就看到书上的图案,脸色一下红了个透。 “果真是个色胚!居然看这种书,还是……那种姿势!” ------------ 第21章 麻烦妻主了 林舒看了看屋前的地,菜种已经发芽,顶出了土面。 看来以后种地得把灵泉水稀释一下,不然被别人看见少不得传出去。 村里人有些勤快的,已经把地都收拾完了。 林舒带着她们选了个离河边近的地,“就挖这儿吧,今日算半天工,晚上我就把钱结给你们。” 众人高高兴兴开始挖鱼塘,多的土全堆在鱼塘四周,垒了起来。 林舒扛着锄头,在旁边种种子。 村民们偶尔抬头看她,“这林舒什么意思?都知道养鱼养不活还请我们挖鱼塘?” 一人拍了下她的脑瓜子,“真笨,村长说了,人家是卖了熊挣了钱,想着回报一下我们。” “你想想不就挖个土,比扛大包可轻松多了,男人也能干这活,除了傻子,谁愿意花这么多钱请人。” 那人有些不满,揉了揉脑袋,“这读书人就是麻烦,道个谢都要拐着弯,那林荣不是送了鸡蛋了嘛。” “村长说这读书人爱面子,反正咱们能多赚钱,就由她去。” 众人打着趣,手里的动作不停,“我看那林舒刨个窝都不会,就那么浅一层,一下雨,菜种子全跑出来了,到时候直接烂掉。” “估计就是种着玩,她家又没地,菜只怕都没得吃。” “对了,下工给她家送点菜去吧,反正街上生意也不好,这孩子也懂事了,大家多照顾照顾,都是乡里乡亲的。” 村里人除了种粮食,也会分出些地种菜卖,只是生意不太好。 众人七嘴八舌的答应,然后又嘿咻嘿咻地挖着土。 林舒把上次买的种子种完,来到鱼塘,想着怎么挖一条引水渠。 “这……怎么会……” 林舒看着地形,脑袋从没有现在这般清明过。 以前学的知识清清楚楚记得,就连之前想不起的杂书知识,现在也能想起来。 林舒快速做了个简单的规划,在地上浅浅挖出一道小沟。 乡亲们挖了一下午,也只挖了五分之一,林舒把钱给她们结了。 找了两个村里人,请她们帮着修一下屋顶。 两人痛快答应,修个屋顶很快的,也乐意帮忙。 等修好屋顶,又给了两人六文钱,两人不敢收,好一阵推脱才收下,红光满面的回家了。 不一会儿又是许多人过来送蔬菜,来的都是男人,沈时安便上前接过,一一感谢。 林舒看着满桌子的菜,长舒一口气,太热情了,遭不住啊。 沈时安看向她,又想到下午的书,耳朵又爬上血红,拿起手中的布继续绣。 “天黑了,绣花伤眼睛。” 林舒拿着个西红柿,一口咬下去,真甜。 沈时安垂下眼帘,“不是绣花。” “绣什么都伤眼睛,明天白天再绣吧。” 沈时安闻言收起帕子,放回屋内。 看了看桌上的药膏,最终还是没打开它。 苏辛下午已经醒了,想到中午时安说的妻主做的菜,抿嘴偷笑。 林舒走进厨房,见他面色如常,“休息好了?” 苏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明日我上街请个厨子,你就可以休息了,辛苦你了。” 林舒看了看门外,沈时安估计还在屋里。 她回身快速在苏辛侧脸上亲了一口。 苏辛身子一软,手里切菜的速度更快了。 林舒笑了笑,坐在灶前拿着柴烧火,苏辛敏感得很,若是不亲近他几分,只怕又得胡思乱想了。 “苏辛,明日你随我上街吗?你和沈时安一起上街散散心。” 这两人天天闷在屋里可不要闷坏了。 “时安的身子还弱,走不了太远,妻主,再过几日他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去。” 苏辛不得不说是个好夫郎,做什么都想着沈时安。 还不吃醋,两人相处十分友好。 林舒转了转眼珠,是不是因为她和沈时安没什么接触,苏辛才不吃醋的? 也不知这小白兔吃起醋来是什么样子? 三人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歇凉。 林舒拿着稀释过的灵泉水浇在那些蔬菜上。 这里没有冰箱,这灵泉水拿来保鲜应该不错。 苏辛点燃驱蚊草,拿着蒲扇给林舒扇着风。 沈时安安静坐着,看着夜空的圆月发呆。 “苏辛,我教你武功吧,这样以后你也能自保。” “妻主,那都是女人学的……” 林舒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什么女人男人的,学来能保护自己还分什么人。” “你力气大,随便学一两招就能自保,沈时安也学,免得我担心你们两个。” 苏辛心虚地看了看她,“妻主知道我有怪力之事了?” 林舒捡起一根柴火,“力气大才好,上次若不是你,我都被黑熊吃了。” 苏辛笑得开心,他就知道妻主是全天下最好的妻主了! “沈时安,一起来。” 两人跟着林舒开始扎马步,苏辛还好,沈时安不过一小会儿,双腿就抖个不停。 “林姑娘,我不行了……” 他脸色爆红,头脑发热,只觉得四肢都不听使唤。 林舒用柴火抬着他的手,“不准放下去,再坚持!” 苏辛板板正正地做着动作,妻主要他学,他就要学好! “林姑娘,我真的不行了……” 沈时安一个趔趄,就要摔下去,林舒眼疾手快伸手拉着他。 “你这身子……确实虚,你站这儿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坐。” 沈时安老老实实站着,脸色都白了几分,眼睛水蒙蒙的,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舒。 夜风一吹,身后的头发丝丝缕缕飞舞,更衬得人柔弱无比。 林舒心里一跳,干巴巴开口,“那……你坐着吧。” 沈时安赶紧坐在凳子上,喝了口放凉的水,他捏了捏酸胀的腿,这武功不适合他。 林舒抚了抚心口,这一个两个都是小妖精,不学点武功傍身怎么行? 苏辛倒是能坚持,林舒又哄着他加长了时间,等练完,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沈时安已经擦洗过,帮两人放好温水,就进屋休息了。 林舒扶着双腿发软发抖的苏辛,有些担心,“还站得住吗?要不我帮你擦洗?” 苏辛低着头,轻声开口:“嗯……” 林舒把人扶进屋,然后去厨房端了水进去,关上门。 屋里的油灯摇晃了一下,又继续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钱府。 一圈又一圈的白绷带缠绕在钱员外的脖子上。 钱员外脸色阴沉,怒吼道:“给我查!给我把那个人找出来!我要当着那女人的面,玩弄她的夫郎!” 说完发出一声闷哼,他捂着脖子,咬牙切齿的给了换药的大夫一巴掌。 “没轻没重的东西,给我拖下去喂狗!” ------------ 第22章 鸳鸯 苏辛坐在床边窸窸窣窣地脱着外衣,露出精壮的身躯。 常年下地做活练出了一些肌肉,动作间手臂肌肉微微鼓起,上面的汗珠跟着滑落。 他羞怯地抬眸,总觉得他这样不太正经。 “妻主,能吹灭油火吗?” 林舒拎起打湿的帕子,拧出多余的水,“吹灭了我还怎么给你擦,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拿着帕子胡乱擦着,眼睛却不敢看苏辛的模样,一直盯着脚下。 “妻主……是骗我的吗?” 林舒闻声望去,只见被她搓的地方都有些发红。 苏辛把手藏在身后,泪眼模糊,“妻主还是嫌弃我的对不对?” “胡说!” “那妻主都不看我……唔……” 林舒直接帕子扔了过去,覆盖住他的双眼。 苏辛不解:“妻主这是做什么?” 眼前一黑,他心里更是慌乱不堪,双手向前胡乱摸索着,寻找着安全感。 林舒直接把他双手按在头顶,咬着牙道:“这就是你让我看你的后果!” 说完直接堵上他的唇,这么好的身材她看着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她还想着培养下感情,又觉得苏辛今天受惊了,不想吓着他。 可这苏辛这不是明摆着勾引她嘛! 那欲语还休的眼神,真是犯规…… 苏辛难耐地扭了扭腰,趁换气的时候开口:“妻主,我看不见你了。” 林舒腾出一只手,“看不见才好,失态的模样并不好看。” 苏辛似懂非懂的点头,忽然他全身僵硬,颤着声音:“妻主,你这是做什么……” 妻主她的手…… “做妻夫之间该做的事……” 桌上的油灯摇摇晃晃,噼里啪啦炸着油花。 沈时安今晚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林姑娘教辛哥儿练武的画面。 男子习武是会被大家唾弃嘲笑的,还会找不到妻主。 林姑娘真是个怪人…… 他摸了摸额头长长的伤疤,轻笑一声,如果不是怪人,又怎么会对辛哥儿和他这么好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睡。 沈时安不耐烦地睁眼,起身,扭头看向枕头旁的药瓶。 随后拿起来,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在手心揉搓融化,最后小心地敷在额头的伤疤上。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想了想又倒了两粒药丸,重复动作上药。 翌日。 苏辛睁眼,眼里是浓浓化不开的情愫,昨夜妻主她…… 他伸手,指腹小心翼翼的划过林舒的眉眼。 “原来那样才能生孩子啊……” 想到这,他脸色一烫,昨夜怕被听到,他一直捂着嘴,不敢喊出声,嗓子都闷哑了。 妻主还偏要他松手,也不知道时安……有没有听见…… 苏辛慢腾腾起床,妻主昨夜太过劳累,不能打扰她睡觉。 刚站起身,一阵疼痛传来,他夹了夹腿,似乎又想到什么,脸蛋红扑扑的。 “妻主说它好看呢~” 待身体舒服些,他打开门准备去做饭。 院子里沈时安正坐着绣帕子,见苏辛出来后低着头急匆匆走去厨房。 姿势十分怪异,只瞥了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打。 “嘶。” 沈时安移回视线,他的指尖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一颗圆滚滚的血珠,滴落在绣帕上。 他垂眸,扯了扯嘴角,“这是怎么了,自从学会刺绣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被扎过了……” …… 等林舒醒来太阳已经升起了,她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才开始洗漱。 苏辛从门外探出头,“妻主,早饭做好了。” 说完又快速缩了回去,只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跑去了堂屋。 林舒把帕子盖住脸,深呼吸一口气,“真刺激啊……” 洗漱完走去堂屋,苏辛和沈时安一直坐在桌前等她,身前的粥一点都没动。 “好了,吃饭吧。” 苏辛低着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林舒:“这是上次卖熊的钱,我留一百两,这一百两苏辛收着,沈时安你要用就找苏辛取。” 苏辛受宠若惊,接过银票,好奇地看着,沈时安倒是没什么兴趣。 “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给你们买回来。” 她现在可是大款,养夫郎自然也要大方。 苏辛:“想要一些盐,还要多买些肉。”他想吃胖一点。 沈时安:“劳烦带块香胰子,还有洗头的。” 林舒点头,记在心里,这她倒是忘了买。 吃完饭,便去村口坐牛车。 饭桌还没收拾,苏辛拉着沈时安进屋,“时安,你说这么多钱藏在哪儿比较好?” “辛哥儿,哪有藏钱还拉着旁人的。” “你又不是旁人,你和我都是妻主的夫郎,而且这钱也是妻主给我们两个用的,你必须得知道。” 沈时安嘴角微微抬起,这林姑娘一家人都是怪人,不过他很喜欢,每一个都喜欢。 他扫视了屋子一眼,“除了床底就是衣柜,都不太好,咱们藏房梁上吧。” 苏辛眼睛一亮,找了块碎布,包上银票,两人互相帮忙,爬上扶梯,把银票藏好,还在上面压了块石头。 忙活一通,沈时安继续刺绣,苏辛收拾完出来,走到他身后。 “这是什么?像是一只鸟?” 沈时安嘴角上扬,点头,“是鸳鸯,也算鸟吧。” 苏辛若有所思,“听说鸳鸯都是送给有情人的……” 他略有停顿,就见沈时安红着耳朵。 苏辛笑了笑,“时安也教我绣可以吗?鸳鸯都是两只,我想绣个荷包送给妻主,可好?” 沈时安有些无地自容,随后又释然,回道:“好,鸳鸯……做荷包送人……甚好……” …… 林舒这次坐牛车倒是有人打招呼了,只不过大多也是男子。 为了避嫌,她也少与他们说话,只是偶尔提到她了回答两句。 众人见她这样子还以为害羞,都笑了起来。 “林舒,你家那两个夫郎可还好?上次见面一个不敢说话,活像人欺负了他,一个虚弱得不成样子。” 林舒大方回应:“他们都很好,只是刚来村里有些不熟,怕生了些。” “这有什么,哪个新夫郎刚来村里不是这样,等哪天地里的活干完了,我就拉上我的好友一起找他们唠唠嗑。” “谢谢各位了。” “这有什么的,反正大家都是这样熟悉的,还多亏你让我家妻主挖鱼塘,我家孩子昨儿个还加了个餐……” 林舒笑着听他们说着杂七杂八的事,心里格外平和宁静。 ------------ 第23章 赵家铺子 今日的县城格外热闹,城里开了间新的酒楼,许多人围着准备捡扔在地上的铜板。 林舒挤着人群通过,看了眼酒楼的名字,“欢喜酒楼,这老板也是有趣。” 她笑了笑,穿过人群,来到上次买人的广场。 这里一如往常站着许多人,低着头任人挑选。 之前本来想请人做工,可来了街上她改了主意。 “这位姑娘好眼熟,只是这次可没有便宜的货了。” 林舒有些意外,“你记得我?” 牙婆当然记得她,上次她可是大出血,亏了一两银子进去。 “姑娘,这批货都是一两银子起价的。” 林舒笑了笑,这人眼里也没有鄙夷,只是好心提醒她。 “可以,我要买个会做菜的下人。” 她掏出一两银子,在牙婆眼前晃了晃。 牙婆顿时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语气也热络起来。 “瞧我,今日竟然眼拙,没认出贵人,婆子我这就去给您找人。” 说完在人群中选了几个人出来,“客人,这几个都是会做饭的,手脚麻利。” 林舒看过去,都是女子,这要是放在家里,少不得村里有闲言碎语,苏辛他们也不太方便。 “有男子吗?” 牙婆对她暧昧地挑了挑眉,笑道:“有,今日刚送来的。” 林舒无心解释,又不是自己人,任由牙婆子想得龌龊。 “这两个,是双胞胎兄弟,今年刚十六岁,嫩着呢~” 林舒没回她的话,又掏了一两银子出来,爽快付钱。 “两个都要了,给我身契。” 收过身契,林舒又带着两人买了换洗的棉衣。 “你们只用在家煮饭做卫生,照顾好我的夫郎就行,只是家里正在修房子,需要你们住几天厨房。” 两人紧绷的心松了下来,“是,家主。” 林舒觉得这称谓有些意思,便没有纠正他们。 “你们以后就叫阿大,阿二吧。” 两人齐齐应声,心里庆幸,看来这次遇到的主人是个性子温和的。 林舒带着人,来到一处店铺,买了两个浴桶。 “掌柜,你可知道县里哪家盖房盖得好?” 掌柜得难得遇到这么大方不讲价的客人,回道:“城里就两家接外面的盖房生意,城西的王家,虽然是刚开不久的,但是那活没问题,还便宜,只是……” “客人还是去找城东的赵家吧,虽然贵些,但是没人捣乱。” 林舒挑眉,看来这里面有麻烦,给了运费,拜托老板把浴桶送回家,她转头去了城东。 远远的看见赵家铺子,门外还坐着几个吊儿郎当的街溜子。 那几人见林舒过去,往她身后看了看,蹲在门槛处露出猥琐的笑容。 林舒蹙眉,走了进去,“老板在吗?我要请人盖房。” 门帘后出来一个女子,脸色蜡黄,眼下青黑,边走边打着哈欠。 她上下打量了林舒一眼,衣服是便宜的棉布,做出来最多一百文钱,她嗤笑出声:“哪来的泥腿子也敢盖房?” 门口的人也跟着发出笑声。 “盖房五十两起,还有茶水费,跑腿费,材料费……总共加起来算你八十两,你有吗?” 林舒见她根本不想做生意,转身就走。 那人不依不饶,继续奚落:“这城里也就我能接盖房的生意,你这个乡巴佬还是多存点钱再来吧。” 林舒刚跨出门槛,余光看见门槛处的一个女人色眯眯伸出手就要去吃阿二的豆腐。 她转身利落踢出一脚,把那人的手死死踩在地上。 阿二吓了一跳,和他哥哥躲在林舒身后。 “不做生意就不做,这是什么意思?” 林舒边说,脚还用力在地上碾了碾,那人疼得撕心裂肺。 “大姐,救我!” 赵萍抄起一根棍子就冲了出来,“放了我姐妹,你敢动我的人,让你活着走不出县城!” 其余的人皆是从大堂拿出棍子,恶狠狠盯着林舒。 林舒捏了捏手指,她本不想惹麻烦,可这麻烦偏偏要找上她。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留下我!” 说完她率先动手,直面冲了过去,不过两三息时间,众人皆被打倒在地。 赵萍啐了口口水,满脸阴狠,“敢动我赵家,你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 林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浪费口水,带着人就走。 徒留赵萍在后面喊:“有本事告诉我你的名字!” 林舒又带着人去了城西,找到王老板,这次老板的态度好了很多。 “客人,照你这么说最少得花费五十两银子。” “行,食宿你们自理,你写张字据出来,明日就开工。” 王老板似是不敢相信,“客人,您真的确定吗?” 林舒拿出二十两银票,“当然,这是定金。” 王老板颤抖着手就要去接银票,快要触碰时又缩了回去。 她尴尬地笑了笑,“客人,盖房子时可能要在您地基外面搭个棚子,我和工人都睡那儿。” “不过我们很老实,我也会管好她们不乱跑,安分做事的。” 林舒点头,王老板收下银票,写了字据交给她,一脸笑容。 等林舒走了,喜滋滋关上门,从后门溜出去。 找到在码头做零工的好友,“这次有生意了,明天你和她们分开走,早一点出发,别被赵家的发现了去搞破坏……” …… 林舒算了算银子,还剩八十多两,这钱得省着用,本想买马车也不买了。 三人来到县城最豪华的如意阁,林舒走了进去,在里面转了一圈,里面的手帕都没沈时安绣得好看。 她选了几样沈时安要的东西,来到柜台前,“掌柜的,你这可收绣品?” 掌柜的抬头,见眼前人身着一般,没有瞧不起,笑了笑:“客人,我们如意阁有绣楼供货,不收散货。” 林舒拿出沈时安的绣品,展开帕子,露出那朵栩栩如生的花朵,“掌柜的,你看看这是我夫郎绣的,这绣艺可不多见……” 掌柜的看了看,有些惊讶,这技艺放在县城确实不错,只是…… “客人,如意阁有如意阁的规矩,抱歉。” 林舒也没再说什么,也不能为难人家,只得把手帕收了起来,结了账。 “麻烦你了。” 刚准备出门,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门帘掀起,下来一位戴着面纱的男子。 林舒侧过头,从旁边走了出去。 那男子若有所觉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扶着侍仆的手下了车。 “郎君!” “快来人,郎君心疾犯了!” ------------ 第24章 救人 林舒转身,刚刚下车的那位男子,软趴趴倒在侍仆的怀里。 “药呢?快拿药!” 那侍仆摸遍了全身,哭着道:“明明带了,怎么不见了……” 众人一阵慌乱,如意阁老板急着让人去请大夫。 林舒见那人脸色越发苍白,快步走了过去,“来不及了,我先做急救,你们先别动他。” “哪来的骗子,人命关天你也要来骗钱,滚啊!” 侍仆喊着人想把郎君抬进如意阁,见有人捣乱,心里气急。 如意阁老板也冷了脸色,“这位姑娘,请不要在此捣乱。”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看林舒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这骗子还真是胆大,敢在如意阁门前行骗,也不怕得罪人。” “这位郎君可是心疾,听说这病治不好的,这骗子是想钱想疯了吧。” “估计是看人家穿得好,觉得人家有钱……” 林舒对这些充耳不闻,她前世本来就是天生的心脏病,对这病也算了解。 若是再不急救,只怕病人家人送来药也于事无补。 她跟着众人进了大堂,开口道:“最近的医馆离这儿要半盏茶的时间,等大夫来了这位郎君怕是性命不保。” “你胡说什么!你敢咒我家郎君!快把他打出去!” 侍仆急得走来走去,听了这话心中抽痛,跺着脚吩咐着下人。 随后不停看向门外,等着下人把药送过来。 林舒对着如意阁老板拱了拱手,“掌柜的,在下不是奚落,只是我有一好友也曾患有心疾,也算对这病有些了解,我也只是想救这位郎君而已。” “眼下大夫和药都还没到,若再等下去,只怕……” 掌柜的心里也着急,要是这郎君在她这里出了事,她这位置怕是不保。 她瞧了瞧林舒,心中摇摆不定。 “郎君!怎么会这样!” “去取药的呢?怎么还没来!” 男子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泛紫,侍仆吓得软跪在地上,六神无主。 林舒也不管那么多,挥手打开近身的下人,直接走过去,抱起男子平放在地上。 “姑娘……你……” 掌柜的停住话头,这位郎君的脸色十分不好,若这姑娘真能救,她不该阻止…… “脸色发紫,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林舒双手交叠就要往他胸口按,如意阁门口传来惊呼声。 “这个骗子连死人的豆腐都吃!” “这简直不是女人!怎么能如此玷污男子清白!” …… 林舒眼角狠狠一抽,快速拉过旁边啜泣的侍仆。 “想救你家郎君,就和我学。” 那侍仆已经没了主心骨,听林舒这样说,下意识跟着她的话做。 “双手交叠,按与胸口中间,我喊一下你按一下……” “哦……” “一……二重一点……三再重一点……” “再重郎君会疼的……” 林舒直接拿过铺子里的帕子,覆盖住侍仆的手背。 把她的双手放了上去,默着时间,有节奏的按压。 侍仆流着眼泪,“郎君会疼的……” 林舒冷喝一声,“闭嘴,疼才能救命!” 这人抽抽噎噎,太吵人了。 林舒额头沁出汗珠,这人看着不过十多岁,要是死了也太亏了,估计还没看过多少世间美景。 不是人人都像她那般好运气,死了还能再活一世的。 “唔……疼……” 身下的人脸色恢复苍白,眼皮抖动,林舒心里一松,救回来了。 “把人抱回椅子坐好吧,大夫应该也快来了。” 她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离开。 许秋欢听见近在咫尺的温柔悦耳声音,睁眼,只看见一道如青竹般的身影离去。 还没看清人影,周边围过来许多人。 “郎君!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郎君……” 许秋欢抚了抚胸口,发白的嘴唇抿了抿,“无事了,我好多了。” “药来了,药来了!” 林舒与送药的人擦肩而过,她得去买点肉,苏辛爱吃。 围观的人群惊疑不定地望着林舒的背影。 一人抬了抬手肘,“喂,我刚看见那郎君脸都紫了,肯定是死了的,这怎么突然又活了?” “我看见了,她就那么按了几下,那人就活了,这人……” 突然,一人惊呼道:“这肯定是神仙!这是神医都做不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吵吵嚷嚷,“对!一定是神仙!” “敢从阎王手里抢人的除了神仙还能有谁?” “走,追上去!我要拜神仙!” “神仙莫走……” 一人骑着马,冲了过来,吓得要去追人的群众停住脚步。 许春欢扛着被颠得晕头转向的大夫,跳下马。 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发出响亮的声音,“散开!” 人群露出一个缺口,她赶紧扛着人进去。 等人们再看向街道,已经看不到那道人影了。 …… “家主真厉害,家主是大夫吗?” 阿二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些崇拜,阿大拉了拉他的手,微微摇头。 林舒买好肉,扔在两人的背篓里,笑道:“我不会医,只是朋友以前生病,我跟着学了点急救知识。” 买完东西,林舒带着人坐牛车回村。 …… 苏辛和沈时安坐在阴凉处绣花,大门传来敲门声。 苏辛一喜,忙去开门,笑脸相迎,“妻主这么快就回来……” 待看清眼前的人,他脸上的笑容一僵,缩了缩脖子。 “阿母,您怎么来了?” 苏母眼睛扫视了院子一圈,撇了撇嘴。 “这什么穷地方,我看你还过得挺开心?” 苏辛站在门口,阻挡着苏母想要进去的脚步。 苏母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有了妻主忘了母亲?!” 沈时安见苏辛倔强的脸色,走了过去,“没有妻主允许,我们不便放外人进屋。” 他拍了拍苏辛的手臂,和他站在门口,把院子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苏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是个丑东西。 “谁稀得进去,我今天来是找我的乖儿子的。” 苏辛身子一颤,阿母从来没这样叫过他。 “阿母……” 苏母笑了笑,爱怜地抚摸着苏辛的脸颊。 “好孩子,这段日子苦了你了,要不是为了家里,你也不用在这儿……唉。” 苏辛摇头,闷着声道:“不苦的,妻主待我很好,时安也很好……” “瞧你,又哭,和小时候一样,定是又受委屈了。” 苏辛眼睛一红,原来阿母都知道的,阿母也心疼他。 “你啊,一向听话,这次来呢,就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来的。” 苏母抬了抬下巴,颇有些自傲,一脸的春风得意。 ------------ 第25章 家人 握着大门门板的手因用力有些泛白,苏辛吸了吸发酸的鼻腔。 “阿母是什么意思?” 苏母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苏辛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极好的绸缎。 和她褶皱黑黄的皮肤搭在一起,一点都不和谐。 “县里有位大户人家看上你了,不介意你的身子,只要你嫁过去,给你十两彩礼呢。” 苏辛顿感身子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 他垂下眼帘,语气不复之前雀跃,“我有妻主了,已经在官府登记了。” 沈时安握着他的手臂,只觉得他体温低了许多。 苏母继续开口:“这你不用担心,那位有钱人有的是人脉,你这妻主不敢找上门。” “只要你嫁过去,吃的用的那都是极好的,手下还能有下人伺候呢!” “就是天天躺床上吃喝,都行的!” 苏母越说越激动,仿佛嫁进去的是她自己。 沈时安忍不住顶了一句,“既然这么好,你嫁进去不就得了。” “你这个丑东西,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苏母脸色一肃,看起来有些吓人,她抬起手掌,对着沈时安就打过去。 沈时安身子一抖,苏辛抬手握着那只手腕。 苏母脸色不好,恶狠狠盯着苏辛,“你敢反抗我?” 苏辛在家里从来是只做事不说话的受气包,何时敢这样忤逆她? 莫非真是有了妻主,腰杆就硬了? 苏辛手松了松,“阿母要打就打我,打了别人是要赔医药费的。” 说完闭上眼睛,等着挨打。 苏母抬手欲打,旁边冲来一人,“妻主!有什么事你说清楚,怎得要打孩子!” 苏辛听见熟悉的声音,睁眼,来人是他阿父。 身穿满是补丁的衣服,头发已经夹杂了许多华发。 明明和阿母一样的年纪,看起来却是老上十岁不止。 他有些心疼,自己走了,家里的活应该都落在了阿父身上。 “阿父……” 苏父苦涩地笑了笑,“阿辛,你母亲只是怕你在这里吃苦受罪,想让你过得好一些。你不要生气。” 苏辛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阿父也是来劝我的?” “劝什么劝?人都该奔着好日子走,这去了大户人家,每日的零花钱都够咱们乡下人过一年的,这还用劝吗?” “你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苏辛拉着门板,“我不嫁,我要关门了,妻主不让我们见外人。” 苏父伸脚进去,卡着门板下面,“什么外人,我们可是你家人!血浓于水的亲人!” 苏辛不敢夹他的脚,沈时安可不管那些,直接用力推着门。 苏父痛呼一声,却不缩脚,“阿辛,你现在连阿父都不认了吗!” 李安带着几个乡亲从小路走过来,就看见有人推着林舒家的门,顿时来了气。 这居然有外人欺负到他们村里人头上了! 快步跑了过去,“你们谁啊!在这里做什么?” 苏母看人来势汹汹,有些后怕,松了手,轻咳一声,“我来看我儿子。” 李安带着人挡在苏辛两人面前,“林舒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苏辛难以启齿,嗫嚅着嘴唇,“我不认识她们。” 苏父听了这话,一下子被惹毛,叉着腰,指着苏辛的鼻子。 “好你个白眼狼,我是你父亲,你敢不认!” 苏辛:“我没有你这样的阿父!” 苏父:“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守着这茅草屋能过什么好日子?” “那户人家说了,每月还给你十两银子零用,你知道那十两可以买多少东西吗?” “你妹夫正养着身体,说不定哪天就怀了身子,家里都等着用钱,你又能过好日子,又能照顾家里,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呢!” 苏辛身子摇摇欲坠,靠在沈时安的身边借着力气。 这些话如一把把尖刀扎进他的心,为了妹妹娶夫郎,他已经被卖了。 如今却还要他无故二嫁,这是要逼死他才肯罢休吗? 李安瞪大了眼睛,这卖儿卖女的听过,没想到还有逼着儿子妻主健在改嫁的。 “你还是人吗!这可是你儿子,他要是真嫁了,那可是要被万人唾骂的!” 苏父仰了仰头,吼道:“关你们什么事,他是我儿子!我叫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苏母在旁边小声开口:“我都说了这样不好,你又何必……” “什么不好?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这位郎君便嫁去享福吧。” 温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林舒眼神晦暗,走到门前。 苏母往前走了几步,“你又是谁?” 林舒让阿大阿二两人把东西放进院子,这才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我是这家屋子的主人。” 苏辛:“妻主……” 林舒看向李安几人,“我在这里处理点事,几位进去坐着喝点茶水吧。” 李安愣了一会儿,带着人进去,围着苏辛开始唠嗑,分散他的注意力。 林舒跨出门槛,反手把大门关上,这下只剩三人站在门外。 苏母眼里闪过怨毒之色,“就是你蒙骗了我儿?” “不能说蒙骗,苏辛是我买回来的人,他走不走我说了算。” 林舒靠在门边,语气轻松。 苏母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不就是要钱,这里一两银子,足够了,放我儿走。” 苏父有些心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那可是一两银子,都可以给女儿夫郎买好多补身子的了。 林舒轻飘飘睨了二人一眼,“一两银子不够。” “那你要多少?” 林舒一字一句道:“千金不换!” 苏母脸色一沉,“你耍我?” “按理说苏辛是我买回家的人,与他家人便再无瓜葛,我念在你们二人是他母父的份上,给你们一次机会,放过你们,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次的大户人家,你一个小小的泥腿子可得罪不起……呃……” 林舒单手直接把苏母的脖子掐住,把她按倒在地。 地上的人呼吸一窒,双手扒拉着林舒有力的手臂。 “放开……” 苏父吓了一跳,赶紧冲过来帮忙,林舒可没有不打男人的规矩,直接反手把他右手拉在身后,咔嚓一声,直接脱臼。 ------------ 第26章 番茄 林舒推开苏父,任由他跌倒在地,脸色惨白的哭嚎。 她脸色不变,眼神逐渐变冷,手指慢慢用力收紧。 苏母眼珠微凸,浓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放……嗬……嗬……” 她不明白,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平和有礼,对村里人也是如谦谦女君,怎么对她说动手就动手。 林舒眉色微敛,“我这个人一向待人温和,可不代表谁都能上来踩我一脚,何况还是我的家人!” 她的苏辛那么能干懂事听话,而他的母父居然一次又一次想吸着他的血,供养全家,着实可恶。 见苏母脸色发青,林舒松了松力气,“既然签了卖身契,苏辛从此就与你们两不相干!” 苏母大口呼吸着空气,身体发颤,旁边的苏父挪过来,两人靠在一起,互相借着力。 看林舒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魔鬼,满脸惊恐。 林舒起身,浑身带着凌厉的气势,冷冰冰开口:“苏辛是我的人,若你们再敢来让他不高兴,我就杀了你们!” 想她也是见过血的,此刻放起狠话来,也是有模有样,带着丝丝肃杀之气。 突然,一股骚气冲天而起,苏母的裤子晕上水痕。 “不来了……不来了……” 林舒移开视线,真难闻。 苏母一边抖着身子,一边爬了起来,和苏父两个人踉跄着向村外跑去,不敢回头。 两人跑出村,才敢放慢速度,“妻主,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了?那户人家可是给了五十两彩礼!” “那够我们一家子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苏母捂着他的嘴,小心往后面观察了一番,见林舒没跟过来,才一巴掌打在苏父脖子上。 “挨千刀的,什么话都敢说!” 苏父如往常一样缩了缩脖子,当起了缩头乌龟。 苏母顺过气,眼里是止不住的贪婪,开口:“她一个种地的,不过仗着有几分功夫而已,怕什么!” “我去县里找那位家主再谈谈,这钱咱们一定不能放过。” 苏父点点头,想着以后家里有钱了,他就不用再一个人下地了…… …… 林舒推开门,恢复以往的和煦神态,“各位,家里刚好买了些糕点,大家一起吃些吧。” 李安抖了抖腿肚子,刚刚他们可都听到了门外的惨叫声,他看了看大门外,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阿大阿二已经端着分好的糕点出来,放在众人的木桌前。 一人用手肘抵了抵李安,李安挂起笑脸,“哈哈,不用了,要到午饭时间了,我们也该回去做饭了。” “是啊,是啊,不用客气。” “就是,太客气了。” 林舒端上糕点,走到李安身前,“今日家丑,让大家见笑了。” 家丑不外扬,这要是被编排上什么,她无所谓,可是对林青禾是会有些影响的,总不能连累她人。 李安懂她的意思,招呼大家一人拿了一小块糕点。 “太客气了,我们今日是沾光了,这嘴都变甜了,好吃!” “只是家里确实需要人做饭,我们就先回去,下次再来找辛哥儿和安哥儿打发时间。” 几人吃过糕点,纷纷告别,阿大阿二也自觉地去厨房做饭。 苏辛有些不安,战战兢兢开口:“妻主,我没有想走……” 林舒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就算你想走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豆大的泪珠从苏辛眼眶中滚落,他哽咽道:“我不走,就算那人千好万好,有万贯家财我都不走,我只想跟着妻主。” 林舒直接拥着苏辛,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 “我知道,好了,不哭了,这么好的夫郎,我才舍不得他跑出去呢。” 苏辛着急抬头,“我真的没想走,一点点都没想过!” 林舒叹气,这怎么越哄哭得越凶? 她痛呼一声,“哎呀,我这腰怎么有些疼?” 苏辛赶紧起身,“哪儿疼?我帮妻主按按,还是去买副药膏?” “可能是昨晚太过劳累……” 苏辛紧忙捂着她的嘴,脸色绯红,“妻主乱说什么呢!” 林舒低低笑出声,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你母父二人已经被我赶走了,她们要是再来,你们不开门便是,等我回来。” 苏辛点头,今日他还以为是妻主回来了,看来以后开门得问一下才行。 沈时安老神在在坐在一旁,身姿挺拔,只是露出的耳尖泛着点红,暴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拿上早已经洗好的番茄递给林舒。 “林姑娘,回来还没喝水,吃个番茄吧。” 林舒看过去,这才发现今日的沈时安不对劲。 身上穿的是上次她买的绿色衣衫,额头梳下碎发,把伤疤挡了个结结实实。 浑身散发着柔柔弱弱的姿态,一颦一笑,惹人怜惜。 林舒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接过他手中红彤彤的番茄,“好。” 两人的手指一触即分,沈时安睫毛微颤,垂下眼帘,又安静坐了回去。 林舒拿着番茄就啃,口感酸甜,肉质沙嫩。 这…… 味道比昨天的更好,而且蔬果的清新味道十分浓郁。 苏辛拿出上午的成果,“妻主,这是时安教我绣的,你猜猜是什么?” 林舒若有所思,看向沈时安,“这东西你们可动过?” 沈时安微怔,“未曾,我只是拿去水缸处洗了洗。” 林舒看向桌上的瓜果,一夜过去,反倒比昨天还水灵些。 而且这口感可比超市的有机水果还好吃。 没想到这灵泉水妙处如此之多。 林舒垂眸思索,眼下鱼塘还没挖好,就算养鱼还得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不如从这蔬菜瓜果入手…… 苏辛:“这番茄怎么了?” 林舒回神,“没怎么,很好!” “对了,我买了两个人回来做家务,分别叫阿大,阿二,以后你们没事就去村里走动玩耍就好。” 沈时安:“多谢林姑娘。” 苏辛甜甜一笑,这次把手中的绣品抬了抬,“妻主,这是我和时安一起绣的荷包,准备绣好送你,你可喜欢?” 林舒有些意外,看向沈时安,“你也给我绣了?” ------------ 第27章 异常 “林姑娘待我很好,我只会这个,也只能绣个荷包送您了。” 林舒笑了笑,拿过苏辛的绣品,和篮子里的对比起来。 “一个野鸡,一个水鸭子,也还不错……” 苏辛和沈时安不约而同的扯了扯嘴角,他们绣得有那么差吗? “家主,家主夫郎,饭菜已经做好了。” 林舒放下手中的绣品,“好,那就吃饭。” 吃过饭,林舒总觉得浑身不舒坦,她回屋,直接打开了上次买的书,埋头苦读。 待看过几页,她猛地惊醒。 “怪不得位列三大毒瘤之首,我这才一次就欲罢不能了,竟然心心念念这事!” 林舒迅速把书合上,把它扔在一边,眼睛却沾在书封上久久停留。 “我还戒不了你了……” “吱嘎~” 开门声传来,林舒扭头,是苏辛进来了。 “妻主大白天关在屋里做什么?” 无辜的大眼,一张一合的红唇,上下滚动的喉结,微微起伏的胸膛。 林舒眸子一暗,上前抵在他的身前,右手轻轻掩上大门。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心中蠢蠢欲动。 苏辛身子一软,只觉得妻主的呼吸太过灼热,眼神似狼一般。 “妻主……” 林舒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俯首下去,两唇相贴。 “呼呃……妻主,这是白天唔……” 苏辛整个人软软抵住身后的门板,眼神越发迷离,身体无力下滑。 林舒抬头,伸手揽住他的腰,低哑着声音开口:“怎得还站不住了?” “我……妻主一碰我,我就身子发软……” 苏辛迷蒙着双眼,心中也是不解,他明明力气很大的,可是妻主离他近些,他就没了力气。 这真是太奇怪了! 林舒眼神越发深邃,这玩意儿她还真戒不了…… 于是右手慢慢下移…… 苏辛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他软弱无力的手推了推,“妻主,等晚上好不好?” 现在院子里人多了,要是别人听见了,妻主可就没名声了。 林舒埋头在他的脖颈处,滚烫的气息喷洒而出,带着丝丝痒意。 苏辛都快哭出来了,妻主什么意思,到底还进不进行? 若是不进行,早该停止了,可他偏没力气推开妻主。 “妻主嗯哼~” “叩!叩!林姑娘在吗?” 林舒松开嘴唇,沙着声音问:“什么事?” 沈时安好听的声音传来:“祛疤膏用完了,想再取一瓶。” 林舒凝眸看着苏辛脖子上的红印,强压下躁动的心。 “好,我取来给你。” 没了林舒的禁锢,苏辛一下子瘫软着身子,滑坐在地上,他手忙脚乱的扯着衣领,躲在门后的阴影下。 林舒拿着药瓶,有些后悔,在这里,白日宣乐是格外让人唾弃的事,她冲动了。 “我出去一趟,晚上再来,可好?” 苏辛收拾好衣服,才低声道:“嗯。” 林舒打开门,沈时安背对着房门,如杨柳般的细腰被腰带勾勒出完美身姿。 “药来了,要用完了和我说,我再给你买。” 沈时安转身,露出浅浅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多谢林姑娘。” 白嫩的手指从他手里拿过药瓶,指腹在手心不经意间划过,勾得林舒的心痒痒的。 林舒快速缩回手,跑到厨房大口灌了下灵泉水。 心中的燥意减退,“今日真是见鬼了……” 她拿上布袋,选了一些瓜果装进去,扛在肩上,就出了门。 “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沈时安看着那慌张的身影,嘴角勾了勾,随后转身去屋里涂药膏。 …… 林舒坐在牛车上,凉风习习,心中终于平静下来。 牛车摇摇晃晃到了县城,林舒跳下车,直接穿过街道,来到学院门口。 她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门童来开门。 “找谁?” “找林青禾,我是她表姐,给她送点东西。” 县城书院的学子,除了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是住宿制,有人来送东西也不奇怪。 门童点了点头,“稍等片刻。” 随后关上门去叫人。 “喲,这不是我们长华县的状元,林……叫林什么?” “叫林舒,文曲星下凡,林状元,哈哈哈……” 林舒转身,后面站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女子,身上还穿着学院的学子服。 看来她以前名声挺大,就连学院的人都听过她的名字。 那几人见林舒不说话,顿时来了气,“喂,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林舒转身,安静等着林青禾,这几人一看就是家里宠坏的小屁孩,和他们吵架没意思。 “我问你话呢!你找打!” 一记拳头从后方冲来,林舒侧身,手掌前伸,握住她的手腕,一脚踢向她的肚子。 那人被踢了个大马趴,趴在地上,“啊!好痛!” “你敢打孙小姐!”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林舒:…… 这反派专属语录能不能有点创新,每次都问这种话。 她眸子锁向剩下的人,皆是害怕,喊着狠话却不敢上前。 孙胧只觉得肚子的肠子都绞在了一起,痛不欲生。 “还放什么狗屁!快来扶我!” 众人被林舒的眼神吓得不敢往前,“孙小姐,她会武,我们只是读书人,身子骨弱……” 门后传来声音,“青禾,这次功课不错……” 孙胧脸色一变,忍着疼痛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着。 大门打开,林青禾正对着一位老者行礼,“谢老师教导。” 那老者点点头,没看门外一眼就走了,孙胧呼出一口气,幸好院长没看见她。 “舒姐,可是家中出了事,要你来找我?” 林青禾依旧穿着那身发白的衣服,脸色有点着急。 林舒摇头,“没事,就是我这里有些好吃的蔬果,想着给你送些来,补充营养。” 她拿下布袋,拿出一些番茄黄瓜,塞到林青禾怀里。 这是个未来状元,得搞好关系。 林青禾笑着收下,“舒姐挂心了,后日我休沐,劳烦表姐给阿母带个话。” “行,那你去学习吧,我还有事。” 孙胧瞧着那弯弯曲曲的黄瓜,嗤笑一声,“切,还以为什么东西,泥腿子的青瓜,还是最次的,那好看的都被她藏在布袋里,你还开心得紧。” 林青禾有些不悦,“孙同窗,这好的青瓜都是要拿来卖钱的,舒姐给我送这些已经是把我记挂在心上,我自然该高兴。” “提醒一下,孙同窗吃的菜也是所谓的泥腿子种的,吃的肉也是所谓的泥腿子杀的,又何必出言挑拨。” 林青禾抱着瓜果直接进了学院,不再理会她。 孙胧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你……” 道路拐角处,两个戴着椎帽的人噗嗤笑出声。 “我就说这孙胧不行,阿母还偏要我和她结亲,我觉得刚刚进去那位倒是不错。” “郎君,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 “这里又没别人,只是不知道那位学子是谁,成绩怎么样?” “郎君,我们不如跟着刚刚走的那位女君,既是表姐,她肯定清楚。” “有道理,走,跟上去。” ------------ 第28章 救命之恩 林舒顺着路,来到许府的后门,大门打开,还是上次开门的侍仆。 “林女君,可是又带来了新鲜的食材?” 林舒直接把布袋打开,露出里面的蔬果。 那侍仆蹙了蹙眉,“林女君,这些都是常见的蔬果。” “这些虽然常见,但是吃起来不同,我送一些给贵府,明日我会上街卖,若是贵府有兴趣,可以来采买,我给优惠。” 林舒选了个小一点的番茄,直接塞给他,示意他尝尝。 侍仆犹豫片刻,想到管家交代的话,还是拿起来吃了一口。 刚入嘴就感觉沙甜可口,他眼睛一亮,快速接过布袋,“不错,我会交给许管家的。” 林舒拱了拱手,就准备离开。 唐宁刚跑到拐角,就看见林舒要走,“这人怎么走这么快,我快跟不上了。” “唐郎君,是来看望我家公子的吗?” 唐宁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这才发现这里是许府大门。 他转了转眼珠,那人好像和许府挺熟的,不如去和秋欢打听一下。 见林舒走远,他抬了抬下巴,对着许府的下人开口:“带我去见秋欢。” “是。” 唐宁一路走,这才听说了秋欢今日发病的事,心里也有些担心。 索性不再跟着下人,直接往许秋欢的院子跑去。 “秋欢,你怎么样?” 许秋欢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抬头看向屋门处,只见唐宁慌慌张张跑来。 他轻蹙眉头,“小宁,注意仪态,我身体没事了。” “我这是担心你,才一时忘形。” 唐宁走到书案旁,见那纸上画了个女子背影,颇有些温润清冷的气质,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谁?秋欢的心上人?” 许秋欢拿起画纸,吹了吹墨迹,“不是心上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要不是她,我可能就……” 于是细细的把侍仆说的被救之事讲与唐宁听。 “这人竟这么厉害,何不请她回来给你治病?” “姐姐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这女君不求回报救我,只怕是不愿入红尘之人,希望不大。” 唐宁暗道可惜,小脸苦兮兮皱成一块。 许秋欢笑了笑,宽慰道:“能被救一次已经是我的幸运,不可强求太多。” 说完他把画像小心翼翼挂了起来,唐宁看着这背影总觉得眼熟。 看见许秋欢郑重的神色,他不由得打趣,“你不强求,又为何把这画像挂起来,还挂在闺房里?” 许秋欢心里一跳,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的情绪,平静回道:“救命之恩,理应记在心里。” “我看你是少年怀春,有了慕艾之心,不过那人这样厉害,又救了你,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唔……” 许秋欢死死捂着唐宁的嘴巴,看了看门外没人才放开他。 “你还是少看些话本子,这番话要是传到阿父耳里,又得送你几本《男诫》了。” 唐宁仰头,“我才不像你那般怕他,我今日来找你还有其他的事。” 唐宁把事一说,许秋欢有些担忧,“你还真是大胆,若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好?” “我运气一向很好的。” “你啊,这事你我二人不便出头,我让我身边的侍仆去向管家打听那人,有消息了就给你送去。” …… 林舒买了吃食,又买些笔墨纸砚,明日要做生意,自然得开始记账。 把东西放回家,又拎着一些糕点去了村长家。 “你说你还要买地?” 林繁整理着院子里的花盆,听了这话惊得直起腰。 这林舒家的地才赎回去,都还没种,又要买地。 “就是茅草屋旁边那一块,我想修座屋子。” 那片地是村里的无主之地,拿来盖房正好。 林繁背着手,进去屋里写字据,林舒交了钱,明日林繁拿去官府盖印就算完成。 “村长,我还想买些蔬菜瓜果。” “买什么,直接去地里摘,又不值钱。” 林舒摇头,“不是拿来吃,是拿来卖。我想从村里收一些蔬菜瓜果拿去县城卖。” 林繁正要去厨房的脚步一顿,“你要卖?这些菜周边村里人都会种,县城不缺人卖,这生意可不好做。” 她已经讲得很委婉了,事实是村里的人菜大多都被自己吃了,卖的也就十分之一,她家也不过是因为和一些做宴席的搭上线,才卖得多。 “总要试试的,说不定就成了,就属您家的菜种得多,所以我想买五十斤不同品种的,如果生意好了,再收乡亲们的菜。” “你这……” 林繁有些犹豫,这可是五十斤,若是卖不完退回来她家也一下子吃不完啊…… 林舒看出她的顾虑,“村长,放心吧,卖不完我就自己做干菜吃。” 林繁叹出一口气,这林舒好不容易想着积极生活,总不能打击她的心态。 “不用如此,到时候卖不完退回来就行,我和那些做宴席的有些渠道,可以卖出去。” 说完便喊着人,去地里摘菜,林舒一道跟着,速度会快很多。 几人估着量,装了三大筐的菜,“这筐子你先拿着用。” 林舒给了钱,推着借来的小板车,把菜运送回家。 “阿大,阿二,你们把这些菜洗了,晾在院子里。” 林舒交代完,又赶紧去二姨家再买五十斤的菜。 苏辛看着阿大阿二两人忙碌,撸着袖子就要去帮忙。 沈时安拉住他,“辛哥儿,不可。” “怎么了?” “辛哥儿,这菜不多,他们二人顶多半个时辰就清洗完了,你是主人,怎么能帮下人做活。” 苏辛压了压眉头,“时安,我们不是大户人家……” “我们不是大户人家,可我们也没虐待他们,只是让他们做该做的事,这事情还是他们能轻松做完的。” “你现在帮着他们,以后他们胆子大了就能拖延误工,欺负到你头上,他们是林姑娘买来照顾我们的,不是让你去帮他们的。” 沈时安拉着苏辛的手,往厨房去,“你是当家夫郎,自然得有当家人的威严。” 苏辛看了看院子里快速洗菜的两人,帮着洗菜而已,有时安说得这么严重吗? “我只是想帮妻主……” 沈时安搬来小凳子坐在灶前,笑道:“那今晚就吃辛哥儿做的菜,林姑娘定然欢喜。” 苏辛打开柜门,把上好的精米拿出来淘洗。 “时安,你好像很会管家,要不我把钱给你……” 沈时安脸色一沉,“辛哥儿,你才是这家里的正夫,这位置你永远不能让,知道吗?” ------------ 第29章 中毒 苏辛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 沈时安松了松表情,才开口:“我是怕你吃亏,林姑娘是好人,不会欺负你,可旁的人不一定。” 苏辛嘴角上扬,挤了挤眉毛,“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你莫不是把我当成林姑娘了?如此对我撒娇。” 沈时安噗嗤笑出声,不由得调笑出声。 苏辛把米倒进锅里,和沈时安坐在一起,严肃开口:“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互相照顾,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那我教你管家,以后要是有别的人欺负我,你可得护着我,只是可惜我会的也不多……” …… 林舒回到家,院子里已经摆满了蔬菜。 她把菜搬下板车,“这里还有三筐,一并清洗。” 然后回到屋里,把账本画上表格,开始记账。 用过饭后,林舒泡在浴桶里,舒缓身心。 一双手在她肩膀有节奏地按压,舒服得她闭上眼睛。 苏辛红着脸,幸好浴桶深,不然该多不好意思。 “妻主,时安他好像很不安,要不今晚你去他那儿休息吧。” 林舒睁眼,换了个方向,和他面对面,“我记得我和你约好了今晚有要事要做。” “而且,我和他约好了相敬如宾。” 苏辛扭头,眼睛慌乱地不知朝哪看,“我只是觉得时安也喜欢妻主呢,妻主应该雨露均沾。” 林舒想了想沈时安的眸子,那里面并无爱意。 她起身,拉着苏辛的衣服,让他凑得更近。 眼前人被水声惊到,眼睛蓦地睁大,脸上的表情都不知该怎么做,四肢无处安放。 怪不得妻主说失态的模样并不好看,他现在这样子一定丑死了。 “妻主……我……” 林舒贴近他的耳畔,轻轻吐气,“是他找你说的?” 苏辛闭上眼睛,结结巴巴开口:“不是,只是今日时安教我管家,我好像触到了他的伤心事……呃嗯……” 耳朵……好痒…… 林舒下移,来到他的脖颈处,“所以,你让我去安慰他?” “小苏辛真是好狠的心,难道是不喜欢妻主了?” 她张嘴,咬了一下,留下一个红印。 苏辛双手撑着浴桶的边缘,浑身无力,那种感觉又来了。 林舒轻笑一声,直接把他拉了进来,“给我按按背吧。” “苏辛,最喜欢妻主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在光滑的背上按摩,动作滞涩,他不太会按背,只会按肩。 “妻主,舒服吗?” “还不错。“ 苏辛得了肯定,手法越发娴熟,热水蒸腾着水汽,四周弥漫一片。 水温渐凉,林舒跨出浴桶,回身亲了他的额头,一触即分,“我等你。” “嗯。” 苏辛低着头回应,然后才脱下湿透的衣衫开始擦洗。 “妻主,要吹灭油火吗?” 林舒侧躺着身子,看完美人出浴图,心情飞扬。 “不用吹。” 苏辛又转身去拿帕子,走到床边,乖乖躺下,把眼睛盖住,随后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林舒挑了挑眉,“这是做什么?” 闷闷的声音传来:“昨夜也是这般的……” 林舒伸手,挑起那方帕子,那无辜的兔眼仿佛受惊一般,震了震。 “昨夜与今夜不同。” 把帕子扔到桌上,她捏了捏身下人的肉。 “不错,长肉了。” 苏辛身子抖了抖,眼里漾出笑意,“妻主喜欢就好。” 林舒眸子暗了暗,俯下身子,细碎沉闷的声音在两人口中打转又消失。 拉灯! …… 林舒早早起床,昨夜太过孟浪,苏辛还皱着眉头在睡梦中。 她来到院子中,阿大阿二两人已经在开始打扫院子做早饭了。 沈时安坐在院子里绣着帕子,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林舒把洒过灵泉水的菜重新放入菜筐。 “林姑娘,我帮你。” 沈时安放下手中的活计,白皙修长的手指包着几颗蔬菜,放入菜筐中。 衣袖随着动作伸缩,露出洁白的手腕。 林舒看了他一眼,“你还是绣花吧,我这一大抱你得搬十几次,也怪累的。” 沈时安动作微滞,“我只是怕弄脏了林姑娘送我的青衣。” 林舒快速把菜收完,这些菜看起来水灵灵的。 “无妨,我已经弄完了,衣服脏了再买就是。” 她把菜筐搬到板车上,对着还在发愣的沈时安开口:“苏辛还在睡,待会儿有修房子的要来,你接待一下。” 沈时安跑进厨房拿了两个刚蒸好的馒头,手指烫得通红。 “我知道了,林姑娘带几个馒头路上吃,垫垫肚子,我们等你回来。” 林舒扯了扯衣摆,把馒头放到上面,“好,你回去涂点药膏吧。” 说完把衣摆打了个结,推着板车往县里去。 车上的菜多,已经不能赶牛车了,只能步行着去。 空气中全是晨雾,路上遇到的一些挑着担子的人都看不清脸。 也省了她打招呼,一个人闷着头推着板车赶路。 到城门口时天已经微亮,门口排了一条长队,与平日不同。 林舒也跟着排队,交了三个铜板进去。 还没卖出去菜,就先花了三文钱,做生意还真是难做,要想挣钱,得先花钱。 到了摆集的地方又花了五文钱才得以停下板车。 林舒把菜筐子搬到底下,拿出各种蔬菜摆在板车上,看起来门面好了许多。 现在人不多,索性她把衣摆的结打开,拿出已经凉了的馒头啃了起来。 “姑娘,你这菜够新鲜,青瓜怎么卖的?” 摊位前来了个人问价,林舒吞下最后一口馒头,开口:“五文钱一斤。” “嘶,五文钱!你想钱想疯了!” 那人吓了一跳,周边摆散货的男人一一开口,“这做生意不是抢钱呐,这位大哥,我这里青瓜一文钱一斤。” “是啊,大哥,那人的菜就是好看一些,反正吃着都一样,哪要得了那么贵。” 林舒直接拿起一根青瓜,轻轻一掰,清脆的声音在众人的抢客声中格外响亮。 青瓜的断裂处快速聚上几颗水滴,清新的香味一下子涌入来人的鼻腔里。 “我这青瓜不同,口感脆嫩,给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那男子停住脚步,反问道:“不好吃不要钱?” 林舒递过去一截青瓜,“不好吃不要钱,您试试。” 那人接过,咬上一口,那青瓜的清新味道直冲脑门。 “嗯,不错,爽口宜人……唔……” 男人脸色猛地一变,捂着脖子弯着腰,一副痛苦的样子。 “这是怎么?不就吃了根青瓜吗……” “这不会是中毒了吧……” 周边的人纷纷退后一步,围着林舒的摊子指指点点。 ------------ 第30章 误会 男子陡然间咳嗽起来,一张脸咳得通红。 林舒上前,生怕这人吃个青瓜就噎着了。 “咳咳……” 男子猛地用力,口中吐出一坨黄绿色的东西,还带着一股恶臭。 “这青瓜有毒!” “我就说这青瓜也长得太好看了,这是喂了毒药上去的!” “好个黑心的商家,为了挣钱不择手段,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快去找巡逻队!” 男人喉咙还疼着,说不出话,只能疯狂摇着手。 四周的人不敢离他太近,“你放心,我们都给你做证人!” 不一会儿,一小队巡逻队赶了过来,“谁说的这里有命案?” “大人,就是这家老板,她卖有毒的青瓜!” 旁边一摆摊的男子,站起身,指着林舒义愤填膺地开口。 他家卖的东西和林舒差不多种类,这人不仅东西卖相比他家的好,卖的还贵,他心里十分不舒坦。 所以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博个好名声,说不定还能带动生意,一举两得。 为首的巡逻队队长看清场中的人,目光一闪,“怎么是你?你哪儿不舒服?” 队长见自家夫郎痛苦得说不出话,怒从心头起,上前抓住林舒的衣服。 “你给他吃了什么?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不然小心我把你抓进大牢!” 旁边的商户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卖有毒的东西,就该抓进去。 林舒也没反抗,这人明显的关心则乱。 她指着地上那团粘稠的东西,“你看清楚,那是什么?” “我看个屁!你跟我去医馆,要是今天我夫郎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那买菜的男子终于是舒服了些,赶紧拉着队长的手臂。 “妻主,我没事,我只是……” “什么没事!你看你脸都白了!我是官府的人,你怕什么!” 那男子本来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说,可是这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妻主,只是我吐了口浓痰而已。这几日我胸中憋闷,却咳不出,刚刚吃了摊主的青瓜,心中舒畅,就把痰吐了出来,只是因为喉咙用力,有些难受,其它并无不妥。” 众人一愣,这才看向地上,那确实是一团浓痰,看上去还有点恶心…… 队长怔了怔,自然是信自家夫郎的话,她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给林舒抚了抚衣服的褶皱。 “这位女君,对不住!我只是担心我夫郎,冲动了些,你这里多少菜,我都包了!” 林舒开口:“这里一共一百斤,青瓜五文一斤,有二十斤,番茄十文一斤,有二十五斤……” 巡逻队队长眼皮子一跳,这什么奸商,她根本买不起。 队长夫郎对着林舒福了福身,“这位女君,实在对不住,妻主莽撞,多有得罪。只是家中人少,买不了多少,我买十斤青瓜可好?” 林舒看两人道了歉,也歇了打趣的心思。 拿上秤称了十斤的青瓜,“可,这是十斤,一共五十文,好吃记得再来。” 队长黑色的皮肤有些脸热,掏出钱,又拱了拱手,“对不住。” 这才被她夫郎拉着离开这人群。 眼前这戏剧性发展把围观的人群看懵了。 “这青瓜这么厉害?” “照那人所说这青瓜莫不是比药还厉害,都能治病了。” “真的假的……” “要不买一斤回去试试?” 旁边卖菜的男子脸色一沉,看周围人的表现这是要买那昂贵的青瓜。 那么大一堆,买了就没有人买他的菜了。 他起身,大声道:“这不会是你请的托吧?现在卖个菜也要请托吗?” 接着他又恍然大悟,“怪不得卖那么贵,钱都拿去请人了,这要是赚不到钱可不就亏死了。” 这人就是这样,你没碍他的眼,他就不声不响看个热闹,这要是碍了他的眼,他就要踩上你几脚才肯罢休! 林舒把青瓜补上,目光冷冷盯着他,“这位郎君,说话要讲证据,不然我们就公堂对簿!” 那人一噎,上了公堂可是要打板子的,他可承受不起。 他哼了一声,“你们想买就买吧,上当的又不是我。” 这话一出,那些本来想买的人心中也摇摆起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林舒拿起一个番茄,直接搞起现场吃播。 今天这一批蔬果,她用的灵泉水稀释的少,果香十足,馋得那些人不买也不肯走,围着一圈。 林舒眼睛扫视着人群,突然眼睛一亮,那在人群后面蹦起来的脑袋不就是许府的管家嘛! 她赶紧伸手打招呼,“许管家,要买菜吗?” 众人向后看去,发现是许府的管家,立马散开一条道。 许管家终于进了人群,“林女君,你让我好找,昨日你送的蔬果很是不错,今日我挑些好的,给家主试试。” 林舒笑着主动选了些品相好的菜,五花八门,放进菜篮子里。 “许管家,一共三百文。” 许管家身后的侍仆又拿出一个菜篮子。 “再装些,家里人多。” 林舒收了六钱银子,开心放入怀里,她的东西,不愁卖。 围观的人见连许管家都来买,顿时都聚了上来。 “我要一斤青瓜……” “我要一斤番茄……” “青菜,青豆……” 人群把旁边摊子挤得摇摇晃晃,那人拉着脸:“你们怎么还敢买,这是骗子!” “喂,你卖不掉东西怎么就随便污蔑别的摊主,连许府的管家都来了,怎么可能是骗子。” “就是,许管家可是首富府里的人,怎么可能差钱!” “这人心眼太小,以后不来这摊位买菜……” 说着说着,众人就把隔壁的人挤出人群,已经连他的摊位都看不到了。 林舒双手忙着称重,收钱,眼睛瞥了他一眼,对着他挑了挑眉毛。 那人气得在外面边哭边大骂。 林舒心里一跳,惹不起,惹不起…… …… “家主夫郎,茶已经煮好了。” 沈时安看了看茶的温度,不算烫也不算凉。 “辛哥儿,那群做工的虽然和林姑娘说好了不包食宿,但是我们出些茶水也是应该,还能博个好名声,你带着阿大阿二去送水吧。” 苏辛:“我们一起去不行吗?” “你是林姑娘的正夫,本就该你前去,我再把荷包缝一下,马上就能做好了。” ------------ 第31章 荷包与簪子 苏辛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两个荷包,放进篮子里。 “时安,我们一起去,妻主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你总是说正夫正夫的,是不想认我这个兄弟了吗?” 沈时安着急上前一步,“没有,我是把你当家人的。” “那就行,我们一起去。” 沈时安抿着唇,苏辛赤子之心,他那点龌龊心思在肚子里打转,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跟着苏辛,一起给修房子的工人送茶水。 …… 林舒掂了掂手里的二两银子,大部分都是铜板,还怪重的。 把几角银子放进怀里,又数了一大半铜板放进布袋,在外面裹上一些不要的菜叶子,放进菜筐。 这才准备推着板车回家。 “摊主,等一下!” 林舒望向跑过来呼哧喘气的女人,这个人在她这儿买了挺多的菜,她记得。 “女君何事?” “我是三元酒楼的人,我们掌柜的吃了你的菜觉得不错,你明天早上送一百斤来酒楼。” 林舒看她说完就要走,开口:“订菜需要交定金。” 那女人竖着眉毛,不耐烦道:“我三元酒楼还会不给钱不成!” 林舒推着板车就走,做生意规矩不能乱。 “喂!站住!” “行行行,给,真是,太小家子气,拿去!” 林舒接过她手里的五钱银子,“没带笔墨,我去找个写信的摊子给你开字据。” “不用了,敢骗三元酒楼的人还没出生。” 既然人家不要,她也懒得费钱开字据了。 市集差不多散了,街上人少了一些,林舒走走停停,来到一个摊位前。 摊主是个老人,手里拿着小刀,摸索着刻着木头。 林舒看过去,技艺很是不错,她拿起一根木簪,尾部似流云。 “这个流云的簪子多少钱?” “都一样的价,三文钱一根。” 林舒又挑了根翠竹样式的,付了钱,把两根簪子包起来,小心放进怀里。 然后去买了一些肉,最后又花了二十两买了辆牛车。 “真贵,快赶上房子价了。” 林舒慢腾腾赶着牛车,算着身上的存款,赚钱的心思越发迫切。 …… 苏母看着眼前一大伙人热热闹闹打地基,心中烦躁。 她捏了捏布袋里的麻绳,“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计划行不通了。” “妻主,我们等晚上再来,买的药可不能浪费。” 苏母点头,“走,先回去。” 快到村口,林舒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跑进山林,她皱了皱眉。 “这背影有点眼熟……” 想着今日王老板来修房子,她也没心思去一探究竟,挥了挥鞭子,往家里去。 茅草屋旁边的空地正在打地基,一群人热火朝天。 “林老板,回来了啊。”王老板被工友提醒,才抬起头打招呼。 “谢谢林老板的茶水,我们一定认认真真干事!” 林舒看了看旁边的两大桶茶水,点头:“辛苦了。” 来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辛哥儿,你本来就该在上面。” “不行,你的好看,你在上面。” “不,你在上面。” 林舒跳下牛车,把牛拴在门口的大树下,这才走了进去。 院子里,苏辛皱眉看着沈时安缝荷包。 他听见门口的声音,欣喜抬头,忙迎了上去,“妻主,你回来了!” 林舒看见他开心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拉着他的手,在手心摩挲了一下。 “在说什么呢?我在门口就听见你们声音了。” “荷包做好了,时安正把两个缝在一起,妻主快来看看。” 林舒跟着他过去,苏辛指着上面那个荷包:“这个是我绣的,有点丑,我想让时安把他的放上面,好看一些,不会给妻主丢面子。” 沈时安把线打了个结,放在唇边,张开嘴用牙齿咬了一下,把线断掉。 他递过荷包,“林姑娘,弄好了,可以做个挂饰,还可以装点小物件。” 林舒接过来,两个荷包做得比较小,估计是为了好看。 串成串,下面还缀着些线丝,看起来还不错。 “都不错,美丑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她拿着在腰间比了比,沈时安见她不会挂。 “林姑娘,我教你挂。” 林舒闻到一阵清新香味扑面而来,像是……茶香? 沈时安双手在腰带上翻转,修长的手指翻飞十分好看。 手指偶尔透过衣服触碰到她的身体,林舒闪了闪眸子。 “好了。” 林舒扯了扯,很稳当。 “我也有礼物送你们。” 她从怀中拿出包好的簪子,“虽然是木头的,但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挣的钱,也只能买这个了。” “等以后挣了大钱,再给你们换,这个给小苏辛,这个给沈时安。” 苏辛拿过簪子,双眼明亮,“真好看,我很喜欢!” 林舒亲手把簪子给他簪在头上,有了头饰,苏辛整个人看起来都鲜活不少。 “我还得去定菜,你们在家玩吧。” 苏辛见院子里就他们三人,鼓起勇气快速亲了林舒的脸颊一下。 “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好。” 林舒失笑,苏辛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苏辛红着脸看了看沈时安,见他还没戴簪子,就把簪子给他簪上。 “妻主的眼光真好,这个很衬你。” 沈时安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是吗……” …… “什么!五十斤就卖完了?” 林舒把村长手里的花盆放在地上,免得被她手抖得摔碎。 “卖完了,我再要一百斤,若是明天生意不错,就开始收购乡亲们的菜。” “你让我缓缓……” 林繁蹲下身子,坐在石凳上,扭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卖完了?可别哄我。” 林舒笑了笑,“我要是哄您,又何必再买这么多菜。” “可能是因为我娶了夫郎后,运气比较好,一下就卖完了。”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旺妻运的说法。 林繁拍了拍大腿,“一定是这样,你的夫郎和你的命格相合,开始走运了。” “你看你,自从娶了那两人回来,你也懂事了,还有上进心了!” 她咂了咂嘴,“你这两个夫郎当真娶得值当!” 林舒跟着点头,“您说得对,他们两个旺我。” 只要有这个说法在,以后她养鱼也可以推他们身上,这样玄学的事,正好是个借口。 ------------ 第32章 名字 林舒把东西还了,牵着牛车拉着菜又去了二姨一家。 又是拉扯一番,按照市场价把钱给了她们。 “明日你表妹回来,你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林舒把菜筐放好,回道:“好,只是我家里两个夫郎,二姨怕是要多做点饭菜了。” 林荣瞪了她一眼,“你当我请不起咋的?!” 林舒笑呵呵赶着牛车回去。 下午没什么事做,林舒就在屋里开始记账。 算了算昨日的一百斤菜的利润,看着几倍几倍的,可是钱也少。 若是再把许府的渠道拿下,那么多人总得买个六十斤吧。 再多开拓几个渠道…… “叩,叩,林姑娘。” “进。” 林舒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眼前突然出现一碗茶水。 碧绿色的茶汤,上面漂浮着三片茶叶,微微蜷缩。 “林姑娘,这是我在山上采的野茶叶,你尝尝。” 林舒端起喝了一口,温度适宜,入口甘甜,不涩不苦。 “很不错,你这手艺都可以拿去做生意了。” “林姑娘说笑了,我是个男子,怎么能做生意。” 林舒转头,沈时安突然俯身下来,两人的距离有些近。 他撩起头上的发丝,“林姑娘,你看看我这伤疤,我总觉得没有祛掉。” 眼前人半掩眼帘,林舒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能看见洁白如玉的肌肤,和浓密的睫毛。 “你这伤疤……” “这几日我都上了药,可是照镜子看了才发现没有什么变化……” 他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些哭腔,听起来十分委屈。 林舒细细看去,“你这疤已经好了许多,淡了一半了,可能是你时时刻刻看着,感觉变化不明显,你继续用药就好。” 沈时安抬头,双眼微红,似含水一般,直勾勾盯着林舒。 朱唇微启,轻声开口,“真的吗?” 门外吹进来一缕清风,带起他鬓边的碎发,凌乱的贴在他的脸颊上。 有发丝扫过眼睛,他下意识轻哼一声,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意识到什么,脸色通红。 林舒别过头,“是真的,我这里还剩一瓶药,你拿去用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林姑娘忙了一天了,我来拿吧。” 沈时安踱步到书桌边角处,拿上药瓶。 看见旁边的书,眼里有了几分兴趣,手指在书本上划过,“林姑娘,我能借一本书回去看吗?” 林舒心里一紧,那沈时安的手正指着那本画满了小人的书。 “你……” “我借这本可好?” 沈时安的手指挪了挪,放到另一本书上面。 林舒松了口气,“好,你拿去看吧。” “谢谢林姑娘。” 见沈时安走了,林舒把那本书卷了卷,把书放在衣柜上。 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把凳子放在桌子上,爬上去,把书藏在房梁上。 林舒出门,去看了看鱼塘,估计明天就完成了。 看了看旁边地里的种子长势喜人,等有了固定的销售渠道,这地也要雇人种起来了。 她背着背篓,上山捡了一些掉落的黄树叶,又去河边挖了许多的蚯蚓。 看天色渐暗,才背着背篓回家。 “妻主,我请那些盖房的人,搭了个小棚子给阿大阿二歇息,她们没收钱。” 苏辛本来是想给钱的,可那些人说他们大方,还给她们送水,搭个棚子不费事,就没要钱。 林舒看了看厨房,最近天气越来越热,睡厨房确实不太好。 “好。” 林舒收拾出一块地方,从外面挖了泥土进来,把树叶和蚯蚓混在一起。 苏辛和沈时安在旁边看得惊奇,不懂她在做什么。 吃过晚饭,苏辛依旧跟着林舒在院子练武。 这段时间他进步很快,对付两三个混混没问题。 沈时安见两人歇了下来,端来两碗凉茶给她们喝。 林舒喝了一口茶,身上蒸腾的热气都去了不少。 又担心家里没女人在家,他们害怕,“白天,你们要是怕不方便,就去村里找人唠嗑。” “我得帮妻主看那些人干活呢,我会武功了,一点都不怕。” 林舒坐在椅子上,被苏辛的话逗笑,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听着耳边的虫鸣,心里十分满足。 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落了个空,赶紧稳住身形。 有钱了还得买几张躺椅…… 林舒洗漱过后,又开始写起计划书。 苏辛贴了过来,“妻主写的字真好看。” “认识字吗?” “不认识。” 林舒把人圈在怀里,右手教苏辛握笔,带着他一笔一划的写字。 “这是你的名字,苏,辛。” “我还想写妻主的名字。” 林舒把纸张抽走,又握着他的手写下她的名字。 “感觉妻主的名字更好看。” 苏辛笑眯眯看着纸张,手上的毛笔落下一滴墨,晕染出一块黑印。 “弄脏了……” 他伸手去擦,结果弄的墨迹越来越大,手也黑黢黢的。 林舒被怀里的人的动作撩得难受,把纸张拿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重新给你写一张。” 这次写完,她把毛笔放在砚台上,免得又滴了墨。 林舒双手抱着苏辛的腰,嗅了嗅他身上的干净的味道,蹭着他修长的脖颈,心中烧起一把火。 苏辛全然不觉,弯下腰,轻轻吹着风,让墨迹好快点干。 等到身子一凉,他才反应过来。 “妻主……” 林舒抱起他,直接把他放在书桌上,那张纸被苏辛坐在屁股底下。 “妻主的名字……” “无妨,明天再给你写一张。” 苏辛想伸手圈住林舒的脖子,可是手却脏兮兮的。 “妻主,我去洗手。” 林舒从他胸前抬头,“这种时候你还要去洗手?” “会把肌肤弄脏的……” 林舒无奈地停手,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宽大的桌案,“这地不错,我在这儿等你。” “嗯。” 苏辛红着脸,穿好衣服,赶紧跑去院子洗手,等搓洗干净完手上的墨迹,回头就看见沈时安屋里亮着的油火。 想到白日时安收到簪子落寞的样子,脚步顿了一下。 “时安他是不是因为妻主没给他戴簪子伤心?” 这几日妻主夜夜与他欢好,他若还霸占着妻主,就太自私了…… 而且妻主体力也好,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时安对妻主也上了心…… 苏辛下定决心,推开门,看见林舒松松垮垮穿着中衣,脸像火烧一样。 ------------ 第33章 扭脚 林舒右手撑在书桌上,“洗干净了?” 苏辛磨蹭着脚步。 “关门。”林舒开口提醒。 她可没有开着门的喜好,忒变态。 “妻主,你今晚去看看时安好不好?” 林舒勾住苏辛的腰带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眼前人揉了揉腰,小声开口:“这几日身子有些酸,怕是承受不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撒谎,整个人局促不安,双手打着圈,破绽百出。 林舒握着他的手,“是我太粗鲁了,你可是不喜这些污糟姿势?” “不是的,妻主对我怎么样都行。只是,妻主应该雨露均沾,不然时安会伤心的。” “他不伤心,我伤心。” 林舒把他抱起,放在床上,把薄被拉过来,盖在苏辛身上。 “妻主为何伤心?” “我的小夫郎赶着我去别人的房里,我自然伤心啊……也不知是我技术不好,还是夫郎爱我不深……” 苏辛吓了一跳,紧紧拉着林舒的手。 反驳道:“不是的,我没有……可是……” 林舒被他着急得说不出话的样子逗乐,“不着急,慢慢说。” “妻主很好,我今天确实有些腰酸,怕是再过两日就承受不住了。” “时安也是妻主的夫郎,妻主要是想晚几日再去找他也行的。” “我没有要赶妻主走,只是身为大夫郎,我也得为别的夫郎考虑考虑。” 苏辛一口气说完,生怕妻主误解了他的意思。 一双大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林舒见他如此说,忍不住打趣他。 “你倒是大方,要是以后我再娶十个八个的,你也要我雨露均沾?” 苏辛认真点头,“自然的,总不能让妻主憋着,会难受的。” “妻主,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他学着林舒的样子,小尾指在她手心勾了勾。 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望着林舒。 林舒被他这样子拿捏的没了办法,在他额头温柔落下一吻。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起身重新给他掖了掖被子,吹灭了油火,出门关上房门。 幸好阿大阿二搭的棚子有门,不然林舒得尴尬死。 深夜被夫郎赶出房门,啧…… 看了看隔壁亮着油火的房间,脑海里闪过白天的画面,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沈时安刚泡完澡,正准备穿衣服,听见声音吓了一跳。 抖着声音开口:“谁?” “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沈时安心一颤,他还没和辛哥儿说这事,林姑娘就找上门了。 这可怎么办? 林舒:“你不方便吗?那我明日找你。” 沈时安咬了咬嘴唇,这几日林姑娘都对他的有意无意不为所动。 若是再磨蹭下去,只怕…… 林舒转身准备走,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还伴着呼痛声。 “你怎么了?” “我脚扭了,好痛……” 林舒推了推门,已经插上了门闩,在院子里找了根木棍,对着门闩一顿挑,才把它弄开。 “伤得严重吗?” 林舒刚抬起的脚步不敢跨进门,浴桶里好一幅美人图。 沈时安背对着门口趴在浴桶上,露出一大块的肌肤。 被热水泡过的身体还泛着一些红,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另一边肩膀上,滴滴答答下着水珠。 沈时安侧着头,露出姣好的侧颜,面如春霞,红唇微张。 “林姑娘,劳烦关门,帮帮我。” 说完撑着双手就要起来,忍着痛,颦眉蹙頞(pin mei CU e)最后又无力跌到浴桶里。 林舒关上门,走过去。 沈时安双手捏住浴桶的边缘,只露出脑袋,睫毛上挂着一点点小水珠,眼角微红。 “林姑娘,我刚刚出浴桶时,不小心扭了脚,也不知道肿没肿……” 林舒看向一旁的凳子,“你的衣服呢?” “我……我刚刚摔倒时不小心把衣服拉到浴桶里了……” 沈时安从浴桶里拿出两件湿透的衣服,表示他没有说谎。 林舒转身去床上拿被子。 沈时安看见他的动作抿了抿唇。 “你把身体裹住,我抱你去床上。” 沈时安接过被子,站起身,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折腾这一会儿,水已经开始凉了,他抖了抖身子,皮肤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跨出浴桶,踮着一只脚,把被子裹好。 “林姑娘,好了。” 林舒转身,抱起他放在床上。 “我也不会看病,若是肿得厉害我就带你去找大夫,不然就等明天。” 她掀开被子一角,看了看脚踝,看着没什么大问题。 “很疼吗?是骨头疼还是筋疼?” 若是骨裂了怕是不好治了。 沈时安一怔,拉了拉被子,回道:“我分不清。” “那就明日去县城找大夫,我找你有……” 林舒瞳孔一缩,“你……” 沈时安似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松开的被子重新裹上,“我手松了……我……” 说着眼睛浮上雾气,柔柔开口:“林姑娘……都看到了吗……” 林舒皱了皱眉,“没看到,我走了。” “林姑娘是不想负责吗?” 林舒没有转身,“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这屋子除了我没人知道我来过,不会有人说什么。” “林姑娘是不喜欢我吗?” 林舒感受着腰间的温热,那双手慢慢爬向上面。 “林姑娘,谢谢你从牙婆手中买我下来,还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请林姑娘怜惜。” 林舒按住那双乱动的手,把手抬起,转身看过去。 沈时安双手软绵绵的任由她抓着,温柔的嗓音再度开口:“林姑娘……” “你何必如此。” 沈时安颤了颤睫毛,“我听不懂林姑娘的话。” “你想要安稳的生活,不用如此,我待你和苏辛都是一视同仁。” “你和苏辛情同手足,我也不会赶你走。” 林舒说一句话,沈时安便把头低下一分。 “女人……会变的……” “那你把身子给了我,我就不会变了吗?” 沈时安抽了抽手,难堪地开口:“至少可以留下来久一点……” 他喜欢这里的生活,很温暖,很幸福,他不想被赶走。 林舒松开他的手,“你的背一直挺得笔直,不适合做这番姿态。” 沈时安瞳孔微微一震,只觉得喉咙酸胀不已,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林姑娘是嫌弃我头上的伤疤吗?”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你的眼中对我并无爱意。” “好好休息,明日带你去看大夫。” 林舒说完,关上门,出了院子,躺在牛车上睡觉。 ------------ 第34章 三元酒楼 沈时安看着关闭的房门,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蜷缩着身子,久久不语。 林舒闭了会儿眼,却是睡不着,好像自从开荤以后,身体里老是有一股火,一点就着。 她掰了截木棍,随手练起武来,趴着的黄牛不耐烦的打了个喷嚏,扇了扇耳朵。 茅草屋背后的山林中,苏母一脸便秘之色,“这人有病不成,大半夜不睡觉在门口耍棍子!” 她们二人好不容易绕过那群建房子守夜的工人,没想到,到了屋前还有个人守大门口。 “妻主,我们还去吗?” 苏母瞪了他一眼,“去个屁,他一喊,旁边那几十个人来了,咱们两个人都跑不了。” “可是最近小妹夫郎身子不舒坦,怕是怀了女儿了,咱们再不把人给钱员外送去,那五十两……” 他还想过好日子,抱孙女呢,这都需要钱! “走,先回去。” …… 清晨。 林舒把菜筐子搬上牛车,用绳子结结实实缠绕了一圈,才进院子。 沈时安早已经醒了,可以说昨晚他没怎么睡,睡着了又马上惊醒。 林舒看他站在门口,“我拿点稻草垫一下车头,就带你去县里,这样坐着不会累。” “不用了,我……我的脚……已经好了……” 林舒把手里的稻草扔下,回看过去,沈时安抿着唇,有些不安。 看来脚伤也是骗她的。 她冷淡的点了点头:“嗯。” “我去给林姑娘拿几个馒头路上吃。” 沈时安失措地跑去厨房,听到外面传来清冷的声音。 “用布袋装上吧,我也没地放。” 抓着馒头的手烫得通红,沈时安眨了眨酸涩的眸子。 转身找了个干净的布袋,装了三个馒头进去,出了厨房,递给眼前人。 林舒接过,“多谢,以后这事让阿大阿二做就行。” 说完转身离开。 沈时安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一样,有点疼,有点心慌。 他不自觉上前两步,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紧得发不出声音。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才落寞的回了屋子。 …… 有了牛车解放了双手,林舒拿着馒头开吃。 比昨日更早的时间到了县里,随后直奔三元酒楼。 这酒楼是县城最大最受欢迎的酒楼,里面最出名的就是荷花糕。 只送不卖,只有消费一定银钱才能吃到。 待会儿卖了菜得问问消费多少才能送一盘,拿回去给苏辛尝尝。 她来到后门,那里刚好有人送了猪肉进去。 “我是来送蔬菜的,昨日你们订了我的一百斤菜。” 小二看了她一眼,把门打开了些,“送进来吧。” 林舒把牛拴好,抱着菜筐子往里运,里面还有几个排队等着过秤的。 看了看旁边打哈欠的小二,她凑了过去,“请问贵酒楼消费多少可以送荷花糕?” 那人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你想吃?” “听说很好吃,想试试。” “嘁,不多,也就消费二百两,估计你卖菜也就卖个一辈子吧,哈哈哈。” 林舒没理他,这还真是有些贵,不过要一辈子倒不至于…… 很快就就排到她了,林舒把菜一一抬上去称,记账的人正是那天定菜的女子。 “八十斤,行了,你走吧。” 林舒眯了眯眼,伸手握着那人的毛笔,不让她写。 “我这是一百零三斤,除去水,足称的。” 那人沉了沉脸色,“我说八十斤,就是八十斤,你还想和三元酒楼做生意吗?” 言语间不乏威胁之意,“我告诉你,我三元酒楼每天需要的菜不止一个八十斤,你想清楚了,放手!” 林舒将手握得更紧了,直接把毛笔抢了过来,“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你一个卖菜的也想见我们掌柜,呸!” “来人,把她赶出去,敢在三元酒楼闹事,不想活了!” 很快,楼上下来五个人高马大的女人。 “咔嚓”一声,毛笔拦腰断裂。 林舒抬眸盯着拿着记账本的女人,冷冰冰开口:“你这是钱也不想给了?” 那人单手背在身后,颇有些得意,“我找你时已经给过了,说起来还给多了,你这点菜也就值个二钱。” “你们先别赶,让她把银子先还我。” 林舒看着上前来准备搜她身的女人,面色如常,看来做这种事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她反手握着女人的手,用力往她身后一拧,那人惨叫出声。 “反了天了!一个种地的也敢在酒楼闹事!给我抓住她,把她送到衙门里去!” 林舒睨了她一眼,直接快速出手,把围上来的人通通打飞出去。 随后更是快速揪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衣服,把她提了起来。 “今日你们是踢到铁板了,我窝窝村王铁蛋,不是好惹的!” “菜我带走,那钱就当是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林舒一脚踹向那人的肚子,那人斜飞出去,躺在地上不停哀嚎。 林舒蹲下身子直接把菜重新抱了出去,赶着牛车就跑路。 这酒楼怕是和衙门也有关系,她现在可斗不过那些人。 索性放个烟雾弹先跑再说,她看了看身后满满当当的菜,叹了口气。 “我刚刚起步的生意,这才第二天就垮了……” 人们挑着担子往里赶,就她一个人逆着人群出城。 “是林女君吗?”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林舒拉了拉大黄牛,停下牛车,转头看过去。 “许管家?真巧。” 许管家站在欢喜酒楼门口,有些激动地上前几步。 “不巧,我正找你,派人去了昨天的摊位也没看到你,正着急呢。” 林舒摸了摸鼻子,看来是在三元酒楼耽误太多时间了。 “有事耽搁了,许管家要买菜吗?我这都是新鲜的。” “我这儿有桩大生意和林女君谈谈,林女君请!” 林舒赶了赶牛,再次把牛拴在酒楼门口,跟着许管家进了欢喜酒楼。 来到二楼包厢,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她的牛车。 两人坐下,小二端上来一盘白色糕点。 “林女君,尝尝,这是我们酒楼的拿手点心,茉莉糕。” ------------ 第35章 偶遇 林舒拿了块糕点起来,口感松软,入口即化,茉莉的香味充满口腔。 她双眼亮了亮,这也太好吃了。 只是她吃完一块就不再吃了。 许管家好奇,“林女君,可是觉得不合口味?” “这茉莉糕可是比三元酒楼的还要好些,我们这是现做的。” 林舒笑着摇头,开口:“很好吃,只是我想买些回去和我家夫郎一同享用。” “不知许管家找我谈什么生意?可是要我送菜去府上?” 许管家微怔,看林舒的表情更加满意了。 她笑着开口:“是也非也。” “昨日我家家主吃了你的菜觉得味道十分不错,所以想让你每日送五十斤菜去许府。” 林舒糟糕的心情好了许多。 许管家接着开口:“这欢喜酒楼是家主的孩子闲来无事开的,也想在你家定菜。” “前几日每天一百五十斤,等生意稳定下来再重新调整斤数,你看可好?” 林舒算了算,这一天就得两百斤了,净赚三两,也能过活。 只是刚刚三元酒楼的事…… 她对着许管家拱了拱手,“实不相瞒,刚刚我送菜去了三元酒楼,那里的人克扣我的钱,还压我的称,我把她们打了一顿才跑出来。” “现下已经得罪了她们,而且三元酒楼已经开了许多年,怕是人脉也广。” “您这新酒楼收我的菜,怕是会影响你们。” 许管家也算老顾客,林舒不想坑她,所以拖盘而出。 哪知许管家非但不担忧还笑了起来,“林女君真是坦荡,当得这个。” 她比了个大拇指,一副很是欣赏的样子。 林舒弯唇,“看来许管家一点都不担心。” “自然,我们许府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林女君不必忧心。” 林舒端上茶盏喝了口茶,味道清新怡人,但是没沈时安泡的好喝。 她轻轻放下茶盏,“那就请许管家写下字据,我今日刚好拉了两百斤菜,摘洗得十分干净。” “好。” 许管家唤来人送上纸笔,写下字据,按上指印。 林舒也按了红泥,把指印盖上,一式两份。 她把字据放进荷包,“我还想买两份茉莉糕,带回家。” “不用买,小店送你两份,林女君种的菜十分爽口,吃了心情都好上许多,定会帮酒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林舒也不推脱,道了谢跟着小二去小厨房。 里面传来阵阵茉莉花香味,仿佛置身花海。 小二见她陶醉,忍不住有些骄傲,“我们酒楼的茉莉糕是每日现做的,口感是最好的。” “那三元酒楼买我家二小姐的荷花糕来倒卖,还是隔夜糕点,把二小姐招牌都快砸了。” 林舒:“这茉莉糕也是你们二小姐研究的?” “自然,我们二小姐不仅会做糕点还会做生意……” “咳咳!” 小二猛地停住嘴巴,偏过头打了嘴巴一下。 林舒笑了笑,继续等着新鲜出炉的茉莉糕。 提上油纸包好的点心,对着门口柜台的许管家行了礼,便出了酒楼。 坐上牛车心情不错,出了城门拐了个弯,来到一处大荷塘。 密密麻麻的荷叶把水面覆盖,一些粉色的花苞亭亭玉立。 林舒把牛牵到浅水处,拿着车板上的稻草就给牛洗澡。 当初买这牛就是因为它脏才压了压价,不然卖得更贵。 使劲给牛搓了搓澡,林舒洗干净手,看了看河边的荷花,走了过去。 手刚伸出去,距离开放的荷花一指之遥,耳边一道落水声响起。 “唔……救命……” 林舒缩回手,往前跑了几步,水里一个人影起起伏伏。 她赶紧踩进水过去,水淹没到她的小腿处。 林舒伸手直接把人提溜起来,“是浅水,不要怕。” 许秋欢蹬了蹬腿,踩稳地面才敢睁开眼睛。 “谢女君救命之恩。” 他本来早早的就来这儿摘荷花,可是没想到有女人来这儿洗牛。 为了避免麻烦,直接蹲在河边的草丛里。 可是这人洗得也太慢了,那人还朝他这走过来,他吓得就要跑。 可是蹲久了脚麻,一下子就摔进了湖里。 看了看到小腿处的水深,他更是脸红耳赤。 林舒早已经把人看清就转身过去,随手摘下一片荷叶,反手递了递。 许秋欢愣了愣,随后接过,挡在身前,“谢谢。” “不用客气,不会水以后还是离水远一些的好,而且你的心疾还是身边跟个人比较好,告辞了。” 林舒走上岸,拧了拧衣摆,就听见身后胡乱地踩水声。 “女君怎知道我有心疾?” 许秋欢眼眸闪动,看着林舒的背影,只觉得十分眼熟。 她就是那日救他的人吗? 林舒想了想,当初救人本就是临时起意,现在主动说是救他的人,怕不是成了挟恩图报的人? 她抬步就走,就见前方走来几个穿布衣的女子,一人背着一个背篼。 “大姐,这儿的荷花开的多,我们摘些去街上卖……” “今日要多摘些……” 许秋欢显然也看到了,他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手指捏着荷叶因为用力,露出泛白的骨节。 林舒回头看他惊慌失措,找了棵附近最矮的一棵树,爬了上去。 扯了扯衣袖,把手指挡住,对着他伸手,“上来吧,隔着布料,不算肌肤之亲。” 许秋欢仰头看着她,听着越来越近的说话声,不再纠结,伸出细长的手掌,握住林舒的手。 林舒一用力,直接把他拉了上来。 “多谢女君。” 林舒望着不远处的牛车,那黄牛正低头喝着河水,“不用客气。” 许秋欢整理下衣摆,他这副样子若是被外人看了去,只怕没了清白和名声。 他用余光瞄了林舒一眼,又快速转回视线。 这位女君好生体贴…… 放在身侧的右手垂在宽大的衣袖里,握成个小拳头。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没人说话。 许秋欢鼓起勇气开口:“女君还没说怎么知道我有心疾的?” “你是不是救……” 林舒扭头,笑道:“你猜……” 笑容一僵,她记得给了这人一片荷叶,他怎么…… ------------ 第36章 冲突 许秋欢本来正襟危坐着,见他突然转头,忙双手抱着胸,又急扯着衣摆往腿上拢了拢,顾得了上头顾不了下头。 他低着头,耳尖红得像一块玉。 “其实……你衣服挺厚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话一出,许秋欢头低得更低了。 林舒折了根树枝,上面挂着许多树叶,把它递给过去。 “再缩下去你人都要掉下去了。” 一双白洁如玉的手接过树枝,茂密的树叶给许秋欢带来一丝安全感。 “谢谢。” 淡淡的柳眉微弯,似极远处的青山,杏眼含着蒙蒙水光,也不知是吓得还羞的。 就算坐在树干上也是端庄优雅,身姿仪态皆是大方得体。 林舒:“不过一小会儿,你就对我说了三句谢谢。” 许秋欢双手交握的力道紧了紧,“应该的。” 林舒笑了笑,扭头不再看他,“你来摘荷花的吗?” “嗯,想做些点心吃。” “我记得你上次有侍仆跟着,这次怎么不让他们跟着了?” “家里人担心,不让我出门。” 林舒点头,看来是上次犯病吓着了。 许秋欢有些迷糊,他不认识这位女君,“女君认识我吗?” 下方摘荷花的人背着背篓开始往进城的地方去了。 “不认识。” 林舒跳下树,稳稳站在地上,抬头看他,有些犯难。 这可以拉上去,但是不好拉下来啊? 附近也没有人家,借不到木梯子…… 许秋欢:“女君不用担心,我自己爬树下来。” 爬树? 林舒挑了挑眉,这大家闺郎还会爬树? 看着他颤抖着双手抱着大树的树干,然后又用腿去够。 林舒移了移位置,站在下方,生怕他待会儿掉下来。 果不其然,许秋欢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倒下去,失重的感觉接踵而至。 “唔……”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是清晰有节奏的心跳声,他小心睁眼,便看见林舒的脖颈和下颌。 林舒把他放在地上,“在这儿等着。” 许秋欢傻乎乎看着林舒去河边折了几株荷花。 那人逆着光,手拿荷花向他走来。 “发什么呆呢?给你。” 许秋欢回神,接过荷花,小手捏得紧紧的,“谢谢。” 林舒摆摆手,拿上剩下的荷花向牛车走去。 “再等会儿你就回家吧,一个人不安全。” 许秋欢向前一步,用上力气,喊道:“女君真不是救我那位医者吗?” 淡淡的声音传来:“你猜。” …… 苏辛照例让人煮了茶水,去敲了敲沈时安的门。 “安哥儿,你醒了吗?快中午了哟~” 房门打开,露出沈时安憔悴的脸颊。 苏辛一惊,“妻主这也太……” 安哥儿体弱,没曾想被妻主折腾成这副样子。 “不是林姑娘,林姑娘她……没碰我……” 沈时安涩涩开口,心里空落落的。 苏辛拧着眉头,猜不到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拍了拍沈时安的肩膀,“妻主一定是心疼你身子骨弱呢,你再休息休息,养养身子就好了。” 沈时安扯了扯嘴角,看见院子里放的茶水,“辛哥儿去送水吗?” “嗯,你没休息好就去睡吧,我一个人就行。” 沈时安看了看屋子,又想起昨夜难堪的一幕。 “我随你去。” 两人来到旁边的空地,地基已经打完,初步形状已经出来了。 王老板灌下几口茶水,开口:“两位郎君煮的茶真不错,清热解暑,我们干活都更有力气了。” “是吗?我倒想试试有多大的力气。” 王老板脸色一变,转过身,身后十几个人扛着光滑的木棍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一脸嚣张,“王老板不仅力气大,胆子也大,敢抢老娘的生意!” “赵萍!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王老板不解,明明她已经让姐妹们趁天没亮就出门。 这人怎么会知道…… 赵萍抬了抬下巴,“城里都是我的人,你怎么也躲不掉,来人,给我砸!” 她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凶神恶煞地上前就要砸那些打好的框架。 苏辛一怒,上前挡着那些人,“你们做什么!这是我家的房子!” 沈时安赶紧叫来阿大阿二两人,让他们去找村长,随后又跑到苏辛旁边站着。 赵萍眼睛一亮,在沈时安的腰肢上扫了又扫。 “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这王老板抢了我的生意,我不爽。” 王老板愤慨反驳:“这是人家林老板主动找我修的,你们太过分了!难道只准县里你一家盖房子吗?!”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我搞坏你几桩生意,你早该明白了,没想到这么蠢。” 王老板气得脸一阵白,这赵萍的人都是有身手的。 虽然她这边人多,也能勉强打过,但是每次过后都得自己掏医药费。 几次下来活也干了,还得倒赔材料费,损失费还有医药费。 她颇有几分女子气概,往前一站:“这事是你我之间的事,我不做生意就是,你就别坏了人家的地基。” 赵萍抖了抖腿,“行,赔我十两损失费,我就不追究。” “你……” 王老板最终还是赔了十两银子,她想把这次盖房的地基留着。 她带着人收拾地上的木材,看了看赵萍,“你怎么还不走?” 赵萍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我们之间的事解决了,我还有其她的事。” 她对着沈时安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黄黄的牙齿仿佛散发着恶臭。 “这么俊俏的郎君可有妻主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苏辛挡住沈时安的身体,故作凶巴巴道:“他已经有妻主了。” 赵萍摸了摸头上泛着油光的头发,自信开口:“没关系,换一个就是。” “你也看到了,我在县里十分有人脉,不缺你吃喝,只要你好好伺候我。” 沈时安都快被恶心吐了,这人连林姑娘的脚指甲都比不上,还敢这么自信! “我只跟随我妻主一人,你回去吧。” 他说得委婉,怕激怒了此人,等村长来了,他和辛哥儿就安全了。 可赵萍脆弱的自尊心一下就被他击破了。 “等老娘睡了你,让你舒服了,你就知道老娘的好了!” “姐妹们,把你们的姐夫抢过来!” 十多个人直接冲着沈时安两人而去,苏辛在地上捡了根棍子横在胸前。 沈时安看了看四周的小道,村长还没带人过来。 王老板带着人本来在搬木材,这时也从远处赶来帮忙。 可哪有赵萍人一行人的速度快,苏辛已经靠着刚学好的功夫和她们打了起来。 “拦着这个怪胎,我去扛你们的姐夫回家!” 沈时安拿着长棍子帮苏辛戳着那些混混,这时也慌乱了,脚步没有了章法。 眼看苏辛不敌,那领头人也快到眼前。 他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怼着脖子,“你叫她们住手,我跟你回去。” 一丝鲜红的血迹从白皙的脖颈滑落,赵萍两眼闪烁着兴奋。 “姐妹们快住手!” “美人,可别弄伤了自个儿,跟我走吧。” 沈时安见赵萍靠近,拿着石头狠狠向着她脑袋砸去。 谁知那人头一偏,轻而易举捉住他的手。 “美人脾气够烈,我更喜欢了。” 苏辛被人围住,着急得想冲出去,又被人轻易堵了回去。 沈时安眸子一暗,默不作声的张了张嘴,把舌尖抵了过去。 他绝不委身她人! “住手!你们是哪个村的!” 沈时安放松了些力道,就见前方林繁带着人急匆匆赶到,身后的村民皆是拿着锄头和菜刀。 刚下完地回来,身上还带着汗,手臂鼓着肌肉,看起来杀气腾腾。 赵萍腿肚子抽了抽,反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沈时安的脖子上。 这些年她走南闯北,自然知道村民团结的村子不能惹。 而且对方人多,她和姐妹们根本打不过。 “误会,我今天就是过来和王老板谈个生意。” 林繁沉着脸,“那你为何把刀架在我村民的脖子上?给我放下!” “这不是你们来的有点吓人,吓到我了,你们放我们走,我就放了他。” ------------ 第37章 等我 见村民们不退,赵萍的手用力割出一条血线。 林繁眼皮一跳,喝了一声:“让她们走!” 人群往旁边分散,让出一条路。 沈时安被匕首逼着往村口走去,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人。 “到村口了,你们走,把人放了!” 赵萍看姐妹们都走到安全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低声道:“要怪就怪你是林舒的男人。” 沈时安一怔,紧接着脖子一疼。 “去死吧……啊!” 可怖的声音戛然而止,沈时安只见那人猛地向右边倒飞出去。 随后他被拉入一个怀抱。 林舒抱着人跃身把人送到苏辛身边,抢过菜刀就对着前面的人又冲了过去。 脚步带起阵阵灰尘,衣摆被溅上许多的泥点子。 这些人竟然敢趁她不在,挟持她的家人。 “铛”得一声,菜刀狠狠砍在短小的匕首上,刀刃被撞出一个缺口。 赵萍退后一步,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姐妹,我想我们有误会……” 林舒手腕翻转,刀身斜刺而过,直接划破赵萍胸口的衣服。 这刀还是太钝了…… 这时周围的人都反应过来,赶紧围过来帮她们大姐。 “林姑娘,小心!” “妻主,小心!” 林舒矮身躲过众人的攻击,身形如电,不过眨眼之间,众人皆被打飞出去。 她缓缓走向躺在地上的赵萍,把刀刃对着她的脖子逼近。 “林姑娘,不可!” 林舒扭头,沈时安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拉扯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挥刀。 沈时安看了看身后的人,着急开口:“这里人多,要是有人报官你会坐牢的!” 林舒转头,打掉他的手,淡淡道:“我知道。” 沈时安手一空,愣了愣,垂下眼眸,掩住里面的情绪。 林舒上前走了几步,拿着菜刀在手里转了个圈。 “大姐,小妹错了,还请大姐放我一条狗命……” “唰!” 菜刀从林舒手中飞射而出,插入赵萍胯下的地里,刀把还颤了颤。 她惊得张开大嘴,愣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林舒蹲下身子,轻描淡写把菜刀拔了出来。 冷眼瞧着她,“我的准头一向不错,若有下次,就不是这儿了,而是你的心脏!” “没有下次!是小妹有眼不识泰山,小妹这就麻溜地滚,绝不碍您的眼。” 赵萍小心翼翼爬起身,带着人边往后看边跑。 林舒转身,提着菜刀向乡亲们走去,对着她们行礼。 “谢乡亲们出手帮忙。” 众人咽了咽口水,怪不得是杀过熊的,那打起人来,又厉害又好看。 “我们这也没帮上……” “是啊,就是跟着走了一段……” 林舒把菜刀物归原主,“明日我买一把新的还你,抱歉。” 那人拿着菜刀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中间的缺口,周围的人顿时围了过去。 林荣皱了皱了眉头,拉着林舒到一旁,“这些人看起来颇有势力,你可要小心报复。” “最近你别卖菜了,在家待几天。” 林舒摇了摇头,“没事。” 后方村长开口大喊:“别看了,到点了,回家吃饭了,散了散了!” 林荣看了林舒一眼,“我不占用你时间了,你好好安慰你家夫郎吧,记得晚上来我家吃饭。” “好。” 众人一散,林舒回头把黄牛牵了过来,对着两人开口:“上来,我拉你们回家。” 苏辛和沈时安乖乖坐上牛车,阿大阿二跟在牛车旁边,一起回家。 …… 林舒把今天的账记上,苏辛端着一碗茶水进来。 “妻主,今天那些人太可恶了,要不我们报官吧。” 林舒看了眼碧绿色的茶汤,端起来喝了一口,今日的口感有些涩。 “再等等,那人的背景我还不清楚,现在报官太莽撞了。” “那她们还会再来吗?” 天气很热,身边的人却发着抖。 林舒把他揽在怀里,“不怕,我在。” 门口的身影动了动,转身去了隔壁。 沈时安坐在床边,手掌伸到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早已经用空的药瓶。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直入心口,他捂着胸口,趴到床上,把头闷着,才好上一些。 …… 苏辛抬起头,“妻主要去安慰一下安哥儿吗?他本来就体弱,今日又受了惊吓……” 林舒坐回凳子上,“他与你想的不一样,他没那么脆弱。” 苏辛搅了搅手指,妻主怎么突然和时安这么生疏,还有些冷淡。 他小心看了看妻主的脸色,慢慢开口,“可是再怎么坚强他也是人,也是肉长的,会害怕的……” 林舒沉默了一会儿,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把碗递给苏辛,“那就麻烦你,让做茶的人再做碗茶来,味道很不错,很合我口味。” “好!我现在就去!” 苏辛开心接过碗,就往门外跑去。 林舒漾着笑意的眼眸逐渐变冷,“姓赵的,等我……” 苏辛来到隔壁,“安哥儿,妻主要喝你煮的茶。” 床上的人快速起身走到门口,用力拉开房门,声音有些雀跃,“当真?” “当然是真的,妻主说你煮的茶很合她的口味。” 沈时安听了眉眼弯弯,只觉得刚刚那股不适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他笑着挽上苏辛的手臂,“我这就去煮,我也教你煮……” …… 许府。 许秋欢手里提着笔,却久久不落下,一滴圆润的墨汁滴落而下。 无瑕的宣纸顷刻间被黑色渲染了一大片。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大树,那树叶之间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许秋欢心里一跳,扔下笔,任由沾满墨汁的笔在宣纸上滚动。 随后跑到树下,抬起头往上看去,激荡的心情一下平复,甚至还有些失落。 “原来是树叶,还以为……” “郎君以为是什么?” 许秋欢扭头微瞪了侍仆一眼,“伤刚好就来吓我!” “郎君冤枉,我喊了您三声了,是您没听见……” 许秋欢别过头,回屋。 那侍仆看见桌上乱糟糟的一切,赶紧收拾。 “郎君心情不好吗?这书案从没这么乱过。” “对了,上次打听的事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卖菜的,就是和酒楼送菜的是同一人,今天许管家刚和他谈好。” 许秋欢来了兴趣,上次吃了菜他就觉得心情舒畅不少,他也想见见这个人,种菜居然如此厉害。 “你派人去知会唐宁一声,让他明日来我酒楼玩玩,提点建议。” “好的,郎君。” “对了,那荷花糕可熟了?这几日大姐回来了,阿父肯定也想二姐……” ------------ 第38章 开心 晚上林舒带着两人去了二姨一家吃饭,吃过饭后一大家子人坐在院子里,每人手里拿着把蒲扇摇来摇去。 宝珠拿着林舒带来的糖果,在大门口和小姐妹们分享,逗得大家直乐。 林舒和林青禾待在屋子里,拿出下午写好的纸张。 “青禾,你看看。” 林青禾垂首细细看去,越看越心惊,脸上涌现惊喜之意,“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纸上所写的沃肥之法若是真的,那百姓所种的粮食便是能多三成收入! 林舒点头,“这是我实验过的,我家门口的菜地一小块便是用这个土种了菜,长势很好。” 林青禾激动的来回踱步,“舒姐,你太厉害了!” “这不仅仅是对百姓有好处,就是对我们朝国也是极大的益处。” 他忍不住右手握拳在掌心捶了捶,“百姓有了足够的粮交税,我们朝国的兵士便更能吃得饱,训练起来也会更有力,战力也会更上一层!” 林舒面色不变,“你倒是想得远。” “舒姐别打趣我,你能想出这种利国利民的方法,应是比我想得更远才是!” 林舒笑了笑,“你对长华县的县令了解吗?” 她不想想那么远,只想眼下过好安生日子。 “老师带我见过县令几次,虽然志向平庸些,但是为人不错,老师也夸过县令大人,想来是位好官的。” “舒姐为何问这事?是怕功劳被夺?” 林舒摇头,看了眼院子里两道人影,这才笑着开口。 “我想以你的名义献上这沃肥之法,以你这次名列第一的名次,想必中举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到时配合着这功劳定能青云直上。” 林青禾脸色涨红,带着一丝薄怒,“舒姐这是何意?我的仕途自会我自己努力,何需你牺牲来帮助我!” “若你是因为我家的援助之情,你早已还清,不必如此!” 她拂袖转身,看起来气得不轻。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和那些官场的打交道,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种地日子。” 林舒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种田种地,可比在那些心眼子堆里打转好多了。” 眼前人还想再说什么,林舒接着开口:“等你彻底在县令那儿露了脸,也可以护佑着表姐我了,你可愿意?” 那赵萍不过是个盖房子都如此嚣张,那个三元酒楼的要是找麻烦只怕更棘手。 所以林舒才拿出这个法子,让林青禾在县令那儿立功。 这样她也算有个靠山,别人不敢轻易招惹。 林青禾蹙着眉头,思索良久,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舒姐是担心今日那些人,明日我就去求见县令大人。” 林舒摸了摸林青禾的头,夸赞道:“不愧是未来的状元,脑子转得就是快。” “舒姐,莫要摸头,我还想再长高一些。” “那我不摸了,长得高才好娶夫郎。” “舒姐!你不要打趣我了!我没高中,是不会娶夫郎的……” 林舒被她红脸的模样逗乐,这还是个孩子,不逗她了…… 三人道过谢,迎着凉风回家。 苏辛走在中间,看了看几人的位置,走到另一边,把林舒挤到中间。 “妻主,这晚上还有些冷,想牵手暖暖。” 林舒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沈时安在一旁抿了抿唇,手指捏着衣裳,皱着一团。 他往林舒身边靠了靠,两人的手臂时不时碰撞。 沈时安抬头,见林舒没有生气,松了口气,就这样安静的并排走着。 苏辛:“妻主,安哥儿身体不好,怕是手掌都冰了,你也给他暖暖吧。” 沈时安心里一跳,接着一双温热的手就包住他的手掌。 林舒:“确实挺凉的,你们回去多喝点热水。” 沈时安低头看着那手掌,手指微微弯了弯,反握住那双手,心跳蓦地加快,比那天晚上还要跳得快些。 “怎么这么奇怪……” 林舒:“热水治百病,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并不算奇怪。” 沈时安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多喝的。” 林姑娘终于主动和他说话了,有点开心…… …… 钱府。 “没用的东西!” 赵萍进钱府就听见钱员外的声音,随后大堂里出来一男一女,身后的侍仆还端着一盘碎掉的点心。 那两口子对着侍仆一顿求,才把碎点心抓进手里,拿出张洗得发白的帕子把点心收起来。 “啧,这老钱还真是什么人都往府里带。” 赵萍摇摇头,径直走去大堂。 钱员外的脖子还缠着纱布,她看了看赵萍的身后,有些不满:“人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老钱,你这次可害苦我了,我可是差点就没命了!” 赵萍把今日遭遇一说,随后坐在椅子上,喝上一口热茶。 “这家人有点玄乎,老大让我们最近安分点,我可是不敢再去了,等过段时间吧。” 钱员外沉了沉脸色,一个两个都都是废物,绑个人都绑不回来! 她斜睨着赵萍,开口:“事没办成还来我这儿做什么!给我滚!” “你!哼!医药费都不给,以后别叫老娘做事!” 钱员外看她骂骂咧咧走出去,更是气恼,冲着门外喊:“来人,把新买的人给我带过来!” 很快屋里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双手举着根短鞭。 钱员外拿过鞭子,对着眼前人就狠狠打了下去。 待眼前人遍体鳞伤,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动作。 “别哭了,拿上二两银子给你妹妹治病去吧。” 男子吸了吸鼻子,“多谢员外。” 此时门外又走进一人,“钱大人,在酒楼闹事的查出来,那人是环山村的林舒。” 钱员外闭了闭眼,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了出去。 “一而再,再而三!是可忍孰不可忍!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许诺她重振家业,正在往这边赶,大约要三天。” “太慢了!这样,你们先去把那两口子……” …… 林舒见苏辛睡着,打开院门,看了看牛车上有些蔫了的荷花,又回院子洒了些灵泉水上去。 想了想,又把花放在苏辛的枕头边,这样明天他一早醒来就能看见。 转身来到隔壁屋,准备把花插在门上的锁环处,没想到门轻轻一碰就开了。 索性她走了进去,床上的沈时安蜷缩成一团,手里面还捏着一个药瓶放在胸口。 “这什么怪癖……” 林舒给他掖了掖被子,把荷花依旧放在他的枕头边,这才出去把门关上。 翻出院门,直奔城门口。 城门处亮着几盏灯笼,不远处一个牛车摇摇晃晃,应该是城里出来倒泔水的。 林舒隐着身形,挂在牛车下面,跟着进了城。 ------------ 第39章 林姑娘心里有我 趁着赶车人在小巷子里放水,林舒下了牛车,顺着街道七拐八拐,总算到了赵家铺子。 跃进店铺后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在窗口戳了个小洞,床上也没人。 林舒跃上墙头,就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 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小心翼翼蹲下身子。 “好了,都回去吧,今天大家都不容易,把钱拿着,安分几天。” “谢谢大姐!” “谢谢大姐!” ”嗯,都散了吧。” 林舒眯了眯眼睛,轻声走到黑暗处,看着下方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人。 默不作声拔出插在腰间的菜刀,只待赵萍进大门关门时冲下去。 赵萍抖了抖身子,边走拿着花生米吃,“她大爷的,怎么这么冷。” 一股凉意从脊背处升起,林舒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一把长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处,冰凉的触感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她看了眼锋利的剑刃,才抬眸看向执剑之人,两人皆隐在阴影处。 是侠客还是护卫? 两人没说话,都冷冷地看着对方。 下方的赵萍点着油灯,坐在摇椅上,用嘴接着抛下的花生米,唱着不堪入耳的小曲,有几分悠闲。 林舒不敢大意,眼前的人功夫明显高于她,但却一直不动手,这很怪异。 她用余光看了看院子的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这人是在忌惮她? 林舒手掌紧了紧。 “咳咳!咳咳!” 下方的赵萍起身,扶着石桌,疯狂捶着胸口,还把手往嘴里伸。 想来是被花生米卡着了,林舒勾了勾嘴角,看来是恶有恶报。 执剑之人收剑就要下去,林舒出手拦住她。 眼前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却不伤林舒,只是化解她的招式。 “住手,我要去救人。” 林舒一脚踢在她的剑上,“就许你拦我,还不许我拦你了?” “你可知我是谁?” 林舒看了看脸色青紫的赵萍,愉悦回道:“我管你是谁。” 许春欢气得牙痒痒,都说了让人监视着这赵萍,没想到手下就是拉个肚子的功夫,就来了人。 “你是谁的人?” 林舒皱了皱眉头,闪身就跑,这怕不是卷进什么纷争中了! 那人也没追她,抱着赵萍就去医馆,可惜去得太迟,没救回来。 林舒在城里转了一晚上,一会儿躲在水缸里,一会儿躲在鸡棚里,幸好昨晚上来的时候抹了草木灰,不然怕是会被记住脸。 睁眼熬到清晨,见街上一如往常,她去买了套新的衣服换上,又去医馆买了些伤药,这才出了城。 …… 沈时安是闻着荷花香醒的,他睁开眼睛,小心拿起那株荷花,放在鼻尖下。 “好香啊……” 这是昨天放在牛车上的荷花,是林姑娘带回来的! 他快速起身随便洗漱了一下,找了个竹筒,装了些水,把荷花小心放了进去。 “林姑娘应该没生我气了……” 沈时安伸手碰了碰花瓣,脑子里又想到昨夜回来时的牵手,弯了弯嘴角。 不多时又有些失落,林姑娘说他不爱她…… 烦躁…… 等到鸡鸣响起,沈时安看了看院子里的菜,起身走到隔壁,犹豫再三,抬手叩门。 “林姑娘,今日不卖菜了吗?” 昨日听苏辛说林姑娘和一家酒楼签了字据,今早要送菜呢…… 他招呼着阿大阿二把菜抬上牛车捆好,又去厨房装好馒头。 再次来到门外,“林姑娘,你醒了吗?” 苏辛迷迷糊糊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冰冰凉凉,显然早已经起床了。 他掀开被子,看见荷花眼里漾出笑意,然后打开房门。 “安哥儿,妻主应该早起了的,你找她吗?” 沈时安心里一慌,探头看了屋子一眼,里面确实没人。 “辛哥儿,林姑娘的菜还没送,人却不见了,这不对劲。” 苏辛听了也看见门口甩着尾巴的黄牛和牛车。 “这……昨晚我和妻主一起睡的……怎么会……” 妻主每日出门都会和他们二人之中一人说一声的。 平常这个时间妻主已经驾着牛车出发了…… 沈时安抿着嘴唇,心里着急,见苏辛六神无主,开口道:“你别慌,我去二姨家看看。” “那我去鱼塘和地里看看。” “好。” 沈时安把布袋随手放下,两人快步跑出院子。 林舒迎着晨雾回家,刚到就看见两人慌慌张张出门。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呢?” 苏辛:“妻主!” 沈时安:“林姑娘!” 苏辛快步跑向林舒,途中脚步一乱,差点被绊倒。 林舒上前接住他,“这么着急做什么?差点摔了。” 苏辛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见他没什么问题,忧心的脸才露出笑容,“我们担心妻主呢,一大早不见你,正要去找。” 林舒轻柔摸了摸他的头,把手中的伤药递给他。 “没事,我就是去看了看鱼塘,这几天放水我怕放满了。” “你们回去吧,我去送菜了。” 沈时安心里有些酸胀,林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 听见林舒的话,他赶紧跑进屋把布袋拿上,放上牛车。 “林姑娘,这里面装的是馒头,记得吃。” 林舒坐上牛车,开始出发,“知道了,你们回屋吧。” 苏辛挥了挥手,“我们等妻主回来!” 两人直到看不见牛车的影子,这才转身进院子。 “安哥儿,这是伤药,我帮你上药吧。” 沈时安看向那瓶伤药,难道林姑娘一大早是给他买药去了? 怪不得她连衣服都换了,而且衣服下摆还被打湿了。 应该是路上被草上的露珠浸湿的…… 他摸了摸脖子上极浅的伤痕,心里甜滋滋的。 林姑娘还是念着他的…… “好,谢谢辛哥儿。” …… 林舒赶着牛车到了欢喜酒楼后门,帮着人把菜送了进去。 “林老板,一共四两银子,您收好。” 林舒接过银子掂了掂,这才放进胸口。 那人见了也不恼,“林老板,我们掌柜的有请。” 林舒有些意外,“许管家吗?她找我何事?” “小的也只是传个话,并不知道。” “那劳烦你们帮我看顾下我的牛车。” “林老板放心。” ------------ 第40章 打听消息 林舒这才抬步向着前面大厅走去,许管家站在门口似在等什么人。 “许管家找我何事?” 许管家对着她拱了拱手,“林老板,今日我们东家想见见你。” 这敲定生意后,连称呼都变了,林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她何时来?我家里还有事。” 门口慢悠悠驶来一辆马车,许管家出门去接。 林舒跟着站在门口,看来这就是酒楼东家了。 也不知道找她一个卖菜的有什么事。 门帘掀起,先是下来一位小公子,许管家恭敬的喊了声:“唐郎君。” 接着一双玉白修长的手指搭在门帘上。 林舒微微歪头,这手有点眼熟。 门帘掀开,一位戴着面纱的男子小心下了马车。 “东家,小心些。” “嗯。” 林舒眨了眨眼,这不是那个有心疾的郎君嘛。 一转眼成了这酒楼的东家了,以男子之身做生意,看来也是有背景的人。 她上前拱了拱手,不管怎么样,现在靠着人家吃饭,得去打个招呼,“东家好。” 许秋欢听见耳熟的声音,抬眸望去,吓得退了一步。 “你……” 唐宁:“秋欢,你怎么了?” 许秋欢拧了拧手中的帕子,面纱之下的脸颊红了些许。 怎会如此有缘…… 许管家适时开口:“东家,这位就是种菜的那位林老板,我已经备了茶点,先上楼品尝吧。” 许秋欢轻轻点了点头,“林……林老板,请。” 林舒跟在两人身后,一起上了楼梯。 许秋欢目不斜视,心却跳快了许多,这时唐宁又附在他耳边。 “秋欢,帮我问问她表妹的事。” “知道,你不要急。” 四人进了屋,许管家站在一旁,桌上摆了些糕点和冒着热气的茶。 林舒率先开口:“不知东家找我何事?” 许秋欢垂着眸子,脚指头缩了缩,若是问了,这位女君会不会以为他对她表妹很是关注? 唐宁在旁边有些着急,他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人。 许秋欢开口:“不知这位女君觉得酒楼的茶怎么样?” 林舒微怔,想了想回道:“我很少喝外面的茶,觉得还不错吧。” “哦。” 林舒好奇地看过去,哦是什么意思? 叫她又不说事,就这样干坐着。 她起身拱了拱手,“家中还有事,若是无事我得回去了。” 许秋欢有些着急起身,“不……我有点事……” 眼神下移,他就看到林舒腰间的荷包,其中一个还挺丑的,却被她大大方方挂在腰带上。 “女君的荷包很是特别,是家中人绣的吗?” 林舒蹙眉,随后点头,“是我的夫郎绣的。” 许秋欢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只觉得鼻子突然不通气了。 唐宁见他还不进入正题,插嘴道:“是这样的,我们酒楼对供货的人都得有个了解,确保人品就是确保菜的安全,所以想找你问问家里情况。” 林舒松了松眉头,“可以,只要不是涉及隐私都可以了解。” “请问女君姓名?” “林舒,十八岁,性别女。” 唐宁愣了愣,噗嗤一下笑出声,随后继续问道:“你家可有亲戚?最好是什么表妹之类的?” 林舒看了看两人,随后想到什么,坐了下来,慢腾腾端着茶喝了一口。 “原来两位想了解我的表妹。” 许秋欢急忙开口:“不是的,就是了解下……了解下你的亲戚的人品,这样才能保证菜的品质……” 越说声音越小,他就说这个借口太拙劣了。 林舒笑了笑,这两位郎君胆子是真大。 不过以小见大,欢喜酒楼上上下下对人都是和善友好的,这两位当家人应该也是不错的。 “我表妹林青禾,年十五,未曾婚配,至于有没有心上人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他说过,有了一番作为后才会娶夫郎。” 唐宁惊喜的声音传来:“当真?” 林舒点头,“真的。” 这才十五岁就有人惦记上了,以后要是高中,怕是二姨家的门槛都得踏破。 “东家,没事的话我该走了。” 许秋欢起身,“我姓许,许秋欢,以后不要再叫东家了。” 唐宁接着开口:“还有我,我叫唐宁,你没事就带你表妹来酒楼玩,报我的名字,记我账上。” 这还是个富郎君啊。 林舒拱了拱手,“告辞。” 下了楼,走到后门,牛车被酒楼的人洗得干干净净。 “多谢各位了。” “不客气,林老板也总是帮我们搬菜,这叫礼尚往来?” 林舒笑了一声,坐上牛车准备去买几个会武的侍仆。 许秋欢站在二楼窗口,看着那背影,“原来,已经有了夫郎了。” “这人还不错,那么丑的荷包都戴着,是个爱夫郎的,那位林青禾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唐宁没听见许秋欢的回话,走过去拍了拍他,“你怎么了?不会是看上那个林舒了吧?你阿父可不会答应。” 许秋欢摇了摇头,“我这病无药可救,何必拖累别人。” 当初神医断言,他只能活到十六岁,如今还有一个月就到十六岁生辰了…… …… “贵客,这会武的侍仆都给高门大户定完了,是流落不到这市场的。” 林舒又掏出二两银子,“我加钱,能不能帮我预留两个?” 牙婆子有些心疼,这钱她是挣不到了,“贵客,那种人都是一早被府城的人抢完了,到不了我手里。” “不过贵客要是想请人看家护院,可以去孙家武馆看看,她们武馆的人可以聘请外出接这种单子。” 林舒翻了翻荷包,拿出最小角的银子,“多谢。” 牙婆抖了抖脸皮,把那二钱银子接了过来。 不要白不要! 林舒又赶着牛车来到孙家武馆,门口站着的人皆是精神抖擞,看起来也勇猛。 她跳下牛车,走了过去,“我想聘请两位武馆的看家护院,你们可接?” “抱歉,最近单子已经满了,暂时不接。” 林舒看了看大门里那些举着大石块的人有些可惜。 多好的看家护院的人选啊…… 她转身准备离去,里面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是你!不准走!” ------------ 第41章 孙家武馆 熟悉的拳头破空声从后方冲来,林舒依旧迅速侧身,手掌前伸,握住身后人的手腕,一脚踢向她的肚子。 “啊!好痛!” 孙胧整个人趴在地上,像一只王八,双手不停在地上扒拉。 林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位女君,我们见面不过两次,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我行个屁的礼!” 孙胧吐了吐嘴里的灰尘,对着身旁的人吼道:“你们还不快扶我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打量了林舒一会儿。 “你想请护卫?” 林舒背在身后的右手捻了捻,上次这个人的小跟班说这人是姓孙…… 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语调拉长,“你又不能做主,我何必和你说。” “谁说我不能做主!” 林舒:“就你这功夫也不过一个小学徒,你能做什么主?” 孙胧气红了脸,在原地转了两圈,恶狠狠道:“我是这武馆的少主!我让她们接单子,她们就接单子!你敢说我不能做主?!” “哦。” “哦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你不过一个童生,还看不起我?!” 林舒咂了咂嘴,笑道:“你能做主与我何干,反正你们也不可能让我请护卫,没意思,走了。” 说完转身利落跳上牛车,慢悠悠地整理着卷起来的牛鞭子。 “你给我下来!我偏不准你走!” 林舒扭头,就看见孙胧拉着她的车板屁股不撒手。 孙胧回望着她,“你不是要请护卫吗?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打赢我武馆的大师姐,我就做主接你的单子!” 林舒故作犹豫,“这……这不好吧,这不是欺负人嘛……” “哼!放心好了,我大师姐下手有分寸,不会伤了你。” 孙胧松手,腰背挺得笔直,见林舒还在犹豫,她又开口:“这样吧,不管你赢不赢,我都给一个人让她接你的单。” “如果你赢了,人随你挑,价格只用付一半就成。” 林舒利索跳下牛车,直接往武馆里走,“行,去叫人吧。” 孙胧眼睛一亮,快速往练武场跑去,大喊:“大师姐,快来帮我报仇!” 林舒轻松走上院子中的大台子,上面练武的人皆是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 孙胧对着其中一人耳语,“大师姐,就是她打了我两次,给她点教训,不过不要太狠,咱们武馆还是要面子的。” 大师姐点头,往前走了两步,身上的肌肉边走边抖,看着还有些气势。 她双手抱拳,“在下孙翠英,请指教。” 林舒心里有些兴奋,无论打不打得过,今日是可以长些对战经验的。 右脚微微后退,学着她的样子抱拳,“林舒,请。” 脚掌在地面一点,借力跃起,直接双手双手抓住对手的大臂。 孙翠英手臂一震,肌肉直接震开林舒的禁锢。 林舒向后腾跃,躲避着对方的拳头……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谁也伤不着谁。 孙胧在旁边看得有些着急:“大师姐,给我打趴她!” 林舒捏掌为拳,拳头带风,对着眼前人轰去。 一拳比一拳狠厉,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孙胧看得心底暗暗心惊,这人竟这么厉害,明明刚开始还和大师姐打个平手。 没想到不一会儿就把大师姐逼得在台边闪躲。 “大师姐,你还手啊!” 孙翠英:“少主,你别叫了!很烦……啊!” 一记沉闷的响声响起,孙翠英掉出练武台。 她捂着肚子,站起身,对着林舒拱了拱手:“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林舒跳下去,拉着孙翠英的手腕,“孙少主,我就要这个护卫了,多少钱一个月?” 这个人身手好,人品也不错,是看家护院的好选择。 刚刚她绷紧肌肉承受着她的拳头,也没受伤,应该能马上上任。 孙胧瞪着眼睛,急吼吼跑过来,“大师姐,你不能像让着我一样让着她啊!” “翠英她没手下留情,是技不如人。” 咕噜咕噜,林舒闻声望去,一位坐着轮椅的妇人被人推了过来。 “馆主!” “馆主!” 孙馆主点点头,对着林舒开口:“这人你不能选。” 林舒扬了扬眉毛,“看来孙家少主还真是做不了主。” “阿母……我刚刚……” 孙胧脸色讪讪,和孙馆主说了刚才和林舒在门口的事。 “阿母,我话都说出去了……” 孙馆主笑了笑,温和开口:“我们武馆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只是翠英最近接了走镖的任务,去不了。” “林姑娘,这样如何,我叫一些没任务的,你选上几个,前三个月费用全免,可好?” 她拍了拍手,一些人聚集过来排队站好,等着林舒挑选。 免费三个月能省不少钱。 而且孙馆主也没说限制人数。 “这些都很有空啊,那就都去我家吧。” 孙胧眼皮跳了跳:“你别得寸进尺,你全选走了,我们武馆都没人了!” 林舒笑眯眯看着孙馆主,不理会她。 “馆主,这可是你说的让我选。” “林姑娘,一般几个按照广义来说,是一个到三个,而且我们馆的人饭量大,你请去了是要包吃住的。” 林舒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细细看去,选出了三个最健壮精神头最好的出来。 “就这几个吧。” 孙馆主点头,“翠英,你带林姑娘去写字据。” “是。” 孙胧气呼呼推着轮椅,“阿母,大师姐真的没放水吗?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一个自视甚高的童生!” “胧儿,你是连我的话都不信了?那林姑娘天赋高,进步快,在对战中进步,这种人算是天才,你大师姐自然打不过。” 孙胧低头思索,随后双眼一亮,松开轮椅,“阿母,让她们推你回去吧!” 林舒拿着刚写好的字据,领着人出门,跳上牛车。 她一个聘请护卫的老板,让员工坐着,她赶车,这感觉有些不对啊。 护卫心里也有些微妙,还从来没见过哪家请人看家,家主还是赶牛车的。 “高人莫走!等等我!” 林舒眼看着武馆里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啪地一下在她面前圆润的跪下。 “弟子孙胧,见过师傅!” ------------ 第42章 何谓幸福 林舒:……这什么意思? “师傅,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舒一脚把爬牛车的人踹下去,“什么意思?” 孙胧丝毫不气恼,“师傅有气也是应该的,请师傅责罚!” 旁边的护卫有些不忍心,对着林舒开口:“林家主,我家少主痴迷武学,奈何天赋不佳,所以见了武功高的,都想拜师学艺。” 林舒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上一秒还在看不起,要打架。 下一秒直接丝滑下跪,拜师学艺,这是个人才啊。 孙胧瞪了车上的人一眼,“师傅,我只是愚钝了些,并不是没有天赋之人,我相信我在师傅的教导下,一定能成为下一个天才!” 林舒摇摇头,“我急着回家,你找别人玩去吧。” 孙胧还想上前,结果被自家武馆的人捂着嘴抬了回去,手法娴熟。 林舒赶着牛车又去买了许多肉,家里人多了现在,得多存点货。 太阳升到头顶,林舒赶着牛车终于看到了自家的屋子。 “前面那个茅草屋就是我家,你们只要让那些找茬的人不要伤害我家里人就好。” 牛车上的人抽了抽嘴角,这是她们接过最穷的单! “妻主!” “林姑娘!” 林舒笑着挥了挥手,每次回来都能看见苏辛二人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苏辛看了看那三人,有些害怕,“妻主,她们是?” “我请回来看家护院的,让她们外面搭个棚子就是,不进屋,让阿大阿二以后把她们的饭也做上。” 林舒抱着新采购的物品进屋,桌上已经放满了菜品。 “今日怎么做这么丰盛?” 苏辛笑了笑,“和平常一样,就是多了一个我做的野菜。” “妻主,今日有惊喜。” 林舒在院子中洗手,武馆的人已经换上了工作的状态。 认真守在门外,阿大阿二又去做她们的饭了。 林舒擦干手上的水,进了堂屋,“什么惊喜?” 沈时安端着个大碗进来,他把大碗放在林舒面前。 林舒能看到他手上新鲜的伤痕。 沈时安把碗的盖子取开,里面是一碗鸡爪子。 苏辛拿上筷子夹了一个到林舒的小碗中。 “我不知道妻主说的无骨鸡爪是怎么做的,今日我就和安哥儿一起把鸡爪子的骨头用剪刀去了。” “然后随便炒了炒,也不知道是不是妻主喜欢的菜,妻主,你尝尝。” 林舒皱了皱眉,苏辛的手指上也新添了许多的短小伤口。 她默不作声夹起一个鸡爪,虽然骨头去得不全,但是味道还是不错。 苏辛和沈时安皆是期待的望着她,这一碗十个鸡爪,他们两人弄了一上午。 那剪刀一戳上去就要滑,肉都快戳烂了,比绣花还难。 “口感软糯,味道咸香,我很喜欢。” 林说的话一出口,两人皆是开心地亮了亮眼睛。 沈时安微微翘了翘嘴角,安静地吃着饭,苏辛则是又主动给林舒夹了点菜。 “今日的鸡爪是安哥儿拿帕子换的,妻主给的一百两太大了,没人找得出钱。” “那些乡亲们不肯收钱,我们便把绣品塞给他们了。” 林舒嚼着骨头渣子,卡蹦响,看来今天可以试着提升一下蔬菜的价格了。 鱼塘的水接得差不多,明天可以去河里捞些鱼放进去。 吃过饭,林舒依旧在书房记账,苏辛端着茶水进来。 “妻主,喝茶。” 林舒看他手上的伤,放下毛笔,拿出剩的伤药。 “我给你上药。” 苏辛乖乖地伸着手,“其实这一点伤也不用上药,两天就好了,药还是挺贵的。” “妻主每天起那么早,我们都没帮上忙,我们都想节省一点。” 林舒抠出药膏,搓了搓掌心,把药仔细涂抹在苏辛的指尖。 “我们现在可是有一百两存款的人,不用这样节约,你们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依旧给了我许多养家的动力。” 温热的指腹在皮肤上摩挲,苏辛脖子冒起一股热气。 “今日安哥儿说想绣些绣品拿去卖,妻主每天卖菜也是很累的,他也心疼呢。” 林舒涂完药,双手握住他的手指在掌心,抬眸看向他。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苏辛愣了愣,“什么?” “我最喜欢的就是每日起床有人送我出门,说一句等我回来。” “每日回家有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等我归家。” “还有就是每日你的絮絮叨叨,说着那些每日发生的事,都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林舒拉了拉眼前人的腰,两人额头相抵。 她继续低声开口:“这样的幸福让我每天都充满动力,我很喜欢。” 林舒伸手摩挲着那红透的耳垂,“所以你们要好好的,要是受伤了,我会分心。” 火热绵密的呼吸洒尽数撒在苏辛的鼻尖。 他忍不住往前靠了靠,沙哑着嗓音,“妻主,我站不住了……” 林舒一把拉过他,把他拥在怀里,“昨夜什么也没做倒是可惜……” 怀中无力的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胸口,“妻主,等晚上好不好?” “好。” “妻主,你真好。” 林舒把人紧紧抱在怀中,将心中刚冒上来的火气压了下去。 她松开手,把药膏递给他,“这个你拿去给沈时安用。” “妻主不去吗?” 林舒把账本合上,“我还有事,得去找表姐一趟。” 林舒把怀中的碎银子拿了出来,“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这碎银子你们拿着用。” 分了一半出去,林舒把剩下的三两银子重新放进荷包。 “我走了。” 苏辛跟着她到门口,“嗯,我们等妻主回来。” 随后拿着药去了沈时安的屋子。 现在已经是下午,太阳没那么晒人了,林舒刚好碰到林筝出门做活。 “表姐,我有事找你。” 林筝把锄头放在墙头靠着,和林舒一起坐在门口的大树下。 “林舒,你这样会亏的,人家县里才卖两文钱一斤呢!” 林舒:“不会,我收菜就必须要收洗得干净,摘过菜叶的,这个价格很公道,村里乡亲们大家都有的赚。” “表姐,你每日傍晚收了菜就送到我那儿就行,我给你发工钱。” “发什么工钱,又不耽误事。” 林舒失笑,这二姨一家也太好了。 “你帮我做事自然要发,到时候酒楼生意好了,只怕你每日累得直不起腰。有了钱,你还可以给表姐夫买礼物。” 林筝脸一红,凶巴巴道:“你别瞎说啊!” 林舒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那就这样说定了。” …… 一队衙役佩着大刀,气势汹汹来到茅草屋门前。 护卫们上前拦住:“你们做什么?” “放肆!我们是官府的人,谁敢拦!” 苏辛和沈时安听见声音,打开门走了出去,“你们找谁?” “林舒何在?有一桩谋杀案与她有关,让她速速出来,随我们去衙门!” ------------ 第43章 林舒被带走 苏辛和沈时安俱是一震。 “你们可有证据?” 那衙役有些不耐烦,把刀拔出一截,“到了堂上自有分辨,速速让她出来!” 沈时安看了眼外面小道上远远看热闹的村民,此事拖久了,必会有流言蜚语。 到时就算林姑娘还了清白之身,只怕也有不少的指指点点。 “辛哥儿,我去找林姑娘回来,你请她们进去喝碗茶。” 苏辛点头,对着几名衙役行了个礼,“各位大人,妻主刚好出去了,请进去喝碗茶,我们这就叫她回来证清白。” 衙役们跟着进去,在院子坐下。 苏辛招呼着人给她们上茶,他抿抿唇,还是没忍住开口,“请问各位大人,我家妻主与哪家谋杀案有关?” “妻主虽然会些功夫,但是与人相处,一向温和有礼,从不得罪人。”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子放下大碗,只觉得这茶实在好喝。 刚刚赶路来的燥热之气尽数全消,看在茶的面子上她回道:“小山村,苏家。” 小山村,是苏辛的的老家,与环山村隔着两个村子,怎么会和妻主扯上关系。 妻主也不可能认识小山村的人…… 苏辛瞳孔一缩,妻主唯一认识小山村的人就是他的阿父阿母。 垂在身侧的手指蓦地收紧,难道…… 他挤着喉咙,发出干涩的声音,“是小山村苏冉家吗?” 林舒手里拿着地里刚扯上来的青菜,看到院子的人蹙了蹙眉。 “你们有何贵干?” “你是林舒?” “正是。” 几个衙役纷纷站起来,“有人状告你谋杀,请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林舒把青菜放在石桌上,心道:难道是赵萍的事? 可是那人明明是吃花生米卡住了死亡的,仵作应该能查出来的。 她眸子一暗,记得在山上她还杀了一人,钱员外…… “好,我随你们去,只是让我和夫郎说几句话。” 衙役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纷纷踏出门口,等着林舒。 “妻主……” 苏辛都快哭了,这到底是谁死了? “天色已晚,只怕今晚要在衙门住一夜,你不要担心,你和沈时安好好吃饭睡觉,明日我就回来了。” 交代完,又让护卫好好守着家里,不准让人进去找茬。 随后便跟着衙役们往县城去。 林舒一走出村口,这事就传遍环山村。 大家伙全都涌进村长的屋子,“村长,这林舒到底犯什么事了?” “这要是犯了事,肯定会坏了我们村的名声的!” “到时候村里人的婚姻娶嫁,可怎么办?” “还有青禾的秀才,她功课那么好,还得往上升呢!她可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了!这要是被影响……” 林繁也有些着急,这可是影响整个村子的大事! 她挥了挥手,“走,叫上林荣,去林舒家问问。” 苏辛颓然站在门口,心里慌乱不堪,他看了看沈时安出去的那条道。 “安哥儿怎么还不回来?都没有商量的人……” 沈时安没等回来,倒是等来了一大伙村民。 林荣急匆匆走在第一个,隔着老远就问道:“林舒家的,小舒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会被官府的人带走?” 众人齐聚门口,她们大多是女子,也不好进屋。 “二姨,安哥儿不是去你们家了吗?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去什么啊!我一直在家待着,没人来,你先说小舒的事!” 苏辛咬着嘴唇,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荣急得都快喷火了,看苏辛那一脸害怕的样子,她又不得不放松表情,免得又吓着他。 “林舒家的,你倒是说话啊,这样我们大家才好想办法!” 苏辛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突然想到平日安哥儿说的话。 “辛哥儿,作为当家夫郎最重要的是时刻保持冷静,就算天塌了也要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解决眼前的任何困境。” 苏辛手指捏着拳头,未修剪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嫩肉中。 他深吸一口气,“村长,二姨,妻主只是让官府请去问几句话,明日就回来了,具体什么事,那衙役也没说。” 妻主临走时说过,她明日就回来了,他不能告诉这些人明确的事情。 谋杀人的罪名,就算是假的也能毁掉一个人。 “到底问什么话?普通问话能让那么多衙役来请?” “她是不是犯事了?” 苏辛往前一步,眉毛挑起,大声道:“各位乡亲们,妻主待人一向热情诚恳,老老实实卖菜,难道你们不知吗?!” “妻主她,没犯事!” 大家伙一愣,这林舒最近确实周到有礼,今日还收她们的菜,是个好人来着…… 可是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一旦沾上官府的边…… 她们害怕呀! “我知道了!会不会是上次那些人来找茬,被林舒打了不服气,所以又要来找麻烦!” 安静的人群又开始吵吵嚷嚷,村长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好了,安静,明日我和林荣去官府问问消息。” “林荣,待会儿你去让青禾请一天假,只要林舒没犯事,咱们是要帮忙救她出来的!” 林荣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县里官府,只是现在去府衙也关门了,去了也无济于事…… “好。” 林繁点头,“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苏辛吐出口气,待人走远了,又对着护卫开口:“劳烦你们出门找一下刚刚出门的郎君。” 若是让村民去找,实在是对安哥儿的名声不好。 少一个人知道,对他越好。 护卫们选出一人去村里寻找,剩下的两人继续守在门口。 苏辛瘫坐在院子里,天色渐黑,他的心一沉再沉。 阿二端出煮好的饭食,“苏夫郎,该吃饭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等家主回来。” 苏辛摇摇头,他吃不下,一点胃口都没有。 “苏夫郎,我在村里找了一圈,山脚也绕了一下,没找见沈夫郎。” …… 一间破烂狭窄的木屋,沈时安睁眼,扑面而来的是潮湿腐烂的味道。 木屋中间一张瘸了腿的矮桌旁,坐着一个身着绸缎的女人。 那女人见他醒了,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安儿,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为母了!” ------------ 第44章 沈时安危机 沈时安下意识抖了抖身子,往后缩了缩,身子抵在长了青苔的木屋墙上。 “你来找我做什么?是又要把我送给谁?” “我现在已经有了妻主,在官府登记过,你别妄想!” 沈母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送给谁你都有办法逃出来的,我何必多此一举。” 她上前掐住沈时安的下巴,眼里涌上浓浓的厌恶。 “啧,和你阿父一样,一脸的狐媚姿色,眼神却带着高傲,白瞎了脸,看见就烦。” 沈时安用力一把推开她,这人明明在隔壁县,怎么会突然来找他? 他抬眸,细细观察着她身上的衣衫,那是有钱人才能穿得起的。 明明当初府里倒灶,还欠了许多债,她把他卖了跑路,怎么可能有钱买这些。 沈母脸色一变,随手捡起一根潮湿发霉的棍子,重重打在沈时安的身上。 “贱人!果然青楼倡郎的儿子,不知礼数,连阿母都敢反抗,打死你!” 沈时安蜷缩着双腿,尽量让棍子打在背部。 “呸,也不知是哪个的野种,吃老娘的,用老娘的,还敢不听话,老娘的家业就是被你毁了!”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沈时安听了这话,猛地抓住棍子,手掌被倒刺扎进肉里。 他执拗地盯着他的阿母,“阿父嫁进府里是清白之身!你挪用他的私房钱做生意亏本,你还有脸提阿父!” 这个人生意不好就怪他和阿父,每次喝醉回府逮住他和阿父就打。 后来阿父被她打死了,她又重新娶了个有钱的男人回来。 沈时安的日子更难过了,在继父的撺掇下,阿母每次都只打他的身子,为的就是留下那张脸,然后送他去各种大户人家做人情。 幸好他每次以死相逼,才留得清白之身。 沈母被他眼神一看,顿时火冒三丈,用力抽出木棍,“又是这种眼神,你不过是个男子,赔钱货,竟然还敢拿这种眼神看老娘!” “还有这背,每次都挺得笔直,看了就让人厌恶!” 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沈时安痛呼一声,随后死死咬着嘴唇。 “一个男人,不学着讨好女人给老娘拉助力也就罢了,还敢反驳我!野种!” 当初若不是瞧着沈父是头牌,有钱,她才懒得费尽心力去哄他自赎自身。 没想到她不就是生意不好喝了几次花酒,沈父就敢把钱藏起来,还敢嫌弃她,不让她碰。 那嫌恶的眼神她一直都记得,不就是嫌她没挣到钱。 不过是青楼的倡郎,也敢嘲笑她这个大户人家的家主,真是被人捧了几天就分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等沈母打够了,沈时安趴在墙边,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所以,你打晕我,就是为了再打我一次吗?” 沈母一脚踢翻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矮桌,这才顺了气。 她蹲在沈时安身前,遮住一大片光线,揪住他脖子前的衣裳。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一样。你去取林舒的贴身物品过来,我从此就不再找你。” 沈时安心里一松,看来林姑娘能安全无事了。 他松了松脊背,无力趴在地上,“做梦!” 他不知道谁想害林姑娘,但是那人既然让这女人来找他,那人定是没有证据。 只要没有证据,林姑娘就能平安回家了。 幸好林姑娘请了护卫回来,辛哥儿应该也是安全的。 至于他自己,林姑娘似乎也不喜欢他,无所谓了…… “啪”一声响,沈时安被人拎起上半身,紧接着耳朵嗡嗡作响,右边脸部没有了知觉。 “你到底想怎样!害了我那么多次,这最后让我东山再起的机会也要夺去吗!” 沈时安虚虚睁着眼,脑袋昏昏沉沉,“害你?真是可笑,你把我送给那些吃喝嫖赌的女人,不是害我?” “你把阿父从一个火坑拉入另一个火坑,还把他活活打死,这不是害别人?” “你不配为人母,更不配为人,为了那不属于你的钱财,背地里害了多少人!我不过是自保,你居然说我害你,真是可笑,咳咳……” “怎么,我那恶毒继父也被你卖了?” 沈母脸色一暗,她没有盘缠,自然需要钱的。 不过男人而已,只要有钱,只要她东山再起,总能再找。 沈母想到什么,松了松手,“怎么,你不怕你妻主知道你是青楼倡郎的儿子?正经人人家谁愿意和青楼的人沾边。” “只要你去拿了东西回来,等我拿了钱,我带你重新找一个好人家,谁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好好过日子。” “好歹我也是你的阿母,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她忽地笑了起来,威胁道:“要是你不去,我现在就去告诉林舒,告诉整个村子的人。你,沈时安,不过是一个倡郎和嫖客生的野种,还被亲身母亲送去和多位女君喝酒拉生意。” “你猜猜,到时候她们会怎么看你,背地里会怎么说你?” 沈时安双眼充血,双手撑着地面,最终又因为没力气重新趴了下去。 他咬着牙道:“无耻!” 沈母笑了笑,语气温柔,“那你就乖乖去拿东西,阿母带你走,这林舒不过是一个种地的,跟着她委屈了我儿。” 她小心扶起沈时安,贴心地倒了杯水,“只要你听话,阿母还是疼你的。” 沈时安摸着冰凉的竹筒杯,反手直接把水泼在沈母的脸上。 “你去说好了,无所谓,我的清白我自己清楚!” “你想让我害林姑娘,不,可,能!” 林姑娘和辛哥儿待他如家人,他不可能害她们的。 只是可惜,他恐怕再也回不去那座温馨的茅草房了。 “不听话的东西!贱人!野种!” 沈时安只觉得脑袋一疼,随即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苏辛坐在院子里等了一晚上,沈时安都没回来。 等到天刚亮,他锁上门就要出去。 “师傅,我今日带了拜师礼,我来看你了。” 苏辛看过去,这人他不认识,手上还提着一些礼品,身后还有人挑着担子。 “少主!” “少主!” 孙胧点头,随后看了看苏辛,双眼一亮,“这位是师公吧,师傅呢?我来送拜师礼,这村里的地马车不能走,我就让人挑着东西进来了。” “师傅?你说的是师傅是林舒妻主吗?” “自然了,昨日我与师傅一见如故,当场就定下来这师徒关系……” 苏辛向前行礼,“你既然是妻主的徒弟,肯定会帮着妻主的,对不对?” 孙胧一愣,点头。 “劳烦你能不能派几个人帮我找一个人,是你的二师公。” “当然可以,你说说我二师公去了哪?” 苏辛把昨天的事托盘而出,这人挑着这么多东西来,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应该是个好的。 孙胧听了话心里一跳,凭她的直觉这是一件大事! 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师傅一定会同意收她为徒弟的! “我这就回馆派人去找,师公放心,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县城,我再带你去看看师傅。” ------------ 第45章 诬告 县衙后院。 唐县令一大早就抖着身子,颤颤巍巍去到后厅。 对着上首的人恭敬行礼,“大人,许都尉。” 坐着的女人一身矜贵之气,她眼神瞥了瞥唐县令,淡淡开口:“那林舒昨夜怎么样?” “回大人,那人很安静,进了牢房也没吵闹,天一黑就睡了。”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站在她身侧的许春欢开口。 “大人,这林舒有献沃肥之法的功劳,我们要不要……” “不用,我们不适合插手,且看她如何破局吧。” 许春欢暗道可惜,闭上嘴没再开口。 唐县令在下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很快,外面响起升堂的鼓声。 她小心抬头,“大人?” “去吧,公正行事即可。” “是。” …… 林舒跟着衙役来到大堂,旁边跪着一女一男,两人哭哭啼啼,泣不成声。 她们身边还放着一张大草席,上面躺着的正是苏辛的母父。 林舒瞳孔微缩,她还以为是那个钱员外,她昨夜甚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法律,想好了自己的托辞,至少可以功过相抵。 没想到居然是这两人…… 惊堂木声响起,唐县令威武的声音传来:“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话,草民苏柔,状告环山村林舒,杀我母父,这是状纸,请大人做主!” 林舒站在堂上,细细观察着苏母苏父的尸体。 苏柔见她如此大胆,“你放肆!在县衙见了青天大老爷竟敢不跪!” “你放肆!本官没开口,不得喧哗!” 苏柔缩了缩身子,恶狠狠盯着林舒,若不是她不愿意放哥哥回来,她们一家早都过上好日子了! 哪能沦落如此地步…… 林舒对着县令拱了拱手,“在下腿脚不便,谢县令大人体谅。” 看来青禾送的那东西还是有用的,让她下跪她是不想的。 唐县令点头,看了一遍状纸,这才开口:“林舒,苏柔状告你禁锢她哥哥,不放他归家,还杀害探望儿子的母父,你可认罪?” “在下不认!上次这两人确实来了我家,不过当天她们就好端端回去了。” “至于禁锢,我夫郎在老家时得不到关心照顾,自然也不想回去,没有这一说法。” “而且时至今日已经隔了许多天,这人是在污蔑在下。” 林舒有条不紊地解释。 “你放屁!你定是对我母父怀恨在心,这才选了机会杀害,你好狠的心啊!” 林舒皱了皱眉,这人的声音尖锐,吵得她耳膜疼。 “你母父不过是上门探望苏辛,想让他回家看看,我怎么会对她们怀恨在心?” 苏柔一怔,随后大声指责:“你嫌弃我哥哥丑陋,日日不给他好脸色看,我母父想接他回来,你家又穷,娶不起夫郎,你自然不肯,所以才对我母父怀恨在心,不想放哥哥离开!” 林舒对着县令拱了拱手,“大人,我的名声在村里有目共睹,您问问环山村的村民就知。” “只是环山村遥远,来回也是浪费时间。” 她踱步到草席旁,“大人,这两人的尸体都是一刀割喉,我不过一个种地的,怎么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 唐县令点点头,这仵作已经和她说了,此处正是疑点,两位种地的中年人,又怎么会惹上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实在奇怪。 “大人,这林舒之前在山中制服了一头大黑熊,她连熊都杀得,何况是人啊!大人,你要为草民做主啊!” “草民的母父只是想让哥哥回家,让他不再受苦,可这人为了一己私欲,霸占我哥哥,还杀害无辜的老人,这种人天理不容啊!” 苏柔还在哭诉,堂外传来苏辛的声音。 “你胡说!妻主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回去的。” “大人,草民是林舒的夫郎,也是原告的兄长。” 林舒有些意外,不是让他在家里等她回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人,在下林青禾,乃是上届秀才魁首,在下为表姐担保,她绝不会杀人!” “大人,小舒是好人,她不可能杀人的!” 林舒转头看去,没想到青禾一家都来了,村长也来了。 唐县令皱了皱眉,“肃静!” 她望向苏柔:“你如此言之凿凿,可有证据?” “有的,大人请看。” 苏柔从怀中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一根沾血的翠竹式样的簪子。 “大人,这是在我阿母手里发现的,这簪子是城东瞎眼婆婆刻的,她生意不好,这个月也就林舒去买了两根簪子,街坊都知道。” 林舒手蓦地握紧,这是她送给沈时安的簪子,怎么会在这人手里。 她看向苏辛,苏辛显然也认出了那簪子,脸上全是着急之色。 “林舒,这簪子,你可认?” 林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大人,这簪子确实是我买来送给二夫郎的。” 苏柔一脸喜意,“你终于承认了!一个男人力气不大,他肯定是跟着你一起杀了我母父!” 林舒垂下眼眸,一味解释并没有意义,她得转移大家的视线。 她冷冰冰开口:“怎么?你母父死了你这么开心?” “我……我没有,我只是为了找到杀母真凶而开心!” 林舒蹲下身子,眼睛盯着地上的尸体,看来遇害没多久,脸上的皮肤也没什么变化。 苏柔警惕地上前护着尸体。 林舒眼神一闪,握着苏父的手腕,一股微弱的香气还残留在四周。 “县令大人,这人的指甲里还残存一些东西。” 苏柔上手就要扒拉,林舒直接反握着她的手,“你想毁灭证据?” “放屁!你松开我阿父,你辱我阿父清白!” 唐县令对人使了使眼色,很快有人请来了仵作。 仵作对着手部一通观察,“大人,这指甲里确实是有一些糕点残留,和昨日取出的糕点是属同一种。” 她对着林舒拱了拱手,“不知这位女君,对这糕点有何见解?” 仵作徒弟立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张洗得发白的手帕。 上面堆了一小堆碎成渣的糕点,穷苦人家偶尔吃点糕点也并无什么不妥,所以她也没怎么在意。 林舒上前对着糕点扇了扇,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 第46章 荷花糕 林舒看了看仵作的穿着,也是个困苦的,估计也不知道。 她对着县令开口:“大人,此糕点名为荷花糕,乃是三元酒楼的点心,全县仅此一家。” “而且这糕点有钱也买不到,在下想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两个靠种地为生的人手里。” 唐县令抬了抬下巴,仵作立即端着东西上前。 她轻嗅了下,“味道很淡,但确实是荷花糕的味道。” 林舒继续开口:“这东西可是需要在三元酒楼消费二百两,才送的糕点,你们怎么会有?” “还是说有人收买了你们,让你们构陷与我!” 林舒想了一圈,好像和她有过节的都死了,谁会这样陷害她? 苏柔猛地站起身,脸色涨红,“胡说!” “那你怎么解释这糕点!” 林舒步步紧逼,把她逼得连连后退。 “这东西……这东西是你的,前日你上门假意说要孝顺母父,便送了这糕点。” “你说你上次卖了熊,卖了三百两银子,这是你买回来让大家尝鲜的!” 苏柔越说越顺,眼睛睁得大大的,林舒都差点信了。 这人怎么这么了解她的事? 唐县令悄不作声地瞄了眼左边的帘子,有两位大人守着,她压力好大。 “肃静!来人,去请三元酒楼掌柜!” 没一会儿,三元酒楼掌柜就被请到了堂上。 “草民拜见大人!” “嗯,你看这人,可在你酒楼买过荷花糕?” 掌柜的看了眼林舒,对着县令恭敬道:“大人,这位女君看着眼熟,应当是买过的。” 林舒冷笑一声,“应当是何意?买过就是买过,没买就是没买,掌柜的连店里的贵客都记不清楚脸吗?” 掌柜的笑容一僵,再次开口:“回县令大人,这位女君确实在我酒楼买过一次荷花糕。” “如果大人需要,小的可以调取酒楼的账本,供大人查案。” 唐县令暗道可惜,看着还挺好看的,怎么就为了一个男人杀人呢。 “不用了,谅你也不敢骗本官……” 帘子后。 许春欢抽了抽嘴角,“大人,这县令也太……”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有些难听。 女子不甚在意地敲着手背:“糊涂好啊,要不是因为她糊涂,这位置也轮不到她坐,只要忠心便好了。” …… 林舒眼神略暗,看来这县令也是个和稀泥的,“大人,草民虽然卖了三百两的银钱,但是我买牛车花了二十两,赎回我自己的地又花了二十两,还有……” “这位女君,你这一斤米都算进去,是想忽悠得整个官府为你跑腿吗?” 掌柜的继续阴恻恻开口:“府衙各位大人每天各司其职,难道要为了你连整个县都不管,为了你的一句谎言跑遍整个县不成?” 林舒没理会她的话,对着县令道:“大人,账本可以作假,但钱不会。” “我给夫郎的一百两银钱还在,大人只用再去查一下卖牛车的老板即可,我一个平头百姓,要是花了那二百两买荷花糕,绝不会有钱买牛车。” 她看向三元酒楼的掌柜:“若是我拿出一百两银票,不知掌柜的蒙骗县令该当何罪?” 那掌柜的却一点都不慌,“小的可不敢说谎。” 唐县令看向大门处的苏辛,“林舒的夫郎,银票可带来了?” 苏辛:“银票被草民放在家里,请大人派人随草民回去取。” 唐县令点了两个人,“你们跟着去走一趟,快去快回。” “是!” 没人注意到门口一个小角落缺了一个口子,那里似乎少了一个人。 …… 阿大阿二被苏辛安排守在家里,要是沈时安回来了,就让他们去孙家武馆报信。 林筝坐在板车上,昨夜刚收完菜就听到林舒被带走的消息。 她也有些着急,索性在林舒门口等她们回来。 远处走来几个人,对着林筝颇有礼貌的拱手,“请问这是林舒的家吗?” “你们是?” “我们是林舒的朋友,帮她取一样东西,以此证明她的清白。” 林筝一喜,“这就是她的家,我带你们去拿。” 她主动带着人进去,众人在里面一阵翻找。 “各位,拿了东西过去小舒就能回来了吗?” “自然。” 阿大阿二皱了皱眉,这些人翻找随意,东西乱丢乱扔。 “你们到底找家主的什么东西?家主没说东西在哪吗?” 众人不理,把衣柜的东西全甩了出来,连床板底下和书桌底下都不放过。 林筝也反应过来不对,她上前拦住一人,“你们到底找什么?” 见这些人还在翻找,她来了气,就要打人。 那人随便两招便把林筝打倒在地。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摇头,“没找到,怎么办?她们快回来了。” “走。” 阿大阿二两人见那些人走了,匆匆扶上林筝。 阿大是个有洁癖的,看不得这样乱的场景,当下就要去收拾东西。 “大哥,这是抢劫吧,要不我们报官吧,这都是证据。” 林筝捂着肚子开口:“那些人太过分,和土匪一样,大白天的就抢劫,这些人一定要抓起来!” 阿大抓地上的手一顿,赶紧翻开衣服,下面赫然藏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这是……” 林筝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栽赃!你们快,快把东西拿出去埋了!” 刚刚那些人翻了半天,她都没看见这东西,人一走,这东西却凭空出现。 阿大拿着匕首的手微抖,跑到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苏辛,和她身后的一群衙役。 他手一缩背在腰后,腿肚子一软,愣是迈不动腿。 林筝眼疾手快端上一盆水,把东西放进水盆,“快去埋了,就说你去倒水浇菜。” 说完她赶紧小跑去迎接苏辛,“妹夫,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舒呢?” “刚刚一大群人说来找小舒要的东西,翻了一通又走了,好奇怪,你们遇到没?” 苏辛心里一震,她的银票! 阿大倒了水回来,正好迎面遇到两个衙役,她抖着腿就准备进屋。 “站住!抖什么!刚刚做什么去了!” 阿大:“倒些洗菜的水浇地,有些重。” 两名衙役看了他一眼,皆是进了院子。 细细打量了一圈,然后跟着苏辛进了屋。 屋内一片狼藉,两人拿着刀鞘挑了挑地上的衣服。 一番动作看得林筝直冒冷汗。 衙役的动作一停,挑开衣服最下面一件,衣服上面一团血迹斑斑显眼得很! ------------ 第47章 沈时安下落 衙役神色一肃,就要弯腰去捡那衣服。 “大哥,我刚刚把血滴在家主衣服上了,家主会不会责罚我们?” 阿二忧心忡忡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看见屋里的人一惊。 迅速跪在地上,“苏夫郎,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只是想收拾衣服,不小心被剪刀划了手……” 他小心伸出刚撒了草木灰的手指,上面一个大口子,把草木灰都浸湿了。 衙役上前看了看,又在桌旁看见一把带血的剪刀,“是新鲜的血迹。” 两人没再管衣服的事,看向苏辛,“钱拿到了吗?” 苏辛点头,随后跟着衙役一同回县里。 林筝瘫坐在地上,把那件带血的衣服翻了过来,衣服内侧有着许多明显的深色血迹。 “小舒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 林舒偏头看着三元酒楼的掌柜,那人眼眸间尽是得意之色。 大堂之上一下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大门处百姓的交头接耳的声音。 没过多久,苏辛拿着银票来到堂上,“大人,这就是那一百两银票。” 唐县令瞥了衙役一眼,其中一人捧着银票递上去。 “大人这银票是真的,是下属亲自看着取的……” “那车行老板也证实了,林舒确实前些日子去买了牛车,她家里……” 之后的声音渐低,唐县令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三元酒楼掌柜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惶恐开口:“大人,许是小的记错了,这酒楼每天人来人往,小的记错也是常有的事……” “刚刚掌柜的还确认是我在酒楼买过糕点,还放话可以查账本,现在又是记错了……” 林舒嗤笑出声,接而视线又落到苏柔两人身上,“你们对我的事情还真了解,我根本不曾上门,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柔脸色一白:“就是你上门告诉我们的!前日晚间……” 林舒直接对着县令拱手,“大人,这两人前一刻只污蔑我杀人,未曾提过糕点的事,下一刻我发现了这破绽,又立马说我是送了糕点过去,可现在我家里的钱银俱在,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钱买着荷花糕。” “这酒楼掌柜说话反反复复,更没有丝毫诚信可言。” 她加重语气:“大人,这件事就是有人想陷害于草民,这几人费尽心机,莫不是想图谋我,又或者是林家的东西?” “可小的一家上数几代,皆是老老实实的种地人,小的实在不明白她们为何如此。” 唐县令眼皮子一跳,昏昏欲睡的眼睛立马睁大。 图谋东西? 难不成是为了抢那沃肥之法,拿去邀功? 她虚虚扫了扫帘子,大喝道:“来人!给我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竟敢蒙骗本官!” 苏柔妻夫二人,被衙役按在大堂之上,板子打肉的沉闷声不绝于耳。 “啊……大人饶命!” 十五大板后,苏柔屁股一片血红。 唐县令:“还不快说!你们二人到底受何人指派?” “大人,草民不知,那人穿着黑衣,说是目睹林舒杀害小人母父……” 林舒看她眼神闪烁,“大人,这人没说实话,面对青天大老爷还敢说谎,这实在是没把大人放在眼里。” 苏柔抖了抖身子,屁股又是一疼,再打下去会死的! 她匍匐在地,哭喊道:“大人,那人给了小人二十两银子,让小的状告林舒,至于母父的遭遇,小人不知,只是在门口发现了尸体。” “小人也是受害者,求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旁边的苏辛心一痛,没想到从小受母父宠爱的妹妹,没有第一时间为母父寻找杀人凶手。 反而是为了钱,拿母父尸体做文章。 唐县令冷冷一笑,颇有几分官威,“苏柔一户,犯污蔑罪,暂且收押,改日提审。” “至于你这个酒楼掌柜,事情没查清楚之时,一并关押。” 她看向林舒,“林舒无罪,退堂!” 林舒正准备跟上苏柔,询问簪子之事,苏辛扯了扯她的袖子,“妻主,孙胧找到安哥儿,得去找安哥儿。” 两人快步走到大门处,林舒对着林荣一行人拱了拱手。 “劳烦大家跑一趟,只是我还有要事,晚些时候再上门道谢。” 林荣也放下心,“好,你去忙你的,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林舒拉着孙胧到另一边,“人在哪?” “师傅,我可是找了许久,武馆的人都派出去了,结果一无所获。” “说重点!” “我从一个小乞丐口中探得消息,二师公被人扛进了钱府后门,已经进去一夜了。” 林舒眸色一凝,县里姓钱的人很多,但是钱府只有一座。 那钱员外没死,这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 “苏辛,你先随二姨她们回去,等我去找你接你回家。” 苏辛,“妻主,我会点功夫,我和你一起……” 林舒对着他摇了摇头,“回去等我带沈时安回家。” 孙胧自告奋勇,“师傅,我派人送师公回去,让人护着师公。” 林舒点头,“多谢。” 一辆马车停在几人身前,许秋欢掀开车帘,脸上还带着些担忧,“林女君,你没事吧?” 林舒没心思再逗留,匆匆留下一句:“许东家,今日有事,明日再谈赔偿的事,抱歉。” 说完顺着记忆中路线,直奔钱府。 苏辛对着马车上的许秋欢行了一礼,“许东家,今日妻主被人污蔑,方才洗了冤屈,所以耽误了送菜,还请担待。” 许秋欢见人没事也松了口气,只是面对林舒的夫郎,他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他下车回礼,“无妨,洗清冤屈自然是首要之事。” “谢东家体谅。” 见苏辛说话得体,看着也面善,许秋欢心中浮上一层淡淡的欣喜。 …… 钱府。 沈母一脸笑意推开柴房的大门,对着身后的钱员外谄媚道:“员外,我儿身娇体软,只要梳洗打扮一番,那是比府城的人还要俊上几分。” “眼下他没了反抗的力气,正是好时候……” 沈时安双手被捆在身后,迷迷蒙蒙看着进来的人。 本就饿了许久,加上身上的伤,让他虚弱不堪。 ------------ 第48章 救沈时安 钱员外肥硕的脸颊抖了抖,沉声道:“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宝贝?我记得昨日让你把他放了。” 沈母搓了搓手,腆着脸开口:“员外,您还没给我东山再起的银呃……” 一只肥手死死掐住沈母的脖子,钱员外一脸阴狠之色。 “还敢跟老娘要钱!不听话的狗东西!” 她直接拔出身旁护卫人的剑,利索捅进沈母的身体。 最后不解气的又送了几剑,“蠢货!死不足惜!” “嗬……嗬……为什……”沈母睁着眼睛,她不甘心,她明明按照钱员外的说了,还是快马加鞭过来的,这人不守信用…… 钱员外提着剑来到沈时安面前,剑尖挑起他的下巴。 “真是可惜,本来我都放过你了,没想到你母亲居然把你送了进来。” 剑尖下移,挪到沈时安的心脏处。 “员外!府外有一人,赤手空拳打进来了!” 钱员外手一抖,看向身后惊恐万分的下人,“慌什么!这里是钱府,护卫上百个!那人是谁?让人把她捆了进来!” 一抹玄色衣角闯进她的视线,一身的气势凌人。 钱员外反手就拎着沈时安起来,把剑抵在他的致命处。 那喊话的下人看见林舒身后被打伤的护卫,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林舒抵达门口就看见沈时安低垂着脑袋,凌乱的发丝上沾着已经干了的血条。 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竟是和当初买下他时差不多。 见此情景她心中猛地迸发出一股戾气,狠厉的眼神直逼持剑之人,带着杀意的语气冰冷,“是你把他伤成这样的?” 她一直不想惹麻烦,可这人竟然敢如此伤害她的家人,她绝不会放过! 钱员外把剑往前送了送,“没想到你还真能耐,不愧是女皇的人。” 林舒紧盯着那剑刃,寻找机会救人,开口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你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去,你来这儿不就是调查照王的事,这人可不是我伤的,是他母亲伤的,我还帮你报仇了。” “我本意只是想扰乱你的生活,让你查得慢一些,只是没想到你脚下那个蠢货乱了我的计划。” 钱员外笑了笑,自信道:“我把这人还你,你要是杀了我,可就查不到一切了。” 林舒手指捻着小石块,这人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小小县城的普通员外和京城的女皇怎么可能有牵扯。 想唬住她,不可能。 趁钱员外眨眼间隙,手中的小石块直接脱手而出,电光火石间直逼钱员外的额间。 “铛”的一声,石块被一把门外飞来的匕首挡住,被弹到地上。 钱员外一怔,怒火中烧,就要对沈时安下手。 林舒飞速上前,单手握住剑刃,一拳打向钱员外。 一个黑影闪进柴房,挡下林舒杀人的动作。 林舒收手,圈住沈时安的腰,直接把沈时安送到墙角,轻轻放下,让他靠在墙上。 这才看向来人,“又是你,上次阻我杀赵萍,这次又来阻我。” 许春欢有些一言难尽,开口:“总之这人你不能杀。” 林舒坚定道:“这人,我今天杀定了!” 沈时安被伤成这样,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人。 伤她家人者,她必杀之。 她迅速对着钱员外出手,钱员外被两人夹在中间。 她这才明白,自己认错了人,这林舒不是京城派来的人。 之前收到消息有人来长华县查探,第二日就有人卖熊,她就派人去查了一番。 才发现这林舒前后判若两人,她又去了那猎熊的山上,一番交手,当下认定,林舒就是上面派来查消息的人。 亏她还挖空心思,拐弯抹角的去找麻烦。 她看着交手的两人,原来许春欢也早已经查到了她。 这林舒武功高强,现下已经得罪了林舒,得帮着许春欢把林舒弄死才行,至少许春欢现在不会杀她。 许春欢暗自心惊,这林舒越打越厉害,身手比上次好多了。 “林舒,这人是女皇殿下要保的人,她背后的人,事关朝廷安稳,你还不能杀她!” “这人不过是个有地的地主婆,你觉得我会信?” 林舒找到许春欢的破绽,一脚踢向她。 此时她背部没有防守,钱员外一喜,直接拿剑冲过去。 “噗嗤。”剑刃入肉的声音在林舒背后响起。 “……林姑娘……小心……” 林舒瞳孔一缩,接住挡剑的沈时安,两指夹住对方的剑刃,用力一断。 剑尖飞速射向钱员外的心脏,全根没入。 钱员外硬挺挺倒在地上,当场气绝。 林舒抱上沈时安,找了个脏兮兮的碗,随手擦了擦,背对着门口,从空间盛出灵泉水。 喂到沈时安嘴边,“快喝,保命的!” 沈时安微微张了张嘴,甘甜的水让他恢复了些力气。 “林姑娘,你走吧,不用管我。” 林舒抿唇不语,见他把水喝完,这才放心。 她捡起地上断了剑尖的剑,直指许春欢。 眼睛却看向院中的树冠,“一起上,我急着回家。” 虽然有些冲动,但是她不后悔,她的家人不容别人伤害。 大不了她回去后带着两位夫郎逃得远远的,凭她的金手指还能饿死不成。 一声轻笑传出,树上跃下三人,中间的女子还弯着唇。 她漫不经心开口:“这位女君好能耐。” 林舒看出这女人是这几人的主事人,旁边的两人眼神凌厉,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很危险,她打不过。 她眉心拢了拢,小县城不该存在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才对。 林舒吐出一口浊气,现下才信了几分钱员外的话。 “看来你们才是那姓钱的口中说的人。” 女子没有否认,“春欢,放她们走吧。” 许春欢一愣,皱着眉头收剑,站到一旁。 林舒心中千丝回转,这人如果真如钱员外所说,那应当不会放过她才对,为何又突然放她走。 她回头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钱员外,脑海中灵光一闪,已然有些明白这人的心思,索性弃剑,回身抱上沈时安就走。 沈时安闻到熟悉的气味,睁了睁眼,手指抓着近在咫尺的衣服,往上蹭了蹭。 林舒租了辆马车,往家里赶去。 许春欢和女子站在欢喜酒楼二楼,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 “大人,为何放过她?” 女子轻扣茶杯,“守株待兔多日不得进展,不如让她转移视线,引蛇出洞。” 窗外飞进一只灰色的鸽子,许春欢解下鸽子脚下的小竹筒,递给女子。 女子缓缓打开纸条:瑞安殿走水,三殿下不知所踪。 “大人,可是京中有什么事?” 女子把纸条扔进水杯,那纸条瞬间消失无踪。 “无事,京中有国师在,很安全,派人让我的替身立刻回京便好。” 只是被衣袖掩住的手,微微颤抖。 …… 林舒想把人放在床上,可怀里的人丝毫不松手。 “阿大,把院中那小缸的水烧得温热,送来倒进浴桶。” “是,家主。” 林舒到桌边接了一小杯水,喂给沈时安。 “松手,我找人给你上药。” 沈时安抬眸,可怜巴巴开口:“我想让林姑娘给我上药。” 林舒垂眸,盯着沈时安不说话。 怀里的人手指紧了紧,扯得她衣服都贴身了许多。 “我这伤也算为林姑娘而受,林姑娘连帮我上药也不肯吗?” 林舒扯下他的手,把人放在床上,让他侧躺着。 “威胁我?”她记得是这人偏要两人相敬如宾的。 沈时安被她的眼神一烫,心中一急,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伸手扯住林舒的衣服一小角。 呜咽出声:“不是威胁,是乞求。” ------------ 第49章 上药 林舒被沈时安一瞬不瞬的盯着。 他急急开口,“乞求林姑娘可怜可怜我,乞求林姑娘看看我,乞求……林姑娘心里能有一点点我的位置。” 沈时安的眼泪掉下来,落在枕头上,晕出一大片水渍。 他承认他很贪心,自从看见林舒不顾一切救了辛哥儿,他就贪心的希望林舒也能那样对他。 可他什么也没有,唯有清白的身子,所以才想着勾着林姑娘怜惜他。 沈时安哭得鼻尖泛红,之前林姑娘拒绝他,他便收了心。 可是第二日林姑娘对他十分冷淡,他心中更是不好受。 每日胸中憋闷,整夜都睡不着觉。 今日林姑娘来救了他,他又开始有些贪心了。 这次比上次更加凶猛,他渴望林姑娘不仅仅是对他好,还想他能看见自己,还想她牵着他的手能多停留一会儿。 沈时安微微蜷缩着身子,从小被打到大,他从来没有哭过,挡剑时很痛也没哭,可是林姑娘拿那样的眼神看他,他就难过得想哭。 此刻那一直笔直的背弯成弧线,他咬着嘴唇,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来就会消失不见。 他小心翼翼捏紧手中那一点点衣角,沙哑着嗓子开口:“林姑娘说的爱,我可以慢慢学的,林姑娘,可以吗?” 他像一个信徒,虔诚的祈望信奉的神明,怕神明听不见他的声音,又怕神明听见了声音不回应他。 “叩,叩,家主,水来了。” 林舒挪了挪位置,挡住沈时安的面容,“把水倒进去,你们出去吧。” “是。” 阿大阿二两人倒了水,贴心地关上房门。 沈时安闭上双眼,只觉得心脏酸胀疼得厉害,林姑娘真的不喜欢他。 今日来救他估计也是因为她心中的责任吧。 他忍住酸涩,艰难开口:“我没想为难林姑娘,林姑娘只当我发了梦魇,说了胡话。” “待我伤好,我就离开。” 沈时安微微松手,不再揪住那一小片不属于他的衣角。 林舒快速捉住他松开的右手,整个人凑得近了些,“离开?你想去哪儿?” 沈时安垂下脑袋,“哪儿都行,我这模样长得还不错,总能找个人……” 他吸了吸鼻子,骗林姑娘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改口道:“大不了我去找个山洞住着,挖挖野菜总能过活。” 林舒开口:“抬头,坐起来。” 沈时安不明所以,还是乖乖起身,跪坐在床上,“林姑娘让阿二为我上药就好……” 林舒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身下人的睫毛颤了颤,上面的小泪珠被抖落下来,又掉进那清澈的眼眸里。 他像一只懵懂的小兽,微微歪头,怔怔看着林舒,“林姑娘?” 林舒伸手轻柔抬着他的下巴,“你本就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你走。” 她低下头,吻在身下人的嘴唇上。 沈时安蓦地睁大双眼,垂在身侧的双手抓着被子翻起凌乱的褶皱。 林姑娘主动吻他了…… 他温顺的仰着头,任由林姑娘索取。 身上人的发丝垂落下来,轻轻扫过他的脸颊,还带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拉扯的银丝把两人的心捆得越来越近。 林舒看着他这副无比顺从的模样,心痒痒得慌。 她直起身子,“你这副让人为所欲为的无害模样,我倒真是喜欢。” 沈时安微微张着嘴,眼神还带着懵,“林姑娘,你……” 林舒轻轻褪去他的衣服,“我给你上药。” 沈时安按住她的手,盯着林舒的眼睛,急切开口:“林姑娘,不是的,我不是要你真的因为可怜我,才和我做……刚刚那样的事……” “得是因为……必须得是因为……” 他有些着急,明明前一刻他还在求林姑娘可怜他,可现在真这样了,他又不想林姑娘是因为可怜他才这样。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此反复无常…… 林舒叹出一口气,认真望着他的双眸,“我感受到了你的爱意,而我的你感受不到吗?” 沈时安一怔,与林舒的视线相碰撞。林姑娘的眼神一向温柔得很,每每他都不敢看。 此刻看了才发觉里面好像有什么别的东西,那东西让他身体暖乎乎的。 心脏也好像没那么疼了,被揪着疼的心脏慢慢舒展开…… 他微微松手,随后又把衣服拢起来,“林姑娘,我身上现在很丑,我自己上药就好。” 昨天他挨了那么多棍子,身上肯定很多淤痕,背上还有一条剑伤,不好看的。 他得把最完美的自己,展现给林姑娘才行。 林舒温声开口:“松手,我给你上药,听话。” 沈时安在温柔攻势下,放下手,任由那双手褪下他的衣衫。 身上遍布着淤青,大部分都发着紫色,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惹眼。 林舒把人抱起,放进浴桶,用灵泉水给他擦洗身体。 又舀着水把头发清洗干净,条状的头发才恢复原本的样子。 背上的伤口很长,遍布整个背部,翻卷的肉都有些发白,林舒放轻动作,“疼吗?” 沈时安安静趴在浴桶边,嘴角带着笑意,眼里是化不开的开心,语气带着雀跃,“不疼。” 林舒动作一顿,这么长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她转身取上药瓶,把伤药小心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嘴轻柔吹了吹,免得伤药刺激到伤口越发痛。 沈时安颤了颤身子,耳根爆红,一路往下。 他小声开口:“林姑娘,你不要这样……” 太痒了,他能感觉到他全身都热了起来,他闭着眼睛不敢看身后的人,他这副样子,太难堪了。 林舒看他背部都泛着粉红,眸色俞暗。 这药再加上灵泉水应该过两天就好了,此刻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把沈时安抱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睡吧,多休息,伤才好得快。”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钻出被子,轻轻扯了扯林舒的衣袖。 “林姑娘可以等我睡着再走吗?” 他总觉得现在是在做梦,若是做梦的话,就让这个梦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林舒坐回床头,手掌握住那只手,“好,你睡吧,我陪你。” 沈时安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安心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 “林姑娘,我可以叫你……妻主了吗?” 她们两个人都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是不是可以那样喊了? 总觉得有那两个字,他才心安。 林舒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掌,“可以,你本来就是我的夫郎。” “妻主。” “嗯,我在。” “妻主。” “我在。” “妻主。” “我在呢。” “妻主……” 林舒伸手,盖住沈时安的眼睛,“睡觉!” “嗯,我听妻主的。” 待沈时安睡着了,呼吸平稳,林舒轻轻掰开他的手,把被子拉了拉,这才起身出门。 她看向后方不远处的山林,那里有一棵树,长得很是茂密,树叶中间一抹黑色一晃一晃的。 她顺着小道,直接走了过去。 ------------ 第50章 哭兮兮 树上的人见她过来,利索跳下去,双手抱胸。 眉清目秀,目光如炬,端得一身姿态潇洒不羁。 林舒在离他十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你跟了我一路,是那个女子派你来的?” 这人对她没有恶意,眸子里全是好奇。 男子咧开嘴笑了笑,看起来又有些憨傻之气。 “不是,我只是给你递个消息,钱羽,就是那个钱员外,她身后的人暂时不会动你,但是小动作肯定不会少的,你得小心。” 林舒的眼神很好,这人手部苍劲有力,掌心还有着黄茧,是个会武的。 “我为何信你?” 男子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气闷,“你和许家做生意,有许家在,她们才不会明目张胆找你麻烦。” “反正我就是来结个善缘,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说不定哪天咱们能互相帮忙。” 他拍了拍胸口,笑道:“我叫严飞,你可要记得我的名字和脸,我走啦!” 男子跃身踏上树枝,身轻如燕,没几下就隐没在山林间。 林舒呼出一口气,这人既然不是那女子的人,那就是钱员外身后的人一派。 只是不知为何来给她传递消息,是内斗吗? 树上一颗熟透的小野果啪嗒一下断开树枝,直直垂落而下。 林舒迅速伸手接住,野果子红艳艳的,她用力一捏,果子瞬间爆汁。 风雨欲来,她都接着。 林舒看了看天色,转身去了二姨家,苏辛还在那等她呢。 林荣一家见林舒没事,回家就忙活地里去了。 苏辛和林筝夫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看向门外。 当他数不清第几次看向门外,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苏辛立即起身,“妻主,事情怎么样了?” 林舒略过门口站着的武馆护卫,走进院子,“没事了。” “表姐夫,我先带苏辛回去了,叨扰了。” 林筝夫郎:“不会,慢走。” 右边房间门打开,林青禾探出身子,对着林舒招了招手。 “舒姐,你来一下。” 林舒摸了摸苏辛的脑袋,“等我一下。” 随后走了过去,“怎么了?” 林青禾关上房门,嘴唇阖动,“舒姐,前几日我去县衙见了县令大人,献了沃肥之法。” 她面露难堪,顿了一会儿才接着开口:“我觉得不是我的功劳不该冒领,所以便和县令说的是你的名字。” “你今日所受的冤屈,可是因为那沃肥之法的原因?” “是不是那县令她想据为己有……” 林舒看她自责,“不是因为那个,不然县令也不会放我回来,你无需自责。” 林青禾自然也知道这猜测荒谬,可是她实在想不通舒姐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辛苦你了,还害你请一天假。” “不妨事的,舒姐本就是我们的家人,自然家人为重。” 林舒看了看院子里板车上的菜,都蔫了,“等表姐回来了,让她把菜送到我那儿吧,我还得卖。” 林青禾点头答应。 林舒道了谢,带着苏辛回家。 “妻主,安哥儿怎么样了?” “受了点伤,不过我上了药,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苏辛松了口气,又把回去拿银票的事说了说,有些后怕的说道:“这可真吓人,妻主,要不,我们给阿大阿二发些奖赏?” “好。” 两人回到家时,沈时安还没醒,苏辛进去看了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出门,不再打扰他。 林筝把菜送过来,阿大阿二忙着清洗,林舒和苏辛坐在院中,仿佛又回到以前平和的日子。 …… 沈时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只剩外面的月光点点透过窗,洒进屋内。 他下意识握了握掌心,那里空无一物,又立即下床跑去看了看屋中的浴桶,里面十分干净,一滴水都没有。 “看来真是做梦……” 沈时安下意识摸了摸嘴唇,之前发麻的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身子靠着浴桶,无力的蹲下,落寞的眼神盯着那扇大门,逐渐空洞。 口中轻喃:“妻主,终是妄想……” “吱呀”,大门打开,林舒端着一碗水站在门口。 “怎么坐在那儿?” 她把刚热好的灵泉水放在桌上,打开火折子,把油灯点上,屋里亮堂堂的。 火光印在沈时安的双眼中,让刚刚落寞的眼神都变亮不少。 林舒蹲下身子,看他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怎么了?” 眼前人猛地扎进她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胸前。 紧接着就是细碎的呜咽,“我以为是我在做梦……”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腰间的手越发紧,湿意透过衣领,落到她的脖颈上,还带着滚烫。 怀中的人边哭边颤抖着身子,哭声震得她胸腔跟着发麻。 林舒伸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轻声开口:“我在呢。” 这一次沈时安哭得格外久,似乎想把以前所有受的委屈和积攒的泪,都哭出来。 林舒怕他憋着,把他抱上床,就让他坐在床上哭,手掌握着他的手,靠在床边,就那样瞧着他。 沈时安哭够了,见林舒一直看着他,转了转头。 林舒又移到另一边,就盯着他。 沈时安一哽,垂下脑袋,用衣袖擦着脸颊。 林舒直接躺在他腿上,“我来瞧瞧,眼睛都肿了,像个核桃。这眼泪要是接起来,怕是都可以煮粥了。” 沈时安伸手扯了扯被子,结果被林舒压着,他扯不动。 索性双手捂着脸,闷闷道:“明天就好看了……” 林舒被他逗笑,“可是我觉得你这样子也挺好看的。” 她动手扯开他捂脸的双手,眼睛一圈都红了个透。 沈时安动了动手,终是挣脱不开,“林姑娘是在哄我吗?” 林舒扬了扬眉,凑近了些,“你喊我什么?” 眼前人像火烧一样,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沈时安嘴唇微微抖动,心脏感觉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林舒伸手,右手放在他饱满的唇部,轻轻摩挲。 “你忘了?需不需要我让你想起来?” 沈时安身子一抖,眼眸半掩,小声开口:“大概是忘了吧……林姑娘能让我想起来吗?” 他手紧紧抓着林舒的衣摆,紧闭双眼,睫毛颤颤巍巍。 ------------ 第51章 赔罪 林舒轻笑一声,点了点他的额头,“先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时安依旧仰着头,闭着眼睛摇头,“不行,我的身子只能给我的妻主看,如果是林姑娘就不给看。” 明明是拒绝,可是嘴角却带着笑意,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林舒伸手在他脸颊滑过,来到脖颈处,挑了挑他的衣领。 “你不脱,那我就用强了。” 手指钻进薄薄的中衣,在他肩膀处游走,凡滑过的地方皆是滚烫一片。 沈时安呜咽一声,睁开眼睛,气鼓鼓开口:“看伤就看伤,哼!” 他主动就要去脱衣。 林舒左手扶住他的后脖颈,右手按住他的动作,“生气了?” “不敢。” 林舒俯下身子,温柔覆上他的唇瓣,没一会儿又带着强势…… 沈时安双手上移,圈住林舒的脖子,身子不自觉上仰。 细碎的呢喃从口中溢出:“妻……主……” 身上人带着些缱绻,离开他的嘴唇,沈时安水汪汪的眼睛不解的看向她。 林舒扶着他坐直身体,“先看看伤,等伤好了再说。” 沈时安回神,不好意思的放下手臂,转身脱衣。 罗衫轻解,露出纤瘦的肩膀,之前明显的淤青已经快淡得看不见,那条剑伤已经结痂。 林舒端过那碗灵泉水给他喝下,又把没喝完的倒在布上,擦了擦那条剑伤。 “我用的药好,不会留疤,你放心。” “嗯。” “苏辛也很担心你,过来看了你一次,那时你还睡着没醒。” 消瘦的身子颤了颤,“妻主已经和辛哥儿说了吗?” 林舒又取来祛疤膏,给他涂抹,“说什么?” “说我缠着妻主的事,当初是我要和妻主相敬如宾的,今日却……” “苏辛他一直把你当兄弟,也让我多关心你。” 林舒把祛疤膏抹完,给他穿上衣服,“今夜你可害怕?我在这儿陪你。” 她走到桌边,就要吹灭油灯。 “妻主,不可……” “待我明日给辛哥儿敬茶后,我们……我们再……再行周公之礼……” 林舒吹了油灯,解下床帘,“不做什么,我就陪着你。” 沈时安倔强开口:“不可,必须得给辛哥儿敬茶,妻主才可留宿,得按规矩才行。” 林舒整理下帘子,她是真没坏心思,是怕他晚上做噩梦。 不过他们两人如此尊重对方,为对方着想,她也乐得轻松,至少不会后院起火。 “你确定一个人不害怕?” “不怕的,妻主就在隔壁,我不怕。” 林舒见他不似作伪,也不勉强他,“行,院子外也有护卫守夜,你不用担心,安心睡觉。” “嗯,妻主放心。” 林舒转身出去,“记得上门闩。” 听到里面传来走路声,上了门闩,林舒才回了苏辛的屋子。 苏辛正刚入眠,看见有人进来,迷迷糊糊开口:“妻主,怎么不陪安哥儿?” 林舒上床,揽着他,“一个两个都把我赶出来,一点都不听话。” “嗯呃~妻主?” 林舒翻身而上,“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两个的。” 这一夜苏辛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里他总是起起伏伏,累得他腰酸。 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只觉得身上的人实在过分,他只能用手掐住那人的肉,想让她下去。 可只听到一句暧昧至极的话:“我的小苏辛越来越有情趣了……” “是妻主吗嗯哼~” …… 林舒一大早把菜筐搬上牛车,不管和欢喜酒楼还能不能做生意,至少得把昨天的菜补上。 苏辛累了一晚上,此刻还在睡梦中。 沈时安依旧在厨房装了几个馒头,脸上带着笑容,把布袋亲手送到林舒手中。 “妻主,带着路上吃。” 林舒接过:“行。” 沈时安鼓起勇气,开口:“妻主,我们等你回来。” 以前这句话都是辛哥儿说的,他每次都在旁边站着。 每次林舒都会笑着回:等我回来。 林舒甩了甩牛鞭子,回头笑道:“好,等我回来。” 沈时安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待看不清人影,才进了院子,开始分拣茶叶煮茶汤。 林舒赶着牛车来到欢喜酒楼后门,把牛拴好。 看来这几日酒楼的生意不错,来送货的人不少。 她正准备去找许管家,没想到许管家从后门出来看见了她。 “林女君!太好了,快把菜送进来。” 林舒端着菜筐进去,上称。 “许管家,这是昨日本该送来的量,可是我有事耽误了,抱歉,该怎么赔偿,您说。” “林女君严重了,我家掌柜有请。” 林舒想到那个端庄自持的男子,点了点头,跟着许管家上了前厅二楼。 “许东家。” 许秋欢见他今日还来送菜,松了口气,不过听她叫东家,又有些许不悦。 “林女君,请坐。” 桌上一同以往,摆上了几盘刚做好的糕点,还有一壶热茶。 林舒:“许东家,这次赔偿的事您说,失误在我,我认。” 许秋欢蹙眉,“昨日楼中生意不好,大家都心心念念着女君的菜。” “可见女君送的菜非同寻常,我店愿继续与女君合作,自明日起,每日三百斤菜,女君可愿意?” 林舒自然是愿意的,这么多菜还可以帮着乡亲们脱贫,存些钱过个好年。 “多谢东家体谅,今日的菜我不收钱,本就是我的过错,让酒楼亏空一日,抱歉。” 许秋欢见他如此疏离,心中憋闷,“林女君要是想道歉,倒不如送我一件礼物。” 说完他有些后悔,他一个独身男子,问一个女人要礼物算怎么回事? “我……” “好,许东家请说,想要什么?” 林舒怔了怔,想到对方患有心疾,便没有拒绝。 许秋欢剩下的话被她堵了回去,整个人有些窘迫。 林舒开口:“要不去如意阁吧,那里的东西都是城里最好的,只是可惜我只能买里面便宜一些的,其余的买不起。” 她算了算身上的银子,还有三十两,花个十两也不知道能买个什么。 不过要赔罪也不能买个地摊货…… 林舒突然心里一疼,昨天苏辛拿的一百两银票,那县令还没还给她! 还有沈时安的簪子! 许秋欢看她面露难色,心里想着待会儿让掌柜的给个最便宜的价格。 林女君卖菜也挣不了多少钱,要不给她提点价? ------------ 第52章 踩影子 “林女君稍等片刻,我去让许管家重新写一份合约。” 林舒点头。 许秋欢来到门外,许管家一直在外面候着。 “许管家,你去重新拟写一份合约,把供货重量改为每日三百斤,价格再提升一倍。” 许管家怔了一下,“这林舒提供的菜味道确实好,也带来不少客人,可是现在提价会不会太早?不如我们再合作一月,那时正是提价的好时机。” 若是太早主动提高收购价格,怕是给人一种老实好欺负的错觉,容易吃亏。 许秋欢微微摇头,吩咐道:“去吧。” “是。” 见没法劝阻,许管家也只能听安排去柜台重新写合约。 酒楼大门外一个侍仆走了进来,“郎君,我的伤全好了,终于能继续伺候您了!” 许秋欢对着他招了招手,这人上次被他安排去打听林舒的事,结果被阿父发现,罚了好几个板子,现在才得以能出来行走。 “郎君有何吩咐?” “我待会儿带人去如意阁,你让那掌柜的看见我身边的人,无论拿什么都说只卖一两银子。” 侍仆有些奇怪,也没说什么,行礼告退。 “好,我顺便去打听打听救郎君的那位神医找到没有。” …… 林舒食指敲打着掌中的茶杯,想着待会儿得快些回去,那人昨日下午没来,今日应该快上门了…… “林女君久等了,这是更改后的合约,请过目。” 林舒起身,接过许秋欢手中的纸张,细细看过去。 她讶异开口:“许东家,你这是给我提高收菜价?” 许秋欢点了点头,手指缩在衣袖中,刚刚林舒的手指和他隔着不过一寸的距离。 之前在荷花塘,她们二人隔着衣服拉手,也能感觉到那双手掌的温热…… 他捻了捻手指,脸颊飞上薄红…… “林女君种的菜味道极好,酒楼开业没多久,已经有了许多老顾客,这菜值这个价格。” 林舒听了也没反驳,毕竟她这菜确实好,只是有些意外东家会主动提价。 她潇洒接过笔,在上面签上名字,又按了红泥。 “许东家宅心仁厚,这酒楼的生意定能兴旺发达,更上一层楼。” 林舒把属于自己那一份的合约收好,看向许秋欢,“不如我们现在去如意阁?我今日需得早回。” 许秋欢轻轻点头,和林舒并排下了楼梯,一同步行去如意阁。 “许东家不用坐马车或者带个面纱吗?” 林舒记得这里大户人家的儿子都会格外注意这些。 许秋欢抿着唇,林舒步子迈得太大,他有些跟不上。 从小被叮嘱小步行走,体态轻盈的他,现在倒是走得有些慌乱着急。 “不妨事,如意阁并不远。” 林舒见他额头沁出汗珠,整个人走得摇摇晃晃,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许秋欢嘴角微微抬了抬,心中涌上一层欢喜,低垂眼眸不敢看向四周,脚步始终轻轻踏在身边人的影子上。 “林女君为何急着回去?酒楼上了许多新菜,女君可愿留下试吃给一些建议?” “林女君种菜这般厉害,想必给出的建议也是极好的。” 林舒笑道:“昨日家中出事,怕夫郎担心。” “许东家要是想要建议,还不如推出免费试吃活动,让全县百姓前来品尝提出建议,到时候还能宣传下酒楼的美食。” 许秋欢步子微顿,提试吃本来就是他胡扯的,只是没想到林舒竟然能给出一个这么好的法子。 他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林舒,林女君怎么这般聪明。 为人也是高风亮节,心正如一,这般谦谦女君,卖菜倒真是委屈。 目光下移,又不自觉扫到那微微晃动的荷包,“林女君真厉害,你的夫郎们真是好福气……” 林舒扭头,认真开口:“能娶到他们是我的福气才是,他们很好。” 许秋欢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那脸上带着干净慵懒的笑容,神色满是认真。 “我没有说他们不好的意思……我只是……” …… “掌柜的,这次你可一定要办好郎君交代下来的事。” “上次郎君在你店里心疾复发,你居然不施以援手,要不是郎君求情,你早都被二小姐调去给果树施肥了。” 掌柜的头都大了,她刚调来长华县第一日,东家小弟就差点在她店里出事。 后来安排寻找神医也久久没见踪影,她都怕这位置不保。 这三郎君的侍仆在这里念叨许久了,她拱了拱手:“请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办好!” …… 许秋欢有些着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有些羡慕……” 这下倒是把林舒惊到了,“羡慕?” 许秋欢缓缓低下头,盯着脚尖拼命找补,“就是羡慕别的男子能觅得一位真心相待的妻主……” “请女君……不要误会……” 他真的没什么意思,可是又怕林舒误会他,可是怎么感觉越解释越糟糕…… 林舒被他羞窘的样子逗乐,这男子害羞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许东家为人谦和,定能找到真心对你的女子。” “大概……没机会了……” 声音中带着些许失落,还夹杂着忧伤,林舒闭了嘴,生怕触及别人的伤心事。 她看着眼前的如意阁,“许东家,到了。” 林舒掏出十两银子,“许东家,抱歉,您只能选十两以内的东西了。” 林舒对外人向来是抠门的,对许秋欢已经算大方了,一切都为感谢对方提价收菜。 许秋欢看了看店内,掌柜的和他侍仆都不在,蹙了蹙眉。 两人进了店,林舒也没跟着他,自顾自地认真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蔬菜提价了,再多卖几天,攒好钱就可以给苏辛二人买些好的礼物。 她摸了摸货架上的扳指,目光移到旁边的指环上。 大小合适,戴着也不会碍事,这个拿来做结婚戒指正好。 她选了两个好看的,正好瞧见掌柜的从楼上下来,“掌柜的,请问这个多少钱?” 等她存够钱就来买。 掌柜的看了看许秋欢,这才笑着看向林舒,“客人,这东西……你……嗬” 那掌柜的眼睛一瞪,直接晕了过去。 ------------ 第53章 敬茶 林舒懵了,这啥意思? 她赶紧上前,掐住掌柜的人中,地上的人幽幽转醒。 看见林舒当场老泪纵横,悲泣的声音随之而来:“神医呐!” 紧接着二楼又跑下来一个人,噗通跪在地上,对着林舒,“神医啊,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许秋欢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小七,林女君救了掌柜的,她喊便罢了,你怎么也跟着喊。” 小七拽着林舒的衣摆不放手,“郎君,这位女君就是那日救你的神医!” 林舒尴尬笑了笑,这两个人跪着对她哭,她好不适应。 “你们快起来吧,我又不走。” 掌柜的起身,心情激动,她的活计保住了! 许秋欢愣在原地,怪不得那日林女君在荷塘就看出他有心疾…… 原来她已经救了他两次了…… 小七扯了扯他的袖子,“郎君,我这就回去通报家主,务必把这位神医留下来给您治病。” 说完一阵风跑了出去。 许秋欢看着手中选好的玉冠,手指紧了紧,他把玉冠放下。 对着林舒行礼,“多谢林神医当日救命之恩。” 林舒没想到她们这么激动,“没事,举手之劳,我也不是神医,只是会些急救之法。” 她看了看那枚玉冠,材质通透,一看就是价值昂贵之物。 “这是许东家选好的东西吗?掌柜的,这玉冠多少钱?” 掌柜的擦了擦泪水,看了那玉冠心中一痛,这东西可是值一百两。 她勉强笑了笑:“一两银子。” 许秋欢开口,“女君不可,此事是我胡闹,我欠神医的救命之恩还没报,不可让你费钱。” “敢问女君何时有空,我定当携重礼上门拜谢。” 林舒径直拿上那玉冠,“这东西怕是不止一两,掌柜的直说便是。” 她复看向忐忑不安的许秋欢,“既然答应要给你买礼物,就要做到,如果这东西价格我承受不起,那便再换一个。” 掌柜的转了转眸子,笑道:“神医真是好眼光,这东西确实材质不错,只是可惜样式过时,所以才卖一两银子。” “至于神医手里的另外两只指环贵些,二两银子一枚。” 林舒没想到这玉制品样式还能过时,她把东西一起拿到柜台。 “那给我包起来吧。” 拿出五两银子结了账,把指环放好,这才把包好的玉冠递给许秋欢。 “许东家,我得回家了,多谢你关照。” 许秋欢接住那个盒子,急切开口:“林女君,你还没说你的府邸在哪儿?我还没感谢你……” 林舒摆了摆手,“我买这三样东西你已经算报答了。” 看这材质虽然不知道省了多少,但至少五十两起步。 没想到这如意阁也是许家产业,听说如意阁铺子遍布王朝,看来那个严飞说的并无道理。 许秋欢追出去几步,手中握着那装玉冠的盒子越来越紧。 话本上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那救过两次呢? 应当怎么报答? 要是林女君能治好他的心疾,他是不是也可以…… …… 苏辛伸了个懒腰,反手捶了捶腰部,待看见胸口的红印,羞得红了脸。 妻主最近越发勇猛了,还有些不知节制…… 他穿好衣服,把痕迹遮挡得严严实实,刚打开门,就见沈时安端着碗茶站在门口。 “安哥儿?你找我吗?” 沈时安有些局促,他欠了欠身子,“我来给大夫郎敬茶。” 苏辛听他这话也明白过来,想是已经和妻主通了心意了。 他笑了笑,伸手就去拿碗,“何必这么多规矩。” 沈时安顺势扶着他的手,把人扶进屋子坐下。 重新把放得温热的茶汤端上,恭敬跪在地上,“请大夫郎喝茶。” 苏辛快速接过茶喝了一口,赶忙扶起他。 “好了,以后我们两个好好侍奉妻主,我又不在意这些。” “礼不可废,辛哥儿本就是妻主的正夫,我该这样做的。” 沈时安见苏辛眼神清明,心中松了口气。 “本来之前我还说和妻主相待如宾,如今这番,还怕辛哥儿会对我心存芥蒂。” 苏辛笑了笑:“像妻主那般好的人,今日这般我早有预想。” “对了,你可知怎么服侍妻主?要不要我教你?” 作为夫郎,首要之事自然是服侍好妻主。 虽然每次他和妻主在一起,都是妻主主动,但好歹也有一些经验。 沈时安垂了垂头,“我上次看见妻主买了那种书,可能借我看看?” “书?” 苏辛走到书案前,“你要看哪一本?” 沈时安过去看了看,有些难以启齿,“这里的都不是,是那种上面画小人的,教人……” “我知道了,昨日我拿银票,发现房梁上藏了一本书,我取下来你看看。” 两人扶着梯子,把林舒藏好的书取了下来。 苏辛拍了拍上面的灰,“我不识字,你拿去看吧,解解闷也好。” 沈时安脸色一红,哪有看这种书解闷的…… 他把书卷了卷,“那我回屋看去了。” …… 林舒先去找了林筝,让她每日收三百斤的菜送来,这才回家。 苏辛和沈时安站在门口,冲着牛车开心地挥了挥手。 林舒把牛拴好,阿大阿二立马把山上割好的草抱过去喂牛。 林舒跳下牛车,一手牵一个进了院子。 门口的护卫看得牙疼,一个茅草屋请护卫也就罢了,一个卖菜的还天天有美男子在门口翘首以盼。 当真是……有些羡慕…… “今日我给你们带礼物了。” 她从怀里拿出包好的指环,“这个呢,代表着我们心意相通,还寓意着你们被我套牢了,只能做我的夫郎。” 苏辛好奇地看了看:“指环竟然还有这层意思吗?” 沈时安:“妻主,这指环太贵重了……” “今日酒楼东家给我的菜提了价,咱们很快又能攒一笔钱。” 她拿上莹白的指环,“苏辛,伸手。” 苏辛乖乖伸手,这段时间他没做活,手也变嫩不少。 林舒把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好了。” 她又拿上青绿色的指环,套在沈时安的手指上。 “这下你们都是我的人了,可不能整日再把我赶出房门。” 两人皆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时安:“妻主不戴吗?” 苏辛:“我们也可以把妻主套牢吗?” 林舒拍了拍额头,“我忘了,这东西本来就该是妻夫一人一个的,下次我再买一个戴上,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是一家人。” 两人心中皆是感动,妻主出门在外总是想着他们,连她自己都忘了。 “妻主……” “妻主……” 两人正要扑进林舒怀里,院门外传来声音。 “咳咳,林女君现在可方便?” 林舒转身看去,县令和之前总是阻拦她的女人站在门口。 身后还有人抬着一个大箱子,恭敬站在门外。 林舒起身,拂了拂衣服,“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春欢跨进屋:“刚把你的杀人事迹处理干净,接下来谈谈钱羽的事吧。” ------------ 第54章 转折 几人围坐在堂屋的四方餐桌,谁都没有先开口。 唐县令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这板凳也太硬了。 很快下人送来茶水,林舒自顾自地喝起来。 许春欢眼皮跳了跳,“我朝对杀人的罪判得还是很重的。” 林舒抬了抬眼眸,漫不经心开口:“哦。” “你就不怕我让唐县令把你抓了?” “你不是已经处理干净了?” 许春欢:“……” 林舒嗤笑一声,“求人办事可不是这态度,下马威对我没用。” 许春欢一哽,随后招了招手,衙役把那个大箱子抬了进来。 她开箱子的手一顿,扭头看向林舒,“你知道多少?” “我不过一平民百姓,能知道多少?不过知道你们把我扔出来当靶子而已。” 林舒手指在茶碗的边沿滑动,那钱羽认定她是女皇派来查探她们的人,恐怕早已经给上面递了消息。 那女人又放她回来,不过是想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有她这个靶子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倒是可以给女皇的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只是钱羽那边的人真的会信吗? 许春欢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今日我抬着这箱子在县城大摇大摆走了一圈,估计晚上大家都知道我许春欢和你交情匪浅。” 林舒滑动的手停住,看向她,“你叫许春欢?许府的人?” “嗯。” “还真是……有缘……” 许春欢微微皱眉,她今日才知道这林舒和她小弟开的酒楼有关系。 她接着从小箱子里拿出一沓纸,“这是钱府的地契,田契,接下来这些东西都归你管,这些田地皆不能荒废,这段时日的收益都归你所有。” 林舒接过随便看了看,这都好几百亩了吧,涵盖了周边好几个村子。 她眼神暗了暗,好像卷进不得了的事情了…… 许春欢继续开口:“这些田地的粮食你继续让佃户养护着,再过不久就是丰收日了。” “大人交代,你只要好好活着到那时,我们自然不会追究你杀人一事,还会给你其它奖赏。” 林舒垂下眼眸,开口道:“其实自古钱粮不分家,或许你们可以查查赌坊和花楼,应该有线索。” “查过了,没有不妥。” 许春欢凝眸注视着林舒,眼里带着审判,两人视线相撞,里面似乎有火光闪现。 唐县令在旁边缩了缩身子,感觉身边有点冷。 林舒心中有了猜测,随后挑了挑眉,“你怀疑我?” “林女君似乎知道的有些多。” 林舒轻笑,自古以来,事关朝廷安稳不就那几件事。 眼下百姓还算安居乐业,也没有天灾人祸,那便只有内斗了。 那日钱羽又说了照王二字,现在又是查钱粮的,怕是这照王有谋逆之心。 谋反就得练兵,买装备,这首要就是需要多多的钱粮。 只是这几百亩的地,收获的粮食也是杯水车薪,为何她们偏偏选择在长华县查探,这里面是不是还隐藏着别的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你尽管去查我的身份,我就是一平民百姓罢了。” 许春欢不理会,从怀中拿出一个长条形物品。 “这是怀剑,可藏于怀中的短剑,我赠与你。” 她把布条解开,露出里面古朴的剑身,拔掉剑鞘,里面的剑刃泛着寒光。 “我任都尉之职,此次回家探亲,一月后便会返回军中,那时钱羽身后的人便不会再顾忌,你可别死得太快。” 她的身份明显,本意是以探亲为由回来查探,只是没想到消息泄露,她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林舒接过短剑,这剑她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是极好的,这下终于不用用菜刀了。 县城管制铁还是很严的,买个菜刀都得把旧菜刀拿去回收才行,还得去县衙备案,十分麻烦。 把短剑收好,心道:这许家又是做大生意,又有人从军,分量不浅,怪不得照王的人不敢动,说不定还存着收买的心思。 “照王的人真会信我是你们一伙的?” “啪嗒”一声,林舒扭头,那唐县令一脸惊恐地跌落在地,旁边的凳子四脚朝天。 “本官……我……我没事……” 许春欢白了地上的人一眼,“她胆子小,还不知道这事。” “大人说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是迷惑人心,她们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你放心。” 林舒:…… “我的事情交代完了,唐县令,请吧。” 许春欢说完就走到院子中坐着,大刀阔斧的,身子才舒展了些。 唐县令抹了抹额头的汗,她虽然是个糊涂的,可眼下也猜出来一些。 她的县城要发生大事了啊…… 林舒看了看箱子的书册,堆了半箱,“这是账本?” “是的,这些都是钱府搜出来的账本,你……女君无事可以翻看翻看。” 唐县令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到桌上,推到林舒身前。 “这是上次的一百两银票,和木簪子。” 林舒把东西拿了出来,小心收好,这可是她的存款。 见唐县令一脸为难的样子,林舒有些疑惑,“还有事?” 唐县令僵硬地点了点头,这人的气势好生吓人,那双眼睛看起来冷冰冰的,就连那位大人也不遑多让。 “此次女君献的沃肥之法,我已经上禀天听,只是还需再试验一番,有了具体的成果,才好实施。” “所以……本官……命你在钱府名下的田地中,选出一些用以试验。” 林舒不过瞬间就明白这都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既能让照王的人快速注意到她,不轻易舍弃这里的粮食,又能让她有些价值,让照王下手犹豫,林舒心中涌上一些复杂。 “我会的。” 唐县令松了口气,后背已经快被汗浸湿,“那我告辞了。” “唐县令,我那表妹林青禾……” “女君放心,林秀才人品端正,才思敏捷,许都尉已经派人保护她,不会让她因为此事受牵累。” 林舒点了点头,看来这许春欢还不错,事事也考虑得当,那她倒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管自己的小家就行了。 两人告辞,林舒起身送到门口。 若她一人倒是可以不合作,跑了就是,可现在她有夫郎,还有二姨,还不如合作一次,目前来看,这拨人还是好的一方。 只是之前还以为是什么贪污受贿、买卖官位之类的…… 林舒回屋把那些账本放好,准备闲来无事时翻翻。 想到那女人的通身气度,本朝似乎还没有这么年轻的大官员。 “莫不是女皇亲临?” ------------ 第55章 学点知识 吃过饭,林舒又去鱼塘看了看,这几日有些忙,忘了捞鱼放进去了。 鱼塘深三米左右,村里的田都比较浅,不适合做鱼塘,所以才请人挖地。 放了水歇了几天,如今看着没那么浑浊了,那些泥都沉到了塘底。 林舒去村里买了些麸皮和豆渣,又分了些糖块给村里的小孩,让她们去捉些蚯蚓送来,明日回来捞些河鱼便能开始养鱼了。 待回屋路上就看见苏辛在门口的地里扯杂草。 苏辛抬头看见她,笑着挥了挥脏兮兮的手。 “妻主,你回来了。” 林舒走过去帮着除草,“不是让你在家里玩吗,如今有了下人,你还出来做活,不累吗?” 两人挨在一起,吭哧吭哧干活。 “妻主,我闲不住,我都做惯这个了,而且这小小的一片地,十天半月清理一下,也累不着。” “我想让妻主亲口尝尝我种出来的粮食。” 苏辛干活麻利,比林舒的动作还快,没一会儿就把活干完了。 两人并排回去,“妻主,今天安哥儿给我敬茶了。” 林舒默不作声拉住他的手,如今这手软乎乎的,有了肉,握起来手感很好。 “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不偏心。” 苏辛脸有些热,尽管已经多次坦诚相待,可每次和妻主亲密接触,还是有些害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提醒妻主,今夜该去安哥儿的房里了。” 林舒偏头看着他,“真的?一点也不吃醋?” 苏辛已经看见门口的护卫,忙把手抽了出来。 小声开口:“是有一点点不开心,不过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林舒失笑,摸了摸他的头顶。 她们身量相当,每次她做出此动作,苏辛都会微微蹲下身子,方便她摸头。 “那我明夜就来找你。” “后日吧,妻主应该和安哥儿多多恩爱一些时日。” 林舒手顺着头发下来,分开手指,给他顺便理了理头发。 “这几日你的武功得多练练,纵然有护卫在,也不能掉以轻心。” 苏辛抬起头,有些难过,“妻主要离开吗?” 他主动牵上林舒的手,“妻主无论去哪都要带着我和安哥儿,我们都不怕吃苦的。” 林舒点了点他的额头,“瞎想什么呢,我何时说过我要走。” “我只是怕我去做生意你们在家遇到麻烦,所以才叮嘱你。” 苏辛有些羞窘,“是我多想了。” 林舒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温声开口:“今日县令上门是为了归还上次的一百两银票,你们两个人都不要多想,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苏辛点头,心里甜得冒泡,妻主说话真好听,每次和他说话,他都好开心。 “我信妻主的。” …… 今日的沈时安比往日还安静,连抬头看林舒一眼都不曾。 几人吃过饭,阿大阿二把热水放好,退了出去。 林舒拿着衣服进了沈时安的屋子,看了看手上的衣服,突然反应过来。 这家里连她一个屋子都没有! 这到底是谁伺候谁? 沈时安见她在门口不动,鼓起勇气上前,拉着林舒的衣袖往浴桶去。 然后又把门闩上了,这才低着头来到浴桶边。 “妻主,我给你宽衣。” 修长的手指来到腰间,轻轻解开腰带,待看见那串荷包,心颤了颤。 把腰带小心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又去脱衣服。 林舒跨入浴桶,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沈时安拿着帕子打湿,在她背上擦来擦去。 他本就体弱,如今不过费了些力气,就累的直喘气。 林舒不舒服得动了动耳朵,转过身子,身后的人早已经羞得面红耳赤。 她抓过沈时安的手,“还没做什么就这般动静,这是在勾我?” 沈时安看着那淹过胸口的水,眼神瞟了瞟,“听不懂妻主的意思。” 林舒勾了勾嘴角,一下把人拉进浴桶,“让我看看伤好没有。” 沈时安缩着脚趾,脱了衣服,露出白皙的背部。 林舒伸手触碰,慢慢划过淡粉色的疤痕,手下的人咬着唇,微微颤抖。 “看来恢复得不错。” 沈时安想着书上所画,往后挪了挪,整个人像是被林舒抱在怀里。 林舒手指划过背部,继而摩挲着腰部,又来到胯骨处细细描摹着轮廓。 身前人无力地往后靠了靠,贴近她的身体。 “妻主……” 林舒笑了笑,抬了抬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处,对着他的耳畔轻声开口:“怎么了?” 沈时安脸红得滴血,身子也被热水熏得泛着绯红。 他咬着嘴唇,羞耻开口:“我……我有些奇怪……” “是吗?哪里奇怪?” 怀中的人不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身子越挨越近。 林舒拿着帕子给他擦洗,虽然沈时安长得瘦弱,但还是有一点点肌肉的,看起来身材不错。 林舒抱着人往床上去,沈时安看了看油灯,“妻主,油火还没灭。” 林舒没办法又去灭了油火,这才躺上床。 刚躺下,身边的人立马翻了个身,坐在她腰间。 “这是作何?” 没有了亮堂的光线,沈时安胆子大了不少。 “我今日看了妻主藏起来的书籍,学了一会儿,一定会让妻主满意的。” 书? 房梁上的藏书! “咳,其实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不要误会。” 沈时安伸手小心摸了摸她的腰,“我清楚的,就算妻主是那样的人,我也可以和妻主…的…” 林舒趁着月光,瞧见沈时安整个人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鼓作气俯下身子来到她的颈边,小心轻啄。 “妻主,我看那书上的一页被你做了记号,便学了学,我做得可对?” 林舒抱着他,被他的青涩逗笑,“之前你装做扭脚时可不像今日这般生疏。” 沈时安停了停动作,小声开口,“那日……我是装的……” 林舒利落翻身,盯着身下人的眼睛,爱怜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让你受苦了,那么长的剑伤,我真怕你……” 沈时安摇头,“若是真是我出事,也只能是命不好,妻主不用伤心。” 林舒轻柔吻上他的唇,辗转几次,“我是你的妻主,怎么会不伤心,若是我出事唔……” 脖颈处的双手紧紧攀附着,身下人仰着头再度堵上了她的嘴。 “妻主才不会出事……” 林舒眸色渐深,看那红彤彤的眼睛,倒真想狠狠欺负他。 “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接下来……莫怕。” “呃嗯,妻主……” 细微的低吟声被窗外的虫鸣盖过。 ------------ 第56章 愁君未知 许府。 许春欢一回家,就被许母许父堵着,她有些心虚开口,“近日有些忙,已经处理完事情了,接下来我一定好好陪着秋欢,带他出去游玩,开开心心过接下来的日子。” 许母瞥了她一眼,“不用了,秋欢已经找到那位神医了。” ”明日你和秋欢一起去请那神医来府里用饭。” 许春欢眼睛陡然亮了亮,“当真?这样说来小弟还有的救?!” 许秋欢站在一旁,神情有些困乏,“大姐,神医温文儒雅,性情温和,且是个不爱沾染世俗的人。” “你这般样子,明日会吓到她的。” 他自回来说了这事,母父二人就带着他选了好些贵重物品,一直准备到现在。 许春欢收敛笑容,她在军中习惯了,整日板着脸,笑起来又咧着大嘴,看起来是有些吓人。 “明日我换身衣服,好好准备一番。” 许父:“今日秋欢开口,也没留下人,你明日无论如何也要把人请回府。” 他本意是想亲自去,可是家主说会给神医太多压力,到时人家反而不来,所以便让大女儿前去。 许春欢郑重开口:“阿母阿父放心,明日我就算下跪磕头,也会把人请回来!” 夜已深,许秋欢回了屋,让下人都退出屋子,这才来到书案旁。 看了看墙上的那幅背影图,嘴角微微上扬,接着又来到床前,把枕头拿开。 下面赫然被压着一张叠得方正的纸,许秋欢把纸放到书案前,小心展开。 上面画的正是林舒那日在树上冲他伸手的模样。 温润如玉的面庞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宽大的袖袍把手掌遮了大半,只能看到露出的几个圆润指尖。 他用手指轻轻抹平纸张的折痕,待指腹来到人物身上时微微停顿,动作温柔许多。 “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眼神如清风拂过画像,又移到旁边的小花瓶里的一株孤零零的荷花上。 荷花从原先大大的花骨朵,如今只剩薄薄三层花瓣包裹着。 “怎么又开始泛黄了,蔫得如此快……” 许秋欢小心把画折了起来,放在枕头下,这才开始歇息。 …… 一声鸡鸣响过,村里的乡亲们都开始起床做饭,家家户户的小烟囱都冒着炊烟。 这几日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下地干活都特别有劲。 大家出门最爱说的话就是:“今日又卖了多少斤菜?” 随后大家便相视而笑,边走边夸林舒。 “这林舒是真厉害,咱们卖不出去的,人家轻松就卖出去了,据说还和什么酒楼长久供应。” “人家好歹也是上过学堂的,这脑瓜子就是不一样。” “是啊,要是咱们去肯定不行。” “听娃子说林舒让她们挖蚯蚓换糖块呢,下午干完活咱们去河边找点,给她送去吧。” “我昨天在山上发现一棵果树,等干完活咱们再一起去摘些果子,送去她家。” “行。” 林繁也在这群人当中,听了大家伙的话,她不自觉点头。 这就对了,这才是一个村子的样子。 …… 林舒小心起身,昨夜她已经十分克制,可沈时安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后半夜就晕睡了过去。 她下了床,重新把薄被拉了拉,给他盖好。 瞥见他手腕上的一圈青紫,抿了抿唇,昨夜是有些过分了,可是,这沈时安的身子十分柔软,她真的有些…… 林舒俯下身子,轻声开口:“我走了,好好休息。” 床上的人嘟囔了一句什么,如同梦呓,听不清。 林舒出了门,就看见苏辛在院子里练武。 苏辛见她出来,顷刻间眉眼弯弯。 “妻主,我去给你装早饭。” 林舒把菜放好,幸好昨天找了几块木板,把车身加长了些,不然今天的菜都放不下。 等一切弄好,苏辛拿着布袋出来,“妻主,今日是肉包子,馅有些烫,你得放一会儿再吃。” “好。” 林舒接过,把布袋放好,“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我和安哥儿等妻主回来。” 林舒这才拿起鞭子抽了抽牛屁股,牛车摇摇晃晃往前走。 最近天亮得越发早,林舒在城门口排着队,瞧着队伍中好多人挑着扁担。 扁担上挂了不少的动物,看穿着这些人都是猎户。 “这是捅了野兽窝了?这么多猎物?” 排前面的人是个八卦的,听了林舒的话接过话头。 “最近山里的猎物特别多,俺们村的猎户昨日还打了大虫,那东西多稀奇,偏让她遇上了,但是这还不是最稀奇的……” 林舒见那人一脸兴味,开口接话:“还有什么更稀奇的?” “稀奇的是今日俺们村猎户在隔壁山头,又遇到了头大虫!” “你说稀奇不稀奇?这大虫本就十年难遇,她两天,一天打一只,一下成为俺们的富人了……” 那人还在说话,林舒蹙了蹙眉,这是不是太凑巧了…… 排队很快就到了她们,林舒交了钱直往欢喜酒楼去。 酒楼后门。 许春欢有些不解,“秋欢,咱们在后门等谁?” “等神医啊。” “等神医我们应该去前门,这在后门实属不尊重。” 许秋欢看了看巷口,又转身看了看他大姐。 今日穿的衣服颜色是浅色系,虽然不配那张脸,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不会那么严肃。 “神医和酒楼有生意合作,她待会儿就来了。” 许春欢心里一咯噔,生意合作? 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日茅草屋的那张脸,与她对视毫不退缩。 “小弟,你说那神医她姓什么?” “她姓……大姐,她来了,你看……” 林舒刚把包子吃完,随手抹了抹嘴,一抬头就看见后门的两人。 昨日气势汹汹的许春欢看见她一脸便秘之色。 “许东家,早啊。” 林舒跳下牛车,打了个招呼,就要去搬菜。 “林女君,这些杂事都让小二去做就好。” 许秋欢让人上前把菜筐搬进后门过称,开口道:“林女君,不知今日可方便?” 林舒也没去抢着干活,随手摸了摸牛耳朵,看向他,“许东家找我有事?” 许秋欢低头看着脚尖, 他是男子,自然不能开口邀请人回府的。 于是等着大姐说话,可是等了一会儿大姐一直不开口。 他压低声音,“大姐,说话。” ------------ 第57章 不要生气 许春欢整个人都不自在,昨日才上门威胁利诱让人做事。 结果今日就到了她求着那人的时候了。 林舒笑了笑,“许都尉有事?” 许秋欢抬头:“林女君和我大姐认识?” 许春欢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率先开口:“有几分交情,这都是女人间的情谊,小弟就不要过问了。” 说完她对着林舒恭敬躬身,“林神医,感谢您上次救我家小弟一命,许府上下感激不尽。” “今日家中设宴,还请神医莅临。” 林舒摆手,“不用了,我只是随手而为,你们要是想学这急救之法,我教你们便是。” 许春欢惊愕抬头,没想到林舒肯把救人的法子轻易教给别人。 她姿态放得更低了些,这般有大爱的医者值得人尊敬。 “只是家宴,感谢神医的搭救,还请神医不要推辞。” 林舒依旧摇头,“家中夫郎等着我回家……” “这有何难,我派人去告知一声便是。” 旁边的许秋欢有些着急,林女君对他也是界限分明,难道林女君是讨厌他的…… 林舒呼出一口气,还真怕这些人继续死缠烂打,去了这一次便罢了吧。 “可,我写张纸条,许都尉派人送去我家告知我夫郎。” “没问题!” 林舒把卖菜的银子放入怀中,如今这每日收益又翻了一倍。 几人来到二楼,林舒写好纸条,交给许春欢。 许春欢出去了一会儿,随后才进来,有些尴尬地坐下。 “没想到林女君会的挺多。” 林舒没说话,房间里很是安静,偶尔有喝茶声响起。 许秋欢把一碟点心往前推了推,有些不安地坐在凳子上。 许春欢努力找着话题,大多数都是她在说,林舒偶尔回个“哦”。 林舒瞧她那憋屈样,心里十分舒坦,没注意到身前换了份糕点。 许春欢看了看天色,楼下的马车也到了,便一起出发回府。 待马停,林舒下了马车,许府门口站着许多人。 许春欢从后面钻了出来,“阿母阿父,这位便是林神医了。” 林舒又在一阵夸奖笑语中走了进去,许府很大,地面用的青石砖,两边的花草修剪得十分齐整。 走了好几分钟,众人才来到大厅。 许母:“我儿真是三生有幸,才遇到神医救下,区区薄礼,请神医不要嫌弃。” 话落,下人们举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品相极好的一对人参,一柄玉如意,还有十颗不大不小的珍珠。 都是些贵重但是又不出风头的物品,若是不喜欢,拿去变现也十分容易。 可见这东西许府人是用了心挑的。 “东西贵重,我便只收一样,你们可传来府医,我教她急救之法。只是,这心疾难以根治,我也无能为力。” 林舒自然知道她们的目的,所以先开口拒绝。 许父顿时红了眼眶,急急开口:“神医,我儿不过十六岁,真的没法医治了吗?” 许母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此事哪能此刻提起,等吃完饭再说不迟。 “神医莫怪,只是贱内心中担忧,今日只是为了感谢当日救我儿的恩情,不谈其它。” 林舒看了许秋欢一眼,那人与她视线相碰,便立马低下头。 似乎刚刚的话对他没影响。 许母:“不知神医口味,今日做的菜清淡了些,神医,请移步。” 林舒拱了拱手,跟着众人去用饭,这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 就连吃个菜也得换着人夹菜,吃的菜不同,用的饭碟也不同,就连下人用公筷时翘起的尾指都是一样的高度。 男子用餐在隔壁桌,皆是掩着袖子吃饭。 这还是许府家风好,要是不好的,男子都不能在同一个屋子用食,需得伺候完家主用饭,才能去到专用的房间填肚子。 林舒这顿饭吃得是极不舒服,还是在家里一家人坐一起,偶尔给对方夹点菜来得温馨。 吃过饭,林舒和许春欢在小亭子消食。 “我说过我不会医术,你们又何必再留我一会儿。” 许春欢哀叹一声,“小弟生下来便体弱,我们寻遍天下名医,也没治好他。”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位神医,给了个药方,制了些药丸子,才活到今日。” “当初那神医断言,小弟活不过十六岁,果不其然,今年他心疾发作越发频繁。” “如今还有一月,就到那神医说的日子了……” 林舒垂下眼眸,十六岁正是人生高光的开始。 许春欢继续开口:“他从小被阿父管得严,在府里关了十五年,就连步子迈得快一些都会被阿父担心地说一通。” “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我带他去的城外一处荷塘。” “如今开这酒楼,也不过是满足他的临终遗愿。” “小弟上次心疾发作,若不是神医,那药只怕也无用。” 许春欢起身,撩起衣摆,径直对着林舒跪下。 “昨日之事,我也是职责所在,我……实在是忠义两难全……” “若你心中不痛快,可尽管取了藤条鞭打,我没有怨言,只求你救救我小弟……” 林舒伸手,想扶她起来,“你说再多无用,我救不了。” 许春欢不动,固执开口:“神医可以的,那日小弟都被你从阎王殿拉了回来,你一定可以……” “大姐!”许秋欢从小道过来,手里还端着盘糕点。 许春欢听见声音愣了愣,低着头没起身。 林舒收回手,起身就走:“你要跪便跪吧,我话已经说清楚,急救之法也已经教了,两清了,告辞。” 最厌恶以弱缚强,更何况她真的不会治。 许秋欢把糕点往侍仆手里一放,赶紧追了过去。 “林女君,请不要生气,大姐只是忧心我。” 林舒目不斜视继续行走。 许秋欢加快速度往前追,见人脚步不慢,快速跑到她身前张开双手拦住她。 脸色涨红,喘着粗气开口:“你……你不要生气……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的身体也很好,大姐只是忧心过度,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林舒换了个方向,“我不生你气,只是我该回家了。” 许秋欢眼睛一酸,摇着头泪珠大颗滚落,带着鼻音开口:“你生我气了,你说话从没这么冷淡……” “我没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请你回府用饭……” “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林舒脚步一顿,皱了皱眉,“你这心疾不能情绪激动哭得太狠。” 眼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舒准备去找下人看着他。 许秋欢见她要走,认定她这次被气走了,便不会再和他说话。 不顾两人女男有别,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慌张得有些口不择言,“林舒,别生我气……” “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两清……好不好……” 他才和她没相处多久,每次看见林女君他都心中欢喜,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若是两清了,林女君一定不会那么温柔和他说话了…… 他本就只有一月时间和林女君相处了,这下她一走,就真的没机会了再见了…… 他没想奢求太多,只想做个朋友,每日能说上几句话…… 林舒见他脸色一白,站不稳,赶紧伸手搀着他。 “喂,你怎么样?” 许秋欢胸口胀痛,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全都是耳鸣,听不清林舒的声音。 都怪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心疾,大姐也不会因为他下跪,林女君也不会被逼得生气离开。 也因为他这病,阿母阿父四处找人,精疲力尽,而他也终日困在许府,不得外出,心中也是郁郁寡欢。 好累啊,他拖得大家都好累。 若是这次再也醒不来就好了,大家都不会因为他感到头疼烦恼了。 只是可惜他还没和林女君诉说心意…… 罢了,说出来也不过是让林女君徒增烦恼。 眼前一黑,许秋欢彻底晕死过去。 不远处,许父急得想冲出房门,许母赶紧拉住他。 “妻主,秋欢他……” “我知道,赌一把,赌神医会救秋欢。让下人都不准过去,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离那里远点。” 许父不可置信,“妻主,他是你的孩子!” “我当然知道!可是林神医是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能救,秋欢便能活,若是救不了,不如让他少受罪,早日……投生……” 许母手掌攥成个拳头,今日她发现自家儿子看神医的眼神很是不对,那绵绵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那神医也是偶尔会回看一眼,眼里带着丝丝心疼。 只能赌一把了…… ------------ 第58章 一片荒地 林舒赶着牛车回家,苏辛拿着锄头在墙角的一堆泥土里翻来翻去。 沈时安扭着头,一脸害怕,不时地用棍子戳一戳。 林舒看过去,“昨日不是让小孩不用再送蚯蚓了,怎么又有这么多?” 两人惊喜回头,“妻主!” “妻主!” 苏辛接过话:“是乡亲们送来的,我学着妻主的样子翻了翻。” “不用弄了,蚯蚓太多了,这么点土用不着这么多。” 沈时安:“那我们要把蚯蚓捉出去吗?” “不用,待会儿我把这东西挑去地里。” 林舒说完,去洗了手,看了看旁边的装灵泉水的小缸。 “以后你们每日吃喝用的水都用这小缸里的水。” 这东西她一直用在蔬菜上,倒是忘了让身边人时常用上。 两人虽然不明白林舒的用意,但还是纷纷答应,“好。” 沈时安:“妻主,今日带口信的那人还送了一张房契和五百两银票。” 苏辛去屋里拿东西,林舒跟着进去。 “妻主,你看,因为那纸条是你的字迹,这东西我们就收下了,可有问题?” 林舒拿起来看了看,县城东街的三进大院子,也是不大不小,这许府做事还真周到。 “收下吧,这是我机缘巧合救了个人,是我们应得的。” 林舒眼睁睁看着苏辛取来梯子,把东西藏到房梁之上。 眼皮跳了跳,怪不得她藏的书也被翻了出来。 沈时安从门外探出个脑袋,“妻主,我新煮了茶,你要不要品鉴一下?” “好。” 林舒来到隔壁,身后的门被沈时安轻轻关上。 她心里一紧,“你的身子……还需量力而为……” 沈时安在衣柜前翻了翻,拿出一匹布,粲然一笑,“妻主想得真多,我就是想给你做身衣裳,量量尺寸。” 林舒走过去,张开双手,“家里有木径尺吗?怎么量?” 这桌上的布还是上次她买的,看来下次还得多买些回来。 再带他们二人去县城逛逛,买些喜欢的东西。 沈时安轻轻贴近,左手轻拽着林舒腰间的衣服,脑袋微微前倾,温热的鼻息拍打在脖颈处。 手指按上林舒的肩膀处,用拇指和食指一步一寸的测量。 林舒能看到他红透的耳垂,还有下面未消散的淡红印记,淡淡的茶香萦绕在身边。 “你这测出来准吗?” 沈时安默默记下数量,来到林舒身后,又开始测后肩的尺寸。 “妻主不要打扰我记尺寸。” 手指力度不轻不重,偶尔还拂过林舒的后颈,像是蚂蚁爬过。 林舒轻咳一声,“你这力度,要不就轻点,要不就重点。” 沈时安偷偷地弯了弯嘴角,随后手指继续来到林舒的手臂处。 “妻主今日可有想我们?” 林舒认真开口:“我不过出去半日,若是一日未见,我定然是想你们的。” 沈时安:“妻主都不会哄夫郎高兴的吗?” 林舒怔愣,“为何要哄?你不开心?” 林舒没什么哄人的经验,但是她对两人说的话皆是真心。 她想转身,又怕打扰沈时安的动作,“今日可是有人上门找麻烦了?” 沈时安手指来到衣袖处,随后爬上林舒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 “是因为我想妻主了,才想知道妻主有没有想我们。” 林舒笑了笑,把人拉到怀里,“说话怎么总是拐弯抹角?” 低头轻嗅着怀中人的发香,心中惬意不少。 沈时安伸手圈住她,总觉得今天妻主有点不开心。 “妻主,我们都在呢。” 林舒:“嗯。” “妻主?” “怎么了?” “腿有点麻。” 林舒松开他,“尺寸可量好了?我得去鱼塘那边了。” “还有最后一步。” 林舒身体站直,重新张开双手,“来吧。” 沈时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仰着头吻在林舒的唇上,一触即分。 随后抱着那匹布,背对着林舒坐在床边,“量完了。” 林舒无奈地笑了笑,把房门打开,“开着门吧,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随后来到院子,把墙角的土都铲到牛车上。 “林舒。” 林舒回头,“村长?找我有事吗?” 林繁看了看门口的护卫,进了屋,在林舒身边低声开口。 “今日县令大人叫上周边的村长去了县衙,你可选好了在哪个村做那个沃肥试验?” 林繁有些激动,这要是试验成功了,百姓们以后交了赋税,兜里还能存不少钱呢。 县令大人说了,林舒选好的地,她们得安排人好好看护,不得损坏,这可是关于天下民生的大事,还让她们保密。 林舒要是选在她们村做这个试验,以后她们村可就出名了! 林舒对这个消息没有意外,一切都是为了放消息给照王的人。 “就咱们村吧,我方便看着。” 林繁:“太好了!你选两块好的地,我去和乡亲们谈一谈。” 林舒放下铲子,“不用,既然要试验,就要用 下等地 才能看出成果,我已经选好了。” 林舒拿上木桶装了些灵泉水,随后拉着牛,带着村长往选好的地走去。 两人来到山脚处一片还未开荒的地,虽然没什么石子,但是光秃秃的,连草都没长几根。 林舒拿上锄头,把地简单松一松。 林繁见了也赶紧回家拿了一把锄头来帮着锄地。 等到两人汗流浃背,林舒才停了动作,又把牛车上的散土挥洒在地里。 蚯蚓在地里翻滚,没一会儿顺着泥块往地下钻。 “村长,你找几个可信的人,明日收集一些落叶,或者是平常喂猪的藤蔓,还有黄豆之类的,切碎了把它们盖在这些土下面,厚度……” “再在旁边挖一个大坑,收集一些人和动物的排泄物,这个倒是不急,得让它们发酵一段时间,到时候正好还可以用来施肥。” 林繁一一记下,“小舒,你这都说出来了,我不就知道了吗?这不是应该保密的吗?” 林舒笑了笑,这事要是被传出去,最后没成功,会给王朝带来不小的影响。 但是她知道这沃肥之法是千万年传下来的,是被无数古人用过的,所以最后一定会成功。 而且她相信村长,也相信村长的管理。 “这本就是给百姓种地用的,你们早晚知道,我藏着算怎么回事,至于县令那边,她们不会说什么的。” “等种出东西,村长您再在村里普及。” 林繁顿时热泪盈眶,转身擦了擦眼角,“小舒,你……” “村长可别说什么煽情的话,你还是去安排人,顺便让人看着这片地吧。” 林舒自然有些私心的,到时沃肥法推广,朝廷肯定也会涨一点赋税。 让村子里的人先种出一茬粮食,还能多卖些钱。 ------------ 第59章 许秋欢下跪 “好,你放心,我找的人绝对可靠!” 林舒看村长急匆匆扛着锄头回村,拉着牛车到鱼塘边。 拿上车上的镰刀,在河边割了些黑麦草,团吧团吧扔河里。 看了看四周没人干活,这才把车上带的小木桶提下来。 倒出一些在河里,随后去继续割黑麦草,把它们存放在车上。 这黑麦草拿来喂鱼是极好的饲料,营养高,又能促进鱼的繁殖。 鱼塘四周有她的三块地,到时候都种上黑麦草。 割够两天的量,林舒这才来到河边,刚刚倒水的地方已经聚集了许多的鱼在张嘴。 她拿着锄头,把之前引水的水渠挖开,鱼儿顺着水流哗哗地往鱼塘流去。 待鱼群下得差不多,她又把水渠堵上,故技重施。 随后拿了些黑麦草扔进鱼塘,快到天黑时,已经没什么鱼引过来了,林舒把一切收拾好,把剩下的灵泉水全倒进鱼塘。 里面的鱼儿争先恐后在水面张着嘴,密密麻麻,“还挺精神,明天再来看看。” 林舒把东西放上牛车,慢悠悠回家。 内心思索着要不要请个人来看鱼塘,要不再在鱼塘旁围个栅栏,人总有疏忽的时候。 小孩儿们夏天总爱玩水,她得弄周到一些。 “舒姐。” 林舒勒了勒绳子,看向路边出声的男子,他手里捧着树叶,上面放了几颗鸟蛋,这人好像是村里的人,只是她们并不熟悉。 “你找我?” 男子低着头,手往上举了举,“谢谢你收我家的菜,这是谢礼,请你继续收我家的菜,谢谢你。” 他整个人有些局促,说的话也笨拙,身上的补丁都打满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愣了愣,脸色腾地红了起来,磕磕绊绊开口:“我……我叫林小北,我阿母是林婉。” 林舒这下想起来了,这家人是有点惨的,本来家里日子还不错,可是后来下工回家路上遇到泥石流,母父都死了,唯独救下姐姐林小西。 只是林小西的双腿被压坏了,大夫都说只能在床上瘫一辈子。 从此十三岁的姐姐就带着弟弟相依为命过活,如今都过去四五年了。 “东西我就不收了,你回去给你姐姐吃吧,村里乡亲们的菜我都会收的。” 沈时安从远处走来,是出来寻林舒的,“妻主,我们都等你用饭呢。” 林小北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把鸟蛋放入沈时安怀里,“谢谢你们收我家的菜,谢谢。” 说完就跑走了。 沈时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坐上林舒的马车,“是他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沈时安没说话,看了看手里的鸟蛋,“我听村里人说过,他姐姐为了干活,生生用锯子把小腿断了,这才能下地干活,养活她一家子。” 林舒心底闪过佩服,吆着黄牛继续前行。 “妻主,筝表姐把菜送来了,也已经洗干净了,今日你回来晚了些,我和辛哥儿都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以后你们出门身边得跟个护卫,记住了吗?” 沈时安往前靠了靠,脑袋歪在林舒身上,“妻主。” “怎么了?” “就是想喊你,妻主。” 林舒笑着揽住他的肩膀,那人得寸进尺的在她身上蹭了蹭。 “和妻主待在一起,总感觉特别开心,就是不说话也开心。” “你的妻主收到你的心意了。” 夜风凉爽,路上的黄牛时不时叫一声,沈时安靠在林舒的肩上,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意。 没一会儿两人到家,苏辛站在门口等她们。 “辛哥儿,刚刚又有人送了鸟蛋。” 三人一同进屋,院子的桌上摆了好些果子。 沈时安把鸟蛋拿去厨房,让阿大阿二加个菜。 苏辛给林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去舀水,“妻主,这桌上都是乡亲们送的野果子,听说很甜的。” 林舒蹲在地上洗手,“你们没吃吗?” 苏辛拿着木瓢倒水帮她冲干净,“我们都想等妻主回来一起吃。” “好,那就一起吃。” 吃过饭,消了会儿食,苏辛在院子扎马步,沈时安也跟着学。 不过苏辛的底子好,一动不动,能扎许久,沈时安没一会儿就累得腿打颤,歇上一会儿又去扎。 林舒在旁边咔哧咔哧吃着野果子,忽地目光一凝,拿上一个果子朝着栅栏外掷去。 厉声道:“谁?出来!” …… 许府。 许母焦急的眼神落在床边的大夫身上,“大夫,我儿怎么样?” “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还没有根治,你们这药要是继续吃下去,定能痊愈的。” 大夫收回把脉的手,立即有侍仆把许秋欢手腕上的手帕取下。 许母许父对看一眼,眼里的欣喜溢于言表。 许母:“来人,取诊费,送大夫回家。” 许秋欢眼皮抖动,睁开眼一如往常看见床边守着的家人,他虚弱地笑了笑,“阿母,阿父,大姐,劳你们担心了。” 他视线转了转,没看见林舒,“阿母,我想一个人休息会儿。” 许父按了按眼角,“欢儿,你有救了,那位林神医留下来药,你的身体好多了,你不用再怏怏不乐了。” 许母上前,“我们一下午让城里的大夫都来诊脉了一次,都说你身体好多了,你可高兴?” 许秋欢微闭的眼往上抬了抬,“林女君本不愿意,阿母阿父,你们可是做了什么事……” 他喉咙发紧,撑着身体坐起来,酸涩的滋味在胸口蔓延。 “林女君……走了吗……” 许母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开口道:“那神医用了那急救之法救了你,留下一碗药,说是她朋友研制出来的,只是不知能不能救你。” “言说有效果就可以去找她购买,眼下这药治好了你些许病症,我们只要再去找她购买定能痊愈。” 许秋欢眼眸亮了亮,还能再见嘛…… 他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掀开被子,许父上前扶他。 许秋欢摆手,“阿父,您坐在此处就好。” 许母许父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秋欢下了地,撩起衣摆,直直对着他母父跪了下去。 ------------ 第60章 请求 这动作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许母开口:“秋欢,你这是做什么?” 许秋欢双手叠放胸前齐举,深吸一口气,郑重开口:“大姐因为在军中的原因所以还未曾娶夫郎。” “二姐夫是阿母阿父亲自甄选的,对许府颇有几分助力,也算门当户对。” “若是我的病治好,阿父是否也会为我择选一位不曾见过的良人?” 许母眉心微聚,坐在一旁没说话。 许父伸手扶着许秋欢的手臂,“这是自然的,我和你阿母会好好挑选,绝不会让你受苦,你不用担心。” 许秋欢望着他的阿父,眼神坚定,“可是阿父,孩儿如今喜欢上一个人,虽然她家中不太富裕,也不是位高权重之人,但是她待人有礼,磊落大方,是位谦谦女君。” “孩儿喜欢她,孩儿一见她便心中欢喜,难以自抑。” “所以孩儿想请阿母阿父,放手孩儿的婚事,让孩儿为自己活一次。” 房间里顿时落针可闻,自古以来,母父之命媒妁之言,而且从没听说哪家男子自己找妻主的。 许父僵了僵身子,撇头看了许母一眼,见她没生气,这才转回来:“这件事不着急,现在首要之事是你的身子。” 许秋欢摇头:“不,我着急,犯心疾时我怕再也见不到那位女君,那种恐慌现下也未曾消退。” “孩儿得知心疾能治愈,甚至此刻就想去向她诉说心意,孩儿怕她……再也不理会我了……” 许母看向一旁的大女儿,“春欢,那林神医为人怎么样?” 许秋欢微怔,阿母怎么知道的? 许春欢脸色一变,这才反应过来,“小弟说的喜欢的人是她?” 不过想想也是,小弟最近唯一打交道的陌生人也只有林舒一人了。 只是没想到那人送几次菜,就把她小弟的心给拐走了。 林舒为人确实不错,既有救陌生人的仁慈之心,又有护亲近之人的狠辣手段。 只是她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她斟酌一番开口:“林神医已经有了两位夫郎,我许家儿郎,不可为小。” 许父一听惊呼出声,“什么!那不可,那人就算穷了一点也没什么,可是秋欢必须得是正夫!” 说完又担心看向许母,“若是神医真是为了秋欢……以后不卖药给我们可如何是好?” 许秋欢急切开口反驳:“阿父怎可随意揣度她人品性,林女君她……” “她不曾多看我一眼,孩儿只是一厢情愿。” 众人皆看着许母,等她做出决断。 许母沉默片刻,“秋欢说的对,你前半生皆为我们而活,接下来的后半生,就由你自己掌控吧。” 许秋欢心中涌上惊喜,还没开口,就被许春欢的话打断。 “不可!” “大姐,为何不可?” 许春欢一言难尽,林舒的情况牵扯机密,不能说。 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你现在不过是少年心性,若你两月之后仍是喜欢林舒,那你才是真的喜欢。” 她看向许母,“若小弟两月之后还喜欢林舒,阿母再同意婚事不迟。” 许母心中千丝回转,已然明白什么,“秋欢又没说现在成亲,那林神医什么意思都还不清楚,且让她们接触吧。” 她认真望着地上跪着的人,嘱咐道:“只是你们之间要注意分寸,待两月之后,若你们心意相通,阿母便同意你的婚事。” 许秋欢眼睛里霎时间似是装满了闪烁的星星,开心得眉眼弯弯,“孩儿省的!谢阿母!” “谢阿父!谢阿姐!” 许父抿着嘴把人扶起来,“那你就先好好休息,身子还弱着。” 许秋欢把人都送出去,只觉得从没有今日这般神清气爽。 他叫来贴身侍仆,吩咐道:“去准备一套低调一点,颜色单一的衣服,总之不能太华丽,再准备一些……” 今日他晕倒后,不知道为什么林女君又救了他。 总之要去赔罪的,希望林女君没有生他的气。 …… 许父跟在许母身边,“妻主,秋欢他从小到大就一个朋友,心思又单纯,若是给人做了小,受欺负可如何是好?” 许母叹了一口气,“可你何时见过他像今日这般开心,这十几年你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他就连跑跳都不曾,日日压抑着他的心性。” “现在既然有了能救他的法子,我们便放手,让他肆意的过他想要的日子。” “为人这方面春欢也没说什么,想来也是好的,为人母父,为的就是孩子开心过一辈子,我们就做秋欢的后盾就好。” 许父红了眼眶,“我只是怕秋欢他的身子太弱,承受不住……才掬着他……” “我知道,秋欢也知道……” …… 林舒看着趴在地上蜷缩的人,这人爬她家栅栏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走大门不就好了?” 孙胧龇牙咧嘴捂着小腿,“师傅,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林舒走过去拉了一把,这人也是帮过她的,“还背着个包袱,玩离家出走?” “师傅英明,我阿母把我关在家,我刚刚逃出来。” 苏辛二人让人上了茶水,自觉回了屋。 林舒推了推碗,“要喝自己倒,不过我好像没同意做你师傅。” 孙胧急得被茶水呛住,使劲咳了几下,“师傅,我上次送拜师礼你不在,我又给抬回去了。” “我这个人吃苦耐劳,只要你让我跟着你学武功,您让我做什么我都行!” 林舒把玩着手中的野果子,笑着开口:“那你说说为何想学武功?” 孙胧脸一苦,“怎么都爱问这个问题?都说武功是学来保护别人的,可我没有想保护的人……” 她家武馆内那么多人,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到家里去,她就单纯想变强一点。 林舒笑着摇头,“没有想保护的人,那就是学来保护自己了。” 努力变强不就是为了保护自身,继而保护身边的人嘛。 “想保护自己,首先得有一颗坚韧的心,有了坚韧的心才更能学好武功。” 林舒突然脑子里闪过许秋欢的脸,那人也有一颗坚韧的心。 ------------ 第61章 有点热 孙胧似懂非懂,“师傅,我很坚韧的!” 林舒起身,伸出一只手,“那就来试试你的坚韧之心。” “我来了……” 眨眼之间,人就被打趴下。 林舒勾了勾手,“继续。” 待人飞出去十几次,孙胧有些受不住,“师傅,你试的是身手,这怎么算是试坚韧之心?” 林舒坐回凳子上,淡淡开口,“你觉得你天赋和身手如何?” “也就一般吧,就是可惜没遇到好的师傅,不过师傅你不一样,你身手这么厉害,我一定可以学会!” 林舒瞥了她一眼,开口否定,“不,你身手奇差,和街边的街溜子差不多。” 孙胧脸上闪过一丝羞愤,梗着脖子回道:“我总比她们好上一些!我可是扎过马步的人!” 说着就在院子中间开始扎马步,没一会儿双腿就开始颤抖,她颓然的低下头,片刻间又吊儿郎当的站直身子,“不收我就不收,谁稀罕。” “你做得很好,怎么不做了?” 孙胧一愣,“你不必说瞎话,我刚才不过一小会儿就不行了,你居然说我做得很好?” 林舒温和的目光与她对视,“既然知道做得不好,为什么不做得好一些?” “我……” 孙胧一噎,哼了一声,以前她做得不好阿母打她时,师姐们会在一旁看热闹一样笑她,就算是无意,久而久之,她就不想再练了。 从此做什么都是一时脑热,总觉得自己不行,又偏想试试,最后坚持不下去,如此往复。 林舒:“我试出来了,你还没有坚韧之心。所谓坚韧之心,首先就得认清自己,接受自己,相信自己,这样才能百折不挠,不惧任何困苦。” “怎么可能?如果这样就有了坚韧之心,那这世界不是处处都是强者了?” 林舒笑了笑,“强者千面,并不是说只有武功高强冷漠无情的人才是强者。” “惟心一道,坚不可摧,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在于内心,有了这坚韧之心,才能做任何事都事半功倍,就算没走到顶峰,那也是强者。” 话锋一转,“不过你虽然没有这坚韧之心,但是脸皮够厚,赤子心肠,我也愿意教你。” 孙胧一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 她拿过桌上的茶汤,利索双膝下跪,“徒弟孙胧,拜见师傅!” 林舒接过,喝了一口,“再加一条,还有点眼力见。” “师傅,那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等你什么时候不再浮躁,脚踏实地,不为外人的几句隔靴搔痒的话而骚动时,我就教你。” 林舒放下茶碗,继续开口:“我这里可没有你的屋子,你出去睡牛车吧。明早再把院中的蔬菜送去欢喜酒楼。” 孙胧欲言又止,不懂为什么学武功要赶牛车,她乖乖的打开门,警告地瞪了门口的护卫一眼,躺在牛车上辗转反侧。 …… 林舒进了沈时安的屋子,他还坐在床边做着针线,哼着开心的小调十分专注。 林舒上前把油灯拿远了些,“不是说晚上少做针线?怎么不听?” 沈时安有些惊喜,“妻主!我以为你今日去辛哥儿房里呢。” “我想把衣服做出来,下次妻主来我房里,我就能给妻主试穿衣服了。” 他开心地收着针线盒,把床重新铺了铺。 见林舒脱衣服,他又从床上爬了下来,“妻主,我来。” 林舒张开手,任他动作缱绻。 ”妻主,我感觉今日身体好多了,今晚一定能多坚持一会儿……” 说罢温柔地牵起林舒的手,放在颈侧,“妻主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 林舒眸子一暗,温热手指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摩挲。 五指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从锁骨来到圆滑的肩膀,又滑了回去。 从喉结慢慢往下,沈时安有些难耐,凑着身子就想往前。 林舒抵住他的动作,“先宽衣。” 沈时安噘嘴表达不满,自己动手脱衣服,随后躺上床,紧紧挨着林舒。 林舒将人搂在怀里,把玩着他的青丝,青丝扫过胸膛,旁边的人微微战栗。 “明日我得去青山村一趟,晚点回来,你和苏辛说一声。” 钱员外手底下的田地她还没去看,正好有孙胧替她干活,她就去会会那边的管事,了解下情况。 沈时安哼鸣一声,“嗯,知道了。” 林舒玩够了头发,又把他头发捋到耳后,手指略过耳朵,在耳廓处微微停下,轻轻挠动。 “还有,明早我放几个小竹筒在你屋桌上,若是有人来买药,你就把东西给她们。” 身旁的人早已经眼眸涣散,眉眼如丝,身上泛着一丝潮红。 发出温柔酥软的声音,“妻主,你戏弄我……” 林舒手臂往上抬了抬,俯身噙住唇瓣,两人呼吸交缠,身体紧贴。 不一会儿她松了松手,温声开口:“可记住我说的话了?” 沈时安微微喘气,往前贴了贴,“如果妻主再来一次,我就记住了。” 林舒失笑,翻身而上,自唇开始沿着刚才的路数,一寸一寸点燃着两人身上的火。 “呃嗯,妻主……” 林舒停下,“这下可记住我的交代了?” 沈时安低低呜咽,不过却没有哀怨,反而是带着些许兴奋。 “记住了……记住了妻主的交代。” 劲瘦的小腿踢开薄被,被子尽数被踢到床尾,凌乱得一塌糊涂。 沈时安把沾在脸颊两边湿润的长发刮了下去,攀上林舒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妻主,有些热……” 拉灯! …… 翌日。 林舒把灵泉水灌进洗干净的小竹筒里,然后放在沈时安屋里的桌上。 也不知许秋欢用了这灵泉水有没有效果,不过今晚回来应该就知道了。 她拿了几个包子出门,见孙胧还在睡觉,拿着牛鞭子甩了甩,响声直接把她吓醒了。 “该送货了,我今日有事,顺便载我去县城租马车。” 把包子分给她,林舒坐在一旁,督促她赶车。 两人来到县门口,林舒跳下车,和孙胧分开,找了几个小乞丐,“这里是十文钱,你们待会儿去欢喜酒楼后门找一个赶黄牛的人,除了骂人母父,使劲奚落她。” 把钱给她们后,她才去了车行,租了个马车出城。 …… 许秋欢穿着一身棉布衣裳,看着眼前送菜的陌生人,“林女君今日为何不送菜?可是生气了?” 孙胧搬着菜筐,“师傅说她今日有事,顺便锻炼我,让我来送。” 许秋欢抿唇不语,转身回了酒楼,让人备好马车,准备去亲自上门赔罪。 孙胧收了钱准备回程,就见一群小乞丐一路跟着她,还嘲笑她! 这谁能忍! 她当场不赶车了,直接站在原地和她们对骂数十个回合! ------------ 第62章 青山村 茅草屋内。 苏辛没想到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两拨人要见妻主。 他看向坐着轮椅的孙母,“实在抱歉,妻主她今日有事,晚些才会回来,拜师礼的事得等她回来才能做主。” 孙母不甚在意的点头,“那我去外面等她归家,顺便给我儿建个茅草屋,不打扰你们了。” 孙母被侍仆推着出了院子,听说昨晚女儿睡在牛车上,便让武馆的人去买些木材,准备随便在外面建个小棚子,让她住。 苏辛又看向一旁有些失魂落魄的男子,这人长得十分好看,举手投足也是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正是在县衙有过一面之缘的许东家。 “许东家是来买药的吗?妻主走时交代过,我这就给你取来。” 许秋欢起身行礼,“劳烦你了。” 沈时安作为二夫郎,主动去屋里取了药过来,只是林舒说的时候也没交代要收多少钱,他就站在一旁,盯着收药的人。 许秋欢带的人很有眼力见,见主家收了药,便拿出几张银票主动递上。 苏辛看了看,三瓶药三百两,妻主卖的是灵丹妙药吗? 不过他也不会说给太多了,毕竟妻主卖的东西定是最好的。 把银票收好,他就开口准备送客了,“许东家酒楼怕是生意忙,我就不留你了。” 许秋欢听了这话,想着怎么打听林舒的去向,顺手端了旁边刚上的热茶,轻抿一口。 双眸一亮,这茶……比他酒楼的还好上许多,是从来没喝过的味道。 “这茶甚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茶所制?” 沈时安:“村里山上的野茶,没有名字,许东家喜欢的话我去拿上一些,你拿回去喝。” 许秋欢点头,“如此甚好,这茶我有意为酒楼购买,不知林女君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和她谈谈这事。” 沈时安和苏辛对看一眼,皆看出对方眼里的欣喜之意。 “妻主只说去了青山村,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我和妻主说一声这事。” 青山村? 许秋欢得到答案,对着两人行礼,“大夫郎,二夫郎,那就告辞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苏辛和沈时安皆是一怔,最后这个称呼有些过于亲近了。 沈时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气闷地坐在一旁,“辛哥儿,咱们可能新添一位弟弟了。” 苏辛现在还高兴着那茶叶的事。 听了这话有些不解,“是谁?妻主和你说的吗?” 沈时安话到嘴边一转,觉得说出来不好,可是又不吐不快。 “辛哥儿我只和你说,你可不能传出去。” “这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能和谁说去,你快说。” 沈时安凑到苏辛身边,小声开口:“那许东家刚进咱们院子就一副着急的样子,听说妻主不在又失魂落魄。” “而且你看他今日穿的衣服,和咱们穿的差不多,他一个大酒楼的东家怎么可能穿我们这种便宜的衣服。” 苏辛蹙眉思索,好像上次见面,许东家穿的确实是上好的布料,那衣服上更是有些繁复的花纹,今日的衣服都是素色,与这茅草屋甚是相配。 沈时安继续开口,“你看那桌上的礼物,说是给妻主带的酒楼福利,但是那些东西价格不便宜,而且品类多,皆是家里能用得上的。” “最重要的是他和咱们行礼,姿态放低了一些,都不是平礼。” 他以前经常被拉去那些酒会,对这些弯弯绕绕还是有些了解的。 “谁家东家对一个普通的合作商户这么用心?” 就算是为了买药那也是平等的买卖关系,怎么会姿态对他们二人放这么低? 最后那句话,倒是有点讨好示弱的意味。 苏辛有些半信半疑,行礼这方面他看不出来。 “像妻主这般好的人,有人倾慕也属正常。” 沈时安叹出一口气,“我也没什么心思,只是希望妻主要是有意,不要瞒着我们就好。此事也不过是我猜测,不说了,我去摘些茶叶回来,万一人家真要买,家里也多个生意。” 苏辛点头,“记得带几个护卫,注意安全,妻主可是交代过的。” “嗯,我知道的。” …… 林舒第一次赶马车有些新奇,在车行指派的赶车大娘指点下慢慢就上手了。 青山村是钱员外名下最富有,人最多的村子。 离村不远也是大马路,赶马车正好。 离青山村还有几十米,林舒下了车,“大娘,你就在此处等我就行。” 说完一个人朝着道路往前面走去,拐了弯远远就看见村口有个人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林舒不声不响,直接越过她进村,那人打了个喷嚏,一下惊醒。 “喂,你是谁!不是俺们村的不准进!” 林舒背对着她摆摆手,谎话张口就来,“我来找我三婆婆,你继续睡吧。” 话落,身后一阵敲锅的声音传来,“来人啊,有生人进村了!” 林舒转头看她用木棍敲打着铁锅,挑了挑眉。 不一会儿,四周涌出来许多村民,皆是围着林舒。 人群分散开一条道,一位中年女子带着一位男子走了出来。 林舒微微一怔,严飞? 中年女子对着林舒拱了拱手,“原来是林东家,在下方池,是这个村子的管事。” 她对大家挥了挥手:“误会,大家散了吧。” 林舒打量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小的得知东家换人自然要去打探一番的,所以得了林东家的画像,东家勿怪。” “刚刚那些村民是怎么回事?” “东家的粮仓在村里,自然要谨防生人进村,以免有人偷粮。” 林舒信她个鬼,不过她也没多说,“我去地里看看粮食长得怎么样。” 边走边看了严飞一眼,“这位郎君长得还挺俊俏,是你儿子?” 严飞没忍住抽了抽嘴角,他不过就是来送封信,结果就变成了别人的儿子了。 方池笑着开口:“是我远房侄子,今日来探亲。” “怪不得长得不像。” 林舒看了看地上的岔路,往右边走去,方池拦住她。 “东家,地在左边。” 林舒没理会她,抬步继续走,“村里的地一大半都是我的,我想走哪就走哪。” 这地上的道明显比左边地面更硬,更扎实,像是人或者车经常走的样子。 可是刚刚村民散去都是走的左边回村,她觉得稀奇。 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三座大棚子,里面塞满了凌乱的麦秆,旁边还堆着一堆菜筐,有几只苍蝇在周边飞舞。 “这是做什么的?” 方池开口:“这是村里人过年杀猪的地方,她们会请杀猪匠到这里统一杀猪,平常就放着杂物。” ------------ 第63章 真乱啊 林舒没作声,那菜筐的缝隙中卡着一小片菜叶,还是新鲜的,若不是她仔细观察,恐怕还看不到。 麦秆看起来有些乱,估计也是刚弄来的,空气里还有着一点轻微的肉臭味道,怪不得吸引了苍蝇。 方池蓦地上前走了两步,挡住她的视线,“东家,这边过去走小道也能到地里,只是有些绕。” “带路吧。” 村里除了她名下的田地种的是粮食,另一半种的都是各种蔬菜。 林舒开口:“这粮食长得还行,你管理得不错。” “东家谬赞了,是小的应该的。” 林舒看向另一边,“这些菜都是村民种的吗?” “是的。” 三人一路逛遍了整个村子,这青山村的人每家每户只种了少量的粮食。 其余的都是种的菜,而且她们家里修的房子还不错,村里路过的村民皆是气色红润,衣服皆是不错的棉布。 林舒心蓦地沉了沉,环山村的人种的菜去城里都卖不出去,为何这些人却以种菜为生,甚至发家致富。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念头,这些人究竟把这么多菜卖给谁了? 林舒来到粮仓看了看,再过不久就是丰收日,粮仓正开着门通气。 粮仓修建在山脚下,里面花费重金涂了桐油,防止粮食受潮。 林舒看了看低眉顺眼的方池,只觉无趣。 旁边的严飞憨憨的站在一旁,不时的看向山林之中。 林舒开口:“行吧,既然你把这地管理得如此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 方池恭敬把人送到村口,见林舒上了马路往城里方向走去,直到看不清人影,这才转身。 脸上堆笑的表情慢慢下垮,“倒真是运气好。” 严飞跟着方池来到僻静之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李大人让我给你的。” 方池接过,把信打开,“计划暂停,留林舒狗命,拉拢林舒。” 她拧眉,前几日李大人还让她把人引出来杀了林舒,说什么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只是人刚找好,还没出发,现在就收到这信了。 为何今日突然改变想法要她拉拢林舒? 可这字迹不曾作伪,信上的记号也在。 她若有所思看向旁边的严飞,“长得是挺俊俏的。” 严飞怔了怔,摸了摸他的脸,“寨子里的婶婶们都说我长得好看。” 方池:…… 这人长得确实不错,就是太傻,不过不傻也不会让他出来行走送信了。 她拿出笔墨,重新写了一封回信,做上记号,封好口。 “行了,回去吧。” …… 林舒行至中途,转身借路边的草丛遮掩上了山林。 她爬上一棵树,坐在树杆上,看着村子的方向。 没一会儿就见一黑色人影上了后山。 她等了会,就见人已经到了不远处,拿着手上刚摘的野果子,直接对着人丢了过去。 “哎哟,谁!” 严飞捂着脑袋,警惕地看向树上,就见林舒飞身下了树。 气恼出口:“你为何打我?” 林舒摊了摊手,“我怕你没发现我,我力道很轻。” 严飞气鼓鼓的抬步就走,这人他之前还想交朋友来着。 结果没想到这么坏! 林舒提步追了上去,“作何走得这么快?你叫我来这里就没什么要说的?” “我何时叫你来这里?” “那我看你的时候你一直看这山林做什么?” “我那是想回家!我饿了!” 林舒:…… 严飞脚步一停,颇有些怜悯开口,“其实你也挺惨的,咱们都挺惨的,唉……” 林舒带着人来到一处河边,用树杈叉了条鱼,捡了些柴开始做烤鱼。 “你不是要与我合作吗?那你为何上次提醒我钱员外的事?” 她看严飞的样子,还以为他要递消息,这才上了山,没想到误会了。 严飞盘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刚串上木棍的鱼。 “那日我去城里买东西,看见你救你家夫郎,我就是觉得你是好人,就想着提醒你一下,你武功又好,做个朋友也不错啊。” 林舒把鱼翻了个面,鱼皮被火烤得有些微黄,“那你说我挺惨的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你是女皇派来的人,李大人要杀你,可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他咽了咽口水,“不过现在好了,我刚刚听说李大人又不杀你了,她要拉拢你呢。” “李大人是坏人,你虽然不会死,但是还是挺惨的。” 林舒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烤鱼上没动过一下,除了鱼翻面的时候。 这消息真的就这么简单说出来了? “那李大人又是谁?” 严飞瘪了瘪嘴,“我也不知道,一年前她带人上了山,给周边寨子的人都下了毒,让我们给她干活。” 他望向林舒,“那毒药挺疼的,所以我才觉得你惨。” 一年前…… 等等,寨子? 林舒惊奇地看过去,有些不可置信,“你是土匪?” “是啊,我是土匪。” 严飞仰了仰头,颇有些自豪。 林舒现在的脑子很乱,这怎么又和土匪牵扯进来了。 那她到底该不该信这个人的话? 林舒闭嘴了,专心烤鱼,鱼肉香味渐渐弥漫。 河流上游,一坨黑影漂浮在河面顺流而下,路过两人身前。 严飞开口:“是个人呢。” 林舒点头:“是啊。” 两人转头,任那人继续漂流。 林舒把鱼给了严飞,“给你,谢谢你的消息,虽然有些乱。” 严飞咬了一口,惊叹出声,“哇,你烤的鱼真好吃!我能带回去给我弟弟们吃吗?” “可以,你回去吧,我也得回家了。” “那我们能做朋友吗?我还没有山下的朋友。” 林舒点头,挥了挥手,无奈开口:“再见了,我的朋友。” 这人傻乎乎的气质,面对食物发着光的眼神,真的不像演的。 林舒下了山,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主动坐在外头练习赶马车。 这事情太乱,她已经理不出一丝头绪。 县城门口。 许秋欢在马车里捶了捶小腿,他已经站在门口等了一上午,只要在这里等着,林舒回来他一定能看见。 马车小桌上放着一小瓶酒和一株只剩一层花瓣包裹的荷花。 刚休息没一会儿,外面的侍仆敲了敲车窗,“三郎君,林女君坐着马车回来了。” 许秋欢急忙拔开酒瓶的塞子,浓烈的酒味熏得他皱了皱鼻子。 ------------ 第64章 心意 不敢再耽搁,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小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喉咙,他咳嗽了几下,戴上面纱,拿着荷花下了马车。 他毕竟是个男子,表明心意这事还是有些紧张害怕。 所以才拿了酒壮胆,只是没想到味道这么难喝。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上的人,他手紧了紧。 他这辈子目前为止做了两件胆大的事,第一件就是独自一人来到城外的荷塘,遇见了林舒。 第二件就是开了酒楼,又遇到了林舒。 今日他就要做第三件胆大的事情,就算最后结果不好,他也不会后悔。 因为他从不后悔遇见林女君。 林舒坐在马车上远远看到了许秋欢,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等近了还没打招呼,许秋欢已经跑了过来。 她赶紧喝停马,免得撞到人家。 “林女君,我有事同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舒点点头,反正已经到了县城门口,把余下的租车钱给了大娘,让她回去交差。 跟着许秋欢来到不远处的荷塘,此时的荷塘里荷花都已经开完了,边上的花朵都被人摘下拿去卖钱了,只剩塘中央的挤着盛放。 林舒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淡淡酒香,一直在两人周边飘扬。 她看向前方行走的人,“许东家,心疾不宜饮酒。” 许秋欢停下脚步,此处没有其她人,也不怕别人听到。 他摘下面纱,脸部酡红,脑袋也有些晕晕的。 他自认为是太紧张了,也没太在意。 林舒搞不懂他的意思,开口:“许东家找我何事?那药对你可有帮助?” 眼前人可怜兮兮望着她,突然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 “我不喜欢你叫我许东家。” 林舒心一跳,这是喝醉了?耍酒疯? 他双手举着那株荷花,往林舒身前递了递。 “这是你送我的。” 林舒记得她是给许秋欢送了些荷花做糕点。 许秋欢只觉得头重脚轻,他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 他看着林舒的眸子,不躲不闪,“我想让林女君叫我的名字。” “我想多和林女君说说话。” “我想让林女君再为我折一株荷花。” 林舒蹙眉,“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许秋欢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模糊不清,他瞪大眼睛。 呆呆点头,“嗯,我心悦林女君,我在和林女君表心意。” “我还想让林女君吃我亲手做得荷花糕。” “我……我还想……” 林舒见他把荷花杆抓得太紧,都快抓碎了。 她刚想去拿,许秋欢猛地站不稳,往后一倒。 林舒赶紧把人接住,这可不是草地,摔着脑袋可不好。 带着酒香的嘴唇微张,“我还想做林女君的夫郎……” 身下的人杏眼迷蒙,看着林舒一脸好奇,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喃喃道:“又在梦里看见林女君了……” 林舒有些意外,没想到许秋欢会对她有好感。 她把人扶到树下坐着,认真开口:“多谢你的心意。” 许秋欢大概是醉了,一直看着林舒傻笑,想伸手捏林舒的脸。 林舒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就算你醉了,我也要给你回应,这是对你的尊重,坐好!” 眼前人眨了眨水蒙蒙的眼睛,听话的乖乖坐着,像一个孩子。 林舒轻咳一声,这才开口:“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我承认对你也有几分关注,所以也知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只是你我之间的生活习惯不同,那是有了钱以后都改变不了的东西。” “我喜欢吃饭时和家人一起说说话,也喜欢饭后在院子里四仰八叉的乘凉。” “你家与我家大有不同,规矩繁杂,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改变自身的习惯是很痛苦的事,那种痛苦会慢慢吞噬掉人的爱意和爱意带来的包容,你可听懂了?” 许秋欢摇着小脑袋,反驳道:“不痛苦,和林女君待在一起是很欢喜很欢喜的。” 林舒涌起几分无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听了这话,她心里要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她起先只是觉得这人生了病,生了些同病相怜的心思,所以才救了他。 可是之后第二次偶遇接触下来,觉得这人十分有趣,再接下来也觉得这人心志坚韧,心中也多了些佩服。 林舒让他乖乖坐好,去荷塘折了一株新的荷花。 把荷花塞到他手里,让他握紧,然后把旧的荷花扔在一旁。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清醒时再想想我的话,等真的想明白了还不放弃,那我再给你答案。” 林舒帮他把面纱戴上,抱起他送回马车旁,让侍仆送上马车。 “车上可有纸笔?” 侍仆回了个礼,“有的。” 林舒拱了拱手,“劳烦取一下,我给郎君写封信。” 侍仆从车中取下纸笔交于林舒,林舒站在马车旁,把纸放在车板上。 磨了墨,提笔把刚刚的话全写了下来,若是许秋欢醒酒后忘了,也能看到她的回话。 待写完,把纸折好,“这信劳烦交给你家郎君。” “回去之后给她喝些我昨天留下的药。” 侍仆一一记下,“是。” 林舒看着人被马车载着进了城,随后进城去找之前盖房的王老板,赵萍死了之后,她的生意倒是好了许多。 林舒准备把家里的房子继续盖起来,她得有自己的一间屋子。 给王老板交了钱,她开口保证:“林老板放心,最近我也招了许多工人,你的房一定是第一个盖好的。” 林舒又和人说了些吉祥话,准备去车行一趟。 路上遇到在街边喝茶的孙胧,林舒走了过去,还能听到她骂骂咧咧。 “一个人说什么呢?送了菜不回家?” 孙胧转头看见林舒,当场就要气愤开口。 林舒放下茶钱,率先开口,“喝完了?走吧,我还要去买马车,你帮我瞧瞧,我不会选这东西。” 孙胧立即去牵牛,“这你找对人了,我好歹家里也有几辆马车的,我绝对有经验。” 林舒听着孙胧一路吹嘘,来到车行。 ------------ 第65章 拜师礼 林舒先是在孙胧的建议下挑了马,然后又去看车厢。 “这样式不错,看着也扎实。” 孙胧拉了拉她,“师傅,这车厢的木材看着厚实,但是用的木料不好,还做了镂空雕花,用不了多久就会老化。” “还有这车厢的打造不讲究,四周的柱子太细了,要是遇到刮风下雨,很容易就坏了。” 她们武馆有时也是接走镖的任务,路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马车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经验很足。 林舒仔细看了看,木材看不出来,不过这后半句她倒是认同的。 这柱子就是用来承重的,若是用得细,说明车厢顶也是用的薄木材,不然撑不住,要真是遇到大风,说不定直接被吹走了。 这些商家倒真是精明,车厢顶用布料盖住看不见,就从这些地方做文章。 孙胧在车行转了转,指着一个古朴低调的车厢,“师傅,这个不错,就是没上色,没什么样式,看着不好看,还有些小。” 林舒跟过去,点点头,这个大小过她家门前的路刚好,挤一挤,坐五个人还是没问题,完全够用。 “不错,眼光很独到,你比我懂得多,幸好你来了。” 她看向一旁的老板,“老板,加这个车厢多少钱?这个没上色,也没有什么装饰,你可要说个良心价,我以后常来。” 老板心中气恼,这两人看着挺有钱的,她才亲自带着她们看这些样式好看的车厢,没想到这么抠门。 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贵客,这马车可是府上的门面,你们看好的那个,虽然确实好上一点,但是太窄,配二位女君倒是有些不配了。” “我给您们看的这个,这车身做的雕花凸显您的财富地位,门帘用的丝绸,这里面空间大还铺了……” 林舒打断她,“就要这个,多少钱?不卖我走了。” 车行老板见哄不住,也知道对方是懂行的,老老实实报了价。 林舒付了钱,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家。 她回头看了孙胧一眼,那人嘴里正叼着根狗尾巴草傻乐呢。 现下已经是下午了,她是真没想到这孙胧能在城里气那么久。 希望不是因为一直吵架才留到现在,不然她觉得付给小乞丐的钱有点太少了。 …… 林舒坐在马车外面,看见屋子外新起了一间小木屋,那孙家武馆馆主坐着轮椅,在外面悠哉哉喝茶,旁边还有好几人伺候。 那人也看到了她,隔着距离拱了拱手,“林女君让我好等,终于回来了。” 林舒回礼,赶着车过去,把马拴到树上。 孙胧跟在她后面,伸出脑袋放话,“阿母,我不会回去的,休想再把我关起来。” 孙母瞥了她一眼,看向林舒,“我今日是来送拜师礼的,女君刚回,先去歇歇,我们再谈。” 林舒点点头,进了院子,苏辛让人热饭菜,沈时安端着放凉的茶水出来。 林舒洗了洗手,灌下一口茶,身上的热气褪去不少。 沈时安又把茶碗满上,“妻主,那位孙家馆主已经从早上等到了现在。” 林舒有些意外,昨夜孙胧才刚离家出走,为何今日孙母就改了主意。 喝下两碗茶,她搬着凳子走了出去,直接放在轮椅旁边坐了下去,“让孙馆主久等了。” 孙母似是没想到她这么洒脱,惊了一下,随后拍了拍手。 小木屋里有人举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张红帖,还有几张银票。 “胧儿不懂拜师规矩,今日特地送来拜师帖,还有拜师的孝敬。” “我刚特地教了她,不如我们现在开始?” 林舒对这方面好有些好奇,她也不清楚这些流程,只以为喝了敬师茶便了了。 “好,需要换位置吗?” “进院中即可。” 两人进了院子,林舒坐在高位,孙胧拿着拜师帖跃跃欲试。 这位师傅和其她的师傅不一样,林舒都还没教她什么,都已经夸了她好几次了,凭她的悟性,这次拜师她一定能学有所成。 孙胧双手托着拜师帖,举过头顶,跪在地上,认真叩首三次。 然后把拜师帖放在一边,端来茶恭敬递上,“请师傅喝改口茶。” 林舒接过喝了一口,“你等一下。” 随后去厨房拿了个新的茶碗,背着身倒了些灵泉水进去。 然后才回到凳子上,“为师没准备礼物,不过这东西可是千金不换,便宜你了。” 孙胧接过,老老实实一口气喝完,只觉得通体舒畅,师傅家的井水味道都与别处不同。 这下拜师就算完成了。 林舒把孙母送到院外,“不知为何孙馆主同意我做孙胧的师傅?” “我出门时遇到了许春欢,听闻她与你最近有走动,便问了她。我年轻时曾与她有几分交情,她说你的武功不错,想必你的功夫比上次我见你还要好,那我自然同意了。” 她指了指木屋旁的人,“这几人留在这里帮你看家护院吧,胧儿爱闯祸,说不定哪天就惹火上身。” 林舒开口:“其实孙胧挺听话的。” 孙母叹了口气,“只是她不听我的话。” “这木屋是我给胧儿修的住的地方,按照以往经验来看,十天半个月之后她就不愿吃苦再学了,到时这木屋也好拆。” “馆中还有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 林舒挑挑眉,没多说什么,看着那人被推着远去。 刚转身就看见孙胧站在门口,手指抠着门板。 连亲人都不信他,恐怕孙胧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学有所成吧。 “吃过饭了?” 孙胧怔了下,回神,“嗯,师公也顺便给我热饭了,师傅你也快去吃吧。” 林舒从院里拿出一个背篓和一把镰刀,“去河边给我割黑麦草,把草扔进鱼塘喂鱼。” “村里就我一人喂鱼,你随便问问就知道位置了。” 孙胧气呼呼拿着镰刀,背上背篓出门。 “气性不是一般大啊……” 林舒回院子吃饭,看了看院子外多出的十个人。 她又得多出这么多人的伙食! 不过这茅草屋都围满了,安全性也更高。 希望王老板说的话能尽快落实,她当初可是设计的大院子,到时候也不用这些人天天站门口了,躺牛车睡觉了,看着怪吓人的。 吃过饭,叫上一旁给她扇扇子的苏辛,“和我去一趟林小西家,再带上一些蔬菜野果吧。” 苏辛点头去准备,又给在屋里做衣服的沈时安知会一声,这才跟着林舒出了门。 ------------ 第66章 请人看鱼塘 林舒从路边折了块叶子肥大的植物,当做伞一般顶在二人头上,最近日头越发毒辣。 苏辛挎着菜篮,神情高兴,“妻主,今日许东家来买药,给了三百两。” “好,我知道了。”看来那灵泉水效果不错。 “那许东家还说安哥儿的茶不错,想购买茶叶,安哥儿上午已经摘了一些在院子阴凉处晾着,晚上就能揉捻了炒茶。” “若是许东家能购买茶叶,我们就可以帮妻主了。” 林舒听他声音雀跃,眉目柔和,她以前不爱喝茶,但是沈时安的茶煮得确实好喝,她现在都喝习惯了。 她摸了摸苏辛的头,“是想帮我还是在家太闷了?” 这两位夫郎不爱出门,不像村子里的人没事了就坐在村中央聊八卦。 苏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有,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能帮到妻主,只是可惜我什么也不会……” 安哥儿可是会刺绣的,他还在给妻主做衣服,现在这又有茶的生意眉目,苏辛心里有些失落,他也想帮妻主。 林舒拉了拉他的手,“你会种地,会做饭,炒的菜也很好吃,按摩手法也不错,会的很多。” 苏辛嘴角重新翘了翘,又开心起来。 两人来到林小西家,她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 林小北看见来人愣了愣,冲着里头小声喊,“姐,是收菜的舒姐来了。” 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个半人高的女子,她有些紧张的打招呼,“舒姐,是我家的菜有问题吗?” 林舒看见她被截断的大腿处还沾着草木灰,她笑了笑,“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做活,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林小西一喜,“愿意的,愿意的。” 苏辛晃了晃手中的菜篮,“可以让我们进去再说吗?” “当然了,是我疏忽了,快请进!” 林舒也没介意,她们二人小时就没了母父带领,接人待物这方面是有些迟钝。 苏辛带着林小北去洗野果,林舒看了看小院子,虽然破烂不堪,但是干净整洁。 她选了个矮一些的凳子坐上,看向一边激动的林小西,“你腿受伤了?” “今天粗心了,没注意到地上的石子,刮破了,涂点草木灰就好了。” 林舒:“我在村里有个鱼塘,想请你过去看守,得一直住在那边,每个月给你五钱银子,你可同意?” “五钱!”林小西激动过后安静下来,有些犹豫开了口,“舒姐,我不放心我弟弟一个人在家。” “没事,鱼塘的房子得过两天修好,到时候我让她们修大一点,你们两姐弟住正好。” 林舒也是存着帮她们一把的意思,她对这个村子的人都很有好感。 林小西怔了怔,眼睛一酸,她家的地大部分都卖了给母父治伤,只是最后没有救回来。 如今靠着一亩薄地和乡亲们偶尔接济过活。 要是有了这个活计,她家能好过许多,舒姐说的话也打消了她的顾虑。 照舒姐所说的话小弟就可以白天回来做饭,顺便种种菜,晚上和她住那边,能安全许多。 ”舒姐,谢谢你,只是一个月五钱太多,我一个月一百文就可以了。” 林小北端着洗好的野果子过来,安静放好,又跑去和苏辛说话。 林舒解释开口,“我请你不仅仅是看鱼塘,我鱼塘周边还有几块地,你要把那些地都种上黑麦草。” “每天还要割草给鱼喂食,夜里也需要警醒,这个钱也算合理,你若是不做我就找别人了。” 林小西哪是不想做,听了这话脱口而出,“我做的,只要舒姐不嫌弃我是个残缺身体,我现在就过去看着。” 林舒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来找你了,又怎会嫌弃。只是今天房子没修,过几天能行了我就让人来告知你,工钱就从那天算起。” 林小西都想给林舒下跪了,可是她两只小腿尽数锯断,已经跪不下去了。 她一直担心小弟因为她不好找妻主,眼下有了这活计,她就能存些钱,小弟也能好找婚事一些。 “谢谢舒姐!谢谢舒姐!我一定好好干!” 林舒摆手,“既然说好了,那我就回去了。你这腿或许可以绑块木板垫些软的草,又或者做鞋的时候做个圆的鞋垫,也能绑在腿上,那样就不会受伤了。” “告辞了,过几天我会让人来通知你上工。” 林舒带着苏辛离去,没听见背后的小屋里两姐弟的哭声。 苏辛眼眸亮晶晶,崇拜的看着他家妻主,“妻主,你真厉害。” 林舒促狭开口,“我以为你早都知道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苏辛一下红了脸,就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林舒把人送到能看见护卫的小道,“你先回去,我再去鱼塘转转。” 苏辛点头,拉了拉她的袖子,“妻主,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 …… 林舒先去看了看沃肥之地,是村长的女儿守着的,那人正躺在简易的三角棚里,见林舒来了起身礼貌的打了招呼。 林舒也回礼,旁边的大坑已经挖好了,里面已经存了些动物粪便。 村长的安排速度还真是快,林舒用树枝撬开泥土,看了看绿植的腐化程度,又嘱咐交代村长女儿等三天后,就可以把动物粪便掺点水洒在地里。 半月后就能种下时下的种子,之后就能看出效果了。 村长女儿点头应下。 林舒又转身去到河边,想着怎么把黑麦草种植到地里。 她蹲下身子,翻了翻草叶之中的草籽。 身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水声。 她转身看去,河面漂着个黑影,啪嗒啪嗒的声音正是那黑影边的小鱼努力跳出水面造成的。 林舒走过去,一群小鱼托着黑影,不让他漂走。 林舒:…… 鱼儿救人,还跳出水面引起她的注意,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林舒在河边看了许久,那人的脸被湿润的黑发挡住,只能看见下颌和脖子连接处有个圆形红色胎记。 她捡了块石头扔下河,把鱼群惊散,“莫怪,莫怪,漂去找能救你的人吧。” 今天奇遇倒真是多,接连看到两次河面漂流的人。 等人影漂走,林舒扯下许多黑麦草的草籽,草籽之中便是种子。 虽然不会育种,但是有灵泉水在,就没有难处。 用树叶包着刚收好的种子放在怀中,又去看了看鱼塘。 里面的鱼游得十分畅快,看起来精神头很好。 林舒这才施施然回家。 看着回家路上一路的水迹,她眼皮跳了跳,脚步加快。 ------------ 第67章 捡来的人 还没到家,就远远看见孙胧的大背篓里背着个人,苏辛和沈时安在旁边护着那背篓。 林舒:…… 居然又被她家人救了回来,这缘分也太深了些。 甩了两次都甩不掉…… 她挖了些泥回家,把泥均匀铺在簸箕上,又把种子洒上去。 这才去洗手,然后又洒了灵泉水上去。 孙胧走过来,“师傅,活都干完了,我看河边躺了个男人,便请两位师公把人救回来了。” 林舒看她满头汗,“伸手我看看。” 孙胧听话举着手,她手粗糙,倒是没起泡。 “看来没受伤,去休息吧,晚上一起吃饭。” “是,师傅!” 救的人被沈时安安排放到阿大两人棚子里,他不想和妻主的床被别人沾过。 林舒走过去站在门口,苏辛见了开口:“妻主,这人估计就是落水吓晕了,没什么事,等醒了就让他回家。” 床上的人耸了耸鼻子,幽幽转醒,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门口的女人。 随后眸子在苏辛和沈时安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苏辛端上一碗温热水,“你醒了,这里给你备了热水,就算是夏天,河水也冰凉……你……” 床上那人猛地抱住苏辛,张口就喊,“阿父!” 林舒扶着门框的手一滑,差点没了重心。 苏辛急急转身,“妻主,我没有……我不是……我不认识他!” 旁边的沈时安力小,根本掰不开两人,林舒走了过去,拎着他脖子后面的衣服。 那人见她来了,又伸着手去抱她,“阿母!我脖子,衣服勒得不能喘气了……” 林舒松手,把人推了一把,“闭嘴!你看看你体格,和我们差不多大,别乱喊!” 沈时安低声开口:“妻主,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那人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林舒,微微思索后眼睛一红,张口:“妻主!” 三人:…… 苏辛上前两步,“我们在河边救了你,都不认识你,你可还记得家住哪里?家里有谁?我们可以送你回家。” 那人愣了愣,微微摇头,“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又看向林舒,“你身上好香,我好喜欢这种味道,让我很安心,你真的不是我妻主吗?” 林舒转身出了门,“明日送去官府寻他的母父吧。” 苏辛和沈时安也没了照顾他的心思,皆是退了出去。 那人迷茫的眼睛眨了眨,随后看到镜子的自己,身上红色的印记格外醒目。 “这是我?” …… 林舒在院子里冷冷看着阿大两人的棚子门口。 内心摇摆不定。 这人出现得太古怪…… 她手里捏着个刚啃干净的果核,就看见那人从棚子里气哼哼跑出来。 林舒顺手一扔,果核直对着那人射了过去,擦过那人的耳边,落到门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槽。 那人摸了摸耳朵,“你扔东西砸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不要我,要把我赶出去?!” 林舒观察得仔细,见他刚刚的表现这人是个不会武的。 她重新拿了个野果子啃了起来,“我们一家人都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我对你身上的香味很是亲近,你肯定认识我。” 林舒抬手闻了闻衣服的味道,什么味道也没有。 “香味?什么香味?” 那人凑近林舒身边嗅了嗅,又直冲着墙边的水缸而去。 他指着那个小水缸,“和这个香味一样的。” 林舒心猛地一震,这灵泉水无色无味,就连她这个主人都闻不出来味道。 这人为何…… 她半敛神色,心中惊疑不定。 那人又气呼呼走过来,“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是你既然娶了我,得对我负责,怎么能见我丑就要赶我走?” 孙胧在院子大门处伸出个脑袋看戏,见厨房人正在端菜出来,忙走进去帮忙,离得近才听得清。 那人见了孙胧又补上一句,“那人我就看着不亲近,你肯定就是我妻主。” 苏辛刚收拾好堂屋,听了院子里的话皱了皱眉。 沈时安已经从屋里走到林舒身边,主动挽着她的手臂,大着胆子开口,“林舒是我和辛哥儿的妻主。” 他后悔了,就不该和辛哥儿救这人回来,一醒就要抢他的妻主。 这人长得比他都好看,要不是那胎记,指不定就勾引到妻主了。 那人来了气,也要去挽林舒的手。 林舒反手拉着他的手臂往背后别住,疼得那人直叫唤。 “莫要动手动脚,明日去官府找你家人。” “去就去!” 林舒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吃饭,那人跟着阿大阿二在厨房里吃饭,他好像下意识知道自己就应该在厨房吃饭,所以也听话。 饭后。 林舒拿着一根树枝,叫住孙胧,“过来练一会儿。” “师傅,我这就可以练武了?” “不是练武,就是扎马步,你底子太弱,得一步步来。” “好。” 没一会儿孙胧就双腿直颤,双手也坚持不住要落下来。 林舒拿着树枝帮她抬了抬,“不错,比上次坚持久一些了,再坚持一下。” 孙胧一听,僵着身子,又把手抬上去稳住。 林舒笑着点头,“看来你还是有天赋的,只是我看走了眼……” 这一说就又是一刻钟,孙胧终于坚持不住,“师傅,我真的不行了……” 林舒见她真的到极限了,“行吧,你站一会儿再去休息,对身体好。” 孙胧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靠在墙边呼哧呼哧喘气。 不过心里挺开心的,看来离她武功大成不久了。 林舒睨着她,“对了,今日下午在城里你好像有话与我说,是有什么事吗?” 孙胧现在只想休息,她累一天了,哪还想得起什么话。 “没有吧,我记不得了。” ”行,那你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送菜。” …… 许府。 许秋欢这一醉,睡到大半夜才醒,不过身体却没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守着他的侍仆赶紧去扶她,“三郎君,我们给你喂了神医的药都还不醒,可把家主急坏了。” 许秋欢坐起身,听到神医二字一怔,他不是正在表心意…… 脑海里浮现出他醉酒失态的模样,他吓得脸色一白。 他那样作态,与那些女流氓有何不同?! 急急看向床边的下人,“林女君可有说其他的?” 侍仆拿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林神医给您留的信。” 许秋欢赶紧接过来打开看起来,和记忆里林女君在树下回他的话一样。 林女君是怕他醉酒后记不起来,所以才留这话吗? 许秋欢心中一暖,挥退下人,又重新把纸张看了一遍。 林女君心中亦是有他的,他其实也是不喜那些束缚他的习惯。 他去梳妆台,把如意阁买的那个束发玉冠拿了出来,“明日戴这个去见林女君。” …… 翌日。 苏辛和沈时安一起拿着茶叶,和林舒一起坐马车进城。 昨天救回来的人也跟着她们,一起送去官府。 ------------ 第68章 县衙打听消息 几人进了城,林舒像昨天那般,找到那几个小乞丐。 小乞丐们有些为难:“昨天那人忒不要脸,和我们在大街上吵了一上午,你给的钱不太够……” 林舒扬眉,从怀里又掏出了二十文钱,“加钱,去吧。” 小乞丐们欢喜接过,已经开始排练待会儿怎么骂人了。 苏辛掀开马车帘子,露出半张脸,好奇的打量着外面。 林舒重新挥动马鞭,往县衙赶去,“等我们从县衙出来,就带你们在县城逛逛,买些喜欢的东西。” 苏辛眼睛亮了亮,把门帘放下,待看见昨天救回来的人坐在最外侧,与他面对面,又离妻主很近时,心里有些气闷。 他开口:“待会儿找到你家人,你便回你家去吧。” 那人哼了一声,“谁稀罕。” …… 林舒把马车停好,让三人下了马车,一起进了县衙。 唐县令笑眼盈盈迎了出来,这位可是给那位大人办差的,得好生接待。 “林女君,今日来此有何事啊?” 林舒指了指身旁双手抱胸,昂着个脑袋的人,“这人是我们昨日在河边救起来的,似乎失忆了,想请县令查查他的家人。” 唐县令看了那人一眼,一下就看到了脖子和下颌处明显的胎记。 她拉着林舒来到办公处,翻了翻县城人口登记的册子。 “林女君,像这种有特殊明显胎记的,我们都会再一次记录在这本册子上,可是这上面并没有这种胎记的人员。” 林舒听了又去翻了下册子,也没有找到。 这人能嗅到她身上的特殊气味,她本想查查他的家人,可眼下…… 林舒拱了拱手,“其实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请县令解惑。” “林女君但说无妨。” “不知这长华县附近可有土匪?” 唐县令有些意外,随后开口:“以前有的,她们聚集在城外的九峰岭。” “只是她们以打劫绕近路的商队为生,未曾下山抢劫村庄,所以本县的人大多不知道。” 林舒敛眉思索,城外的九峰岭是绵延不绝的大山,大家只知那边没有村庄,所以也没人去那边。 若真的有土匪,那严飞所说的事情是可信的。 她看向唐县令,“您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吗?” “这一年来,从九峰岭来的商队都未曾有人报官,进城时也是衣着光鲜。” “想必那些土匪已经散伙了,那九峰岭地势十分复杂,县衙人手皆要维护县城治安,也没有去具体探查。” 林舒若有所思点头,“多谢唐大人告知,在下急着去见许都尉,先告辞了。” 唐县令开口:“林女君,许都尉去办公事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 林舒蹙了蹙眉,她这段时间一直处于被动阶段,什么都不知道,也无处下手,只能等着别人来找上门,可是也没人来找麻烦。 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线索,想去换点消息都找不到人。 她再次对县令拱了拱手,谢过之后才去到前堂。 “怎么样?可找到我家人了?” 林舒看着一脸急色冲上来的人,看来是真失忆了。 只是这人的特殊嗅觉…… “没有。” 那人眼神变黯,直勾勾看着林舒,他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下举目无亲,十分迷茫,只能嗅到这人身上传来十分安心的香气。 他丢了一天也没人找他,怕不是在家里也是不受宠的。 不如…… “找不到算了,既然你们救了我,不如我以身相许,我做你夫郎吧,不要彩礼,够意思吧。” 林舒眼皮跳了跳,这人的脑回路她一直觉得十分蜿蜒崎岖。 “其实你也可以在我家做些活计,我给你工钱。” 还可以顺便研究一他身上的特殊之处。 那人眼睛一瞪,“干活可以,但是我不签卖身契!我不做下人!” 苏辛瞧了林舒一眼,不知她为何改变主意,但是妻主好像想把人留下来。 他上前几步,“妻主,那就让他这样待在家吧,只是他现在记不得名字,不如先给他取个名字,以后也好称呼。” 林舒也不好在人家县衙谈再多,带着人出门,“河里捡来的,就叫江生吧。” 江生愣了愣,跑上前离林舒近一些,嗅到那香味他惴惴不安的心才好受许多。 “为什么叫江生,不叫河生?” 林舒跳上马车,“你若想叫河生也行。” “那还是江生吧,感觉更好听。” …… 林舒正想去欢喜酒楼,就见前方的牛车围着一群小乞丐。 那孙胧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皱着眉头甩了甩鞭子,那些小乞丐吓得跑开。 她趁机赶着牛车就往城门口方向去。 林舒嘴角上扬,继续赶车,来到欢喜酒楼门口,身后的三人跟着她进去。 许秋欢急急从二楼下来,看见四人有些手足无措。 林舒一眼看见他头上的玉冠,是那日在如意阁买的。 她指了指沈时安手里的篮子,笑着开口:“听说许东家想收茶叶,今日特地带来给你瞧瞧。” 沈时安上前一步,双手递着篮子,第一次做生意,他有些紧张。 许秋欢双手接过看了看,“这茶处理得很好,品相也不错,只是是否可以再做一盏茶出来,让我再尝尝味道。” “可以的,只是需要借贵店的后厨。” 许秋欢把篮子还给他,差人带着他去后厨。 沈时安一个人有些害怕,便拉着苏辛一起去。 许秋欢看向林舒,手指紧了紧,“林女君,那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可否单独说话?” 林舒点头,跟着他上二楼包厢,到了门口她看了看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江生。 “你去隔壁吃点点心,等我们谈完事。” 江生倔强摇头,“不要,我一个人害怕,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他没人认识,只能靠林舒获得安全感,他得紧紧黏着她。 林舒:“那你在门口等着。” 说完进了屋,关上门,桌上一如既往的热茶和新鲜出炉的点心。 ------------ 第69章 确定 林舒知这边的男子内敛,便主动开口,“你真的考虑好了?我家规矩没有那么多,而我追求的也是随心舒服自在的生活。” “我喜欢住在乡下,村里人说话也没那么文绉绉,可能对你而言有些粗鲁。” 许秋欢微微低头,脸已经红了个透,“我早已经考虑过了,上次本想借酒壮胆,未曾想闹了笑话。” 他手指捏着衣摆,抬眸已是满含情愫。 “我十五年来,没出过几次门,第一次出门林女君便救了我。” “第二次又在城外荷塘救了我,后来林女君又与我的酒楼合作。” “我想这便是天赐的缘分,不然又怎么会三番两次相遇。” “林女君人品上佳,我只怕自己高攀,可是心中的情意已是不吐不快。” 他歇了一口气,生怕林舒夫郎撞了这谈话,徒增尴尬,只能把剩下的许多话咽进肚子。 他鼓起勇气,眼神紧紧锁着林舒的眸子,“秋欢渴望与林女君相知相惜,长存此心,永不绝衰。” “林女君,可愿意?” 林舒:“我……” 房门猛地被打开,江生冲了进来:“我也要,我也要长存那什么……反正我也要做你的夫郎!” 许秋欢吓了一跳,这人好生无礼,怎能随意偷听别人说话。 这一打扰,苏辛和沈时安也端着茶上来了。 苏辛见房间里气氛不对,开口问道:“怎么了?” 江生跑到他身前,“大夫郎,妻主要收新夫郎了。” 苏辛皱眉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大夫郎啊,从今日起,我就是四夫郎了!” 沈时安把茶放在桌上,轻声开口:“那三夫郎是谁?” 林舒轻咳一声,自然看出来此刻的许秋欢有多窘迫。 “是我心仪许东家,刚刚试探了下许东家的心意,只是没想到许东家对我也有几分欣赏。” 沈时安哪能看不出来她们两人之间的猫腻,上次许秋欢来家里那番样子,怕是是他先动了心。 只是许秋欢为人也是有礼周到,若是妻主娶了他,对生意也有帮助。 “那便是好事,世间心意相通的有情人甚是稀少,我们都应该珍惜眼前人。” 许秋欢有些意外,林女君的夫郎好像并没有为难他。 不过也是,像林女君那般好的女子,娶的男子也是一等一的,这才相配。 苏辛走了过来,大着胆子开口,“那这茶生意不就是在自家人手里转圈圈了。” 这一句话惹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缓和许多。 许秋欢把桌上的点心推到苏辛和沈时安面前,看了看一旁受冷落的江生,也给他推了一盘过去。 林舒开口:“这茶生意你们自己商量,与我无关。” 许秋欢看了看她,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让人去拿纸,“这茶生意自然也是要做的,我们五五分成如何?只是……二夫郎说这是野茶,不知山上茶还多吗?能供应多久?” 林舒放下茶杯,走向旁边心无旁骛吃点心的江生。 拉着他的衣领就把人拉到门外,“我让你留下已经是宽容,你不可得寸进尺。” 江生嘴里塞满了点心,鼓得像只仓鼠,傻不愣登的看着林舒,“我没有得寸进尺,我这两天都是想着做你的夫郎,没有变过心愿。” 林舒松了手,这人活像饿死鬼投胎。 “为何非要是妻主?姐姐如何?” 江生摇头,摸了摸心口,“不行的,我的心告诉我亲人都会背叛的,但是妻主应该不会,所以我就想你做我妻主。” 林舒无语凝噎,审视着他,那人在他目光下把掉在衣服上的点心渣滓小心捡起来一起吃掉。 “你除了闻见我身上的味道,可还有其它什么特殊之处?” “有啊,我这胎记丑死了,我看街上的人都没有。” 林舒见问不出什么,索性不再问了,至少这人真的与她有缘,暂时收留吧,等他恢复记忆。 她转身回了屋子,里面三人相谈甚欢,十分和谐。 苏辛看见她进来,“妻主,欢哥儿说十两银子一钱的价格购买我们的茶叶,这是不是太贵了,咱们也不能坑自家人。” 许秋欢听他的亲昵称呼有些害羞,抬眸见林舒没有异样,心里升起几分甜蜜。 “我二姐的生意做得远,这茶我是准备拿去给我二姐卖的。” “此茶味道极好,就连我家里也没有,是个稀罕货,值得这个价。” 林舒坐回沈时安身旁,“这茶味道确实与众不同,你们便按这个价格签合约吧。” 沈时安上前按了指印,对着林舒开口:“妻主,山上的那些野茶可以移植下来吗?辛哥儿对种茶不太精通。” “可以,待会儿回去我们一起把那些茶挖回来,移植到空地里。” 她家里还有两块地是空着的,正好离家近,用来种茶正好。 林舒接着开口:“等种好了,我们再慢慢留种,多种一些。” 江生:“我也可以帮忙的。” 几人闲谈了一会儿,林舒起身,“说好的今日带你们去逛逛县城,现在就去吧,不然待会儿就要散集了。” 她看向许秋欢,“许……秋欢可要一起去?” 许秋欢羞怯点头,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 林女君的声音本就温润好听,如今叫他的名字就像是泉水叮咚般的悦耳。 林舒下楼,走在中间,两边被江生和沈时安抢了位置,苏辛和许秋欢走在最外侧。 她走到第一次买礼物的簪子处,“秋欢,这个你可喜欢?” 许秋欢看了眼,苏辛和沈时安头上都戴了这种木头簪子。 “林……林舒送的,我自然喜欢。” 林舒挑了根梅花样式的,准备结账,手里又塞了根素簪子。 江生:“妻主,我要这个,这个最便宜。” 林舒看了他一眼。 “妻主,你不买我就像其他小孩一样抱着你腿哭嚎了。” 林舒闭了闭眼,她是要脸的,把两根簪子的钱付了,把东西分给两人。 许秋欢把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让苏辛帮他簪上。 江生自己胡乱插在头上,弄得头发乱糟糟的。 林舒看了看对面的成衣店,带着众人过去,“你们去选些喜欢的样式,多买几件。” 男子爱美,如今做了大生意,也大着胆子去挑衣服。 林舒站在柜台处,看他们互相比划,嘴角微弯,觉得有趣。 余光一道人影走过,林舒看向大街上,那是青山村的村民? “苏辛,你们先选,我去见个朋友,我先给掌柜的一百两银票,若是买完了我没回来,在欢喜酒楼等我。” 说完取出一百两银票,交给掌柜的,向着刚刚那人的身影追去。 ------------ 第70章 卖菜给谁了 林舒跟着那人来到城里一个中档次的食肆。 现在临近中午,那人该是要吃午饭了。 她选了隔那人两桌的位置,坐好后点了许多店里最贵的菜。 “再给我两瓶好酒,送一瓶给那桌。” “好的,贵客稍等。” 林舒坐在位置上,没等一会儿就上来了菜,把桌子摆得满满的。 她散漫地夹着菜,余光观察着那人拿到酒的反应。 小二上了酒那人一愣,随后听了解释看向林舒。 等小二走后便拿着酒和碗走了过来,“原来是林东家,没曾想在这小地方遇到您,这酒……” 林舒抬头,淡淡开口:“上次去村子,地里的粮食种的不错,你们也算尽心。今日也算有缘,送你一瓶,就当犒劳了。” 那女人受宠若惊,把酒倒入碗中,“林东家,这都是应该的。这碗酒,我敬您。” 林舒举起碗和她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放下碗。 这人小心翼翼的恭敬态度是从心的,想来能从她嘴里得到些消息。 “坐过来一起吃吧,这满桌的菜也吃不完。” 那人欣喜点头,她不过半月才来城里吃一顿好的,也最多点三个菜,今日能吃到这么多没吃过的菜,自然不会拒绝。 林舒夹上青菜入口,面露愁苦,“跑了城里这么多酒楼和食肆,倒真是没一家供货的蔬菜好吃,还不如你们村种的菜。” 她看向对面的人,“你们村的菜上次看着就青嫩喜人,我想在城里开一家酒楼,你们村谁能做主卖菜?” 那人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怪不得能在这小小的食肆遇到林东家,原来是亲自选供货菜。 “林东家,我们村的菜都有人买了,您若是不嫌弃,我弟弟嫁去的靠山村那里的菜也不错,她们土地和咱们村一样肥沃,种出来的菜也是一样的。” 林舒皱了皱眉,“靠山村我还没去看过,尚不能下决定。” “不过……我看你们村全是种的菜,还有人能买完不成,还是你们不想做我的生意?” 林舒沉下脸,仿佛被人下了面子,恼羞成怒。 “我在城里可从没有听过你们青山村给谁供货那么多菜!” “看来你们靠卖菜就能过活,我名下的地,你们是不想种了!” 那人听了这话一惊,心道:有钱人就是古怪刁钻爱面子,她不过实话实说,这林东家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难道这林东家上任也要找人麻烦? 那女人急忙开口,“林东家误会了,我们村的菜都是被城里的花楼和三元酒楼收去了。” “只是她们有车,所以每次都是她们来拉菜,所以城里人不知道。” “这两家城里的生意也是一等一的,自然能吃下村里的菜。” 林舒端起碗抿了口酒,“哼,你倒是说说那两家每天要多少斤菜?莫不是以为我刚接手这些地,想要试探诓骗我?” 那女人当场吓得就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东家,冤枉,我们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可没有那些有的没的心思。” “一年前这生意还是钱东家牵的线,只是我们怕被亲戚知道了也来插一手,所以只有一起卖菜的几个村子的村里人互相清楚。” “每日清晨,那三元酒楼的人便会赶车来拉菜,我们村每日卖出一千斤的菜,地里的也刚好够每日供应的。” 林舒看了看周围人投过来的视线,开口:“你起来吧,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样你了,我可是善人。” “是,东家是大善人。” 林舒给自己倒了碗酒,这酒如果抛去难喝这个特点还是挺好喝的。 她看向胆战心惊的女人,“不要紧张,既然你解释清楚了,我也不会怎么样。” “只是可惜来晚了一步,你们村子的菜长得确实不错。” 那人看着满桌的菜都不敢吃,心里七上八下,“东家,地里的活……” 林舒拿上筷子,亲自给她夹了块肉,“地里的活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只是我今日这话说得有些着急,失态了些,倒是丢了几分气节,传出去未免没面。” 那人懵逼地眨了眨眼,随后恍然大悟,“东家放心,此事只有您我二人知晓。” 她也没想出和别人说,要是说了,以后要是东家找麻烦,别人都会以为是她的原因。 这些有钱人都是阴晴不定,她想的也是后路。 林舒欣慰的笑了笑,“地里的活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我下午便去靠山村看看菜。” “对了,你们一起卖菜的有哪些村子,那几个村我就不去了,免得白跑一趟,那菜我也得多去几个村选上一选的。” 对面的人松了口气,说了一起供菜的其它两个临近的村子。 林舒点点头,又再和那人东拉西扯了一番,随后结了账。 那人还想打包,林舒开口阻止,“我这人还从来没有打包的规矩,走吧。” 这些都是好菜,要是被那人拿了回去,少不得被人逼问,到时候今日一事说不定就说出去了。 和人在食肆分别,林舒见人走远,转身去了三元酒楼。 来到后门才发现外面的小道很久没人打扫了。 她又走到前门,大门紧闭,锁上还落了厚厚的灰。 对面小铺子的大娘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姑娘,这三元酒楼很久没开了,您要不要来吃我家的面啊?” 林舒闻声,转身对她拱了拱手,“谢谢大娘告知,只是我今日想吃饭菜,看来只能换个地方了。” 说完离开,准备去找苏辛他们。 花楼都是夜晚开门,白天大门紧闭,去了那边反而引人注意,她就没准备去。 想来这花楼其实也没有购买青山村的菜的。 林舒随手买了四根糖葫芦,拿着往成衣店走去。 江生坐在门槛上,一下就看到了林舒的身影。 “妻主回来了!” 苏辛几人已经买完了衣服,坐在店里,听见声音也抱着衣服走了出去。 他们在这儿待了许久,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江生愣是不走,还要坐在外面等妻主。 说是妻主待会儿回来找不到他。 ------------ 第71章 酒楼 林舒见人都迎了过来,也加快了脚步,“等久了吧,给你们买了糖葫芦,现在去吃饭吧,可有想吃的?” 她把糖葫芦先给了苏辛,然后是沈时安,轮到许秋欢顿了顿。 “这东西似乎有点不适合你,你想吃什么……” 许秋欢开心接过,“我很喜欢,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个。” 现在他身体好了许多,吃食也不用那么讲究了。 旁边的江生终于等不及,手伸了伸又缩回去,望着林舒:“该我了,妻主。” 林舒看向他,这人就是个小屁孩性子,“拿去吧。” 几人迫不及待的吃起了糖葫芦,“真甜!” 这几人中只有沈时安吃过一次糖葫芦,不过两次味道不同。 这次的是妻主买的,所以格外好吃。 许秋欢欢喜得眯了眯眼,“林舒,去欢喜酒楼吃饭吧,我出门前已经让她们做了一桌饭食。” 林舒把他们手里的衣服接过来,免得吃串糖葫芦都束手束脚。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吃软饭的,“行。” 几人回到酒楼,林舒把买好的衣服放进马车,这才上了楼。 她刚刚在食肆只吃了几口菜,肚子还是空的,这会儿和大家一起大快朵颐。 “对了,我刚刚在城里转了一下,我准备盘个酒楼做生意。” 要养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手里存款挺多的,但总觉得不够保险。 许秋欢:“做酒楼最重要的就是菜酒,你的菜已经在欢喜酒楼打出名声,要是再开一家,到时候不好推广,不然这酒楼我转到你名下?” 林舒蹙眉:“这是你的酒楼。” 她这要是同意了,不就真成吃软饭的了。 “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现在才发觉管理酒楼很难,心有余力不足。” “欢喜酒楼靠着你的菜出了些名,也算绑在一起了,你开了新酒楼,只怕生意起步艰难。” 林舒想了想,秋欢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最重要的是她除了菜,还有接下来的鱼,并没有什么太多特色的东西。 要是再有几个菜谱,她的酒楼生意一定红火,可是她没有,掌厨的师傅也不是好找的。 而欢喜酒楼除了菜酒,还有许多独一无二的糕点。 她看向许秋欢:“这样如何?我买下这欢喜酒楼,你做二掌柜,占比七成利润。” 许秋欢笑了笑,林舒虽然与别人不同,但还是有些爱面子,待两月后就是一家人了,现在还要分这么清。 “就把酒楼卖与你吧,我什么都不要。” 林舒摇头,“这酒楼的人,都是你带来的,她们还得在酒楼做活。” “那些糕点方子,后厨的菜谱都是你的,自然你得占这大头。” 许秋欢沉默一瞬,“那便分,我一成就够。” “这酒楼当初买的时候也便宜,不过二百两。” 林舒庆幸自己今天因为要出来逛街,把家里房梁上的银票都拿了下来。 她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现在酒楼名声也有了,我给三百两。” “至于利润,秋欢五成,时安一成,苏辛一成,我三成。” “若是同意,我们就这样做,不行我就去重新盘店,到时候我们四人平分利润。” 苏辛和沈时安一脸感动,他们什么都没有帮上,妻主还愿意分给他们利润。 这是要把钱给他们自己管,没有哪家的妻主愿意这么做。 妻主这是对他们爱护和信任。 许秋欢没有办法,怕林舒重新开酒楼生意不好做,眼下她的酒楼已经在县里小有名声,老顾客也多,接手欢喜酒楼多方便。 “好,便依你的。” 这次旁边的江生倒是没有急着跟着说要分给他利润。 林舒去柜台拿了纸笔上楼,写下合约字据,让大家都签上名字,按下指印。 把四份合约分给众人,许秋欢开口。 “对了,许管家是暂时帮着管理酒楼,府里还需要她,所以还得找个掌柜的,这个我来安排,家里有一些人脉,更好找人。” 许秋欢看向林舒,询问道:“可以吗?林舒。” 林舒点头,大户人家找的人必定知根知底,现在许秋欢可是大股东。 “行,你安排。” 许秋欢见林舒没生气,心里暖暖的,“林舒,随我去拿房契吧。” 林舒起身,指着也要跟着走的江生,“给我坐好,不然就把你送去县衙。” 江生吓了一跳,赶紧坐回凳子上。 林舒跟着许秋欢来到三楼最边上的房间,里面有床有梳妆台。 许秋欢脸有些热,“这是阿母怕我累着了,便设了一间我的屋子。” 林舒看向他的背影,身子确实看着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看着仿佛风一吹就要跑了。 “那药你要记得吃,常让大夫把脉,等我处理好手中的事情,就去府上提亲。” 许秋欢在梳妆台翻了翻,低低应了声,随后找到房契。 走到林舒身前,脸色已经绯红,“我阿母说,得等两月之后才能成亲。” “好,正好我在请人修房子,到时候你住进来也好受一些,不然我那茅草屋都下不了脚。” “那屋子我去过,我觉得甚好,才不会下不了脚。” 林舒接过房契,放进怀里,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我们下去?” 许秋欢扯住她的衣袖,“林舒,没有成亲,我总是不安,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反正我就认定你了,就算你不娶我,我也不会喜欢别人。” 林舒往前走了两步,两人身子拉近距离,吓得许秋欢退后一步,不一会儿他又大着胆子收回脚。 林舒低头垂眸看着他,身前的人脸色越发红,眸子里带着些害怕,但是却倔强的抿着唇望着她。 “我以为你说喜欢我,是了解了我的品性的,但是你好像不信我?” 许秋欢眼睛蓦地睁大,“不是的,我只是……林女君品性高洁,我只是害怕时间太久,林女君会忘了我……” 他上次去林舒府上,家里只有两位夫郎。 不过几天时间,今日又来了个缠人的,她们还有两月时间才能成婚,他心中自然不安。 林舒:“那我现在去你家提亲?” 许秋欢微微摇头,“阿母说的两月后成亲,包括提亲,若是时间没过,她们也不会点头。” 他又把左手轻轻拉住林舒腰间的衣服,颇有些羞耻开口:“林女君可以抱抱我吗?” 她们二人之前见面,林女君恪守有礼,一点点逾越礼制,林女君自然会负责的。 林舒把人揽进怀里,“不用胡思乱想,我既说了娶你,自会做到。” “还有,不要再叫我女君了,秋欢。” 许秋欢身子微僵,手指慢慢挪动到林舒的腰后,双手圈住。 “我其实想叫你那两个字的,可是我们没成亲,不能叫。” 林舒轻笑,明白他的意思,“好,那就等两月之后,再等你开口。” ------------ 第72章 阿巴阿巴 两人都没太用力,这个拥抱尽显温柔。 许秋欢将头轻轻靠在林舒的肩膀处,心安定了些。 林舒抚了抚他柔顺的长发,“待你大姐回来,让她找我,我有事与她说。” “嗯。” 林舒微微偏头,看向他的发顶和微红的耳尖,“好了吗?” 许秋欢松手离开让他安心的怀抱,垂着头,有些难为情。 林舒倒是没什么感觉,抱她的夫郎是很正常的事。 “我去外面买些东西,你先下去吧。” 林舒下楼,去了如意阁买了三盒嫩肤膏,花了三十两银子。 随后又选了个指环,买了几个空的小瓷瓶,这才匆匆拿着东西回了欢喜酒楼。 她把指环当着众人的面给许秋欢戴上,“只要戴了这个,就是我的夫郎了,苏辛和时安都有。” 又把一盒嫩肤膏和装好灵泉水的小瓷瓶推过去。 “这是嫩肤膏和治心疾的药,你收好。” 许秋欢开口叫人,让人拿药钱。 林舒止住他的话头,“马上一家人了,若是给钱显得生分。” “好了,今日我们也该回去了,茶的事等我们做好了就送来酒楼。” 许秋欢送人到楼下,看她们一群人上了马车,往城门口去。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指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真想时间过得快些,就能天天和林舒说话了。” …… 林舒快到家门口,看见那修了一半的房子和密密麻麻的人吓了一跳。 她冲着拿着图纸的王老板打招呼,“王老板,你这动作也太快了,这才半天,这房子已经快有半人高了。” 王老板听了声音,转身,“林老板回来了,这修房子本来最费时间就是地基,上次打好了地基,这次我叫的人多,修起来所以快了些。” 把马车赶回家,苏辛和沈时安让人去煮些茶水。 江生一溜烟跑去不远处的竹林,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舒歇了会儿,看见孙胧一直扎着马步,比昨日坚持得更久一些,她也顺便夸上几句。 然后帮着提上茶水送去给盖房的工人。 王老板过来盛上一碗,灌了一口下去,“林老板,这房子明天就给你完工,我把我手底下的人都带过来了,说给你第一个修好,就第一个。” 想当初县里没人敢找她做生意,唯有林老板愿意,她心里对林舒还是有些感激的。 所以其它地方的活推迟了两天,全把人拉到这儿盖房子。 林舒看了看新修的房子,指着外面的空地,“这给我圈一个大院子出来吧,家里最近添了马车。” “再给我在鱼塘旁边建一座两间屋子的小房子,我一并给你钱。” “后面两件事你倒是不用着急,先做你的生意,我就按规矩排着队。” 王老板笑了笑,摆着手道:“不用,这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我这人多,明天一定给你做好。” 林舒和人聊了会儿就回茅草屋了,想着给钱时多加点钱,这进度也太快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江生喜滋滋冲了过来,手里举着一个东西,“妻主,给我戴上。” 林舒定睛一看,这是个小竹筒修成的奇形怪状的指环。 “这东西不能随便给人戴,你自己戴吧。” 江生抿了抿唇,再次举了举手,“这个不贵,没花钱。” 林舒摇头,准备进屋子让大家一起去山上移植茶树,现在这天气没那么热了,正好做活。 江生气冲冲地拿着东西往林舒身边挤了挤。 林舒皱了皱眉,还没开口。 那人乐不可支把指环戴上了,“这下我也有了。” 沾了林舒的气息,勉强也算林舒给他戴上的,江生开心地进了院子。 林舒想着是不是该带着人去看一下大夫…… 她进院子叫上三人,背上背篓,拿上一个竹筒装上水。 又叫王老板派一个人跟着她们,顺便好说一下鱼塘的位置。 然后四人才在沈时安的带领下去到山上。 几人来到山坡处,眼前大概有五十几株的茶树。 此处的土地是最适合茶树生长的,只是可惜树木太多太密,若要在此处大规模种茶树,工程还是有些大。 众人拿着锄头,小心翼翼绕着茶树的根系开挖。 林舒看了眼江生,心一跳,那一锄头差点把他的脚给锄一半,要不是他没站稳退后一步,啧…… 她开口:“江生,你去旁边玩吧,这里有我们就行,这东西很重要,不能有损坏。” 随后继续低头开挖,她对茶叶也没研究,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茶。 不过倒是一直萦绕着一股茶香,十分的淡。 江生听了训,心里有些不开心,又不敢再动作,怕弄坏了这茶树。 他转了转眸子,看见一片零零散散的花,那花是金黄色的,像太阳,他好喜欢。 一溜烟跑到花前蹲下,一瞬不瞬盯着那花。 林舒几人把茶树已经运了好几趟,终于把山上的茶树挖完。 “先歇一会儿,喝点水。” 林舒拿出装水的竹筒,先给苏辛二人喝了,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 检查了下二人手上,苏辛还好,沈时安手掌上却长了个水泡。 “待会儿下去把茶树放在地里就好,我去种,你们回去休息,记得给手上药。” 她看了看旁边一动不动的江生,还是开口喊了一声:“江生,过来喝水。” 江生扭头兴冲冲跑过来,“妻主,那里的花会摇头!” 林舒看过去,刚刚被他的背影挡住了没看见,这才发现那里有一小片向日葵,长得小小的,估计也不会结瓜子。 她走了过去,摘下三朵,“这个叫向日葵,顾名思义就是喜欢跟着太阳的移动转。” “挺好看的,送你们,一人一朵。” 林舒记得她看过一句话,向日葵向阳我向你,不过她没说出来,感觉有些土味。 江生听了眼眸一亮,跟着太阳转,他很喜欢这花。 看了眼林舒,又转身去折那些向日葵。 林舒几人也歇息够了,“江生,走了,别把花折完了,留下一些。” 四人一起下山,把茶树放在地里,沈时安和江生回家了。 苏辛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和林舒一起把茶树种完才回去。 “妻主,我从小干这活长大的,你不用担心。” 林舒嘱咐着他把坑挖深一些,和他并排在地里深挖。 她扭头看了一眼苏辛,这人就算穿个麻布也好看,如今这身材越来越好了。 特别是因为练武功那肌肉都大了许多,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眼下她是最喜欢宿在苏辛屋子里的,因为他体格好,她可以尽兴。 苏辛能感觉到旁边炙热的视线,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妻主,锄地呢……” ------------ 第73章 嘻嘻嘻嘻 林舒扭头回来,一锄头下去就是个大坑,开口打趣道:“就是在锄地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苏辛一噎,他脑子里当然想的是妻主…… 他低头锄地,心里却在想,妻主自从和他同房后,没有一晚是空闲的。 妻主的身体真好…… 清凉的晚风从远方吹来,激得苏辛抖了抖,他悄悄看向旁边的林舒。 又看了看渐黑的天,以前他在村里听说过,有的人为了寻找刺激,两妻夫在自家地里…… 林舒若有所觉看过去,“怎么了?” 苏辛猛地回头,扔下锄头,飞快跑向地的另一边,“我去放茶树。” 林舒满脸问号,怎么突然像被吓住了? 她终于把坑挖完,苏辛也把茶树放进土坑,林舒就用锄头赶土,把根系盖上,然后又用脚踩了踩。 苏辛做完了事,有些扭捏地走过来,欲言又止。 林舒看向他:“怎么了?” 苏辛红着脸,结结巴巴开口:“妻主,这泥有些硬,不好……” 林舒摆摆手,“没事,待会儿要浇水的。” 苏辛涨红着脸,主动提着木桶去旁边的小河旁提水过来浇地。 林舒知道他力气大,也没有拦他,两人一番合作,一切弄好天刚黑。 “走吧,回家了。” 苏辛提着木桶有些诧异,“啊?” 一双有力的手抢过木桶,林舒左手提桶,右手拉着他的手,“回家了,我的夫郎,愣着做什么?” 这人刚刚在地里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苏辛咬着嘴唇,都想打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那么想妻主! 林舒看着前方的玉米杆子堆,拉着人走了过去。 直接将人抵在上面,按住他的手,右手的木桶落在地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滚了两圈。 她对着苏辛的嘴就吻了过去,一阵缠绵呼吸后,苏辛还有些懵。 林舒轻咬他的下嘴唇,哑着声音开口:“刚刚在想什么?总觉得你眼神不怀好意。” 苏辛吓得四处乱看,见周围没人才敢看向林舒,“妻主,你……天还没黑呢……” 现在还不太黑,很容易被发现…… 林舒扬眉,笑道:“原来你刚才在想这个,这倒是有些刺激啊……” “我才没有想这个……” “那我们回家吧。” 林舒弯腰,准备提上木桶,苏辛拉住她的手臂,“……如果是妻主想的话……”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样,可是妻主为天,若是妻主想,他也得尽力配合。 林舒抓住木桶提上,右手揽住他的腰,“已经可以了,你妻主胆子可没有那么大。” 苏辛垂下头,“是我多想了。” 林舒松手,贴近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钻入苏辛的耳蜗,痒极了。 “下次去你屋里时,我们一起看书学习。” 苏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是后来才知道那书的,当时翻了一页就不敢再看,那上面太大胆。 林舒重新拉着他的手,“走吧,回家。” “嗯。” …… “师傅,你看我今天动作标不标准?” 饭后,林舒坐在凳子上,苏辛在旁边给她扇着扇子,沈时安在另一边给衣服做收尾工作。 江生在旁边转来转去,找不到他的位置。 林舒看向出声的孙胧,“很标准,进步很快,来,我们来比划几招。” 孙胧眼睛亮了亮,两人交手十招,孙胧才被制住动作。 她眼里丝毫不见颓废之色,还隐隐燃起一小簇火苗。 “师傅,等我再扎几个月马步,是不是就可以和你打平手了?” 林舒笑道:“光是扎马步可是不行,你得再练招式,我教你。” “我已经可以学了吗?可是我都觉得我还没有师傅说的那种心态。” “你已经改变了许多,至少心态没那么浮躁了,也能认清自己的缺点了,还变得自律了。” 孙胧挠了挠头,今天遇到那些骂人的小乞丐,她突然觉得与其对骂浪费时间,还不如回来多练练,让师傅多夸夸她。 林舒继续开口:“来吧,和我学。” 江生见林舒的位置空出来,立马跑进屋里,把他做好的插花放到林舒的位置上。 苏辛看了他一眼,“这花都是送给男子的,女子不喜欢这些。” 世间大多女子不爱花,会觉得辱了她们女子气概。 江生怔了下,“可是这花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欢。” 苏辛拿着扇子顺手给他扇了扇,“你喜欢妻主?想讨妻主欢心?” “嗯。” 旁边的沈时安剪掉打好的结,幽幽开口:“你现在失忆了,要是哪天恢复记忆,你已经有了妻主那可不好办。” 苏辛跟着点头,这确实不好。 江生急着拉开衣服,苏辛吓得赶紧挡住他的身体,低声开口:“你做什么?这里还有别人。” 江生指着锁骨下方的小点,“我昨夜问过阿大哥哥,他说这个是证明清白之身的证明。” 苏辛赶紧给人把衣服拉上,还好妻主和孙胧忙着练功,没看到这边。 “男子身体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到,特别是女子,知道了吗?” “按理说,就算失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江生听话得拢了拢衣服,向着苏辛开口,“那我可以给妻主看吗?” 苏辛:“如果妻主喜欢你,娶了你,那才能看。” 江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现在又多了一个喜欢的人,苏辛哥哥。” 苏辛怔了怔,若是忽略掉那显眼的胎记,这江生是极好看的。 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黑玉般的光泽,如今笑起来,浓黑的眉毛带着柔柔的涟漪,整个人看起来干净阳光又无害。 就是有点傻气…… 旁边的沈时安叹了口气,把衣服叠好,今晚可以给妻主试穿了。 …… 林舒让孙胧出去院子练,转身就看到她凳子上的一个竹筒,里面插着三束向日葵。 “谁放的?” 苏辛:“妻主,这是江生送你的,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是觉得好看,就想送你。” 林舒把竹筒拿起来,看了看旁边的江生,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花。 “那我收下了,谢谢。” …… 夜深。 江生睡得很不安稳,他梦到手里拿着个肥硕的老鼠,周围是无止境的黑,不一会儿耳边又是嘲讽尖锐的笑声。 他猛地睁开眼,跨过阿大阿二的腿,来到小桌前,拿上林舒送他的向日葵。 “有太阳,不怕黑。” 摸着心口,眼里的惊惧才退了些。 他小心打开门,又关好,来到苏辛门口,没闻到那阵香味。 又来到沈时安门口,耸了耸鼻子,抬手准备敲门,又蓦地停下。 最后蹲下身子,靠在门上,闻着那让他安心的清香,又闭上了眼。 ------------ 第74章 胭脂误 林舒掰开沈时安的手,轻手轻脚下了床,打开门才发现是江生坐在门口。 怪不得孙胧她们没反应,林舒盯着门口的人,眉心拢了拢。 旁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妻主,你还没睡吗?” 林舒看过去,苏辛一个人睡时觉浅,应该也是被吵醒的。 “江生大半夜突然跑我门口坐着睡觉,有些难办。” 苏辛揉了揉眼睛,“现在阿大阿二也睡着呢,我抱去我屋里吧。” 随后他走过去把江生抱起,送到屋里床上。 林舒嘱咐苏辛把门关好,这才回了屋子。 沈时安迷迷糊糊往前凑了凑,重新抱紧林舒的身子。 林舒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亲,手部往上游走,“时安?” 怀里人没动静,林舒也歇了心思。 虽然最近他们身子被灵泉水调理得好上许多,但也要悠着来。 九峰岭,黑虎寨。 严飞咬破手指在水碗里搅了搅,然后赶紧端着水来到一处小房间里。 房间里是个大通铺,上面蜷缩着十多个小男孩,个个脸色惨白。 严飞端着水过去,喂到他们嘴边,“快喝点水,喝点水就没那么痛了。” 待一个个喂完,他细心的的给他们掖了掖被子。 出门来到大堂,最上面坐着个女人,他不认识那个人。 严飞看向旁边的李大人,“李大人,上月的解药还没给。” 李曼瞥了他一眼,看向座上的女人,“姜大人,这位就是方池信上提过的严飞。” 姜慕垂眸看过去,点评道:“长得还行。” 随后又看向李曼,“这次你们很安分,做得不错。谁知道那女人派了几拨人过来,还是小心为上。” “那个姓钱的真是自作聪明,自寻死路,说来还多亏那个林舒,不然说不定我还得舍几个人收尾。” 姜慕话锋一转,“这林舒手上的沃肥之法倒不是要紧,最重要是她的身手,拉拢过来又是一个助力。” 李曼:“可是照王殿下说要这沃肥之法安抚民心……” 姜慕冷笑一声,“不过都是些贱民,有什么好在乎的。罢了,总之把林舒拉拢过来,总是有好处的。” “世间女子求得不就是钱权,我们拿出她想要的东西,就能为我们所用。” 她从怀中掏出个盒子,“此物名为胭脂误,拿去吧。” 李曼接过,领着严飞到了门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这是上月的解药,拿去。” “明日我写封信你送去给方池,把再这盒东西带过去。” 严飞小心接过药瓶,跑到小屋里,给他弟弟们服用。 …… 林舒一大早提着灵泉水去给茶树浇一浇,然后又去了鱼塘,割些黑麦草扔进去。 有灵泉水加持,这些鱼倒是长得快。 她站在鱼塘的口子上,捞了些个头大的鱼,放进装了水的木桶。 回家路上遇到王老板带着人去鱼塘边修房子,两人打了招呼。 回到家孙胧嘴里叼着包子,正在把菜筐抱到牛车上。 林舒把木桶放到院子里,去新房那边看了看,怕是下午就弄好房顶了,琢磨着待会儿去街上买些家具。 “舒姐。” 林舒走到门口,“青禾,今日休沐吗?找我什么事?” 林青禾手里提着一只公鸡,还有一篮子的蛋,“舒姐,再过不久是秋闱,县令大人请了府城有名的学士,让我和几位学子去县令府上私学。” 那县令说的时候还有意无意提过林舒的名字,林青禾听明白都是看在舒姐的面子上,才有她的幸运。 林舒笑道:“这是好事,你送我东西作何?” 林青禾把东西一塞,“总之谢谢舒姐,我一定会认真努力,争取光宗耀祖,我还急着去唐府,就先走了。” 林舒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去厨房。 沈时安打开门,见林舒穿着他做的新衣服,心情愉悦。 “妻主,什么时候用晨食?” “就现在吧,待会儿我们去街上选些家具,我去叫苏辛。” 林舒走去门口,正准备叩门,苏辛已经带着江生出来了。 林舒看苏辛眼下有些青黑,“昨夜没睡好?” 苏辛看了看跑出去的江生摇摇头,“妻主,我们去吃饭吧。” 吃过饭,林舒让人上了马车,又把那桶鱼放进马车中央,然后驾着马车去往县城。 苏辛看向一脸兴奋的江生,昨夜江生硬是要挤他睡的地方,说那里有什么香味。 最后把他睡的枕头给了他,他才安生些。 苏辛移了移眼神,瞥见他胸前露出的一抹熟悉的黄色。 “你怎么把向日葵放在怀里?带在身上做甚?” 江生做贼似的把东西又往里塞了塞,“我昨晚睡觉做梦,害怕。” 林舒隔着门帘开口:“做什么梦?可是和你的家人有关?” 江生兴冲冲掀开帘子,“妻主,我就梦到一片黑,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家人的。” 林舒扭头:“没有家人你还这么高兴?” 江生更高兴了,使劲点头:“我没有家人的话,妻主就可以放心娶我了!” 林舒把车帘放下来,遮住那人的笑脸,“小屁孩。” 明亮的视野被挡住,江生颓废地坐回去。 妻主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他把最喜欢的向日葵都送她了。 想到昨夜那个梦,他就一阵心悸,如果那是他真实的记忆,他才不要回家。 苏辛对着他招了招手,“昨夜是做的噩梦,被吓着了?” 江生听话地坐过去,点点头。 苏辛是个心软的,觉得江生也挺可怜的,一醒来就记忆全无,对看见第一眼的人难免有些亲近之感。 可是他说的香味,他不曾闻到过,妻主也不喜欢熏香。 “不怕,梦里都是假的……” …… 马车停在欢喜酒楼门口,许秋欢在二楼看见了,连忙走下来。 林舒提着木桶进去,“这是我鱼塘养的鱼,今日让后厨试着做几道出来,等鱼养肥了,就能供应酒楼了。” 小二们赶紧过来打了招呼,然后提着木桶去后厨。 林舒:“今日下午估计房子就修好了,我带你们一起去挑选家具,选你们喜欢的就好。” 上次孙胧的拜师礼送的银票有五张,五百两足够买全屋家具的。 ------------ 第75章 鸟窝 几人先去选了床,又选了一些桌椅碗筷,梳妆台,要老板傍晚时送回家。 接着又去买了全新的被子,一圈下来,买齐东西,钱花了一半。 “辛哥儿,安哥儿,你们可喜欢花?如意阁有新到的花,都是些稀罕品种,可以种在院子里。” 许秋欢现在已经改变了称呼。 林舒见他们蠢蠢欲动,笑道:“走吧,去看看。” 江生扯了扯林舒的衣袖,“妻主,我想吃这个,可以吗?” 林舒看过去,是卖炸油饼的,这炸一个饼得等上一会儿。 “苏辛,你们先去如意阁,我给他买完这这饼去你们。” 她对苏辛几人还是放心的,这个江生傻乎乎的,她都怕他被人拐跑了。 林舒数了三个铜板,递给老板,“给我一个炸油饼。” 两人安安静静站在摊子前,等着老板做好。 “欸?” 林舒看向一旁仰着头的江生,“怎么了?” “妻主,是鸟……” 林舒抬头,屋檐上站了只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客人,饼好了。” 林舒接过滚烫的饼,那江生还望着鸟出神,“别看鸟了,村里有很多,饼给你。” 江生回神,接过饼,一口就咬了下去。 灼烧感烫得他缩了缩舌头,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唔……好烫……好烫……” 林舒赶紧把饼夺了过来,“你是不是傻?这刚炸好的,肯定烫啊。” 江生烫得难受,眼泪都出来了,“妻主,我是不是起泡了?” 林舒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水,一转身就见他微微仰头,吐着舌尖,颜色绯红。 眼眸微阖,眼尾洇着水渍,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好痛啊,妻主,看看我舌头是不是起泡了,我还想吃这个饼呢……” 林舒差点一拳头打过去,她抬起衣袖,遮住他的脸。 “给我缩回去!把嘴闭上!” 江生不明白妻主怎么又生气了,妻主就那么不喜欢他吗? 林舒把水递过去,“喝水!” 等人喝完水好受一些,林舒把碗还给老板。 这才带着人往如意阁赶去,江生跟在她屁股后面,扁着嘴,“妻主,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可以改的。” “你……那你为什么又非得做我夫郎?” “你是我一睁眼就看见的女人啊,你让我觉得很亲近,我认为这叫那什么……一见什么东西。” 林舒转身,把手里已经温热的饼给他。 “你看你这样,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你懂什么叫喜欢?” “哼,谁说我不懂?我马上就会懂了!” 林舒:“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吧,我总觉得你……” 这江生单纯太过,什么都不懂,就像是没经过人教导的样子。 这失忆连这些基本的都会忘掉吗? 江生咬着饼,嘴角沾上油光,亮晶晶的反着光,“不要,看大夫会花妻主的钱。” 林舒继续走路,但是这人也知道买东西要钱,看大夫要钱。 想到刚才的江生的动作表情,林舒步子迈得大了些,得让苏辛教教他什么叫女男有别。 刚才要不是她动作快,别人看了只怕已经起了恶念。 两人来到如意阁二楼,楼上就他们三人。 林舒走过去,桌上摆着一盆红色的玫瑰花。 这品种没想到这里也有,“这花不错,这个是怎么卖的?” 许秋欢:“我们也都觉得好看,不过这品种我只有种子,我二姐也只培育出来一小片,正试着在店里卖。” 林舒轻轻嗅了嗅,确实是玫瑰的香味,“那种子卖吗?” “二姐给我捎了些回来,让我种着玩,我已经让人去取了。” 林舒转了转,其它的花看着眼熟,不过大都叫不出名字。 她看向一旁安静吃着饼的江生,这人刚刚选家具也选的最便宜的…… “江生,这里可有你喜欢的花?” 江生抬头看了一圈,摇头,“我喜欢向日葵。” 林舒去楼下换了些碎银子,林筝天天给她收菜送菜的也该结一次钱了。 还有阿大阿二的月钱,上次衙役的事也多亏他们,得再多一点。 还有鱼塘的房钱…… 等人送来种子,几人在欢喜酒楼吃了饭,试了试鱼,商量了下菜价,聊了会儿天,便赶着马车回家。 等回到家时,房子刚修好,王老板正在做收尾工作。 鱼塘的房子小,就没有打地基,盖得也快,估计晚饭前就盖好。 林舒又去找了林小西,让她明日就来上工,还带着人去看了位置。 接着又去请二姨一家人,晚上来家里吃饭。 等房子收拾好,又等着店铺老板送家具,这一摆放又是一下午的时间。 晚上,林舒和二姨一家热热闹闹吃了饭。 等一切结束后,林舒叫来阿大阿二,给他们发了银子。 “虽然你们是我买来的,但是你们做得好,所以也有工钱。” “以后若是有了心仪的人,我就把身契还你们,放你们自由。” 阿大阿二两人直接跪下磕了个头,说了一番表忠心的话。 林舒也没劝他们,尊重他们的个人选择。 随后来到大堂,准备把剩下的酒水倒了,这玩意真不好喝,也不醉人,要不是陪着二姨,她是一口都不沾的。 然后就看见江生抱着酒瓶子,躺在地上乐呵呵的眯着眼。 林舒:…… 沈时安和苏辛也在洗漱,林舒去厨房拿了个碗,取了些灵泉水,给江生灌了进去。 随后拎着他的脖子,往他房里去。 “香香的,喜欢……” 林舒低头看着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她的人,皱了皱眉。 进了屋,掰开江生的手直接扔上床,“唔哇……好痛……” 江生选的床硬,林舒还真怕给他摔骨折了。 走过去站在床边,“哪里痛?” 江生捂着屁股,眼眶泛红,“屁股痛……” 他往前爬了爬,抬头看着林舒,嘿嘿傻笑,“香香的漂亮妻主……我要和妻主睡……” “我有东西送给妻主……” 林舒看他从床尾出掏出个……鸟窝? 江生把东西往她怀里塞了塞,“妻主,送给妻主。” 林舒拿在手上看了看,黑不溜秋,用头发做的鸟窝…… 她俯身拨了拨江生的头发,果然,里面的长发被剪得狗啃过似的。 江生看她弯下身子,连忙又抱了上去,整个人拱来拱去。 “好喜欢……嘿嘿……” 林舒拎着他的衣领,这次却怎么也扯不开。 她垂下头,“为什么送我……头发做的鸟窝?” “鸟儿找伴侣……拔好看的羽毛……做鸟窝……” 林舒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心中的滋味,头发对这里的人来说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有割发代首的词了。 (从作者发表的这两章,应该能看出我放假的激动心情) ------------ 第76章 怕你后悔 醉意来得快,没一会儿江生就软软松开四肢,倒在床上。 林舒给他盖上被子,站在床边凝视许久。 随后才回她的屋睡觉,现下终于有了她的屋子,她也想一个人睡一晚。 半夜。 江生又梦魇了,他看见他身处一个小屋子,四方许多人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往门上贴,密密麻麻。 贴完又是挂上布,房间顿时黑得不见一丝光亮。 一阵铜锁落在大门上的撞击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话:“这种灾星也不知道符咒管不管用,多贴一点好。” “黑布再加一层,窗户也要锁上,昨儿个跑出来了一次,看守他的人可全部被砍头了……” “果真是天生的灾星,生下来后,太后和太上女皇就双双暴毙而亡,从小到大关了十年居然还想往外跑,祸害大家……” 江生猛地睁开眼,屋子里如梦里一样,黑漆漆的。 一阵心悸如排山倒海般涌来,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好害怕,他不要待在黑屋子里,听不到声音,感知不到岁月。 他迅速爬起来下床,一下摔倒在地,不顾腿上的疼痛,又赤着脚跌跌撞撞跑向门口。 双手颤颤巍巍摸索着摸上大门的小铁环,用力一拉,门外的月光尽数倾下。 他的脸色此刻比月光还要白上一些,额头满是冷汗,眼里全是是后怕。 江生不敢回头看屋子,只觉得那是个囚笼。 他跑向林舒的房间,鼓起勇气叩门。 林舒睁眼,“谁?” “妻主,我……我是苏辛哥哥……” 林舒听着江生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又不是耳聋。 不过听他声音带着颤抖,还夹杂着些害怕,便也起身点上油火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见江生垂着头,脚尖在地上划着圈。 她难得放柔语气,“怎么了?” 江生低着头,夹着嗓子,“骗妻主的,我是江生……” 林舒叹出一口气,问道:“怎么不穿鞋?” “做噩梦了,我好害怕……” 林舒听他声音不对,捏着他的下巴,硬生生抬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哭了。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溢满了不安和无助,脸色苍白得吓人,就连平时红润的唇瓣,也没了血色。 她让开一个位置,“进来。” 门口的人一下闪身进了屋,就往她床上去。 “脚脏不许上床!” 床前的人急忙停住脚步,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林舒去端了盆水,放在屋里,“洗脚。” 江生听话的把脚放进去,右脚踩左脚的擦着脚底的脏污,眼睛却紧紧看着林舒。 “妻主,让我和你睡好不好?” 这人明明刚才还一副破碎不堪的柔弱模样,现在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林舒坐在床边,“男人和女人要是睡了一张床,以后可就是妻夫了。” “我就是妻主的四夫郎啊。” 林舒拿上旁边凳子上的布扔了过去,让他擦脚。 “你现在心智就像是个小孩,不懂这些……” “那小孩可以和妻主睡吗?” 林舒一噎,看向他挽起裤腿后露出的白皙小腿,那里有一大块破皮的地方,上面有着点点血迹。 她把她的鞋踢了过去,“穿上,过来睡觉吧,我守着你。” 江生开心地走了过去,扑到床上,上面全是他喜欢的香香气息。 他裹了裹被子,自觉往里挪了挪,随后看向倚靠在床边的林舒。 油火照耀下,衬得她脸都覆盖上一层淡金色,泛着柔和。 那平静面容带来的心安竟是比那香气还要可靠。 江生缩在被子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心跳得比往常快了些,他脸颊也爬上几丝炙烫。 “妻主,你不睡床吗?” 林舒闭着眼,淡淡开口:“不困。” 江生看着林舒的脸出神,妻主长得真好看啊。 “那我们聊天吧,我先问,妻主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舒虽然闭着眼,但也能感受到那不加掩饰的视线,她睁眼,回道:“怕你后悔。” 两人眼神一碰,江生瞳孔一颤,就像是偷看被抓住了一般,眼珠子乱转。 眼神又虚虚落在林舒的手指上,妻主的手也好看,“我才不后悔,是我自己选的妻主。” 房间安静下来许久,江生又开口:“妻主,你说鸟会说话吗?” “那整天叽叽喳喳的鸟不就是鸟在说话?” “那鸟会说人话吗?” “有些品种的鸟会学人类说话,不过我们平民百姓可见不到。” 林舒掀了掀眼皮,嘴角微勾,“要是见到了会说话的鸟,还有可能是妖怪,它们会把你吃掉!” 床上的人吓得抖了抖身子,林舒笑了笑,“逗你的,睡吧,我守着你。” 翌日。 林舒出去挑了些泥进院子,用剩余的青砖做了个小花园。 把玫瑰种子撒了进去,浇上灵泉水,见苏辛他们还没醒,和阿大二人说了一声,便赶着马车去了县城。 到了欢喜酒楼,没想到许春欢已经回来了,她跟着人上了二楼的包厢,便看到窗边的女人。 “听说你找春欢?” 林舒拱了拱手,“最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只是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也抽丝剥茧不出来。” 姜黎看着楼下马路上的一行商队,开口,“你发现了什么?” 林舒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楼下的商队长长一排,马儿健壮,马车低调结实。 她下意识看了看车厢,“这车厢有些奇怪。” 姜黎收回视线,看向林舒,“哪儿奇怪?商队进出城,都有兵士检查。” 林舒开口:“寻常车厢大多是华丽不结实,商队用的车厢皆是用好的木材,因为要装重的财物,所以底下的木板也厚。” “可这车厢的四角的柱子太粗了,柱子是为了固定四周的木板和顶上的车厢顶,做的粗一些无可厚非。” “可是这商队的车厢顶很厚,比底下的车板还厚许多,又因为盖着布,所以很少人注意到。” 姜黎若有所思,“这商队是京城过来的,去往十方城购买货物,她们从京城过来应该是空车,可是马儿却走得很慢,但是兵士却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林舒开口:“大多兵士检查都是进车厢检查,最多敲一敲木板,再看一看车厢底下,那已经算是细致,又有谁能想着看看车厢顶呢?” 许春欢闻言上前一步,“大人,要不要我去……” 姜黎摇摇头,她看向林舒:“之前女皇得到消息,照王时常运送银子出京,但是却始终查不到银子的下落。” “后来好不容易查到这长华县,没想到被你乱了线索。” “都告诉你了,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 林舒皱紧眉头,银子,菜,还有跑出山的动物。 一年前……土匪被控制…… 她心里一跳,看向姜黎,“所以照王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心?” 把这些时日发现的怪事说出口,两人的神色都严肃了许多。 林舒接着道:“若是这照王真有谋反之心,那这城外的九峰岭,怕是藏了不少人。” 造反得练兵,练兵用的吃喝可是不少的量,还得有钱买。 菜肉是青山村周边几个村子提供的,银子是京城送来得,兵都躲在山里练,这都一年了,怕是快有行动了。 姜黎冷笑一声,“照王一直把持朝政,不轨之心朝堂之人皆清楚。” “依你所说,那土匪寨的人传的消息是可信的?” 林舒摊手,“不得不信,没有别的办法,或者你们派人直接去九峰岭围了。” 许春欢开口:“不行,调兵太大张旗鼓,而且那九峰岭地势复杂,进去了谁打谁都说不定,要是失败,首当其冲的便是这长华县。” 几人一时安静下来,林舒搓了搓手,“那个,土匪的人说那山里的李大人要拉拢我,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探探路,我只要一点点好处就行。” 姜黎看向她,“你想要什么?” “给我一个虚职挂着,每月发个十两银子俸禄什么的……” 若是以后生意不景气了,还有工资领,那多美滋滋。 此时那长长的商队队伍过完了检查,冲着城外去了。 姜黎点头,“好,我答应你。你的任务就是绘出一幅九峰岭的地形图,摸清楚藏人的地方,其她的交与我们。” 林舒端上旁边的茶喝了一口,有些不解:“这长华县可有什么奇特之处?为何那照王选在此处?” “九峰岭背后是我朝边防,边防后面便是和外邦做生意的十方城,若是照王趁其不备攻击边防,拿下大军,京城危矣。” 林舒恍然大悟,“现下我们也只能等了,等那位李大人派人找我。” 她复看向许春欢,“我家人的安全……” “我会让人好生守着他们,只是现在不可接人进城,以免引起注意。” 几人没再说话,林舒想着这照王实在谨慎,这么久了都没派人找她,要不要独身一个人出去溜溜。 几人坐了一会儿就散了,姜黎还得去查照王的罪证。 林舒一个人在县城里独自来回的晃来晃去,到了下午也没人找她。 她神色恹恹的出城,没走多远就见一个人急匆匆向她跑来。 “林东家!林东家!出事了!” 林舒挑了挑眉,“你是?” “我是青山村的,地里的粮食出问题了,方管事让我快快请你过去。” 林舒严肃开口:“出什么问题了?这眼看就要收了,若是出了问题,你们的工钱一个子也没有!” “小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方管事只说若是弄不好,可能损失一半的粮食……” 林舒驾上马车,也不看那人想搭马车伸出的手,“我先去青山村,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进了村,便有人领着她,“林东家,方管事正在前面的屋里,正在处理这事呢。” 林舒看了看四周,随后上前推开门,一阵浓烈不适的香味扑面而来,她赶紧屏气,紧接着一个红色的人影直冲着她而来。 林舒单手拉住那人的手别在身后,按在桌旁。 身后的大门突然被关住,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嗯呃~” 手下的人难耐的扭了扭身子,林舒伸手就要去扔掉蜡烛,这满屋的香气都这蜡烛里传来的。 “别……有人……” 林舒将人翻了个面,“严飞?” 严飞此刻已经面色潮红,身上只着红色的轻纱。 他咬下舌尖,一股子血腥味钻入喉咙,整个人清醒了些。 “林舒,你……弄疼我了……” 林舒松手,那人软软瘫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刚刚说话时她又吸了不少香气进去,只觉得浑身火烧一样。 看眼前人都带着朦朦胧胧的重影,她准备背身去倒些灵泉水。 身后人已经缠了上来,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唇。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耳廓酥痒,“能解毒。” 浓重的铁锈味侵入她的口腔,脑子清醒片刻,便明白过来严飞的话。 张嘴吸下他手指的血珠,身后人闷哼一声,迅速把手指抽了回去。 【别带脑子看!别带脑子看!别带脑子看!别带脑子看!】 ------------ 第77章 坏人 林舒转身,身后的人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红润。 她看向桌上的蜡烛,“那位李大人就是这样拉拢我的?” 严飞拢了拢轻纱,还是觉得遮不住,可是屋里除了床上的床单什么也没有,他只能去把床单扯下来披在身上。 “我不知道她们的计划,你毒解了就快逃吧。” 严飞今日下山拉菜,就被人打晕扔在这屋里,等醒来才发现有男人正在给他换衣服,然后就被威胁一直呆在屋子里。 现下他终于明白那胭脂误是个什么东西。 他缩了缩手指,将身体裹得更严实了些。 林舒摇头,“正好去玩玩。” “她们会给你下毒的,你若是去了,便回不来。” 林舒没敢转身,刚刚那红色轻纱下的肌肤,差点让她流鼻血。 “说不定我去了能救你和你的弟弟们出来。” 严飞怔住。 林舒摸了摸胸口,把怀剑收入空间,这四周不远处有人监视,到时候被带走可不能把剑暴露了。 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林舒开口:“你在做什么?” “早知道你要上山,就不给你解毒了,要是她们来了,发现我们没中毒可怎么好?我想着摇久一点,让那些人不好意思进来。” 林舒余光扫到他已经裹好床单,走了过去,那人动作一滞,“做什么?” 林舒坐在床尾,“这药总归和普通的差不多,做了那档子事就解,到时候人进来,咱们不在一处,岂不惹人怀疑?” 她看着那人用力摇着床:“你懂得还挺多的。” 严飞继续动作,有些自豪开口:“我从小在女人堆长大,这方面还是略知一二的。” 摇了大半天,林舒忍不住开口:“其实监视的人离得挺远的,你摇她们也听不见,可以歇一会儿。” 床头的人捏了捏拳头,气闷道:“你怎么不早说。” 随后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林舒看过去,那人绷着脸,“呃,这房间安静下来还挺尴尬的,所以我才没早说。” 屋子小,摆放的东西又少,两人互相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眼神一不注意就容易落到对方身上。 慢慢的,严飞呼吸节奏一乱,他扭头,凶巴巴道:“你不准看我!” 林舒瞪大眼睛,她一直在低头玩手指好不! 她抬头看过去,“朋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得心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我心很静!” “那你脸红什么?” “那是刚刚摇床累的!” 林舒闭嘴了,无聊地扣着手指,这些人怎么还不来…… 而严飞此刻脑海中却在天人交战,他刚刚中毒时居然主动去抱了女人! 而那个女人现在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食指微微蜷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温软的热度。 那感觉…… 严飞眼神瞥了一眼林舒又快速转回来。 难道是他的毒还没解? 林舒轻轻嗅了嗅,之前的香味已经变了。 她猛地拉过旁边的人,右手在他锁骨处使劲揪出一团红印。 弄得人凄厉的叫出声:“啊!” 林舒拉过被单盖住他的身体,“是迷药,别动,别解毒。” 严飞刚想挣扎的动作停下,顺从趴在床上。 两人意识模糊间,耳边听到外面传来的开锁声。 “这人还挺厉害,我都听到那傻子的叫声了。” “这药可不是普通的药,吸入一口就跟疯子一样,咱们再等一会儿。” 屋子里的二人彻底晕了过去。 等林舒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处在一处大堂之中,堂上的老虎凳坐着一个女子。 这人也不怕热。 林舒动了动手,只觉得浑身无力,“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姜慕看她镇定自若,笑道:“胆子不错,只是可惜跟错了人。” 林舒朝四周看了看,大门远处是绵延的青山,只是堂内没见严飞的人影,“刚刚那个美人呢?” “若是你跟了我,还有更多的美人。” 姜慕从上方走了下来,手里捏着一颗黑丸子塞进林舒的口中。 “我乃照王之女,姜慕,为我做事,给你解药和权势,若是不从,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 林舒咂了咂嘴,没什么味,开口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姜慕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两个女人,“你们两个从今日起,看着她,让她在外面挖出一块地,把山地变成肥地。” “是。” 林舒动了动手脚,已经恢复了一半的力气,起身走到外面。 外面院子有两排简单的木屋,通往外面的是一条羊肠小道。 她走向冒着烟的厨房,身后的两个女人一路跟着她。 林舒刚进门就看见严飞在里面做大锅饭,灶前是两个小孩在烧火。 见人没事她也放心了,看了看地上摆了一排的木桶随后出去拿上墙边的锄头,往外走了走,选了块地随手挖起来。 严飞见门口的人走了,心中舒了口气,想到李大人的话,他拿着锅铲的手不禁用力起来。 这些坏人,算计他去勾林舒不成,还要他晚上去伺候她。 他的弟弟们都没空照顾了…… ------------ 第78章 逃跑 林舒在两人监视下随便挖了挖土,天很快就黑了,她扛着锄头回之前的院子。 正巧碰见严飞带着几个小孩推着推车回来。 “啧,我的美人居然让你们遣去推推车,怪不得手那么粗。” 严飞耳朵红了红,她们两人明明手都没牵过,不过看见林舒身后的人,他也没说话,低眉顺眼地推车进院子。 林舒坐在给她分配的屋里,等待着黑夜降临。 “嘎吱”。 林舒睁开眼睛看去,“你怎么过来了?” 严飞扯了扯胸口的衣服,遮得严严实实,“李大人让我来伺候你。” 林舒视线转动,看向他身后,院子大门外依旧是一队守卫来回走动。 “你今天干嘛揪我?痛死了,现在还红着。” 严飞关上门,走近了几步,低声开口,语气有些抱怨。 林舒看了看门窗上映照的两个人影,转头看向他:“若是被人发现你的守身痣还在,你我可就暴露了。” 她拿出茶杯,倒满白水,一口饮尽,接着又满上一杯。 严飞躺在床的外侧,看着她的动作,“你喝那么多水做什么?” “今夜我睡外边,我得去看看弟弟们睡得安不安稳,你就睡里边。” 林舒拿着茶杯,灌下一口,打了个饱嗝,“你倒真是放心我。” 她看向床上的人,那人见她看过来,眼睛瞪大:“我告诉你,我虽然和你愿意做朋友,但是不代表我愿意和你那个!” 林舒:“你脸怎么又红了?” “油火照的!” 林舒扭头直接把油火灭了,屋子里顿时响起尖叫声:“你做什么!” 严飞整个人都缩在了床里面,紧紧靠着墙,只是喊了半天才发现林舒整个人还在原地。 他干笑两声,模模糊糊见林舒的人影走了过来,莫名地有些紧张。 “你……我……” 林舒蹲在床边,用手推着那床,开口问道:“你们今日送饭送到哪里去了?” 床嘎吱嘎吱响了起来,因为老旧,声音还有些大,在夜里格外刺耳。 严飞的身子也跟着晃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道:“送去深山了,里面有个山坳,但是我们都进不去,送一半就会有人来接的。” 他抓了抓床上的被子,林舒的力气真大,晃得他都心慌。 他接着开口:“她们是不是也给你下了毒?这些坏人很坏的,每个月都要给我们换着毒下,也不知道婶婶们怎么样了。” “她们被拉走一年了,我都没见过她们……” 寨子里也就他一人带着弟弟们做饭送饭,他心中慌乱无助也没人敢说。 今日在这黑暗的环境下,不知怎的,突然就对着林舒说了出来。 林舒:“那你可知这九峰岭的地形?” “我知道我们这一座山的,你要逃走吗?那我给你一点我的血,你解毒后就能逃走了。” 林舒摇床的动作一停,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 她动作继续,外面站着的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严飞眨了眨有些困倦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你不睡吗?我今天做了好多饭,有点累。” 林舒停下动作,“你睡吧,我不困。” 说完直接坐在地上,眼睛盯着门外,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林舒摸了摸小腹,起身走到门口处,打开门。 门外的两人一脸警惕地盯着她,“做什么?” 林舒捂着肚子,“尿急。” 黑虎寨的厕所在院子外,三人明目张胆出了院子,来到外面的茅坑。 林舒也不管臭不臭,还是先解决,外面的人听着声音,心中松了口气。 林舒左右看了看,捡上旁边盒子里放置的竹片,藏在怀里。 穿戴好衣服,出去,那两人见她出来深深吐了口气,实在太臭了。 林舒趁此机会,眼疾手快,掏出竹片直接一人一下割喉,两人顿时倒地。 她扔下染着血迹的竹片,在山林中毫无目标的乱窜。 不远处的树上面,远远缀着两个人影,“姜大人,这人还真是如您所料,想逃下山,只是这山势复杂,恐怕她要迷路了。” “哼,看来她还真不是女皇的人。等她尝到那毒药的痛苦就不会想着逃跑了,身手倒是不错,确实值得留下。” 林舒在山林转了一圈,突然肚子传来一阵绞痛。 她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又走了几步,终于抵挡不住痛意,缓缓坐在地上。 托大了,这毒药是真的太疼了! 她紧紧咬着牙,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我说过,不为我做事,就肠穿肚烂而死,看来你不信。” 林舒抬头看向身前的姜慕,“够狠,给我解药,我为你……做事……” 她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一丝血液溢出嘴角,只是在黑夜下并不明显。 不过大家都是见过血的人,都能闻到这味道。 姜慕又等了会,听见林舒气息微弱,这才拿出一颗小丸子给她喂下。 “此解药需要每月服用一粒,下次再逃,可就没有机会再活一次了。” “李曼,背她回去。” 林舒被人暴力甩在背上,撞得她闷哼一声,不过嘴角却微微一勾。 等被人背进院子,那人大力踹开房门,里面刚睡熟的严飞一下子惊醒。 然后就看见林舒被人甩在了床上,他看向李曼,宽大袖袍下的手掌捏成个拳头。 李曼看了没看两人,只留下一句:“好好伺候这人,若是伺候不好,你的弟弟又要少一个了。” 随后出了屋,连门也没关。 严飞赶紧去把油火点上,关上门,这下屋里就只剩下昏黄的油火光。 林舒擦了擦嘴角,肚子里舒服了许多。 一根带着血的手指伸在她面前,“是不是很痛,给你吸一点点就不痛了。” “你要跑怎么都不问我下山的路线,这下被抓回来了,她们肯定看你看得更紧了。” 那血珠凝成一滴,在指腹摇摇晃晃。 林舒心中一暖,伸手拭掉那血珠,“没事,我已经吃了解药了。” “只是连累了你……抱歉……” 这人身为山匪,却心存赤子之心,她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幸好那姜慕没拿严飞的人开刀,来一个杀鸡儆猴。 严飞猛地缩回手指,那酥麻滚烫的感觉又在指尖回转。 他侧了侧身子,“我们寨子的命就这样了,要是能救一个人也算好事,你不用道歉。” 他摸了摸脸颊,起身去吹那油火,“还是把油火灭了,照得我脸又红了,丑死了。” ------------ 第79章 害羞 “等一下,我得写封信。”林舒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 “可有纸笔?” 现在确定了山里的事,得尽快给苏辛他们送封平安信,免得他们担心。 严飞摇头。 林舒打开门,门外又换了个人守着,“我要写封平安信,不然家里夫郎担心,恐怕心慌意乱之下到处找人打听我的消息了。” “我去找李大人禀告。” 严飞去看了看他的弟弟们,见他们睡得安稳,就回来了。 没一会儿那人带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纸笔回来了。 “写吧,我看着你写。” 林舒拿着纸在桌上写,告诉苏辛他们,她出去处理点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家里的蔬菜按照老规矩清洗运去卖,又让孙胧好好保护他们。 若是家里有事,可以去找许秋欢的大姐,等她办完事就回去。 林舒把信的墨迹吹了吹,让它干得快些,这才把纸折好,交给她们。 那人把纸交给黑衣人,“待会儿就送,好生待着。” 等人走了,林舒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多余的被子。 严飞不解看向她:“你找什么?” “找个薄被打地铺。” 严飞抿嘴,手指抓了抓身下的床单,然后挪到最里侧,“你才受了伤,睡床上吧,我相信你。” 林舒看了看地上梆硬的地,还是吹了油火,躺在床外侧开始休息。 …… 一枚飞镖飞进院子,扎在木梁之上,大堂的众人皆看向那里。 孙胧快步走去,拔下飞镖,把信纸展开,担忧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是师傅的信。” 孙胧把信略过一遍,赶紧交给苏辛众人。 许秋欢:“看来我大姐说得没错,林舒只是去办事了。” 江生吸了吸鼻子,“是妻主的味道。” 众人心中皆是松了口气,有妻主的亲笔信,他们这才心中安定下来。 苏辛开口:“既然确定了,那我们就和往常一样就行,把家里的活计做好,免得妻主操心。” “欢哥儿,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歇息,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带你去。” 亮了大半夜的宅子终于暗了下去。 …… 翌日。 林舒早早起床,去到厨房,就见严飞正在案板上切割面团,然后放在大蒸笼里蒸馒头。 她走到灶前,和一个小孩挨着坐,“小孩,教教我怎么烧火吧。” 严飞看过去,“小弟,没事,她是好人。” 那小孩看了看门口的坏人,这才拾起一根细小的柴递给林舒。 “放进去就可以了。” 林舒弯腰低头,把柴放进灶孔,用袖袍遮掩,捡起两块木炭藏了进去。 两人换着塞柴进去,厨房里闷热,没一会儿她就热得流汗。 “太热了,没意思,走了。” 林舒盛了水,把手洗干净,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把东西放进空间,这才出了厨房。 门口的人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林舒大大方方任她看,“怎么,要不要搜身?看看我身上藏没藏柴火。” 那人一噎,让开位置。 林舒拿上墙边的镰刀,背上背篓,“让我干活还要让人监视,真他大爷的不爽。” 她顺着羊肠小道一路走,看见地上有落叶就捡起来,边走边割一些藤蔓。 这里的山路又窄又崎岖,也不知那些人怎么把菜送进来的。 林舒把背篓扔给身后的人,“要我说你们主子想要沃肥之法,我直接写给她便是,偏还要我亲自做。” “我还以为她看上我的身手,让我做个护卫什么的。” 林舒看见前方的野山梨,眼睛亮了亮,“这是个好东西,对沃肥之法十分有用,我去摘了下来。” 她爬上大树,用镰刀割下还没成熟的山梨。 扔到地上,地上那人皱了皱眉,去捡那些梨。 林舒歪了歪头,看向四周的山脉,迅速记在心里。 等把树上的山梨割完,她才跳下树,把山梨捡起背篓。 “走,这东西得快点扔地里去。” 两人急匆匆下山,路上遇见一些小孩孩在捡树枝。 林舒瞥了他们一眼,接着赶路。 这群人也是惨,每天捡一大堆柴,还要做那么多的饭,还要受毒药折磨。 两人回到院子,林舒去厨房拿出砍刀,递给监视她的人,“我累了,你快点把这些东西砍碎了,扔进昨天我松的地。” “这玩意得抓紧时间,若是放得太久,可就没用了。” 那人脸色一沉,“这是你的事!” 林舒揉了揉手腕,“我还得去配置其它重要的东西,不然今天这一天就白费了。” 此时正巧严飞回来,那人叫住他:“那傻子,把这些东西砍碎了……” 林舒挡住那人的视线,对着严飞开口:“严飞,把推车放好,过来帮我。” 严飞傻愣愣点头,“哦。” 林舒瞅了那人一眼,那人黑着脸把东西倒在地上,蹲在地上,拿着砍刀对着藤蔓挥舞。 她迈着步子,回了屋子,翻了翻衣柜,找出一件白色的里衣。 严飞一进来就见她拿着他的贴身衣服翻看,赶紧把门关上,快步跑了过去。 一把将衣服扯了过去,“你做什么!” 林舒回身将房门的门闩插上了。 严飞见她动作,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开口:“不……不行……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把衣服给我。” 林舒从怀里拿出木炭,伸手扯了扯那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 林舒把衣服铺在桌上,用木炭在上面写写画画。 严飞在旁边看着,越看越眼熟,这是这座山的山貌图。 他还以为…… 严飞眼神飘忽不定,不自觉落在林舒脸上,她们也算有过肌肤之亲,昨夜还同床一夜。 她怎么好像什么也没打算说…… 林舒停下手中的木炭,“把你知道的下山路线画出来。” 严飞快速将视线转移到衣服上,接过木炭,那木炭还带着温热。 他抿了抿唇,在衣服上继续勾画,“你画这个做什么?她们现在派了人看着你,恐怕没上次那么容易跑了。” 林舒弯着身子把路线记在心里,回道:“我不是说救你和你弟弟们出来嘛,你只管配合我。” “哦。”严飞也不多问,安安静静画着路线,只是左边的耳朵越来越红。 他微微向右边挪了挪,离林舒远了几步。 “我……就是……有点热,别多想。” 林舒见他画完,把衣服折好放进怀里,没注意到严飞眼睛都瞪大了。 她转身假装塞了塞,把衣服放进空间,这才回头,直接被吓了一跳。 面前的严飞脸红得像个红苹果,就连脖子都红得吓人。 “你怎么了?生病了?” 严飞摸了摸脸,“太闷热了……” 林舒想到刚才两人挨得有些近,这人怕不是害羞,可是上次他都穿那样也没羞得这么红啊。 她退后两步,“你不是说你在女人堆里长大,你怎么还害羞?” “谁说我害羞了!我女人缘可好了,寨子里的婶婶可喜欢我了!” 严飞吼了一声,打开门闩气冲冲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林舒挠了挠头,转身提上桌上的白水出去院子。 ------------ 第80章 罪行 林舒拎着装白水的茶壶,之前那人正在把砍碎的草叶装进背篓。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鄙夷不屑的眼神。 这个林舒还说做重要的事,不就是拉着那个傻子做那档子事。 那傻子脸都红成番茄了,真是不害臊。 林舒提着茶壶,把水倒在昨天松的土地上。 倒草叶的人嘴角抽了抽,现下更坐实了她刚才的想法。 林舒拿着锄头把土地又翻了翻,把草叶全盖在下面。 等回家已经是晚上,林舒回了屋。 严飞正坐在凳子上缝补衣服,见她进来看了一眼没说话。 林舒坐在一旁低头思索,眼神落在门外的身影上。 房间里很是安静,严飞能听到他猛烈的心跳声。 他把线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断,把衣服折好,放在凳子上。 随后爬上了床,看着林舒欲言又止。 “你……你怎么不说话?” 林舒扣下茶杯,吹了油火,躺上床,“你可清楚九峰岭的土匪有多少人?” 床微微摇晃一下便停了下来,严飞僵着身子开口:“九峰岭一共就三个寨子,其它两个寨子大约三百人,我们黑虎寨有一百五十人。” 林舒盯着房顶,她本想人多到时好策反,可是这人有点少。 不过要是人多的话,估计朝廷早都派人来围剿了。 严飞微微侧身,看见两人中间空着的位置上,两人的衣服叠在一起,眼神像被烫了一般,立马转移视线。 “我们寨子女人只有八十个,除了十五个年幼的弟弟和我在一起,其余的都是成年男子了。” “弟弟们都是婶婶们从临近村子的山林里捡的。” 林舒回神,认真听他说话。 严飞眼睛盯着旁边人的肩膀,手指扣着身下的床单。 “还有我……我也是被捡回来的,婶婶们说我今年十五岁了。” “若是要找妻主,那人必须得接受我是土匪的身份,要不就得入赘寨子……” “但是我婶婶们都是好人,她们都是因为在外面受了权贵的迫害,才不得不上山为匪。” “我们都没有下山打劫,我们都是去打猎做陷阱,还在山里挖野菜,摘野果。” “我们还养了兔子……” 林舒翻身,打断他东拉西扯的话,“其它寨子呢?你了解吗?” 严飞扣床单的手一顿,气得翻过身去,留下一个黑乎乎的背影。 “其它寨子的都是强壮女人,她们不收留老弱病残。” 林舒眨了眨眼,也歇了聊天的心思。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林舒知道那人去向姜慕汇报消息了。 身旁的严飞突然又翻了个身,“林舒,你说要救我弟弟们,到底怎么救?” 林舒笑了笑:“秘密,你只管和以前做活便是,不然容易引起注意。” “那你还告诉我要救我的家人?” “我信你,只是不宜告诉你太多。” 严飞嘴角弯了弯,别扭的心好上许多。 他看着林舒开口:“那你家里有几个夫郎?” 林舒一愣,回道:“大概……四个吧。” 身旁的人又猛地翻身背对着她,林舒不知所以,不是聊天嘛,怎么又生气了。 严飞气得咬牙,四个!这么多! 还大概,她连她的夫郎都记不清吗?! 严飞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林舒也不是他的谁,他这副吃醋的样子是做什么? 林舒刚准备扯上被子睡觉,身边的人就把被子拉了进去。 她用力拉了拉,“好歹给我留一点盖肚子。” 严飞直接把被子裹成一团,像个肥大的蚕蛹。 林舒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肚脐眼眼上。 像个尸体一样,直挺挺躺着。 …… 九峰岭,山坳。 “姜大人,那林舒今日就是上山捡了些树叶藤蔓。” “下午和严飞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那严飞红着脸出来的,其它并无不妥。” 姜慕看着面前的沙盘,没抬头:“她没说别的?” “抱怨了一句,说是您要沃肥之法她就给,留她挖土她有些不高兴。” 姜慕冷笑一声,“知道了,回去继续看着她吧。” …… 严飞半夜起床去看了看弟弟们,回来时便见林舒一个人缩成一团。 他轻手轻脚蹲在床边,看着林舒熟睡的面容。 “长得还挺水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微微凑近了些许距离,“喂,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轻轻的呼吸扑洒在林舒的脸颊,林舒皱了皱眉,“时安,别闹了,你身子不行。” 她伸手一抓,直接将严飞抱进怀里,“不许再动,睡觉。” 床榻上,两个人影叠成一团。 严飞瞪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之前在青山村,她们二人算是身不由己。 现在这算什么? 这女人竟将他认错了! 他微微扭动了下身子,只觉得抱他的人身子越发滚烫。 顿时不敢再乱动。 林舒身体本就火气大,在这寨子憋了两天,梦里好不容易见到勾人的沈时安,顿时就上下其手起来。 严飞闷哼一声,紧接着死死咬住牙齿,不敢再发出声音。 “呃嗯……不行……” “你住手……疼唔……” 林舒拍了拍沈时安的屁股,温柔地亲了额头一下。 搂着人继续睡觉。 严飞湿漉漉的双眼里满是迷蒙,浑身都没了力气。 刚刚那感觉……还挺舒服的…… 他看向怀抱着他的女人,原来这人对她的夫郎如此温柔。 严飞往后挪了挪,脱离女人的手臂范围。 手指摸上锁骨处,那里烫得很。 想了想他又翻身面对着林舒,等着明日起来,让林舒看见她的罪行! ------------ 第81章 有孕 第二日起床,林舒只觉得神清气爽,她兴致勃勃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回来时又有些臊眉耷眼。 唉,想她的夫郎第三天。 严飞在厨房里洗刷着大锅,动作幅度极大,锅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林舒听见声音看了一眼,转身拿着背篓又上山了。 …… 林舒宅子。 江生站在院子里,看着围墙上站着的鸟儿叽叽喳喳。 苏辛在给小花园浇水,脸上一片忧心。 虽然妻主写了信回来,但是妻主不在,他心里总是不安的,昨夜也是惊醒了好几次。 许秋欢在大堂教沈时安看账本,他也想林舒回来时,能第一眼见到她。 一阵小鸟振翅的声音响起,江生眉眼弯弯,跑到苏辛身边。 “苏辛哥哥,我也想浇水。” 苏辛笑了笑,直起身子,刚准备把水瓢递过去,脑袋一阵眩晕。 “江生……” “啪嗒”一声,水瓢落在地上。 江生赶紧扶住人,“时安哥哥,苏辛哥哥晕倒了……” 众人七手八脚,赶紧把人抱回房间,孙胧得了消息,也不练武了,让人去县里请大夫。 大夫进了屋子,隔着丝帕把脉,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随后微微放松。 “这位郎君是有喜了,只是近日忧思过度,引发的衰弱头晕。” 众人一喜,“有喜?是有孩子了?” 大夫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也不用开药,注意心情畅快便行。” 沈时安赶紧给了诊费,送人出去,差人送大夫回城。 苏辛躺在床上还有些懵,等江生小手要摸上他的肚子,他才反应过来。 低声开口:“轻一点。” 说罢,他也放手上去,轻轻抚摸。 他终于怀上妻主的孩子了,可是妻主却不在身边…… “要是妻主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有多高兴。” 许秋欢给他掖了掖被子,“现在有了孩子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心情得放轻松。我大姐说过林舒没事,她定然没事的。” 沈时安让人去煮上一些补品,走了进来,“欢哥儿说的对,妻主她定是希望我们在家好好的等她回来的。” 苏辛眼里露出温柔的神色,之前夜里他有时也会辗转难眠。 想不通为何还怀不上孩子,如今好了,终于有了。 他看向许秋欢:“我们能给妻主写信吗?我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许秋欢有些为难,“大姐说林舒办的事需要保密,怕是不行。” 苏辛有些失落,但是也理解,他看向一脸兴奋的江生。 “你睡觉不老实,以后便和安哥儿睡如何?” 江生怕黑,就算点着油火也不敢一个人睡,这几日一直和他睡。 只是他睡觉总是翻来覆去,那手脚不知轻重,容易打到人。 江生扭头看了看沈时安,哼了一声,“不要,我要和秋欢哥哥睡。” 时安哥哥总是拐着弯欺负他,等妻主回来他要把他的罪行全部告诉妻主。 许秋欢抿了抿嘴笑道:“也行,正好我一个人睡有些无聊,有人聊天也好。” …… 林舒背着背篓转了一圈,看向身后跟着她的人,“这边做饭的水从哪处取的?我需要挖些蚯蚓。” 那人沉默片刻后带着人往河边去。 林舒有些意外,本以为是个泉水口,没想到还有一条河流横穿山脉。 她拿着锄头专心挖着松软的泥土,把蚯蚓小心收集起来。 没挖一会儿,她就起身,“走吧,那点土用不了多少,回去了。”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林舒把蚯蚓扔进地里。 一只小鸟落在她身边,林舒转头看过去,那小鸟叼着一片向日葵的花瓣。 她眼神暗了暗,揪出一根蚯蚓扔给它,“这鸟眼神真好,这就看到了,拿去吃吧。” 林舒背上背篓回寨子,身后的人转头看那鸟低头啄着蚯蚓,眉心微松,跟着林舒回去。 回到院子,林舒把背篓放下,坐在矮凳上。 旁边的小孩跑过来,扯了扯她,“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林舒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也就没有捏他可爱的脸颊。 笑道:“谢谢,你长得特别可爱。” 小孩进厨房打了盆水出来,“姐姐,洗手。” 林舒把手伸进去洗干净,这里的小孩特别可爱懂事,也不哭闹。 她擦了擦手,没忍住上手轻轻捏了捏小孩的脸。 虽然肉不多,但是还是挺软的。 “谢谢你。” “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问吧。” 小孩转了转眼珠子,偷偷看了眼前方的屋子,这才开口:“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做夫郎啊?” 林舒觉得好笑,这几日她都没和这些小孩打交道,就第二日说了两句话。 难道是严飞让他弟弟问的? “姐姐喜欢喜欢姐姐的男子。” 林舒说完把水盆里的水倒掉,把空水盆放回厨房。 回了屋,就见严飞在里面叠着衣服。 林舒就那么看着他,那人叠衣服的动作僵了僵。 “你让你弟弟问我那个问题做什么?” 严飞背着身子,手上的动作乱了些,“什么问题?我没让弟弟找你问问题。” 林舒坐回桌旁,慢悠悠开口:“那你想知道答案吗?” 严飞动作一顿,把剩下的衣服乱糟糟收起来放进衣柜。 背对着林舒开口:“我弟弟问你什么了?” 林舒挑了挑眉,“你弟弟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我说……”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严飞重重把衣柜门关上,“庸俗!世上好看的男子多了去了,莫不是你都要娶回家?” 林舒沉思一会儿,认真道:“如果我养得起的话……” “厚颜无耻!今夜你自己一个人睡吧!” 林舒笑了笑,躺在床上等着黑夜降临。 接下来的时间严飞没有进来屋里一次,一直在外面和他弟弟们玩耍。 入夜。 林舒听着走远的脚步,翻身而起,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绕过小孩们睡觉的屋子,里面传来严飞哄人睡觉的声音。 林舒脚步不停,借着树木的影子掩护,直接爬上树跃进山林中。 屋子里的严飞动了动耳朵,表情有些严肃,“好了,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做馒头。” ------------ 第82章 回家 林舒顺着白天的路线来到河边,想着之前严飞回来的路线,决定往上游摸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前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她看了看前方的河面,上面映照着金黄的火光。 林舒没敢再往前,得回去了,不然时间来不及。 待回到寨子,刚到窗边,就听见屋里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她心中一震,准备后退,又听到院子门口传来的说话声。 是奉命监视她的人刚回来。 林舒蹙眉,打开窗户一角,里面的严飞正贴在门口看外面。 她松了口气,翻了进去。 坐在桌前倒了杯水,没想到还是温热的。 严飞转身瞪了她一眼,走过去低声开口:“差点就被发现了,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刚说完,屋外的人就到了门口。 林舒掐了大腿一下,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屋外的人顿时走远了几步。 林舒坐回床上,“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怕你连累我!” 严飞走过去,脱下鞋子,爬上了床。 林舒闭了闭眼,真刺激啊。 待舒缓过后,她躺在床上开口道:“谢谢。” 她现在弄不清楚姜慕的心思,只能趁机会多探探路。 闷闷的男声响起,“不用谢。” 严飞睁着眼睛,扣着手指,迟疑开口:“林舒,咱们这样睡是不是不太好?” 林舒闭上眼,“那我明天和她们说我腻了,她们应该不会让你过来了。” 身边的人呼吸重了几分,“我又没说这个!” 严飞转头见她睡了,更加气闷,“你们山下的女子难道不知道和男人不能同睡一床吗?” “咱们这算迫不得已,而且什么也没干,我都没有碰过你。你不是在女人堆里长大吗?还介意这个?” 严飞猛地坐起身,“什么叫没碰过!你昨夜……你……” 林舒拉过被子捂着他的嘴,低声喝道:“小点声!” 林舒放下被子,她整个人挡着窗外的月光,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 “昨夜我怎么了?” 她只记得昨夜做了个美梦,惹得她格外思念苏辛几人。 林舒皱了皱眉,干脆明天让那些人不要让严飞过来了。 她还真怕哪天兽性大发,伤害了人家。 严飞觉得委屈极了,她都那样对他了,还不肯负责。 他想扒开衣服,可那里的罪证在早上已经没了踪影,何况现在。 他一个男子,总不能求着让女人负责。 他躺下身子,“没怎么。” 林舒看着那团黑漆漆的被子,纠结一番开口:“你弟弟今日问我那个问题,是你让他问的吗?” 若是的话,这严飞怕不是对她有意。 想起那日的红纱轻覆,要她负责也是心甘情愿。 只是需得严飞也心甘情愿才行。 严飞缩在被子里,只觉得难堪至极,艰难开口:“不是。” 林舒听了回答躺下身子,往外挪了几分,“好,那明日我让那李大人别逼着你来了。” 反正严飞知道的消息也说完了,剩下的她自己去探。 严飞微微蜷缩身子,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像是被块大石头压住了。 …… 翌日。 林舒一大早就气冲冲对着监视她那人抱怨了一通。 “之前还觉得新鲜,现下又觉得没意思了,以后不许他进我屋。” 林舒说完正要去背背篓,李曼从外面走来。 “林舒,季大人心善,允许你下山去见你的夫郎一面。” 林舒动作一停,弯着的腰直了起来,她才不信那季慕有这么好心。 果然,那李曼手中拿着小盒子,“这里是另一种毒药,毒发身亡只需五息时间。” “傍晚前不回来,可就没有解药。季大人允你可带一位夫郎上山陪侍。” 林舒猜想这群人是不是要让她去做什么事,并要拿她的夫郎做把柄。 苏辛的武功练得不错,外人也不知他的身手,在这山上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林舒整理了下衣服,抬了抬下巴,“那就下山吧。” 李曼把药递过来,林舒痛快接过吃下。 这次下山人家倒是放心,直接带着林舒走出去。 走了一炷香时间,人已经到了山下马路,马路上停着她的马车。 那些人也不再跟着她,回身上了山。 林舒跳上马车,边走边观察着九峰岭的山势。 这几天也算摸清了个大概,只差那处山坳的路线和周边的山型。 摇摇晃晃到了宅子面前,正巧看见江生拿着向日葵花瓣在门口喂小鸟。 林舒开口:“江生。” 那人影一怔,转身就冲着她跑了过来,“妻主!我好想妻主,妻主是不是看到我的小鸟传信……” 林舒刚下车,就被人冲进怀里,脑袋上下左右乱蹭。 “妻主,江生想你,昨夜还梦到你了……” 林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松开我,我进去看看他们。” 江生松手,“对了,妻主,苏辛哥哥有孕了,昨天刚诊出来……” 说完对着院子里大喊:“苏辛哥哥,秋欢哥哥,妻主回来了。” 林舒脚步快了些,刚进门就看到苏辛眼眶泛红。 她赶紧上前揽住他的腰,“听说你有孕了?” 苏辛轻轻吸了吸鼻子,“嗯,昨儿个大夫刚诊出来,只是才一月有余。” “妻主!” “林舒!” 林舒看过去,沈时安还穿上了当初她送的那件绿色衣衫。 许秋欢也是一脸惊喜之色。 林舒心中暖暖的,领着众人来到大堂,“我今日回来看看你们,傍晚就得走了,这几日甚是想念你们,可有好好吃饭睡觉?” 几人脸色皆是一红,有些羞涩。 唯有江生面色如常,“各位哥哥都想得妻主睡不着,我也是。” 林舒拉着苏辛的手开口:“那我今日陪你们多吃些。” 随后她把苏辛送回房间,“你可要好好吃饭睡觉,不然我又要多担心一人。” 苏辛见没有其他人,直接扑倒林舒怀里,“妻主,我终于有了你的孩子……” “我……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林舒双手回抱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难得见你这么主动。” 她低下头,埋在身下人的脖颈处,轻轻嗅了嗅,“妻主也很想你……” ------------ 第83章 原来如此 苏辛身子一僵,抬头主动承受林舒的动作。 “呃嗯……妻主……” 林舒深吸一口气,忍住心思放过身下人。 看着苏辛动情的模样笑道:“看来这几日确实想我了。” 苏辛双手已经无力,只能虚虚拽着林舒的衣服。 “妻主……” 林舒抬手拭去他眼尾的水渍,“让我摸摸咱们的孩子。” 她将手微微搓热,轻轻覆在平坦的小腹上,明知道什么也不会感受到,但还是想摸一下。 “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真是神奇。” 苏辛将头靠在林舒胸前,心中全是满足。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只留一片岁月静好。 苏辛低头看着胸前的手,不解问道:“妻主,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变化,这孩子到底怎么生出来。” “呼嗯……妻主……现在还没变化……呃啊……得快生的那几月才会有变化的……” 林舒动作一停,给人把衣服穿好,她是真的好奇。 她想了会,跑去屋里把之前买的书拿了过来,直接翻开最后一页。 “原来是这样……待喂养孩子两月后,便会恢复原样……” 苏辛抱着林舒的胳膊,探了探脑袋,柔情似水的看向她,“妻主,你不知道这些吗?” 林舒把书放好,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我可是洁身自好之人,怎么会去主动了解,所以并不清楚这些。” 苏辛自从知道有孕后,整个人看起来温柔许多。 比之前的单纯懵懂多了几分成熟,看起来秀色可餐。 林舒眸子暗了暗,又在他唇上辗转几次,“我先去看看时安,午饭时叫你。” 苏辛笑着点头:“好。” 林舒走出房门,只见许秋欢一人在大堂。 许秋欢微微低头,“安哥儿去安排中午的膳食了,我……” “我只是担心你……才搬了过来……” 林舒走过去,她知道许秋欢想表达什么,怕她误会他不知礼数。 她落座在旁边的凳子上,淡淡的荷花香飘入鼻腔。 “我知道,这里本就也是你的一个家。” 许秋欢松了口气,挪了挪身子,面向林舒,“你这几日过得可还好?大姐也不说你去忙什么事,但是肯定也是有危险的。” 林舒摇头,“你看我身体康健,哪里会有危险。” 许秋欢又把酒楼最近的生意说了一通,“那茶叶我二姐已经收到了,说是准备在京城售卖……” “还有鱼塘的鱼,顾客反应都不错,我们准备明天去捞一些……” 林舒侧耳认真听着他的话,不时点头。 “你们齐心协力把家里照顾得很好,我倒觉得我多余了。” 许秋欢急急开口:“才没有,是有了你,才有我们聚在一起……” 林舒看着他手足无措,伸手一半停住,“我能牵你的手吗?” 许秋欢呼吸一窒,把帕子换到另一只手,伸出右手去与那只手交握。 林舒将他的手反握在手心,手指下意识摩挲。 说得再多,还不如手掌传递的温度让他更安心。 软嫩的触感让林舒放轻了动作,“秋欢可有想我?” 许秋欢只觉得一股子热气冲上脸颊,“我……想了的……” 不仅想了,还做梦梦到了,梦到林舒上他家提亲…… 他微微抽了抽手,却抽不出来,“林舒,你……牵够了吗?” 林舒放开他的手,“我也想秋欢的。” 许秋欢抿了抿唇,反手拉住林舒缩回去的手腕。 “我……我想……” 林舒看向他,“想牵手?” “不是……我想叫你……叫你妻主。” “你刚刚牵了我的手,就是我的妻主了,你需得时刻记住承诺,办完事就得回来娶我。” “若是……若是……总之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夫郎了。” 他大姐是军中之人,林舒办的事却和大姐有关。 许秋欢是真的担心林舒的安全,若是林舒真的有什么万一,他也是林舒的夫郎,不可能改变…… 林舒微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 不过还是伸手将人小心抱入怀中,“你若想现在叫也行,毕竟我还挺想听的。” “妻主……” 林舒轻声回道:“我在,别胡思乱想,你就是我的夫郎。” 听着怀中人的心跳,林舒笑道:“看来最近那药效果不错,这心跳声听着就康健。” 许秋欢轻轻推了下,本就不好意思的脸颊越发滚烫。 “只能止步于此,我们……不可再得寸进尺……” 林舒松开手,“好,莫要担心,得好好养着身子,等我回来,知道吗?” “嗯……我等你……” 院外飘来一阵鸡汤味,林舒开口:“我去看看时安。” “好,我去和辛哥儿说说话。” 看这后院的人如此懂事,林舒觉得她已经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她来到沈时安的屋子门前,门没有关,里面的人正坐在桌前直勾勾看着她。 那眼睛仿佛像是一个勾子,只是并不锋利,反而带着无尽的绵绵情意。 林舒走进去,贴心地把门关上,又把门闩上了。 这才踱步到桌前,拿起上面煮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时安手指捏着她的手臂开始按摩,“肌肉都紧了,这几日怕是不好过。” 林舒放下茶杯,扣住身旁人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手臂上的手指渐渐爬上胸口,轻拖着那些碍事的衣衫。 “比你煮的茶水还甜。” 林舒看了看褪在手弯处的衣衫,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沈时安轻瞪了她一眼,“屋子闷热,穿多了容易中暑。” 林舒被他逗笑,直接抱起他,将人放在床上。 “厨房的鸡要炖多久?” 沈时安扭了扭腰,将人拉到他身边,轻轻凑近林舒的耳畔。 “才刚下锅不久,足够妻主尽兴了……” 林舒伸手拔掉他头上的簪子,青丝尽数散落开来。 沈时安本就生得白,如今这面颊绯红竟是比晚霞还美上几分。 林舒再也不用克制,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虽然两人也经过多次,可是沈时安总感觉这次不同。 妻主仿佛是一只猛兽,让他抵挡不住,却又难以自抑地迎上去。 “妻主……疼……” “呃嗯……妻主……“ “慢些……” ------------ 第84章 江生小狗狗 林舒听着沈时安破碎的哭声,看着那面容上被汗打湿的头发。 “你这副样子,真是……” 沈时安抓住林舒的手臂,湿漉漉的眼睛直直望着上方,嘶哑着嗓子开口:“妻主……放过我……” 林舒闭了闭眼,全当看不见,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谁让他说可以尽兴的…… …… 林舒轻手轻脚给沈时安盖上被子,她也没想到就憋了几天,就有些过于激动了…… 她刚打开门一个人影贴着门就摔了进来。 江生好奇的往里看了看,“妻主,你是不是给我报仇呢,时安哥哥老是欺负我,你都给他训哭了。” 林舒拉着人起来,把门关上。 她刚刚心思都在床上,都没注意门外趴了个人。 江生没看到屋里的人,跟着林舒来到院子,举了举手里的向日葵,“妻主,送你花。” 林舒坐在摇椅上,接过花,根茎还带着新鲜的汁液。 “刚刚给我摘的?” 江生搬了个凳子过来,想了想又去拿了个蒲扇。 学着苏辛的样子在旁边扇风,“嗯,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林舒拿着花把玩,看向他:“我之前遇到一只叼着向日葵花瓣的鸟,是不是你刚刚在门口说的小鸟报信?” 扇扇子的手一顿,江生扔掉扇子,紧紧抓住林舒的手臂。 “妻主,我不是妖怪……我只是让小鸟看看你……” “而且那小鸟也不是妖怪,它只吃虫子,不吃人……” 林舒拿着花朵敲了敲他的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妖怪,你是能听懂那鸟的话?” 她就奇怪,这人能闻到她身上的灵泉水味道,怎么会没有其它特殊技能。 原来是能听懂鸟语,还能交流…… 江生低头,在她手臂上蹭了蹭脸,一脸餍足之色。 “嗯!” 林舒拨了拨他的头发,之前剪掉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些。 想来那鸟窝怕不是江生去向鸟儿取的经。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任他乱蹭。 “除了鸟,你还能听懂其它的动物的话吗?” 江生挪了挪凳子,最后索性不坐了,撅着屁股直往林舒怀里钻。 “还有村子里的鸡,还有山上的野兔子,其它的没遇到过,我就不知道了。” “妻主,想抱抱,好香……” 林舒抵住他的动作,这可是摇椅,要是他爬上来,只怕两人一起摔个屁股墩儿。 “妻主,要抱抱,好不好嘛~” “江生也想妻主想了好久,抱抱~” 林舒起身,换了个凳子坐下,伸手,“过来。” 江生眼睛蓦地睁大,兴高采烈地冲进林舒怀里。 自觉地把林舒的双手拿过去圈住他的腰,脑袋在她身前蹭来蹭去。 林舒笑着骂了一句:“你属狗的?” “妻主抱我了,我开心,我就是属狗的,嘿嘿。” 林舒翘了翘嘴角,任由他作乱,这个人总是能带给人快乐。 “你想起你家人了吗?若是想起来了,我总得去你家提亲。” 江生动作一停,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随后又在林舒怀里打滚,“妻主,妻主要娶我咯……” 啪嗒一声,林舒护着怀里人一起摔倒地上。 林舒扯着江生的衣服,“老实点。” 随后重新躺在摇椅上,看着江生在院子里跑了两圈。 这人还真是精力旺盛…… “江生,过来。” 江生听她的话,立马跑了过来,“妻主,可是我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那你还会娶我吗?” 林舒抬手,用袖子给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等我忙完事,就带你去看大夫,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 “那妻主还会娶我吗?” 林舒失笑:“娶,你就是我的四夫郎。” 江生得到满意的答案,小心在林舒掌心蹭了蹭。 “最喜欢妻主了。” 林舒想到苏辛的状况,他现在有孕在身,肯定不能跟她去山上的。 时安和秋欢都是弱身子,又不会武功…… 她看向像小狗似的江生,他也不会武功,可是好歹能和动物沟通…… “江生,你晚上可愿意和我一起去办事的地方?只是那里有些凶险,不过我会尽力保护你。” 江生没有犹豫,“嗯,我愿意,我想和妻主待一起。” 林舒捏了捏他的脸,留下一个浅淡的红印。 “那下午我带你去山里,你再多交几个动物朋友,让它们也可以保护你。” “好,听妻主的。” …… 林舒回屋把画好的路线图重新画了一幅出来,把纸交给孙胧,让她明日送菜时把纸交给酒楼掌柜,等许春欢去取。 中午吃饭时大家其乐融融,饭食丰盛。 下午林舒拿上几个竹筒,装了些灵泉水,想来这东西那些动物也是爱喝的。 让动物帮忙守着江生也得给点好处不是。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随后才进了山。 江生哼着小调,“妻主,那些小鸟说,山林深处太吵了,它们都搬到外面来了。” 林舒跟着江生,看他向小鸟问路,一路直奔老虎巢穴去。 “吼!” 林舒往前站了站,手里拿着怀剑,等待着江生和它谈判。 “妻主,那老虎想试试那香香的水。” 林舒解下身上的竹筒,直接把东西滚了过去。 老虎在地上咬了几下,才终于喝到灵泉水。 林舒能看到它眼睛明显有神了许多。 “吼~” 老虎低吼一声,慢慢走了过来。 江生笑着开口:“妻主,它说它愿意和我们一起上山,但是得每天喝香香的水。” 林舒上前摸了摸虎头,那老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随后两人又去结交了一些比较安静的鸟。 太阳快要落山,林舒与众人告别,和江生一起回九峰岭。 马车顶上站着几只鸟,安静得仿佛是假的。 江生不愿意一个人坐车厢里,到外面和林舒坐在一起。 对着车上的鸟儿交代:“鸟儿,鸟儿,你要帮妻主办好事情,这样我就能快点做妻主的夫郎,我也能给你们去捉好多好多的虫子。” 待马车来到山下,鸟儿自动飞进山里。 下山的地方早已有人等候,林舒带着江生步行上山。 ------------ 第85章 难堪 回到寨子,李曼把解药给了林舒,“明日带你去找季大人,有事给你安排。” 接着又掏出一颗药丸子给江生服下,这才走了。 林舒拉着江生的手,低声在他耳边安慰:“别怕,那香香的水能解毒的。” 江生弯了弯眼睛,“有妻主在呢,我才不怕。” “走,带你去屋里歇一会儿,怕是山路都走累了。” “嗯。” 厨房内,严飞看着两人的背影,拧了拧手中的布,恶狠狠的又去刷锅去了。 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只觉得鼻子泛酸。 …… 江生在床上滚了滚,皱了眉头,“妻主,这上面有别的男子气息。” “这你也能闻出来?” 林舒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开口解释,“我和那男子皆是迫不得已,不过什么也没发生。” 江生把被子卷在身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动。 “这下都是我的味道了。” 他松开被子,下床穿鞋,“我要去给妻主打洗脚水,苏辛哥哥不在,我得好好伺候妻主。” 说完就跑了出去,林舒听到伺候二字,思绪不由得跑偏…… 江生来到厨房,就见里面有个好看的男子在盛水。 严飞把兑好的温水递给他,“是不是要水洗漱,给你。” 江生没有接,走过去吸了吸鼻子,“就是这个味道,和妻主床上的味道一样。” 严飞手一抖,水盆直接掉在地上,水迹迅速扩散,他赶紧把水盆捡起来,拿着布吸着地上的水。 他红着脸小声解释,“我和林舒什么也没做,都是坏人逼的……” 江生眼神上下扫视着,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屁股也翘…… 严飞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起身,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不停擦来擦去。 “我……” 他看了眼被他们声音吸引过来的巡逻队队员,硬着头皮开口:“林舒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也不会缠着她……” 江生双眼一瞪,这意思是两人曾经心意相通? “妻主才不会始乱终弃,你是不是误会妻主了?” “我……她今日亲口说的,说对我严飞腻了……” 门口的人见厨房没事,也不想看热闹,转身走了。 江生若有所思,重新打了洗脚水,“你放心吧,妻主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他端着水往屋里去,林舒已经穿着中衣,光着脚在等他了。 江生把水端过去,把林舒的脚放进水盆,随手搓了搓。 “妻主,你为什么不对严飞负责?是不是也是那些坏人逼的,我看严飞都伤心了……” 林舒看着自己脚上刚添上的红痕,眼皮跳了跳,“好了,脚已经洗好了。” 她把脚提出来,踩到水盆两边,“你说严飞伤心?他怎么了?” 江生在屋子转了一圈,拿了块布,给林舒擦脚。 “严飞说妻主对他腻了,他说也不会缠着妻主,神情有些不自然,定然是伤心的。” 江生把布放在一边,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林舒,“妻主会对我腻吗?我想永远和妻主在一起的。” 林舒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快去倒水。” 江生去把洗脚水倒了,没看见严飞,又接了水洗脚,这才端着空木盆回去。 然后吹了油火,迅速爬上床,抱着林舒拱来拱去。 林舒拍了拍他的背,“好好睡,妻主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妻主,我得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林舒感受着怀里人的动作,手上动作用力了些。 “不准再动,不然妻主就要变成妖怪吃人了,把你吃进肚子里。” 江生将半边身子放在林舒身上,随手系好的衣襟早已经乱了。 一呼一吸之间,满是妻主身上的香味,他满足了不再乱动。 没一会儿他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妻主,你身上好烫,我身上也好烫……” 林舒移了移手掌,双手挪开腰间,抓住江生的手臂,“下去,太重了。” 江生不动弹,“不要,我不怕热了,就要和妻主这样睡。” 被子之下的温度逐渐升高,两人都睡不着。 只能听着加快的心跳声不停在耳边响起。 江生双手放在林舒肩上,“妻主,你心怎么跳这么快?” “我的心也跳得好快,一定是太想妻主了唔……” 江生瞳孔一缩,妻主这是在做什么?嫌他话多,堵他的嘴? 他双手撑着就想走,林舒已经利落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林舒一把扣住身下人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也压得那人动弹不得。 江生这会儿脑瓜子都懵了,瞪着眼睛任由林舒索取。 林舒抬头,见人没反应,继续往下…… 江生猛地回神,“妻主……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小孩……放呃……” 林舒勾了勾嘴角,停下动作,“这都是妻夫之间每晚要做的事。” “妻主只是教教你,好让你先了解一番。” 江生咬了咬嘴唇,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害羞过! 身上人的灼热呼吸,洒在他有些凉的胸口,烫得他曲了曲小腿。 结果又被林舒压了回去,他只能勾着脚趾,小声开口:“真的是每晚都要这样吗?” 林舒拢了拢他的衣服,贴心问道:“是让你不舒服了?” 不对啊,她现在技术可以的,每次苏辛和沈时安都很欢喜。 翻身下去,“不舒服那就算了,我们早点休息。” 江生感觉那种笼罩他的温热气息消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是不舒服……也不是很舒服……就是……” “就是又难受又舒服,我不知道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妻主,但是我很喜欢……我就是有些难堪………” 林舒听出他声音里的无措,将人抱进怀里,温柔地在他额头一点。 “这是很正常的事,不是难堪的事,不怕,以后慢慢熟悉了就好。” ------------ 第86章 机智的江生 江生仰了仰脖子,毛茸茸的头发蹭得林舒的脖子痒痒的。 林舒:“快些睡觉。” 江生将林舒的手拉过来,放在他腰间。 其实他还蛮喜欢刚刚的感觉的,可是妻主好像不想再继续了。 真是奇怪,妻夫之间居然做那样的动作…… 江生轻轻勾了勾林舒的衣服。 “妻主,那我们明晚又做这个好不好?” 林舒低低应了声,“好。” …… 翌日。 林舒一大早就跟着人往山坳去,穿过许多曲折的小道,才来到一处宽阔的平地。 那里伫立着许多行军帐篷,平地中央有许多的士兵正练着穿刺。 林舒环视四周,暗暗记下四周的环境。 她被带到一处高台,季慕正坐在那里,台上还站着三个女子。 林舒识趣的拱了拱手,“季大人。” 季慕抬了抬下巴,“和她们打一架。” 话音一落,那三人已经冲了过来,林舒灵活躲过。 不一会儿抢过她们其中一人手里的武器,反攻了回去。 不过数十招,几人已经落败。 季慕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错,今日起你和她们一起训练,过几日我有任务派发与你。” “到时给你个副将做做,保家卫国,扬名立万的机会我可是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接住。” 林舒跟着人去和那些士兵训练,偶尔闲谈才知山里的土匪并不在此处。 她也不好探听太多,只能止住话头。 中午,严飞带着弟弟们推着推车来送饭,今日那些前来接饭的也不来了,只有一个人前来引路。 他给众人分好饭食,心中惊惧不已,他从来不知道这山里这么多兵。 那在太阳下泛着寒光的兵器,浸得他的心冰冰凉凉的。 林舒拿着碗去加餐,走到他面前:“帮我照顾下江生,他还小,夜里会害怕。” 严飞抖着手盛菜,“你能帮我找找我的婶婶们吗,她们不在这,我……” 林舒往前一步,遮住别人的视线,“别担心,我晚上去探探。” “嗯,谢谢。” 夜晚,经过一下午的训练,大家伙都快速入睡,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等到下半夜,林舒才轻手轻脚下床,拿出白天捡的树叶放在帘子下面卡住,出了她一个人的小帐篷。 周围到处都是高耸的山壁,阴影处众多,林舒闪身进入暗处,动了动耳朵。 白天听不太真切的声音,此刻在夜晚大了些。 叮呤当啷的,像打铁一般。 林舒爬上山,顺着声音往前去,不多会儿就看见一处燃着篝火的小洞。 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她慢慢爬下山,门口就两个人守着。 两颗石子直接把两人打晕,贴着山壁走了进去。 里面的温度热得惊人,除了脚上戴着着铁链的人,再也没有别的兵士。 众人见有人进来,皆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生怕挨罚。 林舒在里面转了圈,这是个小型铁矿,放了个小型熔化炉,有几人正在打造铁箭头。 “黑虎寨的大当家是谁?” 一名高瘦的女子站了出来,“大人,小的在。” “随我过来。” 林舒带着人在通道,“严飞是我朋友,托我过来看看你们,你们可都安全?” 那人愣了愣,没说话。 林舒想了想,开口:“严飞的胸前有一颗红痣,他和他弟弟们每天都在寨子做饭,十分担心你们。” 那人讶异地睁大眼睛,小心往外面看了看,“你怎么知道那红痣?你对他做什么了?”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在这待的久,可有别的发现,或许我可以救你们出去。” 那人沉默一会儿,“隔壁山头有个隐秘的隧道,山里的人都是从那里进来的。是之前我们想逃跑时发现的,可是我们身上皆被下了毒……” “你真能救我们?” 林舒开口:“尽力而为。” 她出去在篝火旁捡了几根木炭,爬上山崖,又往旁边走了走。 果然不远处有一小队人马守在那,林舒往山坳回去。 到了帐篷,看了看放在帘子下面的树叶没有移动的痕迹。 这才拿出之前画图的衣服,借着月光在上面继续画。 山势山脉之中皆有隐秘的规律,如今得了这么多消息,图已经画了个七七八八。 …… 江生看着严飞,两人大眼瞪小眼。 “江生,林舒说你怕黑,我都燃着油火了,你不困吗?” 江生摇摇头,眼珠子转了转,“我是妻主的四夫郎。” 严飞微怔,为何说这个? 江生继续开口,指着他身上的胎记,“你看这胎记,丑死了,但是妻主都不介意。” “但是你说妻主腻了你了,你是不是在骗我?” 严飞脸色一红,“是因为有坏人在,她们都以为我和林舒……” “总之是为了迷惑那些坏人,我才那样说的。” 他抬眸看向那圆形胎记,看着是有些可怖,可是林舒完全不在意。 那她为何…… 江生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妻主始乱终弃,吓我一跳。” 严飞把被子扯开,“你不要在意,我和她……很清白的。” 江生往里爬了爬,盯着他的脸:“你脸怎么这么红?” “油火照的!” “好吧,我还以为你喜欢妻主,我还想帮你撮合,毕竟你长得好看,妻主又实在太好……” 严飞身子僵了僵,躺在床上,“你……你都不介意的吗?” “介意什么?” “介意林舒又娶一个。” “可是你都和妻主睡了,苏辛哥哥说,若是男子和女子睡了同一张床,便是妻夫,可是你们什么也没做……” 江生话锋一转,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旁边的人,“你知道妻夫之间要做什么吗?” “我跟你说昨夜妻主……” 严飞听到那污言,想让他要住口,这人怎么连这个都要说出来! “你说奇怪不奇怪,妻夫之间居然活像小孩子一样。” 严飞翻了个身,手不自觉地摸向锁骨处。 “你还是快睡吧,我明日还得早起,不能陪你说话了。” “好吧。” 没一会儿,严飞睁眼,看向爬到他身上的人,“江生,你做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妻主吗?” “这不重要……” “重要的,若是妻主娶了你,你就得喊我哥哥,我不喜欢做最小的那个。” 严飞只觉得喉咙干涩,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林舒不喜欢我。” 江生笑弯了眼,“我就知道你喜欢妻主,哼哼,骗我,我直觉可准了。” 严飞急急开口:“我没有。” “我困了,睡觉。” 严飞看着那人缩回去,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着了。 严飞:……… …… 林舒将图画好,放入空间。 翌日,严飞依旧来送饭,林舒上前添菜。 “你给江生带话,让他告诉他新朋友,晚上来这儿山顶等我,送些东西回家。” “你的婶婶都还活着,只是在另一处做活,不用担心。” 林舒打完饭菜,就走到一旁坐着吃起来。 ------------ 第87章 弟弟 下午,季慕带着大家伙练习射箭,这几日林舒也算摸清楚了,这里的人数不少。 若是真要打去边防一个出其不意,怕是真有可能成功。 深夜,林舒如昨日一般,爬上山,就见一只老虎静静趴在山顶。 林舒把地图给它咬住,想了想又用树叶接了些灵泉水出来。 “可一定要记得送回家,我家里也有这样的水。” 老虎舔干净水,重新叼着那件衣服就开始往山外跑去。 林舒坐在山顶,看着下方的篝火,等着老虎带着消息回来。 她上次带了消息,让许春欢在她家等着她让人递消息回去。 …… 林家宅子。 孙胧抖着腿把衣服捡了过来,那老虎在原地打了个哈欠。 她打开衣服,上面的字迹是师傅写的。 “许都尉,师傅带消息回来了。” 许春欢赶紧拿着衣服去找姜黎,“大人。” 姜黎看着路线图皱紧眉头,“这路线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去太深,在外围就会被发现。” “林舒画的这个通道……直通边防外……” 许春欢看了看接着开口,“长华县兵力不足,可是那姜慕一定会派人观察边防,我们也不好调兵。” 众人早已经被院子的声音吵醒,苏辛走到门口就听见这话。 “调兵?这么危险?!那江生不会武功,他会不会出事?” 姜黎抬眸看向他,“姜笙?他是谁?” “是妻主的四夫郎,妻主走时将他带在身边,他胆子小,又怕黑……” 苏辛有些忧心,妻主竟去做了这么危险的事。 姜黎手紧了紧,胆子小,又怕黑,“那姜笙是何方人士?” 沈时安见那人气势逼人,向前走了一步,免得吓到辛哥儿和肚子里的孩子。 “江生是妻主从河里捡回来的,记不得家人,取名江生,我们也不清楚他是哪儿的人。” 姜黎有些颓然,是她太过敏感了,“原来如此,那人长和模样,你们可有画像?” “若是遇上,我会让人保护一二。” 沈时安:“不用画像,江生下颌和脖子处有一圆形胎记,一看就能认出来。” 妻主有武功傍身,他们虽然也担心,但是更担心江生,那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胆子又小,真是让人放不下心。 此话一出,姜黎和许春欢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震惊。 这胎记分明就是三殿下的胎记,位置和形状一模一样。 “大人,要不要我现在上山?” 她们现在有了路线,上山救一个人下来还是可以的。 姜黎摇了摇头,“若是救了,林舒那边怕是有危险。” 她看向屋外张着大嘴的老虎,提笔写下一封信,让人交于老虎。 老虎咬着薄薄的信纸,看了眼院子里的水缸,气冲冲地跑走了。 没眼力见儿的人类! 林舒吹了许久的夜风,终于等到老虎归来。 她又接了些灵泉水给它,这才捡上信纸回了帐篷。 林舒展开信纸,扬了扬眉毛,“弟弟?” …… 翌日。 林舒被季慕叫去主帐篷,“季大人。” 季慕对林舒最近的表现很满意,武功高,学东西又快。 “这世间想要功名利禄的太多,除了胆子大的人,那就是运气好的人,不过寥寥无几。” “王朝无战事,女皇碌碌无为,要我说我们就该把塞外的外邦全打下来,让它们臣服我朝。” 林舒低着头。 “我母王是王朝照王,若不小心掌了朝政,那也是名正言顺。” 季慕走到林舒身边,双手抬着她的手臂。 “林舒,你天赋很好,是天生的将领,可这没有战事,你的武功也不能建功立业,没有地方施展。” “我封你为统军副将,明夜率山里士兵八千,夜袭边防大营吸引她们注意力,我再让其余人趁机会包围断后,与你形包夹之势,到时必能收服边防大军。” “到时候,你就是本朝大将军,为王朝开疆拓土,你可愿意?” 林舒手臂微微颤抖,眼睛热泪盈眶,“季大人可是说真的?副将?!” 季慕拍了拍她的肩膀,“自然,我母王乃照王,金口玉言!” “林舒愿跟随季大人!” 季慕满意的笑了,“等胜利归来,我就给你解药,再送你美人无数,和数万黄金。” 林舒感谢一番出了帐篷,没一会儿又扭捏的回去。 “季大人……” “何事?” “小的已经憋了三天了,我夫郎……” 季慕瞥了她一眼,“今日完成训练,回去睡一夜吧。” “多谢季大人!” …… 林舒跟着送完晚饭的严飞回去,帮忙推着推车。 这里这么多人,他们又没有现代化厨具,虽然人多,可是做饭也挺累的。 严飞开口:“回去后江生说什么你可不要信。” 林舒:“为何不信?我很信他。” 严飞眼睛盯着推车上叠放的木桶,听着耳边弟弟们的声音,这么多人,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两人一时无言,推着推车回了寨子。 江生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舒洗了手,这才走了过去,“在看什么?” 江生一把抱住进舒的腰,“妻主!我在想妻主。” 林舒承接不住他的热情,两人手牵手的回了屋。 “我好想妻主……” 林舒揉了揉他的脸,“我已经感受到了,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她已经给江生喝了灵泉水,可还是有些担心。 江生趴在林舒身上,“没有妻主在,睡得不舒服。” 说完他就脱下衣服,露出精致的锁骨。 林舒捂着他的手,“做什么?” “今夜该做妻夫之间的事。” 江生拱了拱身子,不耐地抓住林舒的手往他身上放。 “妻主……” “是你说的每夜都要做这些事情……” 林舒觉得好笑,“还有正事。” 她起身,背对着江生,从空间里拿出上次带来的纸。 用木炭在上面写消息,“你那老虎朋友在哪儿?” 江生撅着嘴,“在山林,这里太多人,它不喜欢下来玩。” 林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晚,把纸折了两下。 “你让你的鸟朋友把这纸条送回家。” 江生起身,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没人注意,然后看着山林。 不一会儿一只手掌大的鸟飞了下来,林舒把纸条塞进鸟嘴。 那鸟对着江生歪了歪头,等了一会儿才振翅飞走。 林舒端过装满灵泉水的杯子,“把这个喝了,对身体好。” ------------ 第88章 真甜 江生喝完就跑到床上坐着,“妻主,快点来。” 林舒吹了油火,刚上床就被江生扑倒。 那人学着她上次的样子在她脖子处游走。 林舒止住他的动作,“江生,我可能遇上你家人了。” “哦,那妻主什么时候去提亲娶我?” “这可不好说。” 江生抬起头,“妻主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他拱了拱身子,明明妻主身上烫得很,却不像昨晚那般。 “妻主不喜欢我在上面,那我躺着。” 说完乖乖翻了下去,躺得规规矩矩。 林舒捏了捏他的手掌,“我想着等你了解了你的家庭,你再做决定。” “但是我一直认你是我的四夫郎的。” 江生翻了个身,面对着林舒,想着以前做的梦,他一点都不想回家。 “我要和妻主在一起。” 林舒没说话,往前贴了贴,轻柔覆上他的唇瓣。 江生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亮晶晶的,“妻主,好甜!” 窗外传来小声的击打木头的声音,林舒下床走了过去。 伸手取下鸟嘴中的纸条,看了上面的文字,便把纸条收进空间,随后轻轻关上窗户。 刚躺上床江生就缠了上来,“我还要。” 林舒小小满足了他一下,交代到:“明日你让你的朋友多找几只老虎来,暗中守着寨子的人。” “等晚上会有人来接你们,你不要怕。” 江生听着林舒的心跳,心里默默数数,“知道了。” 林舒怀抱着他的腰,“等我们成亲再做那些事,今晚只能止步于此。” “那要是妻主娶了严飞,我得等四天才能和妻主一起睡……” “我想天天和妻主睡。” 林舒捏了捏他腰间的肉,怀里的人痛呼出声。 “妻主,疼。” 林舒:“不许乱说话,严飞才不喜欢你家妻主。” “才怪,严飞就是喜欢妻主,每次提起妻主,他总是脸红,还总说是太阳晒的,是油火照的。” 林舒开口:“总之以后这话不能对别的人说,知道吗?” 江生放低声音,“可是我想做哥哥,妻主娶了他,他就能叫我哥哥了。” “快点睡觉!” “好吧。” 江生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妻主都没有像昨天一样做下一步,不开心,哼。 …… 翌日,林舒早起去了厨房一趟,严飞背对着她手忙脚乱的做活。 林舒靠在门框上,淡淡开口:“昨夜江生和我说了一些话。” “啊!” 严飞缩回被烫的手,急切开口:“江生他听岔了,你别信他的话。” 林舒看向他的耳垂,那里红得像块上好的血玉。 “我得回去了,今天你们好好和江生待在一起玩,可不要乱跑。” 严飞怔了一下,转身看向门口,只是林舒已经离开那里了。 …… 林舒回到山坳,高台上堆放了许多的铠甲和兵器。 今日没有训练,不然晚上可没有力气搞偷袭。 她上前领了铠甲和大刀,随手舞了舞。 然后便被人叫去主帐篷商量战术,林舒看向旁边的李曼。 这人是这次行动的主将,那到时候季慕又会充当什么角色? 在阴暗的角落里看大家战斗? 林舒看着桌上的沙盘,今夜她做前锋可是最容易死的。 也不知道许春欢把消息送去边防没有。 …… 夜深。 九峰岭山坳人人举着火把,土匪寨的人拖着大箱子,把箭运了出来。 李曼的人上前领箭,林舒带着人在旁边干瞪眼看着。 分完箭,李曼带着林舒前去那处通往外处的山洞。 “林舒,路线你已经记熟,你带上人先去,我带着人分开包抄。” “是。” 林舒带着人穿过一米宽的洞,向着边防走去。 她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小头头,“按理说我们先出发是最快到的,李大人包抄更费时间,她要是先走不是更容易支援我们吗?” “李大人自然有她的用意,咱们又不会打仗。” 林舒这些天对这些人也算了解,分给她的人都不是专业的士兵。 大多是会点武的江湖人,又或者买来的人,心中都想着建功立业。 林舒放慢了脚步,“我总觉得不对,要不我们走慢一点,看看李大人她们什么时候出来。” “我虽然想建功立业,可是也想活着,若是李大人不来,咱们可就成了送死队了。” 身边的小头头们皱了皱眉,“这……” “我是副将听我的,其实我们等李大人到了那边,一起打边防的人更能出其不意,我们伤亡也更小。” 林舒见他们表情松动,命人灭了火把,在树林中藏了起来。 等了许久,也没见后面出来人,那几个小头头都有些怒意,“这李大人到底何意?许久不来,我们这八千人可不够人家正规边防军打的。” 林舒捶了下身前的树,“我知道了,她们是想等我们和边防大军打完,趁她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出其不意!” “这是真把我们这八千人当送死队了!” 附近的几个士兵都有些慌乱起来,林舒低声喝道:“安静!” 旁边的人开口:“那我们怎么办?等李大人出来我们再出发?” “若是逃,我们这儿人这么多,一露头就会被别人当成逆贼打了的。” 林舒听着远处传来的鸟叫声,开口道:“等李大人她们出发,我们远远跟在她们后边,等她们形成包夹之势,我们刚好出手。胜利后就说我带错了路,也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林副将……” “嘘,让大家都安静。” 众人躲在树林中等到下半夜,这才看到一些火光。 等那些火光朝着远处走去,林舒见两拨人已经拉开距离,这才领着人出发。 “李大人倒是会选好时候,这个时辰过去,我们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众人心中一凜,升起一丝后悔的情绪。 到边防时,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李曼挥手,让人分成两队散开。 “这边防大军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此刻正是疲惫放松的时候,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 身后的林舒看了看边防帐篷上的黑色布条,心中安定不少。 ------------ 第89章 随我回家 等林舒带着人慢腾腾赶到时,李曼等人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是怎么回事?李大人反而被边防军包围了!林副将,我们该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还是跑吧……” 林舒主动脱下身上的铠甲,“怕什么,咱们现在是江湖义士来参军的,现在去帮边防大军,正好大功一件!” 其余人一听,便也反应过来,纷纷脱下铠甲。 穿着这玩意儿很容易被边防大军误伤啊。 林舒起身,“姐妹们,保家卫国,灭了这些企图造反的逆贼!” “冲啊!” “冲啊!” 一伙人浩浩荡荡冲了过去,与那群人打了起来。 林舒悄无声息地退出战场,往九峰岭赶去。 她得去看看江生他们被许春欢的人接走没有。 还有那个姜慕,也不知道她们逮住了没有。 回到寨子时天已经亮了,林舒在山顶一下就看见江生坐在院子中央。 门口守卫的人已经换成了孙胧武馆的人。 林舒顺着路下去,江生一眼就看到她,“妻主!” 她顺势抱住他,“你们怎么不下山?” “我想等妻主回来一起走。” 林舒看了看院子,“严飞他们呢?” “他们去找他的家人了,孙胧也去了,好半天都没回来。” 林舒皱眉,松开怀里的人,“你先下山回家,回去报个平安,等我回去。” 说完安排武馆的人送他下山,又让剩下的人跟着她一起去找孙胧她们。 来到山坳处,这里的帐篷都被掀了,什么都没有。 顺着小道她又带着人去了那处小矿洞,孙胧正带着人在洞口对峙。 林舒探出脑袋,看样子是经历了一番战斗的。 洞口处,姜慕拿着箭头抵着严飞的脖子,恶狠狠冲着洞里的人开口:“快点挖出通道,不然我这手一抖可就见血了!” 这矿洞离隔壁通道可有几十米的距离,可现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拖着时间。 “你不给我们解药,我们都没力气……” “闭嘴!挖不出通道,那就一起死!” 季慕手上的力气大了些,这些人刚好到时间毒发,她本来好心的来送这个月的解药。 万万没想到被偷家了。 孙胧一行人在洞口有些着急,听江师公说,这女人手里的人质是她五师公,她都不好出手。 林舒看了看身后的人,“可有其它的武器?” 若是有箭就好了…… 林舒从边路摸了过去,洞里火光足,从外面能一眼看清里面的场景。 她手里拿着刚搜刮来的匕首掂了掂,幸好这季慕站得没太里面,还有机会。 林舒伸出脑袋,对着洞里喊,“季大人,我来救你了!” 季慕一怔,就在此刻一抹寒光从洞外疾射进来。 她下意识伸手抵挡。 林舒已经紧跟着匕首来到她身前,拿出怀剑斩向那控制严飞的手。 不过三两下,林舒把严飞拉了回来,一脚踹向季慕。 然后又松开手,迅速上前把季慕控制起来。 孙胧等人冲了进来,把人捆上。 “师傅,许都尉她救了江师公就匆匆走了,没想到这山里还有一个人。” “先下山吧。” 洞里的都是原先的土匪,此刻因为毒发正难受得撑着身子。 严飞就要捡起地上的匕首割手,林舒抢了过来。 低声开口:“这么多人你怕是得把血放干,我找到解药了,先回寨子。” 严飞看了看手腕上刚留下的红印,顺从地点头。 林舒带着人回了寨子,随后进了厨房,把灵泉水取出一木桶。 提着水出去,“这是我刚得到的解药,喝了便好了。” 待喝完药,没一会儿唐县令带着衙役上了山。 “你们的情况林女君已经和本官说了,上面有令,黑虎寨的人可来本县重新登记入籍,其余寨子的人皆充入军队。” “若黑虎寨的人想参军,也可以选择,现在随本官下山。” 林舒上前几步,跟在唐县令身边,“县令大人,许都尉那边怎么样了?” 唐县令对着她拱了拱手,笑眯眯道:“大捷,林女君只管等封赏。” 林舒松了口气,她终于能好好和夫郎过日子了。 她转身看了看后面嘀嘀咕咕的严飞,放慢了脚步。 严飞有些扭捏的看了她一眼,若是不说什么,以后再见只能是陌生人了…… 他主动的走偏了些,离林舒有些近。 “怎么没看见江生?” 林舒看了看周边的人,她们小声些别人也听不见。 “我让江生先回家了,我只是想最后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可愿随我回家,做我的五夫郎?” 严飞一个不注意,右脚踩左脚,差点摔倒。 他红着脖子,“我……我……我……” 我了半天,竟是什么也没说。 林舒看着山下的马路,开口:“你不愿意便罢了,那就……再见了,朋友。” 她脚步加快,心里念着苏辛他们。 严飞心里一跳,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大声道:“你……我愿意的,我……” 周边人的视线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他手颤了颤,却没有松开。 他看向原地不动的林舒,然后扭着头低声开口:“你……看过我的身子,得对我负责。” “那一夜,你还对我那样了,还叫错了名字,你必须得对我负责。” 林舒瞳孔一缩,她不会在梦里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吧! 可是她醒来身体也没感觉啊? 这严飞怎么什么也不说。 她轻咳一声,“好,我对你负责,我现在要回家报平安,等完事我再去找你。” 严飞点点头,又跑回他婶婶身边,嘀咕了一会儿,又扭捏着神情找到林舒。 林舒正准备上马车,看见他跟在屁股后面,“怎么了?走累了?上来吧,我捎你一段,县令应该不会说什么。” 严飞摇摇头,“我婶婶让我跟你回家。” 林舒看向队伍中的人,是怕她说话不算话? 林舒伸手,“上车吧,我带你回家。” “我能上去。” 林舒没缩回去手,“拉住我的手,上车。” 严飞不明所以,握住林舒的手,被拉上了车。 随后钻入了车厢。 ------------ 第90章 江生回家 林舒赶着马车,与唐县令的马车并驾齐驱,“县令大人,我要带着夫郎先回家报平安,恐怕要先行一步了。” “好,林女君且去吧。” 林舒拱了拱手,驾着马车加快了速度。 严飞在车厢里一言不发,十分安静,他心里有些打鼓。 江生还是挺好相处的,也不知道其他的夫郎个性怎么样。 想了又想,还是坐在外面比较好,这样一到家别人就能看到他。 林舒见他正襟危坐,开口道:“不用紧张,他们都很好相处。” “我才没有紧张,就是车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林舒闭嘴了。 严飞却不习惯了,他用余光瞧着身旁的人,那表情莫不是生气了? 他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只要和林舒谈到那些女男之间的事。 他总是有些口不对心…… “你怎么不说话了?” 林舒淡淡开口,“你已经把天聊死了。” “我……那你重新说。” 林舒倒是没想到这一出,差点被他逗笑。 稳了稳表情,重新开口:“不用紧张……” 话还没说完,严飞委屈说道:“你那夜将我当成了别人,我怎么能不紧张……” “你是想负责,还是真心想娶我做夫郎的?” 林舒将鞭子换到左手,右手直接拉过他的手。 “都有。” “等你家人安顿好了,我就去上门提亲,流程不会少。” 林舒停了一下,开口问道:“那夜……我真的对你做了……” 严飞压了压眉毛,“自然,我又不稀得骗人。” “弄得我都疼死了,力气又大得很……” 林舒赶忙转移话题,“前面就是我的宅子了,他们都在门口站着等我们呢。” 严飞看了前方一眼,把手缩了回来,又整理了衣服。 没一会儿,马车到了宅子门口。 江生总是第一个冲出来,“妻主,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林舒赶紧进去,给苏辛搬了个凳子,“快坐下,也不怕累着。” “妻主把严飞带回来了,严飞是五夫郎,我是四夫郎,你叫我哥哥吧。” 江生站在严飞身边,颇有些兴奋。 可是严飞却有些尴尬,他现在该说些什么? 苏辛作为大夫郎,开口:“原来是一家人,快来坐。” 随后对着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 严飞磕磕巴巴喊着:“大夫郎,二夫郎,三夫郎,四夫郎。” “我要你喊哥哥,我都喊各位喊哥哥的!” 江生一直缠着严飞,逼他喊出哥哥二字。 林舒失笑,看向安静的许秋欢,“过几日我就去准备礼物,上府上提亲。” 许秋欢自然也是想到这个了,有些羞涩,所以一直安安静静的。 他轻轻点头,“嗯,我等你。” …… 下午,林舒去看了看家里的茶树,长得不错。 现在他也有了空闲时间,不如买把之前长茶树的山买下来,用来种茶。 “哎哟!” 林舒看向山脚摔了一跤的江生,急忙跑过去,“摔哪儿了?都是要做夫郎的人,还像个小孩子毛毛躁躁。” 江生眨了眨眼,“我……我头晕……” 林舒直接抱起他,“我带你去看大夫,可别脑震荡了。” 江生挣扎了下,又窝在怀里不动了。 林舒低头,“你怎么了?” 平日里要是她主动亲近,江生整个人都要疯了似的。 现下怎么还有些不乐意,带着些疏离感。 她摸了摸他的头,后脑勺有个小肿块,“肿这么厉害……” 说完就急匆匆回家。 江生抬眸看向林舒,眼角带着湿意。 刚到家,就遇到许春欢和季黎二人下马车。 “姜笙怎么了?” 林舒看向姜黎,“摔到头了,我得去县城。” 江生扯了扯她胸前的衣服,“我……不用了,我没有不舒服……” 林舒将人放下,双眼凝视着他,这人怯生生的眼神,就像那日江生做了噩梦被吓住时一样。 “你……是想起什么了?怎么如此没精神。” 林舒看向姜黎,“你可认得她?” 江生摇摇头,他只想起来他是个被关了十几年的灾星,他没有认识的人,除了屋子里的那几只老鼠朋友。 姜黎上前一步:“我是姜黎,是你的皇姐,你是王朝的三殿下。” “当初照王专政,母王和父后都被她暗害,我没有办法救你,只能韬光养晦,现在照王已死,和皇姐回家好不好?” “皇姐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江生往林舒怀里退了退,怯生生抬眸:“母王和父后,不是被我克死的吗?” “当然不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我已经让人关了起来,回去就处死。” 姜黎眉眼怔松,温声开口:“你可愿随我回宫?若是不愿我不逼你,最重要的是你活得开心。” 江生有些纠结,他想和妻主在一起,也想和皇姐在一起。 原来他还有亲人,那位亲人还愿意和他一起生活。 “我想回去看看母王和父后……” 他抬头看向林舒,“妻……妻主……我……” 林舒:“想回去就回去,若是不开心了,就让你的朋友告诉我,我去接你。” 她看向姜黎,“江生的头部还是看一下大夫吧,免得留下暗伤。” 姜黎:“我自会上心,等我回去后会给你封赏。” “至于你们两个的事,一切都看姜笙的想法。” 林舒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是这样想的。” 姜黎还得回京城收一下尾,匆匆带着江生上了马车。 林舒看着那马车被掀开窗帘,江生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严飞从里面出来,“他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林舒进了院子,众人聚在一起,“明天我带你们去县城,量尺寸,做新衣。” “我们已经有很多新衣了。” 林舒笑了笑,“这个新衣,是新郎穿的新衣。” “既然是我的夫郎,定要办个盛大体面的婚礼,而不是在官府登记就完事。” 苏辛和沈时安一怔,“我们也有吗?” “对,你们每个人都得去量。” 翌日。 林舒拿着个包裹,带着人去量尺寸,随后拿出包裹里江生的衣服。 “老板,再加一件这个尺寸的,都用我选的那个最好的料子。” “贵客,这五件做出来大概得两月之后就。” “好,我交定金。” 林舒给了定金,又带着人回了宅子。 ------------ 第91章 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林舒正和大家在院子聊天,偶尔摸摸苏辛的肚子,其乐融融。 “家主,青禾郎君来了。” 林舒起身来到大堂,就见林青禾站在那里,腰间还佩戴着个荷包。 她可从来没见过青禾身上有多余的挂饰,林舒挑了挑眉。 “青禾,私学上完了?” “舒姐,这次私学受益颇多,过几日我就要去府城参加考试,特来感谢舒姐。” 两人闲聊了会儿,林舒把青禾送来的东西收下。 她看向那荷包,“你这荷包去县令府上的时候可还没有,新买的?” “这是……这是我心仪的男子送的……舒姐莫要再问。” 那荷包随着她的动作翻转,林舒能看到那背面绣着个小小的宁字。 林舒笑了笑,“那我就不问了,提前祝你高中。” 林青禾回了话,急匆匆回家了。 林舒让人把东西拿去收起来,这才来到苏辛屋子。 苏辛在屋里伸着懒腰,“妻主,我今日出去走了一圈,身子都舒服许多。” 林舒上前搂住他的腰,“不错,又长了些肉。” 苏辛顺从的露出脖子,“妻主喜欢就好。” 林舒将人小心放到床上,“现在你这身子我都不敢碰,也只能这般了。” “我上次问过大夫……大夫说可以的……就是不要太激烈……” 他声音越说越小,妻主的程度他是知道的,以前他身子健壮,自然能承受。 可是要妻主小心些,他又怕妻主不尽兴。 苏辛勾了勾林舒的掌心,“妻主,苏辛想妻主了……” 林舒被他勾得心痒痒,转身去把门关上。 又把床帘扯了下来,轻手轻脚上了床。 手刚摸上耳垂,身下人就拱了拱腰。 自从有了身孕,和妻主对视一眼,苏辛都有些腿软。 更别说现在,不过才开始,呼吸就开始急促起来。 林舒动作轻缓…… 苏辛感觉整个人比大病一场还虚弱无力。 苏辛红着脸,整个人如沐清风。 …… 林舒这些日子请人把山上的树木挖了,把地里的茶树留种,移栽在山上。 偶尔也在苏辛和沈时安屋里留宿,许秋欢已经回府了,等着她上门提亲。 林舒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只差婚服了。 孙胧也进军队了,做了个小头头,说是要让她阿母看看,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林舒去鱼塘看了看,林小西正在割黑麦草。 这两姐弟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没有那么多补丁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舒就甩着袖子回家。 吃过晚饭,她正在屋里记账,严飞走了进来。 她抬头,就见他手里拿着个包裹,“什么东西?” 严飞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林舒的心跟着那声音一起跳了一下,她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于是默默把账本收了起来。 严飞把包裹打开,里面放着的就是上次她们二人在青山村见面时穿的红纱。 “安哥儿最近身子酸疼,辛哥儿也受不得累,我……” 林舒移开眸子,喝了口桌上的茶水,差点呛住,咳嗽了几下。 “那个……还没成亲,你可以不用……” 严飞把油火放远了些,两人之间的光变暗下来。 林舒转过头,便看见他慢腾腾脱着衣服。 小麦色的肌肤,有力的肌肉,完美的线条。 红纱轻薄,慢慢覆在那身体上,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但却让人想要一窥真容。 “我……我不介意的……” “你日日宠幸辛哥儿和安哥儿,我一人守空房,心里空落落的……” 林舒上前两步,手指在红纱上滑过。 又继续来到锁骨下方的小痣处。 动作微顿,“守身痣?你不是说那夜我对你冒犯了吗?怎么还有?” 严飞闭着眼,没敢看眼前的人,抖着声音道:“你那夜除了那什么,什么都做了……” 林舒将人逼到墙边…… 明知故问开口:“为什么穿成这样?” 严飞背后一凉,他睁眼,眼珠子乱看,不敢与之对视。 “咱们现在应该去……床上。” 林舒伸手……捏住……的布料,上次见面她不过恍惚了一下。 没想到就被严飞发现了,不过她是真的挺喜欢这打扮的。 前提是不穿这个碍事的东西。 严飞身子一颤,“得去床上,我要盖被子!” 林舒把东西一扔,扔得远远的,带起的风把油火吹得摇曳了几下。 严飞肌肉绷紧,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就算是土匪,也没这么大胆,他缩着头,哀求道:“至少把油火灭了呃……” 林舒笑出声,她还什么都没干,不就是摸了摸,试了试手感。 “你这身材若是看不见那多可惜,不过你要是不愿,我就把油火灭了。” 林舒灭了油火,严飞趁机钻进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林舒伸手扯下红纱,系在严飞的手腕上。 严飞直觉不太好,“这是做什么?” 林舒给人把四肢都缠上,红纱质量不错,她把另一头系在床柱子上。 …… …… 他眼睛一红,他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我不要了,我后悔了……” “没事,马上就好了。” 这一夜是属于林舒一个人的战斗,严飞毫无还手之力。 ------------ 第92章 封赏 转眼时间过去一月,茶树也种满了山,林舒去收集了种茶的技巧,教给村里人。 村长划分了一块地出来,让大家集资种茶,规定种的茶只能卖给林舒。 乡亲们没犹豫,点头答应。 山脚下的用来试验沃肥之法的地,里面种的蔬菜比其它地长得大不少。 趁着刚收割完粮食,林舒又把沃肥之法教给她们。 村子里又热火朝天起来。 林舒准备去把山上的向日葵移栽回院子。 看着背篓里花,林舒看向远房,江生也没让鸟给她送信。 是不想回来,还是鸟迷路了…… 还有一月,婚服就做好了…… 她背着背篓回了家,把向日葵种在玫瑰旁边。 沈时安正在给苏辛的孩子做鞋子,严飞也跟着学。 苏辛有点无聊,大家都不让他做活,有时多走了几步,他们都着急得很。 他摸了摸肚子,“你二爹爹和五爹爹在给你做鞋子了,开不开心?” 林舒洗干净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走过去。 “肚子都还没鼓起来,怎么可能听得见。” “可是我感觉最近肚子大了些……” 林舒坐在他身旁,伸手小心摸了摸,“是大了一点点……” 沈时安有些羡慕,他也想怀上妻主的孩子。 之前身子弱,怀不上也情有可原,可是最近他身体很好。 他看向林舒,“妻主,明日我想进城去。” “好,一起去,你们想买什么就都买上。” 如今鱼塘的鱼的生意不错,虽然因为运输原因只能在县城卖,可是也有府城慕名而来的人。 家里的存款也还可以,而且有车有房,没有什么花大钱的地方。 第二日。 林舒看了看有些挤的车厢,“我再去买个大一些的车厢,到时候再把路修一修。” 苏辛坐在软垫上,“妻主,这车厢已经够我们坐的了。” “等你月份大了,出门就会挤。” “那我就不出门了。” 林舒掀开车帘,“以前节约是因为没什么钱,现在有了钱自然要过得舒心,看你们过得好,我心中才畅快。” 严飞跟着点头,“妻主说的对。” 几人来到酒楼,秋欢得了信,从二楼下来。 先是去摸了摸苏辛的肚子,这才跟着众人去逛街。 沈时安来到医馆门前,“妻主,我想去诊个平安脉。” 林舒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顺其自然,不要多想。” 随后看向身旁的人,“既然都来了,就都去诊个平安脉吧。” 几人进了医馆,许秋欢府上有府医,自然不用的。 不过他还是去走了个过场,得到了身体康健的回答。 严飞身体也好,不过大夫让他注意身体损耗,不可欢好过度。 他回头轻瞪了林舒一眼,林舒转头,全当看不见。 苏辛上前诊脉,问了问身体情况。 “不错,现下已足三月,回去最好还是偶尔动动身子,不要久坐。” 苏辛红了红脸,轻声道谢。 沈时安有些紧张的伸手,“我想看看身子,调理调理。” 大夫隔着帕子把脉,闭眼沉思,“你这身子不适合调理。” “我这身子可有什么毛病?为何不能调理?” 林舒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给予他一些安全感。 大夫笑了笑,“你已有身孕一月,不适合用药,回去多吃点好的便是。” 沈时安一喜,“当真?” “我是大夫,不说假话。” 林舒赶紧把诊费给了,拥着时安到另一边,身后还有人要看诊,总不能耽误人家。 “现下你可放心了,不用夜夜都说梦话。” 沈时安有些激动,想抱着林舒哭一场,可现在又是在外面。 他看了看苏辛,突然皱了皱眉,“妻主,我和辛哥儿都有了身子,那你怎么办?” 旁边的严飞腿一软,看向许秋欢,救救他! 林舒拉着两位有身子的人出门,“先顾好你们的身子才是要紧事。” 几人来到如意阁,林舒给他们一人选了些上好的玉簪和玉冠。 又去重新选了五个上好的玉指环,结了账,重新回到酒楼。 刚坐好,许春欢敲门进来。 “刚去了你府上,听说你来了城里,果然在这。” 林舒把茶水给她推过去,“找我何事?” 许春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何事?!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封赏?” 林舒确实忘了,每天忙着地里的活,回来还有温柔乡,这哪还能想起别的事。 她跟着许春欢到了隔壁屋子,“江生……三殿下最近如何?” 许春欢没回她这句话,拿出身上的圣旨。 “奉天承运,女皇昭曰:环山村林舒献上沃肥之法,使粮食收成大幅提升,大功一件。” “其又助本皇除去逆贼,功劳甚重。故授册宝,封为舒王,着即日进京谢恩!” 林舒恭敬领旨,“许都尉还没说三殿下的事。” 许春欢双手抱胸,“我现在可是大将军了。” 她坐了下来,这才回林舒的话,“除了宫里,世人不知三殿下的存在。” “我曾经进宫遇见过三殿下,三殿下在宫里并不开心,他想见你。” “女皇这次让你进京,估计也是为了三殿下的事。” “对了,这个舒王名头可没有什么封地,不过每月能领一千两银子。” 林舒一惊,她现在就想把酒楼卖了,在屋里做米虫。 不过真到那时候恐怕她又会闲得发慌。 “多谢许将军,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上京城。” 两人分别,林舒回了隔壁屋子。 她其实想带众人一起去京城玩一玩的…… 她看向许秋欢:“我要尽快去京城谢恩,你可愿同我们一起去?” 许秋欢:“我得回去告知母父,我二姐在京城,她们会同意的。” “好,我现在去买辆大的马车,咱们一起去京城玩玩。” 林舒带着众人来到车行,远了个结实的,又大又宽敞的车厢。 又买了好几层垫子,在里面垫好。 又去买了些应急的药。 林舒回村找了林筝,让她帮忙每日再把洗过的菜和鱼塘的鱼一起送去酒楼。 安排好一切,这才带着人,驾上马车到了县城门口等许秋欢。 ------------ 第93章 寺庙祈福(大结局) 接上许秋欢,马车就直冲着京城而去。 林舒走的官道,虽然绕路,但是安全,路也好走。 严飞偶尔还去林子里捉野兔,让大家尝尝鲜。 几人也算一路游山玩水,距离京城不远时,正好碰到许春欢。 她给了林舒一封信,“正好遇到你了,我得赶去边防了,有缘再会。” 林舒打开信,扫了一眼,皱紧了眉头,“这小屁孩,一个人也敢乱跑!” 她上了马车,对着车内开口:“咱们得尽快赶到京城了,今夜就不住客栈了。” 众人也不多问,“好。” …… 江生趁着夜色,钻出狗洞,弄得灰头土脸。 “哼,都拦着我,我偏要去找妻主。” 他看了看大马路,鬼鬼祟祟的向前走。 身后的城门上,两道人影伫立,季黎开口:“还真是急不可耐,就等不到林舒进京吗?我可是都准备赐婚了,圣旨都写了。” “小孩子脾气便是这样。” 季黎看向旁边的国师,“林舒到了吗?” “她们马上就会相遇,我们可以回去了。” 季黎挥了挥手,城门的守卫一下多了起来。 “那就回去吧。” …… 江生听着咕噜咕噜的马车声,吓得赶紧跑到路边的草里躲着。 林舒勒停马,看向那摇晃的草丛。 从车厢拿出一个麻袋,直接将草里的手套了个准。 “放开我!坏人!” 林舒将人扛在阴暗处,捏了捏嗓子,“是哪家的小郎君大半夜还出门,这下可便宜老娘了。” 江生使劲把麻袋扯开,“放开,我有妻主的,我妻主可厉害了,不准碰我!” “哦?既然有妻主为何大半夜出走?莫不是吵架了?” 江生瞪着眼睛,四肢抱着身前的树。 “才没有,我妻主马上就来找我了!” 林舒被他逗笑,走到月光下,“那你妻主找到你了吗?” 江生眨了眨眼,愣了一会儿,随即松开手脚。 直冲着她去,“妻主!是妻主吗?” “怎么?闻不出我的味道了?” 江生蹭了蹭她的脖子,“我太害怕了……我忘了……我以为是坏人……” “妻主好香,江生想妻主……” 林舒将人用力抱住,“胆子这么小,还敢乱跑!” 江生仰头,撅着嘴,“亲亲……” 林舒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哥哥们可一起来了的,要不要见他们?” 怀里的影子嗖的一下又跑去车厢,惊喜的声音响起,“苏辛哥哥,时安哥哥,秋欢哥哥,严飞弟弟,我也想你们了……” 林舒跳上马车,找了个小棚子停好,现在是晚上,前方就是京城城门,她现在又没有令牌,进不去的。 江生又恢复精力旺盛的样子,看着两位哥哥的眼神有些羡慕。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宝宝呢?” 他掀开车帘,“妻主,我们不回家吗?” “女皇封我为舒王,我自然要去谢恩的。对了还给我赐婚来着,说是让我娶她弟弟。” 江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皇姐同意妻主娶我了?” 他紧紧挨着林舒,“我好开心,要是在家就好了,我就可以抱着妻主做妻夫之间的事了。” “以后这种事可不能到处说,知道吗?” “我在哥哥们面前也不能说吗?可是哥哥们难道没和妻主唔……” 话语骤停,银丝悬挂,江生后脑勺的手掌微微屈指。 林舒松手,“只能和妻主说,你哥哥们也只和妻主说。” 江生整个人仿佛醉了一般,咧着嘴傻乐,“好吧,嘿嘿……” “妻主,再来一次好不好?” “等谢恩后,我们回家,恩?” …… 林舒进宫谢恩,领了令牌,又跟着季黎来到偏殿。 又说了赐婚一事,以江生皇家人的身份,身上有胎记容易引起百姓恐慌。 所以也没有大张旗鼓,姜黎只是送了几个大箱子,抬去林舒下榻的客栈。 林舒谢恩完毕,出了宫门,路上听到大家议论明日的庙会。 她甩了甩手中的令牌,若有所思。 下午带着人去逛了逛京城,带来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夜深。 江生拉着林舒去了他的房间,“妻主,我要做那个……” 林舒把窗户关上,“等回去不行吗?” 江生摇头,“不行,妻主说的,每日都得做。” “等我回去了,得等好几天才行。” 他觉得他很聪明,今夜和妻主睡,他就是占便宜了! 林舒灭了油火,扯下拴住床帘的绳子,欺身而上。 江生张了张嘴,有些呼吸不过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林舒把被子踢开,这大夏天的,那不是越来越热嘛。 忽地一声尖叫,江生捂着身体,“妻主……” 林舒无奈的叹息一声,“本就是要碰的。” 江生衣衫凌乱,有些不解,“可是……” 林舒拉着他躺下,“若是不舒服就算了,咱们慢慢来。” 江生往后挪了挪,两人的距离拉开。 林舒怕吓着他,也退后了些,不再动弹。 忽地那人又贴了过来,拱了拱身子,“想妻主抱抱。” 林舒伸手抱住他,“不怕了?” “不怕了,就是刚开始有点怕。” …… …… “妻主,我们换位置。” “你又不会。” “我会的,我学会了。” 十息之后,江生直接没了力气,“好累啊,怎么这么累。” “累就睡觉。” 林舒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妻主,我们换回来吧,我不想睡。” 林舒抱住他的胳膊,两人翻了个面。 …… 第二日。 林舒带着众人来到寺庙,从后门进去。 “前门人多,容易挤着,我们从后门进去。” 众人去拜了菩萨,又来到一处卖红绸的地方。 那里挤满了人。 许秋欢见大家好奇,便开口:“这是用来祈福的红绸,写下祝福语,赠与心中牵挂之人。” “那人将红绸缠于发间,会有好运。” 林舒:“那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写好之后再给你们。” 说话就挤进人群,抢过沾了金墨的笔就开始写。 也不顾那些人踩她的脚后跟,身体巍然不动。 江生站在台阶上,跳了跳,“妻主好厉害,别人都挤不动她。” 没一会儿林舒拿着五根红绸挤了出来,“写好了。” “一生无虞,给苏辛。” “快乐无忧,给时安。” “平安顺遂,给秋欢。” “永受嘉福,给江生。” “长乐未央,给严飞。” 林舒将红绸在他们几人的发冠上缠好,看起来别有风情。 不愧是她的夫郎! 林舒看了看身后的菩萨,拿出买好的指环。 “我重新买了指环,给你们戴上,让菩萨护佑,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林舒看着几人,勾唇浅笑,“明日启程回家,婚服也做好了,我们回去成亲!” 苏辛:“听妻主的。” 沈时安摸了摸垂在肩膀处的红绸,:“听妻主的。” 许秋欢:“我已经等了许久了。” 江生:“太好咯,妻主要娶我咯!” 严飞:“也就一般般期待吧。” 全书完! pS:这本书我还写得挺带劲的,也比上本书多写了一半。 结果前半部分的剧情我没撑起来,我不想烂尾。 我就把剧情简单略过,主写感情线,这三天埋头苦写,终于写到我脑海中的终点了。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朋友,特别有几位从我几万字就一直陪伴着我,一直跟读到现在,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爱你们,么么哒^3^ 我也不知道番外写啥,明天把男主的番外写一写吧…… ------------ 第94章 苏辛番外 苏辛番外。 苏辛自生下来起母不爱父不疼,因为长得高大也交不到朋友。 他每天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夜里睡觉的时候,梦里他可以吃好多的东西,还有好多人和他一起玩。 他习惯着每天枯燥疲累的生活,就算这辈子就这样也行,大不了多做些活。 可是后来阿父生了妹妹,他想上前看看都不行。 因为他要去做更多的活,阿母才有钱养妹妹。 再后来妹妹长大了,该娶夫郎了,阿母却要把他卖了,给妹妹攒钱。 他站在街市的高台上,听着旁边人的各种选人技巧。 他低下头,眼神逐渐空洞。 以前他虽然干活,但好歹也是个人,现在这样就像一只鸡,一头牛或者是驴。 不,连动物都算不上,因为没人看得上他,他长得太丑了,就算买回去干活也没人要。 过上几天,要是再没人买,他就要被送去军营,供人玩乐,那里面的人不挑…… 一个人影挡住他身前的光线,低低的一句:“我觉得还不错啊……”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声音很好听,话语如同一颗石子落在他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他脑子一热,主动伸手拉住那人的衣角,求她买下他。 后来他跟着那人去了官府,看见官府在最前头的地方问了他的名字。 他看明白了,那里是写正夫的位置。 苏辛从没有想过他会有妻主,而且这个人声音好听,长得好看,还不觉得他长得丑。 他和以前在家里一样,给妻主煮了粟米粥,他则把发霉的米在水里搓了搓,扔了几颗下去。 当妻主气冲冲说着他不该喝那发黑的粥,很担心他时,他差点哭出来。 一句话,就让他想起来十几年来所有的委屈。 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妻主拉着他去屋里喝热腾腾的粟米粥,软烂的粟米从喉咙滑进肚子,他整个人都觉得好幸福。 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可是后来还有好多好多幸福的事,妻主会夸他长得好看,会牵着他的手,而且他就锄个地,妻主都夸他好厉害。 他一点都不厉害,就是普通的种地的。 妻主一定也是喜欢他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夸他。 妻主她很厉害,又聪明,她身边吸引了好多优秀的男子。 他一点都不嫉妒,只觉得妻主本该这样的。 “苏辛,怎么又哭了?” 苏辛听见妻主的声音,迷蒙的睁开眼睛,他又做梦了。 自从生下长女后,这两个月他总是梦到以前的事。 情绪也有些敏感。 带着些关心的温润女声响起,“是不是福宝弄疼你了?” 苏辛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孩子撅着小嘴拼命的吧唧嘴。 他嘴角勾出幸福的笑意,“没有,福宝和妻主一样,很温柔。” 他动了动身子,扯开衣襟,让福宝更痛快的喝。 当初快生孩子时,他的身体发生变化,妻主还转着圈看他。 妻主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福宝吃完了吗?我抱去床边摇篮。” 苏辛伸手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差不多了。” 旁边的人拥着他,下巴在胸前蹭了蹭,“还好吗?涨不涨?要不要给你揉揉?” 前一个月苏辛总是涨得疼,他自己又不敢下手。 只能让妻主帮忙按摩舒缓。 揉了一会儿,苏辛开口:“妻主,安哥儿也快生了,你得多去陪陪他。” “我知道的,就属你们两个的房里去得勤。你心情要放轻松,现在我们都在过好日子了,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身后人说完一如往常的,轻柔地揉着他的脑袋。 “小苏辛,要听话。” 苏辛露出满足的笑容,“嗯,不想了,我要让福宝记住阿父开心的样子,给她多多的快乐和爱。” “这才对。” 苏辛伸手,回应着她的拥抱,认真开口:“妻主,谢谢你买了我。” “妻主也谢谢你成为了我的夫郎。” ------------ 第95章 沈时安番外 沈时安番外。 沈时安是眼睁睁看着阿父被他名义上的阿母打死的。 阿父临死前还伸手想捂着他的眼睛,只是可惜他被那个女人踹到了墙角,两人离得太远了。 阿父以前说过,那个女人以前很爱他,会说甜言蜜语,还风雨无阻,就算被打了也要去楼里见他,给它送外面的小食。 可是他看见的不一样,那个女人生意不顺就会喝酒,然后回来打他们父子二人。 后来他长大了,那个女人给他穿好看的衣服,笑着拉着他去见那些生意上的朋友。 他才发现,发现那个女人也会笑的,也会说话好听的,还会对着他温柔的喊:安儿。 如果没有一下句:“来陪这位姐姐喝杯酒。” 那他会以为她变好了…… 他只能想出用自杀威胁那些恶心的女人,幸好很有用。 后来那个女人做生意失败,把他卖到花楼门口,拿了钱就跑。 他狠狠撞在石柱上,就算死,他也不会接受伺候女人! 可是有一个姑娘不一样,他醒来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姑娘,满身的血,他当时就吓晕过去了。 后来那女人还带着一个男人扒他的衣服,他害怕极了。 他一个弱男子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和那位姑娘约定相敬如宾。 那位姑娘对她的夫郎很好,她夫郎也心心念念都是他妻主。 那位夫郎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若是别的女人,只怕早已经将人打死。 可是那位姑娘轻声安慰着她的夫郎,一点都不介意。 就是那一刻,他心里动摇了,也许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和他名义上的阿母,还有那些生意上的恶心女人一样。 他怕那位姑娘突然哪一天也变了,对他腻了,把他赶走。 使尽浑身解数想留下来,留下来久一点,所以他第一次用了个直白又笨拙的办法。 他都脱光衣服了,那位姑娘不为所动,还说什么爱啊不爱啊的。 阿母爱过阿父吗,他不知道。 但是阿父是爱他的。 但是女男之间的爱,他不懂,也不信。 那位姑娘出了门,他心里除了失落,还有些酸。 那种酸意随着姑娘不再和他温声说话越来越甚,最后他在夜里都酸胀得睡不着。 他想,他应该是生病了。 后来那个坏女人又来找麻烦了,他才不会让那么好的姑娘受到伤害,而且辛哥儿对他也很好,她们应该幸福过一辈子才是。 明知道回去有护卫可以保护他的安全,可是他不想回去了。 这个坏女人是个狗皮膏药,何必因为他打扰林姑娘的生活。 至于他会怎么样,他没去想,或许死了也挺好。 可是最后林姑娘来救他了,还差点因为他受伤。 他开始慌乱不安,开始妄想,他想林姑娘和对辛哥儿一样对他。 幸好最后的结局是好的,林姑娘接受了他。 那时候他到底爱没爱上妻主,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爱妻主。 清脆的童声响起:“可是我还是听不懂阿父说的爱,太难懂了~” 沈时安回神,点了点身前小萝卜头的脑袋。 “不是你要听我和你阿母的故事?现在又闹着听不懂,讨打。” 小萝卜头扁了扁嘴,跑到林舒身边:“阿母,阿父根本不是你口中说的温柔,他现在好凶!” 林舒笑着将孩子抱起来,“不能这样说你阿父,你阿父是很温柔的男子,也是很温柔的父亲。” 沈时安轻瞪了一眼,“妻主,你总是宠他,没个男孩样。” 林舒坐在沈时安身边,“什么才叫男孩样?没人规定人该什么样。” “我家里的人活出自己开心的样子就是最好。” “就如同你,如今越来越直爽了,说话也不拐弯抹角,我很喜欢。” 沈时安放下刚拿起来的绣框,眼神变得温柔。 “那妻主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 “无论什么样子都喜欢。” 怀里的小孩扭了扭屁股,“听不懂,听不懂。” 林舒将孩子放到地上,“长大就懂了,有些东西无法用言语形容清楚,唯有用心感受,才会明白。” “听不懂,我要去找大姐玩~” 小屁孩一溜烟跑出院子,林舒和沈时安相视一笑。 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缱绻,和柔情蜜意。 ------------ 第96章 许秋欢番外 许秋欢番外。 许秋欢十五岁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大姐带他去的荷塘,就那一次。 其余时间一直待在许府,连门槛都没跨出去过。 他做过最激烈的动作便是做糕点了。 小时见多了阿父垂泪担心的神情,他便收敛着他的性子。 步子像是丈量过一般,走起路来速度也慢。 他很不舒服,可是阿父很欢喜。 一切都因为他有心疾,那种一激动就犯的病,有时候什么也没做也会犯的病。 他很喜欢在花园坐着,那里有蝴蝶,那些蝴蝶可以自由自在的飞,动作就像在跳舞。 他很羡慕那些蝴蝶,见过许多他没见过的景色。 大姐找来的神医断言他活不过十六,在最后两月的时间里,他大着胆子提出开一间酒楼。 只是为了有借口出门转转。 后来他终于出门了,可是第一天刚下马车就犯了心疾。 那种一瞬间失去意识的感觉他很熟悉。 只是没想到他被人救了,他升起了一丝丝希望,也许他能继续活下去。 同时对那位神医也有些好奇,这般厉害的人怎么会在小县城? 只是出了这事后,阿父已经不准他出府了…… 那天大姐也回家了,许秋欢看到阿父偷偷抹眼泪。 阿父应该是想二姐了…… 于是他找机会从后门偷跑出县城,循着小时大姐带他出门的路线,来到一处荷塘。 准备做二姐的拿手糕点,去哄哄阿父。 刚到没多久就见一位女子拉着牛车,在水里洗牛。 她洗得很认真,像是把牛当做朋友,许秋欢为了避免麻烦,蹲得脚都快麻了。 后来那姑娘竟然还朝他藏身之处走来,他一急就摔倒在荷塘。 他不会水,害怕极了。 可是那姑娘直接就把他拎起来了,他看了看到小腿处的水深,觉得有些难堪。 那姑娘背过身递给他一片荷叶,许秋欢心中一暖。 这姑娘是个好人。 后来荷塘边来了几个要摘荷花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被那么多人看去他的样子,他就没有名声了。 眼前的姑娘跃上树,伸手要拉他上去躲避。 还贴心的把衣袖掩住手掌。 许秋欢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它手掌的温热。 这位姑娘好体贴,他的心不可控地漏了一拍。 外面的姑娘都这么善解人意吗? 她们二人坐在高高的树干上聊天,他的心跳得很快,手掌发热。 那一天他做了好多出格的事情…… 听见她知道他身体的病,他竟然希望她就是那位神医。 脑海中也不自觉想起唐宁说过的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等回到家,他留下一株荷花放在屋里,每日都要摸一摸,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她们二人如此有缘,那位姑娘居然在和他的酒楼做生意。 他开始期待每日出门去酒楼看到那位姑娘,期待和他说说话。 后来他又在梦里梦见了那位姑娘…… 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更是心中窃喜,他也有幸体验了一把人世间的情爱。 后来发现那位姑娘真是救他的神医,他更开心了,他可以报恩了。 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曲折,不过知道他有救之后,他坚定了自己的心。 他喜欢她,他想做她的夫郎! 他借酒壮胆,没想到发了酒疯,待看到林女君留下的信。 他心中越发暖,林女君真是人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 怎么会有女子在人醉酒后说的话也好好回答呢,还怕他记不得,留下信。 他真是三生有幸,才遇到了那么好的林女君…… 不,现在该叫妻主了。 他摸了摸身上的红色婚服,这是妻主亲自选的,布料都是最好的。 没一会儿林舒摇摇晃晃走了进来,他有些担忧,上前扶住,“怎么喝多了?身子可还舒适?” 林舒眨了眨眼:“骗宾客的,不然都没空过来见你。” 许秋欢弯了弯嘴角,随后扶着人来到桌前。 给她递里酒杯,“那我们喝交杯酒。” 林舒拦住他的动作,把酒换成水,“你这酒量若是喝了这酒,怕不是折腾我一夜。” 许秋欢并不介意换酒的事,他与妻主交杯共饮。 随后来到梳妆台前,卸下头上的玉冠,如墨的青丝散落下来。 酒杯残留的酒渍让他红了脸,像是上了胭脂。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许秋欢拿起上次在庙会的红绸。 绑了一缕青丝,免得遮住视线。 林舒坐在床边,看他的动作有些不解:“睡觉还要绑头发?” 许秋欢起身,摇头道:“我会的东西不多,最近学了一支舞,舞能通人心,我想让妻主更了解我。” 说罢,穿着红色的婚服在屋子里舞动。 他跳的舞不是很柔,也不是很刚烈,处在中间。 瘦弱的身躯却带着些蓬勃的力量,格外的和谐有吸引力。 他就是这般男子,看起来柔弱,其实内心坚韧,有自己的追求。 许秋欢看向床边的女子,他的妻主很好,会支持他做生意,还支持他带着各位夫郎一起做生意。 妻主真是世上顶好的女子。 他前十五年的困苦,想来都是为了遇见妻主吧。 接下来的日子,定是如妻主写在红绸上的字一样,平安顺遂! ------------ 第97章 严飞番外 严飞番外。 严飞自小在土匪寨子长大,带着弟弟们在山里挖野菜,和婶婶学了些武功后又能打猎了。 偶尔听婶婶们说她们以前山下的生活,他虽然有些向往,但是很知足。 可是有一天山上来了坏人,她们把婶婶都带走了。 他听那些人的话带着弟弟们做饭食,他心疼弟弟们劳累。 有时趁着下山送消息,便会偷偷去城里买些新鲜的吃食带回去。 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为了救她的夫郎气冲冲打上坏人的家。 他跳上房顶,看着那人救她的夫郎,她夫郎还为她挡了一剑。 他心生佩服,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他想和她交朋友。 临走时他看了看府邸的牌匾,他在那些坏人口中听过这个钱府的人。 于是买了东西后,去给那个女子递了他知道的消息。 本来以为不会相见了,没想到后来又在另一座村子里见到了她。 可是那人居然拿东西砸他,他有些后悔。 不过那人做了烤鱼赔罪,他还是决定和她做朋友。 他想交一个新朋友…… 再后来,他被迫穿着红纱,与她坦诚相见,他不想让她认为是那样随便的人,所以他凶巴巴的。 那人和他一起上了山,两人同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指也总是在想起她时滚烫。 可他是土匪,山下的人都不喜欢土匪…… 他变得别扭,一边让弟弟去打探她的喜好,时刻关注着她,一边又在嘴巴上否认这一切。 看她和她的夫郎亲近,他只能用力地刷着锅…… 那女子十分厉害,不知怎么的,就把他婶婶们都救出来了。 连县令都说给她们安排新住处,他为婶婶们开心。 可是他又担心接下来见不到那女子了,若是成了普通人,那林舒是不是就会喜欢他了? 幸好林舒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的夫郎,他当然是愿意的! 他跟着她回了她的家,那些夫郎待他也很好。 他偶尔也会去帮着婶婶弟弟们干活,一切都很好,只是…… 妻主她什么都很厉害,他有些承受不住…… 严飞抓了抓散落的床帘,直接撕下一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的手被捆住了。 妻主总是惩罚他嘴硬,可是他早都不嘴硬了。 他都学会哭着求饶了…… 可是妻主也没心软啊…… 水渍打湿眼尾,妻主的夫郎都有了孩子,可是他还没有。 “妻主,是不是这样不容易受孕?我听别的哥哥们说,他们都没有这样的。” 手上的布条被解开,因为挣扎留下一圈红印。 妻主开始变得温柔,他有些沉迷其中…… 但是又有些不得劲…… 算了,还是依着妻主吧…… 他看了看撕得七零八落的床帘,明天又得换新的了。 得想个什么理由才能忽悠江生的刨根问底呢? 三月后,妻主请了大夫上门诊平安脉,这是妻主定下的规矩。 他如往常一样让大夫诊脉,可这次大夫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他有孕了! ------------ 第98章 江生番外(大结局) 江生番外。 江生还没睁眼就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待睁开眼才发现屋里站了三个人。 那哪两个才是他阿母阿父呢? 他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 眼见屋里的人不认识他,他更是恐慌迷茫,连要做什么都不明白。 他一直缠着那个香香的女人,那个味道他真的很喜欢,让人感觉很亲近,就像是相处很久的亲人。 可那个女人不喜欢他,可能是因为他长得丑吧。 他也觉得他长得丑死了…… 他怕那女人真把他送走,嚷着要做她的夫郎。 做了她的夫郎,她就不会赶他走了。 他特别喜欢向日葵,所以把向日葵送给了她。 幸好她收下了,开心^_^ 后来他又去问了鸟朋友,剪下他认为最好看的头发用来做鸟窝,送给她,但是那天他醉了,不知道香香女人有没有收下…… 后来晚上他做了噩梦,他好害怕,去敲开了香香女人的门。 那人倚靠在床边,陪他说话,他突然就不害怕了。 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个香香的女人比他见过所有的东西都好看。 他决定要比喜欢向日葵还要多一些喜欢她…… 他循着他的内心,喜欢缠着她要抱抱,还喜欢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再后来啊,妻主终于主动伸手让他过去抱呢~ 他开心坏了,可是却把妻主压到了地上,可是妻主没生气,他又开心地在院子里跑了两圈。 之后他不小心摔了头,他突然想起之前的事了,原来他是个人人骂的灾星…… 他怕克着妻主,不想让妻主抱他了,可是妻主的力气好大,怀抱又温暖…… 回到家后,他跟着没见过的皇姐回了皇宫,他想去给母父上香,还想看看他的好朋友。 他有两个好朋友,一只经常被人追的小狗。 小狗告诉他,喜欢就是得黏着那人,得钻到那人怀里,让那人抚摸。 开心就得打滚…… 可是后来小狗就没来过了……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朋友,一只超级肥大的老鼠,他们两个在黑暗的环境下成为了朋友。 他想带着老鼠朋友去找妻主,可是皇姐不让,说是妻主会来皇宫。 可是他等不了,宫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很怪,他明明不是灾星了,那些人还是用看一种怪物的眼神看他。 他不喜欢,他喜欢和妻主在一起,和各位哥哥在一起。 她们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哥哥们只会说他胆子小,很可爱…… 妻主看他的眼神也很温柔…… 只是没想到逃出宫那么容易,早知道他就去小黑屋把他的鼠朋友带上了。 刚出城就遇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他真是太幸运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很快乐,前提是不生孩子的话,因为太痛了…… 江生扯着嗓子哭喊:“妻主,我不生了,我不想生了,帮我想办法……” 林舒怀里抱着一大堆零食,领着严飞小心进了屋。 穿过两道帘子,来到床前,床上的江生已经满脸泪水。 “我给你买了糖葫芦,还有炸油饼,苏辛在给你炸猪油渣,等生完你就可以吃了,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江生瞥了一眼那些小食,咽了咽口水,可是抵消不了身上的痛。 明明哥哥们当初都没喊痛的…… 林舒又提着温热的灵泉水给他喂了一点。 看向接生公,“怎么样了?” “林女君,这才刚开始,您的夫郎只是有些怕痛……” 江生伸着手乱晃,“要牵妻主的手……” 林舒赶紧把手递了过去,“我在,马上就好了……” 温热的手掌逝去他脸上的泪渍,江生扁了扁嘴,“妻主,我送你的鸟窝呢?” “收起来了,等生完我就给你看,我放在书架上呢,你不爱看书,自然瞧不见。” “妻主,我想我的鼠朋友了……” 林舒沉默了一下,“好,等过段时间我就去把你的鼠朋友接回来养着。” 江生看向旁边的严飞,“我还没听过严飞弟弟叫我哥哥。” 严飞闭眼,从进来时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堵住自己的耳朵,对着比他小两岁的江生开口:“哥哥,江生哥哥……” 江生眼睛一瞪,咧着嘴就笑了出声。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女孩!恭喜女君!” 接生公忙着接下来的事,江生还有些懵,他就说了几句话就生了? 糖葫芦的香甜味越来越浓,林舒拿着糖葫芦在他面前晃。 “先闻闻,等过几天才能吃。” 她动作一顿,“你……” 江生正在吸鼻子呢,有些不解,摸了摸脸,“怎么了?我哭得太丑了吗?” 一个小铜镜递在他面前,他赶紧接过看,“我脸上的胎记,没有了!” 林舒看他看得出神,也没打扰他,这样转移注意力,他也不会那么注意身体的疼痛了。 “我去看看孩子身上有没有胎记。” 孩子刚清理干净,虽然皱巴巴的,但是五官还是不错,若是长开了,怕是好看得紧。 林舒亲手给她裹着小被子,现在照顾孩子已经得心应手了。 江生身上的胎记已经转移到这孩子的心口,她皱了皱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裹好小被子,大门打开一条缝,她抬头。 是姜黎,她身边还有一人,看着温润亲人,可是那眼睛却带着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威慑。 姜黎放下手中的铁盒子,“我把皇弟的朋友带来了,我去看看他。” 林舒望向那位男子,那人直勾勾看着旁边的孩子。 她挪了挪身子,进宫时她远远瞧见过,这位是王朝的国师,听说算命很准。 脑海中一道清润的男声响起:“不用担心,你的到来皆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是。” 林舒一怔,这不是玄幻小说里才有的技能? 国师大人没有靠近,也没有动嘴,只是脑海中的声音继续响起:“她身有残缺,每逢月圆便会心疼难忍,你只用给她准备灵水就好,那会缓解她的疼痛。” “她身负救世之责,若能渡过死劫便会永生安乐。” 林舒转头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孩子,回头问道:“她现在出生了,那我会离开吗?” “你已经沾上了这方世界因果,便是这世界的人了。” 林舒松了口气,不走就好。 随后她抱着孩子来到床边,江生还拿着小铜镜自我欣赏。 “江生,看看,咱们得女儿长得好俊秀。” 江生伸手小心翼翼抱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小可爱,叫阿父。” “她现在刚出生,怎么会说话,你忘了你带福宝的时候了?” “没忘,就是有些激动,嘿嘿。” 林舒轻轻摸了摸小孩的脸颊,眼里带着疼惜,“我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今朝,你觉得怎么样?” 把握今朝,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拥有新的开始。 江生点点头,“嗯,好听。” 林舒把孩子给姜黎抱了抱,她们二人便走了。 江生眼巴巴瞅着林舒,“妻主,现在我变好看了,你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林舒失笑,走了过去,在他额头落下温柔的吻,“和以前一样喜欢。” 江生没得到想要答案,不过脸上却溢出笑容。 妻主从来不嫌弃他丑,也不嫌弃他笨,他好开心呀…… “妻主,要抱抱~” 完结撒花! 这下真的完结了,下本我写玄幻题材,主角就是林今朝,哈哈哈,有些激动。 谢谢各位的跟读,我以为很多人都弃书了,结果昨天来了好多评论,谢谢你们呀~ 祝福看到这里的人升职加薪,事业有成,暴富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