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楔子)真爱结晶 七皇灵州 妖神殿: “爹,我去苍其阁下聘礼了。” “胡言乱语,妖界与神界何时有婚约。”略思“嗯,是个好主意。就说神姬与你有情。以此羞辱一番那些自命清高的东西。” “爹,我去苍其阁下聘礼了。” “为父为你准备兵马,杀他个措手不及。灭了神界,清除冥界。妖界,才是真正的神。” “爹,我去苍其阁下聘礼了。” 帝神才发觉眼前的儿子木那呆板,更像是没有情感,被操控的木偶。 心头荡起惊骇翻腾的不详,猛的起身,妖力化作锋芒,直击儿子的脖颈。 矗立不动,宛如雕塑的儿子,在锋芒划过脖颈时,成为一片绿叶,被拦腰截断。 曼妙的飘落,在静止的锋芒余晖下摇摆落地。 安宁的妖神殿,仿佛一根针落地都会惊扰看守。 帝神的心头无比愤怒,吃定了是神界的某个女子勾引他的爱子,阴谋,绝对是阴谋。 杀无赦,不可饶恕的阴谋。 正道,不过如此,猥琐卑劣的出此下策,恶心至极。 神界,苍其阁。 “孽子,不学无术,辱没神界,你可知罪?” 帝宗恨铁不成钢,恨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也就罢了,只要他传位与女儿,神界还是青阳家的。 可…… 青阳素素身怀六甲,出身神界,未来的帝姬,现在众多弟子与长辈面前,未婚先孕应该觉得可耻。 这是每一个旁观者认为的。 “爹,那时我深陷冥界九死一生,是影痕给我绝处逢生的机会。即便如此,我只是欠他一个人情。” “住口,与妖孽何来人情,不过是他掳掠你真心的筹码,你身为神界弟子,连这点小阴谋都看不出来吗。” 帝宗看着女儿的肚子,咬牙切齿,身为无上神界的女子怎可与妖人有染,还…… 帝宗施法,直击女儿的肚子,无论是否处置女儿,女儿的孩子绝对不能活在世上。 青阳素素早有准备,取出神界法器涅槃盾守护自己。使得父亲不能伤她分毫。 起初直到帝宗出手,弟子与长辈中还有人为青阳素素感到不值。想她年轻阅历少,心志不成熟才会被骗。 帝宗失望“原来如此,原来是你把涅槃盾给了妖界,害得神界围攻妖界时死伤无数,如今,你又以涅槃盾守护妖界后人,你……” 前一秒,帝宗还在思量如何挽回颜面,如何挽留误入歧途的女儿。 帝宗绝望的无言以对。 “不是我给他的,是妖界的九手神偷盗走的。他知道父亲一怒之下必然伤我,所以把涅槃盾给我。爹,神界无妖吗,妖界无神吗,何必要画界为线,无休止的厮杀。” “师姐,你、”向来与青阳素素关系好的小师弟不明白,都已经身怀六甲,师姐为何回来,干脆就与影痕私定终身算了,何苦回来自讨苦吃“怎么回来的?” 青阳素素愁肠百结“无论我日后生下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将拥有神妖两界的血脉。必然遭到神与妖的一方追杀。您若能接纳这个孩子,女儿愿意负罪。” “痴人说梦,愚蠢至极。” “帝宗,影痕来了,居然规规矩矩的从正门进来,说是求见帝宗,说是、下聘礼。” 帝宗气笑了。 正邪不两立是儿戏吗。 神界有妖,那是因为他们愿意为奴。信任,永远不可能。 也罢,既然妖界唯一的后人敢来提亲,听听他能胡说八道些什么,再杀了他,以此警戒后人,也消除妖界的锐气。 影痕确实是谦谦有礼,一双水色的眼眸,浑身上下骨子里散发出霸气与不屑,他第一次走神界的正门,惊得太多人觉得他此行必有更大的阴谋。 相爱之人之间对视的爱慕之情,不惧他人质疑,不理身份有别。不问世人是否嘲讽鄙夷。 帝宗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迸发着极致的怒火。可耻,可恨,不杀,难消心头之恨“素素,涅槃盾,拿来。” 影痕搀扶着素素,在众目睽睽之下,双双跪下。 影痕施礼“父亲,妖神两界杀戮不休,可否因为我与素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自修行,互不讨伐。” “好。”帝宗有愤怒有仇恨。 影痕不能确信的看向素素。 “你身为妖界唯一的继承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跪拜,娶的是我的女儿,日后所生,岂非我的血脉。交出涅槃盾,你二人从此隐姓埋名,不得再干涉神界与妖界的事情,我就许了你们。” 终究是血脉相连,终究是女儿对父亲的信任。 素素心满意足的交出涅槃盾。 影痕叩拜“多谢父亲成全。” 双双离去时。 帝宗凝视二人的背影,他不允许任何人辱没神界的名誉权威,女儿的愚蠢会令他的地位权势为人所耻笑。 愤怒的宿命,吞噬亲情间最后的怜惜。 致命的出击,一个都不会放过。 修为更胜一筹的影痕,沉浸在幸福的归宿感里,搀扶爱妻,尽管还没有名正言顺的成亲,早已是跨越规矩与形式的爱恋。 背后袭来的攻击,影痕的神情骤变,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挡在素素的背后,舍命守护。 突如其来的变故,素素的回眸,已经来不及做什么,眼看着所爱之人忍受重伤的迫害,仍存一丝信任的笑意。 是不责备,不怀疑,不怨恨,我相信你。 身怀六甲的素素抱起影痕,踩着石阶凌空飞起。 “追。” 帝宗愤怒的命令,众人在迟疑。毕竟是亲生骨肉,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这时,天际昏暗,漫天的黑云翻墨席卷而来,仿若要吞噬整个神界。 “帝宗,妖神来了。怕是要一场恶战。” 岂会不是一场恶战。 料到爱子独自在神界必然受委屈,如今亲爹找上门来,神界交不出人,不玩命才怪。 神界禁地,风灵穴。 影痕身负重伤,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看着素素破了羊水,有红色流淌,必然是要生了。 亲情爱情的双重刺激下,素素真的是要生了。 影痕顾不得素素,竭尽全力为自己疗伤,以防随时可能的偷袭。 无言的沉默,素素并不怪罪影痕视若不见,期望影痕可以自救,可以守护她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外面,两位父亲的手下相见,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动手就是。 被称作妖神的妖界帝神,仿若墨云里挣脱的黑气,从天而降,直奔帝宗袭去。 帝宗也不是充话费白送的,躲闪后还击。 帝神爱子心切,没忙着再次动手“我儿子呐。” 忙着攻击的帝宗恼羞成怒,不是你儿子毁了我女儿,我女儿岂会有今天。 “我女儿都杀,何况是你儿子。” 一语激起千层怒浪,再也找不到和气交流的契机。 千百年来,神界与妖界迎来前所未有的一次屠城式杀戮。 昏天暗地,只有你死,而非我亡。 惊扰了看热闹的冥界,不知道神界与妖界为什么事情大动干戈。行,挺好,最好鹬蚌相争,玉石俱焚。冥界从此不再是过街老鼠。 神界杀的是昏天暗地,双方源源不断的弟子,陆续来相助。 给了相爱之人产下结晶的机会。 素素血流不止,无力怀抱骨肉。 影痕托着强活的身子,以洞穴里飘落的枯叶变化襁褓,包裹骨肉。 靠在阴凉的墙壁上,拥抱妻子和孩子。 “我没想到,父亲这么恨我。” “不怨你,正与邪,终究是水与火。” “我爹没有找来,想必是你爹来了。” 影痕无力,像是余生最后一次看着婴儿,不甘心的担忧与不舍,流露父爱的眷顾,看着婴儿水色的双眸,红了眼眸,湿了眼眶。 “这孩子像我。” 素素依偎在影痕的怀里,倔强的脸庞流露出怜爱的心疼,轻抚婴儿的小嘴唇“也像我。” “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孩。” “你是不是想要儿子?” “想要你、和女儿,安康一生。” “你这个爹好没用,快想办法,让女儿活下来……抱紧我,我快坐不住了。” 影痕拼尽气力抱紧妻子和孩子“把你我的、妖神之力合二为一,给她。” “好。” 双双临危,面临死亡的爹娘达成共识,现实骨感的让人心酸。 “好冷!”素素拼劲最后一丝气力,拥抱影痕和孩子。 影痕满面霜雪,下意识的看墙壁“这墙好凉。” “这里封印个、极寒妖孽。” “为什么来这里?” “禁地,没有人敢来。” 脚步戛然而止。 “是你。”素素绝望凝视。 “我是你二师叔,不礼貌,叫师叔。” 影痕回忆素素曾经说过的话“神界也不是个个良善,二师叔害我不成,我说给父亲听,父亲说我是信口雌黄。” 影痕意在守护妻儿,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二师叔,素素不孝,让您操心了。” “少来这套。你二人不是心愿未了吗,我可以成全你们。” 纵有回天乏术,现实苟且。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明知道不怀好意,却也无能为力。 阴凉的墙壁上隐现一缕像烟气的灵动,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正愁找不到一个有修为的婴儿。你二人可真是我的福星。” 这个颇受帝宗信任的二师叔,不仅把相爱夫妻的灵力与妖力输给婴儿,不怀好意的他根本没有把妖神之力合二为一,任凭小小的婴儿体内有着两股不能融合的力量。 这还不算,二师叔把神界封藏的雌雄火凤丹给婴儿吃下。 据说只要是有颇深修为的婴儿,不管婴儿的体内承载着正或邪的力量,就可以将雌雄凤丹溶解与体内。 至此,此婴儿会永远不死,成为行走的不死灵源。 既然不死,万一哪天修为过人,踩在二师叔的头上怎么办。 如此致命的命宿,二师叔自然想得到。 另取法器魂玄咒,打入婴儿的体内。 二师叔嘴角扬起贪婪无度的恶笑,抱起婴儿,向无人的神界后山疾驰而去。 一道有形的风体破墙而出,没有五官,没有肢体的轮廓。 没有人知道,破墙而出的风体是想继续看热闹,还是觉得婴儿的遭遇太过凄惨,反正是跟上去了。 神界前院,不要说地上,石阶上,树上和屋脊上,到处可见或多或少的番茄汁。 你为儿子,我为女儿。 皆是心头肉,骨中宝。 你不怕死,难道我怕? 最得意的莫过于神界帝宗,打着打着忍不住炫耀“我本来痛下杀手一个不留,没想到,你儿子为我女儿丧命。看来,我女儿活着,才更能让你心痛。” 没按好心的帝宗彻底激怒妖界帝神。 没完没了恶斗又在继续,哪怕为首的两位父亲都已经受伤,依旧持续。 …… 极寒穹荒,漫天飞雪,没有生灵,只有千百年来,被层层积雪掩盖的白骨。 据说,都是十恶不赦穷凶极恶的人才会被废除修为,丢尽漫无天日的极寒之地,任由其自生自灭。 二师叔挥臂起雪,雪聚成奴。 “拿去。你照顾她,每月的月圆之夜我会来。” 奴仆施礼“是。” 二师叔走了。 那道看似轻薄的风体,在此极寒之地成为龙卷风,卷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地上陈集的雪层,停留在男奴面前。 男奴只当是风,是险些卷起他的风窝,抱着婴儿赶紧离去。 神界,与素素关系最好的小师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不好了。” 他的声音因为呼吸不能平稳而弱爆了。在杀戮的人群里,显得微不足道,还不如耳边划过的风声,偶尔令杀戮的人群有所感知。 “啊——” 不敢多做休息的小师弟拼尽气力一声长长的喊叫,混淆着气恼和心疼。 正拼命呢,爱谁喊谁喊。 可声音持续的时间长了,神界和妖界的人都下意识的停手。 三师叔上去就是一脚“你鬼叫什么?” 没有防备的小师弟,也因为气力耗尽,顺势趴在地上。爬起来时眼泪落下“师姐和影痕都死了,婴儿不见了。你们还打。” 语气很委屈,语出惊人。 小师弟从头到尾就没有参与拼杀,担心师姐,又没有师姐的速度快,只能没有头绪的胡乱寻找。 寻思着师姐身怀六甲,影痕又重伤,应该是走不远。 小师弟把整个神界能躲藏的地方找了一边,正愁着没办法时,想起师姐平时不拘小节,胆子很大,或许…… 果然,小师弟找到师姐和影痕。 为了找到凶手,也为了神界与妖界不要在血拼,小师弟来叫停。 可恨的二师叔来了,说是虎毒不食子的话,说是素素和影痕双双身亡,还有什么比查找凶手更重要。 前所未有的大和气。 两位父亲不计前嫌,不在乎被彼此打出的重伤,前往神界禁地。 都特么是掌中宝,骨中肉。 神界帝宗一气之下恨不能杀了女儿,看到女儿的悲惨遭遇,恨不能手刃仇人。 何况是妖界的帝神,儿子没了,儿媳妇也没了,刚刚出生还没来得及抱抱的孙子没了。帝神可是打算千倍万倍的讨回。 出于信任,整个神界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妖界的人是来要人,当然也不是凶手。 冥界是三界中的势力最弱的,自然不敢闯入神界害人。 两位父亲一筹莫展。 二师叔趁人不备,用脚蹭了一下身旁小徒弟的脚。 小徒弟慌慌低语“会不会是封印的妖孽干的。最近见过两次,总是有一道怪异的风飘来飘去,像闹鬼一样。” “我也见过。” “我好像也见过,上次打水的时候,有一道奇怪的风,好像就跟着我,当时没多想,就没说。” “你们神界真是废物,封印的东西还能跑了。”妖界帝神一气之下要为儿子儿媳妇在神界举行葬礼。 神界帝宗绝对不同意。 亏得亡者为大,不然又要打起来了。 怎样埋葬,如何祭奠暂且不说。 极寒穹荒之地: 曾有极寒之灵与天地同生,与祁寒为伴,是极寒穹荒的灵体,是天际间仅有形体的风。 当他成为人以后,便好奇外面的世界。 他不懂尔虞我诈,不懂权利名誉,他清心如这广袤的白雪,注定斗不过贪婪无度的混杂世界。 妖界利用他,要他与神界为敌,与冥界为敌。 冥界笑他白痴,说他是冥界之手的儿子。 因为他灵力超群,妖界冥界的祸事往他身上栽赃。 以正义为名的神界,自然不会放过他。 被封印四百多年,他没想明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因为每个人都似乎对他很好,只怪他从来就不知道有善恶这回事。 如今的他,厌恶神界、妖界、冥界,他可以不复仇,但也绝对不会对一个神界与妖界的后人心存怜悯。 他只出于好奇,偶尔出现在婴儿、后来的女孩、再后来的少女床边。 或许他忘记了,曾经的偶尔出现,成为一种习惯。 他有些矛盾,他恨这个女孩的出身,压抑内心对她的同情。 十五年了,她就像一个病秧子,每到月圆之夜,会被人取走不断衍生的妖神之力和令人不死的血液。 十五年,她不曾下床,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 “该,永远不死的承受。” 他是这么说的,出现在床边时有怜有恨“因为火凤丹,体内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却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真是没用。” 她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男奴提着装满雪的烧水壶放在火堆上。 “你说什么?什么?” 她气息微弱,以至于男奴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男奴自顾自的烤火“认命吧。神界和妖界都以为你死了。就算知道你没死,妖界肯留你,神界能允许吗。你就等着月月放血,月月被稀释妖神之力吧。” 男奴说着,取来小刀和碗,在床边停下“还别说,自从偷摸的喝了你的血液,我越来越像人了。” 男奴伸手触碰她的面颊“我在想,你的肉能不能吃,你会不会是全身上下都是宝?” 男奴不怀好意的看着被子,缓慢的撩起被子。 她伸手阻拦。 男奴用力一打。 她的手臂磕在床边,没了再次抬起的力气。 她无望的闭上双眼。 忽然的一阵极强的寒风,裹着男奴丢出木屋外面。 她的眼角缓缓渗出泪水。 他在床边。 后来,她的床边多了一个小小的冰雕。 男奴想要抓起冰雕丢掉。却拿不起来。 二师叔知道后,也想毁掉冰雕,冰雕只是一击,二师叔被打出木屋,摔在四十多米开外的雪层里。 从此,二师叔没敢再来。 再后来,冰天雪地里燃起一把火,火势吞噬木屋,里面传出男奴的惨叫声。 一个男子,抱着一尊冰雕朝外面的世界走去。 ------------ 2.给自己胡乱配点药 与世无争的山林,如诗如画温婉明媚。 窈窕淑女一身白装,因为有个人习惯为她准备白色的装束。 她静止如仙境佳人。 她任性…… 溪水潺潺,映透出河水里乱石青石,净白如日日清洗。 曾经她来时,对一切都满了喜欢与惊喜。 他不允许她离开山林,不可以去有人烟的地方。说是你的长辈都是我的仇人,不听话,只有一死。 “嗯。知道了。” 喊杀喊打的话听多了,好像也那么吓人,反倒有种怪怪的舒服感。 她仰面朝天,听着溪水流淌的声音,山林的鸟鸣,回忆他说“过些天换个地方住,你最近多吃点。” 嘴角泛起一抹满足的幸福,希望下个地方还有她没有见过的风景。 总是住在一个地方实在是太无聊。 她有些像撒泼,左翻身,右翻身,然后脑袋一沉,装死。 又过了一会,感觉无聊的她坐起来,彻底放松的脑袋往双手支撑的V字形里一堆“好无聊啊。” 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越来越近,她连眼睛都不睁开,认认真真的凭借嗅觉使劲闻着。 有人把烤鱼送到她面前。 她缓慢的睁开眼睛,享受的接过烤鱼,开始吃。 “暖阳,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她曾经问他的名字,他总是不说。 在她的世界里,只认识他,他说他是仇人,她觉得他很好,就像生命里不可缺少的暖阳,就喊他暖阳。 他不拒绝,不反对,于是,他就是暖阳。 暖阳叫他小雪,全名是含沙雪。他从来不解释为什么叫她含沙雪。只是因为含沙雪三个字,想起极寒穹荒的白雪皑皑。 “怪物,吃货。” 暖阳很少说话,说她是怪物,提醒她不要去有人的地方。 说她吃货,确实打心里就想这么叫她。 “你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你怎么就烤了两条鱼,根本不够吃。” “以后学着自己烤。” 小雪没吭声,自顾自的吃完两条鱼,仰头看暖阳。或许是他喜欢穿白色的,所以总给自己准备白色的。 “你找到解除魂玄咒的法器了吗?” 暖阳看着含沙雪,他时长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了解他。 “帮你是为了我自己,你体内有雌雄火凤丹,我日后用的到。” 他从来不承认关心含沙雪,但也确实有私心,含沙雪是被法器控制的人,过去的二百年里,暖阳只是被她搂在怀里,就可以提升修为成为人,或许,含沙雪也可以使他变成正常人。 含沙雪看到一旁鱼篓里的生鱼,小雪没有亲自烧烤的意愿。走近暖阳,像是热恋的情侣,双手挽着暖阳的手臂,满足的依偎在他的肩头。 她对暖阳是一种依赖,一种生命里只有他,没有别人的依赖。 她决定了一件事情,在完成这件事情之前,想利用暖阳感受下人与人之间亲切感。 突如其来的亲近,暖阳仿佛静止,眼神里透露着迷茫诧异,也有期待已久的私心终于得到满足的幸福。 “不冷吗?” 他认为她会冷,却没有推开她。他享受着这份难得的依偎,他愿意给她依偎。 天赋为极寒的他,忽然惊醒,把自己的手臂从小雪的怀里抽出来。 小雪的半个身躯,半个容颜已成冰雕,脸上洋溢着不是痛苦,而是依赖的幸福快乐。 暖阳的记忆浮现,曾经他化作小小的冰雕守在她的床边,她不嫌弃冰凉刺骨,哪怕虚弱的不省人事,她也把冰雕握在手里,搂在怀里。 为什么? 他从来没有问过。 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 是她不死的宿命,换做别人,已是轮回千百次。 她醒了,不计较刚刚成为冰雕,依旧挽着他的胳膊。 “滚。” 单凭声音,暖阳的声音低沉决绝。 若是抬眼看他,红润的眼窝里透着一步之遥的泪痕。 小雪没有抬头,听见了装作没有听见,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挽着暖阳的手臂不松手。 她不介意因为他而成冰,反而觉得满足,是世间最幸福的依偎。 过去她想,却迟迟没有勇气,今天她做到了。 是的,没错,就是想象中的那份幸福感。 暖阳用力推开她,每当他看到她成为冰雕,他的心无比刺痛。那不是他想给与她的。 “我打不过你的外公和爷爷,只能折磨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去有人烟的地方,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傀儡。” 冰冷的言辞里藏着暖阳对她的不放心,万一被人发现她是行走的灵源,凭他一人之力怕是不能在芸芸众生中护她周全。 暖阳也不希望她喜欢自己,因为他给不了她平常的幸福。 “知道了。”小雪脱掉鞋子,坐在溪边玩水。 这一类的狠话,小雪听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小雪对暖阳有好感的时候,听他说着报仇之类的话。 起初,小雪很伤心,次数多了,小雪只当是挨了骂,一会儿就好了。 “烤鱼。” 小雪懒踏踏的穿上鞋子,转身就走。 “站住,我让你烤鱼。” 小雪停下“走路走多了都会胸口疼,我就是个废人。我就是想抱一下,一下而已,成冰就成冰,这么小气,你以为我是谁,以后没机会了。” 含沙雪赌气朝前走,自然比平时走的快些,走的急些。 暖阳专注的看着她的背影,满眼的观察。 含沙雪渐渐的停下脚步,捂着胸口,痛苦呼吸。微微回眸间,嗫嚅的抱怨“就是个废人,让我烤鱼,不如拿我喂鱼。” 暖阳想起在她的饭里下药,没想到,一点效果没有,她还是那样虚弱。 暖阳捡起一块石头,在含沙雪身旁停下,示意含沙雪扶着他手里的石头借力继续走。 含沙雪白眼“我就这命,不需要你同情。这次走就不用再回来了。” 生疏的话语,暖阳听着难受,却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含沙雪回到花香的小院里,暖阳再次离开。 休息后的含沙雪站在院子里无聊叹气,看着晾晒的草药,随便拿一根放在嘴里咀嚼“没晒好。” 花丛中异常的抖动,含沙雪好奇的凑近。发现一只银白色的小动物。 含沙雪友善的打招呼“哇,好漂亮。你是灵兽还是妖兽?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见过你。” 银白色的小动物有些细长,两只耳朵耷拉着快要贴到地面,四条小短腿,爪子的位置是黑色的。 观察一番后,含沙雪觉得它像妖兽,灵兽应该长的更好看些。 不知道是不是含沙雪观察的久,不知名的小动物忽然呲出四颗獠牙。 含沙雪笑出声“知道了,是妖兽。修为怎么样?会不会说话?” 小妖兽倏忽间猛扑,咬住含沙雪的胳膊就不松嘴。 含沙雪忍着疼痛,却没有打骂小妖兽。直到小妖兽松口,窜进花丛里偷窥。 含沙雪撩开衣袖,没有恶意的抱怨“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下口太狠了。” 含沙雪回到房间,给自己包扎。 小妖兽蹲在花丛里,盯着房门口,有种时刻警戒,随时出击的认真。 包扎伤口后的含沙雪只是回到院子里摘花“我可是摘我自己的花,没打算惹你。这些花都是药材,有的有毒,你可别乱吃。” 含沙雪看四周没人,又道“我没有解药,你小心点。” 小妖兽和含沙雪保持距离,没有离开,只是看着含沙雪。 或许它在想,怎会遇上这么缺心眼好脾气的人。 …… 妖界,狸妖酒馆。 暖阳走进们,一个笑呵呵的年轻人上前打招呼“您、”年轻人开始端详暖阳。 年轻人热情相迎,只道出一个字,引来酒馆客人和店主狸妖的目光。 若不是听说妖界有去百病疗百伤的貅兽,暖阳不会来到妖界。 暖阳并不知道,三界中的人,能够一眼认出眼前人是神界、妖界,甚至是冥界的人。 暖阳身在三界之外,妖界的人看他如同怪物。 暖阳也奇怪,含沙雪的眼睛像父亲。他此刻看到的妖界人,为什么都是平常眼眸,而不是像含沙雪那样水色灵动。 想起封印前来过妖界,确实没有见过水色眼眸。 暖阳更加确定自己没有错,确实不能让含沙雪出现在人堆里,容易被人认出来。 “自从神界封印的极寒妖兽杀死影痕和素素后,听说那个怪物跑了,至今没有抓到。” 酒馆里的一个吃客阴阳怪气的嘲讽,也是试探。 暖阳没有逗留,直接离开。 离开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比起帮助含沙雪治疗体弱更重要的事。就是那句神界封印的极寒妖兽杀死影痕和素素……跑了……至今没有抓到。 暖阳做梦都没有想到,杀死影痕和素素的人是他。即便他指认真凶,谁会相信一个曾经被神界封印的妖孽说辞。 尽管暖阳不觉得自己是妖孽,也不算正儿八经的人。罢了,是不是妖孽无所谓。 若是无中生有的谣言传到含沙雪那里,暖阳有口莫辩。 暖阳好奇,含沙雪是否记得二师叔。 但愿记得。 …… 含沙雪打开窗户,迎着山林间清风胡乱的配置草药,时而嘀咕着: “这个是什么来着,最好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意的丢进清水里。 闻一闻下一个“这个乌漆墨黑的应该是毒药吧,留着。” 含沙雪把所谓的毒药也扔进清水里。 一边挑选草药一边喃喃自语“让暖阳采些以前没采过的草药,他不会是采的全是草药吧。” “算了,管你是什么,一锅煮了。” 含沙雪点燃小炉灶后,在一旁看着火。 花丛里的小妖兽凑近门口,看着含沙雪。 含沙雪扭头笑着“暖阳不在家,趁着他不在家,我试试看能不能把自己送走。” 小妖兽圆乎乎的眼睛透着不解。 或许它在想,送走,往哪里送。 …… 忧心忡忡的暖阳走在回家的路上,大概是思绪杂乱,他想起含沙雪反常的行为。 离开极寒穹荒快有百年,两个人从来没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含沙雪挽着他的胳膊两次,拒绝后很生气,说是以后不会再那样。 暖阳杂乱的思绪难以平静,总感觉有事情发生。 哪怕是因为吃客的话胡思乱想,也必须马上返回。 只恨这次走的远,一时半刻不能到家。 含沙雪端着黑褐色的草药汤子,望着院子里的小妖兽“我其实早就不想活了。以前,我有一个冰雕,冰凉冰凉的,那时候我以为,我抱着他,我就可以冻死。” 含沙雪苦笑“我抱了他两百多年,忽然有一天暖阳来了,我发现冰雕不见了,暖阳说冰雕是他的,他收回了。” “我当时真讨厌暖阳,冰雕没有冻死我,天长日久,冰雕就像我玩伴,和我日夜相伴。” 含沙雪喘口粗气“再喜欢都是别人的对吧。暖阳其实也不坏,就是脾气古怪,时好时坏的。让他采药,每次都没有毒药。” 含沙雪有些小得意“这里是山林,能一点草药没有吗。上次他不在家,我发现一种有紫浆的深色草药,我觉得应该是毒药,所以我给煮了。但愿这次我能死掉。” 小妖兽的双眼时而上下不齐,时而睁的很大,它听懂含沙雪的意思。呆呆的看着含沙雪一口气喝完药汤子。 含沙雪一脸享受的等待“对了,不信你去厨房,家里连绳子菜刀什么的都没有。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我感觉暖阳在防着我。真的。” 含沙雪朝床榻走去“你进来吧,我不会伤害你。” 小妖兽的前爪踩着门槛,望着含沙雪。 含沙雪钻进被子里“快三百年了,我早就累了。我想,他也累了。没有我,他可以想去哪就去哪。至于我,不是为了他,我就是觉得,活的好累。好累好累。” “他说我离开这里,他就杀了我。我不信。因为有时候他一走好几天,回来给我做的饭,味道很难吃,他一定放了什么,说是不吃就折磨我。” “我每次都吃。每次除了难吃,没有别的,他好像每次都失望。有时候他说话很无情,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会泛红,像是要哭。” 含沙雪蜷缩在被子里“我、我好像有点难受。” 小妖兽缓缓靠近,轻盈的跳上床边。看到含沙雪痛苦的神情,眼角的泪滴。 “我不想回神界,我也不想回妖界,我不敢出去,他们都没有来找过我。我哪里都不想去。” 小妖兽凝视含沙雪越发泛紫的唇,对着含沙雪的手臂就是一口。 含沙雪吃惊的睁开眼睛“你疯了,又咬我。” 含沙雪心如死灰的绝望,连一只不知名的小小妖兽都欺负她。 小妖兽的獠牙床里渗透出毒液,顺着齿痕渗入含沙雪的伤口里。 含沙雪渐渐昏迷。 小妖兽看着含沙雪的嘴唇恢复粉润,就着床边,蜷缩成团,睡觉。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的小妖兽钻进床底下,看到两只脚站在床边,小妖兽呲着牙,没有出声。 沉睡的含沙雪面容憔悴,明显疲惫。 暖阳不舍得触碰含沙雪的肌肤,只是轻轻的抚顺她的乱发。 他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来,伤害了含沙雪。 含沙雪手臂上的咬痕,明显是动物的。 暖阳后悔了,为了恢复含沙雪的体质,也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被贪婪的坏人认出来并且带走,又该去哪里寻找。 他想拥她入怀,给她踏实的依偎。 他想握住她的手轻吻,告诉她我会一直都在。 他再也不会留下她独自一个人。 不管她是否记得二师叔,在她怀拥冰雕的二百年里,他执拗的仇恨不知不觉的释怀。 无论她出身何处,她只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小丫头。 在暖阳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无依无靠,需要他呵护的可怜丫头。 神界是谁,妖界又如何,无论她是否回去,她是她,她只是她。 暖阳又一次隐忍,刚要触碰到含沙雪的手指,缓缓缩回。 静静地守在床边,听到她虚弱的喘息声。 “是有人来过了吗?是谁伤的你?你怎么会这么虚弱?” 含沙雪疲惫的睁开眼睛,三连问只在意一个“我只是虚弱吗?” “不然呐,你还想怎样?” “不对啊。我熬、”含沙雪有些恍惚,定睛暖阳时,清醒许多“熬粥喝了。” 将近三百年的相守,暖阳咋听也知道含沙雪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暖阳拿起桌子上的药碗,只是闻了闻,就把含沙雪以往的那些装药的瓶瓶罐罐全部扔出窗外。 “你干嘛?”含沙雪筋疲力竭的艰难支撑身子。 暖阳心疼的恼怒“我想方设法的救你,你就这样待自己吗?” 含沙雪听不进只言片语,无力的躺在床上。 含沙雪无望颓废的模样,激发起暖阳内心曾经违心拒绝的意愿。 暖阳深情的拥她入怀,不管是否成冰,总好过让她这般煎熬的好。 满眼诧异的含沙雪,憔悴的疲惫中缓慢结霜,满足的笑着“原来人世间的呵护是这样暖。” ------------ 3.跟着我你会害怕吗 含沙雪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端详自己的眼睛。 小妖兽跳上梳妆台,看着含沙雪。 “我和暖阳的眼睛不一样。你说外面的人,他们的眼睛像我,还是像暖阳。” 小妖兽摇摇头。 “暖阳说我的眼睛像我爹,我的嘴长的像我娘。” 小妖兽歪着头看含沙雪。 “暖阳说是要领我出门。我这辈子活了快三百年,只见过三个人,其中两个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因为当时的我总是昏昏沉沉的虚弱。” 小妖兽跳到含沙雪的正对面,定睛看她。 “你是想知道为什么?” 小妖兽连点头。 含沙雪一声叹气,乐观的吹嘘“我可厉害了。你听说过不死的雌雄火凤丹吗,据说是恒古就有的雌雄神兽。” 含沙雪撑着下巴陶醉“听说是一对夫妻,生死不弃的那种。后来被人双双炼制成丹,吃了以后可以永远不死,而且,就算那个人懒惰不修炼,修为也会越来越好。” 小妖兽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没错。我吃了。” 小妖兽欢快的跳起来。 “又不是你吃的,这么开心干嘛。” 小妖兽失落的低下头。 “魂玄咒你听说过吗。就是那种能把人变成废人的法器。走个二三十步都会胸口疼的那个破咒。” 小妖兽忙点头。 “每次都会让我胸口疼,我觉得他在我这里。”含沙雪指着自己的胸口。 小妖兽一眼高一眼低,歪着头看含沙雪的胸口。 含沙雪没耐心“你到底是修炼了多少年的妖兽,为什么不会说话。害得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小妖兽看着含沙雪的胳膊,又看着含沙雪,反复交替的看。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火凤丹护体,你想吃肉喝血提升修为?” 小妖兽胆怯的低下头,忍不住偷看含沙雪。 含沙雪回忆着“其实吧,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暖阳就是这个目的,所以才带我离开极寒穹荒。我以为,他想把我藏起来,当做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美味独吞掉。” 含沙雪凝视窗外,她不理解,凡人想成仙,三界想成神。唯独暖阳守着她这个灵源体不吃不喝。 就冲这一点,暖阳是个好人。 “你要吸就吸吧,半死不活的被人取灵源那么多年,不差你这一口。” 含沙雪看着小妖兽,内心并不愿意,可她就是这命,逃不开。小妖兽要是硬来,含沙雪觉得自己都打不过小妖兽。 “吸吧,别让暖阳看见。他走的时候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别当着他的面吸就行,省得他不高兴,可能会揍你。” 小妖兽施法,在含沙雪面前出现两行字“我去神界偷法器,回来和你交换。” 含沙雪正意外,看到小妖兽窜出窗户,窜进花丛不见了。 含沙雪惝恍迷离,不是应该直接咬吗。 茫然过后,含沙雪觉得小妖兽挺可爱的。 神界偷法器? 含沙雪不免担心,小妖兽敢去神界偷法器,还不得是凶多吉少。 算了,小妖兽已经走了,但愿他半路后悔不去了。 …… “回来了。把这身换上。”暖阳进门时说话。 含沙雪留意的是院子里的四个人和轿子。 “你是要带我去哪吗?” “看你听不听话,不听话就领出去卖掉。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也应该给我些补偿了。” 含沙雪接过暖阳递给她的衣物“你出去等着。” “快点。我可没有耐性。”暖阳站在房门口,背对着房门提醒“窗户。” “我知道。这怎么还有帽子。” 暖阳关上窗户“少废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含沙雪不高兴,他自从回来没说一句人话,含沙雪生气的换衣服“讲好价钱了吗?打算卖多钱?” 屋檐下的暖阳抿嘴笑“从今天开始,我去哪你去哪,别告诉我你会害怕,我这人最不喜欢体谅别人。” 屋子里传出含沙雪的气话“把我卖掉,好歹还剩一条命。跟着你出去,我会怕的要死。” 含沙雪见过暖阳受伤回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说。 对于含沙雪而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孤独和颓废感比死更可怕。 不就是跟着暖阳出门后可能会遇上危险吗,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就算送命,也算是不枉此生。 暖阳听到死字,心情低落,私心也罢,习惯的守护也罢,暖阳只想看着含沙雪越来越好。 “你想跟着我去哪?” “神界不去,妖界也不去,别的地方你说了算。” 房门被推开。 “换好了。”含沙雪站在门口。 瞬然,四位轿夫惊叹直视,端详含沙雪,又见暖阳。 二人皆是飘逸洒脱的白装,姑娘头顶遮颜的是贞子冠。 “真是郎才女貌,天际下凡的童男童女。没想到,这单生意能让我们遇上二位。” 一位轿夫的话听的含沙雪愣然。 暖阳绷着冷颜,忍不住一抹笑容。 “姑娘,您头上这顶贞子冠可是三界女子人人都想据为己有的上古法器。” “不错。从此以后,姑娘带着贞子冠,只要姑娘不愿意,没人能看到您绝美的容颜。” “还有,贞子冠之所以称之为上古法器,不但是因为贞子冠寓意神圣纯洁,很是因为贞子冠有永葆青春,能让丑女变佳人的神奇作用。” “对对。姑娘,您可真是好福气。您的夫君视您如宝,敢把贞子冠给您戴在头上,您夫君的修为肯定不一般,对您也是百般宠爱啊。” 含沙雪羞答答的面部微垂,抚摸贞子冠垂下来的轻薄纱,她能看清楚薄纱之外的一切,甚至轿夫脸上小小的黑痣“你们看不清我?” 轿夫们对视一笑。 一轿夫道“夫人,您的夫君对您真好。” 含沙雪看着一旁不说话的暖阳,自打认识他那天起,他就是冷峻不屑于万有的孤傲气节。 好似天下人都欠了他,死皮赖脸的不知道还。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笑起来也伴着寒气,好像从来就不会放声大笑。 时不时就出门,偶尔负伤而归,不解释,不说话。外头的烈日似乎给他开了特殊通道。 他冰肌玉骨的脱俗,像是从来不走出闺房的女子肌肤。 含沙雪忽然有些羡慕嫉妒,她连走出门的机会也不过是今天第一次,他居然信口玩笑,要给卖掉。 “他可不是我夫君,我丑的很,配不上。” “夫人说笑了。您的夫君怎能看上一位丑女。夫人您的容颜,我等没见过,就凭您的夫君这般呵护您,凭您外表流露出风姿绰约的多姿,夫人您定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绝美女子。” “不错。贞子冠还能让您美上加美。” 含沙雪盯着暖阳看,轿夫们如此这番的夸赞,他居然一点不脸红。听着夫人夫君的话,他也不澄清,只是笑着不说话。 含沙雪心里道:脸皮真厚。 “行了。走吧。”含沙雪朝轿子走去。 “夫人请。” “公子,我们去哪?” “跟着我走就行。” “好嘞。” 暖阳走在轿子前面。他心里美美的,轿夫们说的话,他句句都爱听,即是爱听,怎会反驳。 内心默许的赞同——说得好,说的妙,句句说在心坎上。 自我陶醉的暖阳赶路间回眸,心里还在不服气的打趣:找个好人家把你卖了。 含沙雪偶尔看看轿子外面,本来吧,可以走出山林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想到暖阳的脸皮贼厚,就是开心不起来。 算了,不稀得和他生气,就他那破嘴,这是没说话,说话也不见得能说出好听的话。 …… 冥界,无恙村外。 临近无恙村时,四位轿夫越走越慢,以至于停下来。 “怎么啦?”暖阳不解。 含沙雪也不明白原因。 一位轿夫为难之色“公子,您不是一般人,给夫人戴着贞子冠也敢到处走。我们这些人,说到修为,不过是比平常人强那么一点点。” “是呀。公子,您要是说来冥界,打死我们也不敢来。无恙村,名字倒是百无一害。无恙村里,白天相安无事,夜里没准发生什么事情,丧命都是可能的。” “公子,我们真的是不敢再送了。您二位要是实在觉得不满意,实在不行,这段路程的钱,我们不要了。” 含沙雪走出轿子“夜里很可怕吗?” “夫人,冥界就这样,夜里恐怖是经常事,有时候白天都不让好人肖静,不然怎么能叫冥界。” “再少送一段路,到了村口,你们就走,路钱加倍。” “公子,看你们夫妻二人好,我们才送到这里,要不然,没等看见无恙村就不走了。” “那就给他们钱吧。”含沙雪不愿为难轿夫。 暖阳顾虑含沙雪身子弱才犹豫。 索性也不为难,给了钱,任由轿夫们离开。 含沙雪看着轿夫的背影,又看着不远处的无恙村“无恙村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难道和别的村子不一样?为什么村里的人那么不堪。” “跟着我害怕吗?” 含沙雪没有回答,而是问“神界有法器破解我身上的魂玄咒吗?” “一定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拿?” 暖阳苦笑“去过。没拿到。” 含沙雪微微笑着“是为了我吗?” 暖阳沉默,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否能够给含沙雪正常的男女情欢,干脆责备“你怎么总是自以为是,我说过几遍了,为我自己。解除你的魂玄咒,只是利用你改变我极寒的属性。” “你就骗我一次不行吗。万一我死了,也好有个念想,不至于走的太心空。” 暖阳听着心伤,背过身去“你以为我那么没用吗,区区一个冥界我会放在眼里吗。你的生死和我无关,万一你死了,我的脸面何在。” 含沙雪略有忧伤的笑着“行吧,就当是你为了我,你刚才说的。走吧。” 暖阳定睛,不知道这丫头说的什么疯话。 算了,说不通懒得说。 “攥着我的衣袖。” 含沙雪攥着暖阳的衣袖。 暖阳缓慢的朝前走。走出十几二十步后,停下来观望四周。 含沙雪看向四周,前方不远处是无恙村,后面是来时的路,左右两侧是丛生的深绿色杂草。 含沙雪觉得有些怪异,村子里的人挺懒惰的,没人除草。 含沙雪好奇的看着暖阳“是停下来让我歇歇?” “我是停下来看看天,要下雨了。” “哦。是让我休息。” 暖阳不耐烦的质问“你就这么喜欢别人对你好吗。我说不是,你听不懂吗?” 含沙雪委屈“我就是那么一说。” 暖阳见不得含沙雪委屈,缓慢的又在赶路。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我跟着你挺碍事的。” 暖阳不满,若不是你闲着没事寻死觅活,我怎么可能把你带在身边。 看到含沙雪忧伤的模样,下意识的撩起贞子冠的薄纱,看到她的泪痕。 含沙雪转身离开,朝来时的路走去。 可怜的背影触及到本来就存在的爱意。 返回,独自返回吗? 坐着轿子走了四天,她虚弱的身子独自返回,哪怕路上没有凶险,走走歇歇,不走上半年才怪。 就算平平安安的到家,不会胡思乱想,不会期待走出山林,不会再轻生吗。 暖阳第一次觉得,他输了,斗不过她。 “我一直在为你找一样东西。希望这次能出现在冥界。我为你去过妖界和神界,那里修为极好的人多不胜数,我拿不到你需要的法器。” 含沙雪停下来“没事。我回去等着。你以后别去神界和妖界了。免得又受伤。” 含沙雪走了两步又停下“不为我也好,为了你也罢。我只是一直感觉自己很孤单,随口那么一说,我以后不说了。” 含沙雪继续往回走。 暖阳握住含沙雪的手。 两个人看着。 含沙雪的手缓慢结霜,慢慢成冰,化为剔透的冰体。冰冻的寒霜在她的手臂上蔓延。 或许是天注定的,一个极寒体质,一个冻不伤冻不死。 含沙雪笑着“每次被你冻住我都觉得很奇妙,为什么会冻住我。” 暖阳就像他的名字,不要多虑他冷酷、藏匿真情的外表,内心就是暖人的。 这时的暖阳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寒气蔓延肩膀,含沙雪道“快放手,一会儿我不能说话了。” 暖阳匆忙放手“跟着我。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告诉我,你在给我、你在找什么法器。” “找一个不会让你结冰的法器。” 含沙雪看着手臂的冰状缓慢化解“结冰也挺好玩的。行吧,我有火凤丹,等魂玄咒化解后,说不定我真能化解你的属性。” 暖阳凝视含沙雪,有时候会有一种疑问,眼前的丫头究竟是真的单纯的没有一丝丝波澜,还是…… “如果破解魂玄咒,你最想做什么?” 魂玄咒折磨着含沙雪,近三百年不能做个普通的正常人。含沙雪从来没有想过破解魂玄咒以后做什么。 “会不会是复仇?” “要是真有那天,我就天天欺负你,天天说让你不高兴的话,看你怎么办?” “好。”暖阳憋着笑意,伸出手。 含沙雪攥着他的衣袖,继续朝无恙村走去。 ------------ 4.不菲的天羽玲珑衣 走进无恙村,路过的每个人都会禁不住的直勾勾的看着含沙雪的贞子冠。 含沙雪想起轿夫的话:您不是一般人,给夫人戴着贞子冠也敢到处走。 看到路人只是因为看一眼暖阳,不是畏惧躲闪眼睛不再看含沙雪,要么就是快步离开。 如果说暖阳平时看起来冷漠,此刻,他很是杀气腾腾。 眉光低沉,好似只是看路。 含沙雪明显感觉到,他不是在看路,更是前后左右都长着敏锐的眼睛,随时可能与某人为敌。 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意。 是一种沉默的宣誓主权——都不要来惹我,惹我者,只有一个字。 含沙雪领悟一件事情,近百年来,他为什么从来不会领她出门。 偶尔受伤后返回,为什么只是默默的疗伤,没有一句解释。 是担心。 应该是。 一个生活在与世无争的日子里,一个曾经单纯得被人栽赃陷害,成为神界公敌。 他一定很厌恶神界,和害他的妖界和冥界。 含沙雪思想到这些,感觉自己真的不应该同行。 怕是自己的存在,只是他的绊脚石。 会令他付出更多。 贞子冠,是的。 每个人的眼眸里的光色,都和暖阳差不多。 原来暖阳不想她暴露身份,惹来和曾经一样的遭遇。 “我为我自己。” 想到暖阳说的话,含沙雪的内心少了负罪感。 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破了生死,真希望这次出门不要有意外发生,大不了以后不跟着他。 “公子,您二位住店吗?” 路旁一家客栈的门前,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搭话。 他手里拿着抹布,像模像样的抖了抖,把抹布搭在肩头,微微鞠躬,笑着“公子,店里有无恙村最好的吃食,要不要来尝尝。” 含沙雪是第一次出门,看着伙计的神情,含沙就是觉得不像好人。没有四位轿夫那样和善的气息。 “好。” 暖阳一句好,含沙雪的心提到嗓子眼。 为什么同意,不是可以换一家吗。 “二位请。” 暖阳走在前面。 含沙雪攥着暖阳的衣袖原地不动,担心的摇头。 暖阳的嘴唇微抿“你也看出来了。没事。” 含沙雪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难道暖阳平时出门就是这样飞蛾扑火般的以身犯险吗。 不对。 他没把冥界放在眼里。他…… “我们要住下,一个房间就行,吃食送到房间。” 听到暖阳这样说,含沙雪的心怦怦跳。好不容易劝自己想开些,他居然要住下来。 “二位,后院请。后院有宽敞明亮的房间,还有喧软舒适的大床。” 含沙雪再次停下。 “你再不走,我就牵着你的手走,到时,谁都知道我是谁。” 暖阳的话,惊的含沙雪赶忙走。她可不想暖阳因为她再次成为神界公敌。 …… 含沙雪坐在饭桌旁,无心欣赏房间里的一切,喘口粗气“我以后不跟着你了。” 暖阳倒了一杯茶,送到含沙雪面前“喝了。” “我不渴。” “压惊。” 含沙雪端起茶杯,没心思喝,只是小抿一口。 “一旦破解魂玄咒,你知道你是谁吗?到时,冥界不能奈何你,只怕能与你为敌的只有神界。” 含沙雪苦笑“你逗我。” “信不信由你。” “你确定?” “你爹和你娘、”暖阳忽然不说话,睨视一旁的窗户。 他端起茶杯,对着窗户丢出去。 含沙雪听到一声惨叫,伴随惨叫,暖阳站在窗户前,推开窗户。 含沙雪心慌的也站在窗户前,看到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捂着半边耳朵,红色的西瓜汁顺着他的手指间直流。 院子里还有两个伙计打扮的男子,看着受伤的男子,畏惧的迟疑。 “我不喜欢屋檐下有人。”暖阳说完,关了窗户。 “没事了。回来坐。” 不得不说,暖阳的一番操作,含沙雪没有先前那么心慌了。 含沙雪坐在暖阳对面,捏着暖阳的一根手指头,仅仅只是捏着,看着。 暖阳一头雾水,不知何故。 含沙雪不说话,任由自己的手指结霜成冰,直到整只手变的冰莹剔透,缩回手。 “为什么?” 含沙雪微笑,第一次在暖阳面前沉默。 她在想,既然火凤丹在自己体内,如果经常和暖阳接触,或许可以化解暖阳极寒的体质。 不回答,是不想暖阳说她异想天开的幼稚。但愿暖阳极寒的体质化解后,他会变的更厉害。 不回答,也是不想暖阳以为她是别有用心。随便吧,不说话,最多被暖阳误解是冒傻气。 左右是挨说,也就懒得解释。 暖阳确实不懂含沙雪意图是什么,捏着手指而已,暖阳不想计较。 “一会儿吃饱了,你跟我出去一趟。” “好。” …… 无恙村,瑰宝轩。 宛如戏台的屋子里,台下站满了人。 台上一男子,举起一弓箭“诸位,散月弓,闻名遐迩,除了不会说话,可是比善于追踪的妖兽更具威力……” 人群后面,暖阳背靠着墙,低着头,一副沉默等待的模样。 含沙雪站在一旁,她没想到,路上的人都盯着她贞子冠看,傻暖阳居然把她带到这么人多的地方。 至于台上的人说了什么,拿着什么,含沙雪没有过多在意,琢磨着应该是法器。 台上的男子每介绍一种法器,台下的人争先恐后的喊多少颗丹药,并没有人用钱购买。 喊出丹药最多的人,便是获得法器的人。 含沙雪好奇暖阳有没有台上男子说的各种丹药,每一种法器,需要兑换的丹药都不一样。 含沙雪没有问暖阳,担心说话时被哪个多心的人留意。暂时,没有人发现她的贞子冠,人们关注的是法器。 暖阳始终没有抬头,听到台上的男子提到羽腕,暖阳抬起头,朝台上看去。 台上的男子还没介绍羽腕的用途和特点,台下响动起哄的声音。 “能不能拿出点尚品,每次都是神界和妖界瞧不起的法器。羽腕都有,有什么用,是打算跳水有人救,还是自焚没人救。” “法器低级也就算了。羽腕你还是自己收着吧,难不成我们大伙都没衣服穿吗。” 顿时,人群哄然大笑。 “诸位诸位,”台上的男子好声好气的解释“上好的法器哪能用丹药换,那都像命根子似的,丹药算什么。” “拉到吧。你要是有上好的法器,别说妖界,就是孤芳自赏的神界也不会客气。就你这瑰宝轩,早就被抢疯了。” “这话说的在理。别看神界动不动大张旗鼓的除魔卫道,看到上好的法器,也和妖界差不多。” “我要羽腕。”暖阳示意含沙雪攥着他的衣袖。 二人双双走到人前。 众人听着声音,目光络绎不绝的盯着含沙雪的贞子冠。 路经人群时,含沙雪听到有人低声道“这法器冥界可没有,听说一直在妖界的影刃手里。” “听说一直在他媳妇头上戴着,怎么会在这个女子头上。” “我没有丹药,价钱是多少?”暖阳丝毫不理会旁人的议论。 台上的男子哽咽轻咳,低眉间看一旁墙边的男人。 那是一个看似有身份的男人,没抬头,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两侧一面一个手下。 台上的男子笑的勉强“请问,出处何处,为何要羽腕?不会给冥界惹麻烦吧?” 人群中有人道“一看就是三界外的人,领着女子炫耀贞子冠,是来冥界示威吧。” “其心不轨,用意叵测啊。” “卖还是不卖?”暖阳听不得废话,只想要个干脆的。 台上的男子又一次看向墙边的男人。男人依旧没有抬头。 “卖。能不卖吗?”台上的男子道“十万金锭子。少一个都不行。” “你诚心的。” “公子,法器这东西,本来就不能用钱衡量。看您修为,想必是卓乎不群的高人一等。不然,也不敢领着这么漂亮的女子出门。” 男子盯着含沙雪的贞子冠“公子,不管什么东西,都有出处,小心惹火上身。至于这羽腕,确实不是人人都需要的法器。既然是买卖,理当按规矩办事。” “好。八万。”暖阳拂袖挥动。 沉甸甸的包裹呈现在台上。 “欠你两万。” “这可不行。公子,并非我为难您。你我素昧平生,亦无保人。恕我不能成全公子。” “算了,不要了。”含沙雪看不惯男子狮子大开口的德行。 “你需要他。” 暖阳的话又一次惊到含沙雪,不由得好奇,看着薄薄的护腕,还是单只,色泽普通,没有镌刻与装饰,看不出特别。 含沙雪想不出此物的用途。 暖阳道“不是什么法器都昂贵,这种法器,对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若是白送,自然会有人收入囊中。我只是需要此法器而已,你不要太过分。” 台上的男子心慌,早就听说贞子冠属于妖界之物,不知道说话之人是怎么得到手的。若是抢的,伸手绝非一般,最好不得罪。 “公子,请问您身边这位女子,和您是什么关系?”男子试探的询问。 暖阳犹豫,含沙雪不在,可以说成是夫妻。含沙雪在,暖阳不说夫妻,也不想说成别的关系。 唯有答非所问“你是想问,贞子冠是怎么来的吧?” 台上的男子语塞。 “抢的。”暖阳直言不讳。 台上的男子第三次看向墙边的男人,男人仍是没有理会。 台上男子缓和心绪的再次轻咳“公子,您还差两万。” 暖阳怒了,冷眸杀意,质问“你想死吗?” 男子吸口凉气,仿若锋利的刃已经贴在脖颈处。 “那个……你不是要凭一人之力与冥界为敌吧。你不怕,你身边的这位女子也不怕吗。” “好。” 暖阳爽快的应声,惊呆男子。 “这次,我给你薄面,下次,我会一个不留。”暖阳说给含沙雪听。 意思是你第一次出门,容易胆小怕事,这次我可以为了你不受惊吓宽容他,下次不会。 暖阳抬起右手,霎时,无数的白色冰点以一种怪异兵器的模样呈现、聚集、成刃。 一把冰莹光泽,剔透的可以映照万物的双锋刃。柄在中央,双锋四刃。 暖阳将兵器拍在台上。 目睹的人群为之怯胆的颤抖,是畏惧这个不知名的三界之外的男子,也是担心冰一样、看着锋利独特的冰刃瞬间粉碎。 “这是我兵器,世间独一无二。抵押在你这里,日后来取。” 众人目瞪口呆,兵器居然一点没有损坏。 台上的男子出于好奇,拿起冰刃,他握住冰刃的手开始散发寒气。 暖阳悄无声息、没有预兆的站在男子面子,男子惊恐的坐在地上。 暖阳轻视一笑,夺了羽腕,不屑的走到含沙雪面前,为她戴上羽腕。 且道“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天羽玲珑衣。无需清洗,永远干净。遇火不焚,遇寒不冷。你可以随意让他变化款式。” 含沙雪看着暖阳握着她戴有羽腕的手腕,她的手腕没有霜雪。 暖阳隔着贞子冠看着含沙雪眼睛的位置“白色,飘逸,仅有。”眼神里流露出真挚的情感,是宠溺,是呵护。 羽腕化作天际的纯白色,闪烁着繁星般的光点,销毁含沙雪外衣的同时,呈现暖阳吩咐的白色、飘逸、款式仅有的天羽玲珑衣。 含沙雪从未这般近距离的凝视暖阳浓情的眼眸,他也从未像此刻,毫无掩饰的流露内心深处的情愫。 含沙雪茫然的陶醉,这家伙是怎么了,忽然变了一个人,不像那个时不时说狠话的他。 清澈明亮的眼眸里目窕心与,述说着无尽的情话。 含沙雪为此呆目,为此迷惑而着迷。 他的身子微然前倾,红唇微动,中途停止,藏匿羞涩,略显酣酡的红润。 他有些尴尬,有些冲动后的不适,眼眸些许慌然,握着含沙雪的手腕“走了。” 含沙雪并没有从着迷他情意绵绵的眼睛中走出来。不理解他眼神里多了情意,和素来的狠话是怎么出自于一个人。 她能理解他说的私心,理解不了他眼中的浓情,也理解不了好似要吻后的难为情。 不是一切为了灵源吗。 含沙雪开始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 ------------ 5.潇洒离去以后 措不及防的吃了狗粮,撒狗粮的人肆无忌惮的差点就吻上。 抢个贞子冠在冥界趾高气扬。 你小子,没了兵器,看你还怎么嚣张。 “站住。” 台下有人阻拦。 台上的男子麻利的收好冰刃和金锭子,等着看热闹。 “小子,抢个贞子冠,领着个美人,挺狂啊。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既然来了,别着急走啊。冰刃都留下了,女子也留下吧。” “出门打架还带着个女子,你可真没把冥界放在眼里。” 暖阳是用右手握着含沙雪的手腕,人们的挑衅,他看做是刺耳的鬼叫。不能容忍的放肆。 他的左手出现冰刃。 台上的男子惊恐的查看收起来的冰刃——没错,还在。 不知是谁说一嘴“还有一把。还左手。” “我今天不想开杀戒,让路。”暖阳领着含沙雪执意朝前走。 两个男子站出来,哼嗔的不服。 其中一个男子张嘴要说话时中招。腰间的带子断裂,幸亏他和一旁的男子都手快。 不然,屋子里会有两个掉裤子的男人。 二人傻眼,这左手刃也太快了,快到他们来不及反应。 含沙雪憋着笑意,笑他们是自己找的。 两个提裤子的男人退后。又围上来一群人。 暖阳无所谓的冷笑,问“杀不杀?敢看吗?” 初识人心歹意的含沙雪没有暖阳的杀伐果断,没必要为了几句难听的话大动干戈。 可是这些人真的很过分,不依不饶的。 “你说算。” 暖阳抿笑“都听见了吗,再敢阻拦,我会不客气。” 围攻的男人们只觉得颜面扫地,听二人的意思,分明是羞辱。男人们各自亮出兵器,攻击暖阳。 含沙雪只觉得暖阳放开她的手,暖阳的身影在她的周围若有若无。捕捉到一瞬间的身法步形,转瞬即逝的消失,又会出现在别处。 含沙雪眼花缭乱,看到暖阳停下,才彻底放心,原来他这么厉害。 周围的人曾有一时是静止的。 其中有些人劫后重生般的不可置信。 他们的颈部有红色的伤口,濒临死亡的液体从伤口流出来。 他们的伤口无关生死,皆是皮肉伤。 但凡长着脑子的人都该知道,可以在快致无形的速度下给人临近死亡的致命警戒,却不取人性命,绝非一般人做得到。 如果哪个白痴仍然不依不饶,那绝对是活腻了。 暖阳握着含沙雪的手腕,洒脱的丢下一句“冰影双斩刃收好了,我必来取。” 暖阳走在前头,洋溢着许久没有过的喜悦。因为得到了天羽玲珑衣,因为可以牵着含沙雪的手并肩同行。因为含沙雪刚刚的那句“你说算。” 走在回去的路上,含沙雪总是慢些。她不再意路人怎么看她,已经不需要担心。 她时不时的看着暖阳的后脑勺,不理解暖阳今天为什么有些怪。难道是过去不够了解他吧。 “为什么总是我拽着你走。不开心吗。”暖阳开心的看着含沙雪。 含沙雪借故道“有点累了。”一时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还是不问了吧。 在暖阳心里,含沙雪和他一样可怜。孤独无依。莫大的天际,广袤的大地,仅仅是孤身一人。 而她,期待亲情却至今没有人找到她。 暖阳是天生的孤影。而她,可以拥有名誉地位,亲人,甚至日后的爱情。 都是神界那些古板固执的家伙,一句所谓的正邪不两立,就可以举着正义的大旗惩恶扬善。 想到这些,暖阳觉得可笑,他曾天真幼稚的被栽赃,给人背锅,有谁为他伸张正义。 神界,不过是一群迂腐至极的家伙。 一句有点累了,扯动暖阳内心的痛处,真是个小可怜,难怪你心里有怨气不愿意回家。 你真的是比我还要可怜。 沉浸在孤独无依的磨砺中被迫煎熬,宁可选择这些,也不肯回家,内心该是怎样的委屈和怨气。 “累了?”暖阳想要抱她,勇气有些不足,才没话找话的问一句。 含沙雪又一次看见他红润的眼眸,像是藏着好多好多不为人知的苦涩。 “我……还能走一会儿。” 含沙雪心不在焉的走着,今天他给自己的感觉怪怪的。有一种驱散孤独的错觉。 “啊——” 含沙雪只觉得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想挣脱都来不及。 暖阳抱着她,步履稳健的朝前走。 她被抱起时,下意识的搂住暖阳的脖子,心跳瞬间加速,血液在膨胀的跳动,一股不能压制的火热涌上心头,害得面部火辣辣的热。 含沙雪庆幸,多亏有贞子冠遮着脸,不然,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人今天太奇怪了。 “我……我自己、” “别说话。路人都在看着。” 走字没有说出口,反被说的不好意思。 路上的行人不多,可还是有人来来往往。 含沙雪紧张的呼吸,连她自己都听得清晰无误。 “你、你今天怎么了?”含沙雪紧张道。 暖阳慢慢的停下脚步,看着含沙雪,微蹙的眉间,证明他有心事。 “你又不说话了。” 暖阳缓慢的朝前走,一路上心事重重,没有说话。 回到那家店,把含沙雪放在床上,暖阳背对着含沙雪坐在饭桌旁。 想到一旦去神界,曾有逃离封印的事情,又有背负杀害含沙雪父母的谣言,怕是有去无回。 可若是不送含沙雪去神界,怕是她这辈子都是一个虚脱的废人。 暖阳忍不住看着含沙雪,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是任由她自生自灭,却在不知不觉间多了执念,执意守护她的无所畏惧。 暖阳不仅苦笑,笑自己像个白痴。何止是动了心,还不舍得告诉她。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暖阳背过身去“你问。” “为什么这些年,你没有在我身上取灵力。” 暖阳索性答“取过。你睡着的时候,我是极寒属性,你的灵力对我不管用。” “可我为什么没有感觉。每天醒来都不觉得虚脱的要死。” 暖阳苦闷作笑“你到底要问什么?” “今天……你好像和以往不一样。” “没错。你是神界神姬,在众人面前巴结你,对我没有坏处。” “只是这样?” “不然那。我是和神界有仇的人,你在想什么?” 含沙雪失落的叹气“要是这样,我就相信了。”含沙雪忍不住又叹气“我差点相信了?” 暖阳郁闷的不知如何是好,杂乱的心绪不知道怎样才能平复。 “你装的真像。” “是吧。” “嗯。” 屋子里变得安静,一个藏情只为对方。一个萌动的情感不能确定。 “今天走,还是明天走?”暖阳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 “神界,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 含沙雪愣然生气“我什么时候说要回神界?我从来没有说过。” 暖阳竭力抑制内心的情感,又在不说人话“我都白养你多少年了。只有去神界,才能破解魂玄咒,我才能利用你体内的火凤丹改变属性。你以为我会一直白养你吗?” “你看着我说。”含沙雪清晰的记得,暖阳每次说决绝的话语时,不是背过身去,就是眼神闪躲。 暖阳谜一样的看着含沙雪,这丫头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暖阳揪着含沙雪的衣服,故作冰冷“看着你说是吧?看着你眼睛说吗。神界是非不分,一意孤行封印我四百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看着你说,你要不要问问,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在天下人眼里,凶手是谁?” 含沙雪静静地听着,内心无比平静。等暖阳说完后,她闭上双眼,等待可能发生的复仇。 暖阳惊愕不已,甚至是不知不觉的放开手。 为什么会是这样,不应该吵闹,不应该愤怒的辩解吗。 狠话说到此,暖阳选择继续“所以你必须去,等魂玄咒解除后,我会找你。” 含沙雪睁开眼睛,看到暖阳的背影,她无所谓的平静“就凭我外公,和神界那些执拗认死理的人,怎么可能让你找到我。肯定给我找个地方,至少让我闭门修炼,因为我体内有我爹的妖力。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暖阳恍惚间不知所云“给我出个主意?” “别把我送去神界,你那么厉害,早晚会找到解除魂玄咒的法子。到时候,你谁都不要告诉,我这个灵源,你一个人独吞就行。” 暖阳无奈哼笑,无言以对。 含沙雪依旧淡然自若的平静“我求你个事。好歹你为我也做了一些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事。” 暖阳静静地看着含沙雪。 “神界和妖界我都不去。为了你,或者为了我,我都不想去。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体会一下人与人之间的真诚相待。 “你今天装的真像,我都信了。你能继续装吗?我希望你继续装下去,哪怕心里恨透了我,不要说出来。 “等你找到破解魂玄咒的法器后,也不用告诉我,你偷偷的破解,等你、用到我的时候,给我一个痛快,最好在我睡觉的时候。 “这样,我也算是在垂死的尽头,给自己留下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等我到了另一个世界,想想今生,也不会觉得太悲凉。” 暖阳听着伤心,已经立下赴死一般的心志,亲自送含沙雪回神界。居然听到这样令他又怜又无奈的说辞。 “你娘是神界神姬,地位与修为都属于人上人。神宗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等你化解体内的妖力,你可能就是下一任的神宗。” “你为什么执意送我回去,如果没有神界的固执,我的爹娘不会死。我也不会活的像个废人。你为什么一定要送我回去?” “因为回去就不是一个废人。” “我不想看见他们。与其看见他们,还是在你手里做个待宰的灵源吧。” “妖界呐,你也不想回去?” “回去妖界,或许爷爷可以接纳我。可那意味着神界知道我的存在,他们的臭脾气会由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闹不好,神妖两界会拼命。我又何必回去。” 暖阳迟疑,没有给出态度。平时看着含沙雪似乎单纯的头脑里一片空白,看来,装的事情并不少。 “要是说你这个人坏,我觉得也不是太坏。就是脾气坏了些。你就当可怜一下无望的人,成全我一次,我保证,我不会逃。” 暖阳沉默不语,感受着含沙雪看透生死的悲凉。但凡有值得留恋和在意的事情,谁人能看破生死劫。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暖阳不忍心答应,答应就意味着同意含沙雪恢复常人的捷径。至于靠他去想办法,暖阳只能说是尽力,并没有把握。 “你那么厉害,就不能成全一个弱女子的唯一请求吗?” 致命的捧杀。 暖阳忧愁微笑“好。” 含沙雪释怀的轻松喜悦“那你真的从我身上取过灵力或是血吗?”含沙雪点点头“骗我一下。” 暖阳红润了双眸,这种事情何须说假话“没有。” 含沙雪满足的开心“你问过我,解除魂玄咒以后我想做什么。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我知道,我只要不回神界,就注定飘零无依。我认命了。” “知道了。”暖阳一副不耐烦的转身离去,却在屋檐下,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愫,湿了脸颊。 …… 含沙雪盛饭,放好碗筷,然后开心的坐在暖阳对面。 从现在起,她会把暖阳看做相依的家人。 暖阳抿笑,这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的温馨。 有人盛饭,有人相依,有人惦念。 “说好的事情,算数吗?”含沙雪不放心的询问。 暖阳掩饰不住的羞涩“算。” 含沙雪开心的笑出声,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送到暖阳嘴边。 说好的假戏,可以不入戏,走走过场就行。 暖阳心动的不知道张嘴还是不张嘴。 “说好的不是吗,你随便把我当成谁都行,买来的丫鬟也行。” 暖阳害羞的张嘴,说好的假戏,他心里甜甜的。 丫鬟,开玩笑。 “真好!”含沙雪嗫嚅的一句,声音小的不得了。她终于体会有家人的幸福。 看着含沙雪忘乎所以的美滋滋的吃着,暖阳尴尬的连嘴里的肉都没有咽下——那可是我刚刚吃肉的筷子。 含沙雪顾着开心,根本没在意自己的筷子喂过暖阳。 暖阳故意提醒“有我的口水。” “啊?”含沙雪看看自己的筷子,纳闷自己怎么会忘记这种事情。顿时窘态。 暖阳憋着笑意笑出声。 含沙雪把自己的筷子和暖阳没用过的筷子交换,委屈的继续吃饭。 暖阳不介意,就是有些害羞,毕竟那是含沙雪用过的筷子。 罢了,饭总是要吃的…… 没吃之前还是犹豫,酱卤肉去掉肥肉,把瘦肉放在含沙雪的饭上,然后自己吃。 含沙雪看着瘦肉,美哒哒的害羞。略有所思“你左手会拿筷子吗?” “试试。”暖阳尝试用左手拿筷子。 含沙雪像上次一样,触碰暖阳的手指头,捏在指间,看着自己手的变化。 有天羽玲珑衣,即便极寒的霜雪蔓延,没有蔓延到手腕,天羽玲珑衣无形的力量驱散极寒,使得霜雪散去。 含沙雪惊奇的看向暖阳。 暖阳笑着不说话。 含沙雪用筷子蘸肉汤,滴在天羽玲珑衣的衣袖上。 起初,汤汁落在天羽玲珑衣的衣袖上,和落在普通衣服上一样留下痕迹。 不多时,汤汁消失不见,衣袖净白如初。 含沙雪又看着一旁的贞子冠,不管暖阳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这时拥有着其他女子不曾拥有的宝贝,她享受着幸福感。 ------------ 6.轿夫说的夜色 “没钱了。夜里要出去做生意。”暖阳露出为难之色。 “好。”含沙雪不在担忧畏惧,她知道他可以。 “我、”含沙雪想起轿夫说的夜色,想到不怀好意的伙计,左右为难。 “怎么啦?” “留下来,我害怕伙计,跟着你,会不会碍事?” 暖阳无所谓的笑着“我是谁,三界之外,你只管跟着。” 想到疲累时又可能被抱着,含沙雪害羞的没吭声。 夜色里,暖阳和含沙雪走走停停的离开无恙村。 暖阳第七次停下来。 想到来无恙村时路上的停歇,含沙雪说出实话,被暖阳数落,含沙雪心有余悸,什么没说。 暖阳看着含沙雪,过去觉得她傻傻的,摘摘花草,胡乱的配草药,要么就是等着吃现成的。 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想法的傻。 现在倒是觉得她挺聪明的。 说到回神界,真的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闹不好,只是因为她,神界和妖界又要血拼。 妖界的帝神出身妖界,做事不拘小节的随心所欲,是个出了名的护犊子。 一旦被神界知道含沙雪的存在,轻侧除去她体内的妖力。万一含沙雪惹怒神界的帝宗,还不得是像他父母般的下场。 暖阳牵着含沙雪的手朝前走,他的心里开心且忧愁。 开心含沙雪留在他身边,他也不必冒死送含沙雪去神界。忧愁的是,除了神界那些无上法器,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含沙雪体内的魂玄咒。 “我们去哪?”含沙雪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又是一顿数落。 “快到了。” 含沙雪点点头。 二人来到一处平坦的空地,夜色浓郁,空荡荡的夜寂。 含沙雪没看到一个人“到了?” “嗯。” 这时,夜色里走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到暖阳和含沙雪,转身走了。 “过无恙村吗?”暖阳问。 男人显出不耐烦“看你们不像做生意的,想搭伙就来吧。” 暖阳领着含沙雪跟着男人。 男人走出不远,在十来个人群里找了空处坐在地上。 “最近没有妖界的人路过无恙村,做买卖真是不容易。” 人群里有人说一嘴,没人接话茬。 “我互送各位过去,有偿的。”暖阳道。 有几个人抬头看着暖阳,有个人拿着火折子走近,看着含沙雪头上的贞子冠“是你互送我们,还是这位姑娘。” “我。” 男人回头看其他人。 人群中有人道“戴着贞子冠到处走,身手应该是不错。再等等吧。” 众人明显不信任,暖阳没说什么,也不离开。 约摸半个时辰后,来了一伙人。他们个个拿着刀剑,其中一个人一手一个铁锤。 两伙人相遇后,后来的那伙人里有人挖苦“这是不敢走了。等帮手呐。” 先到的那活人里有人回怼“无恙村是出名的屠村。你们行不行。” “行不行也得过,生意能不做吗。” 话是这么说,没人朝无恙村走。 暖阳逮到机会“我互送各位过去,一个人一百金锭子,这价钱很地道。” “你行不行,我们当中要是有谁丧命,你赔一百金锭子?” “不错。” 两伙人踟蹰。 “那就走吧。我们在这里等四天了,才遇上你们一伙人。”先到的一伙人中有人道。 后来的那伙人里有人不放心“你不会是无恙村的人,故意在此钓鱼吧?” “以你之见,我直接杀光你们,抢了你们的钱财,不是更省事。走吧。”暖阳漫步朝无恙村走去。 含沙雪前瞻后顾的跟着暖阳。 两伙所谓做生意的人,没有车没有箱子。含沙雪琢磨着,这些人看起来没有暖阳厉害,想必也是一些有法器的人。 或许他们做买卖的货品放在肉眼看不见的什么袋里什么囊里。 含沙雪看到路过的两伙人最终选择跟着暖阳。 含沙雪担心,暖阳是厉害,无恙村的人挺坏的,暖阳一个人能保护这么多人吗。 含沙雪大概的数了数,有十五六个人。 含沙雪内心埋怨,没钱也不用拿命赚钱吧,看着暖阳又精又怪的,做事真是不长脑子。 暖阳走得慢,而且在数步数,二十步时,走在前面的他停下来。 后面的人糊涂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冒昧的问一句,是不是不敢?你一个人保护我们大伙,行不行?” 行不行? 这话,含沙雪不爱听。想到暖阳是担心她累到会心窝疼,含沙雪忽然多了一股她自己都会后来脸红的勇气。 含沙雪挽着暖阳的胳膊“暖哥哥,我不想走了,你抱我。” 后面的众人眼睛都直了,这…… 暖哥哥叫得暖阳悠然自得“好”,抱起含沙雪朝前走。 众人看不得女子在众目睽睽下撒娇卖萌求抱抱,看暖阳步履轻健,不想多做计较,再次跟上。 进入无恙村后,夜色里白色的装扮迎着夜色里的风,有些不雅的像闹鬼。更多的是惬意,像两个相爱的男女不惧夜色的相拥前行。 后面有人看着白装的暖阳抱着白装的含沙雪,似乎也想到不干净的东西,感叹的说一嘴“就这气势,一般人不敢来招惹。” 这个人低估了无恙村人的贪婪。他们的身后早就有人尾随。 其中一个曾在瑰宝轩见过暖阳“他怎么会在。” 另一个道“我回去告知轩主。” 夜色,对于心慌的人而言,无疑是杯弓蛇影的心率不稳。 长长的无恙村,静寂的只有风声,时而一阵大风,搞得人心惶惶。 “放我下来吧。”含沙雪担心,要是有人偷袭,暖阳总不能抱着她拼命吧。 “暂时没有人。”暖阳笑呵呵的无所谓,就是没把无恙村放在眼里。 走着走着,暖阳忽然停下来。 身后的两伙人惊心骇瞩,什么没有看到,紧张的不行,紧握兵器,随时准备应战。 暖阳放下含沙雪。 含沙雪知道,一定有坏人来了。 一群穿着正常衣服,面部不屑于遮掩的人从巷子里,或是暗处围攻而来。 没有交涉的前奏,直接动手。 暖阳的左手刃,毫不逊色的在人群中迎刃有余。 苦了含沙雪看着人多势众,生怕暖阳吃亏。不亏是看破生死的她,没有为自己担心一丝丝。 那两伙人比起暖阳的身手,算了,不要说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生死关头,谁人愿意白白送命,个个拼劲全力。 他们和暖阳不同,他们心里有对无恙村的厌恨,凭什么路过此地不是被抢,就是搭上性命。 暖阳坦然的很,尽管有封印前的遭遇,他对无恙村没有仇视,不过是拿人钱财,帮人办事罢了。 夜色里,围攻的人,时不时的黑压压的冲来一伙。 含沙雪站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怪异。毕竟生死关头,能站着不还手不跑掉,简直是另类。 暖阳在含沙雪周围拼杀,有闲工夫会去守护其他人。 含沙雪看着每个人,曾经希望自己如常人一样。这一刻,是她极为迫切的想要破解体内的魂玄咒——做个正常人吧。 含沙雪看人不看局势,围攻的人群散去,含沙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看暖阳时,唯有他泰然自若的狼狈。狼狈,是他飘逸的白装,多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跟随暖阳的两伙人,在休战后,向暖阳靠拢。 围攻的人盯着暖阳虎视眈眈的仇视,恨不能把他剁成肉泥。 暖阳站在含沙雪面前含笑“走了。”暖阳扶着含沙雪的后背朝前走。 二人并肩前行。 含沙雪看着地上的尸体,又忍不住看着身后两伙人的装扮,死去的人,好像都是围攻的人。 就这样,围攻的人不是暖阳的对手,不甘心的放弃。两伙人跟着暖阳走出无恙村。 连含沙雪都能看出来,没有暖阳,这两伙人当真是走不出无恙村。 两伙人中,一伙人按照人头数,给了金锭子。 另外一伙人,带头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腿上的伤渗出红色。 男人递给暖阳一部分金锭子,另外还有一个黑木盒子“来时,钱带的少,盒子里的丹药可以提升修为,你没吃亏。” 暖阳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没有收金锭子“走吧。” 腿部受伤的男人施礼“多谢。” 含沙雪看着两伙人渐渐的消失在夜色里“我们去哪?” “回去。” “啊,回去?” “回去换衣服。” “啊——” “你啊什么,说点别的。” 含沙雪以为暖阳爱干净,回去的话,含沙雪真挺担心的。 “天羽玲珑衣给你穿,别回去了。”含沙雪仗着自己里面还有衣服,直接脱天羽玲珑衣。 半边衣衫脱下,衣服自己又穿好。 含沙雪反复尝试,始终拗不过天羽玲珑衣“你没告诉我这衣服怎么脱,这衣服怎么脱。” 含沙雪误以为是天羽玲珑衣在作怪,不知道暖阳偷偷使用灵力,由不得她任性。 暖阳攥住含沙雪的手“女子的衣服,我穿不合适。” “天羽玲珑衣不是法器吗,不会分男女的。” 暖阳的抓住含沙雪非要尝试的双手“再拗,我就把你里面的衣服也扒光。” 含沙雪吓得一动不动,任由暖阳扶着她的后背向无恙村走去。 路上难免停停走走。 含沙雪免不了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担忧。 路经刚刚打斗的地方,横七竖八的尸体不见了。 一路上没有任何风波,两个人回到那家店。 含沙雪刚要点燃烛光,听到暖阳说“别动。” 含沙雪刚要转身看暖阳,听到暖阳说“不许转过来。” 含沙雪站着不动,等着。忽然猜到什么,点燃烛光。 烛光亮起的一瞬间,暖阳没想到含沙雪会不听话,慌乱的用衣服遮挡白皙的前胸,目光里前所未有的惊悚。 含沙雪拿着烛光走到暖阳身边,看到他后背的伤口,才知道暖阳为什么扶着她的后背走路。 是为了令她肩并肩的同行,看不见伤口。 含沙雪不吭声,从暖阳僵硬般的手里拿来草药瓶,给暖阳敷药包扎。 “以后没钱,别做这种事情,命要是没了,以后还怎么修炼。” 暖阳缓解心绪,慢慢放松,不吭声的享受他最喜欢的呵护。 “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你的冰刃,钱不够,拿不回来,实在不行,抢回来吧。” 暖阳心里别扭,这会你来肆意了,不是担心吓到你,瑰宝轩的男子狮子大开口时,暖阳直接就会抢。自然不会有没钱赔冰刃的事情。 “你也别着急,等伤好了再去。那些人太过分了,就知道贪恋别人的东西,视人命如草芥。” 含沙雪取来衣服,递给暖阳,她朝自己的床铺走去,背对着暖阳。 暖阳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着含沙雪的背影,回想那句“暖哥哥,我不想走了,你抱我。” 日积月累的不知不觉中,含沙雪早已成为暖阳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含沙雪什么没想,只等着暖阳换好衣服告诉她。 暖阳自我陶醉的害羞,熄灭烛光“歇着吧。” 含沙雪以为暖阳累了,没穿上衣就休息,避免尴尬,她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暖阳。 今夜是暖阳的难眠夜。 他看着含沙雪,不后悔喜欢上她,反而是满满的幸福感。 说到吃亏的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轩主,那小子又回来了,还住那家店。” 轩主,那日在瑰宝轩,坐在墙边不说话的男子。冥界界主的小儿子,整日闲着没事干,发现无恙村是很多生意人的必经之路后,贪婪的做起地头蛇。 有他爹做后盾,明知道暖阳不好惹,仍旧不把暖阳放眼里。 轩主把玩着暖阳的冰刃,嫌弃的吐上一口唾沫“困着他。派人叫我姐过来。” “是。” 轩主再看冰刃时,他那口令人厌恶的唾沫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好奇,冰刃是不是有什么独到之处。 他双手用力,不信折不断。 确实没折断。 他蓄力,使出阴功摧毁冰刃。 那家店里,暖阳看着含沙雪微眯,神情惬意。忽然神色骤变,冷眸锐利,他伸出手,冰刃回归。 正在摧毁冰刃的轩主忽然看不见冰刃,惊的呆滞。 暖阳的冰刃是用修为合成,与暖阳有着同生同行的天命所在。 当时说是抵押,日后来取,不过是哄含沙雪安心的临时办法。 刚刚有着困意,暖阳收好冰刃,看着含沙雪,又没了困意。 含沙雪看着墙壁,回想店里的伙计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在屋檐下偷听。 冥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那个傻暖阳胆子真大,敢带着他来冥界也就算了,惹事后还不走。 含沙雪睡不着了。 ------------ 7.无恙村的上宾 清晨吃饭时,含沙雪看着白米饭,翻着拌着,闷闷不乐的不吃不吭声。 沉浸在被呵护中暖阳吃出别样的美味感,看到含沙雪不吃“怎么啦?” 不知为什么,听到暖阳的声音,有种吃惊的紧张“没事,不饿。” “怎么会不饿,昨晚没有休息好,不饿?” 含沙雪还是有些心悸,以往不小心就会惹怒暖阳,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要是问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又生气。 暖阳放下筷子,无心吃饭,看着含沙雪不说话。 “行吧,我就是想问,为什么要回来,无恙村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暖阳禁不住臭美“担心我?” 含沙雪白眼“是操心。” 话说到这份上,含沙雪干脆道出心声“看你长的不傻,净干傻事。” 向来一个人的暖阳有种怪怪的感觉,明明是挨说了,心里一点别扭没有,倒是觉得挺甜的。 暖阳给含沙雪夹菜。 含沙雪赌气“你的筷子用过了。” 暖阳顿时僵硬,说不好是尴尬还是觉得不应该,倔强不服气的他受不了颜面受损,又给含沙雪夹菜。 “你别给我夹菜,今天能吃到你夹的菜,明天可能就吃不到了。钱那,给我钱。” 暖阳头一回被一个女子兴师问罪般讨要钱财,要的是那么理直气壮的理所应当。 暖阳不太会应付,利用灵力,从他那看不见的锦翔袋里取出两个金锭子放在饭桌上。 “太少了,不够,都拿来。” 暖阳的思维仿若凝固,想不通也没有头绪。 昨天赚的和过去剩下的,全部放在饭桌上。 含沙雪找来一块包袱布,把所有的金锭子裹好,着急忙慌的吃饭,然后出门。 整个过程里,暖阳都是懵的状态。含沙雪出门,暖阳跟在后面。 含沙雪路过院子,朝前屋走去。 这时,两个伙计拦下含沙雪。 “姑娘,要出门吗?” “出门走走。” “姑娘,最近不太平,昨晚死了不少人,看你柔柔弱弱的,还是请回吧。” 含沙回头,确定暖阳跟着她,胆子也就大了“没事。我就是出去走走。买些东西就回来。” “姑娘,您可别让我们为难。您是不是买东西,您心里最清楚。” 含沙雪定睛瞧那伙计,索性问一句“那日为何在屋檐下偷听?” “姑娘,就算您是外来的,也应该听说过无恙村吧。这里是轩主说了算,对待三界外的闲人,我等好奇好奇不行吗?” 行吧,含沙雪自认为说不过他们“我出去买些女子用的东西,买了就回。” “姑娘,”一伙计贴近含沙雪,轻声挑衅“您是没事找事吗?” 含沙雪回眸,看到暖阳冲着她笑,真是的,光知道笑,也不管管。 含沙雪回到房间,金锭子丢在暖阳的床上,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生闷气。因为暖阳时好时坏的脾气,含沙雪不知道自己在暖阳心里何其重要。 以为带走暖阳拼命换来的钱后,离开无恙村,暖阳一定会跟着她离开无恙村。就会免去无恙村对暖阳的围攻。 结果是暖阳跟着了,却被伙计拦下。 含沙雪郁闷,想要做些什么,却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暖阳看着金锭子,着实不懂,看似没有脾气的含沙雪为什么做出奇怪的事情。 “你要买什么?”暖阳觉得,除了买东西,含沙雪不会有别的意图。 含沙雪赌气“买你。” 暖阳笑出声“好啊。不过,钱有点少,不卖。” 含沙雪不说话,独自生气。 “留下来挺好,见识一下三界的腥风血雨,对你没有坏处。等你哪天康复了,不至于被人笑作孤弱寡闻,没有见过世面。” 含沙雪讨厌这种谬论“见世面是要拿别人的命做代价吗。” “谁的命?”暖阳巴不得含沙雪说“你的命,我心疼。” 含沙雪生气,想到暖阳身手好,故意气人“你说的也对,我娘是神姬,我爹是帝君,我外公是帝宗,我爷爷是帝神,咱家多气派,我没见识怎么能行。” 含沙雪瞥一眼暖阳“像你这种没身份的人,就应该为我所用。不过,无恙村实在不堪的不值得一提,你起码应该闹到冥界界主那里。不然我的见识也太浅薄了。” 暖阳听出满满的小家子气,非要正话反说不可的可爱。 暖阳心领神会,嘴巴又是不说人话“有道理。我可以考虑送你回家。” 含沙雪嫌弃的一瞥,把暖阳推出门,独自生气。 屋檐下的暖阳笑不合嘴。初尝女孩家生气的呵护,暖阳无比幸福。 “以后啊,你还是别娶媳妇了,谁要是嫁给你,可太操心了。嗨,想想都累的慌。” 含沙雪无心的话语,听得暖阳倍感负担。人在三界,又要到处给含沙雪寻找可用的法器,怎么可能没有杀戮。 之所以二次返回无恙村,是听说轩主得了一法器,据说可以操控人心。 听上去和破解魂玄咒没有关系。暖阳觉得,若是得到那个法器,控制神界的某位弟子,或许就能得到破解魂玄咒的法器。 高冷傲气的暖阳习惯把爱藏匿内心,含沙雪没有能力自保,他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原由,也怪不得含沙雪瞎担心。反之,若是知道暖阳的想法,含沙雪不仅会担心,至少也会有连累暖阳的负罪感。 含沙雪生气,把暖阳赶出门。暖阳也是,乖的很,不回屋,站在屋檐下,连个动静都没有。 时间长了,含沙雪觉得奇怪,是真走了吗。 含沙雪推开房门,没有看到暖阳,以为暖阳生气,一气之下走了。 含沙雪坐在门槛上,失落的苦笑“走就走吧,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 含沙雪望着前屋里,偶尔忙碌的伙计“看来是真生气了,走就走吧,也不带上我,伙计再来偷窥,我可怎么办。” 含沙雪一声叹气,回忆和暖阳出门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真小气,说走就走,和以前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活该你这些年没有媳妇。” 门后的暖阳哭笑不得,原来这个死丫头背地里这么说他,气的朝前走,准备给她一顿数落。 偏巧听到含沙雪又道“奇怪,为什么每次都舍不得你走。” 话音刚落,含沙雪看到暖阳靠近她的脚,顺着脚向上看,看到暖阳那张充满质疑的神态。 “每次都舍不得你走。” 这话对于暖阳而言,太意外,意外至忘记开心。 含沙雪为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感到难为情“那个、我、我不是说你。” 暖阳还会接“我知道。” 含沙雪欲盖弥彰,可她知道,盖不住。 暖阳明明是听懂了,反而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暖阳爱意的含沙雪憋了好一会儿才解释“你不在的时候,我认识的。你不认识。” “叫什么名字?” “叫……不告诉你。”含沙雪借着回房间的机会逃避回答。 暖阳站在屋檐下“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含沙雪整颗心都在害羞,哪有闲情逸致思考吃什么。 “公子,前些天多有得罪,其实也并非偷听,只是无恙村向来不太平,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人,不得不提防。刚刚阻拦夫人出门,也是出于担心,毕竟昨晚上出了人命。” 含沙雪忽然听到有伙计在说话,推开窗户看。 “无妨。都是小事情。”暖阳迎合。 伙计给含沙雪施礼“夫人,听说轩主正在追查凶手,夫人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店主说了,二位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提,算是为失礼之处,向二位赔不是。” “想吃什么?”暖阳询问含沙雪。 含沙雪不信店家有好心,既然要做好人,就满足他们一下“店里最好是什么,就上什么。” “是。那是必然的。二位尽管休息。”伙计示意另外两个伙计把糕点和茶水送进房间: “二位千万不要客气,但凡有不周之处,尽管知会一声。店主会尽可能的满足二位。只是,请二位不要出门,无恙村最近确实有点乱。” “放心吧,好吃好喝的拿来,我们不会出门。” “多谢公子。不知夫人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没有。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夫人。” 伙计一笑“夫人,您说笑了。” 含沙雪看着伙计离开,看着暖阳憋笑,看着孤男寡女同住一间屋子,不被人说成夫妻才怪。 从这天开始,但凡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含沙雪越来越糊涂。 暖阳认为无恙村的轩主在用伪善托着他们,其实是在请救兵“你又要长见识了。” 含沙雪不懂目的,知道不会有好事情“既然不离开无恙村,有吃有喝也不错。” 说着没心没肺的话,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整个冥界都来围攻你。” “或许吧,应该是。” “那你还不跑。” “我跑了,你怎么办。人家在用美意困住我们,暗处必有人埋伏,带着你,我未必跑得掉。” 坏坏的暖阳在试探含沙雪,如他所说,他不惧于与冥界为敌。 含沙雪苦笑“无所谓了。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你走吧。” “当真让我走。” “嗯。” “傻瓜。”暖阳近乎唇动无声的责怪。 “嗯?你刚才说什么?” “说你像个白痴。” “说我像白痴,不知道咱俩谁像白痴。我是无所谓生死,反正我对破解魂玄咒不抱希望。你不一样,没必要在这里送命。” “有必要。” “行吧。你要是这么白痴,我也没有办法。” “你就那么能看破生死吗?” “不然那,想活活不起,三百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如果有人喜欢你呐。” “谁?你呀?”含沙雪顿时开心。 “就当做是我。”暖阳期待的称心如意的回答。 “如果你我之间没有上一辈的仇怨,我真的会信你喜欢我。要我说,我喜欢你有可能,你喜欢我,”含沙雪摇摇头“嗯,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怎么可能,”含沙雪沉浸遐想,想象着暖阳所有的好,略去暖阳所有的臭脾气,含沙禁不住笑了。 “笑什么?” “笑我真的像个白痴了。” 暖阳有些遗憾,这么多年,含沙雪真的没体会到他一丝丝的情意吗。 含沙很雪满足,残缺的生命里遇上暖阳,只觉得此生了无遗憾。 “你走吧,说真的。他日我若在,你还有心救我,就来找我。”含沙雪水色的眼眸满了不舍和眷恋。 含沙雪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暖阳,因为此生,只曾有暖阳相伴,习惯他的好,习惯他的臭脾气,也习惯了他的杀伐果断。 明明相信暖阳和自己的长辈有仇,还是希望暖阳不要经历凶险,更不要因为她的存在遭受磨难。 听着不顾生死的话,回忆含沙雪一次又一次失落伤心,暖阳放下所有顾虑,柔情轻吻。 瞬间呆滞的含沙雪看着近在咫尺的暖阳,全身都在僵硬,任凭暖阳亲吻。 须臾间,男女有别的理智冲击情感的底线,含沙雪推开暖阳,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愿意护你周全,守你一生!” 含沙雪回忆点点滴滴,说狠话的暖阳却未伤害过她。只是突如其来的表白,太让人猝不及防。 不,不是为了防备,是想过,不敢相信的吃惊。 “那时,你外公的弟弟死了,我不知道凶手是谁,我却成了凶手,因为我相信了一个看似弱女子说的话,我落入圈套,被神界认定为凶手。我百口莫辩。 “我的仇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引我落入圈套的女子,我并非爱他,是我那时候阅历浅薄,容易轻信他人。 “至于妖界,三界传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命与妖界,我既然成为杀死神界人的凶手,神界自然不会放过妖界。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弱女子是冥界界主的女儿。从始到终都是一个阴谋,是冥界借用我,挑起神界与妖界拼杀,冥界坐收渔翁之利的阴谋。 “我就像个白痴,空有修为不懂人心。以为自己在帮助弱女子,却落了个修为尽失,被封印的下场。 “或许是我本就不属于三界,我的修为在缓慢恢复。最终还是你,不仅恢复我的修为,也令我的修为提升。你还记得那个冰雕吗。” 含沙雪回忆曾经,昏昏沉沉中找不到冰雕,听见有人说“你在找什么?” 含沙雪憔悴的睁开眼睛,是今日的暖阳。 含沙雪误以为是又多了一个人来折磨自己,无心理会。 那时的暖阳说“是找冰雕的话,冰雕是我的,我拿走了。” 如今,含沙雪喜极而泣“你别告诉我,那个冰雕是你。” “是我!” 含沙雪哭笑着,抹泪水。 暖阳为她擦去泪水。 “你怎么那么坏,冰雕是我唯一的伴儿,当时我有多讨厌你,你知道吗。你总是说狠话。” 暖阳深情拥抱“以后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含沙雪敲打着暖阳,气他把一切藏的那么久。 一个不再隐藏心意,一个不再背负,赤忱相待间,卸下所有顾虑,不再胡乱的猜想。 “那你找那个女子报仇了吗。” “哪有机会。看她体弱多病的样子,才一时犯傻送她回家,原来那是个圈套,因为你外公弟弟的尸体,我成了凶手。 “到处被人追杀,被封印前一刻,我才知道她是冥界界主的女儿。这世上的人心是是非非,是是非非的人心也会把别人想的面目全非。也是因为她可怜的样子,当我看见你时, “也是因为内心的怨恨,我任由你自生自灭。到最后,我还是不忍心,想着你无辜可怜,我就发发善心吧。结果,我被你迷惑了!” 含沙雪噗嗤作笑,习惯在他面前单纯的像个孩子,陶醉他的宠溺。 ------------ 8.不再飘零,该回家了 店家的小院里,唯有忙碌的伙计,时而匆忙,时而叫喊。 浓情蜜意的客房里,两个人手牵手迎面而坐。 怎么看看不够的喜欢,怎么对视也不觉得腻歪,你看我,我看你,满眼的浓情,满腹的相依,无论院子里传来什么声音,两个人闻若未闻。 甜甜的悄悄话,弥漫整个屋子: “以后不准再凶我,也不许不让我吃饱,还让我自己烤鱼。” “不凶了。凶你我会心疼。那次让你烤鱼,是因为我在你的饭菜里放了补药,我想知道你的体质有没有转好。” “以后不许在我的饭菜里放东西,每次都那么难吃,我还得吃。” “怕你喜欢上我,怕你爱上我没有以后。” “没事。我也没有以后。我保证不寻死觅活,保证一直陪着你。” “以后不在你的饭菜里放东西了。” “哪都不许放,想让我喝,熬好直接给我喝。” “不怕苦吗?” “是你给的,我就喝。” “我是不是有点高攀了。” “我吗?” “嗯。” “没有。我就一个人,穷的叮当响,还得你养我。不能后悔知道吗,养了要养一辈子。” “不养一辈子。” “为什么?这就后悔了吗?” “养你生生世世,养你前世今生和永恒。” 含沙雪甜甜的害羞,倾身贴近,轻柔一吻“以后有话就说,不许藏着。”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为爱隐藏自己不漏痕迹。” “干嘛要隐藏,隐藏了我怎么办。” 情到深处,缠绵相拥。 不问生死,相守朝夕。 (番外:苍天本无心,何度有情人。) “就是这里。”院子里传来女子畏惧的声音后,忐忑间喊叫“妖孽,你出来。” 暖阳瞬燃的杀气惊到含沙雪“是她吗?” 暖阳无法忘记那个声音,那个伪装弱女子,瘫倒在路边,祈求暖阳给她一口水的女子声音。 暖阳为含沙雪戴好贞子冠“是她,杀了她,去找无恙村的轩主,然后离开无恙村。” “嗯。” 二人牵手朝门外走去。 冥界,对于暖阳而言,并非嚣张无度,哪怕是冥界界主,暖阳也可与他大战三百回合而不逊色。 含沙雪从未如此放胆相信暖阳,她相信暖阳必能带她离开。 两个人手牵手,没有丝毫顾虑。 苍天不随人愿,总是不能给人长久无忧的幸福。 当暖阳看到神界三位高人时,有种在劫难逃的愕然。 不认识外公、二叔公、三叔公的含沙雪,看到迎面站着三位看似德高望重,不苟言笑的三位长者。 看起来鹤发童颜的一位,便是含沙固执的亲外公。 面带苟且阴冷的长者是二叔公。 看着慈眉善目,还有些于心不忍、容貌在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是三叔公。 三叔公按着冥界界主的女儿——熏冷婉。 熏冷婉的一只手被三叔公反扣在背后,力道明显很重,娇滴滴的痛的要哭。 三叔公对待熏冷婉一点不手软,看到暖阳,面带为难,甚至是同情的埋怨。 二叔公看到暖阳,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能就地处决了暖阳。 含沙雪的外公盯着含沙雪上上下下的端详,眼神里流露出非要隔着贞子冠看出含沙雪身世的执念。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无恙村最近根本没有乱杀无辜,就是为了擒下他。”女子说着谎话,透着慷慨激昂的正义感。 暖阳自知在劫难逃,只是没有想到,难逃的劫难来的这样快,来的这样不是时候。他淡然的忧郁里充溢着忧伤。 含沙雪嗅到异样的不祥,她看不到暖阳走出房间时的泰然自若。不祥的心绪涌上心头。 三叔公故意用力咳嗦,提醒暖阳不要和身边的女子眉目传情。 暖阳的记忆里出现三叔公,那是暖阳独闯妖神殿,身负重伤逃生的路上,是含沙雪的三叔公出手相助。 当时的暖阳并不信任三叔公真心搭救,手持双刃,决定拼死一搏。 三叔公道“当年封印你,我是有参与。私底下,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可你证明不了你无辜。当然,我也没想到今天能遇见你,我看你在抢贞子冠,给谁抢,那是女子用的法器。” 当时的暖阳不想理会三叔公。 “你站住。难道你真的掠走素素和影痕的孩子?是女孩?” 暖阳依旧不想理会。 三叔公拦下暖阳“你已经是重伤,我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无心与你为敌,你看不出来吗?告诉我,给谁抢贞子冠。” “道不同不相为谋。”暖阳执意离开。 三叔公没有强行阻拦“如果那个孩子真在你手里,对她好点,她是无辜的,我相信素素,所以相信你不是坏人。” “素素?” “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你是想跟踪我吧?” “我在这里等你,你康复后,我帮你去抢贞子冠。不过事先说清楚,日后我不会认账,也不会承认见过你。” 暖阳没有给出态度。 “喂,那个孩子到底在不在你那?” 暖阳出于不信任,没有说出真相。 暖阳与含沙雪手牵手,含沙雪的外公神界帝宗,无比厌恶。 女子添油加醋道“早就听说神界封印的妖孽跑了,带走素素的孩子,没想到是女子,居然是非不分,与杀死父母的妖孽情真意切。” 三叔公用力掰女子的胳膊,女子呲牙咧嘴的怨恨三叔公。三叔公则是一副你再多嘴,掰断你的胳膊。 帝宗听着刺耳,怒火上涌,他不怨女子,憎恨暖阳。 暖阳依旧握着含沙雪的手“在我临死时之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无恙村吗?居然都到齐了。” “谁?他们是谁?她说的妖孽是说你吗?”含沙雪看向三位长辈,冥界女子的话,说的清楚明白,含沙雪一时没能理解。 “过来,别与那种祸害为伍。”帝宗严厉提醒。 “你们是谁?”含沙雪已经想到对方是谁,近三百年的离别,含沙雪仿若做梦。 三叔公清嗓子的咳嗦下,语重心长“丫头,把贞子冠摘下来,让外公和叔公看看你。” 含沙雪下意识的握紧暖阳的手,内心的情绪杂乱无序。从来不愿相认,竟然遇见。 暖阳看着含沙雪用力的手,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才来?为什么你们这个时候来?三百年,你们思量过我的存在吗?你们找过我吗?” 含沙雪压抑泪水的声音清晰得可以被每个人听到“谁杀了我父母,谁掠走的我?” 血浓于水,固执的帝宗忧伤沉默。 为了更好的栽赃,二叔公道“孩子,你是素素的孩子,是我们的孙女,是神界后人。你身边的人,就是杀死你父母,偷走魂玄咒,害得你三百年不能回家的罪魁祸首。你可别被他蒙骗了。” 含沙雪与暖阳四目相对。 暖阳等待着被信任。含沙雪的思绪一团糟,忽然到来的亲情,令她杂乱的思绪乱作一团“你杀了我的父母吗?” “没有。”暖阳不畏惧死亡,畏惧含沙雪的质疑。 “我是怎么到的极寒穹荒?” 含沙雪想要知道来龙去脉的执念,令暖阳感到伤心,一种被爱人认定为凶手的悲凉。 二叔公急切抢答“他就是极寒穹荒里的雪灵,仗着有些修为,在三界无恶不作。孩子,就是他掠你去的极寒穹荒,不是他,你父母不会死,你也不可能无依无靠这么多年。这些年,整个神界都在寻找你,因为当时你的父母身负重伤,你娘怀着你,那时妖界攻打神界,众人应战,无暇顾及你的父母。那时你刚刚出生,众人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些年始终在四处寻找你。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不知道你的样子,找你是大海捞针。孩子,你体内是不是有魂玄咒?” 二叔公假慈悲的很是亲切。 含沙雪看着二叔公,又看暖阳,未知的过去,暖阳的呵护,含沙雪迷惘不辨是非。 “你杀了我父母吗?” “没有。” 问的心力交瘁,无可奈何。 答的心碎失落,世间,我只在意你信不信我。 帝宗早已看不下去,愤怒的朝含沙雪走去。 三叔公担心帝宗震怒,涉及含沙雪,推开冥界女子熏冷婉,先一步站在含沙雪面前“丫头,是他杀了你父母。” 曾经满口信任,甚至不跟踪暖阳寻找含沙雪的三叔公违心的说谎。 暖阳以为,三叔公会置身事外,看见装作没看见,听见装作没听见。 三叔公面和心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会说谎的人。 暖阳左手冰刃,恨三叔公这种言不由衷的小人。 三叔公背对着两个师兄,眉眼间显露歉意的忧伤“不该再飘零,该回家了。” 暖阳愣然明了,三叔公在维护含沙雪,也是为了让含沙雪断了对暖阳的念想,从此做一个神界后人。 三叔公于心不忍的拉拽两个人的手。 含沙雪感受着暖阳放手,不舍的用力。 暖阳强颜欢笑“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有机会利用你了。” 谎言令暖阳心如刀绞,怕是日后相见只能是仇人。 曾有美妙的短暂时光里,暖阳许下无悔不改的诺言。这一刻,心碎到痛。无望且没有以后的失落。 致命一击,来自二叔公趁虚而入的杀人灭口。 暖阳喷出献血。 含沙雪下意识的搀扶,被三叔公阻拦。三叔公抓住暖阳的手,示意暖阳快走。 暖阳用尽最后的气力登上屋脊。 二叔公穷追不舍。 三叔公内疚,并没有做什么。 …… 暖阳自身难保,召唤替身影子,成为二叔公穷追不舍的对象,逃过必死无疑的追杀。 他还活着,内心无望到极致,或许他也没有想到心痛得难以言喻,比身体的重伤还痛。 与含沙雪的离别,他尝试过,只要看着含沙雪好起来,他情愿承受离别,毕竟生命漫长,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背负杀害含沙雪父母的罪名,他不敢想象,日后再见时,会是怎么的局面。 他不怨三叔公,三叔公应该可以守护含沙雪,即便在三叔公随意出入的神界,想必三叔公也做得到。 神界,苍其阁。 含沙雪无时无刻不再回忆冥界女子熏冷婉的话,二叔公的话,三叔公的话。 至于暖阳那句“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有机会利用你。”类似的话听的太多,真与假,含沙雪不想追究。 父母的死亡,无人不指向暖阳。暖阳曾经的好,在提醒含沙雪,暖阳有必要杀死她的父母吗。 外公来了,说是含沙雪的父母不顾正邪有别,不顾三界嘲讽,私定终身,要含沙雪以此为戒,不能像她母亲那样是非不分,更不能对杀害父母的仇人心存怜悯。恶就是恶,他迷惑你少不更事的心志,为的是利用你在三界立足。此人的卑劣天地不容,三界当诛。 提及当年含沙雪的父母去世,神界的禁用法器魂玄咒和含沙雪一并丢失,帝宗吩咐含沙雪不用怕,必有破解之法。 在帝宗看来,该死的妖孽用魂玄咒控制含沙雪,不问也知道是肯定的。 帝宗还说含沙雪是神界后人,除了妖孽之外,也不可与妖界的人为伍。一切的恶果都是影痕,勾引了含沙雪的母亲。 帝宗说完,愁苦的含沙雪沉默着,没有给外公期待的明确回应,外公恼羞成怒的离开后,吩咐弟子们不准含沙雪离开神界半步。 曾经与素素关系好的小师弟,含沙雪的小师叔,还是当年的清纯可爱,对万物皆无杀伤力的那种。 他守在含沙雪门外,寻思着要是师姐还活着就好了。 三叔公迎面走来,小师叔忧愁走近,施礼后小声告知“三师叔,你快给想想办法。自从回来,茶不思饭不想的,白天晚上都在床上。我去看了几次,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她体内有没有魂玄咒,要是有,大喜大悲,都会引起剧痛。” “这会儿可好?” 小师叔摇摇头“在这么下去,不疯也得傻。” 含沙雪蜷缩在床上,拼尽全力按压胸口,剧烈的疼痛中,依然回忆长辈们针对暖阳说的话,和暖阳曾经待她的好。 泪水早已汇聚在玉枕上。 亲情间天然的信任,爱情的相守信赖,她想不明白是是非非间的黑白曲折,断不明谁对谁错。 ------------ 9.曾相守,离别苦 那日丢下一句就开溜的小妖兽蹲在含沙雪曾经居住的地方,一股困意涌上头,它选择在花丛里隐藏自己。 大概是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睡,四肢仿佛不受身体控制,肆意的瘫软伸展,朝向四个方向。身体也瘫软无骨般趴在地上。 异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妖兽睡意中慵懒的睁开不愿意睁开的眼睛。他只是看一眼而已。 再次选择酣睡的小妖兽想起曾经躲在含沙雪床底下看到的那个男子,顿时精力充沛,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来人的背影,似乎在确认是与不是。 九死一生的暖阳捂着胸口,步履维艰,他的背影看上去像是一个油尽灯枯的人。 小妖兽皱眉,或许在想,背影相似,走路不像。 暖阳进屋后,没有选择疗伤,瘫软的栽在床上。 小妖兽轻手轻脚的进屋,站在地中央看清暖阳的脸,吱吱的叫。 暖阳疲惫的睁开眼睛,又无力的闭上眼睛。 小妖兽跳上床,站在暖阳眼前。 暖阳看它时,它头上顶着一堆字“那天她给自己熬毒药喝,嘴唇黑紫,是我救活她的。” 暖阳想起那日,含沙雪胳膊上的咬痕。 字“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暖阳闭上眼睛,极度的疲惫,他没有气力应对小妖兽的问题。 “吱吱,吱吱吱……” 暖阳无奈的再次看向小妖兽。 字“看你伤的很严重,需要帮忙吗?” 暖阳才不相信,说话都不会的小妖兽能帮助他康复,心力交瘁,闭上眼睛,任凭小妖兽怎么吵,不再回应。 小妖兽把耳朵贴在暖阳胸口上,听着暖阳微弱的心跳,小妖兽趴在床边,选择睡觉。 神界,苍其阁。 三叔公借用灵力,试图减轻含沙雪的痛苦,却是不能,只好打晕含沙雪。 小师叔看着揪心“三师叔,您倒是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总不能每次都打晕吧。师姐要是活着,还不得跟你急。” “我有什么办法,前不久神界闯进一只小妖兽,被帝宗打废,寻思着跑了也活不久,所以没有追。结果发现乾坤丢了,帝宗怀疑是那只妖兽偷的。没有乾坤,别说我,帝宗也没办法破解魂玄咒。” “别什么事都往妖身上推,或许人家就是路过,不知道才误闯神界。万一不是人家偷的呢。” 刚要为含沙雪诊脉的三叔公责备“你什么时候开始维护妖了?这话最好只在我跟前说,被帝宗知道,你就等着转世投胎吧。” “我才不傻呐,这话我可不会谁都说。”小师叔丧气“影痕多好,为了师姐,命都不要。妖怎么了,绝世好妖。” 三师叔不爱听“去去去,门口守着。” “等您诊了脉我再去。” “那就闭嘴。” 小师叔憋嘴。 三师叔岚千宸为含沙雪诊脉间,露出惊愕的神情。 小师叔洛九当即紧张“怎么了?三师叔,您可别吓我。” 岚千宸心跳加速,不敢确定的再次给含沙雪诊脉。后来又诊脉一次。 “三三师叔,你怎么了?不就是魂玄咒吗,又不至于丧命。” 岚千宸惊眸“除了魂玄咒,丫头的体内有灵力,还有妖魔之力。” 岚千宸师叔的声音并不大,小师叔洛九赶紧去门外查看,确定没有人,回到床边“是遗传吗?妖魔之力会遗传吗?” “不会,是很强大的那种。像是影痕当年的修为。” “这要是师父知道……”洛九不敢再猜想下去。 “我就说是中计了。” “什么?” “他去过妖界,经常出现在冥界,” “谁?” “当年被封印的极寒妖孽。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当初也没听说他有名字,都叫他极寒。” “他去妖界干嘛?” “给丫头抢贞子冠。” “沃靠,他不要命了……不过也行,反正抢来了。” “是我帮他抢的,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 洛九寻思着“这跟中计有什么关系?中了什么计?” “他曾两次去妖界,多次去妖界无恙村的瑰宝轩,早就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帝宗这次去无恙村,是你二师叔说无恙村如何作恶多端,帝宗才去。我不放心,怀疑有诈,所以我去。 “到了无恙村,听说无恙村夜里死了不少人,是三界之外的人干的。帝宗当然会想到极寒。偏巧遇上冥界界主的女儿熏冷婉,帝宗当然不会客气。 “熏冷婉为了保命,说是极寒经常在无恙村杀人劫财。说是知道极寒在哪。有熏冷婉引路,我们才会遇上极寒和丫头。” 洛九寻思着“你是说二师叔借帝宗杀极寒?二师叔不可能打不过极寒,嗯……是故意让师父看到师姐的女儿和极寒在一起?”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是善意。”岚千宸道“丫头体内的妖魔之力,有魂玄咒压制不能使用,暂时不会有人发现,你切不可告诉任何人,更不能让帝宗。” “嗯。”洛九坚决点头“死都不说。” …… 暖阳苏醒,体力有些许恢复,便开始疗伤。 “仗着修为高就瞧不起妖兽,看你没有姑娘好,你俩不合适。” 小妖兽的心声脱口而出,吃惊了它自己“我能说话了,我居然能说话了。乾坤这么厉害吗。” 小妖兽回忆它从神界逃生后奄奄一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康复了。 乾坤二字吃惊了暖阳“乾坤?” “嗯……我说乾坤了吗?” 暖阳抓着小妖兽的脖子“有人等着乾坤救命,难道在你这里?” 小妖兽吓得松软身骨,软的像死去一样长妥妥的。感觉暖阳掐住它脖子的手没力气,小妖兽喘口粗气。 暖阳无力的把小妖兽按在床上“把乾坤交出来。” 小妖兽摇摇头“我和姑娘说好的。我给她乾坤,她给我灵力。不见到姑娘,我没有乾坤。” “你……”暖阳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早知道乾坤不在神界,何苦让含沙雪返回神界。 暖阳放开小妖兽,继续疗伤“她在神界,你去吧。” 小妖兽傻眼,后怕,此生去哪都可以,再也不去神界了。 暖阳只好疗伤,决定康复后去神界。 小妖兽丧气的没精神“她怎么去神界了那。” 神界苍其阁。 含沙雪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思维里一片空白。 洛九小师叔站在床边着急,不会哄女孩开心的他,愁的很。忽然灵机一动“你叫什么名字?” 含沙雪好似没有听到。 “要不这样吧,你爹叫影痕,我叫你影宝儿吧。” 含沙雪想起父母,父母是她此生最遗憾,最眷恋的人。含沙雪看向小师叔。 “我叫洛九。是你娘素素的师弟。是你的小师叔。我和别人不一样,我看好你娘和你爹。你娘是世上最好的师姐,你爹是绝世好妖,真的,我不骗你。” 含沙雪露出笑意,爱听小师叔说话,觉得他好可爱。 “你不说话,就算同意了。以后,我就叫你影宝儿。万一有人问你,影是哪个影字,你就随便说一个,可别说是影子的影,帝宗,你外公会生气。记住了,知道吗。” 含沙雪笑了,点点头。 “你别不吃不喝的,天塌下来,没力气怎么能撑起天。你得吃得白白胖胖的,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才能安心。” 洛九朝门外看了看,凑近含沙雪小声说“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就先不想。把自己养好了,我,还有你三叔公,咱三一起想办法。” 含沙雪茅塞顿开,点点头“好!” 洛九小师叔顿时开心“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转身刚要走,又停下来“不行,等三师叔来了我再去。” 含沙雪不解“怎么了?为什么现在不能去?” 洛九小师叔凑近含沙雪低声嘱咐“你现在是在家,没错。但是,说话做事一定要注意。我和三师叔,就是你三叔公,都认为二叔公对你有歹意。至于帝宗,我师父,你的外公,他脾气不好,急眼了六亲不认。以后有什么事儿,只能和我,和三叔公说,知道吗?” 含沙雪愣然间清醒许多“二叔公是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日后看见他我告诉你。” 含沙雪察觉到神界的内患。 “帝宗信任你二叔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生死祸福一起闯过。所以,不能什么话都和你外公说,你外公容易和你二叔公说。记住了,知道吗。” 含沙雪点点头,她相信小师叔,因为小师叔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三师叔说你体内有妖魔之力,八成是遗传你爹的,这事,你可千万别和任何人说,帝宗要是知道,最轻也会禁闭你,什么时候化解了妖魔之力,什么时候能放你出关。谁都不能说,记住了。” 含沙雪恍惚间点点头“我渴了。” “渴了行。我给你倒水。” 后来,二叔公殷勤的来看过含沙雪,说了些关心的话,叮嘱含沙雪日后安心留在苍其阁,因为苍其阁是含沙雪的家。 之类的话说完,二叔公便走了。 伴随体质的恢复,想起二叔公在无恙村时说的话,再揣摩小师叔的话,虽说不能想明白其中的隐情,至少知道必有蹊跷。 暖阳康复后,看着最不顺眼的就是小妖兽,真是一个多生是非的妖兽。 小妖兽不知详情,扬言等姑娘回来。 ------------ 10.获知真相凶手是谁 数日以后,暖阳康复。 既然小妖兽曾经救过含沙雪,暖阳好言相劝,说是姑娘体内有魂玄咒,等着乾坤救命,希望小妖兽交出乾坤,或是跟着他去神界,给含沙雪送去。 神界,小妖兽说什么也不想再去。 交给暖阳也不行,到时候暖阳不和姑娘提它,姑娘就不知道它为了魂玄咒差点没命,交换灵力的事更是没机会。 “不行。我等姑娘回来。” “她回家了,不会再回来了。” “那我也不去,也不会交给你。” “你是不是找打?” 小妖兽噌的从窗户窜出去,蹲在浓密的花丛里。 暖阳没了耐性,站在院子里“你认为你能从我手里逃脱吗?” 小妖兽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暖阳不屑的很,看着小妖兽跑远,一个瞬间移位,害得小妖兽撞在他腿上。 小妖兽天旋地转,不分东南西北。 暖阳抓起小妖兽的一只耳朵,质问“就凭你的修为,是怎么从神界跑出来的?” 小妖兽抖抖脑袋,一瞥,不稀得告诉暖阳。 “等我剥了你的皮,再把你晒干,然后烤着吃。” 小妖兽信以为真“是神界的一个男子把我藏起来,我听见有人叫他洛九。他说我是误闯神界,说我这么小能做什么坏事。后来他放了我,我被帝宗发现,打的我半死,后来我晕了,醒来后就康复了。” “帝宗怎么可能不赶尽杀绝,你当时不是半死,是奄奄一息吧。” 小妖兽瞥一眼暖阳,不稀得说话。 “那个洛九要是知道你偷了乾坤,也不会放过你。”暖阳有些意外“看你修行不怎么样,藏东西是把好手。” “你们都有放东西的法袋,我当然也有,别小看我。” “嗯,就是有点可怜,等会活剥了你。” “姑娘人善,怎么会认识你。你俩一点不般配。” “那就活剥以后,趁着你还有一口气,用盐研制,那样容易入味。” 小妖兽丧气“差点死了才得到乾坤,再说我是和姑娘说好的。她明明住在这里,怎么会去神界。害得我白等这么多天。” 暖阳有些失落“她的家不在这里,在神界。” “神、那我以后不见姑娘了,我可不想没命。”小妖兽想了想“不对啊,姑娘那么心善,我咬她她都没生气,还让我小心花草,别中毒。这样的好人怎么可能会是神界的。” 暖阳在花草里寻找,试图找到小妖兽说的毒花异草。 “你在找什么?毒草吗?我认识。” “在哪?” “你放我下来。” 暖阳放了小妖兽,小妖兽抖抖身上的毛,朝木屋后院走去,在浓密的花草间停下“就这两颗,没有了。” 暖阳看着两颗深褐色的毒草,心头怜爱,若非真心求死,怎么会偷偷种植毒草。 想到那日在无恙村的客栈里,离别时,纵使是听着杀害父母凶手的话,暖阳违心放手时,含沙雪依旧不愿放手。 小妖兽察觉到暖阳在寻思事情,轻手轻脚的开溜。 “站住。” 小妖兽无奈,只有服软“我和姑娘说好的,我给她乾坤,她给我灵力。你就不能让我和姑娘见一面吗。” “你是妖,她给你灵力也没用。” “胡说,她身上有妖神之力。” 暖阳震惊“你怎么知道。” “天赋呗,神界妖界,还有你我,谁没有点天赋,除非资质太弱。我的天赋是嗅觉,什么人,什么妖,我一闻就知道。” “我们讲和,我不杀你,你把乾坤给姑娘。你的修为,我帮你提升。” “当真?” “当真。” 小妖兽有些舍不得“能不能让我两天,要不是有乾坤,我也不至于会说话。好不容易能说话,你让我说两天呗。” “好。不准离开我视线。” 小妖兽跳到暖阳胳膊上“姑娘人好,我都有点想她了。你想不想?” 真是怎么让人心塞怎么说话。 “我劝你还是改一改,就你这脾气,姑娘不会喜欢你。” 暖阳生气,冷厉的眸子盯着小妖兽。 小妖兽没抬头,自言自语“你说她住的好好的,为什么去神界。我觉得,神界的人没她好,神界的人看见我们总是除之而后快。姑娘不适合住在神界。” “你能不能闭嘴。” “我看你不像是喜欢她,你们俩应该不是男情女爱的那种关系,不然,你怎么可能舍得她离开你。” “再说一个字,我拔光你的毛。” 小妖兽安静,宁可不说话也要包住自己的皮毛。 它哪里知道,它句句说在暖阳的痛处。 神界苍其阁。 洛九小师叔和含沙雪坐在食案左右,有弟子给他们送来吃食。 “食谱准备好了吗?”洛九小师叔询问。 一位弟子凭空取物,把一张写满字的白色宣纸交给洛九。 洛九把宣纸递给含沙雪“这是我让弟子整理的食谱。上面有你吃过的,也有你没吃过的。把你爱吃想吃的勾出来,我吩咐人去做。” 含沙雪难为情“小师叔你真好!” “我这是爱屋及乌。你娘是我师姐,弟子们都喜欢她,我也一样,回头,我介绍你娘的几个师弟给你认识,他们的人品都很好,对你也不会错。” 含沙雪曾以为,回到神界,只有默守陈规的章法,没想到,还有小师叔和三叔公这样不拘小节,私心维护她的人。 想到母亲,也一定很好吧。可惜不曾见过,不曾体会她的爱。 “还有这个,”洛九小师叔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白色的灵兽鹦鹉。 含沙雪看到白色,看着自己穿的天羽玲珑衣,不仅想起暖阳颇为喜欢白色。 “别看它小,能陪你聊天说话,我养了它七十多年。把它留在你身边,给你解闷。” 含沙雪的掌心拖起灵兽鹦鹉,笑着。 “吃饭。”洛九小师叔给含沙雪夹菜“想不通的事情不要想。说到遗憾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时间久了,什么事情都能过去。” “小师叔,你说说我娘吧。要是知道我爹的事情,你也说说。” 洛九小师叔来了精神头“那我可知道,我佩服你爹,身为妖界赫赫有名的魔头、也不算魔头,都是正邪不两立,就那么叫。 “我可真是开眼了,出身妖界的影痕,居然为了师姐不顾生死,那得是多深厚的情意。 “师姐也是,她性子野,其实也不算性子野,就是她爱憎分明,不拘小节,不像帝宗那么固执,她们、” 洛九小师叔憨笑,有些不好意思说“你爹娘是私定终身,私底下是成过亲的。只是没有神界的认可,被帝宗说成未婚先孕,不知道羞耻。” “后来那,我外公大怒?” “嗯。” “再后来那?” “先吃饭,有空再说。”洛九小师叔不愿提及悲惨的往事。 “你说说,我想听。” “先先吃饭。” “我不。” 含沙雪任性的执念,洛九小师叔宠溺的只好实话实说: “看着师姐身怀六甲,都要临盆了,用帝宗的话说,是被人骗大了肚子还执迷不悟,又赶上影痕上门求亲,帝宗下了狠手。” “当时,弟子们的心揪着,生怕师姐有不测,就是没人敢阻拦帝宗,我也是。” “没想到,影痕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师姐,影痕当时就不行了。师姐挺着大肚子,带着影痕就跑。” “要不是妖界来攻打神界,说实话,就师姐那时候的身体,腾空逃生,根本救不走影痕,帝宗第一个会追上去。” 小师叔哀叹“妖界来要人,帝宗肯定不会给,打起来是肯定的。我担心师姐和影痕的安危,和几个师兄弟分头去找师姐。毕竟师姐和影痕不会走远。 “等我找到师姐和影痕时,你不见了,师姐依偎在影痕怀里,影痕死了都是搂着师姐。一定是不想松手,我看见时,他是抓着师姐腰间的衣服的。” “后来发现被封印的极寒妖孽,嗯,就是那个当时被称作极寒的人。我听说你和她关系挺好,你应该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见了,你没有了,神界禁用的法器魂玄咒丢失。当时,能想到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只有他。所以,神界这些年到处寻找他,要除掉追杀他,也是为了找你。 “前段时间,早就听说他出现在妖界,偷了贞子冠。没想到是给你偷的。也听说他经常出现冥界无恙村的瑰宝阁。难道是为了给兑换天羽玲珑衣?” 含沙雪恍惚间思考“你……你的意思,是没有人看见暖阳杀害我的父母?” “暖阳,暖阳是谁?” “极寒妖孽。” “嗯。没人看见。我是第一个发现师姐和影痕尸体的人。看着他们凄惨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哭。” “那三叔公为什么说他杀了我的父母,是推测吗?” 洛九小师叔苦笑“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和你说吧。” 洛九小师叔凑近含沙雪低声道“妖界是什么地方,三师叔一个人都不敢去,暖阳一个人去,能有一口气出来都是命大。你的贞子冠是你婶娘的法器,是三叔公帮着暖阳抢来的。” 含沙雪听糊涂了“三叔公、帮暖阳?” “你三叔公,我的三师叔,和我一样看好你娘和你爹,只是我说,他不说。当年神界追杀暖阳时,师姐说过暖阳可能是被冤枉的, “我信师姐说的,你三叔公刚开始是模棱两可,后来也相信你娘。可暖阳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三叔公没办法,只能站在追杀暖阳这一方。” “既然没看见,三叔公为什么说暖阳杀了我父母。” “笨丫头,就冲着三叔公喊你丫头时的亲切,他分明是把你当师姐一样宠。那么说是希望你和暖阳不要走得近,他不想看到你和你娘一样的下场。如果暖阳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他也确实太可怜了。可你们要是走得近,结局……” 不曾得知的信息来的太猛烈,含沙雪在斟酌。 “凉了,快吃。” 含沙雪无心吃饭。 洛九小师叔后悔自己嘴碎。 ------------ 11.暗藏涌动各不逊色 暖阳给了小妖兽三天时间,他闲着无事可做,便琢磨着怎么除掉神界的殷长春——含沙雪的二叔公。 后悔莫及的洛九小师叔为了哄含沙雪开心,提到暖阳“我听说,他对你挺好的,他都怎么待你的?有没有欺负过你,拿你当灵源吗?” 含沙雪沉默忧伤。 洛九小师叔居然给自己一个小耳光。 含沙雪忙答“他挺好的,没有把我当我灵源,对我好,又怕我知道。是我不好,害得他拿命宠我。” “那好啊。那证明他对你是真心的。我还记得他的容貌,人畜无害的一脸无辜。” “他以前是那样吗?” “对呀。” “他现在不是,如果他不笑,就算不生气,也冷冷的,好像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极寒的一块冰体,也像是全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欠他的,他不屑于和任何人来往。” “那还用说吗,经历了那么多,能不变吗。换成谁,谁都受不了。” “他经常带着我换住处,每次去新的地方,都没有人烟,我也怕见人。美山林是我最喜欢住的地方。” 含沙雪沉浸在记忆里“他从来不吃饭,也不知道饿。他总是在我吃饭的时候坐在我对面,我不爱吃的时候他就凶我。 “有一次,我实在不爱吃,我说你一个不知道饿的人怎么会明白我不爱吃非吃不可的难受。我说他是自私鬼。” “他没吭声,坐下来吃饭。从那以后,他会和我一起吃饭,每次都是我吃完的时候,他就放下筷子。” 含沙雪笑容忧愁“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百年都要过去了。他说他怨恨三界,他想看着我自生自灭,后来看不得我受苦,开始帮我,呵护我。我、他应该早就想到,呵护我不会有结局。” 洛九小师叔愁的唉声叹气“你还不如回妖界了,你爷爷肯定同意你和暖阳在一起。” “我爷爷?” “嗯,妖界帝神。” “他不会因为我爹的死,要杀暖阳吗?” “不一定,你要是求求他,撒撒娇,你爷爷看到暖阳真心待你,还真不一定能杀他。” “怎么可能,我爷爷不爱我爹吗?” “说不好,反正我觉得帝神那个人做事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我觉得不一定。” 含沙雪唯独不相信小师叔的这句话。除非爹不是爷爷亲生的。 “小师叔,你能带我去个地方吗?”含沙雪低声问。 洛九小师叔低声询问“去哪?” “红叶谷听说过吗。” “火烧流云那片吗?” “什么是火烧流云?” “就是有一片红叶林,火红火红的,像燃烧的赤焰,也像夜晚的火烧云,因此得名。” “应该是。我只是远远的看见过,我住在火烧流云里面的山群里,里面有一处青山绿水,很漂亮很养人的那种佳境。” “这种地方他都能找到?那片火烧流云有多大你知道吗,那是一头连着妖界,一头连着神界。你说的那块,属于神界。因为没有灵兽,都是些普通的花花草草,所以没人去。” “我觉得挺漂亮的。” “那是因为你对神界不了解,漂亮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过,你住在那安全,不容易被人发现。” “你能带我去吗?” “找他吗?” “嗯。不知道他伤成什么样子,去看一眼就回。不会耽误你时间。” “我没有什么好耽误的。可这事,不是小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被人发现,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还有一件事,如果不是暖阳害死我父母,你觉得凶手是谁?” “这件事情我都想了快三百年了。师姐不信任二师叔,说二师叔曾经要杀她,可惜无凭无据。再说二师叔每个月都会闭关修炼半月。 “起初是因为媳妇死在妖界手上,后来,闭关修炼成了习惯。说实话,没发现二师叔做出不轨的事情。至于别人,更是不像凶手,我真的是想不明白。” “我信,他有心杀我娘,也一定会杀我和暖阳。” “我的小祖宗啊,你现在一动气就胸口疼,你可别惹事,事情要是闹过分了,三师叔也保不住你!” “我知道了。” “乖,乖乖啊!” …… 妖界,妖神殿。 “父亲。我们回来了。” 说话之人是影痕的孪生弟弟,影刃。他有和影痕一样拥有着琼林玉树不俗的身材,姣好的容颜,敢作敢为的性子。 曾经,他没有大哥傲视群雄的修为与杀伐果断的决绝。却也是个甘愿做哥哥跟班的乖弟弟。兄长之言如同父命,绝不懈怠犹豫。 如今,影痕早逝,影刃仿若他哥,他的妻子时常醋意大发“你是越来越像你哥了。素素若是活着,还不得认错人。” 影刃言“我哥是三界的天,天岂会消失。” 影刃身边站着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冷魅儿。 出身妖界。没有冥界熏冷婉的骚气和随时散发出来的灼热感,也是一位浑身上下透着妖媚的女子。 正是因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敢拼能退的女子,她很看好素素。 安静喝茶的妖界帝神,和神界的帝宗有着一拼,永远都觉得自己做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他人的固执。认准的事情谁都别想改变。 “爹,小影被带回神界。暖阳九死一生,现在伤势刚刚康复。您看怎么办?” “爹,”冷魅儿道“不灭了神界,三界安宁不得。” “神界,”帝神仅仅想到神界,掌心就痒,过去想着一巴掌拍死神界帝宗,现在只想用三界最恶毒的法器折磨帝宗“和神界打了无数次,每次都两败俱伤。当年的事情没完,今天又抢我孙女。那小子对我孙女如何?” 夫妻二人对视,冷魅儿道“要不是他来抢贞子冠,我们也不能发现他,跟踪这么久,他带着小影去无恙村的瑰宝轩。他、你说。” 冷魅儿把话扔给影刃。 影刃道“他给小影买了天羽玲珑衣。本来就是一块冰,不是为了亲近小影,要天羽玲珑衣做什么。我看这小子不怎么样。我差点要认他做女婿了。” 冷魅儿道“如果不是因为她给小影买了天羽玲珑衣,影哥都想在他九死一生之际救他了。真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除此之外,他对小影很是体贴。” 帝神犯难“要不是担心和神界鱼死网破时被冥界趁虚而入,神界,我早就给他灭了。当年我就觉得奇怪,那小子得罪神界,为什么有谣言说他是我们的人, “这其中必有原因。说到他杀死影痕和素素,三百年都等了,不急,盯住他,一旦确认是他杀死影痕和素素,活捉回来我处置。” 影刃道“爹。我们不带小影回来,是担心神界发现小影后找小影的麻烦。如今小影去了神界,我想带她回来。” “先不急。那日来抢贞子冠的人,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像神界的岚千宸吗,那小子不阴不阳的,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帮谁。他应该能护着小影。” 冷魅儿道“爹,难道小影不该回家吗,神界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抢我们的后人。” 冷魅儿越是怜爱含沙雪,帝神越是愧疚“魅儿啊,贞子冠被抢走,为父不允许讨回,委屈你了。” “爹,您说哪去了。贞子冠我戴了四百多年,我的容颜不能算绝美,也算是不俗吧。贞子冠没有丢,在小影那里而已,和在我这里有什么区别。” 冷魅儿继续道“我和影刃没有孩子,谁敢欺负小影,让她受委屈,就是欺负我,我必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帝神惭愧“有个好儿媳妇,就是比儿子强。” 影刃无辜的很“爹,您夸赞儿媳妇,没必要损我吧。” 冷魅儿羞涩一笑。 帝神也觉得自己无辜,公爹夸赞儿媳妇,不拿儿子的说事,拿谁说事。 聪慧的冷魅儿言归正传“爹,想要小影回家,正面直入的明抢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 帝神道“先打探一下,小影在神界可好。” “是。” 神界,苍其阁。 因为含沙雪的回归,帝宗时常想起当年的决绝。想起影痕为女儿不顾生死。 帝宗没有歉意,却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他看重正与邪不可相融,从情感的角度而言,内心隐隐作痛,只是不说罢了。 三叔公岚千宸整日琢磨着如何破解魂玄咒,苦思不得其果。 了无头绪是,也会去看看含沙雪,也会忍不住想起曾经,素素当年非黏着他修行的一幕幕。 看似平静的日子里,二叔公殷长春走进神界一处名为灵露泉的地方。 灵露泉,专为灵兽准备的灵水。 洛九小师叔送给含沙雪的灵兽鹦鹉,正在灵露泉边喝水。 殷长春故意咳嗦下。 警觉的灵兽鹦鹉因为洛九小师叔防备殷长春,它自然反应的展翅高飞。 可灵兽鹦鹉的修为远远不足以在殷长春面前自保与逃生。 擒下灵兽鹦鹉后,殷长春道“既然我来找你,就证明你该转世投胎了。” 灵兽鹦鹉惊恐,被殷长春抓在手掌里的它,没有逃生的余地。 不知情的含沙雪在寻找灵兽鹦鹉,询问洛九小师叔“小灵兽去哪里啦?” “大概是去喝灵露去了,没事,喝饱了就会回来。” ------------ 12.那瞬神奇的一巴掌 “咱可说好了。到了苍其阁地界边缘时,我不进去。我把的乾坤交给,你见到姑娘时,一定要告诉姑娘,是我给她找到的乾坤。” 小妖兽站在屋檐下,抬眼看着暖阳“又是那种眼神,姑娘怎么能受得了你。” “走了。” 因为小妖兽不肯现在交出乾坤,暖阳只能带她同行。 “你不答应我不去。”小妖兽站着不动。 “你再说一次试试。” 小妖兽叹口气“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太不像了。” “闭嘴。”暖阳责备后再次朝前走时,看到神界殷长春和含沙雪。 暖阳不解,含沙雪为何会和殷长春走在一起。 含沙雪忧伤的神态勾动着暖阳对她的怜惜。 暖阳查看四周,没有第三人“你为什么带她到这里来?” 殷长春冷哼“是她带我来这里,不然,我怎能知道这个地方。” 小妖兽看出暖阳和殷长春之间不和“姑娘,过来。我等你很久了。” 含沙雪忧伤“你别在找我了,我们不合适。你是魔,我是神界后人。你要是真的对我好,就永远不要接近我。” 暖阳没有多想,只当含沙雪因为殷长春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没打算找你,我正要出门而已。” “好一对余情未了啊。”殷长春掐住含沙雪的脖子“小子,当年在极寒穹荒,偷袭我的人是你吧。” 暖阳无暇多虑殷长春所说的,质问“你想怎样?想擒我,还用得着用这种阴人的手段吗?你可是神界德高望重的人。” “小子。我没理由让你死的痛快。当年若不是她(含沙雪)的体内有妖魔之力,我怎么可能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化解我体内的妖魔之力,若不是修为不能自控,你以为,偷袭我就能伤我分毫吗。” 暖阳冷笑“我如果没有猜错,火灵丹可以融合含沙雪体内的灵力和妖神之力。你自作聪明,用魂玄咒控制她,导致你从含沙雪那里得到是正邪两股力量。你没把自己玩废了,也是够命大的。” “小子,有仇不报非君子。” “你也算君子吗。我也确实应该佩服你,敢在含沙雪面前说出这些话。” “哈哈。是我杀了影痕和素素,是我抢走的他们的孩子,是我把他们的孩子制成灵源。那又怎样。” 暖阳以为,含沙雪听到这些话后,必然大怒,咒骂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 含沙雪依旧保持着忧伤,低着头而已。 小妖兽听懂了来龙去脉,也在好奇,姑娘为什么没有强烈的反应。 殷长春用力掐住含沙雪的脖子。 含沙雪窒息的痛苦。 “卑鄙。”小妖兽小声骂道。 暖阳道“要我毁掉自己的修为做个废人吗?” “算你小子聪明。还不赶紧的。”殷长春得逞的阴险。 暖阳道“如果我死以后,雪儿也要死。那我就看着雪儿死,然后拿命和你拼。” 殷长春想起那日暖阳和含沙雪不舍得分别的画面,没想到暖阳是这么一个理智上头的人,居然拿捏不得。 殷长春放开含沙雪,依然控制含沙雪不可离开他半步“说点让这小子最在乎你的话,不然,他可不爱你。” 就凭殷长春鬼里鬼气的这句话,足以令暖阳心疼含沙雪。 “姑娘怎会落在他手上。”小妖兽埋怨着。 暖阳最为难的是,即便他死,也不可能换来殷长春不杀含沙雪。 含沙雪忧伤“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再做一件事那,只要你活着,三界总是会记着你我曾经好过。神界后人与妖孽相恋,你要我一生背负这个名声吗?” 暖阳听得心碎。曾经他想报仇,因为守护含沙雪,他变得不已三界为仇人,倒也是不把三界放在眼里。 与其死拼,不如守候单纯可怜的含沙雪。 含沙雪最后一句问得暖阳无望的心伤“可以。只要你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这你都答应。”小妖兽又道“姑娘,你能打过他吗。他和神界帝宗一样坏,很厉害的那种。” 含沙雪看着殷长春。 殷长春放了含沙雪。 “你看见了。”含沙雪道“过去怎样如何,都不重要。人生在世谁无过。二师公不是以前的二师公了。而你,只要你在,三界就不会安宁,我也没办法放下相守百年的情意,安心做一个神界后人。你活着,会毁掉我。” 不畏生死的暖阳怎么也不会想到,与含沙雪之间会成为这样的局面。貌似也是这段不该有的错恋该有的结局。 殷长春递给含沙雪一把剑,含沙雪接过长剑,保持着忧伤,朝暖阳走去。 置身事外的小妖兽看看含沙雪,看看暖阳,满眼的质疑,居然还嘀咕一句“世间有这种情意吗。” 暖阳内心的悲伤与强颜欢笑混淆着,这个被誉为冰一样的男子,红了眼眶,却没有让泪水落下。 含沙雪有些手抖,依旧刺出诀别的一剑。 也彻底刺伤了暖阳倾覆所有的真心。不要紧,不怨她。 他如他所想,不挣扎,不躲闪,痛苦的神情里遗留着平和的微笑。 一股不寻常的味道,驱使着小妖兽在凑近含沙雪的脚闻了闻,它那有些像皮毛的几根特长特粗的眉头紧蹙。 两道身影天外飞来,一边一个,掐着暖阳一跃冲天。 自以为得逞的殷长春顿时懵逼。 小妖兽不能飞天,又怕惨遭不幸,撒腿就跑。 殷长春当然不会放过含沙雪,背后的致命攻击,当即要了含沙雪的性命。 (女主退场了吗。当然没有。) 含沙雪的尸体化作灵兽鹦鹉,灵兽鹦鹉临终前一刻,悲悯的望天,望向暖阳离去的方向。 殷长春将灵兽鹦鹉变化成含沙雪,了解含沙雪与洛九交谈的内容,便心生恶毒,控制假的含沙雪,要的是暖阳不死也活不下去。 情致深处,不懂殷长春伎俩的暖阳怎么可能识破。 彻底生无可恋的暖阳,明明不是致命伤,没了上次九死一生后活下去的斗志。 影刃没有丝毫懈怠,直接给暖阳疗伤。 冷魅儿挺满意,这小子不错,小影要杀你,你都心甘情愿,真够让老娘吃醋的,我家这位有没有这份心气不知道。 冷魅儿心宽的很,完全没把暖阳受伤当做一回事,倒是挺为含沙雪开心的。 疗伤后,颓废的暖阳,不惜的看一眼是谁救了他。 “我大侄女和你相处那么多年,你确定她会杀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醒的不是曾经情意,是好奇说话的人是谁。 影刃又道“自从你抢了我媳妇的贞子冠,我就没打算放过你。所以想知道,你在为谁抢贞子冠。算了,既然是给小影,那件事就不和你计较。” 暖阳认得影刃和冷魅儿,毕竟是从他们手上抢走贞子冠。他们口中所说的小影,暖阳也知道说的是含沙雪。 心绪悲凉的暖阳无心理会谁是谁非,生死都可以放弃,又何须理会别的。 “观察这么久,我倒是不觉得小影会杀你。而且我知道,殷长春有一种阴招,就是把任何生灵变化成人,并且随意控制的手段。” 影刃的话说到这份上,也没能唤醒暖阳生存下去的斗志。 不见外的冷魅儿迎着暖阳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打的暖阳着实是懵。 冷魅儿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呐,我男人说的不够清楚吗,我们都看出小影、含沙雪,含沙雪行了吧。我们都看出含沙雪不会杀你,你怎么还在这里玩悲情呢。” 暖阳懵懵的看着冷魅儿,真不理解,又不是什么长辈,那一巴掌搞得像亲娘似的。 暖阳起身,只为距离冷魅儿远些。 冷魅儿依旧不见外“小子,你伤没好,别往神界那面走。” 暖阳不惧生死,岂会畏惧神界。何况三界,他找不到容身之所。 “完了,这一剑,人活着,心死了。怎么办?”冷魅儿看着暖阳离去的背影询问影刃。 “跟着呗,能怎么办?”影刃挑逗他媳妇后凭空消失。 冷魅儿也不见了。 暖阳走着走着,四周无人时停下,无恙的坐姿依旧改变不了他骨子里散发出的锐气与傲骨。 他开始回忆影刃说的话。 草丛轻微的声音急促靠近,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妖兽停在暖阳面前,呼吸的急促,害得它的肚子一会儿粗一会细。 可恶的小妖兽明明嗅出灵兽鹦鹉的气味,置身事外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看着暖阳不说重点“我现在有点相信了,姑娘应该是喜欢你。” 含沙雪是否喜欢暖阳,暖阳不像过去那么在意。回忆着假含沙雪说的那番关于立场的话。 暖阳相信含沙雪对他的情意,所以更在乎更相信假含沙雪那番话的意义。 “把乾坤给我。” 小妖兽从前爪的缝隙里揪出一枚像戒子的小小的苍灵石形成的墨色指箍。 小妖兽慌忙解释“我现在信得过你了,我可没骗你,这就是乾坤,别看它小的像个戒子,能收服不少法器。你要是、姑娘要是能收服乾坤,以后要多少法器有多少法器。” “嘿嘿。”小妖兽心虚憨笑“都这么传,倒是没听说过谁收服乾坤。” 暖阳漫不经心“你在说话。” “嗯?我在说话。我在说话。”小妖兽欢快的活蹦乱跳,转了一圈后发现暖阳已经走了“喂,你说的话不能不算数。你得带上我。” 暖阳停下,任凭小妖兽缠在腿上“我要去神界,断了自己的念想,敢去就跟着。” “那我问你个事呗,你确定姑娘会杀你吗?” “不会。” “啊。那你刚才不躲。” “是我走神了。” “啊,那时候还能走神?” 暖阳不再说话,在他被假含沙雪刺中的那一刻,他确定眼前之人不是含沙雪。可假含沙雪的话,深深刺痛暖阳,因为他认为,那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我们真要去神界吗,去的话,你能不能保护我点,好歹我给姑娘找到乾坤,你说是不是。再说,做人要一言九鼎,不能食言。要……我那,我怎么看不见我自己了。” 暖阳弹指一挥间,小妖兽变得不能肉眼看到。 ------------ 13.诀别冰刃各自藏好 神界,苍其阁。 “小灵兽?你回来了吗?”含沙雪在屋子里找不到灵兽鹦鹉,便去院子里寻找,看到洛九小师叔愁眉苦脸的坐在廊子里。 “小师叔,你不是说小灵兽喝饱了就会回来吗。我一直没有看到它。” 洛九小师叔恨恨的“神界有内鬼。吃人命的那种。” “什么?小师叔你怎么了?”含沙雪坐在洛九身边“是因为帮我想办法,太难了吗?” “小灵兽从来就没有离开这么久过,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不是喝灵露去了吗?” “所以我说,这么久不回来,是回不来了。影宝,”洛九小师叔压低声音道“你真相信暖阳吗?或者说,他值得你信赖吗?” “为了我不惜暴露自己,你觉得那。” “那我们这样……”洛九小师叔在含沙雪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含沙雪寻思着“只有我们三个人,力量会不会太小了,你和暖阳还行,我简直就是废人。” “还有你三叔公,他不会名义上帮我们,至少,暗中可以全力以赴。” 含沙雪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二叔公在神界的地位,还有我外公的信任,他做事又不留痕迹,确实很难制服他,暂时就按你说的办。问题是我外公信任三叔公吗?还有,怎么去见暖阳。” “三师叔、二师叔和帝宗出生入死过,帝宗绝对相信他们。”洛九小师叔含恨“至于怎么去见暖阳,实在是个大问题!小灵兽也绝对是被二师叔给害了。” “又是他?” “二师叔有控制灵兽的天赋,说不定,二师叔已经从小灵兽那里知道你我说的话,说不定去找暖阳,暖阳会回到那个你们居住的地方吗。” 含沙雪一声叹息“那小子看着挺聪明的,为了我总是干傻事,极有可能是回去了。” “那你不担心?” 含沙雪苦中作乐“去又去不得,见又见不到,就算我在,我也只能拖累他。小师叔,我觉得我最近经历了好多。似乎父母的离去就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然后暖阳受伤离开。从始到终,我都是什么不能做。我忽然好奇,我来这世间的意义是什么。” “会好起来的,别胡思乱想。” “你刚才说什么,二师叔可以控制灵兽?控制灵兽做什么?” “这……” “你总是喜欢说说就不说了。你快说,我想听。” “嗯……” “你不说我生气了。” “别别别,别动气。我最怕你动气。” “那你说。” 洛九犹豫着“就像你说的,二师叔连你娘都杀,不可能放过你和暖阳。你在神界,他不敢对你动手。我猜,我猜的,他八成把小灵兽变化成你,偷袭暖阳去了。” “那怎么办,暖阳不会必死无疑吧。” “不知道,但愿二师叔慢慢折磨暖阳才好。” “这是什么话。” “你想啊,只要暖阳还活着,就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要是二师叔下毒手,暖阳不就马上死了吗。” “不行。小师叔,快让三叔公帮我破解魂玄咒。” “哪有那么容易。要是那么容易,早就破解了。” 含沙雪忧愁叹气“我就说我是个废人。暖阳多余救我。还不如当初死在极寒穹荒算了。” “你还去过极寒穹荒?” “那时候总是昏昏沉沉的虚弱,后来知道有人把我当做灵源使用。可那个时候,实在绝望的没心思看一眼把我当灵源的人长的什么样子。” 洛九小师叔埋怨“帝宗怎么就那么信任二师叔,三师叔也是,明明相信师姐,什么事情不做。” 含沙雪看四周没人,贴近洛九小师叔耳边道“你不是说找暖阳里应外合,查出二师叔的真正嘴脸吗。咦——” “怎么了?” “我在极寒穹荒时,暖阳一直在,他应该见过那个害我的人。” “那就更应该去找暖阳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度过这一劫。” 含沙雪凝视远天,无能为力的现实,害得她什么都做不了,不得不看破一切的无望生活“我好想他能来!” “怎么可能,他敢来,必死无疑。” 含沙雪回忆暖阳曾经背对着她冷冷的说——我是极寒之风雪,是天地间无形的灵气。这世间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只有我不想去的地方。 “如果他真是一道风雪就好了,可以夜里来。” 洛九小师叔听得糊涂“就算是,一旦被帝宗和二师叔发现,也会被打成废人。” 含沙雪不乐意“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嗯——他肯定会来。来无踪去无影。” 含沙雪忧伤的笑着。 …… 一道极寒的风,轻薄如雾,肆无忌惮的闯入神界。 夜深人静的帝宗睡不着,寻思着小妖兽盗取乾坤是为什么。 虽说乾坤可以收服很多法器,但每一种法器,都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很多法器,都需要有精湛的修为才能使用。 在帝宗看来,小妖兽的修为都没能变换成人,哪有使用法器的本事。所以,小妖兽偷乾坤,一点用没有。 帝宗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属于神界的极寒气体闯入苍其阁“来人。” 门口的两位弟子警觉回应“帝宗,有什么吩咐?” “苍其阁有外人闯入,搜。” “是。” 因此,神界中调动弟子,全方位搜索。 洛九小师叔守在含沙雪的房门外,心里认定小灵兽一定是被二师叔该死了,恨的不得了。 夜里难眠的三师叔岚千宸,漫步走近含沙雪的住处。忽然,他感觉到一阵异常的寒风从身边路过。 三师叔岚千宸看着含沙雪住处的一扇窗户微微开启。 洛九上前关窗“奇怪,看着没有风,窗户怎么会开。” 三师叔想到曾经被誉为极寒,如今的暖阳。而且那道怪异的风闯入含沙雪的房间,三师叔首先想到的是暖阳来了。 三师叔施展修为,隐藏极寒风体的存在,随后,若无其事的和洛九打招呼“影宝这两日睡的可好,还在想在暖阳吗。” 似乎无意,实则故意。 屋子里的暖阳站在含沙雪床边,他手中的冰刃渐渐靠近沉睡的含沙雪颈部,即便是听到岚千宸说的话,暖阳也没有停止冰刃靠近含沙雪的颈部。 这时的帝宗也想到可能会是当年的极寒私闯神界。近三百年来极寒不曾来过,这次,他必是为了外孙女而来。 帝宗狰狞的朝含沙雪的住处走去。 “今天晚上是晴空,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岚千宸在含沙雪的屋檐下,和洛九闲聊。 洛九小师叔心情不好,瞥一眼夜空“光有好天气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护着该护着的人。” 沉睡的含沙雪没有被门外的对话声吵醒,只是似听见非听见的翻个身。 含沙雪翻身,导致贴近自己的冰刃划伤脖子,若不是暖阳及时缩回,含沙雪性命不保。 含沙雪惊醒,摸着颈部湿漉漉的,借着窗外肆意挥洒进来的月光,含沙雪没有发现在屋子里有任何异常。 暖阳已经化作看不见的风,他来此,只想斩断自己对含沙雪放不下的情意,并非因爱生恨的偏激。 含沙雪翻身间,暖阳万般不舍,千般煎熬,他已经决定,此生不再以暖阳的身份出现在含沙雪面前,这也意味着,他与含沙雪不会有结局。 暖阳此行,一是为了把乾坤给含沙雪,二是断了自己情丝,三是,他日必杀殷长春。 含沙雪的翻身,沉迷于诀别的暖阳猝不及防,甚至有些后怕,怕刚刚如果反应再慢一些的话…… 即是真心真意,岂会说放就放。 看着含沙雪点燃烛光,环顾屋子的四处,暖阳想起他曾经说的那句:我是极寒之风雪,看不见的灵气。这世间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只有我不想去的地方。 暖阳知道含沙雪猜到是他,他不解释,情愿含沙雪误以为他来杀她。 含沙雪想到是暖阳,除了暖阳,她想不到别人。 “三师弟还没睡?”帝宗匆匆来此,站在含沙雪房门外,一脸的凶杀之气。 “师兄,您也没睡。”三师叔岚千宸笑呵呵的“影宝自从回来,一直没怎么睡好,我近日苦思破解魂玄咒的事情,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 “可曾感觉到有外人入侵。”帝宗极为严肃。 “有。”三师叔岚千宸道“我刚刚还和洛九说这事。不知道为什么,那股极寒的气体又消失了,也或许,是什么修为高深的妖魔误打误撞的从此路过。” 好歹是血脉亲情,帝宗也是听错了,道“莹宝,你给取的名字?” “不是。洛九取的。” “嗯。这里一切安好就行。魂玄咒不是那么容易破解,有空的时候,你经常过来坐坐。和莹宝说说她娘的事情。” “是。师兄放心,我会尽心照顾、莹宝。” 帝宗凶杀之相露出笑容,转身离去。 暖阳凶多吉少的一劫,被三师叔岚千宸轻松化解。 含沙雪轻轻推开房门,看到的人只有三叔公和洛九小师叔,心有余悸“走了吗?就你们两个在我门口吗?” 洛九一眼看到含沙雪脖子上的小伤口“你怎么了?受伤了?” “受伤了?”岚千宸吃惊“我看看。” 暖阳静静地看着含沙雪的背影,至于谁是否误解他,他早就不在乎。 “我没事。好像暖阳来了。你们看见了吗?要是看见了,千万送他离开这里。” 暖阳顿时心痛,痛到窒息的苦。 三师叔岚千宸感受到暖阳的离去,有些失落——这小子有些令人失望。 再次感受到暖阳的帝宗,再次警觉,已经来不及寻找。 百年以后…… ------------ 14.百年后故意相遇 一只冰色羽毛的小灵兽,敏捷的越过青山绿水,窜入妖界,化作无形,再度出现时,不惧极寒,进去无人踏入的极寒穹荒。 一个熟悉的背影,静静体会着极寒世界的韵味。 他就像这冰冷世界里的神,神圣不可侵犯。又像是独居的隐士,独自清修,不问天地间的是是非非。 曾经的小妖兽,如今的冰色小灵兽,在熟悉的身影后面变化成人,名叫顾浅“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姑娘在神界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听说是出了名的病秧子。 “就连帝宗都破例允许她去妖界认亲。虽然姑娘是乔装去妖界,这种事情在神界,尤其是帝宗那里,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奇迹。还有,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妖界帝神收养一女子,是姑娘没有回妖界认亲之前的事情。主人,您是不知道,帝神认的那个孙女, “除了不敢去神界闹腾,她在妖界和冥界,那是出了名的小魔女。我看,就是仗着帝神是她干爷爷,所以才那么嚣张跋扈。” “嗨——就是可怜了姑娘,自己亲爷爷被外姓人分享,再加上姑娘身体弱,也不知道妖界的亲人对他好不好。嗨,我当初给姑娘的是乾坤啊,难道我搞错了。” “别来烦我。”暖阳闭目养神,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 “真是叫人上火,主人您的修为一直在递增,殷长春的修为也不含糊,一百年过去,还是不能杀了殷长春,反倒让他多逍遥的一百年。想想就生气。” 顾浅说完,颇为好奇主人的神情变化,又不敢站在主人面前大大方方的看。只好探头偷偷看。 “你说了一大堆没用的,”暖阳看向顾浅。 顾浅忙装老实,规规矩矩的站好。 “我让你去找破解魂玄咒的办法,你数月未回,回来后是一堆废话。你是不是想让我废了你。” “主人,顾浅哪敢不把您说的事情放在心上,可是吧,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是传言,没听说谁那么干过。” “什么?” “听说,我听说,被魂玄咒控制的人,若是女子,就必须有至真至阳的男子不顾一切的爱上那个女子。若是男子被魂玄咒控制,其发正好相反。才能破解魂玄咒,究竟怎么破解,可能……可能是得洞房吧。” “哪里听来的谬论?” “冥界。”顾浅叹气“主人您忙着提升修为杀了殷长春,不然的话,可以去试试。姑娘太可怜了,听说为了冲破魂玄咒的控制,姑娘差点走火入魔死掉,太可怜了。” 暖阳施展灵力,他那寒风中飘逸的黑发,在顾浅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成冰蓝色。 顾浅阻拦“别别别,主人,姑娘就是小魔女,小魔头就是姑娘,病秧子是掩人耳目,您别想不开。” “你再说一遍。” “嗯——”顾浅看着暖阳冰蓝色的长发飘逸在他眼前,好奇的用手拖起,看着暖阳杀伐果断的冷眸,顾浅很是犹豫“主人,您刚才不是忧伤过度?” “把你刚才那句再说一遍。” “嗯——我……猜的,可能……也许……大约……是吧。” 暖阳召唤冰焰灵兽。 极寒穹荒的空旷处,伴随飘落的白雪,疾驰的寒风,风与雪在混淆,凝聚成冰蓝色的巨型灵兽——冰焰。 像是燃烧的寒气,永不止息。 暖阳的面部有双翼的面具形成“离开这里以后,不得再提以前的事情。” “是。”顾浅如愿以偿,他终于令暖阳走出极寒穹荒。 …… 百年前的无恙村,早已更名换姓——极影斋。 咋听,必是一处有心向佛的去处,是,也不是。 曾经的瑰宝轩轩主,如今可怜吧唧的成为妖冥两界没人敢惹,也没人会惹的极影魔女的受气包随从。 极影村没有什么改变,唯独只是名字变了,大街小巷,酒馆店铺,一切如旧,瑰宝轩,依旧是瑰宝轩,主人是极影魔女。 此女子一身赤红装,肩配两翼墨黑,手里没准拿着什么兵器。可能这会是一把飞镖暗器,可能眨眼间又是什么法器。 本来是一身女儿装,一张赤焰面具,显得她面容更为白皙。举手投足,不拘小节,在她身上似乎永远看不到女儿家的拘泥温柔,羞答答的柔情。 总是一副男孩子的放荡不羁。 似乎永远别指望她会端端正正的坐着,不是半趄身,甩起二郎腿。要么就是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训斥他人,要么就是笑眯眯的走近你,说着一点都不吓人的话,送你回故土。不再喘气的那种。 她是冥界出名的魔女,冥界界主拿她一点办法没有。甚至还得低声下气的求宽容。 守在她身边的男子,留着一缕兔尾小胡须。一身墨黑的装扮。 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极影魔女会叫他小师叔。有人的时候干脆什么不叫,直接说话。 每次极影魔女出现在冥界或是妖界的时候,出了名的病秧子含沙雪都不在神界。 当然,神界的人都说含沙雪在养病,因为魂玄咒导致的身子弱,后来得了一场大病,连医术高明的三叔公岚千宸都束手无策。 是不是真的,岚千宸心里最清楚。 瑰宝轩里,极影魔女逼近冥界界主的儿子风之流——百年前的瑰宝轩轩主。 极影魔女每朝他迈近一步,风之流的心脏越是扑腾加速,在极影魔女面前,他是一只受惊吓又无处藏身的小野兽。 背地里,他可以狂傲的鄙夷三界,在极影魔女面前,胆小如鼠的惶恐。 “我不是吩咐你去找极寒妖孽吗,一百年了,你不想找他吗。你每次都是这副丧气的模样来见我。你是嫌弃自己命长吗?” 极影魔女用掌指拍了拍风之流的肩膀。 风之流当即腿软,从新站稳,双鬓渗出恐惧的汗珠子。 “喂,你爹都得请我喝茶,只要我高兴,我可以随时坐在冥界界主的位置。这事你不知道吗?” “知道。”简短的两个字,风之流颤音。 “那我让你去找极寒妖孽,你每次都这样。” 风之流当即给跪了“姑奶奶,就凭我的本事,就算能找到极寒妖孽,也绝不是他的对手,这是没找到,找到了,也是他杀我,不是我擒他。” “是吗?他有那么厉害吗。” “的的确确。就连家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不然,百年前,我也不可能看着他带走天羽玲珑衣,是真的没办法。” 风之流是惶恐害怕,七分急躁,三分惊吓的哭腔。 好歹是男儿一个,若非真的畏惧,也不会如此。 “没办法就算了吗?我早就说过,她是我的仇人,你一句没办法,我的仇就不报了吗?” “不不。这……”风之流略思“或许可以用计谋。” “计谋,几百年前,他敢与三界为敌。你说吧,用什么计谋。” “您有所不知。几百年前那次,他与三界为敌,是我姐姐的计谋。此人的修为,曾在几百年前就并非常人。他曾打伤我的大哥,不然,我的姐姐也不会用计谋使他与三界为敌。” “还有这事?”极影魔女吃惊,好你个不打自招。 “不错。我的姐姐引他落去陷阱,使他成为神界仇人。至于当时,妖界不容他,是因为神界误以为他是妖界的人。其实,当时放出谣言,说他是妖界的人,是我干的。只因神妖两界向来不和,无论谣言是真是假,神界都不会放过妖界。冥界自然也不会放过那小子。因此,那小子成为三界公敌。” 极影魔女沉默,没想到找到当年陷害暖阳的幕后主谋。行,你不是阴吗,不着急,五六百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慢慢来,有你小子好受的。 “这样啊。”极影魔女道“用计谋确实是个好主意。问题是,怎么找到他那。” “那还不容易。就是,可能会得罪神界。” “说说看。” “一百年前,那小子和神界的含沙雪有奸情……” “等会,奸情?” “正是。正邪不两立。含沙雪乃是神界后人,却与三界为敌的极寒情真意切,不是奸情是什么。” 极影魔女内心骂道:尼乃阁够兔崽子,敢说我有奸情。好,再记上你一笔“然后那?” “那小子虽然修为过人。可情商低的很。只要放出消息,说含沙雪在神界得了一场大病,身子越来越弱之外,因为含沙雪命不久矣,想要去妖界探望亲人,被帝宗一次又一次拒绝,导致神界的人越来越看低含沙雪。含沙雪如今是身在神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受尽歧视和委屈。只要这么说,不信那小子不露面。” 风之流说的咬牙切齿,一副说说都解气的惬意。 极影魔女满意的点点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有道理!”极影魔女期待早日能够再见暖阳。 一片轻盈剔透的冰叶,贴着地面躲过门卫的视线,停止在风之流的后脑勺,小有停顿后下移,钻进极影魔女的掌心。 极影魔女将其攥住,背过身去,面相小师叔,摊开手掌,清莹的冰叶划过一抹冰蓝色的淡淡光泽,呈现六个字“来了,来了,来了。” 极影魔女转身,看向门口。 瑰宝轩外的上空传来一声巨大灵兽的鸣叫。 ------------ 15.故作姿态相见甚欢 不多时后,曾经黑发、曾经生死不惧的暖阳,童颜鹤发面具遮容,目空一切的走近瑰宝轩。 门口有人阻拦,不等极影魔女说话,两位守门的男丁被打的四仰八叉。 暖阳没有下狠手,直接走到极影魔女面前。 风之流站起来凑近极影魔女,贴近她耳边“来了,就……”风之流不解,他完全不能确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三界之外的极寒——暖阳。 如果不是,神界没有这种人。如果是,风之流不能像百年前那样辨别暖阳的出身。 暖阳心无旁骛,眼里只有极影魔女。他想知道,顾浅那句——含沙雪就是极影魔女,极影魔女就是含沙雪。 究竟是真是假。 极影魔女也在寻思类似的疑问——他是暖阳吗。看到匆匆跑进来的顾浅,极影魔女微微低眉,笑着。 “主人,瑰宝轩现在不归冥界管,是这位姑娘主事。”顾浅生怕暖阳稀里糊涂的伤错人。 下意识的担忧,您伤谁都行,伤了极影魔女您会后悔一辈子。 相隔百年的暖阳貌似有些学坏了,伸出手,挑逗般的勾起极影魔女的下颚。 一幕回忆,呈现在极影魔女和暖阳两个人的记忆里—— “我看你不坏,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说些狠话,像是随时都想要我命似的。” 曾经的含沙雪纠结于暖阳时好时坏的臭脾气,即是委屈也是不解。 暖阳装凶装坏的拖起含沙雪的下颚,一副你看我坏不坏的就往上吻。 含沙雪推开暖阳,给了暖阳一记耳光。 暖阳扔下没有情感的狠话“等你不会变成冰,你就死定了。”然后走了。 今时今刻,暖阳拖起极影魔女的下颚,凝视她的双眸,就把嘴巴往上凑。 藏着小心思的暖阳想知道,是不是含沙雪装扮成极影魔女,故意借用顾浅引他来此。 暖阳吃定了含沙雪的小暴脾气,她一定会躲,而且会狠狠的抽他一巴掌。 极影魔女凝视暖阳的双眸,在暖阳凑近的瞬间,她沉浸回忆,待暖阳的嘴巴越来越近时,极影魔女丝毫不躲,反而露出得意的一抹开心:就凭你暖阳,你敢吗? 亲近的距离,可以清晰体会彼此呼吸的气流。 估摸着还有五毫米,或许三两毫米的距离,暖阳尴尬的静止不动。 暖阳懵了,是与不是,他都应该挨一巴掌才对。 眼神里流露出千分,万万分的不解,她到底是谁。 一旁的顾浅看得眼睛直勾勾的,仿佛在数算着唇边的毫米差。 小师叔傻眼了,不知道极影魔女为什么不躲不闪,就算是暖阳,换个没人的地方再相认不行吗。再说……这种方式不合适。 纯属八卦的风之流惊愕,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能征服极影魔女的男子,看来日后得好好巴结巴结才行。 时空静止,空气凝固,仿若四周无人,四目相对。一个怀疑,一个等着,似乎正香吻的两个人被瞬间定格。 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在作祟,不知道是不是极影魔女故意吓唬他,乔装成极影魔女的含沙雪轻轻的吻上去。 吓得暖阳像是受惊的小白兔,猛的后缩,敏锐灵动的眼眸里全是惊吓后的质疑。 极影魔女肆意的玩笑说出真话“一看这双眼睛和嘴巴就知道是个美男,我可是只吃美男的。” 暖阳瞬间嫌弃,毕竟自己先找茬,懒得和极影魔女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极影魔女吩咐道“两天后,神界的病秧子会路过九凝峰,你负责活擒了她。” “是。可是,姑娘,您怎么知道含沙雪会路过九凝峰。她可是出名的足不出户。” “我说会路过就一定会路过,难不成,我需要把我知道都告诉你?” 风之流不敢再说话。 暖阳回眸,瞧了一眼极影魔女,走了。 “主人,我们该回了。”小师叔道。 极影魔女道“行了,最近我有事要忙,你擒了含沙雪,带到这里等我就行。” “是。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风之流一点没把病秧子含沙雪放在眼里,心想,这次一定会做成极影魔女喜欢的事情。 离开冥界的无恙村后,走在无人的路上,小师叔气哼哼的越走越快,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着走路不着急的极影魔女,气的直呼哧。 极影魔女没想到,相隔百年,再见暖阳时,若不是有顾浅报信,还真有些不敢认他。 不着急,以往路过几次九凝峰,这次进九凝峰走走,外公知道了不会说什么。 没想到这么巧,暖阳来三界了,想必暖阳也一定会去九凝峰,那可是他当年被陷害的地方。 暖阳也一定会去救人。 极影魔女想想都开心,只不过,暖阳没有沉冤得雪,就暖阳的臭脾气,干出乔装自己,隐藏身份的事,一点不奇怪。 走在前头的小师叔又停下“你这丫头,干出那种事情,就不想说点什么?” 极影魔女才想起她刚刚吻了暖阳的事,羞答答的挽着小师叔洛九的胳膊“小师叔最好啦,最宠我啦。” “宠宠宠,就知道让我宠你,日后要是被帝宗知道你就是极影魔女,还亲……三师叔都保不住你。” “没事,没事。下不为例,只这一次。” “你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极影魔女转移话题“小师叔,我今天没穿天羽玲珑衣,你发现没,暖阳碰我下巴时,居然没有一丝丝寒气,还有,凭我的修为,我看不出暖阳是三界外的人,暖阳更像是神界出身。你那,凭你的修为,能看出暖阳是三界外的人吗。” “暖阳,暖阳,我不认识。” “是啦!小师叔不认识暖阳,就是一直帮我筹划着怎么帮暖阳查明当年的冤屈。” 洛九小师叔不耐烦“暖阳,暖阳,你别哪天因为暖阳把自己搭进去。” “怎么会,暖阳没认出我,认出我,就他的脾气,也不见得能和我走得近。小师叔,当年的事情,风之流说的很清楚,当年,整个九凝峰的人都说亲眼看到的凶手是暖阳,这中间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知道。”洛九小师叔出于担心极影魔女日后,不想操心暖阳的事情“你给我记着,你真正的身份是神界后人含沙雪,是我和三师叔眼里的影宝。以后、以后少出门。” 极影魔女有些不快“那我也要少去爷爷那里?” 洛九小师叔愁的要死,宠溺极影魔女的心纠结无比。 极影魔女自我陶醉“等暖阳沉冤得雪,他就不用隐藏自己,到时候,做个神界的人也不错。反正他使用的是灵力。”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体内的妖魔之力没有彻底化解,你可不能乱用修为,小心被人发现。” “没事。一手灵力,一手妖法,我多厉害,我非常人。” 洛九小师叔听得头大“你快愁死我了。你体内的魂玄咒有乾坤克制是没有以前那么折磨人了,可魂玄咒也是禁用法器中最厉害的,你不要太不安分,乾坤彻底克制魂玄咒,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是啦,是啦,知道,知道。”极影魔女因为看见暖阳,格外开心。有种万物皆美,天地皆无忧的轻松。 “等下回去换衣服,最近不要出门了。”洛九小师叔委屈责备,也是强制。 极影魔女有些失落,转念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也能出来。再说,求求小师叔也会让出门,小师叔最心软的。 …… 妖神殿。 “少主回来了。” “嗯。爷爷在吗?” “当然在,少主每次出门玩耍,帝神都是等着您回来。生怕您在外头受委屈,帝神就等着,万一您受委屈,即可就杀出去。” “没事。没事。挺好的,我玩的挺开心的。” “那就好。那手下也放心了。” 妖神殿的心腹,左翼和极影魔女聊的挺开心。左翼看到洛九小师叔凶巴巴的不高兴“小师叔这是怎么了,您没欺负我家少主吧。” “我的五脏都快气炸了,你看我像是能欺负得了你家少主的样子吗?” 左翼迎合施礼“我家少主年幼,身子骨也不是太好,您老人家就费点心,多宠宠。您对少主好,这妖神殿,还不是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但没人拦着您,还得敬您三分,您说是不是。” 洛九小师叔瞪一眼极影魔女,又宠又气。 说到洛九小师叔气哼哼的神情,帝神关心询问极影魔女一番后,看着洛九生气: “怎么,我妖神殿的风水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别以为妖神殿非欢迎你不可,这是妖神殿,不是苍其阁。” “爷爷,您不能这么说小师叔,小师叔和三叔公最疼您的孙女,别说在妖神殿,在哪里见到他们,您都不能为难他们。” “好好好。爷爷从来不为难神界的人。尤其是洛九和岚千宸。”帝神说完,忍不住冲着洛九瞪眼。 “爷爷,您刚说完就不算数了。” 帝神喘口粗气“知道了。” 帝神还是忍不住看一眼洛九“你看他,你看他那副死脸,像是爷爷欠他的。” “不是。是我回来的晚,小师叔担心我们回神界回的晚,外公会不高兴。小师叔是担心外公冲我发脾气。” “他敢。孙女,你跟爷爷说实话,神界的人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若是不好,我能经常来看你吗。” 帝神乐了“行。那就行。万一哪天,神界有人欺负你,你千万要跟爷爷说。不说爷爷可就生气了,灭了神界。” “爷爷你放心吧。就凭我这么招人疼,没人欺负我。” “嗯!行!挺好!” ------------ 16.貌似放下的心呵护 夜色,一匹夜色里看不清颜色的墨色黑驹灵兽,扇呼着翅膀,拽着墨色的车身划过妖界的星空。 抵达神界地域时,墨色黑驹蜕变成纯白色的双翼灵驹。车身全然成为白色。 洛九小师叔一身青衣,没有遮掩面部,仍旧是气鼓鼓的模样“以后乖乖的,千万别惹事,祸事惹大了,三师叔也护不住你。你爷爷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知不知道。” 洛九小师叔想到暖阳的出现会搅扰含沙雪平静的心绪,就忍不住担心“为了暖阳申冤的事情,有我和三师叔,你可不能冲动做事。切记,一定要记住。” 含沙雪一身白装,一副体弱的用手支撑额头,嘴脸微微上扬,回忆百年前,暖阳为她穿上天羽玲珑衣时,说:白色,飘逸,仅有。 洛九小师叔拍打含沙雪的胳膊“病没病我不知道吗,不许给我装病。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我说什么?” “我保证,我肯定不让暖阳知道我是极影魔女。再说,我那会故意像个坏女子,不就是想让暖阳不要把极影魔女和神界的病秧子含沙雪联想到一起吗。” “我刚才说的是这些吗?” “嗯……总得来说是这个意思。” “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师姐交代。你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省心。我保证省心。小师叔,一会儿,咱们去九凝峰逛逛,当时候我身子虚,有劳小师叔辛苦一下了。” “又是为了暖阳。不去。” “好吗好吗。我肯定省心,一会儿到了九凝峰,我保证什么不说,什么不做,你就说我身子不好,去别处逛逛,帝宗不放心,所以我才去九凝峰走走,散心而已。” 洛九小师叔气哼哼的严肃。 含沙雪晃悠着洛九小师叔的胳膊“行不行吗,又不是经常去。三叔公都说了,只要是一直路过,偶尔去九凝峰坐坐,我外公知道了,也不会多想。” “哎呀行了行了,别晃了,受不了你。我现在就生我自己的气,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心软,每次都被你得逞。” “谢谢小师叔,小师叔的宠爱,小师叔的大恩大德,影宝此生铭记。小师叔这辈子要是不娶媳妇,影宝给您做贴心小棉袄,随时随地照顾您的起居饮食。” “算了吧,哪回不是我陪伴你,照顾你,你可别给我撒糖了。” “这不是特殊时期吗,等我以后修为越来越高,高到外公都拿我没办法,我不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是有雌雄火凤丹的。” “你照不照顾我我根本没想,我就是担心你,怕你哪天惹出乱子,没人能护住你,到时,谁来慰藉师姐和影痕的遗愿。” “嗯!”含沙雪由衷的承诺“我保证,不会让爹娘失望,我一定好好活着,让他们想到我,就会开心!” “这还差不多。” “一定做到!” …… 距离九凝峰百里处的镜云湖岸,含沙雪和洛九小师叔停下来休息打水时,一群黑装打扮的男子,以风之流为首,向含沙雪的双翼灵驹拉拽的棚车靠近。 远处,高处,暖阳目睹一切。 顾浅着急“主人,你快去救人啊。” 顾浅看到风之流等人逼近含沙雪所乘坐的棚车,又见暖阳一动不动,顾浅情急,就要往上走。 暖阳揪住顾浅“那个人是谁?” 从高处而来,仿若天际神仙的男子,在暖阳说完话时,已经杀去人群。 此人伸手不凡,颇有以一敌百的气势与修为,手中没有兵器,仍可以在刀光剑影里游刃有余。 有洛九的携手,二三十个围攻的男子,以及身手不错的风之流被打的落花流水,为首的风之流第一个跑掉了。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神界与妖界曾经大战多次,也没看见域海阁的人出现。”顾浅挠头“怪了。” 暖阳再次看向那男子“域海阁是什么?” 男子些许好奇的掀开帘子。 含沙雪早已等待多时,只是没想到,暖阳救了她,还会主动掀开帘子看她是否安好。 面面相觑时,含沙雪的笑容化解为失落与愣然,眼前的男子,她从未见过,更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似乎早已认识含沙雪,眉眼间流露出熟悉与好奇“你是含沙雪?” 含沙雪诧异,看着洛九小师叔。 洛九小师叔尴尬憨笑“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有一个外公,你外公有一个师兄,当年被人说是暖阳杀害的,你外公还有两个师弟和一个师妹,住在域海阁,不问世事。这位,是你师外婆的儿子的儿子,荷翔知。你应该叫师兄。” “师兄好。”含沙雪说完,装出无力的支撑额头,疲惫的靠着,闭上眼睛。 “听说苍其阁有个小妹妹,特别讨人喜欢,身子弱了些。不过,我好奇,妖界、不是,妖神殿的帝神素来疼惜骨肉,怎会认下一个陌生人做孙女。我想,或许……” 洛九小师叔抢话道“你又乱猜。影宝身子不舒服,偶尔出来散散心有什么,你猜,有什么好猜的。”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乱猜的。既然我猜影宝是极影魔女,帝宗也会猜到哦。” “你、”洛九小师叔差点无语“你别胡说八道,让影宝多活几日,你不乐意是怎地。” 荷翔知会心一笑,他明明看到含沙雪气色红润,神态灵动,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最想看到的人,甚至还有羞涩。 荷翔知不说了,他决定自己找答案。 “我最近会住在苍其阁,影宝,我这个师兄不坏,很好相处的。”荷翔知看含沙雪没给反应,放下帘子“直接回苍其阁吗?” 洛九小师叔道“难得出来走走,没想到遇上坏人,正巧遇上你,多了个帮手。我们一会想去九凝峰坐坐。” “也好。我也许久没有去过。” 含沙雪听着荷翔知丝毫不见外的语气,嫌弃的很。心里埋怨,百年不见暖阳,暖阳居然变得这么迟钝,给他机会他都不要。 暖阳静静的望着,眼神里流露出悲情的失落“挺好的。” “好,哪好?明明是你应该出现在含沙雪面前。还好,没看出来。”顾浅十万个不乐意。 “荷翔知性情如何?”暖阳询问。 “都是些不在三界走动的人,我怎么知道。”顾浅望着荷翔知牵马陪伴的样子“应该挺好吧。神界的人除了嫉恶如仇,总的来说,都可以。” 暖阳转身离去。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痛。他等于在最好的时机,拱手让人,把内心最在乎的含沙雪,让给别人。 “主人,咱不去九凝峰吗,你不想看看姑娘吗?一百年了,不去看看姑娘?” 暖阳失落的走着,似乎没有听到顾浅在说话。 “其实吧,我觉得,哪里都有臭鱼烂虾在混数儿。神界也不是个个都好。你应该去看看姑娘,万一她过的不好呢,有你在,是不是还有个护着她。” 暖阳停下来,想到殷长春还在神界活的好好的“我们能进入九凝峰吗?” “有什么不能,乔装呗,反正以你现在的修为,没人能看出你的出身。” 九凝峰,神界三域——苍其阁、九凝峰、域海阁之一。 传闻暖阳曾经杀死的神界高人,便是九凝峰的主人。 如今九凝峰主事的人,是那位高人的大弟子问扉。 与问扉经常一同出入的是他的二师弟明栎。 师兄弟二人听说苍其阁的含沙雪前来拜访,意外之余颇为惊喜。 一来,含沙雪前来拜访是叙旧。二来,自从九凝峰的老主人去世后,帝宗只是在祭奠之日走访九凝峰,平时,都是九凝峰的晚辈去苍其阁拜见帝宗。 师兄弟二人早就听说含沙雪的身子不好,索性,二人亲自迎接。 含沙雪坐在轮子上,由洛九小师叔推着。一旁跟着域海阁的荷翔知。 乔装成九凝峰弟子的暖阳,眼里只有含沙雪的憔悴,他甚至忘记,前两天他还在怀疑极影魔女是不是含沙雪。这会儿,心疼的愁容难展。 九凝峰的师兄弟看到后,格外惊喜,这也算是神界三域的难得一聚。 “两位师伯好。晚辈久病缠身,不易行走,施礼之处,请多多谅解。”含沙雪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 九凝峰大师兄很是友好“小侄女不必多虑。今日三域难得相聚,实在喜庆,待我美酒佳肴款待各位,随后,再给小侄女准备着九凝峰上好的丹药。快请进。” 众人朝正殿走去,含沙雪不经意间看到九凝峰二师伯的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二师伯,九凝峰应该有些去除疤痕的草药,您这疤痕,有许久了吧。” “是的。我一个男子,手背上有道疤痕而已,平时没怎么在意,几百年来,疤痕淡去不少。不碍事的。” 含沙雪抬头看着九凝峰的二师伯说,他容貌清秀,有些文质彬彬的模样,比三叔公的文气,三叔公是文静的无拘无束的外向,这位看上倒是内向的文静。 “这疤痕是怎么弄的?”含沙雪早就听说这位师伯手上的疤痕是当年伯公死去时,都说是他与暖阳打斗时留下的。 含沙雪故意,想听他亲口说。 “修行之人难免受伤,都是些小事。小侄女不必放在心上。” “也是。师伯您文气,一看就是一位不喜欢争斗的人。对了,我难得来这里,作为晚辈,我应该先祭拜伯公才是。” “嗨,”九凝峰的大师兄一声叹气“侄女有此孝心,实在是慰藉师父的在天之灵。可惜,那个狡诈的极寒,还没有找到。” 他的师弟明栎心事重重的看着他,有苦难言的郁闷。 ------------ 17.询问当年来龙去脉 九凝峰的大师兄一番激昂愤恨的怒骂着,引领含沙雪等人去祭拜他的师父。 期间,他憎恨无比,说极寒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是天底下最无耻至极的败类。别说三界不容他,就是他本人,也绝不会放过极寒。 站在弟子中末端的暖阳,淡漠的很,好像没有听到别人在骂他。 含沙雪道“真是没有想到,那时,他与我相伴近百年,从未把我视我灵源,竟然是杀我神界长辈的凶手。” 九凝峰大师兄愤恨道“那是因为你的体质过于虚弱,就他那种贪婪恶毒的东西,岂会对你心存善念。” 含沙雪不经意间看到明栎师伯,他平静的忧伤,没有大悲大怒。 含沙雪言归正传,继续引问“大师伯说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是我伯公对他有恩?” “何止是有恩,”九凝峰的大师兄越发愤怒“师父当年说他出身三界之外,修为过人,品行极佳,曾有意将他收入九凝峰门下,作为师父的弟子。当时的师父,可不是单单要收他为徒那么简单。” 含沙雪看向沉默的明栎师伯,明栎师伯沉默着,没了先前的忧伤,反而平静了许多。 含沙雪道“那时候,明栎师伯也在九凝峰吧。” 明栎似乎没有想到含沙雪会对他说话,微微一愣“在。” 含沙雪觉得好奇怪,同样都是师父的弟子,即便情意上有厚有薄,也不至于毫无波澜吧。 九凝峰的大师兄一声叹气“你明栎师伯当时的修为比我好,是你伯公认定的九凝峰继承人,师父去世后,你二师伯变得少言寡语,提到师父的遭遇时,他更是木讷呆板。这一切,都是极寒造成的。” 含沙雪道“明栎师伯是不是病了,不去苍其阁,让我三叔公给明栎师伯看看吧。” “有劳小侄女牵挂,我没事,一切都好。”九凝峰的明栎师兄平静回复。 含沙雪觉得这位明栎师伯怪怪的,于是脑袋一沉,捂着胸口,深呼吸。 洛九小师叔忙道“两位师兄,影宝身子弱,该休息了,有劳……” 洛九小师叔的话没有说话,九凝峰的大师兄立刻吩咐人,安排含沙雪去休息,更要取来九凝峰上好的丹药送给含沙雪。 院子里的暖阳信以为真,焦虑的目光无处安放,只能不远不近,隔着前面的弟子看着含沙雪被推走。 不知含沙雪病情如何的暖阳,私底下用灵力使得九凝峰的一个送丹药的弟子昏迷,又将此人隐藏在巨石里。 暖阳穿上弟子的衣服,使自己的面容变成弟子的模样,明晃晃的去给含沙雪送丹药。 暖阳走近含沙雪休息的房间,没有看到含沙雪,听到洛九小师叔说“好生休息一下,有事叫我,我在外屋守着你。” 不久,洛九和荷翔知走出内屋。 荷翔知道“这病情来的着实是快。” 洛九小师叔迎合“可不是吗,好的时候少,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疲惫的憔悴。” 荷翔知道“诶,你就不奇怪吗,提到恩师,明栎师伯是不是过于平静了。我听说,他曾经可是伯公的得意弟子。” “谁说不是。还有更奇怪的,三师叔曾经亲自来此看望他,他说什么都不让三师叔给他诊脉。时间久了,这事也就拖下来了。” 荷翔知点点头“小师叔,影宝的病情也怪,三师叔一定是给看过,他怎么说。” 洛九小师叔老规矩,谎言加持“这话用问吗,神界弟子私底下都知道,影宝命不久矣。” “咔嚓” 暖阳手里的丹药盒子掉在地上,多亏他的容颜是假的。 “你怎么了?”荷翔知询问。 暖阳赶紧去捡盒子和丹药,装好后,放在茶桌上,匆匆离开。 含沙雪躺在床上,寻思着明栎师伯会不会是有什么心情。内心偏向于暖阳的含沙雪,巴不得明栎师伯知道一些真相。 忽然听到盒子落地的声音,含沙雪扭头看去,看不到,索性也就不理会。 说到不认生的荷翔知,不是和洛九一起守着含沙雪,要么就是洛九小师叔离开时,他守着含沙雪。 害得含沙雪和洛九小师叔之间,没办法私底下说话。 好奇九凝峰的明栎师伯,含沙雪一直装病到天黑。整个九凝峰的弟子们都吃完晚饭后,洛九小师叔打发荷翔知去休息后,含沙雪才说自己饿了,要洛九小师叔喂她吃饭。 顺理成章,小师叔和含沙雪有机会说悄悄话。 也是这时,暖阳约隐约现的身体穿透墙壁,出现在屋子的一角,正是洛九小师叔坐在含沙雪的床边,看不到的角落。 “你这丫头,该问的都问了,你赖在九凝峰干嘛?出来多少天了,不怕帝宗生气吗?” 洛九小师叔小声指责着。 含沙雪答非所问“小师叔,你不觉得明栎师伯奇怪吗?或许他知道真相,或许他亲眼看到的凶手不是暖阳。” 含沙雪精力充沛的低声,和对暖阳关心,暖阳听着震惊,不是命不久矣吗。 “死丫头,你再不省心,我以后不陪你出来了。” “咱不是说好的吗,要还暖阳清白。这里面一定有事。” “你吃不吃饭,不吃,我端走了?” “小师叔,你以前不是这样,最近怎么了?” “我……” “你说呀,你别总是说半句。” “荷翔知为什么来,你知道吗?为了你,为了带你离开苍其阁。” “带我去哪?为什么要带我离开苍其阁,我不是病秧子,要没命了吗。” “就是因为三师叔说你命不久矣,帝宗才同意你去妖神殿探望亲人。可你命不久矣六十多年,帝宗能不怀疑吗,就算不怀疑,你以为帝宗会允许你一直去妖神殿吗。” “然后那?”含沙雪简直不能接受。 “你以为荷翔知来做什么,是帝宗的意思,帝宗要他带你去域海阁,那里不问世事,你以后,只能老死在那里了。” 暖阳快步走到床边,惊得洛九小师叔要应敌,看着暖阳熟悉的面孔,想起几百年前被封印的极寒“你……” “让我带她走,离开神界。”暖阳果断如此。 含沙雪意外之余,羞答答的臭美,乖乖的坐在床上,仿若在等抱走。 “你、你是暖阳?” “我是。” “不行。”洛九小师叔果断回应。 “为什么?”含沙雪不解。 “你是不是冲昏头了?”洛九小师叔低声责问“如果你在九凝峰失踪,你爷爷能不开杀戒吗。你爹的仇,你失踪的恨,你是要神妖两界血流成河吗?” 含沙雪乖乖沉默,自认自己是有点冲动了。 暖阳低声询问“我都不曾听说过域海阁,若是去那里,从此不问世事,余生岂不悲凉。” 洛九小师叔责备“你也是,当年说走就走,一走就是百年,当年是你伤了影宝吧。” 暖阳想起百年前自断情丝的诀别冰刃,惭愧无语。 “就算要走,也要从长计议,别让神妖两界血拼可以吗?”洛九小师叔苦口婆心。 暖阳道“我听你的。” “那你先告诉我,当年你和九凝峰的阁主到底怎么回事。” 含沙雪点点头,期待已久的真相,巴不得暖阳快点说。 有些事,正如九凝峰大师兄所说,当年的九凝峰阁主,确确实实看重暖阳的为人与修为。 当年,暖阳初来三界不久,独自一人,闲着无聊,喜欢抓些灵兽陪自己解闷,采集奇花异草炼制丹药。 与暖阳喜好相似的九凝峰阁主,偶遇暖阳,九凝峰阁主初见暖阳时,颇为欣赏,说暖阳是天生的修行奇才。 二人合得来,便相约一同采集草药。 相处多了,九凝峰阁主愈加喜欢暖阳,想收暖阳为徒。 神界曾有规矩,凡是三界外的人想要成为神界长者的弟子,必须从最小的门徒做起,若是三年后,品行兼优,才可正式成为神界长者的弟子。 当时的九凝峰阁主不想那么麻烦,也不想暖阳的好修为,从最小的门徒开始,一点点的成为他的弟子。 于是,二人约定,暖阳夜间去九凝峰找阁主,或者,阁主有时间,也可不分昼夜的传授暖阳更高的修为。 暖阳感恩戴德,喜得恩师,当即拜师。 二人成为师徒后两年半时,九凝峰阁主告诉暖阳,他已经和自己的两位得意弟子提起过他。等到神界帝宗寿辰之日,他会亲自与帝宗提起暖阳,希望帝宗能够破例允许他收暖阳为徒。 暖阳倍感荣幸,可他从此没有再见恩师来找他。他曾夜闯九凝峰,却发现九凝峰戒备深严。 暖阳认为,或许是他三界之外的身份令恩师为难,只好默默离开,再也不去九凝峰打扰恩师。 不久后,暖阳半路上遇见一位女子,女子瘫软无力的趴在草地上,希望暖阳能给她一口水喝。 暖阳出于善意,给了女子水喝,并询问女子家住何处,可以的话,愿意送女子回家。 女子说她家住九凝峰,是九凝峰里一户普通人家。 暖阳信以为真,送女子到家后,看到是九凝峰阁主躺在屋子的地上,重伤的奄奄一息,一旁的地上放着一把带血的短刃。 偏巧这时来了两个男子,两个男子唤九凝峰阁主为师父。 奄奄一息的九凝峰阁主向暖阳伸手,想对其中一个弟子说“他是……我……” 阁主的话没有说完,生寿完结。 阁主的一个弟子大喊暖阳是凶手,杀气腾腾的动手。 那时,暖阳跑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为三界公敌。 后来暖阳知道,骗他的女子是冥界界主的女儿。 喊他为凶手的是九凝峰阁主的大弟子问扉。 当时九凝峰阁主死在明栎的怀里。 ------------ 18.近日诚心叨扰 洛九小师叔寻思着“这事有点乱。” “一点都不乱。”含沙雪道“九凝峰里一定有人和冥界勾结,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二叔公就个例子。对了,”含沙雪又轻声询问暖阳“我在极寒穹荒时,害我的那个人,你一定见过吧?” “是你二叔公。”暖阳直言相告。 “啊——”洛九小师叔惊叹,不敢大声“他是怎么想的,也太残忍、你什么意思,是说二师叔杀了我的师姐和影痕?” “是他杀的,也是他害得雪儿成为灵源,是他用魂玄咒控制雪儿。” 洛九明明知道二师叔不是好人,亲耳听到暖阳这样说,仍旧吃惊。 含沙雪没有太多的情绪波澜,她早就认定是二叔公干的“有点乱。” “可不是嘛,乱的让人难以接受。”洛九小师叔道。 含沙雪道“我说的乱,不是你说的乱。我快被带走了,二叔公、九凝峰的伯公,暖阳当年的冤屈,我忽然不知道应该先从哪里下手。” “我劝你安分些,只要你安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洛九小师叔生怕含沙雪惹事。 “我的事情无所谓。请小师叔为雪儿想办法。她已经与世无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自在,不能再让她与世隔绝。” 暖阳的话,听得洛九小师叔心里舒坦,至少影宝这些年没有白挂念暖阳“好说,慢慢来。” 洛九小师叔说的很容易,乱乱的思绪里一点头绪没有。 洛九小师叔心眼好使又心软,端详着暖阳,庆幸没有信错他。 越来越静的夜色,洛九小师叔有心给二人独处的机会,也算是慰藉相思之苦,可这是夜色啊。 洛九小师叔尴尬的咳一声。 始终把自己当做局外人的暖阳心惊“叨扰了。” 含沙雪听出暖阳离开的意思“你还会来吗?我遇险,你为什么不出现?” 暖阳的头脑渐渐清晰,含沙雪不是病秧子,是装病。而且还能问出遇险时他不出现的话。 暖阳想起极影魔女说的含沙雪会路过九凝峰,吩咐风之流掠抢。暖阳终于明白,极影魔女就是含沙雪,含沙雪就是极影魔女。 是…… 那吻…… 如果洛九小师叔不在,暖阳可能会说些什么。 自居为局外人的暖阳,误以为洛九小师叔那声咳嗦是逐客令,暖阳便离开了。 含沙雪惆怅,暖阳的性情像她和暖阳没有互诉情爱之前,说着说着就走了。 洛九小师叔自知自己有些不妥“我无心撵他走,夜深了,你歇着吧,明天回苍其阁。” 没有找出明栎师伯情绪不正常的原因,含沙雪不打算离开。 只是笑着迎合洛九小师叔,盖好被子,装作听话的意思。 次日清晨,含沙雪睡梦中听到院子里有人声: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可是神界的九凝峰,狗胆包天。” “明明是给姑娘送丹药,不知怎么的就晕了,外衣被脱了,昏睡一夜,今天被发现时,睡在地上。阁主说是遭人暗算,对方的灵力修为还不一般。” “会不会是有人知道姑娘来九凝峰做客,想在姑娘服用的丹药里动手脚。” “按理说不能。毕竟姑娘身子虚弱,来之前都没通知我们,行踪自然隐秘,应该不会被外人知道。” “难道是当年的极寒,素素师姐和影痕惨死,可是与他有关的。” “怪了,那小子总盯着素素和影痕,还有他们的女儿做什么。” “在这里叽叽哇哇的说什么呐?”洛九小师叔端着洗脸水走来。 “小师叔,昨晚有个弟子被人偷袭,正是给姑娘送丹药的弟子。姑娘若是服用过丹药,请小师叔快看看姑娘,别出什么事。” 洛九小师叔淡定“九凝峰的丹药是不错,却不能治疗姑娘的病,所以没有给姑娘服用。” “那就好。说来也是。苍其阁的丹药更是尚品,对治疗姑娘的病都是无能为力,何况是九凝峰的丹药。” “你太自谦了。主要是姑娘的病症特殊。行了,去休息吧。对了,那个弟子可有性命之忧,闯入者找到了吗?” “那位弟子没有性命之忧,歹人暂时没有发现行踪。” “嗯。去歇着吧。”洛九小师叔不再和九凝峰的弟子说话。 含沙雪坐在床上梳理头发,想那对话所指,想到昨天小师叔说她命不久矣时,丹药盒子掉在地上。 含沙雪猜到是暖阳。暖阳过去总说与三界有仇,今日连个小弟子都没杀,人呐,说的再决绝,得看行动。至少暖阳是这样嘴狠心软的家伙。 洛九小师叔把湿毛巾递给含沙雪“吃过早饭,我们离开这里。再住下去,暖阳会被九凝峰的人发现。” 含沙雪笑着“小师叔也猜到是暖阳做的。” “我除了对你心软,你以为我傻吗。昨天送丹药的弟子摔了丹药盒子,我觉得不对劲,居然是暖阳。真是天生一对的贼胆子。” 含沙雪笑的美美的,擦了脸,接过小师叔递来的梳妆盒和镜子“小师叔,我今天特想吃东西,九凝峰有什么好吃的,你给我拿些。” 暖阳站在两个人看不到的地方,笑眯眯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馋猫,小心吃肥了,暖阳不要你。” “没事没事,我吃饱,不吃撑。” “九凝峰有两种糕点不错,连苍其阁都做不出来。反正你早上吃不多,我拿来给你。” “嗯。” 小师叔离开时,暖阳故意消失。 含沙雪独自在屋子吃糕点时,暖阳隐约可见的出现。 含沙雪看着两个小碟子里分别放着四小块糕点,有种九凝峰吝啬抠门的小气。 拿起一小块正好能放在嘴巴里的粉色糕点,含沙雪尝试着咀嚼,渐渐的,眉目间露出满意的快感。 糕点还没咽下去,忍不住点头“嗯!果然苍其阁没有。好吃。” 含沙雪陶醉于美食的模样,看笑了暖阳,这个丫头,极影魔女时妖媚不羁,病秧子时一副人畜无害的叫人同情。吃起东西来还是以前的吃货。 一个小碟子里四块糕点,含沙雪在一个碟子吃到最后一块,糕点送到嘴边时停下。 暖阳不懂,吃货像是有心事。 含沙雪下床,暖阳消失。 含沙雪蹑手蹑脚的找来一张纸,回到床上。 暖阳好奇的很。 含沙雪把仅剩下的一种口味的一块糕点,和另一个碟子里的糕点取两块,一共两种口味,三小块糕点,包裹在纸里,放在床头枕头边,用丝绢盖住。 暖阳好奇含沙雪给谁留糕点,应该是某种喜欢的灵宠吧。 含沙雪刚把最后一块糕点放进嘴巴里,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阁主。” “姑娘身子如何?” “姑娘挺好的,一切正常。” “严加防范,切不可让姑娘在九凝峰遭遇不测。” “弟子明白。” 含沙雪慌的一批,两个小碟子塞进被窝里,不停的擦嘴,生怕有糕点渣儿黏在嘴边。嘴里是着急忙慌的咀嚼吞咽。 九凝峰的大师兄——阁主走近含沙雪时,听到含沙雪闷闷的咳嗦声。 含沙雪背对着来人,面朝墙,终于咽下糕点,生怕露出马脚,舌尖清理唇边,忍不住闷咳两声。 身份有别,男女有别,九凝峰阁主没有走的太近“小侄女这两天似乎很难受,不防在九凝峰多住些日子,身子好些再走。” 含沙雪称心如意,缓和下极速吞咽的不适“给师伯添麻烦了。单纯休息两日就会好,请师伯不要担心。” “没事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生休息。回头,我吩咐人给你送来些有助恢复气力的丹药。” “有劳师伯。雪儿让您操心了。” “无妨。都是自家人,小侄女不必客气。我先回了。” “嗯。” 阁主走后,含沙雪坐起,看着茶桌上的水,又担心还会有人来。 这时,桌子上的茶具凭空而起,向含沙雪靠近。在含沙雪面前斟茶。 含沙雪低声询问“是你吗?” 暖阳躲在床边的角落,笑着没说话。 含沙雪把她包裹的糕点凭空递出去“你尝尝,特别好吃。” 暖阳意外,居然是给我的。 暖阳走到床边,接过糕点,看着含沙雪。 含沙雪从被子里掏出碟子“帮我放桌子上。”看着暖阳不吃糕点“你不是以前和我一起吃饭吗,我吃饱了,你尝尝。” 暖阳接过碟子,纸包放在碟子里,拿起糕点,笑眯眯的吃了一小口“装病挺辛苦的,谁给你出的主意?” 含沙雪笑的无所谓“一点不辛苦,你没听见吗,我又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我非搞清楚,明栎师伯有什么秘密不可。” 暖阳回忆含沙雪乔装极影魔女吻他的样子,羞涩询问“你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什么事?”含沙雪一时没有想起。 暖阳不好意思挑明,坐在床的边缘,吃着令他心甜的糕点。 含沙雪解开袖腕,白色天羽玲珑衣瞬间消失,呈现出的仍旧是白装。 含沙雪难为情的捏住暖阳的小手指头尖,静静地感受着自己会不会变成冰。 曾经袒露心声的一幕幕,出现在暖阳的记忆里,出身极寒,看似冰冷的他,红了眼眶。 若不是太多的无奈,他不会一次又一次选择放手,选择远离。听到她有不测,又忍不住的靠近。 看着她因为自己的手没有冰状的寒气,笑的迷人的开心。暖阳却笑的悲伤,躲闪自己目光。 “我还有点事,离开一会儿。”暖阳选择离开,因为他不知道留下来,牵绊含沙雪的心,是对还是错。 ------------ 19.明栎师伯有话不说 荷翔知无所谓走与不走,有空时就看看含沙雪,眼神里总是流露出一种没有恶意又怪怪的感觉。 搞得含沙雪有种随时可能被掠去域海阁的担心。毕竟荷翔知身后有帝宗撑腰。 想要含沙雪离开九凝峰的洛九小师叔没有得逞,人家阁主都说姑娘身子骨太弱,故意挽留。洛九小师叔想拒绝也找不到理由。 含沙雪继续装病秧子,为了有机会和明栎师伯说话,含沙雪要洛九小师叔推她出门走走。 洛九小师叔装作没听到,就是不理会,还说含沙雪从明栎师伯那里得不到新的线索。 因为岚千宸师叔曾经试图从明栎口里得到不为人知的线索,结果是没有。 含沙雪装病,拗不过小师叔,多亏明栎亲自来看望含沙雪,含沙雪下定决心,不能错过时机。 “小侄女这两日可好?”明栎师伯询问洛九小师叔。 洛九小师叔施礼“就是和病发的时候一样,身子虚弱,下不得床。休息两日就能好。” 明栎走到床边,为含沙雪诊脉。 含沙雪意外,没想到明栎师伯懂医术。 反应平淡的洛九小师叔几乎和明栎师伯同时靠近床边,在明栎师伯给含沙诊脉时,洛九小师叔利用灵力,虚弱含沙雪的脉象。 “这脉搏跳动的频率实在是弱的很。”明栎师伯惋惜“小侄女都喜欢什么,师伯尽自己所能,让你得到所有喜欢的东西。” 含沙雪从明栎师伯直白的眼神看出真诚,有些像三叔公岚千宸,真诚的没有一丝瑕疵“不用了。这都麻烦你们了。” 明栎师伯笑得忧愁“神界三域本是同根生,何来麻烦不麻烦的说辞。你身子弱,有你的小师叔细心照顾,你可要听话,不要使性子,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含沙雪感觉明栎师伯的关心似乎有什么含义“我会听话的。” “那就好。我去给你配两副药,不能根治你的虚弱,起码会令你舒服些。”明栎师伯起身离开。 “明栎师伯。”含沙雪握住师伯的胳膊“我是久病不愈的病秧子,平时少有人来和我说话,你能多坐一会吗?” 明栎放开含沙雪的手,从新坐在凳子上“我和你的母亲,曾经也很熟悉,你娘是个敢爱敢恨的烈性子,爱憎分明。她偷偷和我说过,妖界和冥界都有她的朋友。” “朋友?”含沙雪不敢相信,这话给外公知道,又要大发雷霆了。 明栎师伯笑了笑“别把三界分的那么清楚,三界而已,神界里并非都是圣人,妖界与冥界,也绝不是找不出一个善类。人心的善恶,不会受地域所限。地域,也不会令一个凶残的人弃恶向善。所谓的浪子回头,如果真那么容易,岂能是金不换。” 含沙雪有种茅塞顿开的受教,理论上说,神界就应该都是良善才对。 “神界的弟子虽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漫长的一生中,随时随地把握住良善的底线。所以,交心的朋友难得,可用一生信任依赖的人,更是难得。” 含沙雪定睛凝视“明栎师伯,你像一位看破世间万物,心静如水的长者。” 明栎师伯笑着。 含沙雪总是能从明栎师伯的笑容里感受到一种有苦难言的悲伤。 含沙雪直入主题“明栎师伯,当年伯公去世时,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吗?” 明栎一愣,看着含沙雪不说话。 “明栎师伯,怎么了?” “没事。你的伯公去世时,一句话没有留下。” “怎么可能,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应该有吧,奄奄一息之时,即便有未了的心愿,也只能留下遗憾。” 含沙雪试问“也没指认凶手是谁?” “没有。” 含沙雪彻底不明白了,伯公当年临终时分明说了三个字,暖阳不可能说谎。 “他是我、”明栎师伯故意停顿,笑着,低头,又抬头看着含沙雪“恩师,无愧于天地。” 故意断开的“他是我”,含沙雪若是没有听过伯公遗言,也就不会多想。 “明栎师伯,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记住,每个人生存在世,要么,保护好自己。要么,守护好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我该走了。” 含沙雪再次伸手去握明栎师伯的手腕,他的胳膊甩在背后。 明栎师伯叮嘱洛九“曾经我就知道,你是苍其阁里,素素最信赖的小师弟。小侄女就请你多费心思,好好照顾她。” “师兄放心。我会的。”洛九小师叔目送明栎师伯离去。 没有外人的时候,含沙雪询问洛九小师叔“为什么明栎师伯的话听上去那么奇怪,他最在乎的人是谁?” “应该是九凝峰阁主一家,他的师父、师母和师兄。他是师母捡来的婴儿,是师母当做骨肉,和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精心养大的。” 含沙雪惊叹“我为什么自从来到九凝峰没有见过阁主的亲人。” “都不在了。” “为什么?” “九凝峰阁主的儿子是病逝,不久后,阁主的夫人阳寿尽了。” “这么说,明栎师伯还有在乎的人?” 洛九小师叔摇摇头“阁主活着的时候,听说他和苍其阁的一个小师妹感情好,他常去苍其阁看望那个小师妹。自从阁主去世后,明栎不再去苍其阁,慢慢的,二人也断了交往。” “那明栎师伯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吗?” 洛九小师叔一瞥“你在想什么?想明栎贪生怕死,或是被人逼迫,不敢说出真相?鬼丫头,就知道为了你的心上人申冤。小心累坏了脑子。” “反正我觉得,明栎师伯话里有话。你不觉得吗?” “我只知道一点,如果他知道是谁杀了他师父,他一定会报仇。他如果知道真相,怎么可能不说。” 含沙雪郁闷,想不通其中的端倪。 洛九小师叔帮不上忙,荷翔知更是不能。 含沙雪等待暖阳再次出现,暖阳却身在九凝峰之外,凝视远天,独自哀伤。 诚心赖着不走的含沙雪,装虚弱不堪。等来苍其阁外公派人催促回家的口信。 离开九凝峰时,明栎师伯并没有出面相送,更做实了含沙雪的猜测,就是躲着她有话不说。 至少含沙雪是这么认为的。 化作小灵兽的顾浅,蹲在草丛里,看着双翼灵驹拉着棚车,载着三人踏入天际。 骨子里就讨厌神界的顾浅,极为看好暖阳和含沙雪的恋情,他才不管暖阳深爱含沙雪是否有顾虑。他拿出百年来修行的法器冰叶子“去问姑娘,是否有什么话需要交代的。” 冰叶子腾空,直奔含沙雪离去的方向飞去。 含沙雪闷闷不乐,看着荷翔知很是多余,他若不在,可以和小师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忽然闯入的异物,被荷翔知一把抓住。 “我的。”含沙雪生怕荷翔知损坏了顾浅的传信法器。 “你精神好像瞬间痊愈了。”荷翔知惊奇道。 “我、还我。” “我若是不给那?” “你、那是我的法器,我放他出去玩的。” “我不信。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极影。” “胡说,我不过是这会恢复些气力,我怎么可能是妖女。” “当真?” “行啦,你别气影宝,她不能动气。”洛九小师叔也开始讨厌荷翔知,什么不该说说什么。 荷翔知把传信法器还给含沙雪“我本来也不好奇。只是来时,祖母说帝宗传口信,说是你不在神界时,冥界会出现一个叫极影的女子,担心日后有人以此事找你麻烦,所以让我来。我就在想、” “转过去。”含沙雪干脆不装,语气生冷。 洛九小师叔抖抖手指,示意荷翔知照做。 荷翔知尴尬扭身,后背朝向含沙雪。 含沙雪得知顾浅的意思,当着荷翔知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身,轻声细语,贴着传信法器说出自己的意思。 随后放飞传信法器。 荷翔知尴尬,没有再看含沙雪。 顾浅收到传信法器,得知含沙雪的意思,赶忙去见暖阳。 怎知不等顾浅开口,暖阳道“我知道她挺好的,什么都不用说。” 顾浅寻思着,以自己的口气道“我没去见姑娘,就凭我的修为,去了也见不到。主人?” 暖阳沉默不语。 “您就不好奇,九凝峰的明栎是不是把你看做凶手。如果他对你没有敌意,万一可以帮您洗白,您以后就不必再背着冤屈。别说见姑娘,把姑娘娶回家做媳妇也没问题。” 暖阳如梦初醒“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真没看见姑娘。”顾浅忍不住开心“您的心里只想着姑娘好不好,您自己的冤屈无所谓,可姑娘惦记着还您清白。您还是找个机会试试,毕竟当年,指认您为凶手的手不是明栎。” “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顾浅憨笑“主人,您心里最想的事情,不是离开姑娘,是守着姑娘。所以呀,您得听姑娘的话,姑娘要是气坏了身子,还不是您最着急。” 暖阳说走就走,毫不迟延。 顾浅乐了“喜欢就喜欢呗,藏的那么深,真是的。” …… 一日,九凝峰的明栎独自出门,暖阳故意出现。 明栎看着暖阳不喜不怒,很是平静。 “你忘了我是谁吗?”暖阳质问。 “他是、我。这是我恩师临终前说的话。” “什么意思?” “恩师曾经想收你为徒,也曾对我说,说我性格过于内敛,不适合主持大局。你有杀伐果断的冷酷,更适合成为九凝峰阁主,也更可以除掉苍其阁的内患。所以,你不是杀恩师的凶手。” “那你当初为何不肯为我澄清?” “我没有私心,请你不要多想。” “那是为什么?” “我没有证据。也没有证据证明恩师是他杀。” “谁?” “我平时从来不出门。含沙雪忽然登门,又问起当年的事情,我怀疑,她想帮你,所以我今天才出门一试。果然如此。” 暖阳有些不确定明栎的居心。 “别把你我今天说的话告诉含沙雪,我是因为素素,担心含沙雪闯祸,所以不和她说。你若是在乎含沙雪,请你衡量她的安危。就算你和她说了我们之间的话,他日见她,我也不会承认。你好之为之吧。” “凶手是谁?” “我没有证据,所以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