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遇害。 紫禁城内浓烟四起,到处都是惨绝人寰的叫声。 楚凝曦顾不上这些,她只想跑快点,再快点。 不知道跑了多久,没想到每日经过的宫廊现在却如此地漫长。 * 今日本来是她的大婚之日,宫里的嬷嬷卵事便早早为她洗漱打扮,看着周围人忙忙碌碌,楚凝曦心里空荡荡的,看着镜中的人儿,黛眉轻染,明眸皓齿,本就白皙的脸庞,略施粉黛,明艳又娇美。 “公主拿好团扇,春樱为你梳发,戴上头簪,公主即将嫁为人妻了。” 楚凝曦心中轻叹,春樱察觉到了主子的情绪,为她整理这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轻声询问到: “公主,为何事忧?” “春樱,你觉得我所嫁之人是真心喜悦我吗?” 春樱回答的毋庸置疑,“当然啦,公主从小和齐世子青梅竹马,他待您可与旁人不同,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春樱还记得清晰的一幕,小时候公主贪玩,去寺庙祈福时不慎走丢,后来还是齐世子找到的您,您那时候浑身都是伤,有几处用了好多药膏都祛不掉,后来,还是齐世子花重金,寻古医为你寻的方子。” 楚凝曦记得这一件事,小时候母妃在她耳边也常念,做人要学会知恩图报。所以父皇赏赐给她的那些名画古籍,她都像献宝似的欢欢喜喜的给他。 他每次都会礼貌的谢过,但每次和他单独相处,她都会感到不适,他好像透过她的样貌寻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眼神中好似充满了算计。 算了,是她多想了吧。 “公主,你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女子难免会紧张和迷茫,等见到附马爷就好啦。” 楚凝曦抚摸着手腕上的和田玉手镯,笑容浅浅,“也许吧。”她突然好想母妃。 “今日公主出嫁,顾及余妃娘娘不能亲自来,她便让老奴替她为公主完成梳头礼。” 为首的芙嬷嬷是母妃从小跟到大的丫鬟,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楚南嫣待她也如长辈般,非常的敬重。 “便劳烦芙嬷嬷了。” 芙嬷嬷向她行过礼,拿起金丝檀木梳,为她轻轻梳发,边梳边念叨。 “一梳梳到尾,举案齐眉;二梳梳到尾,生活幸福;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紧接着其他嬷嬷又为她讲习了“三从四德”,还附带给她普及了行房事的注意事项。 “公主啊,女子的第一次本就娇贵,您可以和附马爷好好商量着来,你们可以……” 楚凝曦听得满脸通红,看着这嬷嬷老有经验苦口婆心得说着,缓缓地举起小手。 “本公主想……要如厕。” 众人:“…………” * 养心殿内,楚临帝把写好的信放在书桌上,双手背立,一脸忧愁看向窗外,不知在担心什么。 张公公看到这一幕,弯着腰小心翼翼走进。 “皇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楚临帝没有转身,只是语气分外沉重。 “务必把这封信交到清儿手中,不得有任何闪失。” 说完忍不住咳了几声,张公公立马去搀扶,担心说道:“奴才做事,皇上您放心,窗口风大,皇上奴才扶你去殿内休息吧。” 楚临帝深信他做事的能力,不然当年怎么能和他一起在九子夺嫡中杀出一条血路呢。 “朕无碍,今儿是曦儿出嫁的日子,朕要去瞧瞧。” “是。” 正要去时,门外看守的小公公来报。 “皇上,太子殿下说有要事相谈,说事关国事。” 楚临帝听到这个,满脸不耐烦,“去唤他进来吧。”又扭头对张公公说:“你先去完成我安排的事。” “是。”说完就退下,走时与楚世渊打了声招呼。 楚世渊看着他走的背影,一脸不屑,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楚临帝看着他一身蟒金袍的便服,用手揉了揉眉心。 “一大早的,何事。” 对于楚临帝这种态度,他表面上毕恭毕敬,心里暗暗咬牙,这狗皇帝,心里就一直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以前他不懂,只以为父皇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后来他才慢慢知道内情,既然父皇连表面上父慈子孝的面子都不给他,他又何必在乎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情。 “父皇,儿臣收到边关战事,二皇弟中了乌苏的调虎离山,深陷敌军,寡不敌众被乱箭穿心而死。” “你说什么?”楚临帝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眼前发黑,一下就倒了。 楚世渊赶紧抓紧时机,立马扶住,从身上立马拿出一个紫色小瓶,倒出一颗黑丸。 “父皇,别伤了龙体,这是刚刚张公公给我你时常服用的药丸。” 楚临帝本来不想吃,可一听到是张公公给的药,立马捂住心口咽了下去,吃完只感觉头很重,身体无力。 虚弱的望着楚世渊;“你……”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闭。 “殿下可不要有妇人之心。”齐向礼温和的声音从后传来。 楚世渊向他后面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楚临帝就被扶了下去。 “齐公子,大可放心,本殿下是那种斩草除根的人。” 齐向礼只微微扶了个礼,并没有作答,转话题继续询问。 “殿下,下一步打算如何?” 楚世渊哈哈大笑起来,“知我者,齐公子也。”又走到那窗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批禁卫军向后宫行去,“接下来,本殿下对外宣称,父皇龙体欠安,由太子代理国事,敢有不从者,九族同罪。” 齐向礼看着狂妄自大的楚世渊,一顿拍马屁。 “殿下,英明。” “哦,对了,今日好像是二皇妹与齐公子的大婚。”瞥了一眼齐向礼只穿了身上朝服, “可惜,一对鸳鸯就这么散了。” “臣能为殿下分忧,乃臣之幸事,儿女情 长当断则断。” “哈哈哈哈,齐公子果然实大体,本殿下有一亲妹妹,容貌也算上乘,过几日就让你二人喜结良缘,也算弥补你失去一美人之心。” 齐向礼拳头在看不见的暗处,紧紧抓紧,脸上却是面不改色答谢;“多谢殿下,如此体恤。” 二人相视一笑,共同望向窗外。 * 楚凝曦刚一出来,就被人绊倒,正想起身责问,却听到身边一堆人在喊。 “快跑啊,禁卫军打进来了,快逃命啊。” 禁卫军?怎么可能,这可是后宫啊,楚凝曦听到这里不敢相信,回头一望,后面人手佩弯刀,面露凶煞,嘴上兴奋的叫喊着,大手一挥,鲜血四溅,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楚凝曦被这场面吓坏了,想喊人来保护自己,可身边人早就跑没影了,哪管她的死活。 她连忙起身,颤颤巍巍的跟着一群小宫女四处躲避,可后来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哟,这小美人哭的这么梨花带雨,别怕别怕,让哥哥好好疼疼。” 说着就朝她扑过来,楚凝曦奋力反抗,奈何对方力气大的惊人,把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楚凝曦委屈极了,对方用力的撕扯着她的喜服,她双手阻挠着,抓破了那人的脸。 那人被搞得恼怒,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给我老实点,你现在就一亡国公主,哪有什么尊严。” “你说什——么?” 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只觉得脑子现在很空,无助的望向天空,天现在还没亮,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 这不是禁卫军,这是披着禁卫军衣服的匈奴!!! 匈奴见身下人老实了,呵斥一笑,正准备下一步动作时,感觉后脑勺一热,便重重向身后倒下。 “公主,公主,快起来,奴婢带你走。” “春樱?”楚凝曦看着眼前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丫鬟,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春樱心疼地安慰道:“公主,没事了,奴婢现在就带你走。” “春樱,呜呜呜,我想去找母妃,母妃现在也很危险。” 楚凝曦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好想见到母妃。 春樱左右为难,“公主,不是奴婢不想,奴婢的能力尚且只能护住您一人。” 楚凝曦双眼通红,双膝下跪,“我求你,救救我母妃。” 话还没有说完,楚凝曦就捡起匈奴边上的那把弯刀,往冷宫的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跑到了,以前觉得很推开的冷宫门,现在上面那把沉重的锁早已被人劈成两半。 一入眼就看到一些妃子,早已被人折腾的不成人样的画面,楚凝曦忍着心里的难受,逼迫自己冷静,小心翼翼的跑进宫内。 余妃住的院子很偏,楚凝曦绕绕弯弯终于到了,一双早已发黄的元宝底鞋映入眼前。 “母妃!”楚凝曦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抱下来,“母妃,母妃,您看儿,孩儿来看您了,呜呜呜母妃。” 哭的嗓子哑了,眼前人也没有半点动静。外面传来些动静,楚凝曦拿起手中的弯刀缓缓的向手臂划去。 母妃,等等孩儿,孩儿这就来陪你。 ------------ 第二章 出逃。 “公主!!!” 春樱看到这一幕,连忙把刀夺过来,抢夺时刀太过锋利,还是坏破了肌肤。 楚凝曦好似感觉不到疼,嘴里一直嘟囔着,“为什么不让我去陪母妃,母妃一个人太孤单了。” “公主,你别这样,余妃娘娘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去寻你皇兄,奴婢是二皇子从小安排在你身边的死士,危险时奴婢会拼了这条命护公主安全。” “皇兄……母妃……。” “来,公主,你把这身喜服脱下来,穿上奴婢这身。” 理智慢慢回过神,楚凝曦紧紧拽着春樱的胳膊,“春樱,我们能一起见到皇兄的对不对?” “嗯嗯,会的。” 春樱边换装边回答楚凝曦的一系列问题,换好后带着她来到后面的一座假山,假山后面有一条小溪河。 这条小溪河经过水库留向宫外,春樱找到一个衣橱柜,把楚凝曦塞了进去,把自己头上的一把簪子给了她。 “公主,莫怕,奴婢给你这把簪子轻轻往后面一拔后面是一把小刀,您好好待在这个衣橱柜里,她会流向宫外,到时候您只要用刀轻轻一划就行。” 楚凝曦按住她要上锁的手,“那你呢?我这里还有空位置,我们一起挤一挤逃出去好不好?” 春樱看着昔日尊贵无比的公主现在却如此落魄,心底也很是难受,温柔的给她擦去眼角那滚烫的眼泪。 “公主,莫哭了,您能平安奴婢就无憾了,这是二皇子的玉佩,到时候您可以凭借这个找到他。” “呜呜呜呜,春樱,一起走。”春樱把锁落上,用力的推动衣橱柜,看着它慢慢顺水流下去。 公主,珍重了,来世春樱再来陪您。 “快快,那个人就是乐平公主,快快抓住她!!!” 说完几个士兵连忙上前,可还是晚了一步,春樱一把跳进溪水河里,懂水性的几人也纷纷跳进去。 ……………… “大哥,俺们都坐在这里多久了,啥也没有,俺想要回去吃烤鸡。” 魏杜虎一脸幽怨,昨天王婶子家的猪跑了,最后还是他废了好大的劲,才给抓回来,王婶子为了感谢他,特地给她啥了只鸡吃,还是红烧的! 想到这又催促躺在房顶上的男人,一边的魏辛博劝解道:“二哥,别急,大哥会让你吃到你心心念念的烤鸡的。” 魏杜虎看了他一眼,这人老是带着个半脸面具,现在和他说话看似好和气,其实私底下都变着法捉弄他。 魏杜虎不以为然的“哼”了声,然后心大似的直接躺着睡觉。 魏蠡看了眼二人的相处,又继续去看那被熊熊大火包围着的宫阙。 说来也奇怪,那老头像是着了魔一眼,说他的命定之人已经出现,一定要他来这里慢慢等候。 说真他不相信这些有的没的,要不是那老头把他最喜欢的竹叶清(一种名酒)偷偷给顺走了,他才不会答应他这荒诞的要求来这里喂蚊子。 眼看这火也烧了一段时间了,不由耻笑,这皇家的纷争就像戏本子一样有趣。 起身散漫,“走,咱兄弟捡好宝贝去!!!” 魏杜虎一下坐起来,“好宝贝,俺要去捡好多好宝贝换烤鸡吃。” 说完就从房顶上翻身跳了下去。 魏辛博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眼皇宫的那个方向,小声的说了句,“愿平安。” 然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 楚凝曦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只感觉这个衣橱柜顺着这个水流撞来撞去,还挺庆幸,她没吃什么东西,否则现在不得吐晕在这。 不过这个衣橱柜也挺结实,被这么撞一滴水都没有漏进来。 也不知道现在春樱怎么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感觉自己一下从最高处坠下来,亲没结成,母妃也没了,自己也差点被害了。 现在连春樱……恐怕也凶多吉少。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楚凝曦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可是身子好像抖的更厉害了。 没办法,她只能把自己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有点安全感。 顺着水流不知道漂了多久,一滴雨水轻轻地滴在衣橱柜,紧接着就是滂沱大雨,毫不留情像天上下冰块一样砸下来。 楚凝曦由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已经变得盲目了,小脸惨白,身体好像感到一股暖流。 好像知道是什么,内心又羞又委屈。 呜呜呜呜,母妃,曦儿好没用啊,把自己搞得这么糟糕。 齐哥哥,皇兄,春樱……曦儿好想你们啊………… * “嘿嘿,大哥,好宝贝,换好多烤鸡。” 魏杜虎说完又从河里捞起一具尸体,粗鲁的扒开那小厮的衣裳,摸出了好几带碎银子,然后利落地丢在事先准备好的罐罐里。 看着满满当当的罐罐,又燃起了劲,接着去扒。 “还是大哥厉害啊,在这片河里捡尸,今天的收获都比的过咱好几个月的收入了……” 魏辛博对着魏蠡就是一堆彩虹屁疯狂输出。 魏蠡抬头示意了一下,表示接受他的赞赏,又接着搜罗自己捞上来这老太监的细软。 啧,果真搜到了不少好宝贝,不过,这老太监的癖好也真是恶心,都一把年纪了,怀里还藏着好几条粉嫩的肚兜。 啧啧啧啧,玩的可真是花………… 搜完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连忙跑去上游洗个手。 魏杜虎还沉浸在要搜好多好宝贝换一堆烤鸡腿的奋劲中,魏辛博看了眼魏蠡离开的方向,又继续干自己的事。 魏蠡洗干净手,看着这些被这河流顺带下来的死尸和器物,他们这样扒死人身上的物品。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非常不吉利的,下辈子是要下地狱的。 呵,可是他不在乎。 现在这个世道,他也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能混口饭吃,自由自在,不想落为人人喊打的街头狗。 眼神里刚刚的点点忧伤一下就没了,转而又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突然眼睛注意到某处,一个衣橱柜? 这个衣橱柜看起来不像其他物品那样破破损损的,而且刚刚还下了场冰雹似的大雨,竟然没有一点被砸的痕迹,就跟新的没两样。 魏蠡走了过去,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套绳,把它拉了上来。 楚凝曦感觉自己要快要没了,现在简直就是又疼又饿,突然整个柜子颠婆了一下,柜门一下就被人从外面劈开了。 久处黑暗,不见天日。 楚凝曦被耀眼的日光刺的微微眯眼,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语气虚弱地对那人说:“救我,求你。” 说完便没了知觉。 ------------ 第三章 得救。 * 楚凝曦醒了过来,全身酸疼,像是被人揍了一样,茫然的环顾四周,发黄的被褥,硬邦邦的睡坑,周围的家具都有些破损。 她这是在哪,她被那个破衣橱柜的人救了么? 还来不及思考,门外传来声响,楚凝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连忙继续躺下去,盖好被子装睡。 “老头,你这药行不行啊,这都过了两天了,这人怎么还不醒。” 魏蠡嫌弃的瞥了眼还在给写配药的杜夫。杜夫白了眼他。 “臭小子,急什么,老夫都说了,这药效见效慢,用时久一点但能彻底根治。” “这还不久啊,这都睡了两天两夜了,猪都没有这么能睡吧。” 魏蠡不满怼道。 楚凝曦:…………这人说话好……讨厌。 杜夫也是个有脾气的,听的他在自己耳边吵来吵去,回怼道:“看你这着急的模样,她是你媳妇吗?” 魏蠡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这不是看她在我这里躺了这么久,想着人醒过来把这救命的“恩情”好好算清楚么。” 楚凝曦:…………还不如不救我,怎么摊上个这个…… “哦?是吗?你以前怎么不这样,以前还说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下一秒人家就被你气噶了。” “以前……别说这些有的没得,这人我前几天发现她的时候身下都是血。这几天也是。” 楚凝曦:…………这人噶了她算了…… 杜夫擦了擦额头的几滴虚汗,“你这臭小子,那是人家姑娘家的葵水啊……” 杜夫被他这问的好气又好笑,赶紧写完药方给他,马不停蹄的走了。 魏蠡拿着这药方,看了看楚凝曦还在虚弱的躺着,摸了摸鼻子,耳朵微红。 “女子的葵水需要注意些啥?” * 抬头望着天花板,这样一直躺下去也不是个事,楚凝曦小心地坐起。 这几天一直在床上躺着,刚一下地楚凝曦就站不住,把床头边上的一盏小油灯给扑到了。 听到这声王大婶连忙跑进来,“哎哟,姑娘小心点,没伤着吧,你想要什么婶子去给你拿。” 说着就把她扶了起来,又把油灯重新摆回原位。 楚凝曦想回话,喉咙又干又痛,便向王大婶比划着一个想喝水的手势。 王大婶看她这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好,婶子这就去给你拿水。” 语气不自觉多了些心疼,哎,这姑娘年纪轻轻的,长得这么好看。 居然是个小哑巴,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很快去外面厨房用碗给她装了一碗,想起魏蠡说的话,又重新去茶壶里给她装了碗热的。 “姑娘,躺了这么多天,喝点暖的暖暖身子吧。” 楚凝曦双手接过,向她点头表示感谢。 水不是很烫,温的,太渴了,她咕噜咕噜一下就喝完了。 “谢谢婶子”她虚弱的向她表示了感谢。 “你不是个哑的啊。” 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觉唐突,楚凝曦却只是向她摇头笑了笑,“不是的,婶子。” 这个婶子不但和蔼,感觉还待她挺亲近的。 “那就好,对了你不是来月事了么,你这屋子里住着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弟兄,婶子来之前去街上给了买了一些月事带,你这会先去换换吧。” 一听到这,楚凝曦就很羞,小脸通红,连忙答道:“多谢婶子了。” 她现在没有什么给人家答谢,只能一口一个谢谢挂在嘴边。 “害,这都是些小声,你快去换吧,天色也不早了,婶子已经给你烧好了热水,到时候你就去隔壁房好好洗漱一下。” 楚凝曦乖巧应下,王大婶说了句还得早点回去煮饭,就匆匆离开了。 楚凝曦目送她离开,看着人真的走远,忙掀开被褥,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床单都被她弄脏了。 她镇下心来,婶子说这房子里住着其他男人,那次也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应该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她得赶在人家回来之前,早点把这收拾好。 找到了茅房,看着坑上胡乱飞的蚊子,她只能咬了咬牙。 用尽全身最快的速度把月事带给换上去,去洗澡时,使劲的给自己身上搓干净些!! 魏蠡回家途中,看见了王婶子,得知家里的情况,就快速地赶了回来。 看着主卧没人,只剩下已经血干了的床单和被褥,听到次卧又水声,循声望去。 一抹窈窕的倩影借着微若的烛光倒映在纸窗户上,身姿曼妙,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魏蠡定下心来,不忍再看,转身抱起那被弄脏了床单和被褥,拿去外面换洗。 楚凝曦终于觉得自己把自己洗干净,拿起木桶上的衣服就穿,不得不说,王婶子是真的细心。 给了月事带,还给了她新买的衣裳和干净的小衣,布料虽然粗糙。 但比她来之前脏兮兮的衣裳好多了。 想去房间拿床褥,“怎么不见了?”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从窗户外一角好像看到了,疑惑的走出去。 看到的却是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正在往大盆里倒水清洗她弄脏的床褥。 感到羞涩,楚凝曦下意思的就想往屋内跑,不巧额头一下就撞到了门。 “嘶……唔……” 魏蠡走了过来,双手搭着她的肩,把她转了过来,察看她的伤势,微微皱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 受不了和陌生人靠的这么近,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楚凝曦把身子侧开,想把距离拉远一点。 魏蠡不满她这些小动作,轻声呵斥,“别动,你这都青了。” 又瞅了一下木门,“就这么不经碰?” 说完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屋内走。 床单已经拿去洗了,只能让她先坐在木凳子上,魏蠡转身去另外一间房,找出了一个绿色的小药罐。 “这个是红霉素软膏,药性有点刺,疼你就忍着。” 楚凝曦不敢和他对视,声音细软的应答,“谢谢你。” 说完就等他递给她药膏,没想到他直接半蹲下来,和她凑的极近。 楚凝曦被他这一举动惊到了,耳朵和脸颊通红。 魏蠡像是知道了什么,又返回房去,随便找了外衣就套上了,又继续蹲在她面前。 楚凝曦实在不习惯这样,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我自己……来吧,太麻烦了。” 魏蠡打开药罐,“你麻烦我的事情还少吗?从开始到现在。” 楚凝曦没话说,嗯,恩人最大…………便任由他捣鼓。 看着眼前的女子,乖巧的坐着,内心不经意间浮起一片柔软,手上的动作放的更轻了。 可即便如此,楚凝曦还是被这药性给刺到了,额头上火辣辣的疼。 魏蠡看着她一张甜美的小脸皱的死死的,“药性如此,忍着点。” “……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从那河流那里漂下来。” 那条河漂下来的东西和人可都是宫里人。 楚凝曦被他这么一问,脑子转的飞快,便想起之前听到民间的一些话本子,整理好情绪。 回答到:“我原本是高家村的丫头,父母看我年纪尚可,便要把我卖给年过三十又已经瘸了腿的老赖,我不依,他们便动手打我。” 说到这还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魏蠡听她这样讲,眉眼一挑,像来了兴趣,“哦?然后呢?” 楚凝曦把头低的更低:“然后我的好姐妹不忍看我深陷苦楚,便想到了这个办法帮我逃走。” 又轻轻的抽泣了几下,头上没有什么动静,只有一双粗壮的手还在小心的给她涂抹着。 给她涂好药后,魏蠡双手捧起她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睛。 “我有个好办法,让你以后都不在深陷那种苦楚。” 哈?“……什……什么?” 楚凝曦被他搞得不解。 只听见他像看猎物一样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响起:“嫁给我。” ------------ 第四章 奇怪的说书人。 楚凝曦懵了,呆呆地望着他。 “什么……” 他怎么会……对一个才刚刚认识的人说这样的话,这人真是太随便了…… 她这个防他是坏人的模样给魏蠡逗笑,他打趣道:“逗你呢,别当真。” 又看了眼她手腕上一个梅花色的粉红胎记,说道:“我是魏蠡,你这伤还没好,这几天先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提。” 看来是她多想了。 楚凝曦起身,上身略弯,微屈膝,双手在襟前合拜。 “小女凝曦在此,多谢魏公子的救命之恩。” 还是第一次有人向他行这么尊重的礼,魏蠡既无措又别扭,忙扶她起来。 “你这叫法太婆婆妈妈了,你直接喊我魏蠡就行。” 楚凝曦浅笑,“好的,魏蠡。” “对了,那床弄脏的被褥,我来洗吧。” 楚凝曦羞愤摇了摇头,魏蠡又答。 “你现在伤都没好,还想搞的更重?” 楚凝曦苦恼,要是以前她惹了麻烦事,大事都有齐向礼给她处理着。 再不济,她是公主,直接派宫女解决或者直接用银子和权力就行,哎,这巨大的落差。 “好吧。” 楚凝曦乖巧应下,突然肚子发出“咕……”。 她又失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蠡自觉没什么,毕竟她也躺了这么久,一口东西都没有进食,很正常。 “被褥的事,我等下找人送条新的来,你现在先和我去外面吃些东西吧。” “现在?去外面?” 楚凝曦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阳早已下山,天将黑未黑。 这要是在以前,早就洗漱好,只能在自己的寝宫内,除非一些特别的宴会和传话,她断是不能随意外跑的。 “现在才戌时,外面夜市才刚刚摆摊,先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说完抬脚就准备走,楚凝曦叫住了他。 “等下,本……我需不需要带帷帽。” 夜市在宫里的时候听说过,都说很好玩又热闹,但人应该很多吧…… 听她这么说,魏蠡想起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都会戴个这玩意。 “现在家里没这玩意,到时候去街上给你买一个。” 楚凝曦边摆手边摇头,“那那不用了。” 她也只是随口说说。 “那走吧,凝曦。” ………… * 魏蠡本以为他们一下就能赶到,他以前自己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到。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了,这路才只走了一半。 回头看那步伐迈的像尺子量过一眼的楚凝曦,那速度蚂蚁都踩不死。 “你这路走的是怕踩到蚂蚁乱杀生吗?” 楚凝曦欲哭无泪,她也不想啊,习惯这样走就算了,也没人告诉她这路上怎么这么多……不知道什么家禽拉的排泄物。 她下脚都不知道怎么下,有干的又有湿的,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啊!!! “我我……已经再走的很快了。” “唉。” 魏蠡真拿她没办法,走到她面前蹲下。 “干干……嘛。” 他这样一来,她差点就就踩到了。 “快上来,我背你走。”魏蠡在她面前蹲着不动。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这种与陌生男子的亲密举动她现在还真不敢。 “快上来吧,姑奶奶,照您这么走,咱的走到明天天亮。” 魏蠡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楚凝曦小嘴瘪着说道:“不要,男女授受不亲,于礼不合。” 魏蠡管不了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拉她,二人推搡着。 楚凝曦重心不稳,就要向后倒去,魏蠡一下把她拉过来,往怀里带。 此时月亮才微微亮,楚凝曦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听觉和触觉不断被放大,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也感觉到鞋底一片湿软。 魏蠡由一开始的无奈,到后来的紧张。 哎?不对,怎么感觉怀里湿哒哒的? 他将她扶稳,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疑惑问道:“…………哭了?” 楚凝曦别过身去,小脸仰天。 呜呜呜,天上的母妃看看曦儿吧,怎么倒霉的老是她啊,呜呜呜呜。 魏蠡见到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怎么应对。 说真的,他挺不喜欢女人哭唧唧的,但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咋还挺难受的。 不过她为啥哭啊,她刚刚说的于礼不合,她不会觉得他是故意占她便宜的小人吧。 他是个粗人,都不怎么在乎这些礼仪细节,一向直来直去惯了。 “喂,凝曦,刚刚的事情是我唐突了你。” 魏蠡挠头,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又继续说道:“那现在,你走前,我一直在你身后,可行?” 楚凝曦茫然的听他说完,渐渐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不是的,我只是……。” 她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把鞋底微微抬起,给他瞧。 一双灰布色的绣花鞋,样式是农村妇人常穿的那一种,穿在她脚上,显得娇小可爱,她后面的鞋底,被一坨暖黄色的东西布满。 魏蠡明白了那是什么,这条路,宽敞又平整。 很多农户人家,就把家禽放到这里饲养,到时间又给赶回家去。 所以,有家禽的随地拉的粪便很常见。 他又接着蹲下身来,“还是我背你走过这条路吧。” 楚凝曦现在又羞又难受,她感觉自己踩了那东西,浑身都不舒服,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好脏。 她不语,一双鹿眼一直盯着自己脚下的绣花鞋。 看她这样,好似要把那鞋看出花来。 他转过身来,仰视看着她继续说道:“等下去镇上给你买一条新的。” 受不了他那双炽热的眼神,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在恳求。 她局促的点着头,接着把自己的身子向他背后靠去,双臂微微环绕着他的脖颈。 魏蠡轻轻将她背起,走的又快又平稳。 两人相顾无言,在朦胧的月色中行走。 * 晚上的夜市,一些男人卖着自己白天刚打好的猎物,一些富贵人家就会派专门的小厮来收集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一些动物的皮毛做成貂可是极品。 老人卖花,小孩嬉闹,好不热闹。 一上街,楚凝曦就让魏蠡把她放下来,魏蠡寻了一个店铺给她买了一个白色的帷帽和一个粉色的绣花鞋。 楚凝曦快速的换好,然后乖巧的跟着他走进了一家常福客栈。 田小二一看是熟人,拿着菜单热情的问候:“魏爷,您今天想吃点啥。” 魏蠡瞥了他一眼,田小二立马把菜单给递过去,还贴心的补齐了茶水。 “有什么想吃的?” 楚凝曦看了眼他手中的菜单,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菜名。 “我都行,你点吧。” 魏蠡点了几道家常菜,又点了道鸡汤煮千丝。 楚凝曦安静的喝着茶水,仔细的打量着四周。 这家客栈应该是这当地最有名的,一些衣着不凡的也在这里吃食,说书人在厅中间忘我的说着。 拿着把折扇一挥,不紧不慢的说道:“话说回来,这楚国现在看似安静太平,实则辉煌无比的紫禁城早已经变天。” 听到这,楚凝曦下意识的抓紧衣角,一双杏眼一脸震惊的看着说书人。 魏蠡看出了她这个举动,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了一口茶,看向说书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围人也开始吵杂,一些好奇心太重的耐不住性子的一拍桌子。 “然后呢,后面咋样,话别给俺只说一半啊!” “对啊,对啊,王大师,您把俺的好奇心勾的老重了。” 人人呼唤的王大师,只是慢悠悠的摇着他手中的那把纸扇,微微闭着眼酝酿着情绪。 在众人的起哄中又道:“公主出降,红妆十里,嫁衣红似火又似血,美人对镜描红妆,良人骑马为卿来,不料终究是大梦一场,大梦一场啊!” 楚凝曦听到这,回想起自己大婚之日经历的种种,泪水惹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魏蠡看着她虽然戴着帷帽,但纤细的玉手因为抓的太用力,早已经紫了。 “是有什么心事?” 楚凝曦努力平复好情绪,“无事,只是想到公主这般经历,不禁的替她感到伤心。” 魏蠡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也是,你们女儿家的感同身受很正常。” “嗯。” 王大仙特意勾人兴趣,又说了一大堆其他事迹。 这时菜也已经上来了,那说书人也准备走了,只留下了一句。 “家里催饭,欲知后事如何,改日说。” 楚凝曦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又低下头吃了几口饭,过了一会。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先出去透透气。” 魏蠡看着她动过的饭菜,这几样菜就吃了几口,饭也就吃了一小碗,还嚼的极慢,这是小猫胃吗? “去吧,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嗯嗯,一会就回来。” ------------ 第五章 香包。 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假山奇石排列,清水潺潺流淌。 齐向礼一边看着手中的兵书,一边听他私养的死士禀报。 “卑职发现,那跳河之人并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贴身宫女,‘春樱’穿着她的喜服。” 齐向礼只是抬了下眼皮,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 “哦?那真正的公主在哪?” “卑职找遍了所以宫殿,真正的公主……不知所踪。” 齐向礼拿起手中的兵书狠狠的砸向那黑衣人死士,“废物,下次还没有找到,提头来报。” 耳朵早已鲜血不止,他不敢去擦,只毕恭毕敬的说了句,“是。” 采薇有眼色的走过去,把兵书捡起,又贴心的给齐向礼端上蜜饯。 温柔细语道:“这蜜饯曾是公主最喜欢的一种吃食,奴婢寻这种口味寻了好久,公子您尝尝。” 齐向礼听道是他的曦儿喜欢的东西,没有拒绝,张开嘴,一双玉手拿着蜜饯就喂入他口中。 入口即甜,又缓缓坐下,拿起兵书继续翻阅,仿佛刚刚失态的不是他本人。 采薇一边细心的喂着,一边又给他倒好茶水。又道:“公主殿下流落的胖橘儿,公子有何打算?” 想起那只猫,还是小时候他的曦儿觉得宫中无趣,他花大价钱派人去民间寻到的一种极品。 橘黄色的皮毛又细又软,一双蓝色的大眼眸,看似可爱无比。但性子尤其孤傲,只有它认定之人它才会粘人得紧。 送给曦儿那会,他的曦儿对它爱不释手,那猫儿也无比撒娇。想起那段时间,她好几个月都和那猫玩,都不曾念着他了。 “那猫好生地伺候着,要比它在公主殿生活的更好。” “是。” 采薇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痴迷道:“这几日,又是公子毒发的日子,公子可要奴婢早早为您备好温泉水?” 毒发……他每隔三个月便会发作一次,这几年发作的更是频繁。 除了他的贴身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齐公子,一年中总有那几日像个残暴无比的怪物。 齐向礼烦躁的闭着眼,“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采薇听到这里,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连忙应下,“奴婢这就去准备。” 待她走后,齐向礼走向眼前的荷花池,看着水中的鱼儿在成双的嬉戏。 曦儿,你到底在哪? * 皇宫内,香气围绕,美人如云,嬉笑打闹不止。 楚世渊被蒙住眼睛,嘴上不停的说着,“美人们,藏好了吗?让朕来抓抓。” 回应他的是一群动听的嬉笑。 打闹中握住了一身软腰,楚世渊摘下蒙布,眼中难以掩饰的贪婪,在那美人脖子前闻了闻。 “真香啊,快让朕抱会。”说着一双大手轻易的握住眼前的乳白。 那美人只娇嗔一句:“皇上,您真坏。” 说完一双玉臂轻轻的环住他的脖颈,楚世渊哈哈大笑,抱起她的两腿,大摇大摆的向那龙床走去。 * 齐世子府。 齐向礼泡在药浴里,手臂上的青筋络暴起,脸色苍白,额头止不住的汗水留下,似痛苦的忍耐着。 他拿起一片花瓣,不禁回想,当初在魏国时,一个高僧特意在他百日宴来。 说他活不过二十岁,父亲觉得是这僧人胡扯,便把他轰了出去。 可自此以后,他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从小就靠药物维持。 父亲也信了僧人讲的那些话,后悔没早点听那僧人说完急救之法,后来便高价寻人,搜罗世间珍贵奇药。 勉强撑过了二十岁,齐向礼苦笑,如果不是父母之仇还未报,还有……曦儿……。 他早就想一死了事,又何苦整日忍受这疾苦,屈辱的活在世上。 采薇轻步走近,把熏香点燃,房内瞬间香气围绕。 她今日特别打扮了一番,妆容俨然与楚凝曦的样貌相似,衣裳也穿的凉快。 一身透明的薄裳,身上的轮廓若影若现,更叫人赏心悦目。 “公子,奴婢为您……” 声音让人心头发颤,话还没说完,屏内传来的声音冰冷刺骨。 “出去。” 采薇知道他发作时,不喜人靠近,方才的靠近也恼怒了她,便识趣回答:“是。” 看了眼刚刚点的熏香,勾唇一笑,并未走远。 齐向礼接着闭目养神,不知怎么的,是他发作的更严重了吗? 没有上次发作时手脚冰凉,反而体内一股热气,全身都快被这顾热气给冲晕,他马上运功屏息,强使自己静下心来。 可是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楚凝曦的身影,她对着她莞尔一笑,娇滴滴的唤着他“齐哥哥。” 他像是得到珍宝一样抱着怀着人,双眼迷离,嘴上一直喊着,曦儿,曦儿,曦儿!!! “世子,您轻点。” 采薇被他抱的这么紧,开心极了。 这可是她日夜都想共枕的郎君啊,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她捧着他英俊的脸庞,眼神里满是魅惑。 齐向礼只觉得他的心爱曦儿回来了,还这么诱人的看着他,他哪里还忍受的了,当极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二人就此在浴中,紧紧相拥,俨然一对“恩爱夫妇。”就此沉沦,夜还很漫长…… 楚凝曦一出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也觉得是,都这会了,人应该早就走远了。 本想就这样回去,突然听到一道怒吼声:“你这什么破香包啊,样式又丑还卖的这么贵,你别以为老夫不识货。” 楚凝曦惊喜极了,那不就是那个说书先生王大仙么。 那个被他骂的的妇人也不是好惹的,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我呸,买不起就别在这叫,老娘这么好的香包可别叫你玷污了。” 说着奋力的把他推开,怕他靠近自己的摊子沾了晦气。 周围的人看好戏的人越来越多,王大仙被怼的满脸通红,只说了句,“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完一甩手,匆匆离去。 “这王大仙也真是个怪人,买不起就这样怼人家。” 看戏的男子一脸忿忿不平道,他边上的女子不满怼他。 “但那又怎么样,人家这王大仙可是在咱们村出了名的宠婆娘,话说他家婆娘从搬过来就一直卧病在床,都这样了,那王大仙还当个宝似的,待她极好,我要是有这样的丈夫,做梦都得笑醒。” 楚凝曦看到这,没想这位王大仙看着脾气不好,对待自己的妻子还真不错。 自己要是想知道宫内的事情,或许可以从他妻子那里套话。 看了眼铺子上的香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第六章 打听 楚凝曦一转身,被一直在后面盯着她的魏蠡吓了一跳。 魏蠡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随口说了句:“慌什么?” “哪有,谁叫你走路没声啊,突然出现,是个人也会吓一跳。” “好吧,我的错。” 楚凝曦也没想到,他会认错,刚刚也是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了,感到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这么快就吃完啦?” “没你快。”又看了看眼前的铺子,继续答道:“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好。”楚凝曦下意识的答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魏蠡把迈出去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却只看到她憋的满脸通红,好像等下要从她口里说出的话有多么的难以启齿。 楚凝曦心里也叫苦啊,呜呜呜,天上的母妃,曦儿这几天把自己脸面都丢完了,现在又得找一个不是很熟的人借钱,想想自己以前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现在就有多打脸。 算了,只要事情能够成功,堂堂公主丢掉这点脸面又算什么。 “那个?”楚凝曦两只食指相互搓了搓,阿巴阿巴的望着他,声音小的可怜:”我想找你借点钱。” 魏蠡就这么盯着她,想到她刚刚窘迫的样子,就莫名觉得好笑,就这点事情? 看他不说话,楚凝曦上手,轻轻的拽主他衣袖的一角,“我后面会赚钱还你的,还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放下很多戒备心,可能是他宁愿救下那样糟糕的自己。 又可能是这几天她随口提起的一件小事情,他都会立马去做,自己好像打心底里就觉得他不是坏人。 “哦?你想要多少?”魏蠡边走边问。 楚凝曦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向他比了个十的手势。 魏蠡回答她:“十两?” 楚凝曦也不清楚这里的物价,刚刚那顿饭钱也没看到他到底付了多少,“只需要些买药材的 钱就够了。” “你买药材做什么,你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 她立马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需要点钱,买药材来做几个香包。”看着魏蠡还是不清楚她 要干什么的模样,又答:“我昏迷的那几天,不是王婶子一直照顾我么,所以我想自己亲手 做几个香包,帮她除湿醒脾。” “你居然还会做这个?”看着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素手,感到不可思议。 “那可不。” “那我的呢?你那几天我也一直在照顾你,现在还带你出来吃好吃的,你这做法可得公平点。” 楚凝曦感觉他说出这话有种小孩子斗气的感觉。 “那我也给你做几个。” “这还差不多。”魏蠡满意的笑了,又给了她一把钥匙,对她说:“你要钱就拿这把钥匙去偏房那个黑箱子里面取。” 楚凝曦开心的接过,又俏皮的对他说:“这么放心?不怕我偷偷藏私?” 魏蠡瞥了她一眼,无所谓的答道:“私可以藏,但是你人藏不了。” 看他那模样好似她要是敢藏私,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找出来的样子。 弱弱的回了句:“好吧。”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楚凝曦最不想走的那条路,魏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新穿的绣花鞋。 “要背过去吗?”说完就早早在她前面蹲下。 楚凝曦看着他的背,又看了看那脏兮兮的路,心下一狠。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走。”正要走,却直接被魏蠡给背起来,“哎,你……”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颈。 “那会我背你走过来的,这会我再背你走过去,得有始有终。” 楚凝曦被他这逻辑给逗笑,看着他不断前进的步伐,“好吧。” *翌日清晨,齐王府内。 齐向礼抱着怀中的人儿缓缓睁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久没像现在这样,睡得如此安稳。 昨夜残留的药性还在,视线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可眼前的这一幕却给他一个巨大的冲击。 昨夜温柔唤他世子的“曦儿”,原来是假的……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拿起被子就往地上一摔,声音冷到极点。 “起来!!!” 采薇突然被这么一轰,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拿起边上仅有的一点遮挡物来掩盖自己“伤痕”的肌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公……公公子,奴婢在。” 齐向礼抬起她的下巴,不怒反笑地看着她。 “这么喜欢爬人床,送你去暖香楼怎么样?” 采薇听到这,眼里满是恐惧。 暖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那里看似豪华大气,实则在内早已阴暗不堪,专门给有钱的公子哥消遣,满足各种特殊癖好。 要是得到一些公子哥的喜欢,可以当上个花魁那还算好,要是只是个低贱的玩物,一个月不到,染上各种恶病,一卷草席就算完事了。 现在她后悔极了,要是再给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干这样的事情了,立马边哭边给齐向礼磕头。 “公子,奴婢知道错了,您打我杀我也好,千万不要送奴婢去那里,那里真的生不如死啊。” 齐向礼甩了甩刚刚触碰她的手,眼里满是嫌弃,看活死人一样的看着她。 “哦?是吗?” “公子,求求您了,只要不送奴婢去那里,任何惩罚都可以!!!” 眼前的小美人哭的梨花带雨,要是旁人看了恨不得立马拥入怀中,可齐向礼看她就像看一个死物,手却温柔的给她擦拭着泪水。 “别磕了,这么美的小脸,磕坏了多可惜啊。” “呜呜呜呜呜,世子。” “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柳烟,你要当上头牌,按我的吩咐去笼络公子王孙。” 采薇知道,世子已经很委婉的表示饶她一命了,可前提是要当上暖香楼的头牌,替他办事,否则以他的性子,可能还会更加的生不如死。 她立马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穿上些布料,对着他行了一个尊贵的礼,“奴婢遵命。” 看着她的样子,齐向礼感觉莫名的烦躁,摆了摆手,让她下去,过一会,七忠来报备情况。 “公子,老爷有事找你。” 齐向礼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司忠知道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他便立马下跪答。 “公子,昨晚是属下失职,等下属下便去领罚。” “自去领五十大板。” 然后收拾好自己,便向齐泽臣那走去。 司忠对着他的背影连忙磕头,“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齐向礼来到齐泽臣的书房时,他正对着眼前的一盘棋思索着,齐向礼向他问安。 “父亲。 齐泽臣看了他一眼,把他拉到棋局前。 “礼儿来了,来给为父看看,此局如何破?” 齐向礼看着眼前复杂纵横的棋局,思索一会,拿起一枚黑子,缓缓落下。 这枚黑子落入一角,看似普通,实则打击白棋痛点,白棋只能退让,以此最大程度护空。 齐泽臣看着棋局,手执白棋,想落子却又不知落下何处,一番思索着,放下棋子,对着齐向礼欣慰的说道:“礼儿,棋技精湛,为父自愧不如。” 齐向礼答道:“孩儿只是侥幸,寻到父亲一处破绽而已。” 齐泽臣哈哈大笑,“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看向齐向礼的眼神充满赞赏,“礼儿,棋中局面看的透彻,不知朝中局面看的如何。” “孩儿不知,但求父亲指点,” 双手背立,齐泽臣看着棋局,“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名利似纸张张轻,世事如棋局局新。” 齐向礼给他斟茶,“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齐泽臣抿了一口茶,语气温和,眼神却透露着一股犀利,“你若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又怎会答应太子殿下改娶舞阳公主?” 听到这,齐向礼拽紧衣角,隐藏情绪不答。 “为父虽不知乐平公主为何突然离世,但你应该清楚知晓,太子更应知晓皇上,为何一病不起。”看着齐向礼的面容,他这个儿子的容貌是所有子嗣中长的最不像他的,但性子却又是他最喜欢的。 内心沉稳,温和有礼,不面喜怒。 齐向礼看着眼前这位“父亲。”和小时候自己的亲生父亲完全不同,那位喜欢武,这位喜欢文,是位堂堂正正的君子,其文人风骨不输武将精神,所以他一直敬重他,也不想伤害。 “父亲,孩儿不在乎儿女之情,只要能护住齐府,娶谁都一样,至于皇上,至于皇上也许是劳于国事成疾,落下病根才会如此。” 看着眼前这个儿子,他说出来的话,他还是对他这个儿子了解太浅。 “你的仕途我不干涉,也不会插手,但若是铸成大错,就别怪为父大义灭亲了。” 齐向礼温和笑道:“孩儿知晓。” 父子俩又下了一盘棋,用完饭后,齐泽臣便去上朝,齐向礼则去了太子寝宫。 皇宫内。 楚芙锦对着妆镜,欣赏着自己的容颜,一盘的宫女为她小心翼翼的梳着发髻,手却忍不住的发颤,小宫女心里怕极了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这位公主不快。 果然,一道响亮的巴掌落下,小宫女猝不及防的被打到地上,楚芙锦指着她的脸大骂,“贱婢,梳头梳的这么重,想把本公主的头皮梳下来吗?” 小宫女捂住火辣辣的脸,不停的磕头,“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楚芙锦美眸一蹬,冷笑道;“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饶你一命有什么必要。”转头就对身旁年长的赵嬷嬷说道:“把她带下去,乱棍打死!” ------------ 第七章 婚姻。 “呜呜呜呜,公主饶命啊,公主奴婢知错了!!!” 话还没说完,赵嬷嬷朝另一旁的小宫女使了个眼神,就被人塞了一团布,支支吾吾的被带下去了。 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室内的人不为所动,似乎这场面早已是家常便饭。 赵嬷嬷拿起一块芙蓉膏,涂抹在楚芙锦手上,满脸心疼说道:“公主,打疼了吧,您金枝玉叶,以后这种小事就让老奴来,莫脏了您的手。” 楚芙锦很喜欢她说的话,满脸享受她贴心的服务。 “赵嬷嬷,本公主听说现在皇兄有意撮合我和向礼哥哥?”向礼这两个字一说出来,楚芙锦一脸娇羞,俨然一幅少女怀春的模样,与刚刚的凶狠完全不同。 赵嬷嬷何许人也人,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当上这个位置,最会看人脸色了。 “是的,奴婢听宫里的人都在传,您和齐公子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也不怪小宫女们乱传,主要是齐向礼自从太子代理国事起来,那珍宝名画就跟不要前的一样,不停的往宫里送,逗楚芙锦开心。 楚芙锦开心极了,看着桌上的一盆娇花,摘下一片,很是伤心道:“哎,真是可惜,曦儿妹妹就这么消香玉碎。”把那片花瓣狠狠捻住,“否则,这样好的婚事怎么会轮到我?” 楚凝曦自从那日大婚后便离奇跳河而亡,宫里也流传着许多谣言,有人说公主是被人蓄意谋杀,也有人说公主是不想嫁给那齐公子,想不开,便跳河而亡。 “公主,在奴婢看来,您有倾城之容,母亲又是当朝皇后,齐公子要是不喜欢您,又怎会送您这么多的奇世珍宝。” “哦?” “是啊,那乐平公主本就无福消受,齐公子的缘定之人本就是您。” 这话可说到楚芙锦的心坎上了,“楚嬷嬷素来懂本公主,重重有赏。” “奴婢多谢公主。” “走,现在去皇兄那,肯定能等到向礼哥哥。” “是。” * 楚凝曦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泛起了愁,一个体型庞大的男子,看她出现在这里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上打量下打量,另一个带着面具的中年男子,看她就像看一个不速之客,眼神间透着冷意。 昨晚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床褥洗了也没干,那间房间也被她弄脏了,没办法她只能和魏蠡在狭小的偏房里,只不过魏蠡把床让给她了,怕她害怕老鼠,便打地铺睡在她边上。 刚被叫起来吃饭,看着陌生的两个人,气氛也莫名的尴尬。 魏蠡率先打破了局面,给她拿了一个大鸡腿对她说:“这个吃的老壮实的人,是我的二弟,叫魏杜虎,别看他虽然长的凶,其性子就跟小孩一样。” “噢噢,你好,我是楚凝曦”楚凝曦对着他打了身招呼,魏杜虎看了眼她碗里的大馒头,把头转过去不说话,“哼,大哥偏心。” 楚凝曦看出他馋了,便把自己碗里这个大鸡腿给了他,他顿时变得开心起来,开心的喊她:“漂亮姐姐,真好。” 楚凝曦他这傻乎乎的样子逗笑。 魏蠡又给她碗里放了个大馒头,继续给她说道:“这个戴面具的男子是我三弟,叫魏辛博,他虽年纪最小,但可聪明了。” “楚姑娘好。”魏辛博率先给她打招呼,笑的温和有礼。 “你好。” “不知楚姑娘打算多久久?还是一直留在这里?”魏辛博还是笑着和她说话,只不过这话语间有点赶人的意思。 楚凝曦听出来了,魏蠡听他这么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第八章古寺 “这几日确实打扰了,你们放心,我会把钱还上就走。”楚凝曦说完,就离开了饭席。 魏蠡一拍桌,大声说道:“都给我出去!!!” 魏辛博也没想到,走了个楚凝曦大哥会如此的生气,赶紧拉上吃的正香的魏杜虎走了。 魏蠡看着眼前空荡的饭桌,便还是追了出去。 楚凝曦走的太急了,完全找不到路,周围都是一片竹林,她自己也有点懊悔,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这么的意气用事呢? 但人家说的也没错,一直赖着不走,可现在她又能去哪呢? 想她曾经也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突然落成这般模样,也真是可笑。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长长的台阶,放眼望去,有一座古寺。 竟到此处,不如上去瞧瞧。 一块旧旧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天马寺。 红瓦白墙,佛音袅袅,寺内有一颗古树,树上挂满了祈福带,都是人们美好的祝愿吧。 一小和尚看见了她,“阿弥陀佛,女施主求愿在里头。” “啊,我……没。” 小和尚直接给了她三柱香,就带着她往里走去。 看着眼前这座大佛,楚凝曦也升起了敬慕之心,她母妃也是一个念佛之人,小时候她老是犯病,她母妃会连夜给她诵经文,抄佛经,皇兄也会给她求块平安玉,让她随身携带。 想起这些,楚凝曦眼角湿润,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满眼虔诚。 “神佛在上,信女凝曦不求富贵,只求家人安康。”说完一滴晶莹的泪珠伴随着跪拜缓缓落下。 上完香后,小和尚带着她往后山一处禅院走去,问他去做什么,小和尚却只答了一句:“明德法师在等你。” “明德法师?” 楚凝曦也慢慢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她也不怕会会。 溪水潺潺,山水之间相互交融,与天地共一色,青山之下有一座亭台楼阁在那耸立。 一和尚转过身来,对她说:“阿弥陀佛,楚施主,贫僧等你很久了。” “等我?大师您怎会知道我的姓氏?”楚凝曦满是疑惑的看着他,他们之前见过吗? “贫僧人称明德法师,道号心隐,楚施主唤贫僧明德便可。”明德法师手握菩提珠,示意楚凝曦坐下,便给她斟茶。 楚凝曦双手接过,“谢谢明德法师。” “楚施主,你与我佛家有缘,贫僧自然早知道您。” “哦?何处此言?” 明德法师了然一笑:“楚施主,万物都归于一个‘缘’字,若贫僧说您有帝后之相,您可信?” “明德法师,真是高赞我了。”楚凝曦以为他在故弄玄虚,就想起身就走。 明德法师也看出她的用意,缓缓开口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界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楚凝曦停下脚步,“大师所言何意,可否点化?” “楚施主,天机不可泄漏,以后自会知晓。” “多谢大师赠言,信女定当谨记。” 两人又聊了一会,离别时,明德法师欣慰的对楚凝曦说了句,“楚施主,向前走,莫回头。” 楚凝曦嫣然一笑:“不回头,只向前。” 明德法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现在起,真正的苦难才刚开始…… 又回到原位置上,继续斟了一杯茶,果然不一会,魏蠡便寻了过来。 魏蠡一来便大摇大摆的坐着,喝着温热的茶水,不耐的看着他。 “喂,老头,刚刚有没有一个姑娘来过你这里。” 明德法师对于他这种轻佻的行为也没有生气,接着不紧不慢的饮茶:“贫僧这里乃佛门重地,每日香客来往这么多,贫僧怎知你说的是哪位?” “就是长的最好看的那个。”魏蠡下意识的说出来,明德法师听到这里也忍俊不禁。 “动了。”明德法师走起来,看向远处。 魏蠡也跟着他的视线望去,“什么动了?” 明德法师摇了摇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魏蠡对他说的话一头雾水,便耍起了赖皮,“你那次要我去京城看的风景是和她有关吧?” 又接着半躺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到时候我会救她?” 那日其实他并不想救的,他对生死看的很开,觉得自己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半死不活的陌生女子身上,可他发现了她手腕上有一个梅红色的梅花胎记,他就知道,自己欠下的恩终究还是要还上了。 “天机不可泄露。” 魏蠡对他顿时又来了兴趣,“哎,你算的这么准,那你能不能算算我啥时候能够发大财?” “楚施主,本就是贵人之相,何须在乎这点小财。” “老头,不错啊,终于说了句我爱听的话了。” “贫僧实话实说。” 魏蠡也不想在唠下去了,直接问了下去:“所以,她往哪走的?” “沿着小径走上两里路,就能追上。” 魏蠡拍了下他的肩旁,“老头,谢了。”说完便追了上去。 明德法师摸了摸他早已发白的胡子,幽幽道:“看似无常,但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楚芙锦一出来,就看到了立于墙头上的少年,一袭月白色花长袍衬得身姿挺拔如柏,少年眉目俊美,气质不俗,远远望去,就是一位清雅高贵的世家公子。 此人不是京城出名的才子俊男齐公子,齐向礼,还能是谁? 她已经喜欢他很久了,小时候见过几次,但单独一次见面也许才从今天开始。 楚芙锦连忙让赵嬷嬷看看,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可哪里还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她可不想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 第八章 真相。 “哎哟,公主,你长的跟娇花似的,谁看了不喜欢。” “那是自然!”楚芙锦看着湖里倒影着自己的容貌,她还是挺自信的。 赵嬷嬷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悄悄附在楚芙锦耳边说。 楚芙锦听了,十分开心,立马吩咐赵嬷嬷去办。 过了一会,只听见”扑通“一声,赵嬷嬷就开始对着齐向礼所站的地方大喊,“快来人呐,公主掉水里了!!!” 岸上的小宫女也急成一团,把能浮水的东西全丢到河里,可对于早已掉在湖中一直扑通的楚芙锦也没什么用。 “咳咳。救命啊,谁来救救本公主!!!” 齐向礼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第九章落水。 终于在水中人的声音逐渐变小,齐向礼眼角一挑,下水去营救。 楚芙锦她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真要没了,拿自己的命去赌他会不会来救,果然,当他抱起她往寝宫走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赌赢了,内心更加自得。 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抱住他的脖颈,齐向礼心里厌恶至极,但脸上却不显,只快步的向宫内走去。 赵嬷嬷看到这一幕,连忙走到他们前面,开心的为他们开路。 “快,快传太医,公主落水了。”一边喊人,一边推搡这宫女,为他们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快去啊,要是公主有个万一,你们谁担待得起这责任。” 宫女也很有眼力见,忙去找太医,还有一部分人去寻太子的。 齐向礼把她放在软榻上,可身下之人还是抱着他不松手,他无奈。 “公主,您先送手,微臣去唤人为您更衣。” 楚芙锦虚弱的睁开了眼,起身坐起看向他:“咳咳咳咳,多谢齐公子相救。”说完满脸落泪,那模样也是楚楚可怜。 “公主无事就好,那微臣先告辞了。” 楚芙锦连忙喊住他,“齐公子,本公主还有话要说。” 齐向礼温柔的看着她,“公主,请说。” “咳咳咳咳,今日公主不小心落水,幸的齐公主相救,感激不尽,但……”楚芙锦羞涩的看着他,又继续说道:“但也因此湿了身,自古以来女儿家的清白乃是大事,若……毁了,本公主也不想活了。” 齐向礼看着她模样,发髻散乱,衣襟微微敞开,衣裳一被打湿,身姿便一览无余。 他看着这赖人的计谋,将计就计,顺手推舟。 向她行长辑礼,缓缓说道:“公主放心,公主的清白在微臣身上,微臣定当负责,求娶公主。” 楚芙锦开心极了,不顾自身形象跑下床榻看着他。 “此话当真?” “微臣从不食言。” 齐向礼把一块薄被披在她身上,又问:“公主为何落入那水中。” 楚芙锦现在也感觉有些冷了,慢慢走回软榻,悲伤哭诉。 “一想到曦儿妹妹,本公主这心里很不好受,便想着为她放几盏河灯,愿她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安好。”又叹口气,“可本公主太粗心了,一不小心就滑倒那湖中去了。” 大白天,放河灯祈福?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了。 “公主真是有心了。”说罢爱惜的为她擦去眼泪。 楚芙锦乖巧不动,但看着两人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 “赵嬷嬷,带齐公子去更衣吧。”赵嬷嬷带了三四个宫女从外匆忙赶来。 “是。”赵嬷嬷又给那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宫女立马给公主洗漱更衣。 当楚世渊赶到时,两人早已换洗好,正在一起喝着热汤。 “公主,小心烫。”齐向礼把汤放到嘴边,轻吹几口又喂给楚芙锦,楚芙锦满脸娇羞。 “齐公子,唤本公主锦儿便可。” “这…………” “咳咳咳咳。”楚世渊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出声打断他们。 “参见太子殿下。”齐向礼看向楚世渊,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免礼,你我之间私下何须这些礼数。”楚世渊左看看,右看看,给楚芙锦看的不好意思了,率先开口。 “皇兄,你怎么突然来了。” “啧,好歹你也是本宫的亲妹妹,你落水了我来关心一下。”又瞥了眼齐向礼,“难道还不应该?” “公主殿下,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现在日理万机,对你的到来感到意外又惊喜。” 楚世渊插着腰,“本宫还没说她的事呢,现在这么快便护起了短。” “皇兄~” “好了,不逗你们了,我今天来也想和你们说这个事情,现在看着你们两个这么情投意合,我也放心了。” 齐向礼也猜到事情的大概了,与公主结亲,对太子党和齐府都有好处。 “什么事情?皇兄你快说说。”一下就勾起了楚芙锦的好奇心,她也觉得肯定和今日之事脱不了干系,但她还是想亲耳听到。 “锦儿也满十八了,这年纪也时候找个驸马了。” 楚芙锦脸红的看向齐向礼,楚世渊接着打趣她:“锦儿,如今可有心仪的郎君?” 楚芙锦小声娇嗲一句:“父皇如今病重,此时全凭皇兄做主。” “哈哈哈哈哈,本宫正有此意。” 说完便嘱咐他们好生休息,立马往外走去。 “太子殿下,请留步。” 齐向礼向他走来,双手坐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借一步说话。” * 宁画亭中,楚世渊接过齐向礼递过来的茶,慢慢品尝。 “所以你是想知道父皇今日的情况。”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楚世渊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审视,与刚刚在公主府笑嘻嘻的模样完全不同。 齐向礼还是一脸平静,语气温和。 “为人臣子,关心皇上龙体本是应该的。” “齐兄,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好事坏事对臣来说没什么区别,利益不同罢了。” 楚世渊知道齐向礼此人看似文文弱弱,可他手中隐藏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要不是现在他还没 有坐稳这皇位,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否则,此人不能为己所用,必除之。 “哈哈哈,既然如此,齐公子随本宫去瞧瞧不就知晓?” “殿下,英明。” * 沁夜宫内,满是浓重的苦药味,龙床上的人冷眼看着这个与“相敬如宾”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皇后。 “陛下,这药味虽苦,但药效极好。”说罢,亲自接过宫女的药碗,放在嘴边轻吹,满是柔 情的看着他,“诺,陛下,不烫了,快尝尝。” 楚临帝一把推过,肖皇后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药也散了一地,楚临帝红着脸大骂道:“毒妇!!!“ “哈哈哈哈哈哈。” 肖皇后不怒反笑,身旁的宫女被这场面吓的怕极了,纷纷都跪下身来,把头低的更低,假装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 肖皇后美眸一瞪,一群宫女小太监立马懂眼色,纷纷退下。 “说我毒妇,陛下您可知道这几年臣妾是怎么过来的?”肖皇后撕心裂肺哭诉着,楚临帝闭语不答。 “我原本也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丞相之女,曾经多么的风光无限,直到嫁给了你!!!” 说着直接用手指向他,眼里满是憎恨。 “朕何曾对不起你?” 楚临帝对她这无端的控诉感动厌恶,他对她已经算宽容大度,明明做错了许多事,却还是让她有着一国之母的风光,可没想到到如今还是这么的无理取闹。 肖皇后看他这表情,心彻底碎了,他又何曾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过? “陛下若真的对的起臣妾,怎会如此狠心往臣妾宫内放上大量麝香。” 肖皇后慢慢捂住自己的肚子,回想以前那段日子,两滴清泪从脸颊滑落。 “朕也有难言之隐……”他承认唯独这一件事是他当真对不起她,哪个女人不想做母亲,可当时那情况他不得不那样去做。 “呵呵,难言之隐不过是借口,说到底还是为了你那心心念念的余妃。”指甲把手指抓出血,她也感觉不到疼,她要他后悔,让他伤心难受,给她的痛苦她要百倍的加在他身上。 “陛下不会知道,臣妾从见到您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种喜欢强烈到证据摆在我眼前,我都还一直相信陛下,臣妾的夫君不会如此害我,会心里麻木自己,您还是喜欢我的。” 肖皇后缓缓起身,去抚弄窗前那盆虞美人。 “直到后宫美人不断,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入宫太久,人人都笑我生不出麟儿,我也知道原因,后来在一场使臣大会上,那金乌人欺辱了我,我本想告发他。”肖皇后满是无助的看向楚临帝,“可是……臣妾不敢。” 楚临帝听到这,脸色苍白,只感觉口中腥甜,一直容忍着不发作。 “那时陛下本就与我不和,若是让您知道,您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废了我,而且一国之母被欺辱传出去,名声都臭了,就算惩戒了又怎么样?”她一用力就拔掉了一片花瓣。 “本想就此罢了,造化弄人,那一次我就有了身孕,我心里觉得恶心,这是个野种!!!又觉得庆幸,臣妾终于有孩子了!!!” 楚临帝看着眼前接近疯癫的皇后,也知道造成这一局面他也有错,他没把事情处理好,可听到皇家血脉遭人玷污,他便越想越气。 一口腥血吐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拍打着自己。 楚世渊和齐向礼一到这,就看到眼前这一幕,楚世渊愤怒的大喊着:“快,传御医啊,快去啊!!!” 顿时,众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 ------------ 第九章 虎寨 肖皇后也只是冷笑一声,楚世渊不喜她自作主张做的这些事,语气中充满埋怨。 “母后,今日之事,确实过头了!” “说出来对所有人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说罢,满脸不在乎的转身离去。 齐向礼看着这混乱的局面,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不是一般的乱,越乱也就越方便行事。 * 楚临帝醒过来时,已经是黄昏,那残余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生,也要走到尽头了。 “父皇,醒了就好。”楚世渊端药走近,给他亲手喂药,如果楚临帝此时不是狠狠的瞪着他,这俨然是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楚临帝伸手把药推开,楚世渊也极其耐心,轻吹一口,自己尝尝。 笑着对他说:“父皇,你看没毒。” 完全忽略他说的话。 楚临帝盯着这发黑的汤药,拿起碗,一口闷了下去,接着盯着眼前这位“太子殿下”。 楚世渊把碗拿开,走到书桌那,不知在写着什么。 没过多久,一张圣旨就被他轻轻拿起,拿起玉玺盖了上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楚国的江山,它姓楚!” 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楚世渊看着他“父皇”威严的模样,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的父皇,您现在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还是给您病糊涂了?” 楚世渊又走到一旁的衣架,面目狰狞的抚摸着那身明黄色的龙袍。 “你……畜生!!!” 楚临帝看到他这恶心的样子,直接把汤碗摔了过去。 “父皇,您别这么大的气啊,儿臣还有好多事情没和您细说呢。” 楚世渊抚摸着龙袍上九条龙的花纹,得意的说道:“现如今,楚国无君主,一切都由本太子代理国事,不过您放心,这种局面不会持续太久,到时候我在传一封您的诏书,您圣体欠安,已打算退位,皇位直接传给我,您好好当您的太上皇就行,” “你可真不要脸。” 楚临帝气的满脸通红,他现在身体逐渐虚弱,连说一句重话都难受至极。 “哈哈哈哈哈,父皇您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您最喜欢的妃子,儿女送到您身边。”看着楚临帝气愤的模样他越开心越兴奋,又说出了许多刺激他的话。 “哦,说来也是可惜,您那最宝贵的乐平公主的头颅可能送不了,不过没事,有您一直心心念念的余妃,还有即将被抓回来的二皇子,您的最喜欢的儿子楚晏清,这样可好?” 楚临帝看着他这疯癫的样子,感觉一切都变得非常陌生,止不住的咳嗽,不断的咳血。 楚世渊满脸心疼:“父皇,您可得好好撑住啊。”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陛下。” 楚世渊刚走,齐向礼又走了进来,温柔的将他扶起。 楚临帝看到他,就想到自己那放在心上疼的宝贝女儿,是他看错了人,害了他的曦儿啊。 “滚!!!” 楚临帝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齐向礼也不怒,只是温和的说了一句:“陛下,保重身体。” 楚临帝看着离去的背影,落下山的太阳,局面真的定了吗? 楚凝曦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眼前又是一棵老树,她就知道,她迷路了…… 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她还在这不知方向的走着,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索性她也不走了,直接瘫坐在地上,听天由命吧。 “哎,小兔子?”感觉到隔壁草丛有动静,她一瞧,是只受伤的小白兔啊,她的腿被夹子狠狠的夹住。 听说兔子的忍痛能力很强,即使从高处摔下来,也不会叫,只会在那趴着,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这么一想,它的处境和她不相上下。 楚凝曦温柔的抚摸着它的兔毛,柔声对它说:“你放心,我们会走出去,你也会没事的。” 一扫之前的疲惫,重新振作了起来,可还没走上几步,只觉着脚底一空。 “啊啊啊!!!”下意识把那只受伤的小白兔抱紧,自己滚了好几圈,只觉得头晕目眩,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俩中年男子看着自己今天的收获。 “这咋还掉下去个女人?”二虎摸不着头脑,看着下面洞里的一人一兔。 大虎也奇了怪了,这种地方还能看到个女的?还长得这么好看,要知道这片百兽林的恐怖也是出了名的。 今天他们兄弟二人,在这里设下陷阱,明明想抓一只狐狸,给他们大哥做上好的狐皮大氅,看了眼底下的女子,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大虎想到了什么,哈哈哈大笑起来,催促着让二虎把人和兔都拉上来。 二虎没啥意见,自然就照做了。 大虎找来一个麻袋,直接套在楚凝曦头上,对二虎开心的说:”咱俩今天虽然没抓到狐狸,但是救了一个美人,咱把她给大哥送去,大哥肯定会夸赞咱。” 二虎看了眼背着的楚凝曦,以大哥的性子,今天事情没办好,肯定是少不了一顿罚的,但现在不一样,大哥最喜欢美人了…… 二虎傻嫩的不断点头,“大虎你真聪明。” “哎,这有啥,走抓紧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楚凝曦有点知觉,但是浑身都被摔疼了,刚刚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只觉着自己又得受罪了。 * 魏蠡走了一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再往前就是百兽林。 这呆瓜应该走进去,迷了路吧,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做好一个简单的火把,周围都被树木围绕,一些角落时不时传来些动静,越往里走,越冷越臭。 终于在一个陷阱洞里发现了女人的发簪,一个简单的银制簪子,正是楚凝曦出走时戴的那支。 另一侧,还有密密麻麻的脚印,顺着脚印里走,尽头就是虎寨。 * 虎马成正在喝着美酒,看着台上身姿窈窕的美人跳舞,那模样好不乐乎。 大虎静悄悄的像他走进,在耳边说着什么,又满脸激动的离开了宴席,留下一群一头雾水的手下。 虎马成推开房门,躺在床上的女子虽身穿粗布衣裳,却难掩天姿国色,眉头轻皱,苍白的小脸更加让人怜惜。 一旁的大夫看到他来,赶紧起身给他腾位置,虎马成坐在床边,目不转情的盯着,他不敢想象,要是这样的人儿一睁开眼,会有多么好看。 虽然他见过很多美人,却没有一个像这样的。 大夫看着已经看傻了的大当家,出声提醒道:“这姑娘只是受了点擦伤,上点药,等下就会醒过来。” 虎马成没听清楚他说的啥,只听见了“醒过来”这三个子,胡乱点着头。 众人见这场面都很有眼色,不约而同都退了出去。 虎马成控制不了自己的激动,一双胖乎乎的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脸庞,楚凝曦终于受不了了。 自从她假装装晕到现在,一开始还好,没那么难受,现在老感觉一股色迷迷的目光盯着她,她眉头皱起不是疼的,而是烦的。 这会又感受到什么东西在靠近,她觉得她要是再不起来,被占便宜占的到时候连边都找不到。 楚凝曦看着向她使来的大胖手,吓得连忙惊坐起,眼中满是恐慌。 虎马成见此,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又重新调整了下语气,:“故娘醒来就好,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说着又想再凑近瞧瞧。 楚凝曦边摆手边后退,都腿到床里面了才心有余悸地回答:“没没……事了。” “哦,那就好,都怪我手底下的人不知轻重,让姑娘掉坑了。” 楚凝曦低眉不语,可不是么,她倒霉到直接被人家扛回家了。 “对了,我叫虎马成,是这里的大当家,不知姑娘芳名,家中何人。” 楚凝曦知道他这样问就想套她的话,如果身份说低了,对方人多势众,谁都能欺负她,到时候想逃走也不易,还不如说高一点。 现在她就一个逃命公主,身份在外都是自己给的。 “我是楚府的大小姐,因贪玩寻一只小兔才不小心掉下去,这会要是家中的父亲和母亲找不到我,会担心的,若明天送我回去,府上必会重金答谢。” 虎马成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大小姐又能咋的,只要他看上了,人就别想要回去。 “啧,楚大小姐,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你人呢,是回不去了。”说着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楚凝曦不满的瞪着他,眼前这人不但手胖,脸,手,身体都很胖,一双小眼睛更是一脸猥琐的看着她。 只见他一字一句道:“三日后,和我成亲,你就是我虎寨的五夫人,不必你那可有可无的楚府大小姐好的多?” 五夫人?媳妇就有四个了。让她当第五个,想的可真美。 楚凝曦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听他这么说,也毫不意外,不过看着又要向她靠近的大脸,她直接拽着他的胖手,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啊,松口。”虎马成被咬的就差跳了起来,想直接动手,不过看到对方是个美人,才用尽蛮力将她推开。 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清晰明显,鲜血不止,他不恼,反而更喜欢了。 这样的人二才够味道,征服起来才有意思。 楚凝曦嫌弃擦干净嘴角的鲜血,满脸不屑。 “三日后等我。”虎马成说完就走了,还不忘给她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 她觉得恶心极了,不过还得冷静下来,想想办法逃出去。 ------------ 第十章 被抓 虎马成开心的从房里走出,看到大虎二人还在外面等着,招呼他俩过来。 “明天,告诉兄弟一个好消息,三日之后老子要成亲,寨子里的人通通有赏!” 大虎两眼放光,对着虎马成就是一顿彩虹屁。 “恭喜啊,大哥,抱的美人归,咱大哥这面相看起来就非富即贵,哪个女人不喜欢。” 这话成功说到虎马成心坎上了,拍着他的肩,乐呵说道:“哈哈哈哈,这次你俩得重赏,等下去库房随便挑。” “好嘞,谢谢大哥,大哥真是大义,哪个头像咱大哥这样豪气!” “哈哈哈,打住打住,再夸就不行了。”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乐开花。 二虎也正想说点啥,突然,一个布衣小哥气喘吁吁的来报。 “大哥,外面有一个男的,一直说是你的朋友,现在人还站在外面。” “哦?他有说他叫啥?”虎马成也困惑,这大半夜的,还上门叙旧? “大哥,他只说他姓魏,其他啥也没说。” “魏?”虎马成心里渐渐有了些答案,不过还是得过去瞧瞧。 * 魏蠡站在外面也好一会了,暗暗观察着四周,心想,这虎寨看起来也这么大,咋卫生方面就不搞好一些呢? 他在这喂一会蚊子没事,可怜这门口放哨的大哥,啧啧啧,那几个包被咬的真大。 放哨的另外一个大汉,看着魏蠡走来走去,一下摇了摇头,一下又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他也被看得莫名其妙,早知道他去报备了。 在这不但被蚊子咬,还莫名奇妙被“可怜。” 虎马成看到外面站的男子,一身粗衣,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本是个冷漠疏离的模样,此刻却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哎哟,这不是魏老板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来了?”虎马成猜的不错,还真是他。 大虎两人也一脸懵的看着来人,他家大哥啥时候对人这么客气过? 魏蠡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哎,刚好路过,天色渐晚了,就想着过来讨口水喝。” 虎马成听他这么扯,他怎么可能信?不过样子还是得做做,立马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哈哈哈客气了,来来来,魏老板里面请。” “那就叨扰了,虎寨主。”魏蠡说完,就像逛自家院子,大摇大摆就进去了。 虎马成在后面看的牙咬咬,大虎立马问出心中困惑,“大哥,他谁,你咋对他这么客气?” “哎,我也不想。”虎马成长叹一声,继续答道:“他是私盐贩子,手上有好几张盐引,江湖人称魏老板,背后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人人上赶着巴结。” 二虎挠了挠头,还是困惑道:“可是他穿的咋这么穷酸。”搁谁能认出这是个大富豪? 大虎敲了敲他的本就快光秃了的头,“笨啊,人家这叫低调,要是穿的太招摇了,等着你去打劫啊?” “哦,也是哦。” 虎马成却满脸不屑,“那又咋样,进了我虎寨,老子说了算。”说着就对他们两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二人心领神会,跟着虎马成进去了。 一进去,魏蠡边已坐上右座,自顾自给自己沏好了茶,虎马成掩饰心中不快,笑哈哈的让属下为他备好上等客房。 虎马成刚一落座,魏蠡便打趣道:“不愧是虎寨主,如此以礼相待。” “哪里哪里,魏老板何许人也,应该的。” 魏蠡又问:“从方才到现在,见虎寨主一直春风满面,可有喜事发生?” 二虎心直口快,一下脱口而出,“今天大哥得到一位美人,自然是喜事。” “哦?还有这等好事?”魏蠡揣测半分。 虎马成也不藏着掩着,骄傲道:“那美人未施粉黛,却已倾城容颜,三日后大婚,还望魏老板前来关顾。” 魏蠡也笑道:“那是自然,虎寨主挑人的眼光自然不差,还真是能饱饱眼福。” 虎马成想到此事,心里也乐,吩咐属下送来两坛上好的陈年老酒,与魏蠡对饮,开始谈起生意上的往来。 *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一座水亭内,四个妇人围坐在一起,欢快的打着马吊。 其中一个头上戴满簪花的妇人委屈的说道:“哎,听说昨日大当家又带回来一位美人,看他那模样,那美人肯定是极美。” 坐在她身边另一位妇人,边打马吊边附和说道:“就是啊,不知那美人是什么性子,要是一直被大当家专宠,那这日子也不好过。” 坐在最中间的妇人不见喜怒,只平静的问道:“老二,老三,操心这么多,前几日给你们的账本可核对完了?” 二人一听,顿时不敢说话,那本子的账目本来就因为她们两个在暗中偷藏,自然对不上,心虚的聊起其他话题。 大虎赶来,抱着兔子,正是楚凝曦怀里那只,大虎知道大夫人喜好书画,像献宝一样谄媚道;”大夫人,这是昨日小的打猎时捉到的,可以为夫人做上等的毛笔。” 正座的大夫人不语,只看着这只受伤的小兔,轻手抱过来,抚摸着它温顺的兔毛。 默默无闻的四夫人也适当开口:“这兔毛质感乃上乘,可以做成兔毛紫豪,到时候姐姐写出来的字迹定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大虎也立马连连称赞。 二夫人和三夫人对此感到不屑,这种枯燥无味的书法有什么乐子,要不是看着大夫人背后的娘家有几座矿,她们便一直毕恭毕敬的讨好,否则要是其他人不得当面刺几句都心不甘。 大夫人对此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这兔儿带下去好生照顾,不可伤它。” “是。”大虎恭敬回答。 接下来几人都兴致缺缺,直到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小樱来禀报,说昨日那美人自从大当家走后,便一直把门反锁,饮食未进一口。 二夫人,三夫人便来了兴致,提意一起去瞧瞧那美人,四夫人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即使她不喜欢与那二人待在一起,但没办法她娘家背景最小,只能默默忍受,听话就好。 大夫人这时也嘴角微勾,”便瞧瞧去吧。” 四位夫人赶到时,楚凝曦的房门还是紧病,大夫人给身边丫鬟小樱使了一个眼色,小樱点头领会。 上前轻叩房门,“姑娘,醒了吗?”过了好一会,里面未传来半分动静,小樱提起裙摆,抬脚一踹,门一下就被打开了。 楚凝曦听到这动静,不慌不忙将幔帐放下,假装咳嗽。 四位夫人进门见到就是这副场景,幔帐下的身影若影若现,嗓音轻柔,单看一个背影就知道是个美人。 大夫人上前一步,担心询问,“姑娘,身体不适?” 楚凝曦痛苦回答:“无事,各位夫人寻我何事?”楚凝曦猜的没错,当虎马成说要她当五夫人时,这几个夫人肯定会来“看望看望她“。她不想应付太多,先假装称病为好。 二夫人,三夫人见她如此无礼,她们几位夫人都站在这,也不知道过来行礼。 这还没成为五夫人呢,就摆起了姿态,真是不知所谓。 二夫人率先开口阴阳怪气说道:“是楚故娘吧?既然真的没事,那见我们这几位夫人来,虽没朝我们行礼,但转过身来,给我们打个招呼还是有必要的吧?” 大夫人看着幔帐下的背影,竟没有出口呵斥,也没有帮腔。 三夫人见此,更有点嚣张,走过去就要掀开那幔帐,她倒要看看,是何姿容? “慢着。”楚凝曦率先掀开幔帐,眼角虽笑,但笑不见底,语气温柔对着三夫人说道:“这位夫人,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人见此,此女虽身着布衣,身上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气质,并不是外表那么柔柔弱弱。 “你……你!”三夫人气极,一方面是不敢想象她敢如此对她说话,另一方面还是被她的美貌所惊艳到了。 “楚姑娘不要介意,三妹一向如此,几日后,你嫁进来,咱还得以姐妹相称。”大夫人和气说道。 三夫人灰溜溜的退回原位。 楚凝曦看着这些衣着华丽的夫人,怎么一个土匪寨,这里的女人像是她父皇后宫的女人那样,到处充满了算计和心机? 她要是没点手段,一下就能被弄死。 楚凝曦面上遗憾道:“只可惜,做不成姐妹了。” “哦?为何这样说?”二夫人不解问道。 “刚刚一直未露面,是因为我这几日会有怪病发作?” “怪病?”二,三夫人一听这么说连忙退后,生怕楚凝曦有能让人传染的恶病。 楚凝曦见此,也退后一步,伤心的说道:“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日日夜夜都要干活,哪次上山干活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草药,以后每个月脸上和身体都会莫名其妙红豆子,密密麻麻的,到现在也没治好。” 她现在也是越来越能编了。 三夫人听到这,小声惊呼,她没想到眼前这位楚故娘生的如此貌美,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怪事,捻紧帕子,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 二,三夫人也更怕了,这怪病来的莫名其妙,谁知道她们会不会被她给传染。 大夫人略微平静,她注意到楚凝曦的芊芊玉手,那哪是像干过粗活的? 仍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温和的对楚凝曦说,“既然是病那就得治,楚姑娘放心,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们怎么忍心看着你香消玉陨?” ------------ 第十一章 上门。 楚凝曦把手藏在袖口,知道这位大夫人不好对付,只好说道:“大夫人能如此说,小女子感激不尽。” “好了,既然如此,你先好生休息吧,有任何不适,就给你寻大夫。”大夫人叮嘱完就走了,二夫人,三夫人觉得是种解脱,跑的飞快。 楚凝曦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整理了下着装,边上有昨天侍女留下换洗的衣服,她得快速洗漱一番,等下出去转转观察下周围的环境。 另一边,二夫人和三夫人并排着走着,二夫人说:“你说,那个女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大当家?” “我觉得还是和他说一下吧,我可不想留个祸害在这里。”三夫人答道。 “我也觉得,”二夫人深感赞同。 * 夜半三更,楚凝曦乘着众人现在都有困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悄咪咪的找到了一个狗洞。 是的,狗洞,她今天溜达了一下午,后院看似没有守卫,其实也就只有一墙之隔,院外都有重兵把手,唯一有点希望的就是这个狗洞了。 楚凝曦看了看四周,然后开始钻,本以为这个狗洞看着大,她身子娇小,一下就能过去,没想到尴尬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她的上半身成功钻过去了,卡在了下半身,她用尽全力,进又不得,退也不得。 正当她心如死灰时,头顶上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需要帮忙吗?” 楚凝曦抬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居然是魏蠡,他们两个居然以这样的场面碰面,她卡在狗洞里,他坐在房顶上像看猴子一样的看着她。 她尴尬又气愤,“怎么又是你?”她每次狼狈的模样,他都在场。 魏蠡也不急,抖着小腿,笑道:”你都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你说是吧?楚大小姐?“ 楚凝曦被问的脸红,她知道他特意加重了那四个字,是知道她之前说的身份是骗他的了。 她又转换一种态度,声音细柔,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拔出来。” 魏蠡戏谑地要来摇头,“啧啧啧,对我使用美人计啊,那你说句‘求你’我就答应。” 什么癖好…… 楚凝曦眨巴眨巴无辜的美眸,马上说了句:“求你。”快点,她被卡的好难受。 魏蠡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也不废话,来到楚凝曦身边,拿了一块石头,撞击狗洞的边缘。 楚凝曦看着架势,害怕的捂起耳朵,照着样,她的屁股不会开花吧? 魏蠡眼神专注,动作小心的敲打,楚凝曦觉得他靠的太近了,这个姿势又窘迫又尴尬,她也一动也不敢动,乖乖的趴着。 果然,洞口大了,掉落下来的碎石魏蠡为她扫下,笑道:“好了。” 好了?楚凝曦感觉没那么挤着她了,扭着几下,成功从狗洞里爬了出来。 楚凝曦正想问清楚魏蠡这么会在这时,后面好像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魏蠡马上带着她躲到一个假山后面,楚凝曦就这样被魏蠡护在怀中,闻到他身体传来的薄荷和青草的体香,她好像也没那么排斥。 “你快点啊,我刚刚还听到这有动静,有人在说话。”前面举着火把的汉子,催促着和他值守的兄弟。 那兄弟也恼,本来就困,干这活每个月拿的银钱又不多,干这么卖力干嘛? “来了来了,别催。” 前面的兄弟举着火把绕了一圈,啥也没发现,只看到狗洞好像变大了,想上去看看。 后面的兄弟觉得没必要,一边说,一边推拉着他:“哎,走了走了,多大点事啊,可能是那傻狗卡住给撞大的。” 楚凝曦:………… 两人正要走时,突然一个飞虫飞到楚凝曦脖子上,楚凝曦吓得小声惊呼,刚走的两人突然掉头,大声喊道:“谁?” 魏蠡看着她惊慌的眼神,把她护的更紧,顺便还把那虫子给抓下,看着他们慢慢走近,学着狗叫声。 “汪汪汪汪。” 后面的汉子听到这,兴致缺缺,搂过前面汉子的肩膀,“哎,走了走了,我都说了,是傻狗。” 前面的汉子不死心,“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后面的汉子嘲笑他:“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过几天再带你去逛逛。” 也许吧,就这样,二人你一句我一言的离开了。 楚凝曦虚惊一场,差点就因为她被发现了。 她轻推开魏蠡,魏蠡却不动。 看着魏蠡越来越近的面庞,她怕了,用力的踩他一脚,凶巴巴的说道:“你干嘛。” 魏蠡被这样也不恼,只抬手为她把头顶上的叶子拿去,然后立马后退给他身上拍了拍,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一样。 楚凝曦被气到,转身就想走,魏蠡扬唇懒懒道:“前面还是有人把守,你出不去的。” 楚凝曦停下脚步,他这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回头看向他,“那我怎么出去?” “我怎么知道?”魏蠡摇头无奈摆手。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拽起他衣服的一个角,对他撒娇道:“求你。” 好吧,她还是那么没有骨气,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好说。 魏蠡成功被拿捏,假装咳嗽几声,“其实呢,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凝曦见他这么好说话,开心地询问他:“是什么?” “你先和虎马成假成亲,我倒是去放一把火,分散注意力然后带你跑?” 听到要和虎马成成亲,楚凝曦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这么无条件的帮我?你能得到什么?” “你和他假成亲,成功分散了注意力,我想要的东西自然就能得到了。” 果然,他来这的目的肯定不简单,事情成了之后顺便带着她走。 “我答应你,但是。”楚凝曦浅笑的看着他,“但是呢,我不想和虎马成拜堂。” 魏蠡好奇的看着他:“哦?那你想咋样?” “我要你为我寻找一味草药,叫石珠,绿草红果,不远处的那片森林就有。”她上次迷路的那片森林,里面有好多古书记载的草药,她当时无心摘取,现在却有用了。 魏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便问道:“你还认识草药?要那个干嘛?” “那种草药涂抹在脸上,可以长满一颗颗红豆子,今早那几个夫人进我房间,我假装说我有传染病,她们就不敢在靠近了。” 魏蠡看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庞,可惜道:“为了不成亲,你也还是真狠心啊。” 楚凝曦下意识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既然能对自己下的了毒,就知道如何解开。 魏蠡趁她发呆之际,把那支簪子重新插在她头上,楚凝曦一模那纹样,正是春樱给她防身的那支。 想到春樱,她控制不住眼角湿润,向魏蠡行了一个万福礼,“谢谢。” 魏蠡看她这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知道她藏了心事,便也没询问。 楚凝曦擦干眼角的泪,她要好好振作起来,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望着魏蠡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你明天就把那草药放在这狗洞边。” 狗洞边都长满杂草,没有人会注意到一颗奇怪的。 魏蠡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相信自己,如果这次不给她办,她的一生可能都会被困在这里,随口说了句:“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食言?” 楚凝曦莞尔一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认真说道:“你不会的。” 说完钻狗洞回去了,看着她离开的模样。 魏蠡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他也真拿她没办法啊。 * 一回到房间,楚凝曦收拾好了之后,就去小厨房偷拿了些吃的,没办法,她太饿了,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遭受不住。 还好还剩下几个馒头,她饱饱的吃完回到房间,正准备休息,没想到这个时候虎马成居然会来。 楚凝曦警惕的看着他,半夜三更到她这,准没好事。 虎马成也惊讶,都这会了,她居然还没有睡觉。 楚凝曦打破这尴尬局面,冷声道:“找我有事吗?” 虎马成向她走近一点,邪笑的说道:“都这会了,孤男寡女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 楚凝曦立马后退,拿起头上的簪子,抵着脖子,“你别过来,你说过是三日后娶我,那现在不可以对我乱来,否则我就扎下去给你看。” 虎马成看她这模样,想着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大小姐,仪式方面也很重视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许诺和她成亲,他还没占到什么便宜怎么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没了。 “好好好,我不靠近你了。” 又转身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喝了口茶,说道:“今早,我听老二,老三说你有一种怪病?会传染?” 楚凝曦猜到她们几个把她有病的谣言也已经传了一半,委屈的说道:“我小时候的确有过怪病,这几日应该是发作的时候了。” 虎马成看着他这模样,于心不忍连忙安慰道:“放心,会好的,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大夫。” 楚凝曦浅笑:“谢谢啊。” 虎马成叮嘱她,“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好。” * 结婚前这几日,楚凝曦该吃吃该喝喝改睡睡,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一样也不落下,众人也就自然对她放松了警惕。 刚娶来之前的夫人也是,一开始也是要死要活的,吵个不停,现在想让她们走她们也赖着不走了,想着这人呐,也就这个劣性。 可远在正院的大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看人一向很准,她不会相信那个楚姑娘就会如此任人摆布,至少比她勇敢多了。 ------------ 第十二章 逃离。 虎马成看着自家的夫人盯着湖中的鱼儿要笑不笑的,他心里莫名的发毛,他也知道他这位夫人是什么性子,看似温柔刀,却刀刀致命。 她也不在乎他会纳多少个小妾,她对他的这些私事从来都不差手,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他却被她管的死死的。 “夫人好像很开心?” 大夫人耐着性子回他,“有好戏看了,能不开心吗?” 说完直接从他身边而过,仿佛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虎马成似乎早已习惯,他又屁颠屁颠去找他的其他三位夫人。 大婚当天,楚凝曦又是被早早拉起来,洗漱打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明明半个月前她也是这样,满心欢喜即将嫁给自己的心上人,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可笑。 为她戴簪的丫鬟忍不住赞叹,“姑娘,您真是好看。” 楚凝曦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嫣然一笑,铜镜中原本沉闷的美人突然生动起来,“谢谢。” 等丫鬟走后后,楚凝曦那着石竹,一段一段的掰断,挤出里面的汁水,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 媒婆收了红包,乐呵的赶来,她也记不得在这虎寨她做了多少此媒,虽然两人都不是她介绍的,但安慰那些哭哭滴滴的新娘子她还是有一套的,保证让她哭着上妆,笑着落轿。 想到这她就加快了脚步,前面好像有银子一直在给她招手似的。 看到楚凝曦的背影,她喊道:“哎哟,姑娘,咱该上轿了。”虽然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这里,但是去外面溜一圈还是有必要的。 楚凝曦还是没回,她以为这姑娘是不好意思,她再凑近想要瞧瞧时,楚凝曦突然倒下了,给她吓坏了。 把她扶起来一看,顿时被吓得支支吾吾,”啊这这?” 是别人和她说错了吗?听人说这大当家即将过门的五夫人是个极美的美人啊,现在这模样,满脸的红豆子,看着都怪吓人。 她把人继续放下,连忙去外面喊人。 “哎哟,快点来个人呐,这新娘子晕倒了!” 门外的丫鬟们一听,忙去里面察看,都被吓了一跳,让她们不自觉的想起几天前那个谣言,说这未过门的五夫人有传染病,看着模样还真是,更是不敢靠近了。 虎马成闻声赶来,看到这场面,大声呵斥她们:“还站着坐什么,快去叫大夫。”说完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床上,看着她的脸,他眼底也没有那么嫌弃,反而有些心疼。 四位夫人也赶来了,三夫人连忙拉开虎马成,担心的说道:“大当家,你别和她凑的那么近,她这个病会传染。”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众人都觉得是真的了。虎马成正想反驳,下人突然惊慌的闯了进来。 “大当家,不好了,刚刚那个媒婆也哭诉,她的脸上也长了红豆子。” 众人顿时慌了神,虎马成也被惊的说不出话,这时大夫也刚好赶来,他让大夫先进去瞧瞧,其他人先出去。 “带我去看看那媒婆。”虎马成还是有点不相信,他得亲眼瞧瞧。 “慢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进,用他的拐杖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地面。 众人连忙向他问候,“老寨主。” 虎马成头也不回,他知道这老头子想说什么。 老寨主看着他的背影,“你随我去祠堂。”浑厚的声音让人容不得拒绝。 就这样虎马成跟在他后面。 祠堂内,虎马成跪在众多牌位面前,老寨主负手站立在他身侧,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虎马成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哼,不孝子,我怎么养出你这个废物,平日就知道沉迷美色,现在出了事情还在执迷不悟!!!” 说着,拿着把长长的戒尺一遍又一遍的拍在他身上。 “平日就知道游手好闲,无恶不作,可还记得你娘临走前对你的教诲?” 说着戒尺落下。 “把有病的女人往寨子里带,不顾寨中人的死活,你可还对得起这些牌位? 说着又是一拍。 “到现在还在执迷,你可知错?!!” 戒尺直接落下三打。 虎马成忍着痛意,终于说了一句话,“孩儿无错。” “好好好,你死不悔改,我来做决定,那女人是留不得了。” “你说什么?”虎马成不敢相信,一向对外仁慈的父亲也会说出这种话。 老寨主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说道:“你既然不想当这个恶人,那就让为父来做,一个男子不心狠一点,怎么可以做的稳这个位置?” 年迈的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肩膀,虎马成也感觉不到疼意了。 他知道他这父亲嘲笑他软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老寨主一声令下,“来人,把女子马上拖出去焚烧!!!”他不能容忍这种危害人心的祸害,留在这个寨中,得以绝后患。 下人立马得令,虎马成想去阻拦,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另一边,大夫给楚凝曦把完脉出来,大夫人依然镇定自若的问他:“立马的姑娘怎么样。” 大夫脸色难看,把诊断出来的脉象说出来,“这故娘的脉象也是奇怪,明明平稳,脸上却有红豆子不断冒出,这种迹象,老夫也还是第一次见。” 二夫人,三夫人听这话,心里更加害怕,对着大夫人担心说道:“大姐,这楚姑娘真的不能在这里了,这大夫好歹也是咱寨有名的医者,连他都瞧不出来的病那不得更可怕哦。” 三夫人附和道:“就是啊,咱寨上上下下也有五百多人呢,这人可真留不得!” 众人也开始害怕的附和着,大夫人冷声一哼,“都别吵了,这件事情等老寨主来了再做决定。” 过了一会,帮老寨主传话的果然来了,小随从说:“夫人,老寨主之命,此女子不能留。” 大夫人见如此,心里一狠,说:“来人,将此女带到外头直接焚烧!” 三位夫人也被吓傻了,没想到平日温温柔柔的大夫人做事这么狠,全寨上下都不敢吱声。 “夫人,现在还不可。”大夫急忙制止。 “为何?”大夫人不解问。 “夫人有所不知,此女子所得的病,应该是毒,且身体弱的容易传染,所以现在还是不要接近她为好。” 大夫擦着他额头的汗滴,紧张的说完,他行医多年,实在不想看到因为自己医术不精,而给病人造成无辜的死亡。 大夫人凤眼一眯,“既然如此,那……” “等下,大姐。”四夫人鼓起勇气喊了出来,大夫人看着她怯弱的样子,不悦她打断自己的话。 “有事快说。”大夫人不快说道。 四夫人也知道惹恼了她,直接长话短说。 “大姐,这楚姑娘还是留不得,如若没人敢接近,不如直接在她周围放火烧了便是。” 四夫人说完,知道自己隐藏多年的柔弱暴露了,但情况紧急,她还是怕死的,她也不想留这个祸害…… 大夫人看着四夫人的眼睛,果然狠人都是会伪装的,不过细细想着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宁可烧毁一座房,也要斩草除根!!! “就按四夫人说的办吧,再准备三十个仆人,随时准备救火,以防止烧毁到其他住宅。” “是。” 众人立马开始准备起来,大夫心里更是难受,事情还是变成这样了,不想留在此地,他还是去看看那个媒婆的病吧。 楚凝曦渐渐有了点意识,她知道那石竹药性强烈,人也会陷入短暂的昏迷,但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弱成这样,全身无力。 现在只感觉周围滚烫,睁开眼,熊熊大火就在眼前,很快就要往她这烧来,来不及多想,她只能强撑起来。 找到一块手帕,将它打湿,捂住口鼻,防止自己被这浓烟给熏死。 她弯腰寻找,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可四周仅有的两道出口也被人拿沙袋堵死,看来他们就没想让她活。 火势越来越大,楚凝曦躲在角落,看着楼上的房梁一块接着一块的往下掉,接近死亡的感觉让她心生恐惧。 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活着出去吗?魏蠡他在哪?他回来救我吗? 房梁接着往下掉,浓烟也漫入口鼻,她双眼微闭气,渐渐放弃挣扎。 算了,她本就不值得。 恍惚中,一道人影将她抱起,她浑身无力,,只想起小时候她父皇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怀中。 “曦儿乖啊,父皇哄你睡觉。”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她小声细语喊了句:“父皇……” 眼泪滴在他手上,魏蠡只感觉心跳漏了半拍,加快速度,把她抱出去。 ………… 在外面本来正看着大火肆意烧的众人,一小厮火急火燎喊道:“不好了!!!老爷的书房也着火了!!!” 大夫人听到这,不由担心起来。 怎么好端端的书房会着火,书房那么多重要的机密文件,肯定是有人借着这次大婚,故意为之。 “快,这里只留下十个人就够了,其他人赶快去救火。”大夫人催促道。 这时,老寨主也寻声赶来,听到这件事情,看着忙成一锅粥的众人,抬手就给大夫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落下,众人都吓懵了,从来没见过老寨主这么生气,还打了大夫人。 老寨主气喘说道:“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愚蠢至极!” 大夫人强忍委屈,维持着她现在仅存的一点体面。 “是儿媳顾家不周,小曦给老爷子倒杯茶,老爷子请消消火。” 三位夫人见此,也赶忙跪下,齐声说道:“请老爷子消消气。” 看了眼小曦端来上好的茶,老寨主抬手一摆,拐杖重重是敲击着地面,怒气不减,说:“哪还有喝茶这工夫,现在还不抓紧时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处理了!” ------------ 第十三章 假成亲 大夫人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却依旧笑着个脸说道:“老爷子放心,里面的人活不了多久,至于书房那边儿媳已经派人去救火了,也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老寨主见她这么说,也不好苛责什么,说到底还是他儿子惹出来的事,要不是他儿子看上那姑娘,怎么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但毕竟是他亲儿子,他还是有点偏心的。 “既然如此,这件事你就好好给我办好,否则,休妻一封!”老寨主说完,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大夫人紧紧抓紧衣角,手心也被长长的指甲抓出了血,小曦见状,赶忙拿来帕子给她捂着。 三位夫人见这场面更不敢在这待着,生怕惹的大夫人不快,都称自己院子还有点事,连忙告别。 “老四留下。”大夫人抚摸这被打肿的一边脸说道。 四夫人不知道大夫人留下她干嘛,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她立马恢复了之前的柔弱,对着她嘘寒问暖道:“大姐,别气坏了身子,我那有去疤的膏药,可以敷敷。” “四妹妹,我都这样了,四妹妹还这么关心我,可真叫我好感动。”大夫人说道。 “这是应该的,当初大姐也帮衬我很多。” 大夫人扶起跪在地上的四夫人,拉起她的手,把自己手中的玉镯就往她手上套。 四夫人连忙摆手道:“大夫人,这可使不得啊。” 大夫人强拽着她的手,把镯子戴了进去,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这镯子可是我们谷家上好的翡翠玉镯,戴在我这都没什么光泽了,我觉得此物更衬妹妹些。” 四夫人轻轻触摸手上的玉镯,还真是质泽上乘,她一辈子都不敢肖想能有这种东西。 四夫人见如此,也不好推脱,问:“大姐,对我这么好,要是哪有妹妹能够帮到的地方,妹妹一定搭把手。”她也明白,哪有收人家东西,不给人家办事情的道理。 这天下也没与免费的午餐,就算有也不可能落在她头上。 大夫人掩面捂笑,“我就喜欢四妹妹这股子聪明劲,可比老二老三有用多了。” 招呼她过来,贴在她耳边低语,四夫人听的眼神闪躲,慌张说道:“这能行吗?”这对她来说,风险也太大了。 大夫人眼神坚定,说:“这件事情只有你来办,才不会有任何破绽。” “这…………对我损失也有点大。” 大夫人摸着她细嫩的玉手,向她担保道:“妹妹,你放心,事情成功了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肯定会好好保全你的。” 见她还在犹犹豫豫,大夫人给小曦使了一个眼色,小曦会意,不一会就拿出一份地契。 “这份地契是我嫁妆里的,不算夫家的,你也知道我娘家本来就是矿山,你日后若想拿这份地契置办些铺子,我也会帮衬一二,你说呢?” 四夫人接过手中的地契,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她与其在这里老死,也出不了头,还会连累她腹中的孩儿,还不如拿着这份地契自己去谋生,也不至于这么寄人篱下。 “大姐,我晓得了。”四夫人拿着地契,放在她腹中的位置,为了她未出生的孩儿,豁出这条命又怎样。 大夫人看着她这动作,也了然,又好心出言提醒她,“四妹妹,这胎儿也有一月了吧,这做母亲的万分小心也是应该的。” 四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可能她怀孕的事情明明都已经隐瞒的很好了,大姐居然知道了,下意识的慌乱掩盖不住,大姐这是在威胁她,要是她把她出卖了,她和这未出事的孩子都别想好过。 “还是大姐聪慧,一下就看出来了,大姐放心,这事情我一定会办妥。”四夫人说。 大夫人回道:“有四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一间破旧的寺庙内,魏蠡把楚凝曦放下,看着她被熏黑的小脸,渐渐陷入沉思。 楚凝曦这时有点意识了,不断小声的说着:“水……水。” 魏蠡看着她泛白的嘴唇,起身出去找水了。 过了一会,魏蠡拿着一片大的芭蕉叶,里面是他在附近寻到的水源。 魏蠡把她扶起来,嘴角叶对着她的唇,可水却只是从她的嘴角留下。 魏蠡无奈,轻捏她的脸,“刚刚不是想喝水吗?咋了还不让喂。” 楚凝曦没动静,魏蠡又说道:“在这样,我就走了。” 还是没反应,魏蠡起身向外溜达了一圈,最后还是回来了,心里还真是放心不下她。 拿起那会接的水,喝进嘴里,轻轻碰到楚凝曦的嘴唇,以这种方式把水给她喂进去,魏蠡给她喂了第一口,陌生的触感包围着他。 心也跳个不停,只感觉全身有点热,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红了耳朵。 看她还是没有反应,强压内心的躁动,二话不说接着给她喂第二口,喂完之后,他也没离开,情不自禁的感受对方嘴唇的柔软,“啪。”一个巴掌把他扇懵。 “无耻!!!”楚凝曦委屈极了,她没想到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这个人!居然占她便宜,那还是她的初吻啊!!! 魏蠡被扇了巴掌,也很不爽,他一心救人家,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还送他一个大嘴巴子? 嗯,这大嘴巴子挨还挺痛。 正想对她吼时,却看到她早已盈盈泪光,想骂人的话也被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咳咳,我刚刚是在喂你喝水。”他解释道。 一说这个楚凝曦就来气,“你骗人,喝个水还会用得着这样吗?”边说还对他不断比划着。 “你不是把嘴巴闭的死死的么?我怕你小命没了,只能这样了。” “你……你……”楚凝曦被怼的哑口无言,强撑身子起来,她再也不想和这个登徒子待在一块! 魏蠡看她的动作,也不急,找块地坐下,随意说道:“姑奶奶,您又去哪啊?” 楚凝曦哼气,“不用你管。”动作未停,来到寺庙门口,这时魏蠡的声音响起。 “我好心提醒你,在这些地方,像你这种长的好看的小娘子,想要如意的活着,很难。” 楚凝曦停下脚步,他说的也并无道理,在这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又没有自保的能力,比如一开始被掳进虎寨,后来又被人火烧,很容易让人欺负了去,性命都不保。 她又转向魏蠡,魏蠡看着她脸上的红豆子,说:“无主的花儿,很容易被人摧残。” 楚凝曦回到原处,可怜的抱着自己,她这后半生,本就颠沛流离,哪里有主,哪里又有家呢? 魏蠡在她面前蹲下,眼神坚定的说:“和我成亲,我护着你。” 楚凝曦瞪大了双眼,看着魏蠡逼近的脸庞,连忙后退好几步,还拉拉凌乱的衣襟。 魏蠡看着她这些动作,轻声一笑,接着说:“没和你开玩笑,我认真的。”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人怎么会把成亲说的这么轻松,也是和那个虎马成一样吗?看上她的美貌。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现在满脸的红豆子,又吓人又丑,这人居然也看的下去。 不过想起,他之前好像每次在她无助的时候,都在她身边帮她,这次火灾也是,要是没有他,她可能真没了。 她还是想不通,问他:“为什么会是我?” 为什么会是她呢,魏蠡也想不通,他只知道好像一直担心她,渐渐也不想离开她。 魏蠡开玩笑说道:“你也别多想,咱俩是假成亲,互相达成目的就行了。” “哈?假成亲。”是她多想了,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对,你和我假成亲,替我挡住,村里说我找不到媳妇的流言蜚语,还有一些婶子一直给我说媒的麻烦,我呢,也可以护着你,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魏蠡不知道从哪摘了一颗狗尾巴草,在手中摇晃,又把它递给正在思考的楚凝曦,说:“你答应吗?” 楚凝曦看着递过来的草,陷入沉思,她又纠结又无助。 她纠结的是,说到底,她也是有未婚夫的,只不过发生了太多变故了,从一个公主变成如今这落魄模样,要是以后想遇了,又如何向齐哥哥解释呢。 可如今她自身的安全都是问题,又谈什么以后呢。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面容立体分明,长的也还算过去,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知道他不坏,可能就是长的凶了点。 楚凝曦接过狗尾巴草,说:“这个有期限吗?” 魏蠡茫然,“期限?” “当然啦,我不可能做你一辈子的媳妇吧,既然是假成亲,那我们就立个契约,白纸黑字说的明明白白。”楚凝曦勾唇说道。 魏蠡看着她突然机灵的模样,也被逗笑,说道:“可以,期限为一年怎么样?” 一年,看似有点久,不过没事,到时候早点回到皇宫一切都好说,大不了她就要求父皇赏赐给他一些金银财宝,许他个荣华富贵,也算她对他的一点恩情。 楚凝曦爽快答应,摇晃着狗尾巴草,眼眸一转,继续说道:“咱立个字据,白纸黑字说的清楚一点。” “那可不行,我不识字,要是你写一些占我便宜的条件,那我可怎么办。”魏蠡边说还学着楚凝曦之前那会,整理整理衣襟。 楚凝曦被他逗笑,这人……还真是的,什么跟什么啊。 “你放心,我会给你念出来,怎么样。”楚凝曦耐心和他说清楚,没办法,她也怕啊,要是这人突然毁约,那她去哪哭啊。 ------------ 第十四章 条约 魏蠡狡黠一笑,心里也早已经打好小算盘,“可以,不过这里没纸笔。” 看了看这周围,就是一个废旧的寺庙,连窗户都漏风,能有这些东西才怪。 “那没事,我们先把条件说一遍,回去我直接写两份就好。”楚凝曦说。 “可以,你先说。”魏蠡又半躺着身子,倒想看看她能说出些什么花来。 “第一,我和你假成亲,那就是假夫妻,这期间,你不可以随意对我动手动脚的,占我便宜。”楚凝曦凶呼呼说着。 没办法,她还真是怕,女子的清白可是大事。 “放屁,老子还怕你占我便宜嘞。”魏蠡不满说着。 “哼,第二,你不可以阻拦我自己想做的事,我想要自由。”楚凝曦继续说着。 魏蠡装作无所谓,继续点头,“可以。” “第三,你要赚钱养家,不可以让我饿着肚子。” “当然。” “第四,我京城有亲人,若他们来寻我有事,你不可以阻拦我。” “可以,只要你不要乱跑。” “第五……” 魏蠡眉毛一拧,打断她,“你搁着说起劲了,后面是不是还有八九十个?” 楚凝曦直接无视他的话,接着说:“第五,你不可以对我动粗,不可以对我大吼,不可以凶我。” “老子是那种欺负女人的人吗?”魏蠡不屑回怼。 “第六,我生活方面要过的好,房间我要干净,我还想要沐浴干净的澡豆,还要个小香熏,笔墨纸砚也要备齐,还有…………” “真他娘的,过的比公主还好。”魏蠡说。 楚凝曦耳朵老灵了,盯着魏蠡说:“你骂我?” “…………没呢,我说肯定把你当公主供起来……” “这还差不多。”她本来就是个公主啊。 魏蠡咳嗽,“咳咳,没了?” “没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到我了。”魏蠡坐起来,拍拍后背的灰尘,说:“既然我们成了亲,那你以后不可以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有私情。” 楚凝曦被说的羞,她还怕她给他戴绿帽啊,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这个你放心,女子的三从四德我都能背的出来。” 魏蠡没听过什么三从什么四德的,看她答应,又继续说:“第二,我们假装成亲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那是自然。”这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第三,这期间内不可中途毁约,除非双方都同意,一人说了不算。” “也行。”楚凝曦爽快答应,大不了到时候要走时,给他点钱财或者再给他找个媳妇,给他打发了就行。 “好,那我们先回去吧。”魏蠡正要往前走时,楚凝曦喊住他。 “喂,你确定我这个样子能回去?”楚凝曦指了指她脸上满脸的红豆子,他还真不看看她这张脸啊,也不怕领个这样的媳妇回去,给邻居吓一跳。 魏蠡看着她跺脚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像只被惹毛的小猫,她不说,他都没咋在意,他又不怕她这个模样。 “那,有解药吗?” “有啊,不过得去寻。” “那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摘来。” “哎哎。”楚凝曦把他拽住,无语说道:“你不带着我,你就算把这个山头找遍都找不到。” 魏蠡看了看她感觉风一吹就倒的身子,“你能走?”以后还得给她好好补补。 楚凝曦看出他眼神的意味,觉得她弱不禁风?还不这么至于吧。 “哼,你小瞧谁呢。”说完就比他先走一步,魏蠡无奈跟上。 ………… 虎寨中,大夫人在偏房看着一株草药正发楞,小曦过来传话,“大夫人,四夫人要见你。” “让她进来吧。” “是。” 四夫人一进来,就柔弱的哭诉,“大姐,你可得给我做主啊,那二姐三姐也被老寨主臭骂了一顿,中午那会就逮着我出气,还给我扇了一巴掌。” 边说眼泪就掉的越凶,大夫人看她这模样,“好妹妹,你受委屈了。” 接着,把自己手上戴的金戒指给她,四夫人瞬间不哭了,哽咽的接过。 “谢谢,大姐。” “四妹妹,放心,这委屈不会白受的,等你事情办成,日后加倍还给她们就是。” 想到那件事,四夫人也有了精神,她装柔弱太久了,她们还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啊,就找她事。 大夫人又问,“不知那件事情,四妹妹办的如何了?” 四夫人摸着金戒指忘我说道:“大姐,您放心,下午那会老寨主确实找我要了那香炉,我也把你给我的东西撒进去了。” 大夫人会心一笑,“四妹妹话可要说清楚些,我可没给你什么东西让你撒哎。” 四夫人也知道,她这是故意和她撇清关系,也故作道:“大姐,我知晓,今日之事全是我乱说的。” “如此便好,没事你就先回院子去吧。”大夫人搪塞着她,继续拿起那株草药。 四夫人也见好就收,其余的事情,她知道的越少越有好处。 “是。” 小樱走过来,把怀中的兔子放到桌上,“大夫人,这只小兔的确是之前楚姑娘找到的,后来人跟兔被意外的带到这里。” 大夫人摸着那兔的皮毛,说:“既然如此,这拿来当毛笔也是可续了,不如来试试这草药的毒性?” 小樱沉默不语,按照吩咐,给这小兔带了下去,不一会,又有一个小厮传话。 “大夫人,书房的火势发现的早,没烧到些重要账本,只不过……” 大夫人仍然面不改色,“哦?只不过什么?” 小厮害怕这种威而不自怒的气势,赶忙说道:“只不过,丢了四五张地契和四张盐引。” ”啪。”大夫人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生气德继续发问,“那媒婆子最后是什么情况?” 小厮硬着头皮继续道:“那媒婆其实也没染上传染病,不知道谁呼喊起来,搞得所有人担惊受怕,其实那媒婆子是被人收买了,往自己脸上点了一堆红麻子,最后拿钱……跑了。” “好啊好啊,有没有查到谁的嫌疑最大。”大夫人声音拉大,这一桩桩的怪事,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把她当猴耍? “还没……没任何消息。” “废物,快点去给我查!!!”大夫人说完,拿起一个茶杯就往地上摔,小厮被吓的,麻溜的跑开了。 “是是是。” 大夫人瘫坐在凳子上,烦躁扶额,打她嫁进来第一天起,操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如此便算了,还老是被那老头子嫌弃这嫌弃那,她管的好,就说应该以丈夫为天,管的不好,就说当不好丈夫的贤内助。 呵,也真是可笑,她嫁进来也不是想要当一个只知道依附男人的妻子的,等她把这些烂事情查清楚,那老头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大夫人便舒心了不少,“小曦,跟我去那被烧毁的楚姑娘房间看看。” 小樱也立马出来,说了声“是。”便重新跟了上去。 * 楚凝曦太高估自己这柔弱的身体了,现在还得靠哦魏蠡背着,面子全没了。 一路安安静静的,有些尴尬,她主动打破这局面。 “哎,你一开始来虎寨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就为了找她吧? “你觉得呢?老子打老远的没事往几十里的寨子跑?”魏蠡道。 “我也想知道。” 魏蠡走的很稳,即使脚下的鞋早已经被碎石块磨烂了也没什么,只为了让背上的人儿靠的舒服些,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废话,好像也不错。 叹了一口气,魏蠡五奈说:“还不是某人,突然一大清早的就离开了,老子最后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得亏老子聪明。” 楚凝曦听他这么说,自己的确有错,不过,听他这欠揍的语气也好不爽哦。 不满嘀咕道:“骗人,找我不是主要目的,是为了这几张地契吧?” 她也老早就注意到他怀中的东西,那么鼓,还不明显吗? 魏蠡也没打算瞒着她,“他们绑了你,我还不能拿点小钱么。” “敢情你是把我卖了?”楚凝曦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一边,她才不想听他说的些鬼话。 “哎,你就不想知道我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吗?”魏蠡继续逗着她。 楚凝曦依旧没理,这些本就是他的私事,她问多了也不好,也不想再牵扯上其他关系。 魏蠡和她相处这么久了,也知道她些脾气,自问自答说着:“这几份地契,我想去开几间铺子,去洗我私制盐赚的钱,这几份盐引呢,可以给我掩护一下。” “啊?”楚凝曦震惊了,她本以为这个人穿的破破烂烂,住的也是脏兮兮的,没想到私底下居然是个有钱人? 不过,立马又反应过来,是私盐!!! “你这么做,不就是犯法吗?”虽然她是闺中女子,但一些朝廷律法她还是知晓的,也曾在皇家纪实中那书看到。 在她皇祖父那个时候,就因为经济萧条,于是官盐便低价高卖,导致很多老百姓都苦不堪言。 这时候,又出现了一批商人,他们会自制盐,而且比官盐买的便宜又健康,民间又给了他们另一种名字,叫私盐。 随着利润的增多,越来越多的人也加入这个阵营,逐渐就形成了一种垄断,朝廷不满打压他们,没想到他们却招兵买马,全体起义,也是那时耗费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起义。 所以,接下来的王朝对此便严厉打击,以此为戒。 看了看魏蠡,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最后的结局。 ------------ 第十五章 魏蠡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依旧漫不经心的回答,“没办法,谋生之道。” “你就不怕我告官吗?”说到底,这事情也算禁事,事关人命,他就这么不怕她出卖他? 魏蠡停下,看着她的双眸,笃定的说道:“你不会的。”他既然会说出来,也不担心她会以此要挟他, 楚凝曦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不就是他不会出卖她那时偷偷钻狗洞,逃离虎寨的那句话吗? 这人……还真是。 楚凝曦嫣然一笑,“那可不一定哦?”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咱俩是穿一条裤子的。”魏蠡狡黠的说着。 果然,楚凝曦一下就被说的脸红,也有力气走路了,两耳通红,快步走道,“不知羞,谁和你……穿一条裤子啊。” 魏蠡哈哈大笑跟上。 找到解药时,天色也已经接近黄昏,那解药还得用火熬制等一系列麻烦步骤。 楚凝曦不禁感叹,下毒容易,解毒难啊! 第二十章煮面 一路走来,楚凝曦怕踩到些奇奇怪怪的的东西,一直拽着魏蠡的衣角不放。 等二人回到住处时,天早已经黑了下来。 借着点月光,找到钥匙推开门,却被突然站在里面的人影吓了一跳。 “啊,怎么会有人啊?” 楚凝曦害怕的躲在魏蠡身后,谁能想到一开门就被两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她下意识就想起宫里那些鬼怪小说。 里面其中一个高大个也被她吓了一跳,躲在另一个人影的后面,小声嘀咕,“三弟,我好怕哦。” 魏蠡在黑暗中看清了两人,去旁边点了油灯,对着他们俩说:“咋不开点灯?” 魏辛博憨笑答:“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话还没说完。 哪知魏杜虎一看到楚凝曦的样子,又被吓了一跳。 “呜呜呜呜,三弟啊女鬼啊!”一个两百多斤的大汉硬生生的拉着魏辛博的手臂,他都感觉他的手要脱臼了。 看了眼楚凝曦,样子确实挺吓人的,大半夜的穿着个红嫁衣,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豆子,只有一双清澈的鹿眼,此刻正透露着无辜。 楚凝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搞得不知所错,只能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她也不是故意的,回来这么赶,哪有时间换衣服和治脸啊。 “二哥,不用怕,是楚姑娘。”魏辛博拍了拍魏杜虎的手背,以示安慰,他的手快要断了…… 魏蠡也看不下去了,拽起魏杜虎的衣领,把他拉到一边。 “哭什么,是人不是鬼。”魏蠡看着魏杜虎被吓哭了的模样,感到深深的无奈。 魏杜虎觉得自己被大哥训了,更加委屈,本来就胆小害怕,大哥还说他,哭喊的更大声。 魏蠡见这样,和以前一样让他哭饱了再说。 他这个二弟,看起来高大威猛,实则智商却比六岁孩童还幼稚,吃喝倒不用操心,爱玩爱惹事就让他有点头疼。 楚凝曦看着自己把人家吓哭了,也不好意思,上前安慰道:“你别哭了,我只是……为了吓唬你大哥……” 没办法,为了安慰人,她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牵强的理由,可魏杜虎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想起魏蠡之前说他的性子,她又说:“别哭,明天我带你去买烧鸡吃。” 果然,一说到吃,魏杜虎立马不哭了,一手擦鼻涕,一手擦泪,“真的么?” 楚凝曦点头如捣蒜,“真的,不会骗你的。” 魏杜虎立马拉着楚凝曦的小手,高兴极了,“嘿嘿,曦曦要带我去吃好吃的烧鸡咯。” 魏蠡扒开他俩,给了魏杜虎一记李子,“瞎喊什么,叫的这么肉麻。” 魏杜虎显然以前也被敲习惯了,躲在楚凝曦的身后,不满嘀咕,“大哥坏,还是曦曦好。” “你……”魏蠡还想过去敲敲,楚凝曦拦在面前,劝和说着:“好了好了,童无忌言,童无忌言。” 魏蠡才作罢,又问站在一旁的魏辛博,“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 魏辛博挠了挠头,“这不想着,那会楚姑娘被气跑了么,大哥也生气了,就想着在这等着,没想到等着等着太困就睡着了。” 魏蠡也知道他们两个会是这样的性子,便说:“天色也不早了,先早点回去吧。” 魏辛博道了声好,又对楚凝曦说:“楚姑娘,上次的事情对不起啊,是我说话太笨了,都怪我这张嘴。” 说完便用手拍打着他的嘴巴,楚凝曦连忙拦住他,“哎哎,没事了,上次我也有点意气用事。” “楚姑娘真是大人有大量啊,不但长的好看,性格也好……”魏辛博说着说着便一发不可收拾,把他能想到的马屁全都拍出来。 楚凝曦被说的不好意思,魏蠡渐渐看不下去,照这样说下去不得说到天亮? 出言打断,“好了,上次的事情既然都说清楚了,就当翻篇了,你们俩先早点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好嘞,大哥,你们早点休息哈。”魏辛博说着,便拽着魏杜虎离开。 魏杜虎依依不舍,对着楚凝曦挥手,“曦曦,拜拜,明天带我去吃好吃的。” 楚凝曦忍俊不禁,也笑着挥手,“好的。” “傻。”魏蠡看着他俩这互动,下意识脱口而出。 楚凝曦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走进里屋,魏蠡也跟了进去。 魏蠡对着楚凝曦的背影说:“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弄点吃的。” 楚凝曦摸了摸肚子,也是,这都饿的没知觉了,走了这么远的山路,都感觉不到饿。 早知道,在虎寨的时候就顺几个馒头了。 “好。” 楚凝曦说完,便去找个换洗的衣物,看着桶里水中的倒影,这个样子还别说,真的挺吓人的。 她简单洗漱一番,就去厨房找魏蠡,这里的东西虽然陈旧,但到处都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可见主人也是用心打理的。 一进去,就闻到香味,楚凝曦以为是什么美食打餐,摆在眼前的就是两碗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素面。 魏蠡看她进来,就楞在那里,刚洗漱完,头发还未干,衣裳是他第一次救下她时,穿的齐胸襦裙,虽然有些破损,但不影响美观。 感觉她一靠近自己,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让人觉得舒适而又美好。 见她还在愣着,“别傻楞了,快来吃。” 她还是不动,又出声说:“怎么,嫌弃我这清汤寡面?” 楚凝曦觉得他误会了,立马坐下,看着一大碗的葱花,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怎么喜欢……吃葱花。”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离谱,对什么反胃还好,就对这葱花吃不下。 魏蠡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有忌口的,“那我再重新给你做一碗。” “哎,不用了,太麻烦了。” 魏蠡说:“不麻烦的。” 楚凝曦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大晚上的随便吃点就行了,大不了把葱花给挑出来,也不用浪费。 可魏蠡已经去忙活了,楚凝曦看着他的脸庞,火柴霹雳巴拉的响声,是这安静夜色中唯一的音源,火光照的他脸庞通红,在这炎热的夏天,额头上也有些汗珠,可他好像没感觉到多难受一样。 她看着他渐渐走神了,不一会,魏蠡又重新端了碗素面出来,见她这样。 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又在想什么呢?” 楚凝曦偷看被抓包,尴尬笑着说:“没呢。” 魏蠡把面推到她面前,“尝尝味道。”楚凝曦看着干干净净的白面,味道应该也就够能吃的下肚就行。 用筷子夹起一点,放在嘴边轻尝,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没想到这面看似没什么食欲,没想到却意外的好吃。 对着魏蠡就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好吃。” 魏蠡看她这有点小吃货的模样,心里一下就被填满,不禁感叹这么好养活? “慢点吃,要是吃不饱,我再给你做其他的。” “这些就够了,再吃就胖了。”楚凝曦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她还是很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的。 魏蠡这就不赞同了,给她倒了杯水,说:“胖点怎么了?胖的健康,我就喜欢胖的。” 楚凝曦听他这么说,也说:“那不行,你不懂。”啧,这样的话那她就更不能胖了。 “啊是是,你最懂了。”魏蠡懒得和她争执,让她觉得对就对吧,他拿过刚刚的那两碗素面,开始嗦了起来。 “当然。”楚凝曦也开始专心的吃面,吃完后,她感觉这辈子都没有吃的这么饱。 对于她来说,在皇宫的食物,都是点到为止,即便很喜欢那道菜,也不能多吃,加上这几天也没吃上几口饭,难道饱一顿,肚子一下就吃撑了。 魏蠡看着她的小鸟胃,身体哪都瘦,心里有个想法,得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魏蠡也吃完,收拾碗筷正准备去洗,楚凝曦这次挺主动。 “你累了一天了,我来洗吧。”拿过他手中的碗筷,就想去洗。 魏蠡抢了过来,看着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说:“老子乐意。”他可不想让她的手来干这些杂活。 楚凝曦无奈,看着他忙活的样子,又问:“那还有其他活需要干吗?” “没有,你先去睡觉吧,没什么事了。”魏蠡说。 “那好吧。” 楚凝曦回到房间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楚凝曦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一妇人在外喊着什么,她穿好衣服,去外面看,此人正是王大婶。 王大婶看她起来了,热情的跟她打着招呼,“姑娘,你还记得婶子么,你第一次醒的那会咱还照顾你嘞。” “记得的,婶子,那次多谢你了。” 王大婶又看着她的脸,担心地问道:“你这脸上咋回事?看了大夫没?” 楚凝曦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宽慰道:“没事的,过几日就好了,就是水土不服。”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打算等下就先去把解药给熬出来。 “哎那就好,那就好,我听魏蠡那小子,喊你楚什么曦,哎咱不识字。”王大婶说。 楚凝曦答:“没事,婶子,我叫楚凝曦,婶子喊我小楚或者楚姑娘都行。” 王大婶看着楚凝曦乖巧的模样,心里更喜欢得紧,“楚姑娘,叫我王婶就行。” “好,王婶。”楚凝曦笑着带王婶回屋坐,给她倒了一口水,等着王婶下一步说话。 “楚姑娘,可还需要些女子葵水用的东西,婶子那多的是。”王大婶找着话题询问。 一想到葵水,楚凝曦就脸红,那几日早就没了,自己还到处乱跑。 “这次不需要了,谢婶子好意。” “那就行,想要就不要和婶子客气。”王大婶又看了一圈,问出心中的疑惑,“哎,魏蠡人呢?” 楚凝曦也不知道,一大清早就没个人影,含糊道:“应该还没起床吧。” 话一说完,魏蠡从屋外头走进,身后还跟着魏辛博和魏杜虎两人,看了眼楚凝曦,说“王婶子,找我?” 楚凝曦看着他们三,都起这么早?好吧,她才是那个懒虫。 王婶子看到魏蠡来了,把他叫到一边,有私事和他说。 楚凝曦见如此,正想着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魏杜虎拽着她的衣角,说:“曦曦,带俺去吃烧鸡。” 魏辛博打趣他道:“二哥,大哥吩咐的事情还没办呢。” 魏杜虎对着他不满的“哼”了声。 楚凝曦差点忘记了这事,她现在还没钱,虽然上次魏蠡给了她钥匙,但那次离开后,戴在身上好像也丢了。 这件事情,都还不知道怎么和魏蠡说,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要面对的。 “没事,等我先去换个衣裳。”楚凝曦先找了个借口,她等下还得去找魏蠡,问他还有没有多余的钥匙。 另一边,魏蠡和王大婶子的事情也说完了,高兴地去找楚凝曦,楚凝曦也换了个简单的襦裙,看了看王大婶的身后。 “婶子,魏蠡人呢?”楚凝曦困惑,不应该谈完事情,都会过来么,又找不到他人了。 王大婶乐呵说:“魏蠡那小子和他三弟有事去了,要我和他二弟带着你去街上逛,采办一些你们成亲时要用的东西。” 楚凝曦听的懵逼,什么鬼,魏蠡那人也没和她说,假成亲还要举办婚礼这事啊。 楚凝曦说:“啊……原来是这样。” ------------ 第十六章 王大婶看她这窘样,以为她是害羞,便说:“这女儿家的喜事自然要办的风光些。” 楚凝曦假装附和,“婶子说的对。”虽然她已经穿了两次嫁衣了,都没嫁出去…… “呐,这是魏蠡要我给你的钥匙,婶子以后就叫你魏家媳妇吧。” 王大婶把那把钥匙放在楚凝曦手上,打心底的希望她好,又说:“魏蠡那小子,别看他整天摆着副臭脸,其实啊,他比谁都热心肠,那孩子不坏,还有本事,你跟着他,不会苦。” 楚凝曦看着手上这把熟悉的钥匙,不就是她丢的那把么,他其实早就知道,也没有过多苛责她,反而,又让这把掌握着他全部家当的钥匙回到了她手里。 听着王婶子说的那些话,楚凝曦了然,“婶子,我晓得了。”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 楚凝曦拿着钥匙去开那个黑箱子,她看着里面满满的银票和铜钱,也有些小吃惊,还真是财不外露啊。 她不知道带多少够,想着不带沉甸甸的银子和铜钱,直接拿了十张轻飘飘的银票。 十两,应该够了吧…… 对了,还有她这张脸,得找个东西遮一下。 走之前她找王婶子借了个妆粉和胭脂,用这种糊状面脂上脸,然后用胭脂来增添点气色。 一出来,王婶子和魏杜虎都以为换了个人,眼神里透露出不可思议。 就这样,楚凝曦和王婶子,魏杜虎就上街了。 一上街,魏杜虎像是装了雷达一样,一下就找到了一家烧鸡店,然后就呆呆的站在那,楚凝曦以为他是在担心没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去啊,想吃什么就去拿。”可魏杜虎还是不动,楚凝曦顺着他望向的反向看去,一个妙龄少女,正在卖力的吆喝着她家烧鸡。 “烧鸡,烧鸡,一锅香今日的烧鸡只要半价啦!!!”沈乔一边扇着手中的蒲扇,一边对后面的伙计说着什么。 王大婶子突然说话,“这沈丫头家的烧鸡,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好吃,自家养的本土鸡,干净健康还实惠。” 楚凝曦听到这么说,如果今天不进去买一只,那还真是白来了。 沈乔看着他们走近,其实她一早就注意到他们几个了,没办法,中间那个姐姐长的太好看了,她只要站在那里,沈乔都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美女姐姐,想吃什么,我家一锅香的烧鸡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沈乔跑到楚凝曦跟前,向她讨好,妥妥一位小迷妹。 楚凝曦禁不住这么热情,询问魏杜虎,“二弟,你想吃什么就买吧。” 楚凝曦觉得这样称呼有些别扭,但一想到和魏蠡假成亲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那她这样喊魏杜虎就显得正常,也不会让外人觉得奇怪。 沈乔把视线向魏杜虎望去,又是这个傻大个,“喂,你要吃什么,快点说。” 楚凝曦听着这姑娘的语气,貌似有些不喜欢她二弟嘞,她也看向魏杜虎,他这憨厚样还能招人嫌? 魏杜虎也不似往日的呆傻,现在就站在后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最后一股脑的跑开了。 “哎,二弟?”换成楚凝曦呆住了,看了眼他跑开的方向,又看了眼沈乔,难道和这姑娘有什么过节,可那表情也不像啊。 哎,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得赶紧追人呐! 王大婶拦住她,对她信心担保道:“魏媳妇,别追了,那虎子指不定又去那河边溜达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河边?去河边干嘛。”楚凝曦纳闷。 “唉,果然你看不出来啊。”王大婶叹了口气,又附在楚凝曦耳边,小声地说:“这虎子一看就喜欢那沈家丫头,可人家丫头又不喜欢他。” 楚凝曦不可置信的“啊?”了声,还是单相思啊?魏蠡知道么? 沈乔也猜个大概她们两在说什么了,有点气,但看着楚凝曦那张倾城的脸就一扫而光。 对着她甜甜的说:“我叫沈乔,姐姐,你已经是魏家的媳妇了么。”面上虽然笑着对她说,内心却无比遗憾。 这么好看的姐姐,咋就成了那魏老狗的媳妇啊!!!要是她嫂子就好了,她哥比那魏蠡好一万倍! “沈姑娘好,我叫楚凝曦,是魏蠡的未婚妻。”楚凝曦微微含笑,柔声说着。 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那说明她哥还是有希望的! 沈乔眼睛更亮了,难掩激动,“既然还是未婚妻,那我就叫你楚姐姐吧,我今年才十五,你就叫我妹妹就行。” “好啊。”楚凝曦也欣喜,但一想到魏杜虎,又说:“我那二弟,平日看起来虽然呆傻,但秉性纯良,若平日有冒犯到沈妹妹的地方,还请见谅。” 沈乔一听到魏杜虎这个人就来气,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别人都以为她怎么他了,她去问他也不说,把她带到河边,就拿石子砸她…… 虽说如此,但还是笑盈盈的挽着楚凝曦的手臂,“楚姐姐,我不会生他气的。”她才懒得理他。 边说边带着楚凝曦进去,“楚姐姐,外面热,进屋里凉快。” 楚凝曦看着里面的布景,分为上下楼。 一楼布置略显简单,一排设立了五桌,总共三排,每桌之前用隔窗木板隔开,人们就围着圆桌,吃饭聊家常,好不热闹。 二楼价格应该比一楼高出几倍,一眼望去,只有六间房,但每间房似乎都有轻微的乐器声传出,薄窗户纸上还倒映着人儿跳舞,此刻,里面应该是歌舞升平。 沈乔给她们找了个凉快一点的地,分别给她们倒好茶水,楚凝曦双手接过道了声谢。 沈乔更加勤快,拿了一份烧鸡菜单,骄傲地说:“楚姐姐,这是我家最好吃最有名的烧鸡,都在这了,随你点。” 楚凝曦看着菜单上的菜式,板栗烧鸡,土豆烧鸡,五香烧鸡,脆皮烧鸡,芋儿烧鸡……光看这些名字,就能让人口水直流。 “那就——”楚凝曦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魏家媳妇,今天婶子有事,可能陪不了你逛市了。”王大婶话虽似对着楚凝曦说,身体却很着急的面向另一边。 楚凝曦看着他古怪的行为,想着她也不是无故爽约的人,想必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人或者突然想起什么要紧的事吧。 楚凝曦也不埋怨,理解道:“婶子,你有急事你就先去忙活吧,我自己可以逛。” 王大婶看着如此善解人意的丫头,又想起走之前答应过魏蠡那小子,要好好照顾人家,可刚才她看到了一个人,她担心得去看清楚,这还真是叫她左右为难。 “这……这。”不知如何是好。 沈乔看出了王大婶的为难,好心说道:“楚姐姐,是要去逛市么?这个我最喜欢了,既然没人陪,那就我陪你去吧。” “这个可以,魏媳妇,到时候我和虎子都不在身边,你身边总得有个伴,我也才不会觉得愧疚”王大婶同意说道。 沈家这丫头,王大婶是放心的,别看她人小个子矮,可脾气老凶了,人还特别的护犊子,她陪魏媳妇去,是一百个放心。 都这么说,楚凝曦也不好意思拒绝,浅笑道:“便劳烦沈妹妹啦。” 沈乔笑吟吟又挽起了她的手臂,说:“不麻烦,我正好也可以去买点东西。” 沈乔给身后的伙计打了声招呼,要那人告诉她阿爹,她陪朋友去逛市了。 后面的伙计也见怪不怪了,每次被她爹罚来吆喝,没多久就干不了了,人家老板的女儿,他们又能说啥,干好自己手中的活就是。 楚凝曦又担心自己要是这么走了,到时候魏杜虎找不到她怎么办。 “楚姐姐,这事情简单,我吩咐我家伙计到时候他回来,直接给他准备只烧鸡,就不会乱跑了。”沈乔笑着说。 楚凝曦看了看天色,都快接近晌午了,早点买完早点回去吧。 “那便这样吧。”楚凝曦又给了沈乔一张银票,沈乔震惊她怎么给这么多。 沈乔便打趣她,“沈姐姐出手可真是大气,今天的烧鸡算是我请你啦,不用和我客气。” 楚凝曦觉得此举不好,执意道:“这样不行,咱俩虽然相识,但这钱也是一定是付的。”她可不想贪人家小姑娘便宜。 沈乔笑她有些古板,把那银票收下,拿去伙计让找了零,“诺,既然这样这也是该找楚姐姐的零钱,一只烧鸡五十文。” 把剩下的九百五十文又递到楚凝曦,楚凝曦不好推脱,便也收下,她突然发现这的物价好像还挺便宜的。 * 一上街,沈乔就在楚凝曦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有些虽然听不懂,但也笑着点头。 “楚姐姐,既然你是来采办结婚用的东西,那我们就先去东市吧。” 沈乔见她对自己之前说的那些事情,兴致不高,就直接说到重点。 “东市?那是不是也有西市?”楚凝曦问。 “对呀,楚姐姐长得这么水灵,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不知晓也很正常。”沈乔逮着空隙就夸她,又说。 “咱们县虽小,但吃喝玩乐样样都是有的,东市呢,与南洋商人来往密切,所以那的集市也有十年之久,东西呢,自然也比西市贵了好几倍,否则在那混不下去。” “那西市是不是些普通人日常的开销?”楚凝曦推测。 “对呀,既然楚姐姐要准备成亲的物品,自然要去好一点的地,那魏狗不会那么小气吧?” 沈乔试探问着,观察着楚凝曦的脸色。 心里想的是,要是那魏狗对楚姐姐不好,那成为她嫂子的希望又大了! “魏狗?”楚凝曦近呀,这魏蠡还有这称呼。 沈乔点头,“对啊,他做的一些事情很让人讨厌的,所以我就叫他魏狗。” “……好吧。” 沈乔又强调了一遍,“楚姐姐,你这么年轻貌美,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就早点离开他,天下男人多的是。”比如她家就有一个现成的。 楚凝曦忍俊不禁,“小小年纪,你这是和谁学的。” 她倒不担心魏蠡是否真心待她,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她现在有点小担心,就是感觉钱带的不够。 “我自学的。”沈乔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不一会儿,两人就有说有笑的来到了东市。 东市地理位置优越,最东侧连接着一片海,那海上停靠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奇装异服的商人也进进出出。 楚凝曦一上街,就被一小丫头热情问候,“哎呦,姑娘,您来的正是时候,咱家昨天就带了好几箱新货,就等着您来试呢。” 楚凝曦还没搞清楚什么新货,就被小丫头推到了一栋楼前——月纱楼。 沈乔在边上耐心的给她解释,“姐姐,这里的衣裳款式多样,绫罗绸缎俱全,有点小钱的女儿家都会来这买衣裳。” 楚凝曦听完,看了看自己如今穿的这一身,普通的麻衣,布料粗糙,样式也有些丑陋, 一出汗还特别的不透气。 唉,没办法魏蠡那就没有女装,这还是之前王婶子好心送过来的。 “那便进去看看吧。”楚凝曦说完。 脚才刚迈进门口,那老板娘眼冒精光,笑眯眯走过来,“姑娘来买衣裳吧,二位姑娘不但长的美,身材也是苗条得紧,我这很多衣裳都适合你俩。” 楚凝曦看着楼下花花绿绿的衣裳,确实让她眼花缭乱了,不知从哪开始看。 楚凝曦说道:“买几件合身的衣裳就行。” 心想,不可多买,适可而止就行。 那老板娘咯咯笑,随手给她拿了一件宝石红色的襦裙,说:“姑娘长的这么年轻貌美,就应该穿些鲜艳色的衣裳,这一身明艳又不失娇美,和姑娘很搭。” 楚凝曦看着她手中那身衣裳,样式虽然新颖,但面料太粗糙,摸起来只有美感,没有质感。 沈乔被那老板娘说的心动,催促着让楚凝曦穿上试试看。 “楚姐姐,这件你要不试试?”她还挺期待的。 楚凝曦摇头,道:“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那老板娘尬笑,居然碰到个懂行的,难怪她刚刚嘴都说破皮了,都没让她心动。 确实她这里的货对外说是新进的,实则去远一点的地方去买,这些也早就过时了,放久了还容易潮。 为了银子,她不得不拿出她那箱镇店之宝了。 又重新拾起笑容,“既然这身衣裳不如姑娘意,那这底下的也和这种差不多,二位不如和我上楼去看看吧。” ------------ 第十七章 沈乔和楚凝曦也渐渐发现,这一楼接待的客人,是那种耳根子软的,说几句美话,就把人忽悠着买衣裳的。 因为不远处正上演着这一幕,一个丫鬟在使劲的给一位贵妇穿衣,那贵妇身形有些体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衣裳穿进去。 “夫人,这身衣裳老适合您嘞,特别显瘦。”那小丫鬟糖衣炮弹使劲的往她身上夸。 那妇人被夸的不好意思,但却很享受这种赞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了几圈,“真的吗?” 小丫鬟继续称赞,“是的,夫人您看这身还特别的修你的身,身上完美的轮廓也充分展现出来了。” 妇人听的咯咯笑,直接让打包,高高兴兴的结账去了。 楚凝曦:“…………” 沈乔:“真牛。” 那老板娘也尴尬笑着,赶忙带着她们上了二楼。 二楼的衣裳不似底下,那么繁多,样式虽少,但摆放有秩整齐。 楚凝曦看了一圈,这的面料都挺好的,老板娘又搬来了一箱子,里面的衣服都用布袋隔开装。 楚凝曦好奇,“这是?” 老板娘笑着说:“我家最好的料子就在这了,姑娘来看看。”说着就给她拿了个对襟羽纱衣裙。 这裙子看似颜色有些逊色,但材质却轻薄透气。 楚凝曦满意得笑了,老板娘立马给身边的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就要来给她量身。 楚凝曦乖巧配合,老板娘也更加卖力给她推荐她压箱底的衣裳,她现在卖的除了赚钱,还有个想法就图个开心,要是把她这些宝贝衣裳,穿在好看美人的身上,她也会有些自豪的。 “故娘不是我和你说,我这压箱底的宝贝衣裳,别人我还不拿出来看呢,我呀,第一眼看见姑娘,我这就想我这衣裳也算真正穿的出去了,配美人绝配。” 老板娘逮着空隙就夸,沈乔都不得不服,这人比她还会啊,也是,做衣裳店生意的,除了卖衣服,最后卖的还不是口才么。 “老板娘说的太夸张了,人靠衣装,马靠鞍,美丽的衣裳穿在身上人都会夸好看。”楚凝曦回答。 “姑娘也真是好口才。”老板娘眼珠子一转,又打起了主意,“不知姑娘芳龄几许?家住何方?家有几人?我觉着姑娘与我有缘,我膝下还有一位儿子,观看容貌都与姑娘绝配。” 沈乔意识到危机,她都还没把她哥介绍出去呢,这又上赶着一个? 故意咳了咳,提高嗓子说道:“老板娘这也太可惜了,我家楚姐姐已经有婚配了。” “啊?有婚配了?谁啊。”老板娘一脸惋惜的神情。 沈乔替楚凝曦回答:“鱼头村,魏蠡,老板娘可听过?” “啊?魏蠡啊?”老板娘有点吃惊,这人她肯定知道。 那小子小时候是这镇上最难打的小乞儿,为了口吃的,啥都干的出来,就算被人揍的不成样子,命比石头还硬,后来大了些,不知道经历了啥,人突然就开窍了,现在在这边商界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人还特别低调。 老板娘看着楚凝曦欲言又止,感觉就像一朵鲜花插在……,也知道该说什么。 这模样给楚凝曦逗笑,哦,对她都还忘记了一件事情。 楚凝曦不紧不慢说道:“对了,老板娘这可有嫁衣?” “有啊,不知姑娘喜欢啥样的。”老板娘心如死灰的说着,哎,她儿子还没报出名字,就这么错过了。 “一件寻常的嫁衣就行。”楚凝曦答。 老板娘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好,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错过了一个儿媳妇,她还不如借此多坑点魏蠡的钱呢。 不一会,老板娘就拿出了她的镇店之宝。 流光溢彩的嫁衣,金色双层广霖大袖杉,品红色双孔雀绣云璎珞霞披,边缘绣着吉利的鸳鸯石榴图案,裙尾长摆拖曳地三尺许,金丝缝边。 “哇。”沈乔不可置信的哇了声,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嫁衣。 楚凝曦也有些震惊,这也太……华重了,她要是买回去,魏蠡那人会以为她有多么喜欢他吧? “老板娘,要不换一身吧,穿的普通省事就行。”楚凝曦说。 沈乔眉头一皱,“楚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女孩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 老板娘也点头附和,“是啊,姑娘,这身嫁衣与你的身形正合适,女子成亲本就要穿上美美的嫁衣,如果太寒酸了,那得多遗憾啊,旁人都会替你感到可惜。” “这……可是……”楚凝曦说不过她们,她总不能说,她和魏蠡就是走个流程吧,她流程都还不想走嘞。 老板娘以为她是在担心银子的事,给她担保,“姑娘,没事,这也不贵,也就二十两,到时候记你夫君的账上就好了,他有钱。” 二十两?她今天总共也就带了十两………… 那老板娘见楚凝曦有些为难,打了打圆场,“哎,姑娘莫要烦,这身衣裳就送给姑娘。”说着把之前那件纱衣裙递到她手中,给她送到换衣间,“姑娘,你去穿穿,这身肯定适合你。” 楚凝曦被推了进来,看了看手中的纱裙,又想了想那个嫁衣,算了,算了,怎么开心怎么来。 穿戴好之后,走了出去,沈乔和老板娘都非常满意,人果然都喜欢好看的,看着对眼睛也好。 楚凝曦走到修身镜前,镜中的少女亭亭玉立,姿态曼妙,身上衣决飘然,黑发如云,两只明眸好似秋水明澈,就像不谙世事的仙子,楚楚动人。 她好久没穿的这么明艳了,只因那人不喜欢,每次在宫中给他送的衣服都是些老重的衣袍,她也忘记了她,那时,她也才十六啊,哪个女孩子家不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些。 像是冲破那人对她的束缚一般,楚凝曦欢快的走到她两前,转了一圈,盈盈一笑地问:“好看吗?” 沈乔拉着她的手,就差尖叫了,欢脱说着,“楚姐姐,好看死啦!!!我要是个男的,就把你娶回家,当仙女供着。” 楚凝曦被逗笑,“哪有这么夸张。” 老板娘也真心的附和着,“姑娘,咱家也说的实话,那些夸您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楚凝曦也开心。 老板娘又说,“我这些压箱底的衣裳,还是只有姑娘能穿的了,不如姑娘连这嫁衣一并买了吧。” “好啊。”楚凝曦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也算是能体会到,那种买到自己喜欢的衣服,穿着被人一直夸的感觉了,虽然在外人看来有些傻。 但她也不想管那么多,开心最重要嘛。 老板娘也乐开花,“那咱家这就去为您打包,晚饭之前送魏蠡家去。” “麻烦了。” 楚凝曦又接着陪沈乔挑了身衣裳,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一直给她们介绍,水都来不及喝上。 见自家生意算是照看完了,又引着她们去她好姐妹家的胭脂店去逛。 一进去,那老板娘也和她老姐妹一样,逮着她俩就一个劲的夸,楚凝曦被夸的乐呵,看到啥都是想买买买,逛完这又去丝绸庄,又去家具店逛了一圈。 到现在她两手空空,身上的银子也没花出,因为那些人都问她有没有婚配,都想着给她说亲,她说她未婚夫是魏蠡后,那些店家就把好宝贝都拿出来,到付钱时都说直接记在魏蠡头上,让她买。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买了多少东西,没办法,魏蠡的名号比银子用的还顺手。 “哎,这附近哪有药材店?”楚凝曦询问沈乔,她光顾着逛了,她脸上的伤还差几种药,之前要做的香包也差几味药材。 “楚姐姐,是哪儿不舒服吗?”沈乔担心的围着她转了一圈,楚凝曦摆摆手。 “我没事,就是做香包还差几味中药。” “楚姐姐还会做香包啊,不过,东市这边没有,咱得去西市。”沈乔道。 楚凝曦看了看天色,“那我们早点去吧。” “好。” 来到东市,这里与西市截然不同的一点是,到处都是来来玩玩的人群,都是些普通的平民百姓,商贩就把要买的东西,摆在道路两旁,人们就在路中走,边走边看自己需要买的东西。 楚凝曦被沈乔拉着走了一条近道,穿过了两三个小巷子,就来到一个四合院,牌匾上写着——云方药堂四个大字,看样子还真是气派。 “楚姐姐,这儿是我们县上最大的药堂了,这里的药材样样俱全,还有个神医,可厉害了。”沈乔眼神里满是崇拜之情。 说的楚凝曦也有些好奇,想瞧瞧那神医是何人。 一进去,一个小哥就来招呼。 小哥看她们衣着不凡,毕恭毕敬道:“两位小姐,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楚凝曦说道:“来这抓几副中药就行。” “好嘞,两位先跟小的进来。” 小哥带着她们进了院子的另一侧房屋,给她们沏好了茶,又拿来了一幅纸笔。 楚凝曦懂他意思,把需要的几味药材写上,然后,小哥就拿着纸条去抓药了。 沈乔不禁感叹,“这才多久没来过这,现在都是这样抓药了。”她记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抓药都是靠挤着进去的。 楚凝曦也称赞,“这样大家都省事情。” 沈乔坐不住,想去院子里溜达溜达,突然一滴雨水落下,她茫然的看了眼天空,乌云一下就全聚集起来了。 “哎,楚姐姐,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啊。”她才走到院子中间,雨水就差把她全淋湿了! 楚凝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真是变化的快,转眼间,这天色就变得黑沉沉了。 楚凝曦喝了一口茶,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悠悠的说道:“先在这坐会吧,等雨停。” 沈乔垂头丧气的伏在桌上,“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那小哥抓好药回来,还送了两把雨伞说;“二位姑娘,外面雨大,要是要走,就带上这把雨伞吧。” 沈乔惊喜,“这么好啊。” 楚凝曦也没想到还这么周全,接过小哥递过来的药包,向他道谢,“麻烦了。” 那小哥挠了挠头,两耳通红,“不麻烦,不麻烦的。” 雨下的快,也停的快,楚凝曦和沈乔一人拿着把雨伞,去大厅结账。 途径的石头块都是湿哒哒的,裙子也被沾染了些污水。 眼看快要到大厅时候,一个人影就这么从另一个房间里丢了出来。 是的,没错,是被丢了出来。 沈乔走在楚凝曦前面,一个人影就这么滚到她脚跟前,还好她停住了,差一点就踩到了! 楚凝曦也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下意思的往后退。 “呜呜,楚姐姐,这啥啊!” 沈乔反应过来,一个劲的往楚凝曦身后靠。 楚凝曦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走到地上躺着那人的跟前。 “喂,你没事吧?” 轻轻戳了一下,那人直接翻了个面,脸上全是红通通的巴掌印子,身上好几处都是被人揍的痕迹。 沈乔看这场面,又被吓了一跳。 这时,那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睛里充满血丝和疲惫,看了眼楚凝曦,又强撑着身体向前面台阶爬去。 嘴里一直念叨着,“求求你们,救救我爹……” 楚凝曦大脑突然一片空白,那场面好像小时候,她小橘猫在寺庙里走丢,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自己也自身难保。 沈乔以为她是被吓懵了,赶紧把她拉到后面,担心说道:“楚姐姐,你别离他那么近啊,太危险了。” 楚凝曦没说话,看着还在往上爬行的那人,突然,里面走出来好几名壮汉,看到地上的人,还没死,满是不耐烦。 “这人命还是真硬,这样都摔不死他。” “对啊,大哥,这人没钱看病还这么不死心。” 说着其中一个壮汉直接对着那人的头踢了一脚。 “喂,穷光蛋,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家那老头子的病,没有八两银子,我家白先生是不会看的。” 那人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的说着:“我可以为先生做牛做马,只求他救救我爹!” 那几名壮汉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就你这个样子,你配吗?” “管他呢,这是块硬骨头,让我再打几拳,过过瘾。” 其中一个汉子说着,拳头就要落下。 “住手!” ------------ 第十八章 楚凝曦冲上去,厉声呵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肆意妄为,这是一条人命啊。” 那汉子被人打断,本来很是不爽,可一看到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语气瞬间变了。 “啧啧,小美人,你别多管事情,等下否则连你一块收拾了。” 说完还色迷迷的盯着楚凝曦瞧。 这种眼神,让她作恶,但她还是伸手挡在那人面前,对着他们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许伤人,否则我也不会客气。” 沈乔听到这话,虽然很害怕,但是也冲到楚凝曦面前,对着他们恶狠狠的说:“你们要是敢伤我们一根头发,你们就死定了!” “哎哟哟,我好怕呀,大哥。” “呵呵,两个女流之辈,这么目中无人。” 被喊大哥的人,满脸不屑的看着她们。 “动手。” “慢着!” 刚刚给楚凝曦她们送雨伞的小哥,气冲冲的跑过来,直接给了那个要动手的壮汉一个耳光。 “怎么敢的?客人都敢动粗,不知道是谁的狗了吗?” 那壮汉被送雨伞的小哥打的大气也不敢出,完全没了刚刚嚣张的气势。 那小哥忙向她们表达歉意,“二位姑娘,是小的管教不方,让你们受惊了。” 楚凝曦摇摇头,“没事。”然后去看身后的少年,脸上的泪与血满脸都是。 那小哥也自知理亏,“姑娘,在小姓肖,是这药堂的管事,这孩子是我们这的常客,一直赖着不走,我手下的人也是下手重了点。” 那少年听他这么说,没有承认也没反驳,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沈乔率先发话,“肖管事,你们药堂不是治病救人吗?就这么见钱眼开?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肖管事回答的支支吾吾,“这……也是要靠这个来吃饭的……” 楚凝曦对这少年充满心疼,少年的手被她轻轻拿起,手掌上满是泥渍和血迹,她也不嫌脏,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放到他手上。 “拿去给你爹治病吧。”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哎,楚姐姐,那你岂不是没钱了?”沈乔才没盯着她一秒,她银子又这么没了? 少年茫然的看着她,手中的银子沉甸甸的,这银子他曾经多次卑贱的求人,都没有人愿意施舍半分,反而对他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可是这女子却毫无保留的帮他,他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真善良。 楚凝曦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回去和魏蠡说清楚,其实今天该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买完了,是时候离开了。 “我们走吧。”楚凝曦道。 “好。” 少年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突然重重的跪下,“谢谢。” 回到一锅香的时候,沈乔说的没错,魏杜虎已经在那吃着香喷喷的烤鸡,看到楚凝曦她们过来,慌乱地擦着嘴巴上的油渍。 楚凝曦看不下去,给了他一块手布,说道:“别用衣服擦,用这个。” 魏杜虎憨憨的接过,又是往脸上一顿乱抹。 沈乔被他这模样逗笑,小声地说道:“还真是个傻的。” 魏杜虎耳尖,虽然听不出具体用意,但是看她那模样肯定是在笑话他。 他又把耳朵陇了陇,乖乖的站在楚凝曦身后。 “好啦,既然这样,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楚凝曦说道。 沈乔听她这么说,赶紧从另一个小哥手中,接过打包好的烧鸡,“楚姐姐,等下,这只烤鸡你拿回去吧。” “啊?这……” 楚凝曦要推脱,沈乔就直接把烧鸡放在魏杜虎手中,魏杜虎看着女孩靠自己靠的这么近,还碰到了自己的手,看着手中的烧鸡,一动不动,头陇的更低。 “楚姐姐,我知道你今天的银子都没了,你就当……这只是我先卖给你的,你下次来再给钱也行。”沈乔说道。 楚凝曦看了看魏杜虎一直盯着那烧鸡看,也不好意思从他手中再拿回来。 “那好吧。” 沈乔见她终于手下了,开心地向她挥手,“好嘞,楚姐姐,下次见咯。” 楚凝曦也回答:“好的。” * 另一边,魏辛博正在用力拿着竹筒吹着火灶里的火苗,即使被吹的满脸是灰,也不敢停下,因为他大哥切菜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菜刀落到菜板上,发出“蹦蹦蹦”的响声。 要是换做平日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次他好像听出了要刀人的声音,还怪吓人嘞。 魏蠡自己也不知道在烦什么,他切完鸡肉,又切鸭肉,还顺便把鱼也刮了,他从早上出去忙活,到现在回来还在忙,那楚呆瓜到现在一个头发都没看见! 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楚呆瓜不会又跑了吧? 菜刀也重重的钉在菜板上,给魏辛博吓了一跳。 魏辛博拍了拍胸脯,弱弱的问了句,“大哥,你咋了,这个样子还怪吓人的嘞。”吓死他了。 魏蠡缓了一会,摇了摇头。 不会的,楚呆瓜不会那么傻…… 一下又恢复了原样,像是没听到魏辛博的话一样,接着拿起菜刀,继续在那切萝卜。 魏辛博心里还是很疙瘩,赶紧把火吹起来,去外面透透气。 一出来,魏辛博就觉得,外面的景色是多么的美好啊。 晚霞是那么的好看啊;山是那么的高嵩啊;水是那么的清澈啊。 连老是走遍的鸡屎路都那么……那么好看,魏辛博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兴奋的跑进去,和魏蠡说。 “大哥,大哥,外面来了个好看的姑娘!” 魏蠡兴致不高,继续剁着手上的萝卜,敷衍地回答:“关我什么事,又没楚呆瓜美。” 魏辛博第一次听到“楚呆瓜”这个词,不用猜也知道……大哥说道是人家楚姑娘吧。 哎,不对,刚刚外头那两个看着有点眼熟,他又重新走了出去。 揉了揉眼睛,方便让自己看的更仔细些,看着他们逐渐向这边走近。 那体型粗犷庞大,手里拎着个烧鸡在那龇这个牙,傻笑的不正是他二哥吗? 又揉了揉眼睛,他边上不就是?楚姑娘吗? 心里一激动,又重新跑了进去,气喘的站在魏蠡面前。 魏蠡手中的菜刀突然剁的嘎嘎快,一个比他拳头还大的萝卜头就这么剁飞了出去,好似在说,要是不说点有用的,就和这萝卜…… 魏蠡开口,语气中没什么耐心,“又要说什么?” 魏辛博又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小心翼翼地说:“大哥,楚姑娘他们回来了!” 魏蠡放下手中的菜刀,再次确认了一遍,“你再说一次?” 魏辛博声音放大,又重新说了一遍,“大哥,我说刚刚看到的好看的姑娘就是楚姑娘,他们已经快到门口了!” 魏蠡忙放下手中的菜刀,快步的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摘下身前戴的围裙,洗干净手,连忙出去看。 楚凝曦走了一天的路,她脚下的绣鞋经不起折腾,也早已经破烂,她不经感叹,她刚刚走过那条满是鸡鸭屎的路,她没那么抗拒了哎。 可能,走习惯了,也觉得无所谓了吧,她现在只感觉肚子好饿啊! 魏杜虎在楚凝曦身后,拎着手中的烧鸡开心的摇晃着,像一个得到奖励的小孩,下一秒又看见了家长。 “大哥!” 楚凝曦顺着魏杜虎的声音望去,那人双手抱臂,额头上还有点滴汗水,眼眸微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痞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还知道回来啊?” 楚凝曦打量他的同时,魏蠡也在看着她。 少女就在那盈盈站立,巴掌大的小脸,弯眉下是一双漆黑清澈的鹿眼,配上飘柔的纱裙。 这身装扮换做其他人,他不会看的入迷。 但对魏蠡来说,只要楚凝曦站在他面前,他就觉得全世界都失了色彩。 “我饿了,回家吃饭啊。” 楚凝曦也学着魏蠡的语气,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 魏蠡下意识的想说句“没大没小的。”,但听到从她口中说出“回家。”两个字,想回怼的话就全说不出了。 魏辛博看着他们两个谁也不让谁,就这样僵持着,出来打圆场。 “哎呀,楚姑娘,你现在回来的正是时候啊,今日,大哥又是杀鸡又是杀鸭,还杀了鱼,就差把过年时候要吃的猪拿出来杀了,到时候啊,肯定够你吃!” 楚凝曦也震惊了,怎么做这么多?不解问道:“今天是来了什么客人吗?”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听宫里的嬷嬷说,像这样的乡村人家,一年能吃上几顿饱肉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以为是招待什么客人。 魏辛博也不清楚,他去问谁,今天一大早,大哥就带着他去盐厂忙活,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赶回家,又是烧水,又是拔鸡毛鸭毛的,烧个火都能吓死他…… 魏辛博双手一摊,摇摇头说道:“没有啊。”他也很懵。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魏蠡身上,魏蠡懒洋洋的说道:“因为今天我心情好。” 众人:“…………” 楚凝曦就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还是这么欠揍。 “麻烦这位大爷让一下,挡路了。”楚凝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快走开。 魏蠡就更加不让了,直接伸手将她拦住。 “喂,楚呆瓜,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楚凝曦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还以为你又跑了,你跑了不要紧啊,别把我辛辛苦苦带到大的二弟给弄丢了,他毕竟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的,多不容易啊,我……” 魏蠡也越扯越有劲,他也不知为什么,每次和楚凝曦说话,就想逗她,看见她炸毛的样子就特别高兴。 本来拿着烧鸡,开开心心的魏杜虎一脸懵的问魏辛博,“三弟,刚刚大哥是不是说我什么屎啊什么尿啊?” 魏辛博捧腹大笑,拍着他的肩膀,“没有的事,二哥,大哥是在夸你呢。” “真的么?” “真的。” “好嘟。” 楚凝曦听不下去了,怕他再说些有的没的,脑子一抽,直接捂住了魏蠡的嘴。 魏辛博下意识蹦出了,“我去?” 魏杜虎好奇看着魏蠡他们,“你去什么?” 魏辛博捂住魏杜虎的眼睛,对着他一直念叨,“二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自己却在那看着起劲,好像在说,你们继续,继续。 楚凝曦也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想收手又尴尬,于是,对着魏蠡凶巴巴的说道:“你好好说话,我把就手拿开!” 魏蠡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谴倦,看着她双脚踮起,脸上表示着“我很凶的。”这几个字。 这炸毛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楚凝曦看出魏蠡在戏她,但气势不能输,双手捂的更紧,“快说!” 魏蠡看这样子,也不捉弄她了,配合的点了点头,她的手才从他嘴巴拿开。 楚凝曦看自己手上还占了点魏蠡的口水,嫌弃的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魏蠡出声抱怨,“楚呆瓜,捂的这么紧,你想捂死我啊?” 楚凝曦对他哼了一声,“活该。”说完就往屋里走去。 魏辛博也放下捂着魏杜虎的手,啊?这就没了?他还没看够呢? 魏杜虎感觉眼前一亮,突然魏蠡的眼神又看过来,说道。 “虎子,你今天和楚呆瓜干了什么?怎么都空着手回来?” 他记得是让他和王大婶,带着楚呆瓜去上街买些什么。 “俺不知道,俺一开始去河边了……然后曦曦不见了,那些人就给俺吃烧鸡,后来,曦曦又回来了。” 说着,就把他手上的烧鸡往后藏了藏。 魏蠡扶额,也是,他会知道些什么,只记得吃…… 哎,到时候再问吧,“三弟,继续去烧火,二弟,去跟着楚呆瓜,等下来吃饭。” “好嘞,大哥。”魏杜虎开心回答。 一听到吃,魏杜虎开开心心的跑的人影都没了。 “哎。”魏辛博叹了口气,又跟着魏蠡去厨房忙活了。 酉时,楚凝曦被魏杜虎拉来吃饭,看着一大桌子的菜,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都是魏蠡一个人做的? 魏蠡看她还在那傻站着,向她招了招手,把他边上的凳子拉开,“快来吃饭,不是说饿了?” 楚凝曦走过去,顺其自然的坐下,问道:“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 第十九章 又看了眼魏辛博,他则立刻摇摇头,他不会,他只是个烧火的…… 魏蠡干咳了几声,“不然呢?”接着,用筷子把中间那盘鸡腿夹进楚凝曦碗里,“尝尝?” 楚凝曦看着碗里的大鸡腿,心又余而力不足,“我吃不了这么多……” “俺能吃。”魏杜虎举起筷子立马回答,大哥把最大的一块鸡腿给曦曦了,呜呜,他也好想吃。 魏蠡直接敲了魏杜虎的头,又给他肉快要堆出山里的碗里,夹了一块鸡翅,“吃你的去,这么多还不够你吃么?” 魏杜虎捂着被敲的头,满脸委屈看着碗里的鸡翅。 呜呜,大哥之前不是这样的,大哥不爱他了…… 不满控诉道:“哼,大哥坏,俺以后只爱鸡翅!”说完,化悲愤为食欲,大口的吃了起来。 魏辛博忍俊不禁的安慰他,“二哥,大哥还是爱你的,要不然你以后喜欢的鸡块都没得吃了。” “哼!”魏杜虎不鸟他,专心干饭。 “别管他,你把这个鸡腿吃了,吃不了给我。”魏蠡说道。 楚凝曦:“…………”那她还是都吃完吧。 饭吃到一半,魏蠡突然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上,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懵的看着他。 他战略性的咳了几声,严肃得说道:“咳咳,今天我是想和你们宣布一件事。” 说完瞅了眼楚凝曦,又一直看着魏辛博他们,魏辛博立马会意,开心的捧场。 “大哥,是什么事啊?说说呗,大伙都很好奇。” 楚凝曦又继续吃着碗里的肉,不知道魏蠡又在搞什么鬼,搞得这么严肃,她不管,低头干饭,一定要把这只鸡腿吃完! 魏蠡瞅见楚凝曦又不看他了,顺着魏辛博的话,言简意赅说道:“三日后,我和楚呆瓜成亲。” 说着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看他们的反应。 楚凝曦听完不断咳嗽。 魏杜虎还是一样,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魏辛博眨巴了几下眼睛,他就说嘛!他大哥果然对楚姑娘不一样,敢情都打算和人家成亲了啊。 不得不佩服,他大哥下手真快! 拿起酒杯也回敬了魏蠡一杯酒,又开始他的彩虹屁,“恭喜大哥,贺喜大哥,觅得佳人,喜结良缘,祝大哥和楚姑娘以后……” 楚凝曦听的,咳的越厉害了,眼泪都被咳出来了。 魏蠡对着魏辛博摆手,“好了,打住打住,吉利话到时候说。” 又转头看向身侧,拍了拍楚凝曦的后背,捉弄般说道:“咋了?吃个鸡腿还能给呛到?” 楚凝曦回瞪他一个眼神,在桌子底下狠狠打踩了他一脚,这人,还真是欠! 楚凝曦又说道:“所以,你就为了宣布这件事,然后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魏蠡忍着疼痛,“那不然呢?”啧,没想到,这楚呆瓜下脚还挺重! 魏辛博看着他俩的互动,顿时眉开眼笑,说道:“楚姑娘,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嫂子,你不知道大哥这次真的是用心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这么好过,你不知道啊,他……” 楚凝曦插话,“停,好了,我知道了。” 魏辛博瘪了瘪嘴,他啥都还没说呢。 魏蠡歪头冲着楚凝曦傻笑,楚凝曦又给他踩了一脚,魏蠡顿时就老实了不少。 “魏老板在家吗?你家的货来啦!”外面一人吆喝道。 “买的东西送来了。”楚凝曦放下碗筷,就要出去看。 “我和你一起。”魏蠡跟上了她,魏辛博也跟上去,凑凑热闹,只有魏杜虎一人,还在那积极的干饭。 一出来就看到,牛车上堆的货物满满当当,像座小山一样。 楚凝曦开心的跑到货物旁边,一个伙计笑眯眯的把账单递给魏蠡,魏蠡看了这么长,能拖到地上的字条,嘴角抽了抽。 “这些都是她买的?”魏蠡问,用手指了指楚凝曦那个方向。 伙计笑容更盛,毕恭毕敬说道:“对啊,这位夫人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好几个店家都是一起送,拖小的让牛车给拉过来。” 魏辛博看过账单,不免发出惊呼,“这么多?总共三千多两银子啊?” 魏蠡走到牛车旁,要看看到底买的是些啥,楚凝曦看他动作太粗鲁了,走过去拦住。 “哎,你轻一点啊,这些都是我的纱裙。” 魏蠡骂骂咧咧,“什么沙子裙?你买了这么多箱,咋滴,是你下半辈子的衣裳?” “是纱裙!这明明才只是我一季的衣裳!”楚凝曦嘀咕。 魏蠡更苦笑不得,“一季?这么多你穿的完?” “穿的完,穿的完!” 魏蠡打开箱子,看见里面的衣裳,更加恼火,“这什么衣裳,这么透?退了。” 楚凝曦死死抱住那箱子,哭诉道:“呜呜呜,不行!我没衣服穿!” 魏蠡扶额,“那把这些太透的都退了。其他的留下。” 又走到下一个牛车那,看着这被红布笼罩的死死的,“这又是啥?” 楚凝曦跑过去,护住,生怕他把这也退了,细心解释道:“这是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又可以坐,又可以卧,还可以放置茶具,你不知道,那坑上睡的我腰酸背痛的。” 魏蠡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材质的床,“这么一个床,那王老头就管我要四百五十六两银子?” 一旁的伙计也看不下去了,出言维护他店主道:“魏老板,您这就不懂了,一分钱一分货嘛,卖给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魏蠡冷笑,呵,这些店家逮着尽来坑他呢! “我不管什么真假,把这床给我换成普通的木床就是了!”魏蠡道。 伙计左右为难,“好吧,回去和店主说。” 楚凝曦更加难受,抱着床的围屏哭诉,呜呜呜,她的床也保不住了。 不小心碰到一个物价掉了下来,楚凝曦满脸通红,正要把它藏起来。 魏蠡走到她身后,“你藏啥呢?” 楚凝曦手忙脚乱,遮掩道:“没啊?” “真没有?” “真没——”魏蠡趁她不注意,拿到她身后的雕像。 雕像雕刻的是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男孩,魏蠡神色复杂,这不就是——送子观音? 魏辛博也惊呆了,称赞道:“大嫂,这寓意真不错啊!” 楚凝曦看着魏蠡,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不知道买这个,咋还送这玩意?不是我买的!!!” 魏蠡抬起眼皮,淡淡嗯了声,望着楚凝曦玩味的说:“把这个留着?。” 楚凝曦羞红了脸,把这个留着算什么回事啊…… 她从魏蠡手中拿过,神色凝重地递给了伙计,“麻烦送回去,谢谢!” 伙计抱着送子观音像,表情也略显尴尬。 魏蠡被逗笑。 接着走到下一辆牛车,这辆牛车比之前那两辆大的多,一扯开布纱,大大小小的箱子堆起。 “这些又是啥?” 楚凝曦弱弱回答道:“这五箱……是我的鞋子……”说完头低的更低。 “这么多你穿——”“穿的完!”魏蠡还说完,又被楚凝曦打断。 “你看我都有这么多衣服了,不能总让我只搭配一种鞋吧?” 魏蠡咬牙切齿道:“……你说的对,那这些又是什么?” 楚凝曦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车,硬着头皮说道:“有我买的笔墨纸砚,这我可是看了好久,才收集好的。” 说着又指了指另外几箱,“那些呢,是我买的香料和胭脂” 然后又去到旁边,打开另外几个箱子,“你看,别看这几款茶具普通,它这材质可是上好的紫砂壶和青花瓷呢,还有那些……” 魏蠡看她边说边打开箱子给他介绍,越说越精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自己那几座茅草房。 这祖宗,还真难养啊! 楚凝曦把这一车介绍完,说的都口干了。 魏辛博立马捧场,送她几个掌声,“大嫂果然是大嫂啊,买东西都是如此的别具一格。” “没呢。”楚凝曦听他这么说,感觉自己得到了满足,买这一切也值了。 但不知,那人怎么想。 楚凝曦看着魏蠡,只见他的后脑勺一直对着他,身体个朝自己房子看去,那模样可怜的一下就老了十几岁。 “你在干嘛?”楚凝曦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还在失神,敢情她刚刚讲了那么久,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气愤油然而生,正要发作,魏蠡开口了。 “我在看,我这破茅草房,咋不是个金子做的。” “啊?你在想什么呢??”楚凝曦觉得他这话说的还真是怪。 知道她不懂他说的是啥,魏蠡惆怅,继续说道:“不做个‘金屋’,又怎么能住的下你这个‘娇’呢?” “你是说‘金屋藏娇’?哪有这么……夸张。”楚凝曦惊呼,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这个典故,之前不是说不识字么? 魏蠡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凝曦见他不答,又转移话题,“那这些可以买了么?”对着他指了指那几辆车。 他直勾勾看着她,忽然的就笑了。 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行。” 楚凝曦气的跺脚,魏蠡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我去和店家说,各退一半。” 楚凝曦看他和店家在那沟通,看了看车上的东西,又瞅了瞅后面的茅草屋,她真是欲哭无泪啊。 傍晚酉时,魏蠡沐浴完,看到楚凝曦的房门微微敞开,里面透着微微烛光。 他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倚在门的一侧,里面的姑娘在那认真的书写着什么,暖黄色的烛光照在她身上,让人觉得安静又美好。 他不知站了多久,里面的人儿终于写完,嫣然一笑看着自己满意的作品。 “咳咳,还没睡啊?” 魏蠡在她桌前坐下,楚凝曦瞥了他一眼,不答又继续在那写。 “还在生气啊?” 魏蠡知道她现在不想搭理他,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是。”楚凝曦回答。 她一开始很气,后来想想他也没什么义务要给她买着买那的,是她太自作主张了。 虽然不气,但是一看到这人就莫名的烦,索性不想看见他。 魏蠡想和她好好说清楚,他不是不给她买这买那,只是如今这世道,他也不敢乱挥霍,天下看似太平,内部早已人心惶惶,以后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魏蠡只能打起感情牌,可怜又好笑道。 “我虽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但也会竭尽全力给我身边人更好的生活。” 楚凝曦低头不语,良久才吐出三个字。 “我知道。” 这次的事情她也有错在先,未先与他商量就擅自各种挥霍,他既然给了一个台阶,她也就顺着下就行。 她是公主,不应该计较这些事情,但内心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先低头。 魏蠡没想到她这么好哄,不知该笑她怎么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三言两语,还是笑他自己无能,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 但也从此刻起,他才慢慢的正视自己,他要变得强大起来,要给她想要的生活,无论何时,都是她的依靠。 他神情严肃,俨然一副小大人立下毒誓的模样,对着她说。 “我魏蠡答应楚呆瓜的事,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楚凝曦些少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平日都是故意逗弄她,这次她心底也觉着他这次是好像认真的。 不过一想到他们的条约,半开玩笑的说道:“这些话以后还是对你媳妇说吧,还有不许叫我楚呆瓜。” 她也不带啊,小脑壳聪明着呢,再叫都给她叫傻咯。 魏蠡看她这样,又恢复到从前那副痞样,双手抱头,往后一靠。 “好的,楚呆瓜。” 这称呼多好听,简单通俗,与别人的叫法不一样,才能显得出在她眼里的与众不同啊。 楚凝曦:“…………”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 魏蠡又问,“你刚刚在写啥呢?” 楚凝曦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她本来这个也是写给他看的。 把刚刚写的两份纸递给他,还给了他只笔,看着他错愕的表情。 “好了,签字吧。”楚凝曦说道。 魏蠡接过纸笔,白纸黑字上写着‘假成亲盟约’四个大字,纸上的内容和上次在那破旧寺庙说的一致,只不过她写的更简单明了。 楚凝曦想起他之前说他不识字,又今日隐隐约约能说出‘金屋藏娇’这个典故。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识字?” ------------ 第二十章 “你不是说好要念给我听的吗?”魏蠡反问。 看他这欠揍的神情,原来那次果真在骗她。 “不念给骗子听。” 楚凝曦扭过身去,不理他。 魏蠡见自己又把她气到,态度良好。 “我错了,其实我也只认识几个字而已,那次也没想着骗你。” “又骗我,那你为什么知道那个典故?” “冤枉啊,我说这个啥典故,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你信么?” 魏蠡无奈,这次他是真的冤。 楚凝曦转过身来,她不是真的生他气,只是觉着她老是被他骗,当耍猴呢! 楚凝曦半信半疑道:“真的?” “真的!”魏蠡真诚的看着她,在她眼中能寻到他的模样。 早知道,就不骗她了。 又继续道:“小时候没爹没妈,人人都能欺负我,路过的乞丐都嫌我可怜,厌恶的吐我几口,觉着挡他道了,没办法,我只能与恶狗争食……” “好了,我相信你,你别……” 楚凝曦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生气,他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揭给她看,只为了说清楚那个来龙去脉。 魏蠡释然一笑,“没事,就当听个故事。” 拿起桌上到茶杯,把玩着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只觉着老天还真是不公,在我幼童时,感受到人性的黑暗和冷漠,遭遇诸多苦楚。” 楚凝曦静静的看着他,为什么他平静说着他的过去,她的心里会如此难受。 她想不出,只觉得是对待寻常人该有的怜悯吧。 魏蠡又拿起茶杯,细细翻看,抚摸着杯上到花纹。 “后来,我被人打残了腿,躺在地上,任人唾弃,我早已习以为常,此时一对母女的对话传入我耳中。” * “母……娘亲,他怎么了?”女孩稚嫩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那美貌妇人掀开车帘,看那孩子浑身脏兮兮的,仔细看,身上也没什么好肉,大概就能猜到他的遭遇。 “他受伤了。” “受伤了为什么不回家?” 妇人被女儿这问题给问住,看那孩子周围都是些乞丐,叹了口气。 “他……是没有家的……” “没有金灿灿的房子么?” “嗯。” 女孩静静看着车外的魏蠡,眼神充满落寞,那是魏蠡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女孩,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把头低的更低,身体也紧紧蜷缩。 女孩坐不住,她觉得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大狗狗,她要帮助他。 女孩刚要起身,妇人轻声喊住她,“娇娇,坐下。” 女孩眼神充满倔强,妇人理了理她的发丝,“娘亲知道你想干什么,娘亲来。” 说完对着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那随从立马会意,跑向魏蠡身边。 “车夫,接着赶路吧。”妇人吩咐道。 女孩还想再看清楚点,妇人把帘子放下,“母妃已经让人去帮他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女孩沉默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魏蠡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上面的风铃声也越来越小,他的视线也随着马车的离去渐渐黯淡下来。 “娇娇,金屋子……”他声音沙哑说着。 他不记得那人是怎么带他去的医馆,他只知道那人不会伤害他。 * 魏蠡说完,就拿起笔,在那两份纸张上写下了名字,对着楚凝曦笑着说道;“好了。” 楚凝曦还沉浸他说的那个事件里,这人这么快就缓过神了,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还好没发现她都快要听哭了,不然又会笑话她。 楚凝曦也拿过纸,看着魏蠡写的名字,虽然字是丑了点,但也还算工整,她也落笔签下。 暖暖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魏蠡看着眼前的人儿,还真是字如其人,写出来的字漂亮又大方,反倒是他写的倒是大大咧咧的。 看着她微红的眼角,魏蠡忍不住询问。 “喂,楚呆瓜,你不会是听哭了吧?” 楚凝曦写完字,用手指了指自己,“怎么可能,我又不心疼你。” 烛光下的姑娘明眸皓齿,魏蠡宠溺的笑出声,“都行,你早点睡吧。” 第二日一早,楚凝曦早早起床,开始对这批草药发愁。 魏蠡给她端来一碗面,在她身旁蹲下,“烦啥呢?” 楚凝曦指了指自己的脸,又一脸惆怅的看着这堆药材,叹了口气。 “那次买回来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些药材都是以次充好,要么就是拿着样品相似来充当。” 药材有序的摆放在盘里,魏蠡把面碗放下,拿起一颗草药嗅了嗅。 地上的包装纸上印着“云方药堂”四个大字,魏蠡直接把药材收拾到一个筐里,拉起还在愁眉苦脸的楚凝曦就往外走。 “哎?去哪啊?”楚凝曦一脸懵。 魏蠡又停下,“你先把面条吃了,等下我带你去找你需要的药材。” “好吧。”楚凝曦被搞的摸不着头脑,乖乖应下。 虽然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 一座木竹楼外,一个少女在摇椅上舒舒服服晒着太阳,怀里的小黑狗也惬意的闭上眼。 突然,小黑狗就开始不安分的叫起来,少女被吵的不耐,直接给它屁股呼了一巴掌。 “黑毛!总是这样乱叫,再叫就把你毛拔了!” 以往,怀里的狗被这样一揍,一下就老实不少,今日却一反常态,叫个不停。 少女直接把它放下,它一跑,她也跟着追了过去。 这边,楚凝曦还在和魏蠡抱怨,他带她走的什么路,都是泥巴。 她小心翼翼的走,他还嫌她走的慢,语气更加委屈。 “那能怪我么?我也在尽力走快呀!” “你看,我的鞋子一下就陷进去了,拔出来都是泥巴!” 魏蠡默默听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怼。 他还真怕,要是说句重话,这呆瓜又哭了。 中途提议他背着她走,谁想她直接说出协议里的内容,不能占她便宜。 楚凝曦见他不搭理自己,抬脚直接往前走,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黑色的小东西给吓住了。 小黑狗直接对着她怒叫,对她步步紧逼,楚凝曦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它要咬过来时,魏蠡直接拧起它的后脖子,拿给楚凝曦看。 “它虽然看的又丑又凶,但不会真咬人。” 楚凝曦打量着他手里的小狗,虽然拢着个小脑袋,但还是对她发出“呼呼”的声音。 “噢噢……”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魏蠡还想说什么,被一声怒吼打断。 “黑毛!咋跑这么远,忒能跑了,累死我了。” 少女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头上随意扎的羊角辫也跑散。 魏蠡认出此人,“二丫。” 名唤二丫的少女听到这,立马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 看她这模样,魏蠡叹了口气,这丫头又是把他忘了。 把小黑狗放下,“诺,你的狗子,还有你这啥眼神,你蠡哥长的也不寒碜啊?” 楚凝曦:…………知道他自恋,没想到还挺自信的。 小黑狗噔噔的跑向二丫,声音变成小声的嗷呜,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二丫紧紧抱着它,头也不回,撒腿子就跑。 “哎,皮绳掉了。”楚凝曦这一喊,二丫跑的更快。 地上黑色的小皮绳,别着一朵精致的白色小花,魏蠡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跟着她走吧。” “嗯。”楚凝曦应声回答。 竹屋内,杜夫正在摆饭菜,才刚放下饭碗,就听见自己孙女炸炸呼呼的大喊。 他现在到了知命之年,耳朵还如往常一样好使,还得多亏他这孙女炸呼的嗓子。 “哎呦,你这丫头咋嘞,跑的满头大汗。” “还有你小皮绳嘞?你看你这头发又跑的乱糟糟的。” 杜夫看不下去,进屋给她拿了块手帕。 二丫一边咕噜咕噜喝着水,一边随意擦着额角的汗珠。 等到终于有点力气了,捏着小手帕害怕的说道:“阿翁,阿翁,有两个怪人一直追我!” 杜夫:! 轻轻拍着他这傻孙女的后背,不用猜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又偷溜出去了。 “那你说说,那两个怪人是何模样?” “是是……是”二丫紧紧捏着小手帕,着急的说不出话。 谁懂,她真的词穷,“就是……大大的眼睛……黑黑的……” “杜老头。” 还没说完,魏蠡虽人未到,但嗓门就已经先传过来了。 二丫听这声音,忙躲在杜夫身后,小心翼翼看着走来的两人。 杜夫无奈摇摇头,又上前热情问候,“臭小子,你咋来嘞?看把我孙女吓的。” “这不想你小老头了么,你孙女这事还真是冤枉啊。” 魏蠡一把揽过他的肩,把手中的一壶美酒放他手上。 “看吧,你之前心心念念的三味酒,现在给你带来了,够诚意吧?” 杜夫打开密封的酒盖,闻了闻,“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味。” “不过,以你小子的脾性,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说吧,这次又有啥事?” 一猜就知道他会这样说,魏蠡把身旁的楚凝曦向前拉了拉。 “这位呢,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她现在脸上有印疤,需要你这的几味药材。” 楚凝曦没想到他直接这样说,只能尬笑几声,“杜夫,您好,我叫楚凝曦,今日叨扰您了。” “哈哈哈,原来是你啊,之前早就见过了。”杜夫说着往魏蠡那瞅了一眼,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着。 “你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哈。” 楚凝曦:…………她听到了,也知道他俩在说的什么,而且这动作这么明显。 无奈只能装作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见,接着礼貌回复。 “那日的事我已知晓,若不是杜夫为我诊治,可能现在我都性命垂危。” “所以日后,您老人家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我,凝曦好报答您的恩情。” 魏蠡似乎也没料到她突然会说出这番话,一点小恩她都能这么看重,那他呢? 他现在在她心里又有几分重量,或者说他对她而言似乎也是不一样的恩情呢? 杜夫顺了顺发白的胡须,看两人的神情,会心一笑,“老夫寻医问诊多年,很少能碰到像楚姑娘这么重情的人,实属难得。” “杜夫,说笑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世间善恶常态,能遇见良善之人,必以真心待之。” “哈哈哈,楚姑娘真会夸老夫,好了,先一起用膳吧,等下就为你诊治。” 桌上布满各色小菜,二丫虽然害怕两人,但她看阿翁对他们很友好,也慢慢放下戒备,着手为两人摆好饭碗。 见爷孙俩如此,楚凝曦下意识想拒绝的话堵在嘴里,魏蠡则直接了当的坐下,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她也不好驳人面子,缓缓落座,“多谢款待。” 杜夫乐呵呵给她夹了一块腊肉,“楚姑娘,不必对我们过多礼节,俺们都是粗人,况且今日的交情,再客气难免显得有些生分。” 楚凝曦乖巧应答。 魏蠡在桌底下的脚,小心碰了一下杜夫的鞋,“老头,咋突然这么会说了,之前对我都是粗话。” 知道他在埋怨,杜夫给他倒了一杯酒,“那不就是看人说话,看酒下菜么。” “咦……”魏蠡一口喝下。 二人又开启了拌嘴模式,楚凝曦也被逗笑,突然碗里多了块小蘑菇,一转头,二丫对着她甜甜的笑。 “姐姐,吃小蘑菇,很好吃噢。” 眼前少女这软萌的样子,让她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虽然她也真的这么干了。 “二丫真乖。” 一顿饭后,二丫拿着失而复得的小皮绳,开开心心逗狗去了。杜夫把摸着楚凝曦的脉搏,面色凝重,魏蠡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老头你这表情像救不了一样?” 楚凝曦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也有些心虚的看向杜夫,她挺慌,也真怕他看出个端倪。 气氛就这样诡异的沉默了好半晌,杜夫笑着打哈,“没事没事了。” “你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事?”魏蠡一脸狐疑打断。 楚凝曦也跟着附和,“杜大夫,没事你老说出来吧,就算再大的疾病,我都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楚凝曦看向杜夫的眼神却是央求,她希望他即使知道,也不要说破。 杜夫缓缓闭眼,理了下思绪缓缓开口,“看了这么久,只是因为第一次遇见像楚姑娘这样异常的脉搏,身体本就娇弱,畏寒,以后更要多加养护。” “多谢杜大夫。” 楚凝曦只觉着松了一口气,她自个的身体她还是最清楚的,有些病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说到一半就断了,偷偷瞥了一眼她手上那颗印记,小声说着,“没事就好。” 三人心中各怀心事,直到二丫抱小黑跑进才打破。 楚凝曦知道魏蠡他们有事要谈,识相开口,“那个我先和二丫在院外转转。” “注意安全,别走太远。”魏蠡下意识叮嘱。 “好。” ------------ 第二十一章 楚凝曦走后,魏蠡一改之前的懒散,神情严肃看向杜夫。 “你确定她当真没事。” 肯定的话语,他却说出了质疑的语气。 杜夫叹了口气,“她这病已经深入骨髓,如果药病不发作,根本难以医治。” 听完,魏蠡显先站不稳,拳头因为捏的太紧,手臂上的青筋显而易见,说出来的话都忍不住颤音。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看着他这模样,杜夫知道这病情对人打击太大,但身为医者,他无权隐瞒。 “此病只要不发作,可以免疫各种毒药,对患者来说是件好事,但要是发作,所救时间最多三日,只不过这三日内能找出这病因都难说,更何况……救治。” 耳边话语还在喋喋不休,魏蠡只觉眼前视线逐渐模糊,一些零碎的记忆开始浮现。 小女孩手臂上的梅花印,追杀的黑衣人,带着蒙面的男子,一块刻着魏字的龙纹木牌,一堆血淋淋的孩尸。 许多画面开始交错,他觉得头都快炸了。 “小蠡子?蠡狗儿?魏蠡!” 杜夫看他痛苦抱头,他知道肯定是旧疾犯了,只能不断在他耳边唤他,把他拉回现实。 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魏蠡瘫坐在地上,“没事。”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楚呆瓜在虎寨那几天,敢用自己的身体试药,原来这病她自己也早就知道。 “这病日常中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魏蠡问。 “这病实属古怪,不发作都瞧不出病方。”杜夫喝下一口茶,他行医多年,着实对着也没什么办法。 “好吧,今日之事,别和她提起。” “好,还有我这还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魏蠡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手指无意的敲击着桌面,“好,您说。” * “楚姐姐,给你花花,别不开心啦。”二丫把路边的一朵小白花送到楚凝曦的面前,满是好奇的盯着她打量。 少女天真懵懂的样子,让楚凝曦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也这样无忧无虑,不用担心太多烦心事。 楚凝曦把小花接下,钗在了二丫的耳后,“二丫真乖,来我给你重新扎个小辫子。” “好哇。”二丫说着就去找了两个小板凳,抱着怀里的小黑狗乖巧的坐下。 楚凝曦拿着小梳子开始为她编发,复杂的她不会,但从前母妃给她编过几种简单的,她便求着母妃教她,偶而也给自己编编,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在那乱整,但母妃每次都会夸她。 之前的一切,现在都变成了一种奢求。 “姐姐,你怎么哭了?” “没事,只是眼睛进了点沙子。” 二丫故做生气,“骗人,进沙子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楚凝曦被逗笑,“好啦,姐姐只是有点想家了。” 魏蠡刚好从房内出来,便听到这句,静静的倚靠在门房上。 二丫注意到了他,接着换上天真发模样,“姐姐的家在哪儿,可以带我去玩嘛?” ”好啊,有机会就带你去。“ “嗯嗯,那拉勾勾。” 楚凝曦看她可爱的模样,也勾上了她的手,“好啊,拉勾勾。”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魏蠡看天色渐晚,拿好药包正要和杜夫告别,没想到这人一直拉着楚凝曦说个不停。 “啊,你之前的药就是在那个白云方那抓的啊!” “哎,你不知道啊,之前我和他一起拜师,他学艺不精总是我给他兜底,没想到后来直接偷师,在镇子上开了间药堂就以为自己有点本事了。” “呵呵,只是名声大而已,骗骗人家救命钱。” 楚凝曦乖巧听着,不敢开口也只能不断点头,的确她一开始也以为那个大夫很有能力,可没想到买回来的药材,连她这个外行的都知道抓错了。 不禁想起那位为父苦求医的青年,希望情况能好一点吧,杜夫终于说完,二丫赶紧给他倒了杯茶。 “原来如此,天色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杜夫点头,二人简单拜别,回去时已经很晚了。 “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做点饭。”楚凝曦回头看,魏蠡已经把走进厨房了。 “好。”她顺便把带的药包分开泡了,脸上的疤虽然淡了些,但不服用药物还是会反复长出。 看着手臂上的梅花印记又深了些,她要赶在发作前,快速找到皇兄! 这几日,楚凝曦一直在等脸上的伤康复,顺便拿剩下的药材做了几个香包,看着魏蠡他们三兄弟都在干些重活。 她也不好意思闲着,想帮忙,魏蠡直接拒绝了她,语气还是一如往常那样散漫。 “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你就在那个荷包上给我秀个鸳鸯吧。” 楚凝曦无言以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但也照做了,终于,在她的挑灯夜绣下,终于完成了。 魏蠡拿着粉色小荷包,左看右看,一脸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你确定这玩意就是你给我绣的鸳鸯?” 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鸳鸯,但黄黄的嘴巴和爪子,不就和王大婶家那只小黄鸭挺像么? 知道他在调侃她,她又羞又气,直接抢过来,嘟囔道:“那玩意我哪会,你这么嫌弃那我就丢了。” 她也是第一次绣这个玩意,虽然以前宫中的嬷嬷教过,可她老是扎手,对这种绣花针还真奈何不了一点。 后来母妃看她手上满是针血,也和父皇请示免除她这一学课,鸳鸯绣起来那么复杂,她能照猫画虎绣个鸭子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见她扭过身,正要把那荷包丢了,魏蠡眼疾手快的接住。 “谁说老子嫌弃?你就算只绣了一根针线我也要。” “你……” 楚凝曦一时不知道该说啥,魏蠡直接把它栓在腰间,满意极了。 “随你。” 这日,沈乔直接找上门,说要带楚凝曦去街上逛逛,楚凝曦也借此机会,去寻寻那许久不见的王大仙。 魏蠡带着魏杜虎站在门口,“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得让虎子跟着。” 沈乔看了眼魏杜虎,知道魏蠡是不信任她,没好气道:“怎么,还怕我给楚姐姐拐跑吗?” “不然呢?”魏蠡挑了挑眉,回答的理所当然。 沈乔也无话可说,两人就这样僵持这,楚凝曦来打圆场。 “多一个少一个人,我都行,快走吧,趁着这会太阳不大。” 她可不想到时候一身汗味在那逛来逛去。 众人:………… 白日的街道许多小摊都没摆,或许正是天气炎热,外出的人也不多。 “哎,早知道这么热,就下午出来了。”沈乔从上街到现在一直拿着把小扇子在那扇。 魏杜虎也热的汗珠不断的流,楚凝曦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提议道:“前面有个茶馆,我们先进去解解暑吧。” “好。”二人异口同声回答。 茶馆人满为患,小二先是打量他们的穿着,然后客客气气给他们请上了二楼。 里面是一间闲雅的单间,楚凝曦抿了口茶,茶味极淡,但好在清凉解渴,一股微风吹进,看着窗外的小巷无意开口。 “沈妹妹,可认识王大仙?” 沈乔正在和魏杜虎抢刚端上来的解馋点心,嘴里嘟囔开口,“认识啊,那个人也真是个怪人。” 楚凝曦更加好奇,“此话怎讲?” 一块水晶紫薯糕入口即化,沈乔不由感叹一声美味,又递给楚凝曦一块,“他这人啊,在那说书说的津津有味,但私下,他脾气古怪,都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和我们镇上的人不熟,毕竟也是今年第一个月过来的。” 盘子里的糕点精致小巧,楚凝曦慢慢思索着,王大仙是第一个月才搬过来,而距离她出事那天隔了四个月,让她难免忍不住多想。 “然后呢?”楚凝曦又问。 “然后啊,已经过去六个多月都是如此,有次有人好奇,悄悄跟踪他,才发现他有一个天天在床上咳病的媳妇,他每次回家都在那悉心的照顾她。” “跟踪他的那个人想进去瞧瞧,究竟是怎么的容颜能把他们心中上之天文,下知地理的王大仙给迷成这样。” “后来被发现了,直接被王大仙给揍了一顿,从此人人都开始说他脾气古怪。” 这样听着却是古怪,刚搬来不久,不与人深交,家中有个不能露面的媳妇。 “沈妹妹,那你可知道王大仙的家在何处?” 正喝着茶,一听到这,沈乔直接被呛道,咳的泪花都出来了,还不断拉着楚凝曦的手劝慰道。 “楚姐姐,你要去他家中?” “可千万别,他虽然挺能说书的,但性子是真的古怪,有人还看见他老是对着一朵花傻笑。” 越说越奇葩,沈乔不敢想象要是她的楚姐姐真去了,回来会不会…… 看着楚凝曦如花似玉的容颜,沈乔直接一拍桌,“不行!” 正在啃鸡腿的魏杜虎一脸懵的看着她,不到一秒,也学着她的样子,“不行。” 认真工作的小二一听到动静,立马过来察看,他家上好的紫木茶桌。 他嘞个乖乖嘞,还真怕被人这样给拍烂了,但现在他又不好去打扰客人的雅兴。 么办法,为了他的饭碗能够保住,他只能在一脸担心的用肩上的毛巾擦擦汗珠,站在边上默默的看着。 楚凝曦看着这三人的反应,不禁被逗笑,“好啦,我只是问问。” 沈乔慢慢了解她这人的脾性,“楚姐姐,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话,我陪你!” 看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魏杜虎也跟着说,“我也会陪曦曦!” 这两人像孩子般,又因为谁不能去拌起嘴来。 吵的楚凝曦头有点晕,直接拿起面前的俩块糕点,堵住两人喋喋不休的嘴。 “好啦,先吃东西吧,我要去的话一定把你们都带去!” 话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怕到时候又得劝架,那给人家印象多不好。 两人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因为想吃哪块糕点开始拌嘴。 楚凝曦:………… 没事,她接着叫小二多摆几盘,小二经过她身边时候,她偷偷给他塞了一张银票,眼睛瞥了一眼外面,示意在外面等她。 小二毕竟是会看眼色行事的,接着装作没事人一样,上完糕点就走。 “你们先吃着,我吃撑了,先去外面走走。” 沈乔也想起身跟着,被魏杜虎拉着一直猜拳。 “哼,你不玩了,是怕玩不过我么?” 被他这么一挑衅,沈乔哪受得了,直接挽起袖子开始干! 小二在楚凝曦特意所说的地方等着,等她一出来,就换上职业假笑,“不知小姐,唤小人有啥吩咐。” 周围人声嘈杂,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这也是楚凝曦一眼就相中这地的原因。 楚凝曦又给了一些碎银,柔和说:“把你所知道王大仙的详细资料都说出来,包括家庭住址。” 小二先是微微一楞,没办法,对方实在给的太多了,直接给了他在这干活一个月挣的银子。 虽说这样做不好,但想起家中还有生病的老母,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直接一股脑的都说出来。 “这王大仙家住安青巷,家中还有一个天天咳病的婆娘……” 楚凝曦认真听完,得到满意答案,于是嘱咐小二,又给了他一张银票,让他好生照顾里面两人。 “若是他们问你我去往何处,你就说去了衣纺看料子去了。酉时之前便回去。” “是。” 等小二走后,楚凝曦摸了摸今天魏蠡特意给她的钱袋,被她一下就给花没了,这一刻她也终于到他说的没错,她是真的败家。 害,不管了,先找到人再说。 按照小二所说的住处,楚凝曦来到一座古院,这与其他建筑房不同,完全像是人特意隔开的。 院子被人上了锁,隔着门都能闻到里头的花香,还有女人的咳嗽,还是越咳越大。 接着就没声音了,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楚凝曦想进去,可门被死死的锁着。 她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事?” 回应她的是接二连三的咳嗽声,楚凝曦急的围着院子绕了一圈,现在能进去只有两种办法。 一,爬墙,可她身高不够,也没啥力气。 二,看了看眼前的小洞……深吸一口气,不管了,先救人要紧。 钻进去,还是被这里面的景光给震惊到了,满院子的花,各种各样的都有! 不过眼下不是欣赏的时候,赶紧顺着声源找人。 一张木制摇椅上躺着一个女人,看身形也是个美人,但脸色苍白,正在那不断咳嗽。 楚凝曦一时站在后面不知如何是好,她刚刚也太冲动了,就这样冒然闯进人家院子,哪成想人家就是在那躺着休息。 在她纠结要不要直接上去打招呼时,那位妇人先开口了。 “姑娘,别傻站那,过来坐会吧。” 楚凝曦微微一楞,她怎么知道……但还是应声说了句,“好。” 摇椅前面确实有个椅凳,楚凝曦率先开口,为自己刚刚的鲁莽致歉。 “不好意思,夫人,刚刚是我太冲到了,就这样无礼的闯进你的院子。” ------------ 第二十二章 妇人只是笑了笑,“不怪你,能听到我咳嗽担心的人不多了。” 说完又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次用手帕紧紧捂住,楚凝曦闻到一股血腥味着急询问,“夫人,您没事吧?要不要我请大夫来?” “没事,小病而已。”妇人满是不在意的说着。 楚凝曦瞧着她这痛苦的神情,怎么可能是小病? “姑娘,今日是有何事?”妇人突然询问打断她的思路。 她细细的打量这妇人,看她的穿着也猜出个一二,既然对方已经看出她的目的,那她也直接摊牌了。 “想必夫人就是王大仙的发妻吧?我今日只是寻他为小女子解惑罢了。” 妇人把刚刚倒好的热茶递给楚凝曦,“姑娘唤我兰夫人就行,今日我家相公还在外头说书,大概要酉时才归来。” 楚凝曦双手捧着热茶,注意到兰夫人刚刚扭头时,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看着甚是熟悉。 兰夫人也有意避着那红痕,直接换了个位置对着楚凝曦坐。 楚凝曦轻柔道:“既然等不到,那陪兰夫人说说话,也不需此行。” 酉时那刻她真是等不到了,到时候还得和沈乔他们汇合,还要早点回去,不然魏蠡那人又得在她耳边唠个不听。 兰夫人语气柔和,“姑娘可真会哄人,不知姑娘芳名?” “姓楚,名凝曦,兰夫人对这个名字可有印象?”楚凝曦歪着头看兰夫人,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丝丝端倪。 可眼前人只是淡淡一笑,“这么好听的名字,第一次听就已经印象深刻了。” 院子里的花香四溢,楚凝曦双手捧着脸,说:“可我觉着夫人倒挺像一位故人。” “哦?楚姑娘不妨说说看。” 楚凝曦微微一笑,就等她这一句话。 “听闻京城的国师大人占星象,推天下变局,测罗盘,料世事祸福,一身道袍伴君王侧,凡人骨,神仙术,天下人共拥之。” 眼睛看着院子里的花,余光瞥着兰夫人的一举一动,她明显有一瞬间的慌张。 楚凝曦开了开口,又继续说道:“如此神机妙算的国师大人,众人捧他,都以为他不会轻易动凡心,没想到早有人说出,他家中藏着一位美人,对待那美人极其宠爱。” “他在众人眼中那不入凡尘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大家都不忍他那形象被任何女子破坏,于是人人开始抨击那美人,咒她,辱她。” “最后,还是国师大人亲自出面解决这场荒诞的言论,在众人面前直接拉起身边女子的手,说她是他的发妻,心悦之人,他会与她共享荣誉,共赴患难。” 兰夫人拍手称赞,“还真是个极好的故事。” 楚凝曦点头微笑,看向兰夫人,“虽然那美人带着面纱,正瞧有一股微风吹过,我也才瞧见了她的真容。” 兰夫人欲言又止,楚凝曦直接向她行了一个万福礼,声音忍不住颤抖,“国师夫人,别来无恙。” 兰夫人眼眶瞬间湿润,忙将她扶起,“公主,尊卑有别,这礼我可真担待不起。” 楚凝曦声音哽咽,“国师夫人当初舍命救我,在凝曦心中早已经把夫人当长姐,自然也要以礼待之。” 她和兰夫人的初次相遇,在她还不是国师夫人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见面了。 十岁时,她着实贪玩,忘记小时候惨痛遭遇,偷溜出宫,被一直跟在暗处的牙婆子给盯上了。 那牙婆子看她长的好看,想好好培养成那暖香楼的头牌,她好几次偷偷跑都被抓回来打,后来学聪明了,直接悄咪咪写纸条,在墙上偷偷张贴她的信息,希望巡逻的守卫能够找到她。 后来还是一个姑娘救出她,当时她向承诺,获救后会给她许多银子,并答应救助她多病的母亲,等回来报恩时,打听到姑娘早就离开这里,直到那次在暴乱中又重新遇见了她。 只不过,模样大变样,可眼神还是一如既往,正是眼前的国师夫人,兰夫人。 兰夫人也记起那段往事,只感叹,“世间缘分既如此巧妙,咳咳咳咳,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楚凝曦附和,“这是老天爷见我的恩情没还完,在给我机会呢。” “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巴甜,老会哄人了。”兰夫人打趣道。 一起逃离的时候也待了十几天,那段日子虽然艰辛,但也挺美好的。 “哪有。”楚凝曦眨眨眼,又继续说:“对了,为什么夫人不和国师大人一起待在京城享乐,怎么跑到这不知名的小镇?” 楚凝曦借此问出心中的疑惑。 “哎,此事说来话长,相公长途跋涉带我跑这么远,主要还是我这病……”兰夫人唏嘘说着。 楚凝曦缓缓点头,知道她好似不愿意在多透露,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虽然她心中有好几个问题想问她,比如,那次一别之后,再见面她怎么就成为了国师夫人,她这病又是怎么得来的。 两人虽然热切的交谈一些往事,但又彼此各有分寸,不会多说。 时间一下过的很快,楚凝曦见天色暗下,起身向兰夫人告别。 又摸了摸腰间上的东西,“这个香囊呢,很早就想送给你了,后来遇到一些事情给耽搁。” 说完就放她手上,的确后来的事情也出乎她的意料。 兰夫人只是笑了笑,“没事,只要是份心意,再迟我都等的到。”把手上的香囊放在鼻间嗅了嗅,夸赞道:“这个香味很清雅又安神,公主真是费心了。” “这个没事,还有在外面还是不要叫我公主了,直接唤我凝曦吧。”楚凝曦说。 兰夫人也理清其中厉害关系,回她,“好,谢谢凝曦姑娘的香囊,下次再来,必定要好好招待你。” 楚凝曦欣然回应,“好啊。”目光又不自觉被一旁的药罐给吸引,大大小小的药罐分开摆放,罐子上都刻着一个白字。 心下了然,又提醒道:“夫人的病,熬制了这么多的药都不见效,看起来也越来越严重。” 兰夫人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赞同她继续说下去。 楚凝曦走到药罐边,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的药材瞬间惨白了脸。 “楚姑娘,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兰夫人担心的问。 楚凝曦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吐槽,“这白云方简直就乱给人配药!以次充好就算了,这次配出来的药能使人中毒!” “什么?”兰夫人忍不住惊呼一声。 楚凝曦的话犹如坠冰一般,冰的她冰凉刺骨,可这药明明是她相公用心给她熬制的。 难道她相公………… 一想到这,她又开始咳嗽。 “兰夫人,以后这药还是不要吃了,明日我去给你寻个中医。”楚凝曦轻拍她的背,缓缓说道。 兰夫人看着地上一堆的药材,难受地说:“这次多谢楚姑娘提醒,要不然我再吃下去……” 她心里又后怕又矛盾,她不应该怀疑她的相公的,这背后肯定是那个学艺不精的白云方搞得错! “没事,夫人先好生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兰夫人目送楚凝曦到门口,楚凝曦挥了挥手,向她告别。 回去的路上,楚凝曦也觉着此事疑点重重。 国师夫妇大老远远离京城,只为治病? 那为何这病越治越差? 国师大人对他发妻的感情有目共睹,她相信药材这件事情,他应该也不知情,毕竟能为发妻种上满院子的花,这样的男子能差到哪去。 楚凝曦思考的入迷,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胸膛,下意识的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那人也直接来了句。 楚凝曦看清来人,“你怎么来了?” 魏蠡双手抱臂,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么?” “你看,我这不没啥事吗?” 楚凝曦对他调皮的眨了眨眼,心里却非常疑惑。 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魏蠡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还傻楞着干啥。走,回家。” 魏蠡回头见她还在分神,开始催促。 “噢噢。” 楚凝曦小跑跟上,“对了,还有小虎他们还在客栈呢?” “我已经让他俩先回去了。”魏蠡说。 “那你……”楚凝曦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那我?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咯!” 魏蠡回答的理所当然。 楚凝曦这才意识到,直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尾随我?” 魏蠡尴尬一笑,“这怎么叫尾随呢?我这不是怕你遇到危险么?” 回答的人畜无害,楚凝曦又重新审视着他。 一身灰布衣裳,脚下穿的草鞋,要不是有一张英俊的脸,否则随手放在人群,一点也不起眼。 可她还是看不透他。 她对他的警惕又多了几分,心里想着,只要他不干扰她就行。 回去时,沈乔抱着楚凝曦的手臂,撒娇抱怨,“楚姐姐,原来是你故意给我们点这么大好吃的,原来就是为了甩开我们两个!” 楚凝曦自觉理亏,只是尴尬的笑笑。 沈乔眼珠子一转,看到边上的魏蠡,又笑嘻嘻的说,“哦~我知道了,原来是去和魏狗闲逛了啊!” 语气说的极其肯定。 魏蠡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免疫,一把揽过楚凝曦的肩,“那又怎样?天色不早了,小丫头早点回家。” “你……才是丫头!”沈乔又被他气的直跺脚。 楚凝曦看着这两人互怼,像对顽皮兄妹,还真是有趣。 回去的路上,魏蠡也没有询问她今日银子的花销,要是换做寻常,肯定一分都不会放过。 今日却一改往常,只是时不时和她搭上几句话,其余时间都在和魏杜虎骂骂咧咧。 真是奇怪。 第二日一早,楚凝曦是被吵醒的。 女人的哭声和咒骂声在屋子里响起,楚凝曦被吵的起床气立马就上来了。 这才寅时,公鸡都没打鸣呢?这人就跑到这来吵,她气鼓鼓穿上衣裳,走进厅堂。 她倒要瞧瞧,是哪个哭哭唧唧扰她睡觉。 一出来,她就呆了。 平日温和爱笑的王大婶,今日却哭的如此狼狈,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有好几块没有消肿的淤青。 这一看就被人打了。 王大婶见到楚凝曦有些尴尬,这三更半夜的肯定是打扰到人家睡觉了,可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魏蠡站在一旁,桌上摆着一碗阳春面,应该是魏蠡特意煮的。 魏蠡率先开口,“婶子,今天有点不舒服,你要是还困,就接着回去睡吧,我们等下出去说。” 楚凝曦立马摆手,“没事没事,我现在不困了。” 她也不好意思发起床气了,毕竟王大婶看样子就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她更不能出声呵斥人家吧,不然,这和怨妇有什么两样。 王大婶也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哈,魏家媳妇,这么晚了打扰到你休息,是婶子不好。” 楚凝曦微微皱眉,去给她到了一杯热茶,“没事的,婶子,您肯定是受了委屈,别憋在心里,尽管说出来吧。” 魏蠡也点了点头,“婶子,都是自家人,你今日找上我们了,这忙肯定会帮的。” 王大婶两眼通红,看了看楚凝曦和魏蠡,突然大哭,“谢谢你们俩,我心里实在憋的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凝曦轻轻拍她的后背,帮她舒气,安慰道:“婶子,说说吧,有我们呢。” 王大婶长舒一口气,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哽咽道:“我家女儿莲莲被我那黑心丈夫带走两年,只是因为我受不了他好赌嫖娼,不想和他过了。” “然后他恼了,把我那才13岁的莲莲给带走了,他知道莲莲就是我的命,走之前还给我放狠话,要把莲莲卖到青楼去。” “给他赚钱,让我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楚凝曦越听越气,直接一巴掌拍在木桌上,“这男人真无耻,那可是他的女儿啊!” 魏蠡握住楚凝曦的手,“喂喂喂,轻点打啊,很贵的。” “可真气人!”楚凝曦挣脱开,又看向王大婶,“婶子,然后呢?” ------------ 第二十三章 王大婶叹了口气,接着说,“然后我去找他,我都找遍了,都找不到我家莲莲,后来那日在客栈看见了。” “没想到……两年不见,他居然混的人模狗样的,还搂着一个浓妆女子,两人依偎在一起,我气不过,跑去质问他。” “哪成想,他直接装作不认识我,还让他边上的下人给我揍了一顿……呜呜呜呜呜呜。” 楚凝曦听完唏嘘不已,只能不断轻松安慰,“婶子,没事,这也许是好事呢?” 王大婶一脸懵的望向楚凝曦,更加委屈哭诉,“魏媳妇,你可别逗我了,我现在被他揍的还疼呢。” 魏蠡突然出声,向王大婶解释道,“楚呆瓜的意思是,既然找到了那畜生,那您的女儿莲莲应该也就在这附近了。” 王大婶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下脑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里,害,魏媳妇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 “婶子,没事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呢,就是暗中行动,先把马大壮的底细搞清楚,听你刚刚这么描述,那他这几年应该混的不差。” 楚凝曦仔细分析,这男人果然是真的狠心,卖自己的女儿,打老婆,这些事情都干的出来,现在看样子应该混的还挺好的。 还真是让人气不过,这种人凭什么? 王大婶听到这,瞬间更加沮丧了,是啊,那畜生肯定混的挺好的,一开始见到他,她都没认出来。 “看他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还搂着女子,过得这么好,我这心里啊,就更加担心我家莲莲……我怕她的日子……” 王大婶害怕的不敢继续往下说,她怕她自己的宝贝女儿,真如那畜生所说,要是真被卖进青楼了,她不得心疼死! “要是那畜生敢这样做,那我们就报官!此等恶行,自有公道来讨!”楚凝曦义愤填膺的说着。 魏蠡深深地看着楚凝曦,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也许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楚凝曦“?” 王大婶着急问,“那该怎么办啊……” 魏蠡低头沉思,现在的世道,真假不分,公道完全由位高者决定,楚呆瓜还是把问题看简单了。 楚凝曦知道这事也不能急,问魏蠡,“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事情,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好像有他在的地方,一切复杂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起来。 “你们这几日先好好在家等消息,尤其是王大婶,我怕那畜生故意找你麻烦,我这几日就去外面打探清楚。” 王大婶越听越有道理,不断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办。” 楚凝曦点了点头,对魏蠡说,“你放心吧,这几日我会好好陪着婶子的。” “还有……你也小心点。” 楚凝曦说完,直接找了个理由,要去重新给婶子换上一杯热茶。 魏蠡看着她这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 不就是担心了一下他么,就这么容易害羞?还跑开了。 “哎?魏蠡子,你的耳朵咋这么红嘞?”王大婶仿佛从刚刚的悲伤走出来,作为过来人,她也一早就看出这两人的不对劲。 魏蠡只是笑了笑,“楚呆瓜害羞而已。” 王大婶看这两小年轻,不禁感叹一句,“害,年轻真好。” 楚凝曦说到做到,这几日都有在好好陪着王大婶,每次魏蠡忙完回来,她还挺骄傲的炫耀,王大婶教会了她许多本事呢! 魏蠡挑了挑眉,“比如呢?” “比如,王大婶教我喂猪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楚呆瓜你在逗我?”魏蠡捧腹大笑。 楚凝曦被这人笑的脸通红,不满道:“哼,你以为喂猪是件容易的事情吗?那猪老不听话了,还老是踹我呢!” 魏蠡一下就精神了不少,“受伤了?哪里让我看看。” “哼,还好本姑娘跑得快。”楚凝曦语气更骄傲了。 “是是是,还是你厉害。”魏蠡给足她面子,看着她那满是灰尘的衣裙,不忍心拆她的台。 也是,她如今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还记得刚来那会,走个鸡屎路都不敢下脚,现如今都敢去跑去喂猪了,真是稀奇。 楚凝曦得到夸赞,也不忘记问正事,“对了,这几日那畜生的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 这几日,她和王大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这事,就怕提多了更焦虑,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心。 魏蠡淡定的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说着,“这几日,我和三弟一直跟踪他,没想到这畜生除了天天待在青楼,或者去陪女人逛逛集市,其余的地方哪也没去。” 楚凝曦啧啧嘴,“果然,男人都这样。” 魏蠡不服气说道:“我可不是这样哎,还有我这个好男人呢。” “咦惹。”楚凝曦对他这种行为表示怀疑,接着不以为然的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不是直接去逼问他?” 魏蠡正要开口。魏辛博突然大喊闯进来。 “大哥不好了。王大婶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两人同时一惊。 楚凝曦不免担忧,到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呢?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魏蠡也想到了这一层,又问魏辛博,“家中可有发现其他疑惑的地方?” 魏辛博回答,“其他一切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就只有两个箱子被翻了出来。” “是不是两个嫁妆箱子?”楚凝曦下意识的说出来。 让她不免想起之前王大婶跟她提过。那两个嫁妆箱是她这几年辛辛苦苦一直攒下的银子。就是为了给她莲莲当嫁妆的。 魏辛博回答的肯定,“对,没错,里面的钱财全部被洗空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报官吧。”楚凝曦说道。 魏蠡直接来了一句,“报官这种事县衙不会管的。” “怎么会呢?”楚凝曦呆呆的望着他,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在她的认知里,父母官就是为百姓请命伸张正义的。 “现在不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魏蠡回答她。 楚凝曦没说话,魏辛博提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应该也猜到他大哥想要做什么了,只是等他一句话的事。 魏蠡看向楚凝曦,问道:“你想去吗?” 楚凝曦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要看到婶子平安,我才放心。” 虽说与婶子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人都是有感情的,她还是想她好好的。 “好,那我们先去老地方等着。”魏蠡说。 楚凝曦问,“老地方?” 下午,魏蠡看了眼楚凝曦的假胡子,忍俊不禁道:“你这模样看起来就弱不禁风,一身男装打扮起来像个柔弱书生。” 楚凝曦白了他一眼,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临走前还要问她了,敢情他早就想好了,搁这跑青楼呢! “不然呢?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呀,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 魏蠡:“…………”早知道说不过,就不怼她了。 魏辛博在后看着,努力憋笑,被自家大哥瞪了一眼,立马正经起来。 “这座青楼名叫鸳鸯楼,之前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里。” 楚凝曦看着这座繁华无比的楼,与周围熙熙攘攘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楼上的姑娘穿的风光,时不时给路过的公子哥抛个媚眼,里面的嬉笑声,唱歌声,叫人听着好不热闹。 她也大概猜出他们打算干什么了,正要走进去,魏蠡拦住了她。 “你假装是某位富家公子,我让三弟跟着你,假装你的小厮,你们先去找一个手腕上有一颗黑痣的姑娘,到时候三弟再给我发信号。” 楚凝曦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那你去哪?”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她不信,这种烟花美人之地,他真的不感兴趣? 魏蠡看出她想的是什么,“你放心,老子可是很守夫德的,况且我也对这些不敢兴趣。” 说完,看向楚凝曦的眼神意有所指。 “哦,好吧。”楚凝曦假装听不懂,笑嘻嘻对魏辛博说道:“走,三弟,咱俩去好好玩玩。” 突然被提到,魏辛博只感觉周围温度一下就变低,不用看就知道,他大哥现在的脸色肯定好不到哪去。 他夹在中间,只能硬着头皮道:“嫂子,任务要紧,任务要紧。” 还没进走门口,小厮一看他俩衣着不凡,立马笑脸相迎。 “二位爷来啦,来来来,里面请,保证你们吃好喝好玩好。” 魏辛博跟在楚凝曦的身后,一是为了更好的符合身份,二是执行任务前,他大哥千叮嘱万嘱咐,一定得好好保护嫂子的安危,也不能让人趁机占便宜。 所以魏辛博冷着个脸开口,“你忙你的去,我们自己会逛。” “好嘞好嘞。”小厮就等他这句话,还真求之不得,打个工陪笑真累啊。 里面的布景比外面装修的更要繁华,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台上的美人跳着优美的胡旋舞,底下的看客忘我的开始砸钱,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 这还是楚凝曦第一次来这种场所,难怪那些男人老是喜欢来这,她也喜欢得紧。 当然,她这种喜欢可和他们的不同,她只是简单的欣赏,爱看仙女姐姐们跳舞,而那些男人则只是把这当作发泄欲望的场地,沉迷于纸醉金迷。 老鸨笑成花一样,向楚凝曦走来,“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服务呀?美酒还是美人呐?” 楚凝曦假装咳了咳,魏辛博帮她开口,“我家公子,喜安静,给我们先来一间上等的厢房。” 老鸨眼珠子转了转,“好嘞,小夏呐,带两位贵客去楼上厢房。” 被唤作小夏的女子,扭着她那纤细的小蛮腰过来了,声音又娇又酥,“二位,公子,奴家来先带你们上去。” 楚凝曦压低嗓音,向她点头,“有劳了。” 小夏直接回抛个媚眼,“公子,莫要和奴家客气。” 魏辛博的脸越黑,只觉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过,看嫂子那模样,好像?还挺开心的? 楚凝曦笑的温和有礼,上楼的空隙一边和小夏有说有笑的交谈,一边偷偷打量这里的布局。 进了房间,只剩下楚凝曦和魏辛博两人,魏辛博走到窗外,开始分析起了接下来的逃跑路线,又看了眼楚凝曦。 问道:“嫂子,接下来我我们怎么找人?” 楚凝曦淡淡喝了一口茶,说道:“别急,等会人自会上来。” 话刚说完没多久,老鸨笑眯眯走进,后面跟着六个各色绝美的女子。 “二位爷,就让这几个姑娘伺候你们,给你们端茶倒酒,啥都行。” 特意把“伺候”二字咬的极重,姑娘们也很有眼色,立马围在楚凝曦和魏辛博身旁。 “公子,来这是我们这新进的美酒,保证您喝完让您流连忘返~” “公子,您的手好好看呀,看着比奴家的手细腻多了。” “公子,长的真俊俏,不知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魏辛博的脸色更黑,不耐烦的说了句,“滚。” 瞬间两个姑娘就跑去楚拧曦那去了,看着楚凝曦那享受的模样。 又是有人给她捏肩,又是捶背的,还有亲自送进口的葡萄。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正事要紧。 魏辛博特意咳了咳,“公子!” 楚凝曦揉了揉眉心,随口问起喂她葡萄的粉衣姑娘,“你可知这有16岁的女子?” 那粉衣女子心里一疙瘩,一般问出这种话,肯定会有人惹事。 她抬起头望向眼前人,小心翼翼的问,“这16岁的女子很多,都是一些粗使丫鬟,入不了公子的眼。” 楚凝曦转动手上的戒指,知道她会这样说,又换一种说法继续说道:“我寻这姑娘,不过是前几日,我下人来这消遣,被那姑娘偷了银子,现在只不过想去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粉衣女子眼睛立刻放起了光,一边给她捶腿的姑娘也被勾起了贪欲,连忙说道:“公子,要寻人呐,这可就找对了,这的人我都混的老熟了。” “哦?那可知道一个手臂上有黑痣的16岁女子?” ------------ 第二十四章 给她捶腿的黄衣女子听到这,兴奋起来,“她呀,等着,奴家这就把她喊过来。” 楚凝曦见这么快就能把人带来了,接着躺回摇椅上,享受着贴心服务。 魏辛博感觉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这就可以了? 这胡编乱造的能力,让人不得不服啊。 人很快被带来,是个清瘦的小姑娘,楚凝曦给足其他人银子,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退出房去。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更何况人家还是找事的,只要不找自己麻烦就行,自己能离多远就多远。 马莲莲见这场面,想起那大凤说她偷了人家的银子,立马慌了神。 “奴家不知哪得罪了公子,请公子赎罪。” 一进来就磕个不停,楚凝曦看了眼她手臂上的黑痣,又与魏辛博交换了个眼神。 试探性的开口,“你就是马莲莲?” 马莲莲心里突然一慌,她两年前被卖到这,除了她那个畜生爹知道她真实名字,其他人都叫老鸨给她的名字红莲。 这人一见她就知道她的名字,这下真的是来找她麻烦的。 顿时磕的越重,“公子,求公子饶命啊!奴家真的没偷银子。” “哎哎,你别磕了,我没说要罚你。”楚凝曦看她都磕出血了,着急说道。 “什么?” 楚凝曦赶紧把她扶起,“你别担心,这次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家?”马莲莲喃喃说道,眼睛里的泪水再也藏不住,一下就像珠子一样,往下掉。 “对,你娘一直在找你。”魏辛博补充道。 “娘……呜呜呜呜呜。”马莲莲直接大哭出来,她也好想娘啊! “你你先别哭,这次我们就是来救你的。”楚凝曦下意识把她拉到身旁,安抚她的情绪。 马莲莲止住哭声,“真真的吗?可我……”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凝曦耐心询问,“是还有什么顾虑吗?不妨说出来。” “我我……的卖身契还在老鸨那……” 马莲莲委屈的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二人的脸色。 楚凝曦二人一天皆是震惊,这马大壮还真是啥都能干的出来,真把自家闺女卖了! 马莲莲见二人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是在为她赎身的事情犯愁,又小心翼翼说道:“奴家知道这件事挺让人为难的,不如还是继续……”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往下说,她不好意思让只有见过一面的人,用银子给她赎身,但又特别希望他们能帮她脱离苦海。 “没事的,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楚凝曦看她难堪,忙安慰道。 “三弟,你先带马姑娘先走,剩下的交给我。”楚凝曦说。 魏辛博听完一懵,又立即反驳道:“这怎么行,嫂子要走一起走,更何况我答应大哥要好好护你平安的。” 马莲莲见此情形也劝慰道:“是啊,楚姑娘不管发生什么事,要走就一起走,就算丢下我这个累赘,也不想连累你们。” 楚凝曦回道:“没事,我有银子替你赎身,只不过现在想让你早点去见你娘,也好吧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魏辛博还想说什么,可见楚凝曦这强硬的态度,只能默默答应了。 两人从窗外逃走后,楚凝曦慢慢品茶,虽然这个计策漏洞百出,她也许还会遇到危险。 但没办法,对待无理之人,那就行简单粗暴做事咯。 一声“啪”的一声,茶具被摔在地上,蹲守在外的黄衣女子,听到动静,立马翘着她那精致的兰花指,慌张的询问。 “哎呦哎呦,公子,这是咋了?没有伤到吧?” 老鸨也闻身赶来,一副担心的模样,对楚凝曦寻寒问暖,可眼珠子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房间。 楚凝曦冷笑,果然,她们一看就在逮她。 楚凝曦咳了咳,装做很气愤的模样,“无事,只是那个丫头嘴硬的狠,我已经让我的贴身小厮先给她带回府上,等会会严刑拷问。” 黄衣女子听的紧紧抓紧她的小手帕,不安的看着老鸨,“妈妈,这可……” 老鸨抬手让她住嘴,笑着问楚凝曦,“公子开心就好,只不过这样随意带走我鸳鸯楼的姑娘,怕是有点不妥吧。” “老板娘可以开价,她的那份卖身契本公子也要了。”楚凝曦说着,就把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有意无意的敲打着。 老鸨看见钱,一下就忘记了之前那人交代她的事,想着与其让那丫头在这干,就算干一年也干不出这一张银票。 还不如拿着这钱,趁机好好敲诈几笔,反正那丫头也不值几个钱。 老鸨又立马笑的跟个花一样,把那张银票塞进衣袖,“这……公子也知道,如今这个世道,养个人真不容易,更何况还好吃好喝的供着的人呢?” 楚凝曦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可她偏不吃她这一套,说的好听,好吃好喝的给她。 可马莲莲那身上的淤青,不是青一块就是紫一块的,能好到哪去。 “所以老板娘喜欢哪个价?”楚凝曦笑着问她。 楚凝曦本就生的白净,身上又自带一股书生气,这么歪头一笑,可把那黄衣女子看的脸羞红。 态度没有之前马莲莲被他带走的心疼,现在反而多了些羡慕,要是这个公子,把她带走也多好呀。 这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的苦日子她可是一点也不想过了,可又马上叹了口气,她也只敢想想而已…… 老鸨显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她最宠爱的小黄异样,眼珠子一转,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哗响。 对着楚凝曦直接比了个五。 “五两?”楚凝曦问。 老鸨笑着摇摇头,揶揄道:“公子,是五十两。” 楚凝曦正想继续喝一口茶,立马把被子放下。 笑着看着老鸨,内心不断怒骂,这老婆子真贪啊! 欺负她不懂这的物价是吧?逮着她来坑,她现在……要不是……算了。 这亏本生意她可不干,冷哼一声,“老板娘可真不客气呀!” 老鸨也知道这个价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但她才不在乎呢,富贵人家的银子不赚白不赚,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公子,不知道啊,这丫头一开始来这的时候就特不听话,老婆子我呀,可是废了很大的心血,请人来教那丫头规矩呢!” 楚凝曦呵呵笑,“原来如此,那丫头的本领既然都是出自老板娘之手,也是您亲自培养的,那于情于理,生为她的雇主,不知可否承担我府上那白玉琉璃盏的价钱呢?” 啧啧啧,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胡骗乱遭的能力越来越行了哈! 老鸨听的心里一疙瘩,看着楚凝曦这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感觉自己是碰到软柿子了。 “公子,说笑了,我个老婆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教她啊?” 楚凝曦只点点头,看着她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老鸨叹了口气,无奈败下阵来。 “所以……公子最后是咋想的。” “我买我的人,你赔我的盏。”楚凝曦回道。 老鸨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手心,这条件那怎么行,她又不是傻子,现在也算终于看出,这公子一看就故意为难她! 要不是看他穿的衣着不凡,怕得罪哪家王孙公子,不然这口气,她活了三十八年都没这么委屈过。 “公子有事好商量,大不了这人直接送给公子了,以后还望公子常常光临我这小本生意。” 老鸨表面笑的乐呵呵,心里哭惨哭惨的,把那张卖身契递给楚凝曦。 楚凝曦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好糊弄,事情就这么办成了? “咳咳咳,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 “慢着!!!” 楚凝曦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一刀疤男子打断。 那男子笑呵呵看着老鸨,“还真是老糊涂了,这不分明是个女人?” 说着用手指向楚凝曦,众人皆是一惊,也悄悄仔细打量,果然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哪个寻常男子没有喉结? “好啊!!!死丫头,敢欺骗老娘?” 老鸨气咻咻的出声,为自己刚刚受到委屈,连忙对身后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立马把楚凝曦给抓起来。 楚凝曦也慌了神,一开始都是好好的,又看向那个刀疤脸,这人……咋和王大婶描述那个畜生的模样有些相似? “还得是你啊,大壮哥~”老鸨向刀疤脸马大壮抛了一个媚眼,心里对他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呵,那是自然,老子是谁?”马大壮也不谦虚,就爱听这种夸词。 楚凝曦:…………看着两人又辣眼睛又辣耳朵的。 老鸨娇羞点头,转过身面对楚凝曦又是另一副面孔,“先把这个死丫头,给我关进柴房,晚点我就真的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 楚凝曦双手被人反扣在身后,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强烈的反抗。 马大壮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明目张胆,唾弃道:“这贱人,可真会坏我的事。” 老鸨知道他意有所指,是她的一时疏忽,把她的女儿马莲莲差点就给人卖了。 小心翼翼去拉他的衣袖,“大壮哥……我……” “没事,不怪你,都是这贱人惹的,等会我也可得好好罚她,有她哭的时候。” 马大壮一席话给了老鸨不少安慰,坚信他还是爱自己多一点,立马有了底气,又恢复成从前一直爱慕他的模样,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那可不,大壮哥就是不一样。”老鸨崇拜的说。 “还是你懂我~”马大壮回道。 两人就这样相拥,“恩恩爱爱”的走出去。 小黄还没从刚刚的事中反应过来,就看到楚凝曦一直在干呕,搞得她也憋不住。 “公……姑娘……还是由奴家带你去吧。” 小黄心里纠结得不行,一边气楚凝曦居然是个女的,亏她还傻傻想要对她以身相许,又觉得她可怜,一个女子要是被关进那柴房……后果她想也不敢想。 小黄欲言又止,还想再说些什么。 小厮直接无情打断,“小黄姑娘还是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总比我们清楚吧?” 这赤裸裸的威胁,小黄直接回瞪他一眼。 楚凝曦也看出点,这小黄姑娘本意并不坏,向她微笑摇了摇头,她并不想麻烦她,也不想有人被她牵连。 小黄无奈,只能紧紧拽紧手中的手帕,看着楚凝曦就这么被带走。 * 魏辛博把马莲莲直接带回他大哥家,眼下实在没地方去,也只有这里最安全。 “莲莲?!!!”王大婶好似听到了女孩的声音,与记忆中莲莲非常相似,迫不及待就想下床瞧瞧。 魏蠡拦住了她,“婶子,别动别动,这刚敷好药还没成膜呢!”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屋外的两人也走进去瞧。 “娘!” “莲莲!!!”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不一会,马莲莲就扑倒王大婶的怀里,二人互相诉说着分别多年的思念。 魏蠡瞅了眼魏辛博身后,问道:“你嫂子人呢?” “还在鸳鸯楼……”魏辛博懊恼的低下头。 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担心,也许一开始留嫂子在那就是一个错误。 “什么?”魏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魏辛博。 魏辛博知道自己又惹大哥生气了,低下头默不做声。 马莲莲靠在王大婶的肩膀,偷偷打量着两人。 她发现,从小她嫌弃不已的魏蠡,没想到,如今到如此不一样了,人也长得俊俏了,更……有男人味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天天上街被打的小乞丐。 只不过,他从她一进来到现在,从始至终都没有好好瞧她一眼,现在听他们话语,好像再为一个女人着急? 等等,女人?马莲莲心里冷笑,果然一开始她就猜的没错,帮她的果然是个女的! 马莲莲哭的梨花带雨,小心翼翼的走到两人面前,对着魏蠡轻声说道:“魏大哥,别怪辛博哥哥,那位姐姐是为了我的卖身契,才出此下策的。” 说完哭的一抽一抽,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魏辛博感激的看了眼马莲莲。 王大婶也出声劝慰,“现在还是找到人要紧。” “嗯。”魏蠡答了声,就跑出去寻人了。 ------------ 第二十五章 楚凝曦被人蒙着头套,一路跌跌撞撞,就给她丢到了这里。 手上被麻绳紧紧绑住,想发出点声音连嘴里都被塞了一团棉布。 周围有叽叽叽的声音,楚凝曦觉得肯定是老鼠,这一刻她才慌了神,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想大声呼喊,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此刻她觉得无助极了,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门锁好像被人打开,一股浓烈的香味向她寻来,好像早上闻到过。 小黄看到楚凝曦虽然被这样死死绑住,但也庆幸,她先来的及时。 小黄先把罩在楚凝曦头上的黑色头套给取了,顺便把嘴里的棉布也给她拿出。 小黄小声的说:“姑娘,别怕,奴家这就给你松绑。” “黄姑娘?”楚凝曦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鸳鸯楼的人吗? “是的,姑娘,你先往前一点,我给你把绳子解了。” 楚凝曦乖巧配合,小黄解绑的速度很快。 楚凝曦揉了揉被绑久的手腕,一圈又一圈的红印,那些人还真是给她往死里绑啊。 小黄早有准备,把一个白色小药瓶递给楚凝曦。 “姑娘,用用这个药粉,几日后印记就会消了,也不会留疤。”小黄说。 “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帮我?”楚凝曦接过药瓶,好奇的问。 天底下都没有免费的午餐,又怎么可能有平白无故的出手相助,而且,这次她帮了自己,要是被她家妈妈发现了,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楚凝曦知道,她一定会向她提要求。 小黄听到这,有些犹豫,手中的帕子被她死死捏着,“姑娘,可否帮奴家一个小忙?” “帮你赎身?”楚凝曦问。 小黄摇了摇头,起初一开始她是这样打算的,可意外来的太快,她只希望能帮到那人。 “姑娘,可否把这一袋碎银交给田莲村一个叫范进的书生?” 说着,就把银子塞到楚凝曦手中,楚凝曦看着手中的银子,内心有很多疑惑。 这沉甸甸的碎银,她大概也能猜出最少也有十两,有这么多,为什么不想着给自己赎身,何必在这种地方困苦一生,想问出口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算了,想想也是,青楼女子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本就没什么自由,这钱肯定是黄姑娘偷偷攒下来的吧,要是被人发现,也会遭到惩罚的。 橘黄色的钱袋上绣着一对鸳鸯,底下也有两个工工整整的小字,“黄依。” “姑娘?” “黄依姑娘。” 二人同时说出声,黄依以为楚凝曦不愿意帮她这个忙,正想开口询问,没想到她先发现钱袋上的小字,叫出了她的名字。 “姑娘,奴家就只有这一个小忙,希望姑娘出去后,能帮奴家带上一句话。” “你真要放我走?你不怕事后被人发现吗?”楚凝曦问。 黄依看了眼钱袋,语气坚定,“不怕,我只希望能够帮到我的心上人,哪怕是点绵薄之力,我也想拼尽全力去帮他。” 楚凝曦惊呼,没想到一个寻常女子却比京城那些表面夫妇深情的多,她以为这的女子都不会轻易动情呢,可自古一些书生多薄情,她忍不住提醒。 “黄依姑娘,为了一个男子,值得当上自己的全部钱财吗?”楚凝曦问。 而且听黄依姑娘那语气,她感觉那书生也没有很喜欢,她还真怕她后悔。 黄依低下头,摩挲着手中的帕子,眼神眷念极了。 “值得啊,那是第一个心疼奴家的人,也是奴家第一个没有带着存粹的目的接近的人,只要他开心,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这几句话,一下触动了楚凝曦,曾几何时,她也这么奋不顾身的喜欢齐向礼,认定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后,就更不要命的喜欢,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找到她。 她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老是念着他了…… “好,这个钱袋我一定会亲手交给他的,那你想让我带的话是什么?”楚凝曦说。 “和他说,鸳鸯楼里的小黄,已经许诺他人,和那人私奔,让他勿念,祝他前程似锦。” “你……”楚凝曦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席话,她以为黄依会让她带的话是她每日对那人的思念,看她这痛苦的神情,没想到是告别。 黄依苦笑,“劳烦姑娘了。” 说完就准备把自己准备的衣裳,让楚凝曦换下,她自己则穿上了楚凝曦的那套男装,再化上她独家的化妆术,不说和楚凝曦有九分像,有七分以假乱真就行。 楚凝曦默默配合,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不要去再见见那个人吗?或者说你亲自和……” “不用了,他不会见奴家了……”黄依直接回拒。 楚凝曦:“?” “奴家之前让心腹丫头去打探过,他发现是鸳鸯楼的人,直接脸黑的更快,气凶凶的给我的人赶回来了。” 黄依平静的话语,说出来楚凝曦觉得莫名的难受,她越感觉那男子就是一个负心汉,虽然不知道他俩之前发生了什么故事,但一个青楼女子和一个书生,在世人眼中也很难有结果。 楚凝曦轻轻叹了一口气,外面突然传来兴奋的呼喊声。 “嘿嘿嘿,妈妈说了,这次美人的滋味让我先品尝品尝。” “切,就你这小身膀,都没哥这腱子肉大,你能行吗?” “就是啊,到时候搞得人家哭都不想哭,装也不想和你装,你可别觉得哥几个笑话你。” “哼,那又怎么样?这鱼水之欢我舒服就行了,老子管那贱人那么多干嘛。” 粗俗的话语在门外不断响起,楚凝曦被气红了脸,这些人!要是她身上有药物,一定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看了眼黄依,她一脸平静的整理着装,好似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了。 对着楚凝曦轻声说道:“好了,姑娘你拿着这个小火烛,一直低着头,往前面那座假山的小道走,那里有一个狗洞,你钻过去就能出去了。” 楚凝曦拉过她的手,“我们一起走,留下来你会很危险的!” 刚刚那男人那粗鄙不堪的话语,要是他们等下进来,她还真怕黄依被人欺负的很惨,而且还是人家主动救的她,她实在不忍心。 黄依摇了摇头,“我要是留下来,我们就一个也逃不出去。” “可是……你” “姑娘放心,奴家身上早已经有了脏病,鸳鸯楼内部的人都知道了,那些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况且,妈妈也等着我一直拉客人呢。”黄依说。 楚凝曦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黄依姑娘明明还这么年轻,就…… 眼睛里顿时装满泪水,老天爷也还真会开玩笑,这么好的姑娘,偏偏却遇上了如此不公。 黄依笑的哽咽,“姑娘,别哭了,你这样心疼奴家,奴家也很高兴,以后若是还能相见,奴家还真想和姑娘多多亲近亲近呢。” “谢谢你。”楚凝曦说。 “姑娘快走,不要回头。”黄依把她送到小道上,向她挥了挥手,像是再做最后的告别。 楚凝曦随手擦了脸上的泪,举着小火烛一路低头向前走,刚刚那一幕,让她想到了春樱,出宫前她也是这样,置自己于危险中,来换自己平安。 越往前走,烛光越来越亮,身后男人的嘶吼和女人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小,楚凝曦在心中默念,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要早点出去,找人来救!!! 找找魏蠡,楚凝曦现在一遇到危险就想这人出现,要是他在就好了,他在的话就不会…… 楚凝曦低着头边走边想,一不注意就撞到了人,楚凝曦也被撞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呵呵一笑,直接扛起她就往里走。 楚凝曦暗道不好,不断挣扎。 “小贱人,省着点力气,等下好好在老子怀里动个够!” 楚凝曦也看出了这人,忍不住骂道。 “马大壮?你无耻,畜生!” 马大壮听着更加高兴,直接加快步伐,还往楚凝曦屁股上打了一下。 “哈哈哈哈,老子就喜欢你这种泼辣劲。” 楚凝曦觉得他触碰自己恶心极了,对着他的肩膀,就是重重一咬。 马大壮被咬的生疼,更加加快了步伐,到了房间,直接把楚凝曦丢到床塌上。 楚凝曦被这么一摔,觉得自己后背骨头都像碎了一样,还没起身,又被人死死压住。 “刚刚不是还挺能耐的吗?来,现在给老子叫!”马大壮掐着楚凝曦的脸就开始怒吼。 看她这一副要哭的模样,他心里更痒痒,他就知道,他马大壮看人真不错,这小妮子都称得上是绝色了。 要是他品尝一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眼神越来越变态,开始撕扯楚凝曦的衣裳。 楚凝曦手腕被他一只大手,扣的死死的,看着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的被丢在地上,她红了眼。 用尽全是力气,往马大壮胯下狠狠一踹,瞬间,马大壮脸色铁青的蹲在地上,表情痛苦极了。 马大壮也没想到,这小妮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一踹可得要了他半条命啊!!! “小贱人,你还真行啊?”马大壮恶狠狠的说,可脸上的痛苦让他看起来没有半分可怕,反而多了些滑稽。 楚凝曦立马忍着疼痛起身,把衣裳往自己身上套,看地上痛苦不堪的马大壮,嫌弃不已,“老畜生,活该。” “呵呵呵,说我对你干这事就骂我畜生?那我还有更畜生的事情。” 楚凝曦不想听他废话,想拿起一个花瓶直接砸晕他,没想到他直接开口。 “我那闺女,马莲莲是你让人带走的吧?她啊,早就被我玩透了,脏到我直接丢给其他男人玩?”马大壮跪在地上,阴森森的笑。 楚凝曦被这个事实给震惊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想起第一次见到马莲莲那胆小怯弱的样子,这段痛苦的经历很难不让人心疼。 马大壮见楚凝曦松懈,立马起身重新把她扑到地上,这次直接把她的腿也压住。 “呵呵,刚刚怎么对老子的,老子回给你!” 说完就往楚凝曦身上乱亲,楚凝曦真的慌了,这人变态起来还真不是人。 “救命啊!来个人呜呜呜。” “哈哈哈,叫吧,这女人的哭喊声不差你这一个。” 楚凝曦要绝望了,好想…… 突然屋顶掉下了一块瓦,魏蠡直接跳下来,拉起马大壮的身体,直接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才几秒,马大壮就被打的满脸都是血,嘴里哭喊着,“饶命啊,大爷大爷,我错了。” 魏蠡沉着个脸不说话,不断把人往死里揍,越揍越用力,五根手指都是血。 楚凝曦也被这场面给吓住了,但还有一丝理智提醒着她,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要出人命的。 “魏蠡,魏蠡,魏蠡,别揍了,他快不行了……”楚凝曦出声喊他。 魏蠡手上动作不停,眼睛也腥红,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 楚凝曦没见过这样的他,和他平日痞痞的模样太不一样了,她很害怕。 害怕的哭出声,“呜呜呜,别打了,我想回家。” 魏蠡动作停了下来,眼睛有点不敢看楚凝曦,把自己带来的披风给楚凝曦披上,直接公主抱把她抱起,二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老鸨也闻声赶来,看到这场面,也不敢拦下来,忙让小厮去找大夫。 “哎哟,我的大壮哥啊,你这是咋嘞。”老鸨蹲在地上哭。 马大壮满口是血,想说又说不出。 魏蠡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两人直接说了句,“动我的人,就得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长。” 老鸨也是敢怒不敢言,她得罪不起魏蠡,只剩下马大壮一个人在地上哼唧唧。 月色朦胧,撒下的月光也淡淡的,楚凝曦和魏蠡两人就这么沉静着,都在等对方开口。 楚凝曦长呼一口气,正想要说让魏蠡直接把她放下来,没想到他突然也望着她。 向她开口,“对不起,楚凝曦,我来晚了。” 他眼睛通红,说出来的话不似平日那样欠揍,这是头一次这么温柔的喊她。 ------------ 第二十六章 楚凝曦被他炽热的目光看着脸痛红,仿佛刚刚那些伤痛一下就消散了许多,只感觉周围很热,让她莫名想要逃离。 “怎么还脸红了?发烧了?”魏蠡询问。 说着就把他的手伸向楚凝曦的额头,想要试试温,他还真怕楚呆瓜烧傻了,虽然本来就傻了。 楚凝曦呼开他靠近的爪子,把头扭到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没事……你把我放下就行。” “那不行,你这样怎么走?”魏蠡直接回绝。 楚凝曦瞥了眼他的手,“可这样,对你的伤口不好。” 他刚刚打的太重了,本来手上就都是血,现在又因为一直抱着她,手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流出。 魏蠡看了眼自己的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这点血,挂不了。” “可我伤的比你还轻,你还是把我放下吧。”楚凝曦一脸担忧,她的确受了点皮外伤,只不过那会的害怕让她失了神。 魏蠡听罢,稳稳的把楚凝曦放下,随手用衣袖,撕掉了一块布料,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绑了上去。 楚凝曦正想说让她来帮他绑,没想到他又重新把她抱起。 “这下,你总放心了吧?”魏蠡笑着说。 楚凝曦无奈,她也不想多扯,反正也说不过他。 “那快点走吧。” “嗯。” 两人是亥时才到的家,魏辛博站在门口,一见到他俩的人影就担心的跑去。 不过看到他俩的伤就顿住了,语气也更加自责。 “大哥,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只不过你们……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都怪我……” 魏蠡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楚凝曦见此,也很愧疚。 “三弟,没事的,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 说着,就示意魏蠡给她放下,魏蠡像假装看不懂她的暗示一样,直接抱着她往里屋里走去。 一进去,马莲莲也拥了过来,“魏大哥回来啦,啊,你和姐姐怎么都伤的这么重?” 两人的模样现在看的确是挺狼狈的,魏蠡手上的血虽然是止住了,但布料和衣服上都是干了的凝血,看着就怪瘆人的。 楚凝曦也好不到哪去,头发全乱糟糟的,身上的衣裳不是血迹就是灰尘,就连脖子上都有暧昧的痕迹。 这只要一看,大家都能猜出个一二,但都心照不宣的不说出来。 楚凝曦听到马莲莲关心的语气,心里一暖,也更加心疼她的遭遇。 笑着回答,“没事了,都说了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然后从衣袖掏出一张契约,“诺,你看这是你的卖身契,给你拿回来了。” 心里又重新感谢了黄依一次,原来她给自己换的衣裳,别有用处啊,只不过现在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马莲莲激动的拿着卖身契,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因为这张卖身契,被那畜生狠狠折磨了三年! 这次,这次,她……终于自由了。 王大婶颤颤巍巍的走到马莲莲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不快谢谢人家。” “谢谢谢……姐姐。” 马莲莲和王大婶直接磕头向楚凝曦魏蠡两人答谢。 “不用不用……”楚凝曦连忙摆手。 正想下去将他们扶起,魏蠡抢先一步。 “大婶你和你闺女不用这么客气,都是邻居,平日你也没少照顾我们,这都是应该的。”魏蠡说。 王大婶感激的看着他俩,“谢谢啊,改日我家老母鸡下蛋了,一定给你们拿十个,还有我家母猪,到时候过年就宰了给你们吃。” 魏杜虎听到吃,一下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开心的欢呼,“烤鸡!俺要吃烤鸡!” 众人看着他这模样忍俊不禁,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接近凌晨时,楚凝曦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她感觉经历了这事后,魏蠡好像对她越来越怪了? 主要还是她自己也开始慢慢接受他这种莫名奇妙的好意,感觉脸颊一下就滚烫,楚凝曦坐不住,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魏蠡和魏辛博的谈话。 心里疑惑,这个点他俩都还没睡? 好奇心太重,她悄咪咪的藏在门后,想听他们说些啥。 “大哥,对不起,你应该对我很失望吧?”魏辛博低着头,看着地上说道。 魏蠡坐在石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手镯,好似在研究什么。 一顿沉默后,魏辛博再次开口。 “大哥,您对我说句话吧,骂我打我都行,别这样不搭理我,我知道我两次都让嫂子置于危险,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魏辛博着急为自己解释。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魏蠡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打断。 “走?大哥想我走哪去?是在赶我走吗?”魏辛博苦笑道。 楚凝曦越听越不对劲,不会吧?他俩兄弟闹这么大么? 虽然之前魏蠡提过,他和他两个弟弟都不是亲生的,互相各自称兄道弟,结伴同行,这感情也胜似一些表面的血缘关系啊! 楚凝曦想过去劝劝,但怕人家只是随口一说,算了,还是看魏蠡到底怎么说吧。 魏蠡不经意间瞥了眼门后,又淡淡开口,“从哪来,回哪去。” “哈哈哈哈,大哥,你是认真的吗?就为了一个女人?我们兄弟这十几年的感情都不顾了吗?” “还是说,在你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三弟?也是,你始终偏袒的都是那个傻子吃货。” “我承认第一次把大嫂气走,是我故意的,因为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麻烦!大哥你天天为她这么上心,人家就像躲瘟疫一样不给你什么好脸色,所以那次我故意赶她走……” 魏辛博像是触发了什么一样,一直说个不停,把这几年积攒的委屈全都诉说出来。 说到最后,红着个眼死死瞪着魏蠡,“大哥,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魏蠡把手镯放在一边,对着魏辛博叹了口气。 “你我兄弟十几年的感情,我真正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吗?” “你也知道二弟是个傻的,你也很清楚他是怎么变傻的,如果不是他小时候以命救我,那么我就不会站在这里!” 魏辛博楞在原地,这是大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他发火…… 虽然不似平日那样大哄大叫,可宁愿是他那样骂自己,也不想他说的这么平静…… “你也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赶你走吧?平日你对自己的兄弟耍点小手段,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满意楚呆瓜,我也没强求你,你带着个半脸面具,假仁假义的对我,我也没对你不满。” “可你最终不还是背叛了我吗?你敢说那盐产的盐引你没拿?”魏蠡死死盯着魏辛博说。 魏辛博听罢,直接对着魏蠡一跪,半脸面具被他摘下。 那半张脸早已溃烂不堪,楚凝曦偷偷撇见,都被吓了一跳。 那脸不像是烧伤也不是摔的,倒很像有人故意给他毁容一样。 楚凝曦被自己这一想法给吓到,看魏蠡那表情,好像也早已知道。 “大哥,对不起,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惹事了。”魏辛博哭笑的说。 魏蠡直接转过身,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魏辛博对着他直接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大哥,三弟这就走,谢大哥不杀之恩。”魏辛博的眼泪再也憋不住,脸上挂满了泪珠,可眼前的人,丝毫没有要转身的意思。 他也识趣,起身就走,走几步回头一望,直接与躲在门口的楚凝曦视线对上。 楚凝曦先是一惊,只看见他说了句什么,听不清。 但看他嘴形,好像再和她说对不起? 魏辛博走后,安静了许久,久到楚凝曦觉得她要是再站下去,脚都要麻了。 刚刚那些发生的事情,她现在都不能理解,正想悄咪咪的走时,魏蠡叫住了她。 “出来吧,楚呆瓜。”魏蠡说。 楚凝曦:“…………” 他们俩早就发现了她,早知道她就早点出来,这站的给她都站麻了。 “哈,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哈。”楚凝曦尴尬的走出,笑着说。 魏蠡抬头看了眼天,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哪有月亮。 楚凝曦为自己找这个蹩脚的借口,感觉更尬了。 “过来。”魏蠡不戳破她这点小心思,拿起石桌上的镯子,对她说。 “哦。”楚凝曦不情不愿的走过去。 没想到魏蠡直接拉起她的手,就把刚刚那个银镯子给戴上了。 “你这是?”楚凝曦不解。 “这个镯子不但可以保平安,还可以用来防身。”魏蠡被她这表情给逗乐。 手上的镯子玲珑剔透,微凉沁骨,给人以暗香映秀的美感。 楚凝曦拿着镯子在手腕上轻轻转了几圈,“这怎么防身?” “这个镯子叫白玉纹镯,你只要扣几下镯子上的花纹,它就会释放无色无味的毒素,可以给人致幻造成昏迷。”魏蠡给她解释道。 “这么厉害?”楚凝曦惊呼。 让她不由想起她那个簪子,是之前齐向礼送给她防身用的,那簪子轻轻一按,就变出锋利的针头,她也只敢在危机时刻才敢用。 可用了,还会因为自己力气过小,误伤自己,但这个镯子不一样,释放的毒素无色无味,她也懂香味,可以更好的把控。 “谢谢你。”楚凝曦真诚的向他感谢,脑海中正想着怎么回报他。 “谢就不用了,再给我绣个手帕吧。”魏蠡又恢复之前的痞样,对楚凝曦说道。 楚凝曦感觉好像看到不久后自己手上满是针血的模样,着急的摇了摇头。 “别别,这个要求还是算了吧,我之前绣的你要是不喜欢,你可以丢了,我去给你买个好看的。” “那也行,我再重新想一个,想好告诉你。”魏蠡说。 楚凝曦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问,“三弟……你要去找找么?” 魏蠡看向那条小路,“不去。” “其实你们可以好好沟通沟通,毕竟也有十几年的感情了。” 楚凝曦说的很委婉,她也不希望看他俩兄弟就这样分道扬镳。 “嗯,到时候再说吧。”魏蠡回答。 王大婶家中,俩母女同样也睡不着,她真怕是她自己做的一个梦,梦醒了,她的莲莲又不见了。 马莲莲也很难受,坚持要和王大婶睡一块,一起和她聊聊这几年的思念和苦楚。 马莲莲像是再讲故事一样,把自己这几年所以的遭遇,简短的说给王大婶听。 王大婶听了,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子更疼了。 “都是娘不好,娘没保护好你,害俺的莲莲受了这么多苦。” 马莲莲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现在没事了,娘,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王大婶听的又欣慰又自责,“你放心,以后娘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到时候啊,给你找个靠谱的人,让你过上好日子。” 马莲莲听到这,不由自主的想到魏蠡,她看见他紧张那个姑娘的模样,她也好羡慕。 要是自己是他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 冒出这个想法,马莲莲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魏蠡了。 喜欢他的外表,他的关心,而且听她娘说,他现在挺有本事了,自己开盐厂,不再是以前那个在街上人人喊打的小乞丐了。 “娘,我可能有喜欢的人了……”马莲莲望着房梁说。 漆黑的夜,王大婶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但听她的语气她应该很喜欢那个人。 王大婶好奇,“谁呀?叫啥?多大?……” 一大堆疑问问下来,马莲莲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喜欢魏大哥……” “什么?”王大婶震惊了。 她上一秒还在开心,自己的女儿有了喜欢的人,没想到听到她的回答后,她都有的后悔刚刚那么问。 为什么偏偏是魏蠡?人家有媳妇了啊?人家还这么帮她们,王大婶觉得这样不好。 马莲莲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说:“娘放心,我只是单纯的喜欢魏大哥,不是想和那姐姐抢人,我自己藏在心里默默喜欢就行。” “就算让我做小,我也愿意,也不会去打扰他俩的感情,我只是想找一个靠谱的归宿。” ------------ 第二十七章 王大婶沉默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闺女居然真的有这个想法,她也不忍心看她闺女做小啊。 心疼劝慰道:“你还年轻,相信娘,世上的男人那么多,娘可以给你慢慢物色,咱不要这么委屈自个。” 没办法,她是真的怕,自己闺女要死真非那魏蠡不可,做出一些傻事啊,要是那样的话,她可承受不起,那样的打击。 马莲莲也没想到自己的娘亲会这么说,她还以为她娘很疼她,一定会支持她呢,内心不断自嘲。 没事,她想要的话,那就自己去争取好了。 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面向王大婶委屈说道:“可是,娘,你知道从小我就有个不靠谱的爹,我是真的信不过别人了。” 一提到马大壮,王大婶恨的牙痒痒,要不是那畜生,她母女也不会分别这么多年。 “没事,到时候娘会给你好好物色的,俺家的莲莲值得配上天下最好的男子。”王大婶说。 马莲莲立马沮丧,“可您当年都能看上我爹了……” 这话无疑是在打王大婶的脸,王大婶沉默了。 对啊,当年自己眼神不好,看上那畜生,才造成后面这些破事,要是她再来给自己闺女挑对象,能看准人吗? 别到时搞得莲莲本就不喜欢,最后还过日子还过的一塌糊涂。 马莲莲见这话成功奏效了,又添油加醋的说,“对啊,娘,你看我从小就没有父爱,对其他陌生的男子现在也很害怕,只有魏大哥。” 王大婶这次没反驳,她知道从小她家闺女好像就和魏蠡熟一点,虽然每次都会嘲笑他是个小乞丐,但也就只和他玩。 马莲莲又继续道:“只有魏大哥,我是从小就喜欢,不然为什么我每次都给他馒头呢?” 王大婶绝得她家闺女,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但又感觉哪里不对,提醒道:“可人家马上就要成亲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这缘分真是捉弄人啊。 要是没有那楚姑娘,她家闺女这么喜欢魏蠡,她肯定也会很开心,毕竟谁不希望有一个会做饭,遇到大事也能扛得住的女婿呢? “所以啊,我愿意给魏大哥做小,只要他不嫌弃,做牛做马都行。”马莲莲说。 王大婶又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这事下回再说吧。” 马莲莲乖巧应答,她知道,她娘这么说,就是支持她了,到时候有她的帮助,事情也就成功一半了。 王大婶把身体面向窗户,看向外面的夜色,黑压压的,根本看不见月亮。 她承认,自己的心真的动摇了,如果她闺女真缠上魏蠡了,她可不忍心看着自家的闺女做小,不想他到时候过的比自己还不好。 * 第二日,楚凝曦是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醒来的,马上洗漱完去厨房找魏蠡。 魏蠡对着她微笑,“哟,这就起来了,还楞着干啥,快来吃饭。” 楚凝曦看着桌上的酸笋鸡皮汤,鸡油卷儿,虾仁包,肉馅条子…… “怎么做这么多?”楚凝曦好奇问道。 魏蠡帮她凳子拉开,“你先坐下,我和你说个事。” “好,你的手好了?”楚凝曦注意道他受伤的那只手,现在全是被纱布缠着。 看着这满满一桌的饭菜,她有些心虚,她自己没啥事,他却顶着伤口给他做这么多。 明明应该好好休息的是他。 魏蠡看出她的想法,“没事,就这点小伤而已。” 话虽这么说,内心却有一丝丝的窃喜,她刚刚是再关心他吗?那表情是在心疼他? 如果这样的话,他倒希望自己能伤的更重一些。 “其实……我也可以给你做饭的……”楚凝曦支支吾吾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 她自己还是很清楚她是啥水平的,但不想看到老是让魏蠡这么照顾她,她想…… 魏蠡被她这话语给逗笑,“给她盛了一碗肉汤,“还是别了吧,姑奶奶,我还真怕你把我这厨房给炸了。” 他这么一说,楚凝曦感觉自己刚刚那心疼属实有点多余,这人不还是好好的么! “哼,不理你了,吃饭。”楚凝曦气鼓鼓的喝着肉汤。 魏蠡被她这可爱模样给逗笑,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下个月我们成亲吧。”魏蠡看着她的眼睛真诚说道。 楚凝曦刚喝下的汤被呛到,“咳咳咳……这么早……” 她还以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这人都忘了呢。 “不早了,我找人算了一下,下个月的黄道吉日最好了。”魏蠡说。 “好吧。”楚凝曦弱弱回答。 “就这样就答应了?” 魏蠡没想到。他还以为楚呆瓜会推辞一下,他连说辞都想好了,或者害羞不回他,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快。 “不然呢?我们按照条约来就行。”楚凝曦对他这反应很奇怪,她答应不是很正常么。 魏蠡叹了口气,果然是他想多了…… “行。”魏蠡回答。 吃完早饭不久,楚凝曦正想帮魏蠡一起洗碗,他直接给她请了出来。 说让她没事,就去村里溜达溜达。 楚凝曦猜魏蠡是想让她去村里混个眼熟,到时候他也好把这个消息告诉街坊邻居。 可楚凝曦其他的地方真不认识,没办法,她只能去找王大婶家去唠唠。 马莲莲见她来,亲切的挽着她的手臂,笑道:“姐姐,我听我娘说你姓楚,那我以后就叫你楚姐姐好不好?” 楚凝曦看着眼前这个开朗的少女,一想道她之前的那些遭遇,内心就一阵唏嘘。 “好啊,你开心就行。”楚凝曦回答。 王大婶也笑嘻嘻的走来,“楚姑娘来啦,来进屋喝口茶。” 马莲莲注意到她娘对楚凝曦的称呼也变了,之前她娘都是亲切叫楚凝曦“魏家媳妇的”,内心狂笑,看来,昨天话是真的起到作用。 “那麻烦婶子了。”楚凝曦说。 王大婶给楚凝曦端上了葡萄,就接着去喂她的小猪仔去了,只剩下马莲莲和楚凝曦继续聊天。 “姐姐,昨天没有伤着吧?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魏大哥昨晚一开始的脸色都不好。”马莲莲好奇问。 楚凝曦把昨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和马莲莲说了,当然刻意不提马大壮告诉她马莲莲的事情,她知道这个阶段的小姑娘脸皮薄,而且换上经历了这样变态的事情肯定都受不了。 马莲莲越听越不对劲,她还不了解她那畜生父亲是个什么人吗? 敢叫一群混混来欺负她,到处散播她的脏事,她不信,她那畜生父亲没和楚凝曦提起过。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打发时间后,楚凝曦就回去了,马莲莲目送她的背影。 越看楚凝曦越不顺眼,凭什么,凭什么就她遭遇了这些事?凭什么她大好青春就这样被人践踏了,而她楚凝曦就有人护着,内心多么希望要是那畜生父亲也把楚凝曦给欺负了。 拳头慢慢握紧,哼,等着吧,她也让楚凝曦那份美好被人践踏,到时候她还真想看看,魏大哥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楚凝曦边往回走,边想着事情,她要上哪去找那个叫李一贵的男子,算了还是回去问魏蠡吧。 “什么?楚呆瓜你要找男人?”魏蠡再院子里喝着茶,听到楚凝曦的话,就差把杯子给摔了。 最后还是控制住了,没办法,这是楚呆瓜挑选的茶具,也太贵了。 楚凝曦被他这气急败坏的反应,给气的脸通红,“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 这人还真是,每次的关注点都这么奇葩。 魏蠡给她也倒了一杯,他现在发现自己也慢慢学着楚呆瓜的模样,喜欢品茶了。 一开始这玩意他不屑,后面慢慢发现,还真是上头啊。 “那你说说,是咋回事?”魏蠡说。 他倒要好好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他才几天没注意,就蹦出个叫李一贵的。 这还得了,到时候还有什么王一贵,刘一贵的,越想越不对劲,死死盯着楚凝曦的一举一动。 楚凝曦被他这疑神疑鬼的模样给逗乐,把在鸳鸯楼里,黄依救下她和帮助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啧啧啧,没想到你还有这魅力,一个青楼女子都喜欢你。”魏蠡说。 “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葩。”楚凝曦无语了。 魏蠡又换了一种说法,“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都这么痴情。” 提到黄依,楚凝曦就沮丧,“对啊,她也值得更好的人。” 魏蠡还想说,楚呆瓜要死有黄依三分之一一半对他,他就真的无憾了。 但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像不对,立马安慰道:“这多大点事啊,等着,等下我就出去帮你打听。” 楚凝曦瞬间两眼放光,雀跃道:“真的吗?我也想和你去!” 魏蠡立马摇了摇头,经历了昨天那事,他还是觉得楚呆瓜待在家里比较好。 “为什么?”楚凝曦不满。 “外面坏人多……”魏蠡像哄小朋友一样,和她讲道理。 谁想到,楚凝曦下意识来了句,“可是,有你在,我不害怕。” 两人都是一惊讶,楚凝曦恨自己这说话不过脑子的嘴啊,这说出来的话多么暧昧,搞得以为人家魏蠡多喜欢自己一样。 魏蠡则是挺开心的,这是不是说明,在楚呆瓜心里,非常的信任自己,而且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楚凝曦正想解释一下,她刚刚嘴瓢,没想到魏蠡直接满意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带你去多么没意思,那就勉为其难的带上你吧。” 魏蠡装作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不情不愿的做出这个决定。 楚凝曦嘴角抽了抽,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勉强的,她不去了还不行么…… 魏蠡带着楚凝曦上街打听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叫田莲村的地方。 这个村不似其他村那样有生气,相反,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个矮小普通的毛坯房。 没想到,这个村这么穷,也让楚凝曦和魏蠡两人,更加好奇,这里出生的李一贵到底是怎么和青楼里的花魁黄依扯上关系的。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李一贵的家,就被提醒,这家人早就搬走了。 邻居说,这李一贵带着他那生病的爹去隔壁县享福去了。 享福?楚凝曦还想再问些什么,邻居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就这么没了下落,人没找到,银子也没送出去,要是让黄依姑娘知道,肯定会更伤心吧。 魏蠡见她情绪低落,安慰道:“没事,到时候我找人办事,就把这银子给人送过去。” 楚凝曦看着魏蠡,找人办这事,肯定也要废不少银子,这人却老是这么义无反顾的帮她。 黄依的话在她脑海中回想,“值得啊,那是第一个心疼奴家的人,也是奴家第一个没有带着存粹的目的接近的人,只要他开心,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黄依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温柔,脸上也写满了开心。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相识就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吧。 楚凝曦微微一笑,“谢谢你啊,魏蠡,你人真好。” 魏蠡小心翼翼的想去拉她的手,又克制住了,痞笑道:“多大点事,老子可是魏蠡。” 楚凝曦被逗笑,她发现她之前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个痞样,现在看就会觉得莫名的可爱。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楚凝曦笑着说。 “那可不。”魏蠡回答。 夕阳正好,两人就在这落日余晖的村落,一起有说有笑的回家。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楚凝曦趁着魏蠡外出干活的时候,又和沈乔去镇上的街逛了逛。 两人买了很多吃的,这次,楚凝曦会特意问清楚魏蠡喜欢吃的东西。 然后老板打包的时候,她都要给他带一份。 沈乔打趣她,“啧啧啧,这才几天不见,咋感觉你们两的感情还变好了呢?” 楚凝曦不懂,“有吗?” “有啊,你看你,现在一提到魏蠡,那个幸福的样子啊,啧啧啧”沈乔变说,边模仿楚凝曦那娇羞的模样。 楚凝曦假装锤了她一下,“怎么可能。” “嘿嘿,害羞了!”沈乔觉得她楚姐姐脸皮还真是薄呀。 这娇羞的模样,别说是个男子了,她看了也忍不住心动啊! ------------ 第二十八章 楚凝曦被她这样看的怪怪的,赶紧转移注意力,“前面挺热闹的,我们去瞧瞧吧。” “好哒。”沈乔开心的回答。 前面确实挺热闹的,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看不清的脑袋。 沈乔带着楚凝曦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挤到前排,随口问了句正在嗑瓜子的大妈。 “哎,大妈,这发生了啥事了?”沈乔问。 她们来到的是一个公堂外面,里面的人不知在审问什么,外面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大妈白了眼沈乔,继续接着磕着瓜子。 沈乔立马谄媚道:“哎呦,是我眼拙,这哪是大妈啊?这样貌可比我姐姐年轻不少呐。” 楚凝曦在一旁听着,忍俊不禁。 大妈被夸的乐,还把手中的瓜子分了一点给她,两人瞬间像个姐妹一样,边嗑边说。 “你说这事也奇怪啊,一开始到这我都不敢相信。”大妈说。 “怎么嘞?”沈乔也更加好奇。 楚凝曦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也早竖起八卦的小耳朵。 “这王大仙啊,打人出人命了啊!”大妈说的很是震惊。 “啊?什么?” 这下是楚凝曦和沈乔都很惊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害,你们都不信,说真的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你们说王大仙那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啊?”大妈也很纳闷。 “对啊,这王大仙平日的人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嫖不赌,天天只为赶快回家,照顾他那个天天咳病的婆娘。”一旁的大爷,抽了一口烟,也想不明白。 沈乔听的云里雾里的,继续和大妈们唠,看能不能知道些其他的事。 只有楚凝曦听到这,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怎么会呢? 那王大仙可是国师大人啊!他人也不会干这么莽撞的事。 若是以前,以他的身份一下就摆平了,高位者要人命,就像捏蚂蚁一样简单,而且以他的为人,也绝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越想越疑惑,既然这样,她眼下最担心的还是兰夫人,她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她知道了…… 楚凝曦望着紧闭的衙门,决定还是要去找兰夫人。 “哎,楚姐姐,你上哪去。”沈乔注意到她要离开,赶紧叫住她。 楚凝曦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我有点不舒服,想去找找如厕。” 沈乔见她脸色不好,担心问道:“楚姐姐,看你样子好像挺难受的,脸色都发白了,这样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楚凝曦微笑摇头,“没事,你继续在这待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见她执意如此,沈乔也不好说什么。 “好吧,那楚姐姐你快去快回,到时候我在我家店里等你。”沈乔说。 “好的。” 楚凝曦说完就急匆匆的去兰夫人家,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顺利的找了住处。 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声音,整个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楚凝曦接着来到那个熟悉的狗洞。 心里放心,还好还没有被封。 一进去,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就是没有看到兰夫人的身影,要是以往,她应该经常躺在这个摇椅上晒太阳。 楚凝曦边在院子里寻找,边轻生呼唤,“兰夫人?蓝夫人,你在吗?” 半天没人应,楚凝曦第六感很强,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终于,在一个柴房找个了昏倒在地的兰夫人。 楚凝曦惊恐,忙将她扶起,轻轻摇唤。 “兰夫人?兰夫人,醒醒。” 鼻尖还有气息,但人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没办法,楚柠曦用尽全力,把她背到里屋。 给她放好,开始在房间找一找,有没有她平日经常服用的药。 之前来的时候,地上满满当当的药罐,现在全被打碎和推翻,这一现象着实让人古怪。 平日都靠汤药维持的病人,怎么会亲自推翻呢? 但给楚凝曦思考的时间不多,她感觉找到了几味调理的药。 虽然她不懂医术,但识香还是很在行的,所以一些基本药材的属性,她也了解。 熬好之后,给兰夫人喝下,不一会,兰夫人脸色通红,开始咳嗽。 楚凝曦立马端来杯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兰夫人,先喝点水吧。” 兰夫人看到楚凝曦先是一惊,然后又乖巧的喝下,等自己嗓子没那么疼的时候,就开始说话。 “呜呜呜呜呜,公主,救救我家相公啊!”兰夫人哭诉。 楚凝曦听的一头雾水,但想起刚刚那衙门的事情,轻声安慰,“兰夫人,先别急,国师大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兰夫人一改往日的端正,哭的的更大声,“没用的,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了!呜呜呜呜呜呜。” 楚凝曦静静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太反常了。 人们眼中人品极好的王大仙,竟然打人还闹出人命了,兰夫人也一个劲的哭诉。 楚凝曦安慰道,“兰夫人,你先别急,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兰夫人点点头,强忍嗓子的痛意开始娓娓道来。 “自从那日,你走后,我把这事告诉了我相公,我相公气不过,他自己花那么大的价钱,还给我买的是这种要命的药材,他想要去找那云方药堂的白云方算账,我给他拦下来。” “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以后不去他家买药就行了,我相公知道我不喜欢殴打,也就在我面前不在提起,哪成想,我是后来听到院子外调皮的孩童说,我相公每日在客栈那说书,变相的骂那白云方胡乱医病。” “还把他以前治死很多病人的事迹全都给抖出来,众人也只当乐子看,我知道我拦不住他,就想着随他去便好。” “哪成想,白云方那边的人气不过,见不好对我相公下手,直接趁着我相公在外的空隙,带人把我毒打了一顿……” 楚凝曦静静听着,内心不断唏嘘,轻声问,“然后呢?” 兰夫人继续道,“然后我相公回到家,直接怒了,拿起一把菜刀直接就往云方药堂去打人。” 楚凝曦听着莫名觉得难受,你看,就算曾经有多么高贵的身份,但只要自己的妻子受到一点委屈,就算是个平民,也要去为自己妻子讨一个说法。 后面的事,楚凝曦大概也猜到了。 兰夫人脸上的泪早已经流干了,接着说,“然后就有人传出他出事了,呜呜呜呜。” “都怪我啊!要是我自己没有这一身的病,他怎么会落的如此,为了我委身在这个小县城,为了我,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兰夫人越说越委屈,不断捶打自己的腿。 楚凝曦也猜出个一二,所以刚刚兰夫人是想不开…… 她握住兰夫人的手,安慰道:“兰夫人,相信我,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我也会去为国师大人讨一个说法,我相信他的为人,他不会干这种鲁莽的事。” 虽然一开始听到兰夫人说,国师大人是拿着一把菜刀去的,但就算人在气愤,也会注意分寸的。 除非就是丧心病狂和有意为之,但内心深处她还是相信国师大人的为人。 安顿好兰夫人后,楚凝曦如约来到客栈,问了问沈乔在那打听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 沈乔摇了摇头,不断叹气,我们等到下午,都没见一个人出来,只能明天再去看看了。 楚凝曦见无果,忧心忡忡地回到家,脑子里一团糟。 就连魏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都没注意,魏蠡和她说很多搞笑的事情,她的兴致不高。 魏蠡直接伸手搭在她的肩膀,把楚凝曦面相他,“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我……”看着难受。 剩下的话,魏蠡止住了,没说出来。 楚凝曦呆呆的望着眼前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魏蠡静静听她说,内心不断分析。 他也没问,她是怎么认识到那个什么兰夫人和王大仙的。 楚凝曦说完,眼珠子一转又问,“上次,我在云方药堂那买的药材还在吗?” 魏蠡摇了摇头,疑惑问到,“你要那些干什么?” “我心底是真的觉的,那云方药堂的白云方是真的有问题,但具体事情的真相还得先去公堂上才能知道,我想站兰夫人这边,去指控白云方胡乱配药!”楚凝曦把自己的想法,给魏蠡说出来。 魏蠡听着,也点点头,还给楚凝曦主动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啊,楚呆瓜,看起来你的脑子也没那么笨呀。” 楚凝曦直接白了他一眼,内心慢慢盘算,那药材的事明天就先去兰夫人那找证据就好了。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其他方案,到点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凝曦早早起了一个身,就要往兰夫人家里赶。 魏蠡见她来这里这么久,难得这么有兴致,也不阻拦,只是叮嘱她,要是遇到危险,就跑,还让魏杜虎随时跟着她。 楚凝曦觉得魏蠡好像真把她当个小孩,啥事都叮嘱一遍,就连要是路上遇到男人对他坏笑,都要她撒起腿丫子就跑。 看着还在婆婆妈妈唠叨的魏蠡,楚凝曦不断点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一定早去早回。” 魏蠡今日盐厂上还有许多事情,就不和楚凝曦去了,况且,自从魏辛博走后,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来处理。 魏杜虎也开心道:“嘿嘿,烤鸡,俺又能吃烤鸡咯,曦曦快一点。” 楚凝曦忍俊不禁,和魏蠡打招呼告别后,立马给他买了一只大的,免得他一路上一直在唠叨她。 沈乔听说他们要去公堂,她也想去看看。 沈乔她爹听到,直接捏住她的耳朵,“那热闹你也去看,女孩子家家的哪个像你这么咋咋呼呼的。” 沈乔对着她爹做了一个鬼脸,楚凝曦也劝慰道:“沈妹妹,好好听你爹的话吧,我们就随便去看看。” 楚凝曦知道沈乔她爹的顾虑,他怕自己的闺女到时候惹事,平日惹事还好,可这一次直接是在公堂,要是麻烦了,一个平民老百姓哪有那么多理去说。 沈乔委屈巴巴的点头,“好吧,那就听楚姐姐的。” “嗯嗯。”楚凝曦回答。 来到兰夫人的住处,这一次门都直接被打开了,楚凝曦直接说了句,“不好。” 便不顾形象的往里赶,可她和魏杜虎两人围着院子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个人。 “真难啊,曦曦,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魏杜虎擦着脑袋上的汗珠,小声抱怨。 楚凝曦也疑惑,强使自己镇定下来,昨天兰夫人那样哭诉,不会是想不开吧? 但又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昨日听她那语气,还是想为自己的相公讨要一个说法。 可一个常年患病,腿脚还不利索的妇人,会去哪里呢?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县衙!!! 果然,楚凝曦猜的不错,这围满的人越来越多。 楚凝曦用一个药箱,里面装着四五种药材,都是云方药堂给兰夫人抓的。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有人悄悄私语。 “你说,那个女人也真可怜,一大清早就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来敲鼓,说要替夫申冤。” “啧啧啧,对啊,看那样子也可怜,都这样了,还折腾。” “哎,她会不会就是王大仙日日照顾的妻子,看那样子好像。” “你别说,这样好像也是,真是可怜啊。” “对啊,而且我侄子在里面当捕快,他说那个女人还收了拶刑啊。” 楚凝曦听到这,心里像是被人紧紧拽着,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要去公堂! 她走的极快,魏杜虎迈着大步伐才努力跟上她。 楚凝曦拿起两个大棒槌,一下又一下的开始敲。 众人也困惑,但还是看好戏的人居多。 正在审理案子的县衙王福仁听到这声音就皱眉,不耐烦对着下面发火。 “还愣着干什么?去看看哪个找死的?” 捕快利索的下去了,坐在一旁的白云方对着他和气的扇着扇子,“大人,息怒,别为了低贱之人气坏自己的身子。” 眼神玩味的看着还在地上受刑的兰夫人,王富仁看到白云方桌下给他递过来的银票,内心顿时舒畅了不少。 “白大夫,所言极是。” 楚凝曦和魏杜虎被人带进来,看着地上的兰夫人十根手指都被夹断,嘴里也被死死塞着棉布。 “兰夫人!!!”楚凝曦心疼喊道。 ------------ 第二十九章 兰夫人仿佛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的冷汗还在不断地冒出。 楚凝曦赶快推开她身边的捕快,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县衙王富仁案板一拍,厉声道:“大胆,公堂之上,怎敢放肆!” 兰夫人疼的已经昏了过去,楚凝曦让她靠在魏杜虎身上,起身看向公堂上头戴乌纱帽的人。 与她想的不一样,她觉得为官之人,应该清正廉洁,最起码一身官服也得穿的得体。 可眼前的人,一顶乌纱帽都戴的随意,姿态懒散的坐在公堂上,一身肥肉,眼神也不坏好意的看着她。 楚凝曦强忍恶心,说,“大人,小女有冤要诉,刚刚只是太过着急了。” 话虽这么软弱,可楚凝曦连下跪都懒得给他下。 王富仁一开始想发火的脾气,再看到楚凝曦的样貌后,瞬间就转变了。 王富仁特意清了清嗓音,“无无事,咳咳,小美人……姑娘请说。” 白云方扇着手中的一把白扇,闲坐在一侧,漫不经心的看着楚凝曦。 “王大仙的案件,不知大人审的怎么样了?”楚凝曦问。 “审的差不多了,罪犯王某死有余辜。”王富仁随口说着,仿佛在他眼中人命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沙子,不要就可以不用了。 “我这有证据,可否大人重新再审?”楚凝曦耐着好脾气说。 “这……”王富仁犹豫了,看向白云方。 白云方笑呵呵的说,一把扇子摇得春风得意,“姑娘,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就连青天大老爷都说,这个案件早已经是板上钉的事了,姑娘何必呢?” 楚凝曦静静打量此人,“你就是白云方?” 白云方一愣,随即应答,“正是在下。” “呵呵,果然长得人模狗样。”楚凝曦嘲讽。 “你!!!”白云方气恼。 他记忆中可没有这样一个女子,而且还敢这么诋毁他,真是不知死活。 王富仁拍了拍案板,“肃静!既然如此有争议,来人,压犯人王成卦!” 白云方偷偷瞪了一眼,这人还真是见色忘友,刚刚还收了他的银子,答应的好好的,突然就这么临时变卦。 楚凝曦依旧站在原地,“大人,不知刚刚这位夫人又是犯了什么错,居然用这么残酷的刑罚。” 楚凝曦说的是疑问,但俨然就是逼问的态度。 王富仁找了个理由,“此等贱妇,一口一个替夫申冤,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一个劲地说她丈夫是冤枉的。” “吵得本官脑瓜子嗡嗡,直接给她一点小惩罚。” 楚凝曦听完按握紧拳头,这狗官,怎么把草菅人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楚凝曦直接冷笑回怼,“大人,你真是搞笑,头戴这乌纱帽,后面牌匾上写着明镜高悬,这光明正大的四个大字。” “你轻飘飘一句吵得你心情不好,就随意定人罪,这就是老百姓眼中的父母官?” 王富仁头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说自己,脸上青一阵又是白一阵的,可他找不到理由反驳。 只能不断说着,“你!!!放肆!” 直接死死瞪着楚凝曦,楚凝曦也丝毫不畏惧,身上的皇家气息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这时,王成卦被人押了上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两个月,楚凝曦回想起第一次见着人的样子。 不说风度翩翩,也可以用受儒家熏陶的人来形容。 可现在,白色的囚服,枯干的头发,脸上和身上都是血淋淋的血迹。 王成卦一上来就一言不发,但一看到兰夫人躺在一侧,再也控制不住了。 “兰儿!兰儿!”王成卦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奔向兰夫人。 兰夫人似乎感受到了呼唤,两人相望,一下就哭了出来。 “兰儿,对不起,害你受苦了……是我不好。”王成卦非常自责。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当初呢。 兰夫人摇了摇头,“不苦的,只要看到了你,就值了。” 两人身上的伤,让楚凝曦看了心疼。 语气也更加严厉,她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大人,我要控告白云药堂白云方私制假药,上好药材以此充好,再议高价卖给看病哭求救命药之人。” 白云方手中的扇子突然不摇了,嘲讽回怼道:“这位姑娘,可有什么证据?” “我一生都在治病救人,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好名声。” 楚凝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微微一笑,“白大夫放心,你的好名声肯定不会被破坏,因为它本来就是个臭的。” “你!”白云方一下被她激怒,又转念一想,恢复平静。 “姑娘,拿出证据就行。” 王富仁眼珠子转了转,反正他现在也觉得无事,不如看看这场好戏,反正最后是好是坏,结果都是他说了算。 楚凝曦从魏杜虎那拿过小药箱,把里面的药材拿出来。 “兰夫人,可对这些有印象?”楚凝曦望向兰夫人。 兰夫人点了点头,“这是我相公在白云药堂为我抓的药材,一抓就是三年……” 白云方不以为然,“我家药堂本就很出名,姑娘,到底想表达什么?” 楚凝曦微微一笑,“刚刚兰夫人也说了,白大夫也承认了,这是你家的药材。” “那为什么,兰夫人这药材一抓就是三年,而且我前几日去见她,这病还愈发严重了?” 白云方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的,常年吃药的身子,怎么不会越来越跨?” “姑娘,要是这点常识都没有,就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了,否则到时候还得判你一个污蔑之罪。” 白云方这话中有话,明摆着是赤裸裸的威胁。 楚凝曦无所谓,继续道,“可这药材是真的有问题呀,要不然为什么王大仙为何跑到你家去揍你?” 楚凝曦看向王富仁,“大人,为了证据更确凿,你可以去请法医或者一个寻常的大夫,看看小女子说的是不是假话。” “毕竟,这乱卖假药就算了,还哄抬物价,让想救命的人看不到希望,这事要是让知府知道了,也不是小事吧?” 王富仁诧异,这女子敢威胁他?原来一步一道摆的是他,但眼下不能不按照她的脚印走。 “如此甚好,来人,去请民医!”王富仁说的很大声音。 白云方呵呵直笑,“姑娘,我们好像见过一次,你是姓楚吧?” 楚凝曦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所以呢,白大夫想表达什么呢?” “等下你就会知道了。”白云方故作深意。 大夫很快被带到,把地上的药材拿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大人,这姑娘说的没错,这些药材确实有问题。” 王富仁偷偷瞥了眼白云方一眼,好似在说,怎么还给他惹上这种事? 王富仁清了清嗓子,故作愤怒,质问白云方,“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表面虽是这样说,其实眼睛暗示都快眨烂了。 白云方倒好,像是没看到一样,“大人,草民无话可说,但这也许只是下人的失误而已,我身为老板,愿意主动担这个责。” 王富仁对他这个回答满意极了,也帮他忽悠过去。 “对啊,这些药材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能只是下人抓药出的差错。” 楚凝曦暗暗咬牙,看着两人狼狈为奸,明明事实就在眼前,他们随意找了个理由就想搪塞过去,她可不干。 “一次次还好,可这药材,兰夫人却服用了整整三年,这三年把一个本就没什么大病的身子,硬生生地给治坏了?” “难道,这样不算罪吗?” 楚凝曦语气咻咻,她要是有她公主的身份,一定会让这两人吃不了好果子。 白云方假惺道,“姑娘都说了,这人的身子本就不一样,更何况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难道他们自己恢复能力差,还能一直怪我吗?” “你!”楚凝曦用手指着他,就差上去打了,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成卦开口了,“姑娘,别脏了你的手。” 楚凝曦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突然,白云方就被扑到在地。 王成卦一拳又一拳地打向他,“狗医,今天老子和你拼了。” “上次还是把你打轻了,你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敢这么说我媳妇,呵呵?” 白云方也没想到,自己牙口一下就打出血,眼睛也睁不开,支支吾吾地撑着半条命喊, “救命啊,他这个疯子!” 王富仁反应过来,喊小捕快立马去拉人,可这会,王成卦像是有很大的蛮力一样,怎么拉也拉不走。 楚凝曦看白云方被打的这么惨,内心有些解气,看他快要没气了,给魏杜虎使了一个眼色。 魏杜虎会意,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拉开。 王富仁看白云方被打的这么惨,也恼怒了。 “来人,把他们大闹公堂的人都给我抓起来,各打五十大板!!!” 楚凝曦见此不好,劝慰道,“大人,我们何错之有?” “哈哈哈,楚姑娘,你当本官看不见吗?把人打成这样,还没有罪,当着本官的面如此目中无人?”王富仁嘲讽。 “可大人,是你们先动粗在先,事情都没有完全立案,你就把人关进大牢,难道不是想逼人屈打成招吗?” “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只是想替自己的丈夫讨要一个说法,您一句心情不好,就把人十根手指生生夹断?” “这些伤呢?算什么?” 楚凝曦直接回怼,丝毫不客气。 “你!你!大胆,本官做的决定何须由你来判定?”王富仁直接大手一挥。 “呵呵呵,狗官,狼狈为奸,你不配戴上这顶乌纱帽。”楚凝曦直接骂道。 “来人,快把他们都给我拉出去,打到我说听为止。”王富仁气急败坏,俨然不想多说一句话。 “谁敢欺负曦曦?”魏杜虎直接一手两个,抓起两个捕快就给丢到地上,楚凝曦见机,马上把兰夫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可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楚凝曦想起魏蠡送他的那个镯子,悄无声息地弄开关。 拦住他们的捕快,只感觉空气的味道怪怪的,身子一下就变得软绵绵。 王富仁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气愤对身边人怒吼,“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去抓!我就不信了!” 王成卦也拖着带伤的身子一直在反抗,现在他也不在意自己伤的多重,只想要给他妻子去拼一个平安。 顿时,周围一下就乱成一锅粥,楚凝曦艰难的带着兰夫人逃走。 她不敢触碰她的手,那血淋淋的双手她看一眼都觉得心疼,但眼下一定要先去给她看大夫,不然这双手就真的保不住了。 “呜呜呜,我的相公……”兰夫人虚弱哭喊,她刚刚看到他被人捅了一刀,她怕极了。 楚凝曦也很为难,她也想都带上,可…… 两人走得很艰难,周围的捕快又全都围了上来。 楚凝曦再怎么样也招架不住这么多人,不一会就被抓了回去。 王富仁贪婪地看着她的脸,“你再怎么跑,不也还是得乖乖回到我的身边。” 楚凝曦厌恶扭头,王富仁直接捏住她的下巴,“现在给你一个两个选择,要么你们四个人各自领五十大板,要么……” 说着嗅了嗅楚凝曦的脖颈,楚凝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恼,继续说,“要么,你陪我一晚上。” 楚凝曦听到这个回答,觉得恶心极了,但看了看周围。 三人都伤的不轻,是不可能在受刑罚之苦的,但要让她委身于这个满嘴油腻的男人,她也无法忍受。 摸了摸手上的银镯,按按咬牙,她到时候只要再机灵一点,就可以把他迷晕,到时候就趁机逃。 王富仁见她没那么反抗,哈哈哈大笑。 楚凝曦又说,“我答应了你,那你要把他们先放了。” 王富仁眼珠子一转,内心不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爽快答应,“没问题啊,这些都是小事。” 楚凝曦又答,“那我得亲眼看到魏蠡来接人。” “你说什么?”王富仁惊呼。 ------------ 第三十章 仿佛好像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王富仁哈哈大笑,不屑地说道:“你是不是当我傻?还会给你叫人过来?” 楚凝曦沉默不说话,心想这人怎么一下就变聪明了。 一直在边上躺着的白云方突然说话,“咳咳咳,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女人先给我揍一顿。” 王富仁有些犹豫没有接话,白云方又冷笑,“大人,没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啊。” 这一句话成功威胁到了王富仁,他于心不忍发话,“来人,先去把这个女人拉出去打上二十大板。” 魏杜虎听到这,气汹汹的就要扑上来,“谁敢动曦曦。我就和谁拼了!” 好不容易挣脱了两个壮汉的束缚,却被背后之人直接往腿上捅了一刀,一只腿无奈跪在地上。 楚凝曦看到这,忍住眼睛里的泪水,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三弟,你别勉强,我受点小伤没事的。” 魏杜虎倔强摇了摇头,“不行,你会受伤的,那板子很疼的。” 楚凝曦哽咽,“傻三弟,没事的。” 又悄悄凑到他的耳边,她知道,魏蠡肯定给他暗号了,到时候就要他悄悄放个信号就行。 魏杜虎沉默不作声,在别人不易察觉的时候点了点头。 兰夫人和王成卦也一脸担心极了,楚凝曦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王富仁悄悄给捕快使了一个眼色,想让他们下手轻一点,不然他等下也没法玩啊。 捕快毕竟也混了这么久,下手也知道个轻重,但二十大板,对楚凝曦一个弱女子来说,还是太重了。 整个公堂静悄悄的,只剩下板子落下的声音,楚凝曦咬着牙,即使眼睛里的泪水已经装不下,但也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兰夫人看着心疼,魏杜虎趁人不注意,悄悄走到身后,瞬间天空就响了一声。 白云方一开始死死盯着楚凝曦受刑,察觉到异样,给王富仁递了一个眼神,然而对方像是故意无视他一样,所以的注意力都在楚凝曦身上。 他也无奈,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不知道打了多久,楚凝曦感到视线已经模糊,疼到没有知觉了。 王富仁见状,大喊,“好了,好了,停下,停下,再打就给我打没了,到时候我怎么玩啊?” 正想去扶她,占点小便宜,突然一下就被人给踹飞。 魏蠡看都不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楚凝曦抱起,眼神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楚凝曦好像闻到熟悉的松香味道,知道是某人来了,虚弱地向他说,“对不起,我又惹祸了。” “没有,是我来太晚了。”说着就要抱着楚凝曦走出去。 王富仁气愤站起身来,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拿下,抢人居然都抢到本县令这里来了!” 白云方也恼怒,“姓魏的,劝你少管一点闲事。” “我的人,我不管,轮到你们来欺负吗?”魏蠡满脸不屑。 “呵呵,那这都是你自找的,今天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王富仁恶狠狠的说着,脸上因为被踹了一脚,肉瞬间就青肿了,一说话就显得格外狰狞。 魏杜虎见状也准备好随时加入这场打斗,突然一双纤细的手把他拦下,他先是不解,再看到来人,高兴大喊,“三弟,你也来了?” 魏辛博对着他微微一笑,悄悄伏在他耳边,让他先把兰夫人先带出去,这里交给他和大哥。 魏杜虎见魏蠡好似也知道他来一样,瞬间就猜到他们应该已经和好了,重重点头,“放心吧,这点小事就交给俺。” 他利索地带着兰夫人和王成卦走后门,白云方看见了,大喊,“快拦住他们!” 话音落下,魏蠡就把楚凝曦先放到一旁,直接把王富仁给捉了,锋利的刀就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次,王富仁是真的被吓到了,对着手下人惊慌地喊,“先都别动,都别动。” 魏杜虎一下就跑了,白云方看到这场面头疼不已,冷静下来对魏蠡说:“你敢这么绑架朝廷命官,你不想活了?” 王富仁也找到了点底气,小心翼翼对魏蠡劝说道:“就是啊,有事好好商量,毕竟这刀剑无眼的,你就算把我杀了,你也没什么好处啊?” 魏蠡挑眉,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会对我没好处,你没了我不是可以当上你这个位置吗?” “大胆,你知道你这样做是要诛九族的吗?”王富仁听他那么说,瞬间害怕极了。 腿也开始抖了,没办法,他真怕这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呵呵,那又怎么样,你的命现在是我说了算。”魏蠡满脸玩味。 锋利的短刀开始在王富仁的脖子上游走,王富贵抖得更厉害了。 “别,有话好好说啊,我什么都听你的。”王富仁哭诉。 魏辛博把楚凝曦带到一旁,艰难地睁开眼睛,看清了现在的形势,倒也没那么担心了。 又注意到魏辛博也在,疑惑问道,“三弟,你也来了。” 魏辛博点了点头,“嫂子,你先等一会,大哥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完。” 楚凝曦点了点头,她虽然现在身上疼得发抖,但看到魏辛博能出现在这里,还是感到有些开心的,这也说明他与魏蠡已经和好了。 楚凝曦感叹,真好啊。 魏蠡看到楚凝曦醒了过来,就想速战速决,直接发话,“放了你可以,你先让白云方给楚呆瓜磕四十个响头。” 白云方听这话,咬得后槽牙都要碎了,对着魏蠡怒吼,“你想的没,我告诉你,我……” “快点给我磕!”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富仁给打断。 白云方气的浑声发抖,身后的捕快就直接走到他身边,想要按下他的头。 他用尽全身力气,“别动我,我自己会磕!” 王富仁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个时候白云方小子这么不识好歹,敢不顾他的性命。 白云方对着楚凝曦直接下跪,楚凝曦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想让魏辛博直接把她拉起来。 哪成想,魏辛博直接在边上开始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魏蠡在一旁静静看着,还时不时说一句,“磕得那么轻,刚刚那会的气势去哪了?” 白云方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磕得更重。 王富仁看他磕地蹦响,也有些心虚,想着等下要是他没事了,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台阶上顿时铺满了血,魏辛博冷漠地数着,“二十五……” 还没念完,白云方就感觉头晕目眩,直接倒在地上。 “啧啧啧,还真是无趣。”魏蠡看这情况一点也不满意。 王富仁见此,开口道:“你看,这下人都磕晕了,可以把我放了吧?” “那怎么行,不还是有十五个吗?你来给他磕完。”魏蠡笑道。 “这不行……我都一大把年纪了……”王富仁害怕地摇了摇头。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魏蠡冷笑。 “那那不行的,我们可以换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就一定给。”王富仁满是商量和讨好的语气。 “行啊,那案子你知道该怎么办吧?”魏蠡说道。 “知道知道,他们都是冤枉的,到时候我会把白云方绳之以法的。”王富仁一个劲地点头。 “那就行。”魏蠡把他放了,还不忘给他踹一脚,这一脚直接给王富仁腿给干瘸。 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喊,“快点,来人来扶我一下啊!” 顿时,周围一下就乱成一锅粥,虽然王富仁没什么危险了,他们这些小捕快也不敢跟魏蠡去斗。 毕竟他们也懂,像他们干这种底层的活,说着多么气派有能耐,但一遇到危险装装样子就行了,不可能为了一点死工资,每天受一些窝囊气,搞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吧? 他们又不傻,于是个个抢着去扶王富仁,想在他面前博得一个热狗子的好感。 魏蠡走过去,小心翼翼把楚凝曦给抱起,楚凝曦想要推脱,但自己眼下是真的走不了路,动一下都觉得疼得要命,便也乖巧地待在魏蠡怀里。 魏辛博这下老自觉了,找个借口,说要去看魏杜虎安顿兰夫人他们怎么样了,顺便还给楚凝曦他们叫了一辆马车。 魏蠡把楚凝曦放在软塌上,身上随时备着金疮药,这让魏蠡不自觉感慨。 这药以前备注是为了方便,给自己受些伤用的,自从遇到了楚凝曦,他这药就开始没停过。 没办法,她要是他对她一不注意,就受伤了,看来以后这药还得多备用一点在身上。 楚凝曦是爬着的,感受到魏蠡好像要扒她的衣物,她顿时慌了。 凶巴巴道:“你要干嘛啊,小心我……”揍你这两个字她没说出来,毕竟到时候谁揍谁也不一定。 魏蠡被她这反应给逗笑,玩味说道:“小心你怎么?是要揍我吗?” “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的。”楚凝曦说得理直气壮。 “我只是在帮你上药,你想啥呢,你天天的。”魏蠡说得一本正经。 楚凝曦只觉得脸瞬间像是被火烧的一样,他怎么可以说道这么理所当然,她受伤的部位可是……屁股啊…… “不行,不不不用了,回去我想让婶子给我上药。”楚凝曦为了她的清白,坚决说道。 “你家婶子忙的呢,没空,况且这不是有现成的吗?”魏蠡故意逗她。 楚凝曦羞愤,还是坚决不妥协,“不行,你你……不能碰我,不然我会会……” “你会怎么样?”魏蠡好奇问道。 “我会会哭的……”楚凝曦哽咽道,说时迟,那时快,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掉。 “哎,别哭啊,我不碰你就是了。”魏蠡着急的说道,她要是真一哭,他瞬间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呜呜呜,我的力量好小啊……”楚凝曦越哭越上头,直接想到啥就开始说啥。 “什么?”魏蠡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车外驾车的马夫,听到这动静,脸瞬间感觉臊得慌,连驾车的速度都不由放慢了。 内心不由感慨,咳,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体力好,还挺能整活的。 “我要是像你那么厉害就好了,兰夫人他们就不会受那么多苦,我痛恨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都把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还颠倒黑白,睁眼乱说话。” 楚凝曦越想越委屈,她一开始真的认为,父母官就是应该为百姓立命的,没想到…… 魏蠡知道她肯定觉得这个世道变了,或许她一开始就把这人心想得太简单了,在他的认知里,世界上的好人真的很少,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好人。 但就是因为内心阴暗的人,遇到楚凝曦这份美好,他就想拥有,但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肆意的去侵占她,他只想好好守护着她就行。 他安慰道:“这说明什么,世上还是我最靠谱,所以你以后去求他们,还不如来求求我,求我不用太麻烦,只要你夸夸我就行。” 楚凝曦上一秒还在伤心不已,下一秒就被魏蠡这个说法给逗笑。 她发现,好像只要有他在,就算她再难受,只要他逗逗她,她心情瞬间就好多了。 她也开玩笑回怼,“你这么厉害呀?那皇帝能办的事情你能办吗?” 楚凝曦只想看看他吃瘪的样子,没想到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能,只要你需要,老子魏蠡就一定说到做到。” 这肯定的话语,好像对着她宣誓一样,楚凝曦感觉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的开始跳动。 她不敢触碰他的视线,含糊说道:“那挺厉害的。” “当然。”魏蠡咧着嘴笑道。 楚凝曦:“…………”这人真给他点好脸色,这乐得就差上天了。 两人回到家,没想到马莲莲也在。 马莲莲担心道:“呀,楚姐姐,你这伤得好严重啊?” 楚凝曦看到她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立马装可怜道:“有事,有事,好莲莲帮帮我上一下药嘛。” 马莲莲顿住,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又看了眼魏蠡,立马装作很热情的样子。 “好呀,楚姐姐我来帮你。” ------------ 第三十一章 马莲莲上药很仔细,楚凝曦只感觉到轻微疼痛,看着马莲莲满是茧子的手。 楚凝曦问道:“莲莲,这么晚了,你是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楚凝曦还有些小惊讶,都这个点了,莲莲居然出现在这里,不会又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吧? 马莲莲故作难色,她也没想到楚凝曦居然和魏大哥一起从外面回来,她一开始打算趁着月黑风高,故意柔柔弱弱地找魏大哥哭诉呢。 她今日里面还特意穿了件性感的里衣,就算为了给魏大哥看,她不信,哪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能把持得住,除非就是那个人那方面不行。 哪成想半路杀出个楚凝曦,一切计划都泡汤了。 “莲莲?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说呀?”楚凝曦看她越想越入神,心里猜测,肯定是那个老畜生又故意来找她麻烦了,她不忍心看到莲再落入那老畜生的手里。 莲莲听罢,作势挤出了几滴眼泪,向楚凝曦哭诉,“呜呜呜,楚姐姐没事的,我只要答应给他银子,他就不会来欺负我了。” 楚凝曦听得更气,“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哪有那么多钱,更何况你也要留着自己攒嫁妆呀,再不济也要留些底线,好给自己谋一条后路,那老畜生倒好,就想要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马莲莲头一次看到楚凝曦生这么大的气,小声的附和,“楚姐姐,我没事的,反正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楚凝曦的反应。 果然楚凝曦对她心疼了几分,心底的无名火蹭蹭的生气,果然那个老畜生什么都说了…… “莲莲,没事的,有我们在,一定会为你寻找一个好良人的。”楚凝曦知道她的从前,感激安慰道。 马莲莲感动地流下眼泪,余光瞥见魏蠡端着药汤走进,马上对着楚凝曦下跪。 “谢谢楚姐姐,你放心,以后莲莲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 楚凝曦正想说不用了,魏蠡直接走进,“这是咋了,怎么好端端的还给跪下了?” 马莲抢话回答,“没事,只是刚刚要准备给楚姐姐换上药水,这样更加方便一些。” 马莲莲故意这样说,她相信魏大哥刚刚肯定听到了她说的话,她这样做更能博得同情感。 楚凝曦没有拆穿马莲莲这个谎言,她想也许是她不好意思把这件事情和魏蠡提起吧。 楚凝曦也附和,“对呀,没啥事。” 魏蠡淡淡说了句,“哦。”他也只是关心楚凝曦她在干嘛。 马莲莲看着魏蠡手中的药碗,主动伸手过去,“魏大哥,这点小事就让莲莲来吧,你先去休息吧。” 手还没碰到,魏蠡直接抬高,声音不似对楚凝曦那样温柔,冷漠又疏离说道:“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先早点回去吧。” 马莲莲在空中的手,拿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最后一脸失落的表情望着魏蠡,“魏大哥,我知道了。” “嗯。”魏蠡淡淡应了声。 楚凝曦见气氛有些尴尬,主动打圆场,“嘿,莲莲这时候确实不早了,你个女孩子家先早点回去吧,不然到时候婶子会担心的。” “好,楚姐姐,那我明天再来看你。”马莲莲乖巧说道。 “好的,明天见。” 楚凝曦看着马莲莲走出房门,不满瞪着魏蠡,“你刚刚为什么对着人家莲莲这么冷漠,我记得听王大婶说,你们俩小时候也熟啊?怎么刚刚……” “小时候不懂事,长大后男女之间还是有点距离比较好。”魏蠡轻轻吹着药汤,就要喂给楚凝曦。 楚凝曦连忙摆手,“好吧,我自己来。” 药汤一凑到跟前,一股难闻的苦药味瞬间传来,楚凝曦憋着,直接一口喝下。 魏蠡看着她这举动,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呢?” “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速战速决。”楚凝曦觉得口里都是药渣子的味道,一说话都是苦的,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啊。 没想到,魏蠡直接给她两个蜜饯。 楚凝曦:“?” “傻愣着干啥,不苦吗?不苦就我吃了。” “苦苦,太苦了,还没想到你居然还备着这个?”楚凝曦连忙吃下。 魏蠡听她这话,不解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只是觉得与你的形象有些不符。”楚凝曦回答。 “好吧。”魏蠡无奈,他能说啥,说自从遇见你我啥都得给备着,生怕你一不小心就噶了。 “对了,兰夫人他们怎么样了?”楚凝曦吃完,好奇问道。 魏蠡瞧了一眼她的伤,“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自己都伤得这么重。” “那不行,他们两个更无辜,有冤没地方申,还被打成这样。”楚凝曦撑着个脑壳,看着桌上的火烛。 而且,他们的身份也不该受如此委屈。 “你放心,他们俩现在在客栈,我花了大价钱给他们看病呢。”魏蠡怕她太过担心,和她解释道。 “嘿嘿,那就好。”楚凝曦对这个结果,表示挺满意,哦,不,是对魏蠡这人做事都挺满意的。 “嗯。” “我突然发现,你还挺有钱的,那为啥要住在这个小破屋里?”楚凝曦看魏蠡心情好似不错,问出心中的疑惑。 “咳,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叫做财不外露。”魏蠡把药碗放在桌上,又答,“而且,花钱也是要看给谁花,只要花得老子心甘情愿就行。” 楚凝曦给他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有钱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这话楚凝曦也不是奉承,他一开始和她说有一个盐厂的时候,就可以想到他的钱财肯定不愁,亏她之前还以为他很穷呢。 互相立字据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句,跟着他,不能让自己饿肚子,现在想来还是挺可笑的。 不过,有时候这人确实挺扣,他能占别人便宜,但别人休息占他半点便宜,就比如那几件家具,想想楚凝曦就难受哇。 “你先早点休息,明天,老杜也会来。”魏蠡走到房门,好生叮嘱她。 “好呀,好呀,这样又可以见到二丫了!”楚凝曦有些小兴奋,她还挺想念那丫头的。 “嗯,你先早点休息,不要乱踢被子,小心感冒。”魏蠡还在她面前念念叨叨。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踢被子。”楚凝曦对于这事,打死也不承认。 有次魏蠡进来找个东西,就说她的被子都早已经掉在地上了,她还在呼呼大睡,这事她肯定不能承认啊。 她一本正经地说是被子自己掉的,和她无关。 魏蠡扶额,“好吧好吧,你说啥就是啥。” 楚凝曦点点头,看魏蠡走出房门后,艰难的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还别说,还是有点疼,但是可以忍。 月亮挂在枝头,睡意一下就涌了上来,这一觉,楚凝曦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上三竿才起。 准确来说,是被舔醒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黑狗,楚凝曦吓了一大跳,二丫跑过来,直接抱起。 “黑毛,你看给楚姐姐吓的。”说罢,二丫打了它几下狗屁股。 楚凝曦拍了拍胸脯,“没事没事,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二丫捂嘴偷笑,“楚姐姐,太阳都晒屁股啦,还早呀?” 一说到这,楚凝曦顿时羞红了脸,她怎么睡得跟猪一样…… 二丫看她这反应,打趣道:“没事,是魏蠡说怕打扰到你,故意不让我来叫你的,谁想到被黑猫给闯了进来。” 说罢,又轻轻给小黑毛屁股来了一拳,小黑猫睁着两颗大大的黑眼珠,无辜极了。 “好吧。”楚凝曦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他们人呢?” 这里指的当然是魏蠡和杜夫。 “他们啊,好像出去了,不知道去干嘛,我想跟着去,居然还不如我去!”二丫说到这就气。 “可能他们是有事吧。”这事楚凝曦也不清楚,魏蠡也没和她提过。 “好吧,对了,楚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端面。” 还没等楚凝曦开口,二丫就利索地跑到厨房,把那碗香腾腾的阳春白面给端来。 楚凝曦看着眼前的少女,给她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就是咋咋呼呼的,没想到还挺会照顾人的,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多了一份。 “二丫,这是你做的,这么厉害。”楚凝曦看着这碗面,让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流口水的。 要是她自己来做,就是谁看了都不想吃,这点,她还是对自己的厨艺有点自知之明的。 二丫摇摇头,“这个是魏蠡做的,说等你醒了就给你吃。” 楚凝曦想想也是,那人总会叮嘱些她。 但也给二丫不断鼓励,“不管怎么样,二丫你也还是很棒的!” 二丫被说得不好意思,嘿嘿直笑。 “你吃过了吗?”楚凝曦问。 二丫忍住口水,虽然她也很想吃,但记得阿翁说女孩子家不能多吃,而且那会她才刚刚吃了五个包子。 “我吃饱啦,楚姐姐,你吃吧。”二丫虽是这么说,可肚子却一点也不给面子,发出咕的一声。 楚凝曦忍俊不禁,“可能是没吃饱,在吃一点吧,这面太多了,我也吃不完。” 二丫顿时两眼放光,嘴上说着不好吧,然后屁爹爹就跑去厨房,拿出一个小碗。 楚凝曦被她这反应逗的直乐,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呀。 吃完面没多久,二丫就主动提议,要帮楚凝曦换药。 楚凝曦有些吃惊,“二丫,你还会这个呀?” 二丫拿着纱布,小心的帮她擦拭,“那可不,我啊翁教的。” 楚凝曦想想也觉得没毛病,二丫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人也不可能真傻,人家爷爷也会教她点真本事呀。 “嘿嘿,没想到,二丫还是个小乙女呢。”楚凝曦夸赞。 “那可不,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的。”二丫对这个称呼也满意得不得了。 但看到楚凝曦身上的伤,眼泪就有些忍不住了。 “呜呜呜,楚姐姐,你身上都是血,好可怕啊。” 到底还是个孩子,楚凝曦赶紧安慰。 “不哭不哭,二丫要是吓到了就先出去玩会吧。”楚凝曦说。 二丫哭得哽咽,“不不不是,二丫看楚姐姐这样,看的心疼。” 立马想到了什么,凶巴巴说道:“是哪个王八搞的?我带着我家黑狗去把他给揍一顿。” 楚凝曦看到她这样心里也宽慰了不少,但真要看到二丫带着小黑狗去干架,那场面也是够滑稽的。 “没事啦,魏蠡已经帮我报仇了,那人还对着我咳了十几个响头呢。” 这楚凝曦可没说大话,一开始给她磕头的时候,她觉得还挺尴尬的,后来想着,坏人都这么对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还回去? 她不是什么圣母,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她还是懂,所以觉得魏蠡做的虽然血腥但也没错。 “哼,那就好,那个王八真活该!”二丫骂得咬牙切齿。 “嗯嗯。” 不一会,就有人敲门,二丫以为是阿翁他们回来了,欢欢喜喜跑去开门。 “哎?你谁呀?”二丫看着眼前的女子,疑惑问道。 马莲莲也有些不解,是魏大哥家没错啊?这个女的又是谁?不会又是来和她抢魏大哥的吧? 不是吧?她还得对付一个? 楚凝曦见二丫的问话,对方也没有回答,就直接说:“二丫,你不知道是谁,你就先把人带进来吧。” 二丫立马听话,“好的,里面请。” 马莲莲对她这个举动有些不解,但也懒得猜,直奔楚凝曦的房间去。 “楚姐姐,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就来得有些晚。”马莲莲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打理着房间。 床上没有男人的衣物,心里放下心来,看来魏大哥还没和她一起睡呀? 那这几天得赶紧抓紧,她得趁着楚凝曦养病这几日,先下手为强,争取能够怀上魏大哥的孩子,到时候不相信魏大哥不认她? 楚凝曦微笑,“没关系的,你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 第三十二章 马莲莲尬笑,偷偷瞥了一眼二丫,开口问道:“楚姐姐,这位姑娘是?” “哦,她呀,她叫二丫,是杜夫的孙女,人长的很机灵。”楚凝曦又看了眼二丫,“这位呢,叫马莲莲,是王大婶走丢的女儿。” 马莲莲轻轻点头,主动向二丫握手,“你好呀,二丫姑娘,你家小狗真可爱。” 二丫把头撇到一边,不搭理马莲莲,她打心底就不怎么喜欢这个人,总感觉她一开始看她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一开始是有些厌恶的瞪着她,现在又在这里假惺惺,她最不喜欢这种人了。 伸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楚凝曦见状,笑嘻嘻打圆场,“莲莲,你不要介意哈,二丫可能有点认生,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的本意并不坏。” 马莲莲摇摇头,“没事的,这点小事我不会在意,看着也是我比二丫姑娘大一些,多让着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断吐槽,这二丫这个丫头不就是个傻的么,这傻子还这么得瑟,等她等到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下,好好治一下她狗眼看人低的态度。 楚凝曦见大家都没闹什么不愉快,但气氛还是有一些尴尬,便提议让他们先回去,她想好好休息。 二丫不肯,“凭什么呀,要走也是她走,俺要留在这,好好照顾楚姐姐,而且阿翁还没回来呢!” 楚凝曦也觉得有道理,又看向马莲莲。 马莲莲眼角的泪要掉不掉,哽咽说道:“我知道我在这,惹你们烦了,我下次不来就是,不用这么明面的来赶着我走。” 楚凝曦听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看着马莲莲和二丫还在她面前拌嘴,她现在好希望要是她的腿立马好了就好。 “好啦,别吵了,你们要是不想走,那我们就来绣花吧?正好打发打发时间。” 楚凝曦觉得她这个提议是真的不错,这样大家相处的也会融洽一些,而且还能互帮互助,互相指点。 当然,她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是真的想好好学一学刺绣这门手艺,不说精通,总起码会点皮毛也行,比如不用把鸳鸯绣成小黄鸭………… 想到那个被魏蠡天天戴在身上的荷包,楚凝曦还是对自己的手艺有些羞愧的。 马莲莲点点头,没办法,现在还不能走,魏大哥的影子都没见到,她才不甘心回去呢。 二丫也赞同,一脸好奇,“好呀好呀,楚姐姐教我。” 楚凝曦微微一笑,“我只会一点皮毛,还得莲莲来指点指点。” 知道马莲莲是从青楼出来,那这点技巧她应该也不在话下,况且那晚她也瞧见了她跨上有一个绣着莲花的荷包。 针线简单,一看就是自己绣的。 马莲莲谦虚,“不敢谈指点,我也只会点皮毛。” 于是,三人就这样绣着绣着,偶尔唠嗑一下,时间一下就到了下午。 魏蠡他们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三人的安安静静的盯着眼前的绣品在那认真的穿线。 马莲莲一见到魏蠡,脸红的把自己绣的鸳鸯递给魏蠡,看着魏蠡的脸庞,娇羞的说道:“魏大哥,这是莲莲绣了一下午的鸳鸯,你看好看吗?” 魏蠡瞥了一眼,粉白的布娟上,一对鸳鸯在湖中戏水,好不自在。 “是挺好看的。”魏蠡说道。 马莲莲心下一喜,开心说道:“既然魏大哥喜欢,那把这个送给魏大哥好不好,上次看你腰上那个也太丑了,分明是只鸭子。” 楚凝曦听到这,立马惭愧的低下头,又偷偷抬眼,她倒要看看,魏蠡是什么反应,要是他也说她,那她……就把绣的这个也丢了。 气愤愤的刺了一下,她刚刚绣的小黄鸭,是的,绣了一上午,绣出来的还是鸭子。 她也不知道是哪一步错了,有泪也哭不出啊。 魏蠡也注意到楚凝曦的小动作,内心忍不住偷笑,那个呆瓜好像又绣出一个鸭子。 但脸上确实冷冰冰的说道:“不用了,我不喜欢鸳鸯,我自己这个鸭子挺好的。” 拒绝的意味明显,一点情面也不给马莲莲留,她只觉得全身僵硬在原地。 一脸不解,她的鸳鸯哪里比不上那只丑鸭子了?直到看到魏蠡向楚凝曦走去,她顿时明了。 楚凝曦也没想到魏蠡会直接拒绝,这也不正常呀,哪个正常人不喜欢好看的绣品,要是她自己选,她也会选那个好看的。 看魏蠡笑着看她,她下意识的把自己的绣品藏到身后,装作若无其事道:“今天回来这么早。” 这话问的漏洞百出,这都快吃晚饭的时间了,她还问这处,但她只能随便找个话来转移一下注意。 “嗯嗯,先带杜夫去给兰夫人他们看病了,回来的有些晚。”魏蠡在她床边坐下,又问,“刚刚藏什么呢?” 楚凝曦睁着无辜大眼,“那样啊,啊?我没藏啥啊,就是后背有些不舒服,挠挠。” 魏蠡被她这个奇葩理由逗笑,楚凝曦也觉得有些离谱,正想说什么。 二丫抢先回答,“楚姐姐呀,在藏她绣的那只小黄鸭。” 楚凝曦顿时脸通红,对着二丫嘘了一声,“哪有,别乱说。” 魏蠡怀着臂膀,静静看着她演。 二丫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又笑嘻嘻说:“楚姐姐,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哦,那会你绣的明明就是鸭子,我还想让你教教我绣呢,你说怕给我教坏,让我去和马莲莲学。” “哦,然后呢?”魏蠡接话。 二丫一下就委屈上了,“可我不喜欢她绣的鸳鸯,喜欢楚姐姐绣的小鸭子,她不教我,没办法,我只能看她绣一下,我也跟着绣,没想到绣成了一只小猪。” 说着,就把她辛辛苦苦绣的小猪给楚凝曦和魏蠡两人看。 魏蠡笑着安慰,“没事,总起码绣成个样,已经很好了。” 二丫也自我满意,“嗯呢,虽然不是小黄鸭,但小猪也很可爱呀,毕竟是我自己亲自绣的。” 楚凝曦也夸奖,“是呀,一开始我都绣不出个雏形呢。” 三人顿时哄堂大笑,氛围欢乐,只有马莲莲紧紧握紧她的绣帕。 内心的不满此刻上升到了极点,凭什么,明明她是绣的最好的,最后到他们这却啥也不是。 楚凝曦见到马莲莲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发呆,“莲莲,你的绣品比我们好多啦,你这个要是拿到市面上去,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马莲莲苦笑,“谢谢,楚姐姐安慰,可我的鸳鸯不会轻易给,给也只给喜欢的人。” 马莲莲直接摊牌,对魏蠡的心意再也不藏了。 魏蠡听到这微微皱眉,说,“鸳鸯再好也要心意相通才是真,我还是更喜欢鸭子。” 马莲莲脸色瞬间煞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戏水鸳鸯。 楚凝曦觉得他俩说的话都一套一套的,总感觉意有所指,但也懒得去猜。 “好饿呀,现在能吃饭了吗?”楚凝曦看着魏蠡问。 “现在饭做好了,等下给你端来。”杜夫突然笑呵呵冒出。 “阿翁!”二丫开心的扑向他的怀抱,把自己刚刚绣的小猪给他看。 杜夫一脸骄傲,“俺家孙女就是优秀。” “嘿嘿,那可不!”二丫笑的更开心了。 “杜夫,这多麻烦你呀,我等下自己可以下来的。”楚凝曦不好意思让人家老人这么贴心的给她伺候,还亲自给她把饭端来。 “楚姑娘,这就见外了,现在在我眼中你就是病人,病人就是需要好好被照顾的。”杜夫说道。 “可……”楚凝曦一时找不到什么说辞。 “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不好意思,这顿饭是魏蠡那小子亲自做的,我就帮忙打个下手,顺便给你熬出了一碗药。”杜夫收到魏蠡的眼神提示说道。 “对呀,楚呆瓜,杜老头说的对,病人就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被照顾就行,知道你口味挑,所以我给你亲自做够意思吧。”魏蠡打趣她说道。 楚凝曦心上一暖,“嗯嗯。” “我就说吧,楚呆瓜还是喜欢我做的放菜。”魏蠡趁机又卖乖。 楚凝曦觉得这人的嘴皮子厉害的很,妥协道:“是是是,你最好了。” “咦惹……”杜夫和二丫同时出声。 马莲莲越看这场面越受不了,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再怎么努力也融入不进去。 “莲莲,留下来一起吃吧。”楚凝曦对着她说。 “不用啦,楚姐姐,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我先早点回去吧。” 马莲莲赶紧推辞,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待,只想快点逃离。 “好吧,那下次再来吃。”楚凝曦有点惋惜。 “嗯嗯。”马莲莲说完,就立马往家里赶。 一回去,王大婶笑着对她招呼,“闺女,回来啦,快来吃饭吧。” 刚把碗筷放下,就被自家闺女一把抱住,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马莲莲直接哭出声。 “呜呜呜,娘……我好难受啊……”马莲莲哭的脸通红。 王大婶心疼坏了,连忙问,“咋嘞咋嘞?闺女是有人欺负你吗?等着娘给你帮忙。” “呜呜呜……娘……”马莲莲哭的更大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楚凝曦被人照顾的那么好,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就好羡慕啊…… 她也想这样,可那些人都不喜欢她……好像所以人都不怎么喜欢她,欺负她的老鸨,侮辱她的畜生父亲,假意对她的楚凝曦,不喜欢她的魏蠡,等等。 好像世界上,只有娘是最疼她的,她也只剩下娘了。 “莲莲,咋嘞?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啊,娘一定帮你办到。” 王大婶看她一直哭,轻声安慰,心里也心疼的不行,她闺女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马莲莲擦干眼泪,认真看着王大婶说道:“娘,我想嫁给魏蠡,我只想嫁给他!” 王大婶听的心里一疙瘩,她也猜到了一些会有这样的原因,看来自己的女儿是认真的。 “哎,这才多大一点事啊,你放心,娘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一定要帮你。”王大婶向她保证。 马莲莲开心的把她抱住,对她撒娇,“还是娘最好了,莲莲这辈子能成为娘的女儿是多么幸运啊!” 这话王大婶听的又满意又心疼,自家的闺女这么懂事,她也就无憾了,只是当她的女儿确实受苦了。 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放心,一切有娘在呢。” “嗯呢。”马莲莲笑的像朵花,心里却慢慢算计该怎么实施计划。 * “我都看到了,你还藏?”魏蠡撑着头,看着楚凝曦说道。 “看到了就看到了呗。”楚凝曦也懒得藏了,直接给他。 吃完饭后,魏蠡就一直逮着这个话题说,楚凝曦被说的直接妥协。 魏蠡看着手帕上的小黄鸭,笑道:“这下就圆满了。” “什么圆满了?”楚凝曦好奇。 魏蠡把手帕递到她跟前,身体也不由自主向她那边倾斜,又从身侧拿出另外一条帕子。 楚凝曦没察觉到他的故意靠近,认真打量这两块帕子的区别。 看了许久,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俩块帕子颜色不一样!” 魏蠡继续说:“还有呢?” “大小不一样!” 魏蠡摇了摇头,“你真看不出来吗?” 楚凝曦:“?” 魏蠡给她耐心指了一下,“你看,你不觉得这两块放在一起,特别像一家子吗?” 楚凝曦也重新打量,好像画风确实有些像。 两只恩爱的小黄鸭,生出一个可爱的小黄鸭。 楚凝曦忍俊不禁,“你的关注点真奇特。” “那可不。”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喜欢鸳鸯?”楚凝曦问出心中疑惑。 “有一部分吧。”魏蠡回答。 “那还有一部分呢?” 魏蠡认真看着楚凝曦的眉眼,“只要是你绣的,我都喜欢。” 楚凝曦感觉自己的心又控制不住的跳动了,她这才注意到,魏蠡……怎么靠她靠的这么近…… 她不自在的把头扭到一边,“那可不,我自己就是绣的再差,我也喜欢。” “嗯。”魏蠡也附和。 ------------ 第三十三章 里屋外头,魏杜虎正在啃着香喷喷的鸡腿,手实在太油了,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帕子开始擦。 还没擦干净,二丫看到,就气冲冲的跑过来。 “啊!!!大胖子,你弄脏我绣的帕子了!” 二丫气急了,一把抢过蓝色小手帕,上面的粉色小猪,已经变得黄油油的。 气的又甩在地上,魏杜虎也有些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二丫生气了,于是着急解释道:“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找不到东西擦,所以……” “所以你就拿了我的帕子!”二丫抢话。 魏杜虎小声嘀咕,“那也不能全怪我嘛……” “你说什么?”二丫耳朵可灵了,听到他这么说,直接去捏住他的耳朵。 “哎呦哎呦,我错啦,姑奶奶,你松手好不好?” 魏杜虎赶紧求饶,他耳朵被她捏着生疼,不是他打不过她,要不是大哥曾经教育他们。 不可以欺负女孩子,她们的力气很小的。 魏杜虎现在觉得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啊!这个姑娘捏他耳朵的力气给大着呢! “哼,你快给我道歉!”二丫看着他不敢还手的样子,力道悄悄松了些。 “对不起,对不起,姑奶奶,俺错了!!!” 魏杜虎求饶的极快,没办法,他就差疼的给她跪下了。 “你们在干嘛呢?”魏辛博听到动静,赶过来就看到这场面。 “二哥!二哥,你快来帮帮俺!” 魏杜虎像是找到了救星,那求助的小眼神很是无助。 魏辛博忍俊不禁,也劝说道,“二丫姑娘,有话好好说,先把我二哥的耳朵给放开吧。” “哼!”二丫气哼哼的放开,知道他俩肯定是一伙的,到时候自己肯定也占不到什么理。 又气地朝魏杜虎狠狠踩了一脚,“臭胖子,我不会原谅你了!” 魏杜虎刚捂好耳朵,脚上又被狠狠踩了,一时直接坐在凳子上,看着二丫离开的背影,对着魏辛博感慨道:“这姑娘也特凶了!” 魏辛博也坐到一旁,打趣道:“二哥,你是怎么把人家姑娘惹不开心了?” 他也挺好奇的,他这二哥每天就是吃吃睡睡,除了力气大一点,爱睡觉,基本就很少和人打交道,每天就自己傻乐呵着。 哦,还是不是喜欢和卖烧鸡店的那个姑娘玩,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吃瘪,受人家姑娘委屈。 一说到这,魏杜虎觉得自己也挺冤枉的,“我哪知道我怎么惹她了,不就是用那个小手帕擦了一个嘴么?” “哦?什么手帕?”魏辛博还真有点好奇。 魏杜虎把刚刚二丫丢在地上的帕子捡起来,“诺,你看,就是这个。” 魏辛博也拿过来,上下瞧了瞧,又问,“然后呢?二丫姑娘怎么说?” 魏杜虎撇撇嘴,“她说,这是她自己亲自绣的……” 魏辛博看着手帕上被弄的黄油的小猪,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人家能不气嘛,把人家辛辛苦苦绣的粉色小猪搞成黄色的了。 拍了拍魏杜虎的肩膀,惆怅道:“二哥,这事就是先你的不对了……” 魏杜虎也后知后觉,“我知道,可她也报仇了啊,又是捏着我的耳朵,又是踩我一脚,怎么还是那么生气?” 魏杜虎撑着个脑壳,他真搞不懂女孩子真的好难哄啊。 他现在终于也和大哥有些感同身受了,有个时候是挺无助和无奈的。 魏辛博看他二哥这发愁的,笑道:“没事,二哥这才多大一点事情啊?好好给人家姑娘道一个歉就行了,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向小姑娘低个头,不吃亏。” 魏杜虎点点头,他也赞成三弟的说法,可还是发愁,“那俺要怎么做?她才能原谅俺呢?” 魏辛博看着手帕仔细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敲敲桌子,向魏杜虎打了一个响指。 “二哥,我有一个办法。” “还是三弟脑瓜子灵,是什么?说来听听。”魏杜虎一脸好奇。 “二哥,你要么去给人家重新买一条,或者送一些她喜欢的东西,当然还有一种就是你亲自给她绣一条。”魏辛博说道。 魏杜虎听着有些犹豫,“前面那两点我还可以做到,可后面一条让俺绣,俺也不会啊!” 魏辛博知道这确实有点难为人,“所以啊,二哥你也可以让对方看到你真正道歉的诚意,毕竟真诚才能打动人。” 魏杜虎仔细想想,认真点点头,“三弟说得对,那俺就三种方法都给她试试,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魏辛博嘴角抽了一下,笑呵呵说道:“二哥,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魏杜虎立马摇了摇头,“现在我开心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开心!” 魏辛博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还想说写啥。 魏杜虎就一瘸一拐的起身,“三弟谢谢哈,我先去办事情了。” “好,二哥加油。”魏辛博给他打气。 “一定的。”魏杜虎也给自己打了一股气,就去忙了。 魏辛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感慨,他二哥好像有些长大了。 又望了望里屋灯火还未灭,内心有些纠结,但还是鼓起勇气敲开房门。 楚凝曦和魏蠡还在聊着兰夫人和王大仙的病情,看到房门被敲响,是魏辛博走了进来。 楚凝曦开心说道:“三弟来啦,快来这边坐。”向魏辛博指了指床前面的凳子。 魏辛博点了点头,又看向魏蠡。 魏蠡也开口说道:“先坐下吧,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魏辛博坐的有些拘束,主动找话题,“我现在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会啊?没有的事。”楚凝曦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这话问得,她和魏蠡也没干啥呀? 魏蠡也点了点头,“你有事就说吧。” 楚凝曦知道他两兄弟有些间隔现在也需要解决,她这个外人也还是要回看脸色回避一下。 要不是她现在屁股疼得起不来身,否则现在走得肯定比兔子还快。 自从经历了上次那事,她也觉得尴尬得不行,果然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好。 于是,假装咳了咳,“你们两个有事就先出去说吧,我也想休息会。” 魏蠡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拆穿她,“那好,你先早点休息吧。” “好,你们也是。”楚凝曦回答。 魏蠡和魏辛博刚出去没多久,楚凝曦正想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睡。 突然门又被推开,楚凝曦一脸懵,看到二丫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有些懵。 因为晚饭吃得比较晚,所以魏蠡就让杜夫和二丫直接留在这里过夜,怕他们晚上走夜路回去不安全,两人也没什么反对的。 二丫看到楚凝曦就抱着她的肩膀开始哭诉,刻意避着她的伤口。 “呜呜呜,楚姐姐,你不知哇,那个大胖子太可恶了!” 楚凝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的大胖子是谁,然后安慰她。 “是三弟啊,他怎么啦?欺负你了?” 这话说得,楚凝曦也没十足的把握。 她觉得她三弟人也挺好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哪是那种会欺负小姑娘的人? 但二丫哭得这么厉害,那肯定也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不然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闹矛盾。 二丫重重点头,“是的,他在那吃东西吃得满嘴是油,然后……然后拿我辛辛苦苦绣的手帕去擦……呜呜呜我的粉色小猪变得又黄又臭的。” 楚凝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二丫辛苦绣的手帕被三弟无意弄脏了,接着问道,“然后呢?” 二丫更气愤,双手叉着腰,“然后我捏着他耳朵让他给我道歉,没想到那个胖子居然还叫救兵!害我寡不敌众,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楚凝曦听得有些好笑,两人的吵闹好像两个幼稚的小朋友吵架,吵不过,干不过,就各自找救兵。 二丫看到楚凝曦好像在偷笑,顿时委屈上了,“哼,我都这样了,楚姐姐你还笑我,你……再笑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楚凝曦看小姑娘气呼呼的小脸,也不敢继续笑了,还真怕给她惹炸手,就不理她了。 “好啦好啦,楚姐姐刚刚错啦,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二丫两眼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 楚凝曦点点头,“真的,不骗小孩。” 二丫又重新抱着楚凝曦,“嘿嘿,我就知道楚姐姐最好啦,不过现在我也不是很气了,楚姐姐能够为我撑腰我已经很开心了。” 楚凝曦没想到二丫这么好哄,望着这个天真又可爱的小姑娘,“你放心,有楚姐姐在呢。” “嗯,楚姐姐,今晚我要和你睡好不好?”二丫乞求问道。 “没问题呀,我这地大着呢。”楚凝曦回答。 二丫开心,又想起什么,犹豫道:“可魏蠡会不高兴?” “他为什么不高兴?”楚凝曦不解,她和二丫睡个觉还碍着他了? 二丫纠结要不要告诉阿翁和她说的叮嘱,思考再三后,还是对着楚凝曦说了。 “因为阿翁和我说,不能老是打扰你们,你们两个是夫妻,我这样老是打扰你们,你们是不方便生小宝宝的!” 二丫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给楚凝曦整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在外人眼中她和魏蠡是真夫妻,但这种生娃的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还真是……让她着实有些尴尬。 她忍不住咳了咳,对着二丫教道,“这个小宝宝呢也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二丫顿时也有些好奇。 楚凝曦一时语塞,这孩子咋啥事都好奇心这么重。 “就……就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还有你放心,这点事情不算是打扰,你能来陪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真的吗?楚姐姐。” “真的真的。”楚凝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让二丫再次去确认一下门有没有反锁,她现在只想赶紧睡觉。 屋外,魏辛博和魏蠡两人相视对坐,魏蠡主动给魏辛博倒上了一杯茶。 魏辛博感激,“大哥能原谅我已经很开心了,我还以为再也不能和大哥这样坐着聊天了……” 魏蠡偷偷瞄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刀伤,说:“只要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哥,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是兄弟。” 魏辛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回想之前干的那些背叛大哥的傻事,还好现在回头还不算好,还好大哥还给他机会。 他从怀里拿出五六张盐银和地契,真诚地看着魏蠡,“大哥,之前丢失的东西我都已经拿回来了,都在这里了。” 魏蠡喝了一口茶,没去看桌上的东西,只盯着他故意遮挡的手臂,开口说道:“一下拿回这么多,费了很大的劲吧?受伤也要早点治,别落下病根。” 魏辛博听得很是感动,他这拙劣的遮掩还是瞒不过大哥的眼睛,感慨道:“谢谢大哥关心,伤口伤得不重,已经好多了。” “嗯,把这个拿去用吧。”魏蠡从身上拿出两瓶金疮药。 魏辛博知道这药很贵,他大哥都舍不得用,还给自己用两瓶,心里顿时感动得不行。推辞道:“大哥,没事的,我这伤口都快好了。” 魏蠡直接塞他手上,“你留着备用也行,以后要是没了就和我说。” 魏辛博觉得他才离开几日,就感觉他大哥变了好多,“谢谢大哥,你真舍得,对我们太好了。” 魏蠡叹了口气,“没办法,以后身上要多备着一些药。” “大哥,身体上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魏辛博听他这么说很是担心。 不会吧,难怪他大哥一下变得这么大方,原来自己………… 不,他不能想他大哥不好的事情,他大哥身体好着呢! 魏蠡无奈摇摇头,“楚呆瓜也不知道是个啥体质,我一不看着她,她就哪都受伤……” 魏辛博嘴巴张了张,脑子顿时有些跟不上。 魏蠡看他这样又自顾自的说:“你说要是些小伤也好,偏偏隔几天就是大伤,我这不得随时给她备着药么,否则到时候她要是留疤,肯定又要哭了。” 一想到楚凝曦会因为自己留疤而哭的模样,魏蠡就忍不住撑着头,表情又无奈又有些宠溺。 一股夜风吹来,魏辛博感觉自己被人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 第三十四章 魏辛博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对着魏蠡接着拍马屁,“还是大哥考虑周全。” “嗯,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魏蠡看看天色。 见魏蠡正要走,魏辛博又把桌上的几份地契递过去,“大哥,你还是收下吧,不然我会……更内疚的。” 魏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本来都是交给你保管吗?现在也是。” 说完就往屋里走去,只留下魏辛博在静静思考他大哥那句话的深意。 看着手中的地契,紧紧握紧,他大哥还是一直相信他,那他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几日,因为大家的悉心照顾,楚凝曦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她耐不住性子,向魏蠡求了好几天,终于肯带她去见兰夫人他们。 兰夫人他们在客栈修养了几日,就已经回来他们自己的小院子。 楚凝曦一进去,就看见兰夫人还是如往常一样,躺在摇椅上晒着暖乎乎的太阳。 见是楚凝曦过来,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喊公主,注意到身后还跟着魏蠡,就转口喊道:“楚姑娘,魏公子,你们来啦,好久不见。” 楚凝曦见兰夫人恢复得不错,只不过那双肤若凝脂的玉手现在还是伤痕累累,心里就忍不住伤感。 兰夫人正要起身,楚凝曦赶紧劝说:“兰夫人,先躺下,现在好生休息就是。” “这怎么好意思,楚姑娘也伤得很重都能来看我,我还继续躺着没有一点待客之道。”兰夫人看着楚凝曦微笑说道。 王成卦也闻声赶来,见到魏蠡楚凝曦二人很是热情。 “这次如若不是二位贵人出手相助,我现在……可能就和我家娘子天人永隔了。”王成卦感慨说道。 虽然他家娘子已经告诉了他楚凝曦是公主的身份,但眼下这个情况,也不好当面开口称呼。 兰夫人听他这么说也很害怕,看向两人的眼神更加感激了。 魏蠡瞥了眼王成卦的伤,又想到了件棘手的事情,信口说道:“清者自清,王大仙可否把具体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楚凝曦也好奇,虽然她心里一直相信兰夫人他们,但上次兰夫人也只是站在她那个角度分析,具体的还是要听当事人怎么说。 王成卦叹了口气,“二位先去里面坐会吧,我给你们倒一杯茶在和你们细细说。” 魏蠡两人点点头,就往里走去。 兰夫人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王成卦轻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放心,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兰夫人点头,她相信她的相公,但有些事情一说出来可能在别人眼中就不怎么占理。 王成卦见她还是担心,给她拿了一件薄被盖上,让她舒舒服服在那晒会太阳。 里屋的陈设布置,简单又典雅,楚凝曦在心中不由夸赞,院子没多大,但主人却很用心的对待,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田园生活。 转而一想到她和魏蠡的住处,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家具东西样样俱全,但也多是随意摆放。 魏蠡感觉到她情绪低落,便问,“咋了?不开心?” 楚凝曦立马摇摇头。 魏蠡大概又打量了一下这件院子,“你喜欢这种?过几个月我也给你买一套。” 楚凝曦有些惊讶,这人啥时候变得这么财大气粗了? 记得她之前刚去的时候,还有个时候带她老是吃馒头呢,现在说买房就买房? 魏蠡看她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啧了一声,“我都说了,只要你喜欢,我就一定去办。” 楚凝曦没当真,只觉得这些天魏蠡的行为愈发古怪,对她好得有点感觉不真实。 “我可没说过。”楚凝曦漫不经心地说道。 魏蠡知道她的性子,看破不说破。“嗯,我知道。” 王成卦给他们俩泡了两杯上好的美人吟,楚凝曦一品,眼里满是满足。 这是京城最好的名茶,楚凝曦那时第一次品尝的时候就爱上了,之前还一直求着齐向礼帮她买呢。 “王大仙这茶真是极好,喝完后杯底还留有余香,还真是应了那句挂杯持久呀。”楚凝曦夸赞道。 王成卦看楚凝曦反应,也笑了笑,“楚姑娘,一看就是懂茶之人,这些话对我来说还真是谬赞了。” 楚凝曦摇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魏蠡看这两人聊他听不懂的话题,一直想融入进去,但他们说的似懂非懂,又插不上话。 只能无奈说道:“王大仙,茶也品完了,开始说说怎么一回事吧。” 楚凝曦也重新打起精神来,一脸好奇地望着王成卦。 王成卦又饮下一杯,看着见底的茶杯缓缓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家娘子重病多年,我一直为她寻医问方,可还是不见效。” 楚凝曦听他这么说,也大概猜到王国师也许是因为如此,才离开京城的吧,还真是一位爱妻之人呐。 魏蠡轻轻敲响桌面,询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前几年来次,偶然发现白云药堂一个叫白云方开的药对我娘子的病况好些,我就开始安住在这,每天靠说书,为娘子买昂贵的抓药钱。” “我本以为我家娘子慢慢会痊愈,可这一治又是一年半载,我娘子感觉炎症是减轻了不少,可咳嗽和吐血却比往日增多,我又去找白云方,他又给我重新来了一些偏方,所以院子外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罐我都数都数不过来。” 楚凝曦对着事有印象,那次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就被震撼到了,难怪满院子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王成卦继续道:“我不知道知道自己跑了多少次药堂,我只感觉我家娘子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幸好,有一次……楚姑娘提醒一二。” 魏蠡眼神好奇地望向楚凝曦,意有所指,你还会这个? 楚凝曦对他眨眨眼,暗示回答,不然呢? 两人的小动作王成卦没注意,接着自顾自地说道:“后来我也有了疑心,开始把从药堂那里买来的药材,去其他药铺核实,果然出了问题!” 一说到这,王成卦气得拍桌,茶杯里的美人吟四溅,楚凝曦看着心疼极了。 王成卦俨然不当一回事,接着忘我说道:“没想到那个王八一直给我卖的是假药!害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和银子,反而把我家娘子的病越治越差了,我又自责又气愤,想直接去找那个王八算账。” “我娘子怕我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劝我这事就这么算了,大不了以后不去那买药了。我表面上答应,但心底还是气不过,然后不说书了,开始说我暗中收集到那王八的一些风流趣事。” 后面的事情,楚凝曦大概知道了,“然后没想到他们派人把兰夫人教训了一顿,你更气不过,就拿着把菜刀直奔白云方?” 王成卦点点头。 楚凝曦有些不安,想知道有没有其他线索,着急问道:“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王成卦已经没了刚刚气愤的气势,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说道:“然后我走进药堂,我没真想要砍他,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把他拉出来狠狠揍了一顿后,没想到出人命了……” “什么?”魏蠡和楚凝曦同时震惊。 王成卦只是把白云方揍了一顿,怎么会好端端的出人命呢? “那时,我也有些懵,后来官兵抓我的时候只说了句,我把白云方揍了,害他那时抢救的病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害那老人去世了。” 王成卦回想这件事情,也非常自责,他身为病人的家属,非常理解那种亲人被病痛折磨的苦楚,更何况还要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呢? 明明有希望能够救活的,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 楚凝曦只感觉脑袋有些懵,这事情的疑点也太多了,看似是巧合却又像有人精心设计的一样。 魏蠡直接抓住重点,“你一进那病房的时候,里面都有什么人?” 王成卦脑子也很乱,但还是努力回想,“我一进去,那个王八在给一个老人扎针,边上还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应该是他的家人。” “但我明明记得,我是看白云方扎完针,那个小伙子对着他说了声谢谢,我才揪住他的衣服往外拖。” 楚凝曦两人一听,慢慢细想,这就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就是真的如那官兵所说,王成卦在白云方救助人家时,把人家拉出去揍了一顿,从而错过最佳救治时间。 可这样,那小伙子说谢谢也说不通,更何况针都已经施完了。 所以可能是第二种,王成卦是在白云方救治完那个家属的病人时,才把人拉出去揍了一顿,然后那个病人可能也因此意外身亡。 可这两种分析,都与王成卦脱不了关系,楚凝曦皱眉,看来这件事,还真是棘手。 魏蠡也觉得很多疑点,又开始问,“你现在可知道那已故的人叫什么?还有那个小伙子?” 楚凝曦对魏蠡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或许可以从这找突破口。 王成卦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知道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李一贵?” “李一贵?”楚凝曦听到这个名字很是震惊,不会这么巧吧? 起初当应黄依找一个叫范进的书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还是有人提醒那个范进早就改名了,叫李一贵。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李一贵要骗黄依,告诉人家一个曾用名,但现在人也找不到,线索到这就断了。 王成卦点点头,“是田莲村的李一贵,可人早就没影了。” 楚凝曦叹气,这案件还真是让人烧脑壳。 三人又闲谈了一会,魏蠡就带着楚凝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楚凝曦边走边想,看魏蠡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忍不住问,“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凝曦还真担心,到时候事情又有变故,县衙那边又带人来抓人,毕竟现在众人也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再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说明王成卦是清白的。 魏蠡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要不要去药堂看看?” 楚凝曦知道魏蠡说的是白云药堂,他应该想去那里找点其他线索,她觉得也挺好,但又想到了什么。 “可现在,那白云方都认识咱俩了。”楚凝曦有些惆怅。 能不认识么?一个把白云方气得够呛,还有一个直接逼着人家磕头,只怕到时候一见面,就是白云方气的提着刀来砍他们了。 魏蠡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还真是呆瓜,咱们可以乔装一下啊!” 楚凝曦不满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说就说,还欺负我!” 魏蠡无奈,“冤枉啊!我可不敢欺负你。” “明明就有。”楚凝曦回怼。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但我要真欺负你,你要是哭了我也不会心软的。”魏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楚凝曦知道他这话里有话,瞥了一眼狗尾巴草说道:“假正经。” 魏蠡:“…………” * “你确定我们这样能行吗?”楚凝曦指了指自己这身老太太的装扮,很是怀疑。 魏蠡则弯腰拄着一个拐杖,颤颤巍巍地走着,在楚凝曦耳旁小声说道:“相信我,保证万无一失!” 楚凝曦很是无语,按照魏蠡的机会打算他们假扮老人夫妻,去白云药堂看病,然后趁机打听情况,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点。 计划虽然感觉有点不再靠谱,但楚凝曦不得不夸夸魏蠡和她这身装扮,打扮得跟真的一样,现在就差互拼演技的时候了。 楚凝曦压低嗓音,假装咳了咳,搀扶住魏蠡的胳膊,“好嘞,老头子,咱这就带你去看病。” 魏蠡忍俊不禁,也十分配合,“老婆子,你慢点,我这腿脚不利索哎!” 大街上,两个老人就这么奇怪弓着身子走着,时不时互怼几句。 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小孩,好奇地指了指,问牵着他手的妇人,“娘,他们咋嘞?” 妇人顺着方向望去,嘴角抽了抽,“虎子乖,咱不看。” ------------ 第三十五章 楚凝曦和魏蠡一进门,药堂还似往日那般热热闹闹的,丝毫不受这几日官衙上头的事情所影响。 楚凝曦给魏蠡使了一个眼神,魏蠡立马就懂。 “哎呦哎呦,快疼死我了。”魏蠡痛苦地敲打着自己的腿。 楚凝曦假装咳嗽得不行,担心地找人寻求帮助,随手抓到一个小伙,就开始哭诉,“你们这的白大夫呢?我家老头子这病可拖不得啊!” 动静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还有许多也是为了找白云方看病的人瞬间的急眼了。 一个满胡子的大叔对楚凝曦吼道:“就你家老头子要治病?我家这还排着队呢?” “就是啊,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这生老病死,不管怎么样还不是看各自的造化,也许有些人治了病就没有那个福分活下去呢?” 楚凝曦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很多人都为了来找白云方治病,一大早就起来了,早早就在这排队,毕竟白云方在外界号称白大夫的名称也不是虚传的。 楚凝曦故作为难,捏住自己的手心,硬是掉了几颗泪。 “我这老婆子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家老头子的病啊……哎呦” 楚凝曦说到这,直接形象也不要了,躺坐在地上开始哭诉。 连魏蠡都有些震惊,好家伙,演得还挺像的。 众人见此,也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这一出好戏。 良久,一个管事闻声赶来,赶紧把两人带离,怕这样影响不好。 “二位先等一下,我家先生等会就为你们来看病。”管事表面客气说道。 楚凝曦擦了擦眼角的泪,语重心长地说,“谢谢啊,要是能把我家老头子这病治好,我老婆子一定会到处宣扬白云药堂的好名声的。” 魏蠡也附和,“对啊,听说白大夫妙手回春,我两老头子才不远万里地赶来。” 管事嘴角抽了抽,他不要他们宣传药堂啥好名声,只要别弄臭了就行,他可不想丢了这个铁饭碗啊! 再说他也没真想把白云方请来,把他俩带到这,还不是怕他们随意在那闹,等下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管事面上带着和气地笑,“那就先谢谢二位了,等下白先生就到,我这就去看看。” “好,劳烦你了,到时候我家老头子要是好了,俺一定给你说这村最好的姑娘给你当媳妇。”楚凝曦真诚的说道。 管事一听,溜得更快了,“好嘞好嘞!二位先稍等哈。” 一出门,管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招呼身后的两个大汉,声音冰冷道:“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到处闹事,要是实在看不住,就……” 说着,就对着他俩做出一个砍脖子的动作,二人顿时明了。 “是,大管家。”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这边,楚凝曦喝了口茶,都觉得是苦的,比起第一次来这,差太多了。 “你说,白云方回来见我们吗?”楚凝曦好奇问道。 按道理,自从那日被打后,大家各自也修养了几日,而且还是她和魏蠡一起打听白云方已经可以给人看病了,一想到他磕了那么多下头。 才几天的时间就修养好,还有力气折腾,这点楚凝曦还不得不服。 魏蠡指了指窗外,外面的两个大汉在那打盹,摇了摇头。 “我们被人监视了……”楚凝曦后知后觉,没想到啊,那个管事戒备心还挺强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楚凝曦又问。 魏蠡用手指沾起茶杯里的茶,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等。” 另一边,白云方躺在药桶里,静静地泡药,额头上的伤经过几日的休养,恢复得还不错,但那沉重的印记是消不掉了。 拿起一片药叶子,心里冷笑,回想起楚凝曦说他的医术差,他一脸不屑。 他的确医术不行,但他主要是会用毒啊! 一想到这,他就哈哈大笑,可能他的师父也没想到,他自己亲自交出来的徒弟,最后混得到一个名医的名声。 他想想也觉得讽刺,他每次给人治病都是以毒攻毒,用这种毒来解另外一种毒,好了一种,又得另外一种,到时候又是新的病症,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就进入他的口袋了么? 白云方哈哈哈大笑,但一想到魏蠡和楚凝曦两人,重重地拍下药桶,这个仇,他是一定会报的! 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实施计划时,管事小心翼翼地进来,“白先生,外面一大堆人,都等着你来治病,您看?” 白云方披上一件薄衣,“今日不想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管事冷汗直冒,谨慎的说道:“是。” 心里却默默叹气,他这是跟了个啥老板,打工也真是命苦,他心情一不好,坏事全都他来兜底,这管的比老妈子的事还操心呢! 刚出门,就被人撞到,管事气的爆粗口,“谁啊?他娘的没长眼睛啊?” 李一贵也有些慌张,忙把他扶起。 管事一见着是他,顿时来了兴趣,“哟,这不是那个带着快要死的爹来看病的小乞丐吗?今日这身白衣打扮还挺不错的。” 李一贵按握紧拳头,这人就是故意羞辱他,他是这里的常客,明知道他爹就是因为白云方的事情而死,他们还更有理了。 管事见他这忍气的模样,更来劲了,把自己到处受的憋屈全都撒在他身上。 “小乞丐,你爹不是刚刚去世吗?不好好陪你老子,还跑来这?尤其是还撞到了我,可真够晦气的。” “不过,只要你给我五两银子,我就不会为难你了,怎么样?” 见他还不说话,管事又瞥了他全身的打扮,嫌弃说道:“啧啧啧,身上这股穷酸样那还是算了,呐,现在你只要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就带你见我家先生怎么样?” 李一贵惹不住了,虽然知道今天是来办正事的,本来不想生事的。 可尽管他一忍再忍,这人还是不会放过他,反而还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 一想到他爹的死因,他顿时红了双眼,抡起拳头,重重地朝管事打去。 管事被打得嗷嗷叫,大喊救命,李一贵越打越解气,不要命地往死里打。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怎么会是一个血气方刚青年的对手,管事觉得自己快要就这么被打死的时候,白云方出来了。 “住手!”白云方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也傻了眼。 李一贵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白云方,眼睛里的愤怒更加藏不住,对他怒吼。 “你这个狗屁神医,快点还我爹命来!!”说着就朝白云方扑过去。 还好一个大汉眼疾手快,赶紧把李一贵拦住,李一贵则不要命地开始打。 白云方一声令下,把药堂里的大汉和打手全都招呼了过来。 李一贵双拳难敌四手,被人狠狠压在身下,管事颤颤巍巍地起来,对着他吐了一口水。 “小杂种,还真以为没人收拾得了你了?”管事幸灾乐祸说道。 白云方眼珠子转了转,对着管事担心道:“你先进屋休息会,等下我为你疗伤。” 管事听到这,开心极了,没想到啊,他为白云方做牛做马几十年,有一天居然还能得到这待遇。 管事激动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谢谢白先生关心,有先生这句话,属下这受的伤也值了。” 白云方懒懒抬了一下眼皮,语气有些不耐,“快回屋去。” 管事没察觉到语气不对,只觉得今日先生待他真好,毕竟他家先生要是看病一次,那所面诊的医费可高得吓人呢。 “好嘞。”管事被人扶着往里屋走。 白云方冷笑一声,蹲下身看着李一贵,语气得意极了,“还真是小崽子,上次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一贵听到这,顿时不说话。 白云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脚用力一踩,狠狠地在李一贵的脸上摩擦。 几个大汉看的,顿时不敢说话,他家先生这样,还真是生气了。 白云方看着门外的风景,声音确实咬牙切齿,“小崽子,你爹你都护不住,你还能护着谁?” 李一贵还是不作声,脸上的疼痛让他更加紧握拳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慢慢放弃抵抗,也许这样也好,一了百了,不用这么屈辱地苟活着。 白云方见状,把脚拿开,干净洁白的手把他的头抬起,轻拍了几下他满是灰尘的脸。 “你以为你就想这么死了?那你的鸳鸯楼里的黄衣姑娘可怎么办啊?啧啧啧,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敢拿她怎么办吧?”白云方笑得一脸惋惜。 李一贵顿时急红了眼,把头低下,苦苦哀求他,“求你,别伤她,她是无辜的。” 白云方默不作声,示意身边的大汉松开他,然后开始静静看着他。 李一贵立马爬到他的脚下,“求你,只要你答应,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伤她。” 白云方笑得更大声,“哈哈哈哈,可以可以,乞丐和婊子也挺配的哈。” 李一贵爬在地上,一直低着头。 白云方眼神忽然一厉,“你只要给我办一件事,我就放过她。” 李一贵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每次都是这样,白云方没少让他干坏事,但他没办法,为了他爹的病。 但现在,只希望自己心中的那位姑娘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答应你……”李一贵回答坚定。 白云方狂妄地笑了。 * 楚凝曦和魏蠡还是坐在房间里,没有动。 楚凝曦越来越不耐烦了,忍不住对魏蠡抱怨,“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她感觉都要等发霉了,一开始她以为魏蠡是想等门外那两个大汉放松警惕,然后再把人敲晕,他们再出去再这院子里面找线索。 没想到,一直等啊等,魏蠡就是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怕她无聊,一直和她聊家常,什么结婚那天要邀请谁啊?什么结婚后她管钱啥的。 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楚凝曦越听越觉得魏蠡就是故意整她玩。 魏蠡又给楚凝曦重新续上了一杯茶,安慰道:“别急呀,咱们再唠唠等下就啥都知道了。” “为什么?”楚凝曦疑惑。 魏蠡向她勾了勾手指,楚凝曦乖乖凑近,然后开始在她耳边说道。 楚凝曦听完,先是气愤又是震惊,原来魏蠡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这人真是,让她和他来吸引注意力,另一边则去派魏辛博打探消息去了。 难怪他一直不急,还饶有兴致地和她东唠嗑西唠嗑呢。 魏蠡看了看时间,“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楚凝曦也觉得不早了,况且他们的目的现在也已经达到了。 一出门,两人又开始表演,“哎呦,这白先生还不来,可急死我们了,算了算了,下次再来看吧。”楚凝曦边扶着魏蠡边抱怨。 魏蠡也不断吐槽,“就是啊,一点也不靠谱,以后啊别来这了。” “嗯嗯。”楚凝曦重重点头。 两个汉子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就这么看着他俩离去。 其中一个汉子问道:“感觉他俩有点奇怪。” 另一个汉子刚醒,忍不住吐槽,“有啥奇怪的,上了年纪的人,不都这样,家长里短地说个不停。” “也是。” 他俩一开始本来就聚精会神地监视着他们,后来,实在是楚凝曦和魏蠡太能唠了,说那么多就算了,还特别有催眠效果,让人不想睡觉都不行啊。 楚凝曦刚到家,正想把自己这身打扮给换下,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石凳子上魏杜虎。 好像在那绣着什么,楚凝曦好奇走过去,“二弟,你在干嘛呢?” “啊啊啊?你怎么和曦曦长得这么像?”魏杜虎吓得跌坐在地上。 楚凝曦:“…………” 她这傻二弟,每次都能被她这简单的装扮给吓着,上次的事也是,她就脸上多了个疤,他就吓得直叫鬼。 不过,看他这模样,也挺逗人乐的。 魏蠡也好奇走过来,“发生了什么?” 魏杜虎又是一叫,“啊!大哥,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魏蠡:“…………” 魏蠡和楚凝曦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 第三十六章 “傻二弟,你在仔细瞅瞅?”魏蠡把头凑近,楚凝曦帮他把脸上的胡子给扯了下来。 “现在知道了吧?”楚凝曦说道。 魏杜虎后之后觉,“原来你们是扮演的!”看向他们的眼神顿时充满崇拜,“快教教俺,俺也要!” 楚凝曦被逗笑,“下次有机会再教你,不过你刚刚在绣什么呢?” 魏杜虎听到这,脸色通红,支支吾吾道:“俺……俺俺没干啥,在在这看月亮呢?” 楚凝曦不用看天上就知道,这会月亮都不可能出来,天都还没黑呢! 这蹩脚的理由…… 魏蠡怀抱着胸膛,故意诱惑道:“也好,三弟既然不说,那过几日就只有我和楚呆瓜一人去吃烤鸡咯。” “啊!!烤鸡,俺也要吃!”魏杜虎只要一提到吃,瞬间把自己的事情忘记在脑后。 “那你说,你刚刚在干嘛呢?”楚凝曦也学着魏蠡的样子故意框他。 “俺俺俺……在绣帕……”魏杜虎越说越不好意思,把手中的绣帕拽得更紧了。 “哈?绣帕,三弟你还会这个?快让我瞅瞅。”楚凝曦满是好奇。 魏杜虎磨磨蹭蹭把手帕递给她,魏蠡也站在楚凝曦静静打量。 这个粉色小帕上绣着一只可爱的……白色小猪。 楚凝曦忍俊不禁,“三弟,你这绣的比我好多啦!真不错!” “真的吗?我……还以为不会有人喜欢。”魏杜虎也很是开心,谁知道,他为了绣这个帕子,被针扎了多少次! 能得到一个人的肯定,也是值得的! 魏蠡也夸赞道:“这帕子绣成这样也可以了,不过好端端的你绣啥帕子?” 楚凝曦也有些好奇,其实心里也有些猜到,三弟这样做是不是为了给二丫道歉呢? 魏杜虎羞愤极了,“俺俺昨晚不小心把二丫姑娘的帕子弄脏了,她很生气,还说不会原谅俺。” “然后三弟给俺出了几个主意,要么让俺自己去买一条新的送给她,要不就让她看到俺真实道歉的诚意,亲手绣一条。” 魏杜虎越说越委屈,把头也低得更低,“可今天早上,二丫姑娘就已经走了,俺这帕子都还没送出去呢。” 楚凝曦没想到看似马马虎虎的三弟,心思还挺细腻的,赶紧安慰他道:“没事呀,现在还来得及,可以明天就去找二丫,然后你亲自把这个帕子给她。” 魏杜虎一下又开心起来,“真的吗?” 楚凝曦点点头,“真的,明天我也可以带你去呀。” “好哇,曦曦最好啦,俺最喜欢曦曦了。”魏杜虎欢呼,说着就要给楚凝曦一个大大的熊抱。 魏蠡赶紧挡在眼前,“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和楚呆瓜带你一块去。” 魏杜虎开心点点头,从楚凝曦手中拿过帕子,一蹦一跳地往家走去。 楚凝曦有点羡慕,“三弟的快乐还真是简单。” 魏蠡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你不快乐吗?” 楚凝曦没说话,她现在虽然过得平安无忧,但一想到兰夫人他们都遭遇如此遭遇,让她也有些担心起她好久不曾念的兄长。 她想等她忙完这阵子,是时候要开始办正事了,她想快点见到兄长。 魏辛博赶回来的时候,楚凝曦和魏蠡早已经在房中为他留了饭菜。 楚凝曦一见着他,顿时眼睛一亮,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 “三弟,辛苦啦,可打听到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魏辛博谢过,喝了一口,开始皱眉说道:“大哥,让我早早安排人潜伏在白云药堂,前几日一直不曾有什么动静,应该是白云方在一直闭关疗伤,然后今日所作所为却愈发古怪得很。” 魏蠡也喝了一口,问道:“如何古怪,说来听听。” 楚凝曦也撑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不敢错过一丝表情。 魏辛博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淡淡说道:“白云方今日居然派下人一直殴打一个男子。” 楚凝曦不解,“这好像在他那算很正常。”她依稀记得,第一次到白云药堂的时候,他们那地下人就仗势欺人,一群人殴打一个受伤的男子。 想起那男子的遭遇,她就忍不住唏嘘。 “那男子看似与白云方有仇,直接把他的管家给揍了一顿,白云方看到了就把他抓了。”魏辛博说。 “然后呢?”楚凝曦也有好奇。 “然后那白云方好像对男子说做什么假证,鸳鸯楼,黄依姑娘,一直在那威胁他,男子被迫答应了?”魏辛博把自己所听所看到的都说出来。 “黄依?!”楚凝曦疑惑,这怎么会和鸳鸯楼里的黄依扯上关系? 魏蠡终于说话,问道:“你可知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 魏辛博回答:“好像听白云方喊他什么小崽子,李一贵?” 楚凝曦和魏蠡听到这,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魏辛博见他们反应这么大,他也不认识什么李一贵,忍不住问道:“大哥和嫂子可知道此人?” 魏蠡和楚凝曦相看一眼,楚凝曦开口道:“李一贵是黄依姑娘的心上人,那次我被抓进鸳鸯楼就是黄依姑娘救的我,然后委托我帮她把那些银子都交给一个叫范进的书生。” “可我们一路打听,根本就没有一个叫范进的,倒是一个叫李一贵这个就是他的曾用名。” 魏蠡也开始沉思,把自己心中所想都说出来,“王大仙无意害死的那位老人的儿子叫啥?” “李一贵……”楚凝曦回答。 魏辛博也意识到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狠狠皱眉,“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楚凝曦也担心,“的确,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魏蠡重新为两人倒上一杯茶,“既然如此就见招拆招,静观其变。” 楚凝曦摇头,“我们现在要不要想想办法,先去把黄依姑娘找到?” 既然白云方要用黄依来威胁李一贵,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先下手为强呢? 魏蠡和魏辛博心里慢慢思量,也对楚凝曦的观点表示认同。 然而,天不遂人愿,明天一早,一件坏事就发生了。 魏辛博把探子打探的消息,赶紧告诉魏蠡两人,楚凝曦满是震惊。 “你说什么?白云方把王大仙他们告上知府那了?”楚凝曦有些惊讶,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魏蠡皱眉,这件事情闹到知府,他们本就没什么证据,现在已经知道白云方想让李一贵做假证,他们更没什么胜算了。 更何况,他最担心的还是官官相护,到时候真的有冤还真不能说。 楚凝曦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觉得这种官场还真是狡诈,表面清正廉洁,私底下银子口袋装得盈满金满,她只觉得真是讽刺。 位高者站在权利的最高位,想的不是如何拥戴维护他们的百姓,而是不断地打击,压迫,维护自己的利益,满足自己贪得无厌的虚荣心。 “我们先去看看。”魏蠡说道。 楚凝曦和魏辛博点点头,现在想的是,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毕竟现在兰夫人他们寡不敌众,他们也好去撑撑场子。 魏杜虎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看到魏蠡三人要走,委屈说道:“大哥,曦曦,你们不带俺去了吗?” 楚凝曦停下脚步,对魏杜虎满是歉意,“三弟,不好意思啊,我们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看了眼他手上的礼物,“要不,我们改日再带你去如何?” 魏杜虎低下头不说话,一时让楚凝曦更加为难,早知道不是百分百能做到的事情,就不先去承诺了。 魏辛博也赶过来安慰,“三弟,不是我们有意不带你去,只是现在救人更重要,你……” “俺知道了。”魏杜虎重新抬起头,看向魏蠡三人说道:“俺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还是知道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大哥你们先快去救人吧,俺这份诚意本来就要亲自去给二丫姑娘赔不是的。” 楚凝曦一下见他这么懂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本来就是她先没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办到。 “三弟,你能这样想真好,你放心,这次回来,我一定给你带一个大大的烤鸡,还有你这礼物,二丫一定会喜欢的!”楚凝曦赶紧安慰道。 魏杜虎点点头,“曦曦真好,你们先快走吧,否则到时候去晚了。” “好。”楚凝曦回答。 魏蠡突然走到魏杜虎身旁,把一张图纸递到他的手中,说道:“这个是去二丫家的路线,我给你画得简单方便,你一下就能找到。” 楚凝曦也好奇凑近看,图纸上的路线还真是简单明了啊,直接就是几个大大的箭头,直走,左拐,右拐的。 这点,也不得不得佩服,魏蠡考虑得还真不错,直接给他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魏杜虎也开心,“大哥真好,俺也不怕迷路了。” 魏蠡见魏杜虎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能不对他好一点么? 在他眼中,他始终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也不想他那么假装懂事,每天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就好。 魏蠡他们走后,魏杜虎拿着图纸开始起程,一路上除了山路有点崎岖外,其他倒没碰到什么危险。 终于,赶了三个小时的路,终于找到了。 一看到那只熟悉的小黑狗,魏杜虎就忍不住打招呼,“黑毛!是俺,是俺啊!” 小黑毛一开始还对着他汪汪大叫,待看清他的真实模样后,就立马摇动旋风小尾巴,热情得不行。 魏杜虎被他这模样可爱到,蹲下摸摸它的头,“算你还有点良心,俺的鸡骨头没白给你吃。” “好啊!又是你,大胖子,快放开我家黑毛!”二丫听到动静,一出来就看到魏杜虎。 虽然上次的事情她听楚姐姐不想计较了,但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魏杜虎听到她声音,开心道:“你终于出来啦,俺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你的。”说着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递给她,“这是俺……” 话还没说完,二丫直接把礼物打掉,把二丫抱走,气呼呼地说道:“关我什么事,我都说过,我不想理你了!” 魏杜虎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二丫赶紧把院子的门紧紧锁死,抱着黑毛就往屋里走去。 魏杜虎愣在原地好久,看着地上沾满泥土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捡起,把他塞进怀里。 他无助地走到竹林里,坐下看着山下二丫的家,此刻显得更加无助。 想起楚凝曦和大哥鼓励他的话,又拿出被二丫嫌弃丢掉的帕子,他更加委屈。 都是骗人的,她一点也不喜欢……她还是在讨厌俺…… 天空一下乌云密布,杜夫担忧地望着天空,缓缓说道:“你真不把人请进来吗?” 二丫本来在给黑毛喂食的动作一停,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请什么请,他现在应该早就走了,毕竟就算是个傻子,要下雨也知道会避雨呀。” 杜夫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孙女这性子,吃软不吃硬,无奈说道:“随你吧,等下下雨你可不要像个傻子往外跑啊。” 二丫对他做了一个鬼脸,“阿翁,还真是把我当三岁小孩了,我才不会这么傻呢!” 杜夫摇摇头,“还真是傻丫头。”说完,就往药房里走。 二丫气的对着杜夫的背影,在空中挥了几下拳头,又揉了揉正在吃饭的黑毛,气呼呼说道:“阿翁,还真是的,算了,不管他,黑毛你快点吃,吃完我给你去洗个舒舒服服的澡。” 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雷电声,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就已经像是乌云压城,让人难以相信这个点才只是午时啊。 大雨肆无忌惮地拍打在魏杜虎的身上,让他一定准备都没有,但还是记起楚凝曦教给他的一句话,下雨一定不要站在树下,容易遭雷劈。 一想到这,魏杜虎感觉把手帕塞进怀里,开始寻找一处避雨的地方。 可能是下了大雨的缘故,魏杜虎感觉眼前一片迷糊,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打湿,走的山路都变得难走。 一不小心,踩到一根木棍,身体控制不住地滚到山坡。 ------------ 第三十七章 二丫吃着饭菜开始心不在焉,杜夫笑出声,“要是放心不下,要不去找找?” 二丫鳖瘪嘴,“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在想这个雨什么时候停啊,都耽误我出去玩了!” “好吧好吧,不拆穿你,我呀要去休息了。”杜夫摇摇头。 二丫微笑道:“阿翁,那你快先去好好休息吧,我等会来给你做晚饭。” 杜夫被逗笑,“你还会给我做饭呀?别到时黑毛吃了都拉肚子嘞。” 二丫插着腰,满是不服气,“哼,上次的事情是意外,这次你可不要小瞧我!” 杜夫宠溺地笑了笑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孙女是什么德行么? 有时候虽然人顽皮了点,但到底还是心善的,虽然做起事情来,不咋靠谱,不过对他有这份孝心就好。 “好嘞,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我先去休息了。”杜夫说道。 又瞥了一眼外面大雨滂沱,特意叮嘱道:“还有啊,你等下要是实在要出去玩,就记得带上雨具,别跑太远了。” 二丫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知道啦,阿翁,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杜夫无奈,“你呀,在我眼中本来就是小孩。” 二丫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等人走后,她看着外面的雨势,也有些担心起来,那个大胖子应该早就走了吧? 想起他来向自己道歉的时候,她今天早上确实做得有些太过分,但…… 算了,不管了,接着回去睡觉吧,可能人家早就回去了。 正想把黑毛抱进房屋的时候,黑毛突然一跳,直接就往外面跑去。 二丫急得跺脚,“哎,你这傻狗,下这么大的雨乱跑什么啊!” 二丫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利索穿戴好雨衣,开始去寻找黑毛。 黑毛边跑边叫,还特意回头看了几眼,二丫有没有跟上来。 终于跑了一路,二丫在一个山坡上停下来,二丫抱起湿漉漉的它,就往它狗屁股上打了一下。 看着黑毛浑身湿透的样子,气呼呼说道:“你这黑毛,还挺能跑的,可把我累坏了,回去罚你不许吃肉肉!” 正要走,黑毛着急叫了起来,“叫啥呢?”二丫顺着它叫的方向看去。 顿时愣在原地,魏杜虎虚弱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二丫一时没缓过神来,这大胖子怎么还在这里? 但现在来不及多想,人肯定受伤了,先给他带回去再说。 魏杜虎有两百多斤,虽然二丫力气很大,但她也忍不住吐槽,“这胖子,可真重啊!” 山路崎岖,又下着大雨,二丫艰难地背着他,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 杜夫一起来,没看到二丫,就知道指望不上她能做晚饭。 “阿翁!阿翁!”二丫还没进门,就开始呼唤。 杜夫慢悠悠地走到屋外,“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贪玩,你是不是又……”看了眼她身后背着的魏杜虎,赶紧过去帮忙。 “你们这是怎么了?”杜夫担心问道。 二丫现在没空和他解释这么多,两人一起合力把魏杜虎带到房间内。 二丫用手扇了扇自己额头上的薄汗,“可累死我了。” 杜夫注意到她身子也湿透了,关心说道:“你现在也被淋湿了身子,先去换个衣裳好好洗漱一下,否则容易感冒。” “好,阿翁,那这个胖子你先好好照顾一下,我忙完就过来帮你。”二丫说道。 “嗯,你快去吧。”杜夫开始给魏杜虎换身衣裳,准备给他熬制汤药。 一个时辰后,二丫也端来了一盆热水,用手帕浸湿,给魏杜虎敷上。 看了眼还在配药的杜夫担心说道:“阿翁,他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杜夫摇了摇头,“他这个情况没什么大事,就是大雨路滑,然后滚到山坡那,摔晕了。” 二丫听得很是自责,“都怪我,要是我一开始不赶着他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杜夫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你。”又看了眼魏杜虎惨白的脸色,“有些人的命数早就注定了。” 二丫不懂杜夫话中的深意,她还是很难受,她今日太过分了,早知道会害得人家受伤,她就不会赶他走了。 魏杜虎平静地躺着,让二丫不禁想起,之前老是喜欢和她互怼的人,拉起他冰冷的手,轻声道:“大胖子,只要你早点醒过来,我就原谅你了,我也不会生你的气了,我也会给你买你喜欢吃的烧鸡,你醒过来好不好?” 可魏杜虎没有丝毫动静,二丫觉得更难受,把头也低得更低,没注意到这时,魏杜虎另外一只手开始动了动。 楚凝曦赶来知府,这边人群密集,一堆人围在这看好戏。 楚凝曦向官兵告诉了来意,一等人很快就被带了进去。 公堂上,知府张怀民正在审视着底下的几人,见各自没了动静,拍了拍案板,“如有冤情,实话实说,本官再次一定明察秋毫。” 威严不怒而威,这是楚凝曦得出的第一印象。 白云方和王富仁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齐刷刷地下跪。 白云方委屈说道:“知府大人,草民有冤,有苦难言啊!” 王富仁指了指自己脸上莫名其妙多出的伤,也哭诉道:“知府大人,求你给小官做主啊!” 张怀民皱眉,不知道他二人在搞什么名堂,但也耐心问道:“快说何事?究竟是多大的冤情,一个百姓遭受如此委屈,本县小官也跑来这哭诉?” 王富仁光明正大把目光死死盯着楚凝曦三人,张怀民正要发话时,王成卦赶紧下跪。 “知府大人,小的也有冤要诉!”王成卦说得坚定。 兰夫人见状,也夫唱妇随,“都说知府大人深明大义,请求知府大人还我夫妻二人清白。” 张怀民看着这受伤严重的四人,也暗暗发愁,眼神犀利一扫众人,案板一拍,“民间说说书先生王大师因为对白云药堂白云方无故大打出手,然后造成病人无辜死亡,可有此事?” 王成卦回答:“大人,确有此事,但草民是冤枉的,是白云方那个小人给草民假药,害我娘子病情严重,还给我妻子打了一顿,试问哪个丈夫能吞得下这口恶气,我于是冲动了些,就把他打了。” 白云方冷笑,直接质问王成卦,“呵呵,这不是妥妥的医闹吗?每次抓药我都说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药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的痊愈还得看每个人的身体情况,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药也不可能全部根除。” “你!!!你个小人,你什么时候给我说过!!!我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你连给我配个药脸色都不耐,现在说的可真是好听。”王成卦也气恼回怼。 “我明明说过,你自己没听好吧?”白云方也回怼。 “白云方,你个无耻小人!”王成卦气地站起身。 张怀民见他要大打出手,案板重重一拍,“肃静!有事好好说,本官还在公堂上呢!”又瞥了眼他们各自的伤,“怎么?还想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大打出手?” 兰夫人把王成卦拦住,重新跪了下去,“知府大人,我们不敢,只不过是民妇丈夫不想让民妇被人欺负,只要大人要是生气,要罚就罚民妇吧,民妇自愿受罚。” “娘子,这本就不关你的事,是我害得你受苦了。”王成卦眼中含泪看着他眼前的发妻,没想到,在危难面前,她居然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他。 心里也更加坚定了,只要不让她受委屈,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怀民见这对小夫妻感情情比金坚,想责骂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一时之间,反而多了些羡慕,要是他的爱妻还在,他们的感情也会像这样好吧。 白云方见张怀民不去责怪,开口把话题转了过来,“知府大人,草民说得句句属实啊!” 楚凝曦站在一旁也忍不住了,直接回怼,“堂堂民间有名的白大夫,现在卖的药都是假药,让人怎么相信你的为人?更何况还会去相信你说的话呢?” “你!!”白云方没想到楚凝曦突然蹦了出来,但又不好怼回去,要是让人一查,他的确是卖的假药。 张怀民看了眼中间这位有理有据的女子,问道:“你又是何人?” 楚凝曦也下跪,向张怀民磕头,“回大人的话,民女是兰夫人的朋友,这个案件民女也清楚一二。” “哦?那你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张怀民好奇。 楚凝曦点点头,把之前在王富仁那说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张怀民也立马派人去查,得知真相后,更加气愤。 “大胆,白云方,竟然真的敢私自贩卖假药,来人啊!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给我压入大牢!”张怀民气得脸色通红。 他最痛恨这种人,看似老好人,其实坏事一件没少干。 白云方顿时慌了神,一个劲地磕头,“大人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 “证据确凿,你还管这叫冤枉,怎么你觉得本知府断案断得不对吗?” 白云方说的声音更大,亏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打扮干净整洁,要是受了如此冤枉,他一定好好给他评理呢。 白云方听这话,顿时心如死灰,狠狠瞪了眼楚凝曦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人,虽然草民卖的是假药不假,但那王成卦害死人也不假啊!大人要公平,要罚一起罚,要不然让死者家属知道,凶者还是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该有多难受!”白云方说得大义凛然。 张怀民也被他说得动摇,审问道:“那你既然如此肯定凶手就是王成卦,你可有什么证据?” 白云方见局势逐渐往他想的方向发展,勾起一抹微笑,“大人,草民当然有,当日在场的死者家属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怀民觉得有理,点点头人手下赶紧把李一贵带上来。 楚凝曦顿时有些不安,魏蠡早就在她身边早早跪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李一贵失魂落魄地被人带上来,张怀民见他这憔悴的模样,想着他也许是刚失去父亲不久的缘故,看着这才十七岁的青年,声音忍不住放轻,“你就是李一贵?” 李一贵对着他重重磕头,声音嘶哑又哽咽,“回大人的话,草民就是李一贵。” 楚凝曦寻声望去,顿时惊了,她没想到让黄依心心念念的李一贵,听三弟要给白云方做假证的李一贵,居然是她第一次在白云药堂救下的那个小伙。 一时之间,楚凝曦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李一贵也注意到了楚凝曦,也把头低得更低,他现在没脸见她,要是等下她看到他给白云方做假证,知道真相的她,会对他很嫌弃吧…… * 魏杜虎在半夜才醒来,正想起来喝口水,感觉手臂酸疼得不行,一看,原来二丫枕在他的手臂上睡着了。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敢弄出动静吵醒了她,要是她再生气,他也不知该怎么哄。 看着她安静的睡容,魏杜虎感觉莫名的可爱,二丫这个样子看起来好乖啊,和她平日那咋咋呼呼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眼睛控住不住地看着她,她的睫毛也好多好长啊,她每次看他的眼睛也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回想他怎么突然在这里,好像有点印象,他滑坡了,好像还是二丫把他背过来的,他那个时候还有点意识,隐隐约约听到二丫对他的吐槽。 想到这,魏杜虎就控制不住傻笑,二丫听到声音,立马就起来了。 看着魏杜虎的样子,开心说道:“大胖子,你终于醒啦!” 魏杜虎莫名感觉脸上被火烧一样,只觉得好热。 二丫见他这反应,突然向他靠近,用手触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不舒服嘛?”二丫问。 魏杜虎被她这样搞得,想退也没地方退,看着近在眼前的二丫,他感觉二人的嘴唇差点就碰上了。 二丫还是不解,“大胖子,你怎么不说话,脸怎么这么红了?” 魏杜虎立马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俺俺没事……” “你看你额头都这么烫,怎么可能没事,你等下哈,我去找阿翁。”说着,立马跑出去。 魏杜虎感觉呼吸没那么紧张了,但又有些贪恋二丫靠他那么近的味道。 他也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咦?还真的这么烫嘞? ------------ 第三十八章 杜夫正准备休息睡觉,突然就被自己孙女急急忙忙的拉了过去,看她着急的模样,“哎呦,哎呦,慢点哦,你家阿翁没那么利索。” 二丫也放慢了脚步,她一时着急,忘记了阿翁腿本来就有伤,“阿翁,不好意思啊,我太着急了,我们慢慢走吧。” 杜夫微笑摇了摇头,“都已经快到了,也不差这几步了,老头子我啊,还是走快点,不然某人都快着急死了。” 二丫向杜夫撒娇,“嘻嘻,还是阿翁最好。” 杜夫一进去,看着魏杜虎这不自然的脸红,又瞅了眼自家啥都不懂的傻孙女,叹了口气,开始把脉。 二丫看自家阿翁把了这么久,忍不住问,“阿翁,大胖子伤得很重吗?你怎么不说话了?” 杜夫笑着摸了摸胡子,“没事了,让他多休息会就好了。” 魏杜虎赶紧起床,就要下跪,“谢谢杜大夫。” 杜夫赶紧把他扶起来,“哎,你这孩子,别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啊,老夫可担待不起嘞。” 魏杜虎挠了挠头,他想夸夸杜夫,可他肚子里的墨水不像三弟那样滔滔不绝,好似见到谁都永远都说不完,只能傻笑,“谢谢,杜大夫你真好。” 杜夫看了眼二丫,“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就先早点休息吧。” 二丫又重新围着魏杜虎转了一圈,忍不住凑近,“你真的没事了吗?没有感觉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杜夫看见自家孙女如此没有礼数,莫名有些气极,赶紧把她拉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呀,好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靠陌生男子靠得那么近……你……” 二丫知道阿翁想表达什么,一脸无所谓的表示,“没事的,阿翁,我只把大胖子当好兄弟,我们关系很纯洁的。”说着,又瞅了一眼魏杜虎,“你说是吧?” 魏杜虎懵懂点头,“杜大夫放心,我对二丫姑娘现在只有救命恩情。” 二丫走到他身边,给他纠正,“不是的,是我先欺负你啦,害得你不小心滚下坡,要是那个时候我不这么和你斗气,你也就不会受伤了。” 魏杜虎摆摆手,“没事没事,俺不怨你,是俺……” 杜夫看这两人都这么推辞,忍不住打断,“好了,既然这样那就互相两清了,大家先早点休息吧!” 二丫点点头,“大胖子,你要好好睡觉啊。” 魏杜虎:“嗯嗯。” 杜夫:“…………”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楚凝曦这边,天色也接近黄昏,可这案情还真是越来越棘手。 张怀民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好似今天不把这个案子早早结束誓不罢休。 “李一贵,你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官一定会公正替你做主。”张怀民看着公堂上跪着的少年,大声说道。 李一贵点点头,开始把所有他知道的真相一字不漏地说出。 “我爹早已经患病好几年,我前几年和王大仙一样,治病无果,后来才认识到了白大夫,有他治疗我爹的情况好转了很多。”李一贵回想之前自己带爹看病的种种情形,就忍不住落泪。 白云方假装咳了咳,提醒他赶紧说正事。 可李一贵还在忘我的说道,完全陷在回忆里,“那时,我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当了,可我爹的病还是没好,然后开始我去找活干,可其他人都不要我,只有白大夫,肯帮我,要我一直帮他做事。” 张怀民听得很是动容,忍不住对着白云方就是一顿夸赞,“没想到,白大夫还真是善良。” 白云方虚心笑了笑,眼睛不断对着李一贵眨眼,都快眨麻了,李一贵那小子,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臭小子,不会把他让他干的坏事全部都说出来吧?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啊,他手中还有他的软肋呢! 算了,接着看他怎么说,大不了他用上他最后一步计划也行! 李一贵停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我也很感谢白大夫对我的帮助,能够救下我爹的同时,还让自己遇到了一生都想守护的人,我本来想等自己过上好日子,再把自己的爹救治好,就把那个心仪的姑娘带回家的,可……天不遂人愿。” 楚凝曦听着,不免想到黄依,一边对李一贵这件事情感到多么的惋惜,又觉得黄依挺幸运的,遇到一个真正想给她一个家的男子。 “哈哈哈哈哈……可天不遂人愿啊!”李一贵双眼通红,立马站起身,揪住王成卦的衣襟,“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幸福,都是你!害得我父亲没了!” 王成卦没有挣扎,对这件事情他也感到挺自责,还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就这么没了亲人,双眼闭上,俨然一副随他怎么样的样子,放弃挣扎。 楚凝曦拦住李一贵,“李公子,有话先好好说,别太过情绪过激。” 李一贵看到她,眼睛不自觉地闪躲,松开王成卦,瘫坐在地上无助极了。 张怀明以为他受了太大刺激,正想喊大夫来看,李一贵又开始说话了。 “那日,白云方说我爹只要医治最后一步就好了,我开开心心的带我爹去看病,没想到……医治到一半,我才和白云方说了一句谢谢,王成卦就把他拽了出去打了一顿,而我爹身上还扎着满满银针,可毒发了……我爹吐了一口血就……没气了……”李一贵哭得泣不成声。 白云方用手对着自己的大腿捏了一把肉,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他走到李一贵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一点,对我来说医治了这么久的病人我还不能救活,是我医术不精……” 李一贵摇了摇头,握住白云方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却越来越用力。 白云方脸色有些惨白,想抽回手,奈何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被李一贵握得死死的。 张怀民叹息了一声,看他们温馨的场面,也流下泪来。 魏蠡却只感觉到李一贵和白云方真的好不对劲,他能看得仔细,能明显感觉到李一贵好似对白云方不满。 楚凝曦脸色也有些难看,没想到她第一次相救的少年,还真的让她失望了,他真的替坏人做了假证。 王成卦也坐在地上,他现在的脑子更懵,自己真的害惨人了。 张怀民见此场面,案板一拍,“被告王成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兰夫人听张怀民这语气,是想让她相公认罪了,她赶紧握紧王成卦的手,“相公……不要抛下我……” 王成卦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娘子,这一生遇见你真好……” “呜呜呜呜呜,相公,我一直相信你,你不会这也样做的。”兰夫人哭逐渐没力。 王成卦看在眼里,他实在于心不忍,害自己娘子为他流了这么多泪,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或许他早早认下这罪名,他娘子也许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王成卦向前跪一步,对着张怀民重重一磕,“回禀大人,草民无话可说,草民认下全部罪责,只求放我娘子一命,她是无辜的。” 张怀民也很是意外,案板正要拍下定下他的罪,魏蠡提前开口。 “大人请慢!” 张怀民见自己被人这么打断,一脸不满,看着魏蠡说道:“还有什么话可说?” 魏蠡走上前,对张怀民行了一个大礼,“草民魏蠡认为此案还没完。” 张怀民疑惑,“哦?证据确凿,人证也在,罪犯也承认,这个案子怎么还不结束?” 魏蠡看出他语气中的怒意,劝说道:“大人,不觉得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吗?” “你在质疑本官的断案能力?”张怀民一脸不耐。 “小人不敢,但请大人再给小人三天时间,小人一定会把真正的真相摆在您的面前。”魏蠡不急不慢说道。 楚凝曦听他这么说,虽然一脸不可置信,但也跪在他身旁,“大人,民女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担保,请求大人再宽限三日,三日后若查不出真相,民女也绝不苟活!” “楚姑娘!”兰夫人和王成卦异口同声,一脸担心地望着他俩。 白云方好不容易抽出自己被拽得通红的手,看这些人故意坏他的好事,也重重下跪,“大人,人证物证都在啊!求大人还我清白!” 张怀民见此很是为难,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一边这边吵吵,一边那边闹闹。 魏蠡知道他担心什么,嘴唇勾起一抹笑意,“若大人再宽限三日,小人魏蠡愿意捐出一半钱财来给大人拿去赈灾。” 张怀民一脸震惊,脸上是气愤的表情,心里却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次赈灾的物资的确不够,朝廷发的经过一道又一道程序下来,给他这的物资本来就不剩多少,而他还得自己来掏钱包,来填补这个窟窿。 他自己的钱财也所剩无几,他也痛恨这吃人的官官相护,也深觉得自己对不起一直信赖他的子民。 果然,他犹豫了。 楚凝曦没想到魏蠡居然这么舍得,在他身边压低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魏蠡对着她痞笑,学她的语气,“当然了,我可不想让你用你自己的性命来担保。” 楚凝曦被他逗笑,“不过,这能行吗?”虽然是这么问,但楚凝曦也清楚,不管谁能面对这一个巨大的条件都会犹豫不决的。 张怀民案板重重一拍,“好,本官再给你三日期限,要是三日后再查不到真相,那么就是王成卦的死期。” 魏蠡磕头,“谢大人宽恕。” 张怀民心不在焉,说了一句退堂就先下去了。 兰夫人对着魏蠡和楚凝曦两人又重新下跪,“多谢楚姑娘和魏公子,能这么舍身搭救。” 王成卦也跪下,“多谢二位贵人,不管结果如何,这一恩情老头子我也一定会报!” 楚凝曦赶紧把他们扶起,“我们相信你们,最后的真相一定会真心大白的!” 魏蠡也说:“只要楚呆瓜想护住的人,我也会帮她的,更何况二人这患难与共的感情,让魏某也着实感动,也不忍心你们就此天人永隔。” 白云方和王富仁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的场面,见他们还在那温馨叙旧一样,白云方走上去嘲讽,“再给你们三日的时间又怎么样?你们以为真的能斗得过我吗?” 魏蠡摩擦自己的拳头,语气也满脸不屑,“那不如试试看?” 白云方不禁想起上次魏蠡对他的狠厉,心里有些后怕,但嘴上还是放着狠话,“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魏蠡笑得腹黑,白云方觉得瘆得慌,一下带着王富仁溜得比兔子还快。 一个捕快走上前,“魏公子,知府大人邀请你去府上一叙。” 魏蠡就知道,张怀民也不会这么容易答应,点点头,“好,知道了。” 楚凝曦有些担心,“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怎么?放心不下我?”魏蠡故意这么问。 楚凝曦随机找了一个理由,“哪有,我我这不怕你吃亏么,要是到时间你大人坑得给我买好看衣裳的银子都没了,那我找谁哭去啊。” 这话说得也不假,毕竟赈灾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更让楚凝曦有些担心的是,连赈灾的钱都要靠凑,那么朝廷颁发的钱呢? 按照以前,他父皇对待这种天灾人祸的自然灾害,爱民如子如他,宁愿宫中人由奢入俭,也不愿少颁发救灾一分钱。 可如今这钱都要凑,看来京城是真的变天了…… 魏蠡被她这奇葩理由逗笑,宠溺回道:“行啊,你要是真的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吧。” 楚凝曦开心点头,下意识地挽着他的胳膊,“好哇,那我们走吧!” 她真的不放心,她想去打听打听情况。 兰夫人和王成卦见他俩的感情真好,让他们不由自主想起他们年少也是这般。 “兰夫人,王大仙,这几日你们就先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楚凝曦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几日,辛苦二位了,改日我在设宴好好招待二位。”王成卦由衷的感激。 魏蠡也不客气,“好啊,等真相大白那日,一定不醉不归!” 大家顿时欢声笑语,没了刚刚紧张担心的氛围,只有一个人独自在角落的李一贵,还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 第三十九章 楚凝曦注意到了,想上去搭话,魏蠡直接把她带走了。 李一贵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快要下班的捕快一直催促他,他才意识到,原来天已经这么黑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哪,要是搁以前,这会他应该在陪他爹,在那个小破房子里面给他熬药煎药,房子虽小又破旧,但只要有他爹在的地方,他就感到莫名的安心。 可现在他爹……也没了……他还能去哪呢?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又停留在了鸳鸯楼。 李一贵看着楼上欢声笑语,他们的快乐与他无关,但还是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女子故意朝他丢下的手绢……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样的呢?又意外又羞涩,他没想到白云方给他的任务这么简单,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与黄依心心相印的少年书生“范进”,他只不过是一个替坏人办事的浑蛋。 他去酒馆买了一壶酒,跑到他爹的坟前就开始哭诉。 * 楚凝曦一路心事重重,魏蠡忍不住问,“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李一贵我们应该可以好好和他聊一下。”楚凝曦回答。 魏蠡也猜出她个大概用意,做假证的人才知道真正的真相,毕竟有句话说得很对,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好,那我们明天去找找他。”魏蠡牵起她的手,向张府走去。 “二位贵人可算来了,我家老爷等候二人多时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着急说道。 楚凝曦猜他应该就是这里的管家,开口说道:“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劳烦管家带我们去吧。” “好,二位贵人先跟我来。” 这座府邸看似很大,但里面的陈设却布置得简单单调,连仆人也没几个。 管家给他们带到一处凉亭,“二位先稍等下,老爷去了书房马上回来。” 魏蠡点点头,看见桌上的葡萄,随手拿下一颗就递给楚凝曦,“尝尝?” 楚凝曦立马摆手,在他身边小声说道:“主人都还没来,客人怎么能这么随意呢?” 魏蠡耸了耸肩,“这有啥,既然是来府上做客,吃点葡萄也不算过分。”说完,就把葡萄塞自己嘴里。 楚凝曦知道自己说不过他,选择自己闭嘴,眼不见心不烦就行。 张怀民姗姗来迟,“哈哈哈,二位久等了。” 魏蠡接着吃着葡萄,楚凝曦向他微笑点头。 一时有些尴尬,“二位,等本官这么久了,应该饿了吧,小管,备菜。”张怀民先开口找话题。 “不用了,知府大人,我们等下回去自己吃点就好。”楚凝曦没想到这知府大人一下就这么客气,总感觉对他们也不是啥好事啊。 魏蠡在桌底下悄悄踢了一下,楚凝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魏蠡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不管怎么说,也是大人的一番好意啊,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凝曦顿时不说话了,她倒要看看,他俩各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哈哈哈,想必这位就是魏老板吧?刚刚在公堂上有许多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张怀民这态度和公堂上一对比,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楚凝曦有些惊了,在魏蠡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连知府大人都知道你的名气?” 魏蠡笑着向她挑眉,对着她唇语,楚凝曦看他那嘴型就知道他说的“低调低调。” 她现在对此人的厚脸皮,也已经完全免疫了,别人得到夸赞时,总起码也会装个样子假装谦虚一下,他倒好,只会觉得你夸得不错。 这两人的小动作,张怀民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是为了百姓那笔赈灾钱,他也不会这么摇尾巴,尽说些官场的客套话给他听。 不过,听打听到的消息,这魏蠡的钱财也真是多,每个月的收入,也比得上他这半年的俸禄了。 对待朝廷这种死工资,事情还多他已经妥协,可没想到天灾人祸面前,还得让他们自个掏腰包,这不比白打工还惨? 但想想那些苦命的百姓,他这个父母官为此打工就值得! 张怀民又开口道:“不知,魏老板可愿意贡献出多少钱财来救灾?” 魏蠡向他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张怀民惊喜,“一千两?” 楚凝曦还是被震惊到了,这人这么有钱? 魏蠡摇了摇头,“是一万两。” “什么?”楚凝曦和张怀民同时被震惊到了。 楚凝曦看向魏蠡的眼神透露着不可置信,她好像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他,但能开出这个价,就算她不是个商人都知道这个买卖肯定血亏。 她又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这人还说她花钱大手大脚的,这和他一比,她那花的钱连他的底都沾不到。 张怀民有些怀疑又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我准备为这次赈灾捐出一万两。”魏蠡又拿起一个葡萄往嘴里丢。 张怀民难掩激动,这可是真金白银一万两啊!他要是继续干十年都没有这么多多的银子,这人说钱,还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难怪朝廷那么严重倡导重农抑商,这要是一个商人再富有一点,把整个国家买了都行。 但以他为官多年的经验,直觉告诉他,不可能没有给他们期限一个条件,毕竟这也大大超出范围了,是个普通人一想到觉得血亏了。 张怀民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又正色问道:“魏老板既然这么大方,可还有其他什么条件?” 魏蠡玩味一笑,把桌上的茶杯放倒,“就知道知府大人是个聪明人,草民还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张怀民是真的好奇,能有这么多钱,还能有啥烦恼呢? 不像他每天就这么点死工资,还得惯着管那的,他给自己算了一下,他就算干到退休那日,也没得休息。 楚凝曦觉得此时的魏蠡一下就不一样了,此刻的态度,气势,气场完全不像刚刚那个和她玩闹的魏蠡,这样的他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不禁让人着迷的魅力。 楚凝曦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在想什么呢?魏蠡不就偶尔正经一次好好谈论一次公事么? 可看他这样笑得云淡风轻,楚凝曦总感觉,此刻才是真正的他。 “知府大人,我魏某想要一支军队,不知知府大人意下如何?”魏蠡给张怀民递了一杯茶。 张怀民僵在原地,他千想万想,没想到这小子口气还真的是大。 张怀民站起身来,“魏老板要这支军队做什么?” 楚凝曦见话题越走越远,也好奇,果然这两人的葫芦里卖的是她完全不懂的药啊。 一支军队,怎么可能说给就给? 魏蠡这不像是拿钱求人办事,倒特别像在买……兵! 这个猜测一出来,楚凝曦自己都惊了,也有些不安的看着魏蠡。 魏蠡笑了笑,也站起身把茶又重新给张怀民端了过去,“大人喝下这杯茶,魏某就告诉来意。” 张怀民看他笑得比他还虚伪,顿时感觉自己被人这么威胁了,可他现在也进退两难,要是不答应,那依照此人的个性,赈灾钱肯定没了…… 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他也没那个能力把上头都举报一遍,看着茶杯里起伏的茶叶,心一狠,一口喝下。 “知府大人,这性子还真是豪爽,就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谈事。”魏蠡夸赞道。 “废话少说,说你要这支军队干什么?”张怀民没好气地说道。 凉亭在一座鱼塘中央,魏蠡看着荷花水池中的金鱼说道:“魏某想去剿匪。” 楚凝曦:“???”不是,这事情怎么跳转得这么快?他俩一开始来这的目的不是救兰夫人他们吗?现在这话题怎么越扯越远了? 张怀民有些意外,近来土匪猖狂,也成了让他头疼的事情之一,他没想到这人不但主动给他钱财,还愿意帮他剿匪? 这老天爷是看他兢兢业业,果真给他派了一个贵人来相助吗?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张怀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你真的只有剿匪这么简单?” 魏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给楚凝曦看得真迷糊,所以也拿起桌上的葡萄开始吃了起来。 “魏某想剿匪一是出于私心,他们的人抢夺了魏某的货物,二是,土匪实在太过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样下去镇上难有太平之人,所以恳求知府大人给我一支精锐,前去剿匪。”魏蠡说得很坚定,好像剿匪就是他的使命一样。 张怀民仔细想想,觉得他说得言之有理,但却又哪不对劲。 魏蠡看出他的担心,笑道:“知府大人晚些答应我也不迟,明日我就会让人把救灾钱送到你府上来。” 眼见魏蠡都这么说了,张怀民觉得自己再犹豫,倒显得他太过婆婆妈妈,况且这事他完全不亏。 一来既解决了救灾难题,二来又消除了土匪隐患,怎么说都是他赚了啊。 “那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张怀民大手一挥,让下人去他书房拿东西。 看着手中的兵符,张怀民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把他放在魏蠡手中,“这支精锐跟了本宫多年,现在就把它交给你吧!” 魏蠡看着手中的木牌,也不推脱,“既然大人这么忍痛割爱,那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怀民没想到此人来一句假装推脱的客套话都不提,顿时更心疼起他的兵府了。 楚凝曦见二人也聊得差不多了,也问出自己心中所想,“知府大人,可回答小女子一个问题?” 张怀民知道她和魏蠡关系匪浅,语气也有些恭敬问道:“楚姑娘请说。” “大人,按理来说朝廷每次颁发下来的赈灾银只会多不会少,为什么这次偏偏却连一半也拿不出呢?”楚凝曦知道自己这话问很是犀利,她这不明摆着就差指名道姓地说张怀民了么? 张怀民叹了口气,“这事这几年来一向都是如此,一道道程序下来,能不补上个窟窿就不错了……” 楚凝曦震惊,什么叫这几年一向都是如此,他父皇明明那么的勤政为民,怎么可能会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除非向上有人不断包庇,底下才能如此贪污腐败! 一定是太子!这几年就太子一直在给父皇代理国事,他也一定借此好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楚凝曦越想越有些后怕,看来她以前一直与狼为友啊! 魏蠡看楚凝曦脸色好像不太好,开口问道:“要不要先回家?” 楚凝曦看两人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此刻有些失礼了,点点头,向张怀民拜别。 张怀民让管家送客,凑巧看清楚凝曦腰间上的玉佩,看见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眸一眯,他还真是看不透啊! 楚凝曦从张府出来就一直在走神,魏蠡好几次逗她,她都兴致不高,正想问她到底怎么了。 突然一个醉酒男子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走来,那男子披头散发,嘴里胡乱说着什么。 魏蠡下意识地挡在楚凝曦前面,他还真怕这人误伤了楚凝曦。 楚凝曦也注意到了,那男子又突然倒下,楚凝曦看清了他的面容,“他不就是李一贵吗?” 魏蠡脸色更黑,没好气道:“不管他,他现在就一个酒鬼,咱们先回家。” “哎等下,他好像还挺难受的……”楚凝曦顿在他的身边,内心也有些感叹,这人还真是奇怪。 魏蠡抱臂,“那要不把他先带回去?” 说出楚凝曦心中所想,给他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你真聪明,我也是这样想的。” 魏蠡:“…………”不,他就是随口一说,他不想的。 可最后,还是无奈听了楚凝曦的话,把李一贵带回了家。 见楚凝曦要主动给他擦脸,魏蠡赶紧拦下,“哎,你干啥呢?” “他喝得挺多的,不是怕他热么?给他擦擦。”楚凝曦回答得一本正经,好像这就是她应该做的一样。 魏蠡心里莫名有些气,她都没对自己这么体贴过,赌气问道:“要是今日是我喝醉了,你也会这么对我吗?” 楚凝曦回答得坚决果断,“肯定不会啊。” ------------ 第四十章 魏蠡愣了楞,“好吧。” 楚凝曦看他这神色,忍俊不禁【表情】说道:“你喝醉了才不会这么老实呢?还得我来照顾你,你别折腾我就够了。” “放心,我喝不醉的,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像他这样,毫无意识。”魏蠡也不服气说道。 楚凝曦知道他脾性,选择默认闭嘴。 第二天一早,二丫无奈对着身后的魏杜虎说道:“别和我去啦,你自己的伤都还没好。” 魏杜虎直接快步走到她身边,主动拿过她手里的砍刀,“没事的,那些都是小伤。” 二丫摆了摆手,“那这样也不行啊,你毕竟是客人,我阿翁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看了前面的山路,又说道:“更何况,我也只是去砍个柴,又不是去玩,也不是出去吃你最爱的烤鸡。” 魏杜虎在她身边蹲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跟你去……” 二丫回怼,“为什么?”她没想到这个大胖子还真这么执着,她现在都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了。 今天一早,就对着她莫名的殷勤,又是要帮她提水,还主动帮她揽活。 魏杜虎一下就脸红了,声音也不似之前那样理所当然,小声说道:“因为……因为……俺想要保护你,俺大哥说山里还是很危险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我觉得我还是……得跟着你……” 二丫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没想到平日看起来粗心傻傻的大胖子,居然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这样一来,她刚刚对他的语气确实太冲了。 但她的性子也不是那种轻易就低头的人,于是别扭地望向别处,“那行行吧!” 魏杜虎见答应了,心里也更加开心,还是他三弟说得对,女孩子还是要靠哄的,但最重要的是真诚。 一路上因为是清晨,所以还有露水滴下,山里安安静静的,一群又一群耸立的高山被薄雾遮蔽,让人觉得惬意又神奇。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二丫开心极了,她是一个喜欢活泼洒脱的人,要是老是让她在一个院子里,她肯定会被无聊坏了。 魏杜虎见她心情不错,主动搭话,“二丫,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呀?还有你喜欢什么礼物吗?” 二丫心里第六感很准,总觉得这个胖子没好事,漫步尽心回答:“你问这个干嘛呀?” “当然是给你买好吃的!俺想对你好!”魏杜虎反应极快,傻笑道。 二丫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这话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山中的景色,对他俏皮地说:“这样啊,那你猜呗!” 说完就快他一步,走进这山间小路。 剩下魏杜虎傻傻杵着那,还在思考她这话是啥意思。 要是让他猜,他肯定也猜不到啊,果然,三弟说的一句话也很对,女孩子的心思真难猜! 二丫见他还在思考,居然没有追上来,假装有些生气道:“喂,大胖子,你还在傻站在那干啥呢?不跟着我了?” “哦哦哦,来来来咯!”魏杜虎看她又和他说话了,把刚刚的烦恼抛在脑后。 心里想的是,管他呢,先好好过好当下,到时候不懂再去问问三弟吧! 两人砍柴砍到了中午,二丫今天倒是没怎么累,因为全部的重活全被魏杜虎主动接下。 看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二丫给他递了一个帕子,“你先擦擦吧。” “谢谢。”魏杜虎接过,但看清了手中的帕子时,更开心了,“二丫,你把这个帕子收下啦?” 魏杜虎开心得像个孩子,难怪他一开始醒过来,就找不到他绣给她的帕子,原来早就被她收下了,他还以为被他自己弄丢了呢,害他内疚了一晚上。 二丫也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昨天把他救回来,就看见他手中还紧紧握着要送给她的手帕,那瞬间,她感觉愧疚极了,这好歹也是人家送给自己的礼物。 更何况人家也是真心实意和她道歉,所以她就又把帕子收下了。 “对呀,一开始的时候是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太意气用事了,阿翁说这样不好,做人是不对的,不但让自己更生气,还会让别人很伤心。”二丫说得认真,看了看魏杜虎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而且,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小猪绣得比我那个还可爱呢!” 魏杜虎害羞挠了挠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没有啦,我还是觉得你的很可爱。” 二丫也被他这模样给逗笑,说道:“那既然这样,那我们互换手帕怎么样?我把我的粉色小猪手帕给你,你把你的蓝色小猪手帕给我怎么样?” 魏杜虎开心点头,“好好好,你说的都好!” 二丫也觉得挺好的,这样谁也不欠谁,还互相增进了一些感情,这也许就是阿翁说的,做事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嬉笑笑说了一路,回去的路上却隐隐约约听到女子的呼救声。 两人相视一眼,迅速躲在一个隐蔽的草丛堆里,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那声音就越来越近。 “两位大哥,我求求你们吧,你们只要放了奴家,奴家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你们!”黄依对着两个大汉哭诉道。 其中一个满脸痘子的大汉一脸不屑,“你这婊子身上能有几个钱,还不是给人卖的?” 另一个瘦瘦的汉子也附和,“大哥说的对,看你这女的这么可怜,老子就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命已经被人买了,我们俩就是等下玩完你之后,直接把你给活埋了就行。” 黄依听得满是惊恐,“什……什么?” 她本以为这只是个劫色的绑架,她没想到人家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她颤抖不停,还是鼓起勇气问,“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我?” 黄依是真的很懵,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去哪里得罪人,还得人家直接趁着夜色用袋子专门把她给敲晕抬出来? 不管怎么样,她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两个大汉一听,插着腰哈哈大笑,“你管这么多干嘛?反正你只要知道,现在你得要好好伺候我们两个,要是把我们两个伺候舒服了,还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多活几天!” 二丫见这两人如此猥琐又不好说话,心里的希望更渺茫了,她只能无助求饶,“两位大哥,只要……”她顿了顿,眼睛里一下就装满泪水。 美人落泪,让谁看了不心疼,黄依忍着不让眼泪掉下,语气更加卑微,“只要……二位大哥不杀奴家……奴家做什么都愿意,只要你们开心。” 那个满脸痘子的大汉笑得更加猥琐,“哈哈哈,就是让这种态度,先让老子爽了再说。” 瘦瘦的汉子很自觉,这种事情每次都是他大哥先来,他只能捡剩的,他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对他有任何怨言,因为他真的打不过他啊! 要是他大哥认真打起来,他怎么死的还不好说呢,所以还是不去主动摸老虎尾巴,在美色面前,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说着,就全身朝黄依压过去,黄依被压得动弹不得,假意一直在顺从他,陪他做着前戏,实则已经不动声色摸到了头发上的簪子,乘他松懈时候,直接狠狠地扎在他的喉咙里。 瘦瘦的汉子看见了,瞬间慌了神,“大哥!!” 黄依则乘着这几秒空隙,连忙挣脱他们的束缚,狼狈地捂着自己的身体,边跑边呼救。 一脸麻痘子的汉子睁着大眼,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他帮人买凶杀人,居然第一次被一个女的给捅了? 不过还挺庆幸是个女的,簪子扎得还不是很深,要是个男的,那他早就没命了。 瘦瘦的汉子也慌了神,担心地看着他,“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男人拔出簪子,摇了摇头,他眼睛通红怒吼说道:“没事,快给我追!我一定把那个女人给弄死!” “好好。” 两人也快速追了上去,黄依跑得越久,体力渐渐不支,突然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子,直接滚在了地上。 后面的两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黄依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走着,那个瘦瘦的汉子直接一脚踢在她的身上。 黄依被踢得重重地倒在地上,全身都酸疼,但还是咬牙一步一步往前爬。 满脸痘子的大汉直接扯着她的头发,黄依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你跑啊!接着跑?看老子不弄死你!” 侮辱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徘徊,黄依感觉自己的头皮好像快要被人狠狠的拔下,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嘴里开始慢慢咬着舌头。 她紧闭双眼,她很害怕,她到现在都害怕死亡,她舍不得啊,她更舍不得那个人……她还没有再见他最后一面呢。 那汉子看她这垂死的模样,直接把锋利的小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看她这毫无生气的表情,觉得好玩极了。 “住手!”二丫站在三人的面前,一脸恶狠狠地盯着两个大汉。 瘦子见了她一个小姑娘更开心了,“哈哈哈,这下好了,大哥咱可以一人玩一个了!” 他话还没说完,魏杜虎直接抱着一个大树干,朝着他就是一挥,瘦子大汉一下就被打倒在地,魏杜虎觉得还不解气,直接把树干压在他身上。 “大哥,大哥……救我。”瘦子大汉一直呼救,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这么大一个树干给压得死死的,给他动弹不得。 “废物……看老子的!”满痘子的大汉也气愤,放下黄依,拿起身后的大砍刀就往魏杜虎砍去。 “小心!”二丫吓得出声,魏杜虎对她扭头一笑,给她放心的眼神。 二丫又立马跑到黄依身边,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点斗篷,她每次砍柴都会带这个,就是为了防止她走光。 因为好几次,她被那些尖尖的树枝给割到,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可阿翁一直叮嘱她,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就算在山里没人瞧见,也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起初她一脸不在意,没想到这次还真的被阿翁说的给派上用处了。 黄依感动坏了,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二丫把她带到一旁,避免他们打架误伤了她。 “来,姑娘,你先在这待着,我去帮他。”二丫说得很快。 黄依正想说,要不我们就一起先在这看着,毕竟一个姑娘家的上去,与男子打架力量悬殊也帮不了什么事。 没想到,下一秒,二丫直接拿起一根粗木棍,直接朝那人打下。 二丫看到这场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很显然自己刚刚的担心太过多余了。 有了二丫的加入,没一会,最后一个大汉也被打倒在地,魏杜虎一脸担心的看着二丫,“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他也没想到,二丫打起架来,比他还猛,心里又有点庆幸,还好自己没咋惹她,要是被她揍起来,也得要命啊。 二丫摇了摇头,“这个小混混,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姑娘的伤吧,她好像挺严重的。” 魏杜虎点点头,还不忘给两个大汉给踹了一脚。 两人把黄依带了回去,杜夫一见他们这情形,担心出声,“怎么伤得这么重?” 黄依更加委屈,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二丫看了心疼,“哎呀哎呀,你别哭,我家阿翁是担心你嘞,你哭得这么厉害是有什么委屈吗?” 黄依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不说话,魏杜虎拍了拍二丫的肩膀,“等杜夫子给她看完伤,就让她自己先好好休息会吧,她现在情绪应该挺难受的。” 二丫看她这模样,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等他们一出去,杜夫就对着二丫严厉地质问,“快说,你们两个今天去干啥了?” 二丫见阿翁这么生气,把今早他们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杜夫叹了口气,现在的世道还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想要一条人命,就是一个银子的事情。 但让他更加感到生气的是,他这丫头,今早居然二话都不说,也不和他打声招呼就跑去砍柴了,他也就昨晚随口一说。 二丫一下就看懂他家阿翁想表达什么了,赶在他之前主动认错。“阿翁,你别气啦,我今天不是没什么事情嘛!而且还有大胖子陪着我呢!” 魏杜虎突然被提到,也忙帮衬说道:“是呀是呀,杜夫子,您放心,只要有俺在,就不会让二丫受伤的!” ------------ 第四十一章 杜夫听他这么说,似非似笑看着魏杜虎,认真道:“你所说的可当真,可别到时候是故意耍我这个老头子的。” 魏杜虎连忙摇了摇头,向杜夫下跪抱拳道:“俺所言句句属实,也会一一兑现,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二丫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种胡话,赶紧把他拉起来,“不是,大胖子,我阿翁和你开玩笑的呢?你怎么能够这么咒自己呢?” 杜夫笑着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子,“就算是开玩笑,当真了就不一样了。”眼神犀利地重新打量着魏杜虎。 他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货肯定对他家孙女有意思,要不然怎么可能又是主动来道歉,后来被孙女没面子地给轰走了还不生气,给他说好话,又主动黏在自己孙女屁股后面。 他就说嘛,怎么一到早上的,两个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去林间砍柴了,原来这小子,志不在此啊!那他肯定得好好盯着点,别到时候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白菜,怎么被猪给拱了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杜夫子放心,俺大哥教过俺,做人最重要的是诚信,只要俺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魏杜虎毫不避讳杜夫打量他的眼光,虽然那眼光中带着许多嫌弃,但他也毫不在乎。 杜夫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又不知道该回什么,随意扯了一句,“那既然这样就好,哦对了,丫头,里面的姑娘好好照顾,老头子我呀去找药材。” 二丫知道这只是他家阿翁的说辞,他每次都这样框她,实则又偷偷跑去喝点小酒,她也见怪不怪了。 她管不了,而且阿翁自己也很懂分寸,知道自己的酒量几斤几两,平日喝点酒无非就是消点愁罢了。 “好的,阿翁那你快去吧,剩下的就交给你乖孙女啦!”二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成竹的说道。 杜夫点点头,一下就走没影了,二丫嘴角有些抽了抽,这就是阿翁平日老是说他腿脚不方便? 果然又在忽悠她,去喝酒他家阿翁的腿就像装了一个风火轮一样,嘟嘟嘟就走了…… 魏杜虎也傻笑,“对了,以后若是还发生今天早上那样的事情,你先别来帮我,你自己安全最重要。” 这话魏杜虎早就想对二丫说了,苦于刚刚一直有人,不好开口,的确,今天早上虽然有了二丫的帮助,两个小混混一下就解决掉了。 但他心底还是有些担心,要是以后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只要她平安就行,不必过于担心到,到时候反而让自己受伤。 二丫看他认真的神情,莫名生起了一点怒气,“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而且我看到你遇到危险了,我不帮你,那我还算……”二丫想把“朋友”两个字从口中说出,但心里却怎么也不想说。 魏杜虎见她话只说一半,顺着她的意思,“算什么?” “那我还算个人吗?”二丫随意找了一个说辞,来缓解这断话的尴尬。 魏杜虎被逗笑,“这有啥的,只要你平安就行,剩下的交给俺,只要有俺在,你就放心地躲在俺身后就行。”说着给二丫比了比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笑呵呵说道:“看吧,这么强壮的肌肉,到时候我一手一个小罗罗。” 二丫成功被他逗笑了,揶揄道:“说的和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俺永远不会骗你!”魏杜虎着急向她确认,情不自禁地又靠近了一步。 二丫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赶快投降道:“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大胖子,你是最棒的!” 魏杜虎被她这么一夸,又害羞地挠了挠头,傻笑嘿嘿道,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叫俺大胖子了?” 二丫开始筛选着药材,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魏杜虎想到那个称呼,确实有点莫名的别扭,于是又把嗓子提高了一点,“俺说不想让你叫俺大胖子了!” “那我喊你什么?”二丫反问。 魏杜虎支支吾吾,憋了老半天终于开口,“可不可以叫俺……虎虎。” 二丫手中的药材瞬间掉落,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个大胖子居然让我自己喊他虎虎?喊得这么亲密?让阿翁知道了还以为她又欺负人家,故意占人家便宜呢。 于是,假装没有听到,继续筛选药材,魏杜虎见她直接不理自己,也急了,小心翼翼去拽她的衣袖,“你生气了么?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叫俺大胖子也可以的。” 二丫听他这么说,只觉得更尴尬,现在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还好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不是,那啥我还要筛选药材呢,你要是闲着没事,你就帮我把今天早上砍下来的柴给劈了吧。”二丫指着那一车的干木头说道。 魏杜虎知道自己是被拒绝了,只不过二丫拒绝得很委婉,虽然心里很难受,但还是想帮二丫。 他拿起边上的斧头,开心说道:“好嘞,这点小事情你就交给俺吧。” “嗯嗯。”二丫对着他比一个加油的手势,魏杜虎见着了顿时干劲十足,一口气劈开了好几块大木头。 屋内的黄依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动静,她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不想再回到鸳鸯楼了,现在也挺庆幸的,自己被人这么绑了出来,她也能够逃离那个困住了她前半生的鬼地方,在那里她忍受屈辱,被一些王孙子弟当做取乐的小母狗,这种日子她是真的过够了。 但那里也让她有了些留恋,就是因为遇见了穷书生“范进。”她和他在那里的相处,让她贪恋起那里的点点滴滴,忍着疼痛,走下床。 屋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铜镜,她拿起来照了照,才一晚上的折腾,她显然就已经憔悴不堪,脖子上更是一圈又一圈,深深红红的印记,这是被那畜生浑蛋给掐的。 看着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难受极了,她好想去找他,和他说说她终日思念着他,可又怕他嫌弃如今的自己,残花败柳,破烂不堪的自己…… 黄依对着铜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每天贴身携带的木梳,轻轻的抚摸上去,好像就能感受到那人带给他的温暖了。 二丫轻轻扣响房门,“姑娘,你醒了吗?我给你端药来了。” 黄依拍了拍自己颓废的脸,让自己提提神,声音嘶哑说道:“我没事了,进来吧。” 说罢又重新回到床上,把那木梳也塞到了枕头底下。 二丫一进来,见她脸色稍微好了许多,心里松了口气,“姑娘气色好多了,我还担心一直好不了呢!” 黄依知道她这是关心自己,只不过话真了一些,这样也好,不用像在鸳鸯楼里拐弯抹角的找话题,与那些表面上的假姐妹心心相印,这种直性子还真不错。 “谢谢姑娘关心,敢问姑娘芳名?小女子黄依虽然如今落魄,但只要日后有了好日子,姑娘这大恩一定会报。”黄依说的真情流露,她也是真的这样想,这次要不是他们两个出手相助,那么现在她可能就是一具被人肆意摧残的死尸,最后还可能被野生动物随意吃掉。 想到那种结局,让她心里不由打哆嗦,也更加感激地看着二丫。 二丫把药碗放下,开心笑道:“俺叫二丫,黄依姑娘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二丫此人呐,最看不惯那些臭畜生欺负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的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出手的!” 黄依听着微笑点头,但“清清白白”这四个字还是像一根针一样,在她心中狠狠扎了一下。 她如今哪里来的清白,要是真有这份清白就好了,她就可以像个寻常女子一样,勇敢地和自己喜欢的人私奔,不用担心对方会不会嫌弃自己这卑贱的身份。 二丫见她想什么想得出神,脸色也有些不好,又问,“黄依姐姐,是哪里舒服吗?我等会再叫阿翁来看看。” 黄依摇了摇头,“二丫姑娘不用麻烦啦,我这点伤都是些小伤,只是刚刚想到自己这遭遇不免有些伤心。” 二丫也默默不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就看自己能不能理解而已,就像阿翁说的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黄依见她一下这么乖,又接着说道:“二丫姑娘,你这个样子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哈?”二丫听她这么说,莫名觉得很懵逼,不解地询问,“黄依姐姐为何如此说?” 黄依微笑指了指窗外魏杜虎正在劈柴的那个方向。“真正有心对你好的人,为你做再多也愿意,而且你这种活泼开朗的性子,哪个人不喜欢呢?” 二丫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心里若有所思,又撇见枕头底下那个小小的木梳,笑嘻嘻开口:“黄依姐姐,别人再喜欢也是别人的事情,我觉得阿翁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所以只要一直喜欢自己,就好了,在意别人太多,就会失去自我。” 二丫的这番话,成功触动到了黄依,让她不免想起楚凝曦也曾和她说过,问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吗? 那个时候的她是怎么样的呢?觉得自己一腔爱意可以抵万难,当然也要奋不顾身,却忘记了要好好爱自己,现在想起来,有点可笑,她也有时觉得自己太多认真了。 但自己的心就是控制不住,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黄依姐姐?黄依姐姐?”二丫喊了她几遍,提醒她要吃药了。 黄依笑着接过药碗,说了声谢谢。 药汤虽苦,但自己的心更苦,拿出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小木梳,眼神真切的望着二丫,似乎在心里下来某种决心,开口说道:“二丫姑娘,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二丫想也没想,就开口答应,“当然可以啦,黄依姐姐你说吧。”二丫接过她喝下的药碗,顺势坐在床边。 “我想请你把这个木梳,交给一个叫范进的书生,可以吗?”黄依小心翼翼的说道。 二丫点点头,接过那个焕然如新的木梳,这梳子实木质感,看起来也用得挺久了,可上面却没有一丝被损坏的痕迹,足以可见被主人一直小心的收藏着。 “黄依姐姐,你就放心吧,别说什么姓范的,要是叫姓刘的,姓武的俺二丫都会给你找出来。”二丫答应得胸有成竹。 黄依被她这可爱模样给逗笑,打趣她道:“二丫可真机灵,惯会哄人开心。” 二丫嘻嘻地笑了一声,又和黄依唠起了她怎么会被人追杀。 黄依叹了口气,准备向她坦白一切自己的身世,她经历这件小事也看出来,二丫是一个秉性纯良的好女孩,所以她才会很放心地把那把很重要的木梳交给她来护送。 就像之前委托给楚凝曦那件事情一样,她看人的眼光从来就没错过。 “我原本就是鸳鸯楼里的一个妓女,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会这样毫无生气地做下去,直到那天遇见了送我木梳的这个人。” “是他让我感受到了生活原来是可以这么的美好,每个人都是有自尊的,她也不必太过屈辱地活着,可后来他就消失不见了,我找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他,可他好像就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讨厌我,厌恶我,我猜可能他也打心底嫌弃我这个身份吧,可人家都做得这么绝了,我还像一个傻子一样,偷偷喜欢着他,没有尊严地去挽留他……” 黄依回想自己那些经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接,一个劲地往下掉。 二丫也慌了神,感觉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看她又多了几分心疼。 黄依自嘲道:“你不用这么可怜我的,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傻。” 二丫摇了摇头,拉过黄依的手说道:“二丫这不是可怜,只是很心疼你,你个姑娘家,出身不是由你决定的,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黄依没说话,心底也自觉泛起了苦涩。 她在这暗淡的人生,她又何尝不觉得很委屈呢! “所以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请黄依姐姐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哦,不让自己太过痛苦了,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 “而且我打心底就觉得,姐姐也是一个不屈的人,不然正常女子在被小混混欺负了,肯定就只能哭,姐姐还会拼劲全力去反抗,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这种精神也是难得可贵的。” 二丫说得认真,直接把她阿翁每次教育她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她每次听得都会觉得有点烦。 但如今在仔细思考这些话,里面的字字句句哪一句不是为了她好呢? 黄依顿时哭得不能自已,轻轻地抱住二丫,“谢谢你,你真的很善良。” 二丫知道她难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黄依姐姐,哭出来也没事,都会过去的,我们都要向前看。” ------------ 第四十二章 黄依止住哭声,感觉都莫名的疲惫,二丫也看出来了,出声道:“黄依姐姐,今天也累了吧,那就在好好多休息一会,等会我再来给你送饭吃。” 黄依微笑点点头,“谢谢你啊,二丫姑娘,我这身上没什么答谢的。”突然一停顿,往自己腰间摸出一个玉佩,笑道:“这呀,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听说价值不菲,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就当这个作为答谢吧。” 二丫立马摇了摇头,“这万万不可啊,阿翁曾教过我,乐于助人,是好事,可以不求回报的,因为你所对别人的帮助,也许在某一时刻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黄依轻笑,像长辈一样逗她玩,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姑娘,做人呐还是要求个结果的,给点回报很正常,你收下我也不会觉得为难。” 二丫面色犹豫,这色泽上乘的玉佩一看就极为珍贵,更何况还是人家母亲留下的遗物,她再怎么注重回报也不能这样索取人家的东西。 “黄依姐姐,这玉佩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你若是真的想报答我呀,可以给我买好看的衣裳,我看黄依姐姐打扮得就漂漂亮亮的,二丫也想要这么好看。”二丫自觉说不过她,故意扯开这个话题。 黄依也知道她这用意,内心对她的感激和喜爱又多了几分,微笑答应,“好呀,等姐姐伤好了,一定给你好好打扮,二丫只要经过我这双巧手一打扮,任哪个男子看了不心动?” 二丫听得咯咯直笑,两人又聊起了其他家常。 楚凝曦一早起床,就见门外石榴树下站着一个男子,看那身形,她转而又回到房间去拿起桌上的书信向他走去。 “李公子。”楚凝曦喊他。 李一贵听到声音,转身就见楚凝曦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给他,他先向她简单行个礼,对他昨日喝的烂醉之事,太过麻烦人家也深感歉意。 “楚姑娘,昨日太过叨扰了。” 楚凝曦摇摇头,上前一步,把手中的书信直接递给他,说道:“这是鸳鸯楼里的黄依姑娘托我交给田莲村一个叫范进的书生。”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会,看李一贵脸上的表情。 李一贵听到“鸳鸯楼”,“黄依”“范进”这三个词汇,一下神色变得紧张又纠结,等着楚凝曦继续说话。 楚凝曦侧过身,对着地上凋谢的石榴花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前几日和我夫君一直寻找此人,无奈听到他改名搬迁的消息,我想……”说话间又转身眼神坚定看着李一贵,微笑道:“这封书信应该交给李公子最合适不过。” 李一贵不敢直视她那仿佛看破一切的目光,好似在她眼中刻意被隐藏的秘密都会被她尽收眼底,心情沉重又复杂接过纤纤玉手上手中的书信。 信封上有一朵小巧的荷花,他小心翼翼拆开,里面的字迹工整,清晰漂亮,这还是他当初是“范进”时特意教给黄依的字体,里面的内容虽只有短短几句,可他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吾知君不喜吾,不论其末吾何疏,但记吾之悦汝为真,乐亦真,冀吾属无悔,曲终人散,各生欢喜。” 这信中的内容是在和他诀别吗?可他不想啊……他那样伤害她的心并非本意,只是有诸多苦楚。 李一贵痛苦地跌坐在地上,拿着手中的信一读再读,仿佛要从信中看出执笔人可对他还有着一丝丝的眷恋和情意,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不如就祝她今生幸福吧。 楚凝曦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话,突然又想起黄依对她的叮嘱,蹲下身把一个荷包塞进他的手中。 李一贵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对她这个举动感到莫名。 楚凝曦开口,“这是黄依姑娘给你的银子,她知道你的难处,想要你把这些银子好好去给你爹治病。” 李一贵看着手中的银袋子,哭得更伤心了,一直不断捶打自己的胸脯,“是我对不起她啊,是我辜负了她……” 楚凝曦正想说出那句黄依姑娘已经和人私奔了,让他不要再想她,可是看着李一贵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封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内心挣扎不已,一开始她以为是黄依姑娘自己一厢情愿,只是当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没想到今日见着李一贵这模样,她才明白两人都是一直在深爱着对方啊! 那何故不把话说开,这样各自心里都好受点,也不会白白留下遗憾。 算了,今日她做算是做个月老也好,坏人也罢,她都想把他们对彼此的心意给说出来。 “李公子,其实一切还不晚,你还可以去找黄依姑娘,我相信她还放不下你,她一直在等你,就像你也放不下她一样。”楚凝曦轻声安慰。 李一贵止住哭声,把眼泪擦干净,对着楚凝曦就是一拜,“谢谢楚姑娘提醒,我我我这就去找她,对,我我一定要去找她!” 他赶紧站起身,虽感觉一下头晕目眩,连脚步都漂浮不定,走几步都差点摔倒。 楚凝曦看他这模样,担心开口,“李公子?要不先去休息一会?” 李一贵用手捂住头,猛然给自己抽了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没事,我一定要去找她,现在就想要去见她。” 说着跌跌撞撞向前跑去,楚凝曦想喊住,可人早就跑没了影。 她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这时,魏蠡也出来了,看她这着急的模样,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李一贵现在跑去找黄依了,我有些放心不下,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楚凝曦说出心中的顾虑。 魏蠡也思考一下又开口说道:“这李一贵毕竟是帮人做假证的,我们找到证据的关键还得从他那里找出突破口。” 楚凝曦也惊叹,“那我们现在立马跟上他吧。” 魏蠡点点头,又和还在屋内忙活的魏辛博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楚凝曦往街上赶去。 李一贵走了一路,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他和黄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及刚刚那封书信上如此诀别的内容,他现在心痛万分,悲喜交加,只想快点去见她,好好和她说清楚。 鸳鸯楼里虽不似晚上那样热闹,白日来往的人也不少,老鸨站在楼上,脸上的笑意更浓,摸了摸发鬓上带着的一个白玉兰簪子,眼里满是开心,这毕竟是她大壮哥精挑细选给她买的。 说来也很是奇怪,自从她家大壮哥被魏蠡揍了那一次之后,人也老实了不少,不会老去跟楼里的姑娘眉来眼去的,这样反而省了她不少麻烦。 毕竟她夹在中间,一边是她最爱的男子,一边是她从小培养的赚钱工具,她在哪一边都不好明面上撕破脸皮。 不过他最近的态度确实好了许多,这不还给她送了这把精致的簪子么,说她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他给她的补偿,不得不说,这老男人还挺懂浪漫的。 心满意足的神情让她今日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又看着这蒸蒸日上的生意更是打心眼底的满意。 突然眼睛一瞥,好似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厉声对着身后的小厮发话,“走,去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敢在老娘的地盘上乱来,还真是不想活了?” 小厮唯唯诺诺,一行人紧跟她的步伐来到了门口。 李一贵双眼通红,看向来人,恳求道:“求妈妈让我见一见黄依姑娘。” 老鸨嫌弃的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着他,摸了摸自己新做的美甲,高高在上地开口道:“想找黄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你!”李一贵一下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这见钱眼开的老鸨惯会装模作样。 老鸨呵呵一笑,突然厉声对着身边的人发话,“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穷书生给我往死里打!!!就是他,还得我家黄依姑娘从此都不想再接客了,害我断了一笔巨大的财路!” 李一贵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耳中只要这几个字,不敢相信出口询问“黄依姑娘为了他从此都不再接客了?” 眼中又是惊喜,但又很快染上心疼,身为青楼女子,自己有太多的苦楚,更不要说不想服侍那些老男人这种自由的权利都没有,但黄依为了她居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他心里开心不假,但心疼居多,听那老鸨痛恨的语气,黄依应该为了他不接客肯定受了不少苦吧,那这样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带走她的决心了! 他这一生太短了,前半生也太过凄惨,直到遇到了黄依给他脆弱的心慢慢捂热,他不想留下遗憾,他一定要带她走! 老鸨不屑地哼了几声,看他还是这么痴情的模样,故意激怒他,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可告诉你啊,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这黄依啊,已经被我卖给李府上的李老爷当小妾了。” 李一贵双眼睁大,一脸不敢相信地怒瞪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厮立马拿着两根木棍架在他的脖子上,“老实点,不得对老板娘无礼。” 老鸨看他这模样满意极了,语气更为嚣张,“骗你干啥,说来这黄依也真是好福气啊,给一只脚即将迈进棺材的人当小妾,到时候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这还真是便宜她了,也算你我这个做妈妈的给她后半生谋的福分吧!哈哈哈哈。” “你!!这疯婆子,你明知道那李老爷极度变态,死在他手中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你居然还把黄依给他送过去,那这不是在送她去死吗?!!!”李一贵打声怒吼,不断挣扎控诉这老这一作法的不满。 正要向老鸨揍去,却被小厮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老鸨听得更加开心了,“那又怎么样?”又走到他身边,轻轻勾起他的脸,“啧啧啧,你这模样长得倒是不耐,难怪黄依对你念念不忘,就连我……”说着,用她那双圆润肥肉的手轻轻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贪恋地继续说道:“就连我看了……都想试试呢!” 李一贵听得只想吐,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在老鸨的手不断留恋他的脸上,快要触碰到他的嘴唇时,直接一口咬下。 老鸨疼的尖叫喊道:“快快!把他拉开,啊啊我的手!” 李一贵强忍着恶心死死咬住,好似不把她手指咬下一块肉来,是不摆休的模样。 众人合力,对着他有事踢又是踹,他反而咬的更紧,无奈直接死死踩住他的脸,老鸨的手才终于得救。 老鸨痛苦的吹着自己的手指,里面的血肉都被咬出来了,满脸狰狞,生气的怒吼,“快快给我打!给我把他往死里打!” 小厮得令,立马拿出大木棍,对着地上趴着的李一贵狠狠打下。 李一贵一开始还能反抗几下,可无奈随着人数的越来越多,双拳难敌四手,一下就被人拖着打。 打到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老鸨见状满意极了,出声道:“好了,把他打成半死不活的模样就行了,别到时候搞出人命来,我们走。” “是。”小厮停下动作,又重新跟着她回到楼里去。 徒留躺在地上的李一贵奄奄一息,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快要死了,这也是他感觉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范公子?范公子?”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李一贵视线模糊不清,只觉这声音与记忆中的似曾相识,张了张满是鲜血的口,虚弱说道:“黄……黄依?” 小翠立马摇了摇头,费力把他扶起,“公子,是我呀,我是黄依姑娘的丫鬟,小翠。” 李一贵渐渐看清楚来人,缓慢点头,两眼一闭,顿时就昏迷了过去。 小翠吓得不敢出声,赶紧把他带回自己的院子。 把他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学着记忆中小姐照顾他的模样,悉心的照料着他。 请了大夫来看了下伤势,大夫把完脉之后,又是叹息又是摇头,给小翠看的真着急。 “大夫大夫,这位公子怎么样了?”小翠着急询问。 大夫背着他的药箱摇了摇头,“还好没伤及要害,命是救回来了,醒不醒得过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翠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夫似乎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安慰开口,“不管怎么样,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先好好照料他吧,人各有命数,阎王爷要留人,我们也强求不得。” 小翠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猛然地点了点头,给了大夫一些碎银,把他打发走了。 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男子,她已经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打扮,她眷恋地看着他每一处,心里的难受更加痛苦。 用手轻轻触摸他紧锁着的眉头,“范公子,其实奴婢还有很多话还来不及对你说。”似在对他说话,又像似在自己自言自语。 可床上的男子还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小翠心里的防线溃不成军,轻轻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其实在你和我家姑娘一见钟情那日,我也早就喜欢上了你。” “你可能不记得了吧?我就是小时候你家对面那个卖鱼人家的小女孩,小时候你还经常带着我玩呢,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阿娘阿爹重男轻女,每次都让我干脏活累活,外面的小孩也欺负我说话不利索,拿小石子砸我。” “然后你出现了,是你。”小翠的语气更加柔软,用他的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望着他的俊脸开口道“是你一直保护我,还给我买糖吃,那个时候是小翠最开心的时光了,可惜那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本以为我们也会无缘再见面了,直到那次我家小姐笑你太过孟浪,我看着你通红的脸颊,心里止不住的狂跳,觉着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终于又见到了你。” “原来你叫范进,范进,范进这名字可真好听!”小翠说的很开心,不一会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可为什么命运又如此的捉弄人,你偏偏喜欢上一直待我如妹妹的小姐,我心里难受极了,我不想背叛我家小姐,可我又不想这么失去你,每次看着你们两个在那恩恩爱爱,这比拿把刀杀了我还要难受。” 小翠说到这又忍不住哭出声,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恰巧滴在了李一贵的眉眼,李一贵另一侧的手指悄悄动了动。 小翠注意到,小心翼翼的擦试,嘴里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慢慢靠近她的眉眼,眼睛却被他的嘴唇一直吸引着,她心底突然像住进了一个野兽,她想亲一下他。 亲一下他,应该没事的吧,反正他现在也没醒过来,她只是亲亲他。 终于在心底打起了勇气,小心的把自己的嘴唇向他凑近,在她快要亲上的时候,身下的男子费力轻轻把她推开。 “小……小翠……你做什么?”李一贵醒来,看着她这模样明知故问道。 ------------ 第四十三章 小翠吓得落荒离开,眼底还有未擦干的泪,她赶紧背过身去,道:“没事没事,只是刚刚眼睛有些进了沙子了。”又转过来看着李一贵,欣喜道:“范公子,您醒啦,太好了。” 李一贵脸色苍白淡淡嗯了声,他大概也猜出小翠刚刚想干什么了,他刚才虽陷入昏迷,但有些话他还是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 他面色复杂地看向小翠,让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小翠居然喜欢他?而且还是小时候的玩伴,他自己可是一点印象也没了。 小翠开心占据了头脑,喋喋咻咻说个不停,“范公子,您醒啦,小翠刚刚还熬了一碗骨头汤,这就给你端过来。” 李一贵看着小翠围着他又是一顿忙活,他对接下来说出的话有点于心不忍,但不管怎样还是要说,这样对他也好,对小翠也好。 小翠开心地端着热乎的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柔声道:“公子,来尝尝味道如何。” 李一贵微笑谢过,主动拿过调羹,喝下一口,对着小翠夸赞道:“小翠这厨艺进步多了,以后不知是谁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那个人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呀!” 小翠听得脸羞红,眼神更加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心里在想,他这样说是发现自己的心意了吗?还是说他也已经喜欢上她了呢? 想到这,小翠更加开心,主动搭上李一贵的手,羞答答说道:“小翠心里早就有人了,就算别人再好,小翠也不想嫁。” 李一贵看着眼前纤纤玉手,叹了一口气,把小翠的手推开。 小翠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脸上,装作不懂开口,“范范公子怎么了?”眼里的泪要掉不掉的,又重新吸了一口气问道:“范公子,是不喜欢小翠这样吗?” 话虽是这样问,她何尝问的不是问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吗?如此的嫌弃,嫌弃到不想让自己触碰他一寸肌肤。 “小翠,你也知道我心中早就心有所属了。”李一贵看着她这伤心的模样,又狠心开口,“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的心意,原来小时候那个爱哭的小女孩就是你,我也觉得很意外,觉得这个世界也真是小,我们竟然还有这缘分。” 小翠一下忍俊不禁,开口道:“是啊,这世界真小,小到我还能见到年少时保护我的大哥哥,我也很感谢老天爷。” 李一贵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又认真开口道:“可我还是要和你说句对不起,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纵容你,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也不是小时候,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也会有很多顾虑,更何况感情这事,真的……强求不得,这样对我,对你都不好。” 小翠安安静地听着,可端着骨头汤的一双纤纤玉手却一直忍不住颤抖,李一贵知道她很伤心,但如果他今天不把这话说绝,要是要她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那他要如何面对黄依? “小翠知道了,小翠一直知道公子喜欢的是我家小姐,小翠不越距了,再也敢奢望半分能够得到公子的喜爱,小翠什么都懂……”小翠开始喃喃自语,像是对着李一贵保证,又像是时刻在提醒自己多么不被爱。 李一贵知道这事挺让人难以消化的,但他也不能对她产生任何一丝心疼,只能简单安慰她几句,又接着开口问出心中疑惑。 “你家小姐可真被那老婆子给卖了?” “卖什么?范公子你听错啦吧?”小翠也自己看开了,这样也好,能和自己喜欢的的简单做个朋友也行,她就算守在小姐身边,看着他俩……也行。 李一贵错愕,“你家小姐不是要被卖给那变态无比,残暴好色的李老爷吗?” 小翠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眼泪又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要命的往下掉。 这给李一贵看的一愣一愣的,“哎,你先别哭,有事先好好说。” 小翠也不想哭,可今天自己好像被人打开了泪失禁体质一样,一直哭个不停,她也觉得有些难受,声音中带着哽咽说道:“我家小姐没有被卖给那个什么李老爷当小妾,这肯定是老鸨故意吓唬你随口说的。” 李一贵一听,心里紧张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可还是不放心,那老鸨既然敢这么随口一说,那就说明她以后也会这样做,这个地方还是不适合让黄依待,他得尽快带着她离开这里。 “可……”小翠停顿了一下,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如何开口。 李一贵的心一下又被提到了嗓子眼,着急问道:“可怎么了?是黄依出事了吗?” 小翠伤心地点了点头,“我家小姐昨天晚上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她的人影,这件事老鸨也知道,但她就故意不说……” 李一贵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他静静思考着其中的利害,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人,白云方!!! 小翠也无助,又催促他好生休息,先把病养好再找人也不迟。 李一贵表面上答应,心里却已经想好自己接下来该去哪。 等小翠走后,他找了件合适的衣服,忍着疼痛重新换上,正想要翻窗跑时,想了想,还是给小翠留下了一张字条,叫她不要过于担心,他一定会把她家小姐小姐重新带回来。 小翠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去厨房放个碗的功夫,刚刚还受着严重的伤躺在病床上的人,一下就没影了,桌上也只留下了几句话,让她不要过于担心。 她像失去了魂魄的空壳无助地坐在床上,抚摸着李一贵刚刚躺过的地方,感受上面的余温,好似这样他还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一样。 她捏紧手中的字条,嘲笑开口:“范进哥哥……你始终不会走向我,要是是我这么走丢了,你还会这么担心吗?哈哈哈,肯定不会吧,我都不用猜了……”说完就爬在床被上,大声哭诉。 好似要把今生的眼泪留干净一样,哭了许久,又重新打起精神来,跑去前殿忙活,好似刚刚只是一个小插曲,从前那个爱笑聪明能干的小翠又回来了。 和她玩得还行的小田,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关心询问,“小翠,你是哭过了吗?眼睛怎么这么红?” 小翠故作不懂,随意找了一个理由便开始搪塞,“啊?没有吧,只是刚刚在厨房切辣椒的时候辣椒汁不小心进到了眼睛里了,好不容易揉出来了,眼睛倒是辣得通红。” 说着还朝小田做了一个特别委屈的表情,小田对她这话不曾怀疑,一副终于明白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你等下来我房里,我那有可以消肿的药水,等下干完活就给你敷。” 小翠对她这一说法表示深深的感激,两个小丫头,顿时又有说有笑的开始干活。 楚凝曦和魏蠡早已经乔装好,坐在鸳鸯楼里喝茶,这里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观察的仔细,直到这个小翠进来,才觉得可疑的紧。 楚凝曦吃了一口桂花糕,问这在那看美人跳舞看都津津有味的魏蠡问道:“要我先去会会这个小翠吗?” 魏蠡挑了挑眉,刚刚还在磕着瓜子俨然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样一下就消失不见,蹲下身故意凑近楚凝曦的耳朵,“你先去和她聊聊,我再借机会去其他地方找找。” 楚凝曦点点头,正要走时,魏蠡又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小声叮嘱她道:“小心点,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要是遇到危险就立马跑。”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还有你也是。”楚凝曦知道他这番话的深意,毕竟前几次都是她遭遇危险。 魏蠡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给她手中塞了一个口哨,叮嘱道:“要是遇到危险,你就立马吹一下这个,我会尽快赶到你的身边。” 楚凝曦握紧手中的哨子,对魏蠡这层考虑完全周到的心思又佩服了几分。 二人终于分散开,楚凝曦开始演戏,开始哭诉,一些不知情的人也围在一起看热闹。 楚凝曦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一下就哗哗流下,“呜呜呜,我这死鬼相公啊!天天跑这里来混,这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周围人不少有看好戏的,也有人不断唏嘘,这么好看的女子都留不住自己的丈夫,果然男人就是靠不住的,这让那些本来这只是想听听小曲的女客顿时兴致不佳,也愤愤不平开始帮腔。 “果然啊,这男人挂墙上都不会老实的。” “对呀对呀,毕竟家花哪有野花香,哎,我家那死鬼也是这样混在这里,我已经看不下去了,这就跑回去,我要休了他!!!” 这话一出,也有不少女子支持呼喊的,一楼是专门给女客接待的地方,许多女客可以在这里听听音乐,学学歌舞,而二楼才是真正的烟花场所,男人的快乐天堂。 这一举动不大不小,也彻底惊动了还在睡美容觉的老鸨,小翠额头上满是冷汗和她细细说着这事。 老鸨抬了抬她那夸张的眉毛,慵懒开口道:“这点小事还要我来教你吗?接下来你该怎么做,你也知道吧?” 小翠一下明了,低头应了声是,就往下走去,老鸨则又重新躺回床上,打算继续睡她的美容觉。 突然一双粗粝的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老鸨脸上立刻变得红润,娇羞道:“大壮哥,你怎么一来就忍不住动手动脚的呀?” 马大壮也和她调情,故意顺着她的意说道:“这不看你长得美吗?话说像你这个年纪还能拥有得如此容颜,已经很不错了。” 老鸨很满意他这个回答,“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呀?” 老鸨知道他每次突然这么对自己好,要么就是他犯了错,要么就是他有事求她。 马大壮嘿嘿直笑,“就知道我这心底在你面前永远藏不住事,还是只有你最懂我。”说着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老鸨舒服的直哼哼,“那可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情话,俨然没注意到屋顶有一丝若吟若无的光线照下来,魏蠡爬在房屋上,掀开的一片瓦片把里面的景象尽收眼底,只觉得看了心里想吐。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自己的眼睛好像都要脏了,这两个人腻腻歪歪了好一会了,咋就还不说个正事呢? 看着自己爬在房屋上这个姿势都麻了,偶尔有些微风吹过,内心不由感叹,果然当个简单的探子也不是容易的…… 这边的楚凝曦因为故意闹事,被小翠一直往其他的地方带,看着小翠的脚步越走越急,楚凝曦直接停下,假装自己的腿好像受伤了。 小翠回过头,正要察看她的伤势,突然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她错愕地望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子,错愕开口问道:“姑娘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脚疼吗?” 楚凝曦绕到她的身后,锋利的小刀更贴近了小翠的脖子几分,她柔声开口道:“我也正想问问小翠姑娘你呢?不是说好要带我去找我的相公吗?怎么这路越走越不对劲呀?” 小翠没想到自己居然还遇到了一个不好惹的主,故作听不懂的模样问道:“姑娘多想了吧,小翠这不就是要带你去找你的丈夫吗?这条路啊是通往楼里姑娘闺房的必经之路。” 看她说得那么认真,楚凝曦听了差点就信了,咯咯在她耳边笑道:“你在撒谎,你不会真以为我没来过这里吧?这明明就是通往你们院子后院小厮的必经之路,是不是等下我进去,你就让那些下人把我打晕,然后我就对你们构不成危险了?” 要不是她之前来过这里,否则还真的被这丫头带坑里去,这就是那次黄依要她跑出去的那条路,可不小心就遇到了那个老畜生马大壮。 小翠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么多,一下也慌了神,声音带着颤音,向楚凝曦求饶道:“姑娘有话好好说,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奴婢……也是听了老鸨的吩咐才这样做的。” 楚凝曦淡淡哦了声,又开口道:“我还是不相信,但你要害我是事实啊!”又看了看前面的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声音带着轻笑开口,“你说要是他们发现了,是他们救你快,还是我这把小刀快呢?” 小翠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打算解决掉她!这充满魅惑的嗓音在她耳中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之意,她赶紧求饶道:“姑娘,真的,奴婢不骗你,只要你饶奴婢这一命,奴婢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 楚凝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已经开心的快要跳起来,魏蠡这招可真好用啊,比她一开始想和这个小翠要用口舌之争强多了。 小翠见她不说话,就猜想她应该还是在犹豫,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其实奴婢还是很有用的,奴婢对这楼里的情报都了解一二,姑娘可以随时向奴婢打听,奴婢一定如实开口。” 楚凝曦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勾起一抹微笑,她等的不就是这一句话么。 “那你说说,今早有没有一个叫做李一贵的男子来这?”楚凝曦开口问道。 小翠这话是真的有些迷茫,又重新向楚凝曦确认一遍,“李一贵?” 楚凝曦没说话,小翠以为是自己又说错话了,紧张开口,“小翠今早是真的没有见到一个叫什么李一贵的人啊!” 楚凝曦以为她这模样是故意在框她,但转念一想,她又换了一个说法,“那有没有一个叫范进的书生来这?” 小翠这下心里犹豫不决,楚凝曦又把锋利的小刀凑近几分,故意吓唬她道:“快说,我现在可没什么耐心。” “有有的!”小翠是真的害怕了,虽然心中满是疑问,这个陌生女子为什么好端端的询问范进哥哥的下落,但迫于她的威胁还是认怂地回答。 “那他现在人在哪?”楚凝曦又问。 “这这我真不知道……他是来找黄依姐姐的,后来被老鸨耍计打了一顿,我给他疗伤之后,他听到黄依姐姐的不见了,然后他也没了下落,小翠内心猜想应该是……去找黄依姐姐了吧。” 小翠心里真的无助极了,她要是真的知道范进哥哥去哪里了,她这会也不会一直出现在这里了。 楚凝曦见她这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无奈地说了句好吧。 黄依见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终于被拿开,以为自己终于安全了,刚转过身,正想说着什么,就被楚凝曦打晕在地。 楚凝曦双手合十,对她说了一句抱歉,她也是情急之下无意做出的举动,要是真给她自由了,那等会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敲晕了。 看着她果真被自己敲晕的样子,又不得不佩服,魏蠡教给她这一招,就是为了让她在遇到危险时,找准机会直击对方的脖子这样也好让她留些空隙逃脱。 ------------ 第四十四章 楚凝曦与魏蠡约定好,各自事情一完成,就到这一间小茶馆汇合,楚凝曦等呀等,等到这栋楼喝茶的人都走光了,终于看见了魏蠡。 她兴奋地跑过去,在他身边小心问道:“怎么样了?你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按照两人的计划,她先去套路小翠,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而魏蠡则铤而走险去打听老鸨和马大壮那有没有可靠的消息。 魏蠡见楚凝曦这神色,欲言又止。 楚凝曦有些着急问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难道他们那也没有李一贵的消息?不可能啊,我们明明就是跟着他进来的。” 楚凝曦静静思索着,如果魏蠡他那也没有消息,那他们一直悄咪咪跟着的李一贵又会跑到哪里去呢? 魏蠡牵过她的手,走出街,来到一个小巷子。 楚凝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在那房屋上听了他们的对话许久,全都是些没有的腻腻歪歪的情话。”说着,魏蠡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仿佛自己身上已经掉下好几块鸡皮疙瘩。 楚凝曦见他这嫌弃的反应,忍俊不禁,那两老头老婆子,的确腻歪得不行。 “但还好我坚持的时间久。”魏蠡脸上写满他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多么不容易的表情。 楚凝曦理解他的意思,“体谅体谅”他,顺着他的话,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听他们说了黄依现在已经被卖给白云方了!”魏蠡缓缓开口。 楚凝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纳闷问道:“这鸳鸯楼里的黄依和那白云药堂的白云方怎么会有联系呢?他俩不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么?” 她心里疑惑得紧,之前也没听说过,黄依那提到过白云方的名字啊! 魏蠡也静静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恍然大悟般开口,“那就有一个可能。” 楚凝曦也立马懂他的意思了,“你是说——李一贵?” 魏蠡点点头,还不忘夸赞楚凝曦,“不错嘛,这联想能力和我有的一拼。” 楚凝曦也笑道,“还好你这么一提醒,那这样思路就清晰了许多,李一贵背地里一直帮白云方做事,然后李一贵假扮的‘范进’又是黄依姑娘的心上人。” “对,也许我们现在找不到李一贵,可能他现在在白云方那。”魏蠡点点头说道。 “白云方可真的狡诈啊!居然绑人家心上人,那这样肯定就能够威胁到李一贵了。”楚凝曦说出自己的理解。 魏蠡拍了拍她的肩,“那么现在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往白云方那里赶。” 楚凝曦点了点头,两人一下就消失在小巷中。 突然一侧的一个黑衣人出来,把他刻意遮挡脸的面罩摘下,看着远去的两人,他一脸茫然,“那好像是公子要找的人?真的是楚二公主吗?” 现在想太多也没用了,赶紧戴上面罩,悄悄地跟了上去。 李一贵跌跌撞撞赶到白云药堂,这次来不似以往那么热闹,连大门都是紧闭的。 李一贵这次准备不明面上跟这白云方干,他乔装下人打扮,成功混了进去。 白云方躺在一侧的躺椅上,悠闲地享受着边上两位美人的服务,一个贴心往他嘴里喂葡萄,一个则是蹲下身对着他轻轻煽动着手中的蒲扇。 李一贵见这场面也见怪不怪了,看他这样子,让外面一直把他称作神医的人们,怎么也想不到他私下是这种好色之徒。 白云方抬了抬手,一边的两位美人立马会意,不动声色地退下去。 “说吧,那女人处理得怎么样了?”白云方撑着个头,舒舒服服的闭着双眼。 正在假装打扫卫生擦着桌子的李一贵听到这话,一时忘记了自己手中的话,静静地聆听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地上有一个半跪着的男子,听到这话,吓得直冒冷汗,小心翼翼开口,“主人,那两个废物办事不力,害那个女人被人救走了。”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紧接着瓷杯落地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不用猜就是白云方刚刚砸的,李一贵没见过这一面的白云方,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怒火,但却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主人,请息怒,属下这就去把那两个废物给杀了。”男子诚恳说道。 白云方听这话,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冷声道:“你觉得我现在能信得过你吗?” 男子立马磕头,抽出身上随时佩戴的长刀,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语气卑微,“请主人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次我一定要那个女人也不得好死!” 白云方很满意他这副为他效忠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亲切地把他扶起,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你这句话,我现在就放心了,你现在就动身,只要干得好,你的解药就能完全解掉了。” “是,主人!”男子听了很管用,立马转身开始动手行动。 李一贵听到这,不免倒吸一口气,看来这白云方还真不是个善茬啊!!! 正想着等下要如何把他钳制住时,白云方突然往他这边一瞥,开始发话,“喂,你一直在那傻愣着干啥?要是实在不想干就过来给我擦鞋!” 李一贵听他这嚣张的语气,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但转念一想到了什么,慢慢松开,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立马拿起花盆上的剪刀,微笑向他走去。 “老爷,刚刚是小的愚钝了,这就给老爷好好擦!”李一贵半跪在他身边,把姿态放的极低。 这话对白云方很受用,立马个把自己的鞋袜也脱了,得意说道:“既然你这么会讨人服务,那你去给我端盆洗脚水,来好好给我洗个脚吧!” 李一贵强忍着自己不给他来一巴掌的举动,微笑说道:“是,老爷稍等一下,小的马上就来。” 白云方淡淡嗯了声。 李一贵轻车熟路,来到厨房,开始烧最热的烫水,水烧好之后,特意试了一下水温,刚刚触碰手一下就被烫红,他满意的给白云方端过去。 白云方此刻身边还是没什么人,他就静静的坐在那,拿着一本医术在那研究,见乔装打扮的李一贵来了,招呼他快点给自己洗脚。 李一贵始终面带着笑意,毕恭毕敬一句又一句地喊他老爷,白云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脚掌还没伸进去,就感觉到莫名的烫,他放下书本,询问道:“这水温是想烫死我吗?” 李一贵依旧跪在地上不说话,一个劲地给脚盆里加花瓣。 白云方见自己就这么被人无视了,一脸气愤,脚直接踩在李一贵的肩膀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嚣张说道:“狗奴才,问你话呢?想死是不是?” 李一贵突然抬起头,“是啊,老爷来试试我精心为你挑选的水温吧!” “李……李一贵,你怎么在这里?你……”白云方见到这张熟悉的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一贵直面泼了一大盆热水。 他顿时滚到地上,开始呼喊,“啊啊啊!你这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睁不开了!!!” 白云方躺在地上痛苦地哭喊,怒吼着罪魁祸首李一贵。 李一贵装作无辜的模样摆了摆手,“啊你的眼睛啊,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呢往这洗脚水里面加了一种有毒素的花瓣,水温一高,它与水互溶,释放的毒素也就越多。” 白云方在地上痛苦不堪,可嘴上还不饶人,“你等着给我等着,等下我就喊人过来收拾你!” 李一贵蹲在他的身边,“啧啧啧,你是说让你的属下来救你吗?你还是死了这一条心吧。”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白云方惊叫怒吼,他其实也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往他有一点小事动作,他的属下一下就赶到他的身边了,怎么今日?他在这这么喊叫都没人搭理他? 李一贵知道他在想什么,哈哈大笑,“你的那些属下啊,刚刚我随意说你被贼人掳走了,现在都抢着立功去找你。” 白云方握紧拳头,痛骂道:“这群没脑子的废物!” 李一贵啧啧点头,把身上佩戴的短刀,拍了拍白云方的脸,神色玩味地说道:“你说,是我的刀快?还是他们赶回来见到你的尸体快?” 白云方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想要对他下死手,也是他一开始太小看了这家伙,看起来脾气犟,怎么打都被打到地上,没想到有一次自己居然还会被他设了一计,差点要败在他手上。 他大脑飞速运转着,突然一改刚刚的愤怒,转而和气地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现在也还不会让我这么早早死去。” 李一贵哼了一声,对他恨得牙痒痒说道:“对啊,现在让你死这么早太便宜你了,你都还没有给我爹偿命呢?我要一点一点地折磨你!” 白云方不怒反笑,“你不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黄依姑娘怎么样了吗?” 李一贵的脸色立马变了变,一脸紧张的问道:“快说,你对她干了什么?” 白云方坐起身,“我们来谈一个条件吧?” 李一贵立马把刀又凑近了几分,警惕地说道:“你想耍花招,诓我?” 白云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看我现在眼睛也被你毒伤了,我能拿你怎么样呢?” 李一贵不说话,静静看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云方叹了一口气,“何况我要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你把我桌上的那块玉佩给我怎么样?我就可以告诉你黄依的下落。” 李一贵还是没动静,白云方直接一副早已经生死看淡的表情,“那你不信也没办法咯,我到时候宁愿自己咬舌自尽,你也不能折磨我些什么,而且……” 说到这,白云方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而且到时候还有你心爱的黄依姑娘陪着我一起上路呢?我怕什么,软玉在怀,美得很。” 李一贵听他这嚣张的模样,直接给他来了两拳,白云方忍着疼痛,还是一脸不屈的模样,朝他大喊,“来来来,现在就给我打死也行。” 李一贵更气,有怒火不能发!但现在黄依最重要,他得抓紧时间早点找到他。 想完,他去桌上拿过那枚色泽上乘的玉佩,丢在白云方怀里,“你说的玉佩,现在快说黄依她现在在哪里?” 白云方摸到那块玉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李一贵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他直接把玉佩往地上一摔,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佩顿时被帅得稀巴烂。 李一贵皱眉,气冲冲走过去,拽起他的衣襟,“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云方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眼睛好似没了焦距,却还是一直对着他狂笑。 李一贵直觉觉得这人是真的疯了! “你现在不应该关心我,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等下又会是哪种死法呢?”白云方用尽全力把李一贵的手推开。 李一贵正想是哦什么,刚向前一步,脖子上就被架着三四把长刀,这下李一贵顿时明了,他又被这人给耍了!! 白云方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从兜里拿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给白云方吃了下去。 白云方虽然还是感觉眼睛有点酸疼,但比刚刚看不见天日的时候好太多,他又重新捡起李一贵不小心丢下的短刀,这次换成是他在他的脸上拍了拍。 “哦,刚刚忘记告诉你了,那玉佩啊是我来联系我手下的一种方式,毕竟我手上可是有掌握他们生死的解药,只要玉一碎,他们就会受不了体内的蛊毒侵蚀,不管多远,都会乖乖跑回我的身边。”白云方脸上满是得意。 李一贵听着也有一些震惊,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一种如此罕见的毒? 白云方看他愣神的样子,又故意激怒他,“还有至于答应你告诉你心爱黄依姑娘的下落啊,刚刚得到消息,她被人折辱受尽折磨,受不了委屈,直接跳崖了!” 李一贵瞳孔放大,嘴里断断续续说道:“不可能,一定又是你在骗我!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呵呵,信不信由你,来人给他先给我带下去!”白云方对着屋子里的黑衣人发话。 ------------ 第四十五章 黑衣人立马得令,不一会,李一贵就被人五花大绑地绑了下去。 躲在上面房屋上的楚凝曦看到这有些担心,问身边同样和她一起在这房顶上趴着的男子,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快去救人吧!” 魏蠡摇了摇头,给她嘘了一声,示意她先不要打草惊蛇,在继续往下看。 楚凝曦又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接着顺着刚刚他们把瓦片搬出一块的空空隙,顺着光线往下看。 白云方负手背立,看着底下的人开始发话,“吩咐你们的事情,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为首的男子接着半跪在地上,把头低得更低,始终不言语。 白云方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事情没有办好,积攒的情绪控制不住,直接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推了下去,揪起前面跪着男子的衣领子,怒骂道:“还真是废物,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女人都不能解决掉?还留着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男子依旧沉默不语,良久才回应,“主人,并非是属下人的错,只是那姑娘早就被人给救走了,属下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下落。” 白云方哈哈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那你们现在还在这杵着干什么吃的?快去给我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男子心有怒气,却始终不言语,双手抱拳,向他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底下的人开始去办事了。 白云方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眼,对着门口呼唤一声,“来人,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立在门外的两个大汉,立马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到时候他们也没有解药了。 再次见到李一贵,才一会的功夫,他身上的伤就已经被人殴打得不成样子,此刻正被人牢牢地绑在一个柱子上,边上放着都是折磨人的刑具,李一贵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向白云方一脸趾高气昂的走过来。 “哟,这不是刚刚想把我弄死的臭小子吗?怎么才这一会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惨样了。”白云方说得幸灾乐祸。 李一贵懒得和他继续再多废口舌,他现在心也已经凉透了,自己的爹就这么被人利用害死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如今也遭遇了不测,虽然他对白云方说的话,有些不信。 但黄依失踪地越久,他这担心的也更多,甚至觉得白云方说的话似真似假,他现在真想把人找到,可又因为中了这人的计算,被困至此。 白云方慢悠悠的走进,拿起身边烧得通红的铁棒,直接往李一贵受伤的地方,轻轻一碰。 李一贵再怎么嘴硬,也终究是个凡人之躯,哭喊大叫,白云方更开心了,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扭曲,“现在你很痛苦吧?会不会有些后悔刚刚那样毒害我的眼睛?嗯?说话!” 李一贵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他现在真想把他狠狠咬下一块肉来,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丑脸,他直接把口中的血水吐在他的脸上,声音带着些颤抖但语气仍然是满脸不屑,“我只是后悔没早点把你弄死!让你这狗东西残害了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 白云方也不恼,把手向空中摊开,不一会一块干净全新的手帕就放在他的手掌心,他一副毫不在意地擦着脸上难闻的血污,语气突然温和道:“范公子,哦,不对,应该叫你李公子,别这么大的怒气嘛?” “我啊现在还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等过几天自会有人来光明正大的把你处死,到时候你想申冤都没得发来申,哈哈哈。”白云方开怀大笑,悠闲的往边上的椅子上一靠,静静看着愣神的李一贵。 李一贵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白云方喝着茶,啧啧道:“既然你这么好奇,那么我告诉你也无妨。” “你呀,现在身上可背负着一条人命。” “不可能,我除了揍过你,我都没有杀过人!”李一贵怒吼着,他直觉告诉他,这一定又是白云方陷害他的阴谋诡计。 突然焕然大悟般,李一贵看着他那得意的眼神笑道:“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就算我昧着良心,替你给我那无辜躺枪身亡的老爹来做假证,你还是不放心,还想用黄依来威胁我,让我乖乖听你的话,任你摆布,现在直接都想要斩草除根了,给我设计,最终要除掉我!” “不错不错,看来你也不傻啊!”白云方立马给他拍了拍手掌,鼓掌说道:“我的目的是这样不假,但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一个为世人看病救治的小小大夫啊,一切怎么能都怨我呢!” 李一贵对着他怒吼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告诉你,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样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白云方眼眸突然一狠厉,重新把铁棒就往他身上烫,阴森森说道:“报应?我从来就不相信这样,更何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有像你这种被我踩在脚下的废物才会相信这一愚蠢的说辞。” 李一贵忍着疼痛,即使自己浑身被烫得颤抖不止,也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口,不让自己发出惨叫的声音,他可不想在这小人的脸上看到愉悦的表情。 白云方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停,又重新拿起一根铁棒往他身上烫,“没想到你的骨头这么硬,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最终的结局不还是被我折磨几天,然后就被砍头了吗?” 看了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又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得让你知道一切啊,不然不明不白的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李一贵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头上的汗珠直接把他全部的头发都浸湿透,他也想这么死去,可白云方是铁了心要狠狠折磨他,故意留着一口气让他慢慢折磨。 白云方拍了拍他的脸,看他模样意识逐渐模糊,开始给他洗脑说道:“你爹,是被那莽夫王成卦给害死的,与我无关,我只是在治病救人途中,还无缘无故被他揍了一顿,才耽误了他的最佳治疗时间,所以你应该去狠王成卦。” “至于你心心念念的黄依姑娘,她呢,也与我无关,我只是和鸳鸯楼里的老板娘做了一笔交易,把她买下来,有重新卖给那两个山中猎户,至于结局如何我还真不好说。” “还有你啊……你到时候会因为把我管家杀害一事,直接会一命还一命,等待你的只有凌迟处死!”白云方特意把这些话说出来,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李一贵听完只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眼睛痛苦闭上,把心中一直刻意隐藏的真相全都说出来,“我爹,是你用毒给害死的,因为你早就看不惯王成卦这么破坏你的名声了,所以你把人家媳妇打了一顿,从此你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你也算到他到时候会来揍你,所以你假意要给我爹治病,然后早就把那毒针扎在我爹体内,看准好时机,也毫无反抗的样子就被王成卦拉到外面去挨揍。” “这一招借刀杀人,你算是运用的不显山不露水,当然还有我这一个意外,所以想要封住我的口,但又不好明杀,更何况还需要我这一个最重要的证人来帮你作证,所以就故意安抚我,说要给我爹好好安葬,但又用黄依来威胁我,牵制住我。” “然后你解决完他们,那最终让你心怀不安,所以就来解决我了,只要我没了,你这个周密的计划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你说是吧?” 白云方听到他这话有些惊讶,眼底的杀意更加显露,却还是微笑拿开那两根铁棒,“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觉得你现在能逃得出去吗?” 李一贵眼眸睁开,心里有万般不服,但又无可奈何,自己落到这般田地,他也觉得自己可能就这样了。 白云方见他这样,觉得无趣,转身就走,又对门外一直守着的壮丁说道:“人给我好生看着,他要是没了,你的下场就和他一样!” 壮丁吓得腿打哆嗦,连忙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回应,“主人放心,只要有我们在,保证让那人想死死不成,想活又活的受罪。” 白云方听他这话,终于满意点了点头,默默离去,他也耽搁了许久,自己眼睛虽然服用了他自己独制的小药丸,那药能治百病,但却也随身带着百毒。 因为他只会炼制出以毒攻毒的解药,所以他眼睛里的伤还得尽快找到方子解决,不然到时候自己的眼睛可能还真被毒废了。 李一贵在白云方走后,意识逐渐模糊,隐隐约约听到了两道陌生女子和男子的声音,但要说陌生也谈不上,他似乎对这声音有点印象,他无奈自嘲道是自己出现什么幻觉了吗? 也是,人至将死,遇到这种离奇的事情也很正常。 楚凝曦小心翼翼走进,特意用手指伸到李一贵的鼻子面前,微弱的气息呼出,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我们来得还不算太迟。” 魏蠡皱眉,看着李一贵现在浑身都是伤的模样,也感觉到有些愧疚,要是刚刚他早点听楚呆瓜的,也许他就不会遭受这一罪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现在终于知道了白云方的动机了,这种人还真是留不得,要是没人来收,那么他魏蠡就来当那个恶人,亲自解决掉。 “我们先赶快把他带回去,这里的人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魏蠡说道。 楚凝曦点点头,他们刚刚一直躲在暗处,所见所闻都看到了,所以趁着白云方走后,她立马掏出自己身上随带的一些奇异药草,给它撕碎,然后捂住口鼻,接下来那些人只要一闻到异味一下就会晕倒。 魏蠡把人背在身上,楚凝曦则拿着一个火烛在前面开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溜了出去。 白云方一醒来看到这被人敲开的锁链,直接给身后的人抽了一个耳光,“废物,让你们看人就是这样看的?” 三四个大汉立马跪下,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惹得主子生气。 白云方见这样,只觉得有气没地法发,立马怒吼道:“快点啊,给我追!追不到人就不要回来了,你们的解药更别想要了!” “是,主人我们现在就去追!”从来没见过主人发过如此大火,吓得众人连滚带爬地去追人。 白云方只觉头晕目眩,他现在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担心害怕最多,他百密一疏就不应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李一贵,现在人都被掳走了,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也想不通,究竟会是何人呢?那人肯定一早就盯上他这里,不然不可能他一把李一贵抓了,那人就赶紧来救了,想到这白云方心下一慌,但还是不断安慰自己,先不要想太多。 对,先不要想太多,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人再说,找不到人,也要见到个尸体。 白云方看着铁架上还有未来的极擦干净的血迹,锁链上有一根长长细细的头发,这头发柔软又有光泽,一看就是女人的头发。 他突然想到一个女人的脸,慕然的冷笑起来,楚凝曦,真的是你,你怎么敢的啊? 这边,楚凝曦刚和魏蠡回到家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魏蠡下意识问道:“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楚凝曦摇摇头,一脸坚定的说道:“一个喷嚏是想,两个喷嚏是骂,第三个喷嚏才是感冒。”说着,双手叉腰,气哼哼道:“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在骂我!” 魏蠡被她这逻辑说得忍俊不禁,却还是很配合她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老是打两个喷嚏,老实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楚凝曦被他突然这么一提,感觉莫名其妙的,无辜道:“这咋能和我扯上关系呢!不一定是我啊,可能某人情债不少,遭人惦记呢!” 魏蠡笑了笑,又重新看向躺在床上的李一贵,开口说道:“他看起来伤得挺重的,要不你先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去把杜老头请过来。” “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楚凝曦见他自己又一人行动,自己又被抛下,心里有点不舒服。 ------------ 第四十六章 魏蠡这次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会不同,他现在这个样子需要一个照顾,而且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楚凝曦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刚刚自己那样做的确太过有些幼稚了。 “那你快去吧,早去早回。”楚凝曦说道。 魏蠡点头说好,喝了一口茶就往外赶去。 一时屋内只剩下楚凝曦和李一贵两人,楚凝曦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但看到床上的人伤得如此之重,她也不要在婆婆妈妈的了,现在要先去给他打一盆热水。 李一贵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的爹还在,他喜欢的姑娘也在他身边,他成功把她赎了回去,见了他的父母,两人一起好好过日子,相敬如宾,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和和睦睦一直过下去。 李一贵觉得这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自己一醒过来望着这房中的一切,还以为自己做梦了,他无奈自嘲苦笑,看来老天爷都不想收他这条苦命啊! “李公子……你醒啦!”楚凝曦端着一盆热水,一进来就看到李一贵在床头坐着发呆,毕竟遭遇了那些事情,他难受也很正常,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李一贵一开始皱起的眉头,再看到楚凝曦的脸时,稍稍舒展开了些,强压自己心里的苦楚,感激说道:“又是姑娘出手相救,我李一贵这条命以后就任凭姑娘差遣了。” 楚凝曦知道他在说笑,回道:“是我和我夫君一起救的你,今早你突然离开,我们不放心,就偷偷跟着你,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楚凝曦说到这,也叹了一口气。 李一贵也没想到如此,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要是没有他们夫妻俩,他现在可能也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吧。 他强撑着身体上的疼痛,赶紧给楚凝曦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楚凝曦真被这一举动给吓到了,赶紧把手中的盆放下,连忙去扶住他的手臂着急说道:“李公子,你先快起来,不必行如此大的礼。” 李一贵这会更加执着,“当得起的,小人李一贵本来就是贱命一条,要是没有魏公子和楚姑娘相救,现在可能也早就被人害得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李公子,有话好好说,你先快点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随便下跪。”楚凝曦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毕竟她以前就是生活在玩弄人心的宫中,她活得高高在上,底下的人朝她磕个头都还得看她心情好不好,心情好就不用磕了。 没想到自己现在,潜移默化的慢慢被魏蠡所影响,现在也会觉得人人本来就是平等的,只是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从而产生尊卑有别。 李一贵执着开口,“再给姑娘磕三个响头,希望姑娘原谅之前我的冒失之举。” 楚凝曦还来不及阻止,李一贵直接狠下心来,额头贴地磕得框框响。 楚凝曦看的心情有些复杂,现在在他眼中李一贵还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要说此人有情有义,他现在磕头就是为了之前她给过他的帮助。 但要说他无情无义,他也能在公堂上毫无愧疚之心地去陷害王成卦,帮助白云方做假证。 李一贵的头始终低得很低,良久才说道:“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姑娘原谅,只希望自己心能好受一点。” 楚凝曦见此也不勉强,不得不承认他所犯下的罪的确挺冤枉人的,眼眸一转,试探开口问道:“那既然如此,你可愿意再审案的时候,把真相全都说出来?” 楚凝曦面色很纠结,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因为他毕竟已经替人做了假证,但如今居然和张怀民约定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日,他们还得再剩下的两日赶紧找出线索,证据,短短时间内的确挺难办的。 但如果有李一贵出手帮助,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得多,而且他们一开始救下他的私心也是如此,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总要试试。 李一贵重新抬起头,眼睛里早就已经装满了泪水,听到楚凝曦他们还愿意在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他激动地开口:“愿意的,小人愿意!!” 楚凝曦也很意外,以为他还会犹豫一下,但转念一想,白云方都这样对他了,简直就是不给人留下一条活路,要是她自己肯定也不会罢休,势必要把真相都说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还能还受害者一个清白,自己心里罪孽的负担也会少一些。 “那你快快起来,接下来你得把伤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楚凝曦欣喜把他扶起。 李一贵双眼通红,对着楚凝曦真诚说道:“谢谢楚姑娘!大恩大德小的已经铭记于心,来日一定会好好报答!” 楚凝曦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什么,魏辛博突然进来开口打断,“嫂子,饭已经做好啦!” 突然冒进来一个人,李一贵也有些警惕地看向来人。 楚凝曦见是魏辛博,笑道:“三弟,还真是辛苦你了。” 魏辛博笑着摇了摇头,“不辛苦,这也是小弟应该做的。” 这话不假,他也是受大哥的叮嘱来帮忙的,一是怕嫂子不会做饭,二是嘛,毕竟孤男寡女的,大哥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让他来盯着点。 毕竟他嫂子长得这么好看,要是那人肖像她也情有可原,所以他得好好默默守护在嫂子身边,谨记大哥的叮嘱,防止意外发生。 果然,刚刚看到那一幕他只觉头皮突突,那小子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摸他嫂子的手!这便宜占的,他都很少见他大哥和嫂子牵手呢! 这还能忍?不能忍,所以现在最好就是把嫂子支开,给他们保持距离。 楚凝曦看魏辛博一直不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她小心开口,“三弟?想啥呢?走呀去吃饭。” 魏辛博缓过神来,也笑道:“哦,嫂子没事,你先去吃饭吧,接下来就让我来好好照顾李公子吧。” 楚凝曦脸上面露纠结之色,因为她还没有和李一贵商量好,在公堂上要如何说辞,才能把那白云方那伤天害理的罪状全部公之于众。 魏辛博看她脸色,以为她是不放心,心里更加坚定,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他们俩独处一室了! 否则要是大哥回来,有他好果子吃的! 于是半催促道:“嫂子你就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李公子的,毕竟他是男儿身,一些隐私方面还是男子来照顾方便些。” 楚凝曦没想到这茬,瞬间觉得他说得挺对的,能完全考虑到的方面全都替她考虑了,那她还在这杵着干嘛。 “三弟,你真是细心,那这样的话就多多麻烦你啦!忙完就早点休息吧!”楚凝曦笑着说道。 魏辛博点点头,目送楚凝曦走出房门,刚刚还是一脸笑意的脸色,在面对李一贵时瞬间就冷了下来。 李一贵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也猜出了个大概,先开口道:“魏三公子,有话不妨直说,这样看的小人……怪瘆人的。” 李一贵一看魏辛博那脸色,眉头皱着都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魏辛博在一旁坐下,并没有先回复他的话,视线转而盯着那盆水来打量,思考良久开口说道:“希望李公子,还是注意些分寸,楚姑娘毕竟是我嫂子,这男女有别的道理想必李公子也不想让魏某人来亲自来教你吧。” 这语气半威胁半恐吓,这话中的深意要是李一贵还听不出来,那他就白在白云方底下混了那么久了,想到了什么,他正色道:“话虽如此,但小人还是觉得魏三公子一定误会了什么。” 魏辛博抬了抬眼眸,笑容似有似无凝视着李一贵道:“李公子想说是你什么呢?” 李一贵哈哈笑道:“小人知道魏三公子担心小人对楚姑娘懂贪恋,毕竟以楚姑娘那种美貌温柔体贴的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换做是一个正常人都可能会把持不住,一下就陷入到她的温柔乡里。” 魏辛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李一贵一改之前的随意懒散,立马正色道:“但小人并非如此,因为小人心中早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小人的心也只会随着她而跳动。” 这话说出来,魏辛博半信半疑,又试探性问他:“假如那姑娘比你心仪的姑娘好看千倍万倍,还懂事能干,你能保证你能够一直不心动?” 魏辛博这话说得意有所指,毕竟在他心中,自己的嫂子就是如此优秀,他也想好了,以后自己要是找媳妇,一定要照着嫂子这个标准来,虽然天底下很难能找出比得过嫂子美貌的女子,但有些良好品行也是极佳的。 李一贵没想到他说得如此明显,魏辛博还是不相信他,居然还假借比喻来考验他,那他现在只能把话更说明白点。 他回视魏辛博打量的视线,一脸正色道:“魏三公子说的这个比方好,对于别人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李某不是,李某心中认定那女子,那么此生就只会有她一人,就算再好看再贤惠的女子出现,李某也不会随意肖像,因为那样优秀的女子值得有与她同样优秀的男子来相配,这又关李某什么事呢?” 魏辛博觉得他说的没毛病,但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轻易被他说服,正想要回口说道。 李一贵又接着开口,“更何况有句话说得对,心中心存栀子花,三千梨花怎入心?世间万千,李某也只取一瓢饮。” 魏辛博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而且看他眼神也不像是随意说谎的人,因为每当他说出自己心仪的女子时,嘴角总是挂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轻易察觉的笑意。 他双手拱拳向李一贵致歉道:“没想到李兄既然能有如此坦荡,是魏某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不该不如此不信任李兄的为人。” 李一贵笑着摇头,“我知魏兄也并非本意,魏兄不必过于自责,先起来吧,这礼我也担待不起。” 魏辛博重新站起身,一改之前疏离的态度,热情问道:“李兄,现在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魏某在这一定好好帮你办,等下就给你把饭端过来。” 李一贵第一次除了被黄依那样关心问道外,这还是第一次一个陌生人对他这么友好,他努力不让自己眼泪留下,声音却还是带着难以控制的哽咽,说道:“李某人毕竟只是个客,而且还是一个受伤看起来就是个累赘的客,能够得到魏熊如此悉心照顾,李某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敢过于麻烦太多。” 这话魏辛博听着有些别扭,开口道:“李兄不必如此拘束,既然是大哥大嫂如此担心也要冒命搭救的人,不管怎么样我身为小弟都得好好用心照料,更何况李兄也已经与我与兄弟相称,又何谈麻烦这一说?说了就怪生分的。” 这一番说辞,成功把李一贵逗笑,他也双手拱拳道:“既然这样那就谢谢魏兄了,以为待李某发达,一定好好报答你们的恩情!” “李兄这话说得,俗话说得好,大恩不言谢,李兄能有这份心意比任何承诺都重要!”魏辛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顿时屋内不似刚刚沉默,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好不融洽。 这边,魏蠡赶到杜夫家中,也已经接近黄昏了,他站在门口,正想喊人,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体格,那身姿,不就是他三弟魏杜虎吗?好小子,这小子该不会就一直那天说要去送礼,然后现在一直待在人家家中吧? 他就说嘛,怎么今天上午都没见着他人呢?敢情在这给人家卖力地劈柴呢? 魏蠡心里还真是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他这三弟,他喊他干个活都磨磨唧唧的,还得哄着他会有烤鸡吃,才给他卖力干点活,而现在看他这模样,劈柴劈得满头大汗,还觉得乐在其中呢! 魏蠡不禁啧啧摇了摇头,这一看,情况就不对劲啊! 突然二丫从一旁出来,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站在栅栏旁的魏蠡,她贴心地给魏杜虎擦了擦额角的汗,担心说道:“你怎么现在还在劈柴?你今天都已经劈了一上午了,那些柴早就够我们爷孙俩用上半年了。” ------------ 第四十七章 魏杜虎憨笑道:“没事,俺都说了,不能让你来干这些杂活,何况你阿翁也一把年纪了,前天他还一直念叨着他腿脚不好使,那这重活不还是得靠俺嘛!更何况俺有的是力气,” 说着还把自己手臂上那一块块厚实的肌肉展示给二丫看,二丫成功被他这一举动给逗笑。 两人有说有笑的打趣着,这给魏蠡看的一愣一愣,好小子,敢情他这三弟也就几天不见面,就来这谈情说爱了? 魏蠡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孤零零的站在门外,里面的人欢声笑语的,俨然都没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一个这么大的活人。 “咳咳咳咳!”魏蠡最终忍不住出声。 二丫和魏杜虎两人同时把脸转过来,见是魏蠡,魏杜虎开心喊道:“大哥,你也来啦!” 魏蠡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你也知道还有我这个大哥啊!” 魏杜虎这才注意到他一直站在门外,看那样子好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哦哦哦,我这就来给大哥开门。” 二丫疑惑问道:“你怎么来这了?楚姐姐和你一起来的吗?” “怎么啊,就是不欢迎我来呗?”魏蠡听她这语气,假装生气道。 二丫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魏杜虎先一步开口,着急为她辩解,“不是的,大哥,二丫的语气只是想说你怎么不和曦曦一起来?并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 这话说得,魏蠡只能啧啧两声。 二丫瞅了眼魏蠡身后,还是没有看到楚凝曦的影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担心道:“你来这,不会又是楚姐姐受伤了吧?” 魏杜虎也一脸懵地看向魏蠡,他觉得二丫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不然以他大哥的个性,都懒得跑的,一般找杜夫肯定又是曦曦受伤了! 魏蠡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俩的话。 二丫见他这样,更觉得自己猜想的没毛病,双手叉腰生气道:“真是没用啊!又害得我家楚姐姐受伤了,亏你还是她的未婚夫呢!不能保护她算什么男人啊!” 二丫这像是吃了枪药的语气,对着魏蠡就是表达她的不满,魏杜虎觉得她说的很对,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但要是别人这样做,他肯定看不起,但如果是他大哥这样,他猜一定是有苦衷的! “放心,楚呆瓜没事,这几天我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的!”魏蠡表情淡淡回答,好似刚刚二丫那样说他的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二丫哼了声,“那就行。” 魏杜虎见他俩老是互怼,于是他先开口缓和话题,“大哥,那你现在是来干啥的?” 魏蠡看了眼二丫,又看了看自家二弟那憨实的模样,随意道:“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喽!” “啊?大大哥……俺现在先不回家了。”魏杜虎一脸纠结的样子,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大哥怎么好端端的管起他的事情来了? 以前对他管的事情就是让他别吃太多就行了,怎么现在突然就? “为什么?”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魏蠡好笑地看了眼二丫,二丫则一脸疑惑地又对着魏杜虎问了一遍,“你咋现在还不回家呢?” “因为……因为”魏杜虎一时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把能想的合理回答都想了一遍,可还是想不出来。 魏蠡故作惊讶的开口,“哎!二弟你这手咋就受伤了嘞?” 这句话成功点醒了魏杜虎,他也立马一脸委屈,“对啊,大哥就是因为受伤了,所以就更得好好在这休息几天哇。” 二丫想想也是,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多久走都不迟,直到你伤好了久行,毕竟你这伤还是为了救我,所以一定要等伤好了再走!” 头一次见二丫这么坚持,还这么关心自己,魏杜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一脸老实听话的样子,“嗯的,二丫你真好。” “傻子,先好好养伤!”二丫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蠡感觉自己在这此刻是显得多么的多余,哦,或许唯一的一点作用就是见证他俩这字里行间很容易让人乱想的甜甜蜜蜜吧! 他就说嘛!他俩果然有情况! 不然他这个傻二弟,放着家里有每天给他做好吃的大哥不要,给他买烤鸡的嫂子不要,逗他玩的三弟不要,偏偏跑到人家这来,居然还受伤了! 这就算了,受伤还帮人家劈柴? 啧啧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二弟居然开窍了! 要不是他今天还有要事在身,不然他一定得好好和他这二弟单独聊聊。 “咳咳,我来这其实真实的目的就是找杜老头,他现在在哪呢?”魏蠡又成功打断了他俩的甜蜜,一脸无辜问道。 “你找我家阿翁啊!他现在应该去给今早救回来的姑娘采草药去了。”二丫抱起黑毛说道。 “今早还救了一个姑娘?”魏蠡疑惑问道,眼神不由之主看向魏杜虎,又问道:“你这身伤就是救人家姑娘救的?” 魏杜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二丫先发现的。”说着一脸欣喜地看向二丫。 魏蠡不由在心中吐槽,他这傻二弟,要他说个正经事情呢!眼睛又长到人家姑娘身上似的!打他来到这,这都多久了,那眼神都舍不得离开人家一秒! 魏蠡心里叹息,他好像看到自家傻二弟以后的家庭地位了。 二丫也接着魏杜虎的话,继续说道:“今早我们上山砍柴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姑娘在山上被两个猥琐大汉追赶,后面我们就把她救下来了,看姑娘那模样好像也吓的不轻,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两个人是受人之命,来追杀她的,所以我们就把人给救下来了。” “哦哦。”魏蠡也知道了个大概,又好奇问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二丫这时不满瞪了他一眼,一瞬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守本分,对别的美女感兴趣的已婚男,凶狠狠说道:“怎么?你很感兴趣?” 魏蠡知道这二丫一看模样又是多想了,她这敏感力这么好,全都使用在他身上了,生怕自己把她心爱的楚姐姐给抛弃了。 又看了眼自己二弟,心里也叹了口气,这傻姑娘要是有这心思花在他二弟身上,那拿下他不就是分分钟钟的事情,每次整的像防坏人一样的防着他。 “当然感兴趣了!”魏蠡故意这么说道。 “你!你这样做对得起楚姐姐吗?”二丫气得黑毛也不摸了,双手插着腰,又不满控诉道:“果然,黄依姐姐说的对,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魏杜虎就听得不满意了,他眉头皱起,好心劝二丫道:“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大哥肯定是有苦衷的!” 二丫瞪了他一眼,“哼,你帮他说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不不是啊,你要相信俺!”魏杜虎顿时慌了,他一开始只想好好帮自家大哥说说好话,没想到最后搞得,自己在二丫心中的形象也变坏了。 他立马一脸茫然地求助魏蠡,“大哥,你说句话呀!” 魏蠡看自家二弟又吃瘪了,咳了几声说道:“我只是问问,怎么我就不是个好男人了?” “哼!哪个家的好男人明明自己有媳妇了,还会打听别的女人,还主动说自己对那人感兴趣啊!”二丫说出自己的理解,越看魏蠡越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魏杜虎这次也觉得二丫说的也像那么一回事,但他只敢心里想想就好,表面还是一脸一直坚定的站在他大哥这边! 魏蠡见越说误会越大,叹了口气说道:“我说感兴趣,是对一个陌生女子为何好端端的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还是被人追杀,你们就不觉得哪里很可疑吗?” 二丫一下就冷静下来,静静思考他说的话,好像也像那么一回事,但内心的骄傲是不会让她主动向魏蠡道歉的,绝不! 魏杜虎见有转机了,立马给他大哥捧场,“对哎,大哥能想到这,好聪明啊,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感兴趣咯。”魏蠡随意说道。 二丫这时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 魏蠡看着二丫不说话,二丫顿时想到自己刚刚就是因为他对人家姑娘感兴趣,就二话不说把人家骂的个狗血喷头的。 后来是她多想了,人家只是对正事感兴趣啊! 二丫受不了魏蠡这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她躲在魏杜虎身后,憋嘴说道:“算了,说了也没意思,我要先去给我家黑毛洗澡了。” 魏杜虎正想要叫住她,没成想她溜得更快,黑毛直接被她随意抱在怀里,尾巴都被夹着嗷嗷疼。 魏蠡轻笑一声,又走到魏杜虎身边,微笑地看着他。 魏杜虎一见着他大哥这笑容,就感觉不好,内心有点虚心说道:“大哥,你想问啥,俺一定如实回答!” “你们救下的女子是叫黄依?”魏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直接问道。 魏杜虎点点头,回答道:“那个女子说她是被人追杀的,其他的俺也不晓得,具体的还要去问二丫。” 魏蠡应了声说好,然后开始在院子里闲逛,边走边慢慢思索着。 这名叫黄依的女子不就是李一贵想要寻找的人么? 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顺手救下了李一贵,二弟他们也无意救下黄依,那这样的话,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他现在也可以把人带回去,李一贵见到人应该很开心吧?也许那些严重的伤也就会回复得更快一些。 事不宜迟,他赶快去找到二丫,和他说明了来意,二丫还是一脸纠结,小脸鼓鼓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具体还要等我问问黄依姐姐再说。再说了,人毕竟也是我救回来的,不管怎么样都要确保她的安全,我才能够放心让她和你走。” “行,你去说吧。”魏蠡双手一摊,无奈极了,突然想到什么又说,“你只要去和她说这句话,就说她的“范进”公子一直在等她,若是她还想要再见面,就来我这找人。” 说完魏蠡也走了,这会恰巧碰上了采药回来的杜夫,杜夫一件着是他,眼睛顿时一亮,“臭小子,终于舍得来找我嘞,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杜夫把背上背的草药放到地上,给自己和魏蠡各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等他的回话。 魏蠡顺手接过,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有啥事,找你救人呗。” 杜夫眼睛眯起,眼角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我就知道你找我就没啥好事,不过为啥你的脸色看起来这么丑?”杜夫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又说道:“难道事情很严重吗?” 魏蠡没好气道:“哪有,你的宝贝孙女防着我像是防着小偷一样,现在更是不放人害。” 杜夫一脸懵,这咋又和他孙女扯上关系了嘞? 正想说什么,二丫从另一侧门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二丫挽着杜夫的胳膊,就开始撒娇,“阿翁,你终于回来啦!” 杜夫一见自家孙女,一改往常的样子,宠溺回复道:“说吧,这次你又干了什么坏事,还惹得你魏叔叔不开心啦?” 魏蠡:“…………”他看起来有这么老么?这也太差了辈分了吧? 这半凶半哄人的语气,对二丫来说没什么感觉,她立马撒娇对着魏蠡认错道:“对不起啊,魏叔叔,一开始是我的语气不好,后来我也问清楚了,你是真的想要帮助黄依姐姐和她的心上人,是我想多了。” 魏蠡自然也不会一直幼稚到和小孩计较,又瞅了眼她身后的女子说道:“没事,都过去了,既然你已经和她说好了,那么现在就赶快往回赶吧。” 二丫点点头,站在身边的黄依想说什么,但最终也不好意思开口。 二丫注意到,问她,“黄依姐姐,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黄依看着魏蠡认真说道:“我要找的人是叫范进不假,但他是不是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 第四十八章 魏蠡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记得楚呆瓜说过,黄依应该只知道李一贵的假名啊,怎么现在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事已至此,他也没打算瞒着她,直接如实招来,“没错,其实范进的真实名字是叫李一贵,如果你还需要了解更多,等下你可以当面去问问他。” 黄依听到他说的和自己猜的一样,她感觉腿脚无力,一下就快倒了。 二丫站在边上扶着她,提醒道:“黄依姐姐小心。” 黄依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苦笑道:“骗子,原来一直在骗我!”眼睛里的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魏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想来想去,还是救人要紧,“黄依姑娘这事我也不好解释,如果你如今不想去了,魏某人也不会勉强,您请自便。” 黄依一听他不想带自己去了,立马止住哭声,“哎,你等等,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魏蠡和魏杜虎相看一眼,魏杜虎挠了挠头,他觉得女生的心思还真是难懂哎。 等魏蠡带着三人赶回来时,楚凝曦正在屋外帮忙熬药,一见是魏蠡,她就小跑过去,开心说道:“你终于回来啦!” 魏蠡看着她额角还有未擦干净的细细薄汗,想要动手帮忙擦时,发现自己的手太脏,于是也停下了这一举动,“你累坏了吧?剩下的就让我来干吧。” 楚凝曦轻笑摇了摇头,注意到后面几个人中多了一个新面孔,她一脸惊奇,“哎!是黄依姐姐哇。” 黄依笑着走进,故作生气道:“啧啧啧,某人啊现在才注意到,我都站这杵着好一会了,不像某人的眼里只有她的小郎君呢!” 这调侃的话语,弄得魏蠡和楚凝曦一时不知该回什么,魏蠡是一脸欣喜,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楚呆瓜很喜欢自己,能不开心么。 楚凝曦则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干啊,就是很正常的关心关心,对关心关心! “哪有哪有,我现在向你赔罪还来得及么”楚凝曦挽着她的手臂,对她俏皮道。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见到黄依就觉得莫名的想要亲近,也许是她那次舍命救了自己吧,自己也坚信她不是坏人! “咦,你今日怎么来这了?”楚凝曦问,她记得她也没有和黄依提起过她的住处啊。 这时二丫插了插腰,站立出来,“她是来找她的心上人的,哼,楚姐姐也不搭理我了!” 楚凝曦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找李一贵的,心里顿时有好几个问题想要问,看了看魏蠡。 魏蠡直接两手一摊,表示又不关他的事。 “楚姐姐,你理理我嘛!”二丫见楚凝曦还是不搭理自己,气咻咻地走到楚凝曦身旁,摇着她的手臂就开始撒娇。 楚凝曦摸了摸她的头,“抱歉哈,刚刚是楚姐姐不是,那我等会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就原谅楚姐姐这一次好嘛?” 二丫开心点点头,顿时像个有了糖的小孩,手舞足蹈的。 魏杜虎在一旁看得又开心,又羡慕,心里莫名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啥时候二丫也能这样一直对着他撒娇啊! 那样的话,他也一定会带她去买好吃的! 一旁感觉自己被人忽略的杜夫,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子道:“好嘞好嘞,你们先慢慢叙旧吧,蠡小子,先带我去看看病人的伤势吧。” 魏蠡点了点头,带着他往屋内走去,黄依也想更进去,楚凝曦先一步叫住了她,“黄依姐姐,现在先让他们看看伤势吧,你现在也可以来和我一起熬药,到时候你就给他端进去。” 黄依想想也是,自己现在还是没有准备好到底要怎么面对他,心里又是开心又是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也许和楚凝曦待一会,就能问出他是怎么受的伤了。 “好,楚妹妹,那就辛苦啦”。黄依说道。 楚凝曦摇了摇头,“没事,这点小事和之前黄依姐姐一比算不了什么。” 二丫好奇问道:“你们之前是发生了什么故事嘛?二丫好想听听!” 楚凝曦和黄依相视一笑,有一没一地搭着话,开始忙自己手中的事。 里面的咳嗽不止,李一贵一见到魏蠡,也想要起身道谢,魏蠡先开口了,“身上还有伤,别弄疼了伤口了。” 李一贵声音不自觉地哽咽,说道:“谢谢魏公子体贴。” “没事,哦,我身边这位呢就是杜夫,我把他带来就是给你瞧瞧病的。”魏蠡说道。 李一贵恭敬向杜夫微行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礼,“那小人李一贵的病,多多麻烦杜夫子了。” 杜夫微笑道:“治病救人,乃医者之职,何必称得上麻烦二字呢?” 李一贵也笑道:“也是,夫子这种济世为民的情怀乃大义啊,不像……”说到这突然止住了话语。 杜夫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不像那个白云药堂的白云方是吧?” “夫子,你怎么会知?”李一贵有些惊讶问道。 “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本来就和我是师出同门,按辈分,他还得称呼我为一声师兄。”杜夫边把他的袖子往上揭起来,一边沾取药水说道。 “原来如此,但没想到都是出自同一个师父,可这医术就……”李一贵不好继续往下说,他总不能故意当着人家师兄的面故意说人家师弟的不是吧。 “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啊,现在早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也算不得上我师弟,那种只知道研究毒物的祸害还留在师父身边干嘛!”杜夫生气道。 李一贵顿时也不敢说话了,不管他们如今有什么渊源,这也不是自己能随意掺和的,即使他现在还得靠杜夫子来救治。 “那你们先忙,我出去看看她们把药熬好了没。”一旁的魏蠡说道。 语毕,他大步走出,就见到楚凝曦三人有说有笑的,他走进问道:“你们在笑啥呢?对了,二弟呢?” “我们在那一些女儿家的趣事,二弟啊,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楚凝曦在一旁烧着火,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也全是黑乎乎的烟气。 魏蠡笑着走近,不知何时从身旁拿出了一个帕子,递给楚凝曦,“擦擦,你看你的脸都成了小花猫了。” “啊?有吗?”楚凝曦一脸懵的接过,灶上有一盆干净清澈的水,她站在面前照了照,一张清水芙蓉的脸蛋,此时脸颊旁边还真是有两坨黑乎乎的烟气。 “啊?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一下爱美的楚凝曦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的火烧得也挺好的啊,她就说嘛,怎么老是呛着她,原来那烟囱全跑她脸上去了! 她这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成功逗笑了众人,二丫捧腹大笑,说道:“还别说,楚姐姐啊,现在这个模样还真像一个小花猫呢!” 连一开始被悲伤包围着的黄依,这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楚姑娘,我知道也很认真在烧火了呢!” “哼,你们都取笑我,我不和你们玩了!”楚凝曦假装生气道。 二丫可急了,生怕惹她不快,连忙跑到她的身边开始摇着她的手开始撒娇,“别啊,楚姐姐,我不笑了,你是全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最温柔最能干的楚姐姐!” 魏蠡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场面他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黄依端着药,看着魏蠡问道:“他……现在情况还好吗?” “好多了,等下等杜夫给他看完伤势,你可以进去看看。”魏蠡说道。 “嗯,好。”黄依看着自己手中热气腾腾的汤药,陷入沉思。 不一会,杜夫就出来了,看着外面站着的几人,“现在病人没什么大碍,你们可以先去看看,顺便把药也端进去吧。” 黄依点了点头,端着药碗率先走进,众人也跟在她的身后。 李一贵听到门口动静,以为又是杜夫忘记叮嘱他服用药的禁忌了,随着脚步越来越近,他随口说道:“杜夫子,你就放心吧,你叮嘱我的事项我都早就记住了。你……” 话音突然停下,李一贵看向端着药的姑娘,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像忘记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 黄依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尽管自己在心里已经演示了好几遍,要是等下见着他不要太过激动,保持平常心就好,可想象很美好,但现实却很骨感。 比如,她现在端着一碗药,亲眼看到自己心上人伤得如此之重,她直接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唯一一点反应的就是,眼睛里一下就蓄满了盈盈泪水,望着眼前人。 同样惊讶的还有李一贵,不过下一秒马上被欣喜取代,他难掩激动,“黄……黄依姑娘?真的是你?” 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不得身上有伤痛,也要爬起来,艰难地走到她面前,脸上的喜悦丝毫不加以掩藏,“是你吗?黄依?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着他还是一脸不敢相信,自己用手用力的捏了一把脸,脸上传来的痛意,也在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 黄依自己心里也很激动,只是现在心情也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看到他居然对自己下狠手还是心疼了,说道:“哎,你还有伤呢,先回去好好躺着吧!” 李一贵连连点头,很乖地听她的话,自己又立马回到床上乖乖坐好,生怕她一下就离开自己一样。 楚凝曦见到他们这样,看向魏蠡小声说道:“我们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还未等魏蠡回答,李一贵苦笑开口,楚凝曦又重新看了过去,只见黄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李一贵身边,一把锋利的短刀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李一贵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后来又一脸自责,苦笑道:“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黄依一只手端着药汤,一只手用短刀死死抵在他的脖子上,声音不自觉地哽咽,狠下心说道:“你就是个骗子,不是吗?” “对不起,我……”李一贵满是自责和痛苦,他也想到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有想到最终是以这样的形式。 他心爱的姑娘一边端着救他的药汤,一边用锋利的短刀死死抵在他的脖子上,眼睛通红地说他是个骗子,这一刻,他也不知该如何做,如果她愿意,他的这一条命全都掌握在她的手上。 “黄依姐姐,有话好好说啊!”楚凝曦见他们两个突然如此,她有些搞不明白,明明上一秒还在久别重逢的两人,下一秒居然直接拿起短刀说话。 正想上前,魏蠡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摇了摇头,让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楚姑娘,你们放心,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黄依也注意到了他们还在场,她知道自己突然这样一行为,在别人眼中看来确实不解,甚至还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只是想找眼前人要一个说法,她怕他又继续骗她,随意愿意以身冒险,去威胁他。 李一贵看了看黄依那痛苦的神情,心下一下就明了,望着楚凝曦他们那个方向,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让各位担心了,但也请各位能给我们两个人一点时间,我和……”说到这看了看眼前离自己脖子紧紧贴着皮肉的短刀,苦笑道:“我和黄依姑娘有事要谈谈。” 楚凝曦还是不放心,她怕黄依做傻事,要是情绪不稳定,还真的搞出人命就不好了,更何况那还是她自己喜欢的人,她还真担心她会后悔自责一辈子。 魏蠡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外走,楚凝曦还想对着黄依他们说几句劝慰的话,无奈被眼前这个男人死死拉着,一直挣脱不开。 二丫见楚凝曦走了,自己在这继续待着也没意思,更何况人家小两口一看就有事情还要处理,她毕竟是一个外人,在这杵着也不算个什么事啊。 二丫依旧笑嘻嘻的说道:“那既然这样,黄依姐姐那你们先好好聊聊,一定不要受伤哦!” 黄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们一直站在这,她还真可能会下不了手。 “我们可以先把刀放下,再好好说话吗?”李一贵小心翼翼地开口。 ------------ 第四十九章 “不行,你要是再骗我怎么办?”黄依语气激动,她是真的怕了,怕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短刀随着她的情绪一激动,在李一贵的脖子上明显地划出了一道浅浅细细的血痕。 脖子上清晰的痛感,虽然很小,但李一贵的心却像是被紧紧揪在一起,他知道,她是被自己骗怕了,他也不会怪她,毕竟是自己先伤的她。 黄依也看到了,连忙把短刀拿开,眼眶里的泪再也止不住,还再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疼不疼啊……” 黄依立马把药碗放下,就要察看他的伤口,李一贵顺势把她的手腕轻轻握住。 女子的手腕盈盈一握,皮肤细腻,可上面却有着几道明显的淤青,李一贵紧张开口,“你这是怎么弄的?”这语气,丝毫没有因为刚刚黄依冒失的举动而感到生气。 黄依想抽回手,可奈何眼前的男人紧紧握住,心里有几分触动,但很快被自己的理智给拉了回来,眼神冷漠地望着他,“这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担心你啊!”李一贵回答得理所当然,直视她的湿润眼眸,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一丝丝刻意伪装的痕迹,可还是没有。 黄依听他这么说,冷笑说道:“我黄依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呢?现在?我应该还是要继续叫你范公子,还是要称呼你为李一贵公子呢?” 李一贵眼神瞬间暗淡,那只紧握住黄依的手腕也松开了,低下头满是愧疚道:“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不奢求你的原谅,但……”企图在重新握住黄依的手,但被对方无情的推开。 他望着自己落空的手,说道:“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喜欢你。” “你喜欢我?真搞笑,只不过是一次次地再利用我而已!” “你要是真喜欢我,为何最后还那么绝情,故意不理我,对我的感情说断就断,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整天以泪洗面,你都不回来看我一眼!” 黄依崩溃大哭,回想自己曾经被他故意冷落的日子,真是无助极了。 一段感情开始的那么美好,结束的却又那么不堪,这叫她怎么释怀? 她蹲在床边,把自己满是泪水的脸藏在自己的臂弯下,以此来维护她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李一贵心底的难受也不必她少,那段日子自己故意疏远她,怕自己一个转身,就给她惹祸上身,因为他知道她一直默默守护在他的背后。 他那个时候也好想抱抱她,和她说离开她的日子心情压抑,但他不能,那时候在白云方的底下做事,他不能让那人知道他的软肋,他怕那人会伤害黄依。 可没想到,天意如此,还是被他抓出了把柄。 李一贵也蹲在她的身旁,想去触摸她的发丝却又怕惹得她不开心,温和说道:“你要是很难受,就咬我一口吧,咬完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黄依抬起头,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拽起他的手臂,就想要狠狠咬下,可最后还是停止了。 李一贵笑道:“没事,只要你解气就行,咬多重我都不会喊疼。” 黄依把他的手推开,心口不一道:“谁要咬你的手啦,看起来就难以下嘴。” 李一贵的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好几处像是被人故意烫伤一样,就算她黄依再怎么恨他,也不想如此对待一个病人。 “啊?”李一贵看着自己手上全都是伤口,好像觉得她说的也是,又把另外一只胳膊给露出来,特意给她找了一块看起来干净的地方,笑道:“那你咬这里吧!这里看起来可以下嘴!” 黄依被他这个奇葩的说法给气笑,还是把他的手推开,“傻子,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李一贵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开心,心里有委屈就发泄出来,自己也好受一点。” 黄依别过头,声音闷闷地说道:“哦,那你给我讲故事。” 李一贵还以为她会想个办法刁难自己,没想到已经再给他台阶下了! “好,那你先起来,别在地上坐着,先坐床上吧。”李一贵说着,正要去把她扶起。 黄依用手挡住,“别碰我,我自己可以起身。” “嗯好。”李一贵把一半的被子给她盖在腿间,时间一下过得飞快,如果不是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都不敢想象现在居然已经是晚上了。 难怪一股风吹进,就透露出丝丝凉意。 黄依看了眼桌上的汤药,给李一贵端了过去,语气有些别扭,“你可不要多想啊!我只是怕某人要是给我讲故事讲得好好的,突然止不住的咳,那对扰人兴致啊!” 李一贵笑着点头,把药碗接过,一口就喝了下去。 药虽然很苦,但此时他的心确实甜的,因为他发现,他喜欢的姑娘还是没有变,一如既往地关心他,还是以前那个一逗她,就会害羞喊他“范哥哥”的黄依。 “好了,药也喝完了,你开始说吧。”黄依看他乖乖把药都喝干净了,心里的担心也少了许多,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对他狠不下心来。 那如果他现在心中还有她,那她也想再试试,与他重蹈覆辙,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和他来一个新的开始。 “好,从前呢有一个很傻的小孩……”李一贵眼底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 魏蠡始终拉着楚凝曦的手,到了院子外的时候,楚凝曦一把甩开,语气不满道:“你干嘛故意拦住我?” 魏蠡无奈地耸了耸肩,明知故问道:“如果我不拦着你,你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冲到他俩的面前,好心好意的劝说?” “那不然呢?我看黄依姐姐因为李一贵一直欺骗她这件事挺生气的,不然也不会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说话了,我这不是怕她做傻事么?”楚凝曦说得有理有据,觉得自己的做法本就在情理之中。 魏蠡点了点头,又道:“你担心他们是不错,但是不管怎么样,那终究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我们旁人还是少插手比较好。” “可他们……”楚凝曦还是不解,她觉得魏蠡说的也没毛病,但又感觉哪里怪怪的,自己还真是有理也说不出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要相信,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恨另外一个人,但只要那个人是她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一般都下不了狠手,终究是会心软的。”魏蠡替她解答心中的疑惑。 “好吧。”事已至此,楚凝曦也不好多说什么不是。 魏蠡邀她一起坐在石榴树下的一方石凳子上,石桌上还摆放着温茶,他递她倒上一杯。 今晚的月色刚好,天气微微热,但还好微风微微吹来,如此惬意让楚凝曦也不禁发起了呆。 她开始考虑,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可越在这里待下去,她所认识到的人和物就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产生的羁绊也会越多,她是一个极其不舍离别的人,但……今后的路让她有些看不清方向了。 她会一直继续待在这里吗?真的就和魏蠡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心底里另一个声音坚决反抗,她不能在如此安逸享乐下去,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 抬头望着那轮弯弯的明月,心里牵挂起远在异乡却不知所踪的皇兄。 “你在想什么?”魏蠡看她发呆好一会了,一会是微微叹息,一会就看着月亮紧皱眉头。 他知道她也许不会和他全盘托出,像她身上始终藏着许多难懂的秘密一样,但他不想看到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想如果她愿意,他想和她一起分担,哪怕是难以言说的痛苦。 楚凝曦眼眶微微湿润,不想让他瞧出来,不断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抱怨的说道:“啊?我就看着月亮发会呆了,可恶这讨厌的风,给我眼睛的吹酸了。” 魏蠡知道她在故意扯开话题,他看破不说破,抬头望着那轮明月说道:“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啊?”一时还在假装揉眼睛的楚凝曦顿时没反应过来,谁知他突然说到这个话题,没仔细思考直说道:“那我肯定会很生气啊!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了!” 魏蠡摇了摇头,不禁啧了一声,又问道:“那要是你欺骗了我呢?你猜我会什么样?” 楚凝曦的表情瞬间凝固,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样,一脸笑意,半开玩笑的说道:“要是我欺骗了你,被你发现,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处置我咯。” 魏蠡转过身来,嘴角一扬,语气有些不太正经,“你放心,敢欺骗我魏蠡的人,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追回来!再慢慢教训她。” 楚凝曦看他这模样虽然是再笑,但眼神中始终透露出一股坚定,好像要是下一秒被他发现,他还真不会让她吃了兜着走。 楚凝曦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就变冷了,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尬笑道:“你这冷笑话真的很冷哈。” 魏蠡注意到她单薄的身子,好像他们出来确实挺久了,“嗯,天气冷了,我们先进屋吧。” “好。” 二丫好不容易找到两人,刚想要过去搭话,就看到楚凝曦和魏蠡有说有笑地朝房子的另外一边走去,她忍不住撇撇嘴。 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心里感觉莫名的空虚,这让她不禁奇了怪了,她以前也不容易这样情绪敏感啊? 最近又是怎么了呢? 还没来得及慢慢想,一道清亮的男音响起。 “二丫姑娘,可见着我二哥了?”魏辛博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门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朝她走近。 “魏杜虎?我也不知道哎,他好像从我们熬药的时候人就不知道去哪了?”二丫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想不起人在哪。 “好吧。”魏辛博微微叹息一声,可这样皱眉的神情还是好看的。 二丫不禁有些看呆了,月色朦胧,给眼前人的面容也添上了一股朦胧的美感,一股微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她的心却不像这股风一样停下来,反而莫名跳得很快。 “哎?二丫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那快人你家阿翁给你看看。” 魏辛博察觉到她的脸色不自然的红晕,心里也不禁纳闷,难道是这风干的好事?一下就给人家姑娘家吹冻着了? 二丫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莫名有股羞涩,他又突然的关心,她觉得身上莫名地更热还透露着紧张。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手对着自己的额角扇了扇风,结结巴巴道:“啊?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清楚的,可能是外面太热了吧!!!” 魏辛博用手感受了下风的温度,这外面的气候明明不冷也不热,就是风吹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丝丝凉意,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先进去坐一会吧!外面等下就变冷了,早点休息,别着凉了。” 他这突然关切的话语,让二丫下意识想要拒绝的话停在嘴边,最后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魏辛博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用手向她挥了挥,小声说道:“早点休息,好梦。” 二丫听到这话,嘴角上扬,“嗯嗯,你也是。” 二丫回到楚凝曦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客房,赶紧把门关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是热的发烫,床边有一枚铜镜,拿起来照了照。 镜子中的女孩五官清秀,红透的脸颊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采撷。 二丫看着镜中自己的样子,心道不好,她这一副少女羞涩的模样,该不会真的是喜欢上魏辛博了吧? 她自己都忍不住咋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第一次见他,他翩翩君子似的模样像她走来,劝解她不要生气,还是这一次他突然的主动关心? 可他和自己见面的次数五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相处的也不是很频繁,这样都能对他动了心? ------------ 第五十章 “二丫,你睡了吗?” 正想得入神,一声雄厚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某人。 她走到门后,没打开门,有些埋怨地开口道:“喂,大胖子,大晚上的你还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魏杜虎听她语气好像有些不开心,想想也是,自己这夜班三更来叨扰她是很不对,他自责地开口:“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说着拿起他手中好不容易摘到的芙蓉花举起来。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魏杜虎欣喜地把花伸到门口,一朵洁白如玉的花好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其香味也清甜淡雅。 二丫好奇,把门打开,就看到魏蠡手上拿着一朵娇艳的小白花,她一看顿时就喜欢上了。 脸上的欢喜藏不住,一双杏仁眸亮晶晶地望着魏杜虎,“哇,这花好好看啊,你是给我的吗?” 魏杜虎看他这欣喜的样子,神色也开始变得不自然,那种熟悉又紧张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他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开口:“嗯……嗯,这花是我特意给你摘的。” 二丫开心接过,“谢谢你啊,原来熬夜的时候你不见了是去给我摘花了,害我误会你了,明日我带你一起去烤鸡吧!” “嗯,好。”魏杜虎脸上笑哈哈的,一只手被他刻意隐藏在身后,那是他为了摘下这朵花所受的伤。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他不想在二丫面前展示出他很弱鸡的模样,他有那么多肌肉,而且还皮糙肉厚的,周围人都说他长得高大很可怕,他以前自己也会这么觉得,还时常老是自卑,为什么自己长成这个样子。 有一段时间他救下一个小女孩,谁成想把那个小女孩给吓哭了,他为此自责了好久,甚至有一段时间过度节食还生病了。 但现在他又是多么庆幸,自己能有一身肌肉,这样就可以给二丫摘下好多好多花花了,想看她开心的模样,这样就足够了。 “你说这朵花叫什么呀?”二丫看着手中的花,脸上又是欣喜又是好奇的模样。 魏杜虎微咳了一声,把王大婶告诉他的话简短地说了出来,“这朵花叫芙蓉花,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因为长得好看而且只要它生长的地方就会有好事发生,所以人们又叫它好运花,寓意着它会给人带来好运。” 二丫听完更加欢喜,“你真的要把这朵花送给我吗?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摘下来的?” 魏杜虎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没有告诉她这一朵花还有另外一层深意,就是只要摘下它,把它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但可以保佑她平平安安,还能让她渐渐喜欢上你。 所以这也是一开始魏杜虎不怕危险,就算只是个传言他也要奋不顾身的去摘它的原因。 “这朵花本来就是给你的,希望它能够给你带来好运。”魏杜虎别扭地说着那会王大婶教给他怎么哄女孩子的话语,心里也有些紧张。 他怕她嫌弃他嘴笨,不会对他说哄人的话。 “哇,谢谢大胖子,你人真好。”二丫兴奋地环上他的脖子,对他又是蹦又是跳的。 这突然近距离的靠近,让魏杜虎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下意识的说了句,“值了。” “什么值了?”二丫好奇离开他的怀抱,丝毫没注意到魏杜虎那只想要触碰又被迫僵在空中的手。 魏杜虎挠了挠头,故意装傻说道:“哈?我的意思是说给你摘花,你还能带俺去买烧鸡,这是多么一件划算的事情,看起来明明就是我赚了。” 二丫忍俊不禁,看了眼夜色,说道:“那这样也好,天色不早了,你先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买烧鸡!” “好。”魏杜虎开心答应。 这边黄依听李一贵说故事,听得情不自禁的就睡着了,李一贵看着她这安静的睡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自己往边上挪了挪,让她能够找一个舒服的睡觉姿势,给她掩盖好被子,深情看着她的眉眼,轻声说道:“睡吧,我的依依。” 许是见心上人在旁,让他莫名觉得心安,又或许是身体上的酸痛,让他莫名觉得很是疲惫,他也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一只手悄悄牵起黄依的手臂,进入了梦乡。 黄依没过多久,又悄悄睁开了双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好像怕她下一秒就不见了一样,她不禁想起他们之前相爱也是这般模样,他每晚都会紧握住她的手入睡。 说是怕她晚上会做噩梦害怕才这样,可每一次一醒来紧张害怕的却是他,他生怕她不要他一样了。 若是来到这之前,她还会对他欺骗自己的事情满是怨恨,但现在那些坏情绪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又何尝不知道,他给自己讲的那些故事,不是说的他自己呢? 一想到他小时候经历那么惨,长大了还被人如此威胁,每一步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步步如履薄冰,她心疼极了。 悄悄会握住他的手,他也似乎有了些动静,两人的手一下就变成十指相握的动作。 李一贵借着睡意,声音含糊,“我的依依。”长臂一捞,就把黄依紧紧拥入怀里。 黄依这次也不再针扎,乖乖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心中的天平始终为他倾斜。 她现在也已经看开了,既然老天爷再给他们一次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抓住,重新与他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呢? 嗯,就这样睡吧,就算是一场梦,黄依也不会放开李一贵的手了。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窗外的月色始终朦朦胧胧的,不一会就被一块乌云给完全遮盖,黎明的黑夜,带人入梦。 可不远处处的另一间小屋的房间灯始终是亮着的,一道倩影借着微微烛光照射在窗纸上,里面的人儿不知在低头绣着什么。 “莲莲啊,你这孩子,都这会了早点休息啦,你这绣活啊明天也还能做的,别熬累了眼睛。”王大婶一脸语重心长地劝说自己的闺女。 “娘,没事的,我这不快完工了嘛,你先早点去休息吧。”马莲莲笑着回话,头却始终盯着自己手上的绣帕。 王大婶知道自己女儿脾气太犟了,自己也劝不动,只能再三叮嘱,“那你绣完就早的休息啊,女孩子家家的晚睡对身体可不好。” “知道啦,娘,这你都说了快八百遍了。”说着马莲莲还笑嘻嘻地做了一个捂着耳朵的动作,这一举动,可把王大婶乐得不行。 她如今人也已经到了暮年,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让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每天开心,最后再好好给她寻一个好人家。 想到自己女儿要嫁人的事,她又有些愁得不行,虽然这几日,她女儿罕见的没有在她耳旁老是念叨魏蠡如何如何,她还真希望自己女儿能够把那小子给忘了,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魏蠡喜爱楚凝曦的样子,那眼神透露出的喜爱可不假。 她可不想把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给委屈了,到时候还会遭人轻信,那样的话比刀了她还难受,又望了眼烛光下马莲莲的脸庞,一张小瓜子脸,五官端正,这样的闺女在村里算是长得最好看的了。 她对自家女儿的样貌满是自信,但要是一和那楚凝曦一比,唉,算了,她也不想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近人定时,马莲莲终于放下手中的绣话,满意地拿起自己的绣品仔细查看。 一块粉白的绣帕上绣着是一对笨拙的小黄鸭,这模样一看就与楚凝曦的那块绣帕极为相似,但只要用心之人还是能发现出其中端倪,金线相缝的面料上,小巧地绣着一个“莲”字。 马莲莲想起嘴角上扬,只要一想到时候自己略施小计,成功把魏蠡身上的那块绣帕给换成自己这块,心里的喜悦根本就藏不住。 这块绣帕是她赶了几天的工才完成的,要是让她模仿一个精品绣帕她还觉得不在话下,但要是把楚凝曦的那块笨拙绣帕的样式模仿得惟妙惟肖,那还是得下一些狠功夫。 看着自己手指头上有大大小小都被针头扎出来的小孔,在她修成功的时候,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想起她拜托她娘办的事情,好不容易把那傻子哄的一愣一愣的,说那朵芙蓉花能带来好运,马莲莲冷笑一声,那哪是什么芙蓉花啊,那明明就是她处心积虑为他们设下的毒。 她也猜得到那傻子魏杜虎看那个笨丫头的眼神不一样,那次去魏大哥家就发现不对劲了,不过这样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以她对那笨丫头二丫的了解,得到这么好看的花,一定会和她喜欢的楚姐姐好好分享分享。 到时候只要那花一被阳光照射,清甜的香味就是最无色无味的毒,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入昏迷。 “楚凝曦,我们走着瞧!”马莲莲用心抚摸着绣帕上的小黄鸭,平静的脸上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也如厉鬼般索命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翌日清晨,楚凝曦早早起床敲开李一贵休息的房门,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啊?你们?”楚凝曦小声惊呼,看着眼前这一幕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魏蠡说得没错,就算两人真拿着把刀架在脖子上,可对自己深爱的人始终会心软,亏她一晚上的还担心个不停。 这不就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么,看着床上还在熟睡却又紧紧相拥互相依偎着的两人,她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生。 可她这一举动终究还是逃不过魏蠡的眼睛,魏蠡悄悄跟在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你在干啥呢?大早上的鬼鬼祟祟的?”魏蠡笑道。 “嘘!”楚凝曦用手抵住蠢,压低声音道,“你小声一点,别把人家吵醒了。” 魏蠡故作不懂,装作耳朵不好使一样,嗓音大了一点,“你说什么?谁醒了?” 楚凝曦对此人深深的无奈,怕他到时候又是这样大嗓门,赶紧把他拉到屋外去。 魏蠡看她这像要炸毛的样子,就莫觉得可爱得紧。 直到她把他带到外面时,还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楚凝曦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又在逗自己,气闷道:“哼,你又在故意逗我,好玩吗?” 魏蠡点点头,又立马摇摇头,主动向她解释,“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凝曦显然是被他骗多了,把头扭到一边,明显不吃他这一套。 魏蠡见她真不搭理自己了,摸了摸鼻子,主动道歉道:“真的我没想逗你,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 “想到什么?”楚凝曦还在生气中,下意识地来了一句。 魏蠡闷笑一声,向她走近,用手指勾了勾她示意把她把耳朵凑近来和她说。 楚凝曦也很配合他,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后面的话,他故意不说,楚凝曦也知道他想表达的什么意思了。 脸色不由地羞红,把他推开,羞愤道:“你……你真孟浪!” 魏蠡笑的肩膀都在颤抖,“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是你自己多想了。” 楚凝曦用手贴着自己通红的脸颊,他这让人忍不住多想的话,让她怎么不会忍不住多想,更何况她也看到那个画面了! 这人就是故意的!明明是他意味深长地说出口,最后一脸羞愤的居然是她! 楚凝曦忙找了一个借口,就去找二丫了。 魏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啧啧摇头。 “大哥,今早心情不错?”魏辛博一起来就看到自家大哥正对着二丫房门口傻笑,让他不禁纳闷,大哥这是遇上啥喜事了吗? 可要说喜事也得是几天后不久的大哥和楚姑娘的大婚啊?这事还是大哥偷偷和他打着商量的,说等那王成卦的清白真心大白,就和楚姑娘成亲。 ------------ 第五十一章 魏蠡见来人是魏辛博,招呼他过来坐会。 “今早是看天气挺好的,适合办事。”魏蠡给他倒上一杯清茶,又继续问,“你最近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魏辛博接过,浅尝一口,“事情都差不多了,可以动手了。” “好,我就知道这个事情也只有你能办成。”魏蠡夸赞道。 魏辛博深受鼓舞,但心中还是有许多不解,“大哥,你真的要剿匪?” 他一开始听到这两个字,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大哥何时下手这么狠了? 这次居然要端一个匪窝?主要那还不是普通的匪窝,那可是虎寨! 他之前办事时,问他大哥缘由,他却只是回答了句,那里曾经绑架了楚姑娘,而且还蓄意杀害,所以这是再为她报仇? 魏蠡看着眼前的茶叶,淡淡的嗯了声。 “我剿匪还有一个目的,对那人履行合约,终究也只是一场合作罢了。”魏蠡本来也没打算刻意瞒着他,既然他好奇他说出来也许事情办的更顺利。 魏辛博听他这么说,心里咋舌,不由地来了一句,“是为了楚姑娘吧?果然爱情的力量就是不一样啊!” 魏蠡摇头,“不全是,这次是虎寨的大夫人主动让我去剿的。” 魏辛博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一脸惊奇,“虎寨的大夫人请大哥剿的?”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他的小世界了,哪有自己人请外人来打自己丈夫的,而且这样那大夫人也得不偿失啊。 魏蠡微微勾起嘴角,拿出了一封书信,道:“这就是我和她的交易,我帮她把她丈夫的窝给端了,她答应给我她家那矿上一半的财产。” 魏辛博边听魏蠡所说的话,一边拿起书信仔细阅读,信中满是女子对丈夫的不满和痛恨,这让魏辛博也忍不住共情。 毕竟人家大夫人的娘家也不算太差,家里可是有好几座矿山,但他也想不通,为何偏偏嫁给了虎马成那个莽夫,从信中的内容来看,那大夫人也算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同样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这不以矿山为条件,来杀夫么?都说虎毒不食子,最毒妇人心,这两句话说得可真没错! “啧啧,果然还是不要轻易惹女人,不然哪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害死的,不过最近虎寨也确实太过猖獗,烧杀抢掠变得无恶不作了,这样做也算是一种为民除害吧!”魏辛博从头到尾又仔细分析了一遍,觉得事情也情有可原。 魏蠡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什么,二丫突然跑来。 “辛博哥哥,早上好呀,你也这么早起床啊。”二丫远远看到魏辛博就小跑过来搭话,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黑着脸的魏蠡。 魏辛博先是看了眼魏蠡,知道他们刚刚的话题也就到此结束了,又望着二丫展现出他不失礼貌的笑容,“二丫姑娘早上好啊,昨日睡得好吗?” “睡得可好了,昨天的觉是我这几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二丫欣喜的说道,一双眼眸亮晶晶的望着他,期待他的回话。 魏蠡总感觉今日的二丫哪里不对劲,却又总是说不上来。 也许是她那眼神太过炽热,魏辛博也察觉到了,“那就好,还怕你睡不习惯呢。” 余眼瞥到她鬓发上的一朵小白花,夸赞道:“我就说今日二丫姑娘哪里不一样了,是我一直眼拙了,现在才发现娇花配美人,实在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二丫摸了摸自己头上特意别的花,这还是昨天魏杜虎给她摘的,他也是今早才发现,原来这花看起来还是如此的鲜活,还可以用来装饰自己头上的碎发。 “嘻嘻,哪有辛博哥哥说的这么夸张,我这样貌和楚姐姐相差太远了,她那样才能称得上是个美人。”二丫表面这么维护楚凝曦,但心底还是很开心,魏辛博能够如此夸赞她。 魏辛博看了眼她头上的花,认真道:“那不一样,楚姑娘的风格是那种温婉贤淑的大美人,你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美人。”又看了眼她的脸庞,补充道:“当然,你现在还小,要是长大了也是个大美人。” 这些如此甜蜜的话语,显然对二丫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很管用,她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直接拽住他的衣角,“辛博哥哥真的这么觉得吗?” 魏辛博看了眼明显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姑娘,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真的,要是骗你我就会被众叛亲离。” 这话说出来,魏蠡都觉得有些震惊了,怎么才几天时间,他就感觉自家二弟三弟变了好多? 还是说根本就没变,只是身边出现了一个姑娘,魏蠡望向两人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以他对他三弟的了解,他不可能是如此轻言之人。 二丫也小声惊呼,“呸呸呸,辛博哥哥不能说如此歹毒的话,就算真的只是哄二丫开心说的屁话,二丫也会觉得没什么的,不要随便拿自己的幸福发毒誓呀!”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她想都不敢去想象要是他以后过得不好,她会有多么伤心难过。 魏辛博一脸正色,“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敢随意欺骗二丫姑娘啊。” 二丫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一半的脸上虽然被面具遮挡,但看那轮廓也容易让人觉得面具之下是有多么一张英俊的脸庞。 心又控制不住地跳个不停,他的眼神好像有一种魔力,她又被她吸引住了。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魏蠡觉得自己这背景板当久了,是时候要有点用处了。 他像是被呛到了喉咙一样,开始剧烈地咳嗽,果然,魏辛博立马跑到他身边,着急问道:“大哥,你这是咋了?咋突然咳得这么严重?” 魏蠡摇了摇头,但还是止不住的咳,断断续续地说道:“别管我,你们继续。” 二丫“…………”怎么感觉这人……像是故意的一样,他都这样了,她辛博哥哥怎么可能放心得下,难道还继续和她唠唠么? 二丫也装作关心的样子,跑到他身边,惊呼道:“啊呀,魏大哥,看来你是真的伤不轻啊,你等着哈,我这就去叫楚姐姐。” 魏蠡:……这小丫头前几日还老是对着他魏蠡地喊道,一点也没有尊重长辈之意,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果然和自己心里猜的没错。 但又让他不禁想起自家二弟,眉头微皱,没想到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三角恋就发生在他身边,两个还是他最重要的人…… “额咳咳,没事了,你就算去叫楚呆瓜也用。”魏蠡怕她还真去把楚凝曦喊来,要是她又知道他是故意的,害她白担心一场,肯定又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悄悄瞄了眼两人的眼色,眼下这种情况适可而止就好。 二丫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深不见底,一双亮晶晶的杏仁眸仿佛能看出人心底的伪装一样,笑道:“那可不行,我知道魏大哥肯定是不想楚姐姐担心,但你是这样下去不也是瞒着她么,要是万一你的病情加重了,到时候我们也会很自责的。” 二丫的话说得有理有据,让魏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其实可以回话,但心底却又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要是他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楚呆瓜会很担心对他不离不弃,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吗? 想到此,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换做一个正常的女子,遇上这种倒霉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能把他甩多远算多远,生怕自己连累了她,更何况楚凝曦那种有着姿容绝色的美人呢? 他要是没有能力护着她,她背后喜欢的人一大把,所以自己内心也更加坚定,一定不能让自己受伤,还没好好和她过日子呢。 魏辛博也点点头,略加思索道:“二丫姑娘说得没错,这件事情本不应该瞒着嫂子,但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找杜夫,瞧瞧这病的轻重。” 魏蠡脸上挂着笑意,心里却拔凉拔凉的,他这三弟在其他事上精得跟个猴一样,但只要一涉及他的事情,一些简单的理智都全无。 他这拙劣的演技自己都演不下去了,摆了摆手,“没事了,我应该只是昨晚吃坏东西了,我现在先去下如厕,你们……继续。” 说完还不等魏辛博反应过来,就风风火火地往如厕奔去。 二丫看他那装病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禁笑出声。 魏辛博面露担忧回头,不解地看着她,“二丫姑娘,笑什么?” “啊?没,只是很开心,魏大哥还挺逗的。”二丫说得明里暗里的。 魏辛博只要听别人一提及自家大哥,只要是夸赞的好话,就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二丫姑娘,魏三公子,早上好呀。”黄依和李一贵并排走来。 二丫看他们的模样,心下也很是疑惑,奇怪,这两人昨天还是那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黄依姑娘还气愤地拿着一把短刀架在李一贵的脖子上,怎么才过了一晚,二人一下就变得如胶似漆,像对刚刚新婚的小夫妇? 魏辛博笑着回应,“二位也早啊,不过这才几点,二位都是有伤在身,还是得好好静养才是。” 李一贵知道这是关心的客套话,也不拐弯抹角,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们今早是有事找楚姑娘和魏大公子的,这几日确实叨扰了你们太多,等我们把恩情还完就打算隐世而居了。” 说完与黄依对上视线,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两人半是依偎的模样。 二丫听完,顿时红了眼眶,她心底也是真的喜欢黄依,好不容易又认识一个好姐姐,怎么才几日就要这么失去联系了。 她声音有些沙哑,“黄依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黄依轻轻点头,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但现在她和李一贵的身份,隐世是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而且两人属实经历了太多,也不想再要放开彼此的手,还不如在世外桃源做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 “二丫,你和我来。”黄依去把二丫拉了过去,两个女孩走到一旁的屋子里,悄悄说了些话。 只剩下魏辛博和李一贵两人在这里杵着,李一贵看他那脸色,不确定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李一贵重重点头,一脸坚定的回答,“事已至此,我们现在只想好好帮你们把那个小人白云方绳之以法,好还给王大仙一个清白,我心里的愧疚也会少一些,况且我与那白云方还有很多账没算!” “要是以前,我可能会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当他害死我爹,还恶意要杀害黄依的时间,我直接绝望了,连活下去的动力也没有。” 魏辛博也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看似安稳的盛世,又藏着多少那些不为人知的肮脏事呢。 “这样也好,老天爷还算有眼,最终还是让你们走到了一起,你放心,等处理完这些事情,你也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魏辛博俨然像一副大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一贵感激不已,“我知道我这个身份到时候再知府那也会惹人怀疑,如果……如果我最后要是在大牢里度过,还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照顾一下黄依。” 魏辛博不由睁大眼眸,怎么上一秒还在说他要和他喜欢的姑娘一起过上好日子,下一秒这话让他感觉二人好似要马上分离一样。 李一贵低下头,其实他这件事故意没有和黄依说,他怕自己这么一说,黄依就不会让他去作证了,但他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看魏辛博那吃惊的模样,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我也知道我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件案子要想彻底把白云方绊倒,我也要把他特意指使我干的那些坏事多说出来,要是知府大人深明大义,给我留个全尸那还好。” “要是实在不行……”说着他重重下跪,语言认真又恳求,“还请辛博总和楚姑娘他们,一定要为黄依寻一个好人家,我终究还是对不起她,她应该有更好的人去待她。” 魏辛博没说话,因为他看到了正听见这话的黄依,二丫也满脸不可置信。 ------------ 第五十二章 黄依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那样子也不想过来叨扰。 二丫小心翼翼的拉了下黄依的衣角,“黄依姐姐……你没事吧。” 她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魏辛博如初一致,刚刚黄依把她拉到房间里,对她说了好多句体己的话,让她不要过于担心,她看着黄依脸上那幸福的模样,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虽然到时候可能很难再见到黄依姐姐,但只要知道她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那人还那么用心的待她,那她也会她的幸福献上真挚的祝福。 这也让她渐渐明白,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再一起,是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一件事啊! 她心里也更加坚定,一定要和魏辛博再一起,如果那人的心是个冰冷的,那么她就靠的再近一些,用她的热烈的喜欢打动他。 可现在这一幕,她又有些看不懂了,这也算是爱吗? 可是深爱着为什么要放手呢?她心底叹了一口气,女孩家最需要的幸福不还是有一个自己喜欢并且有喜欢自己的人么? 黄依沉静出声,“没事。”可眼睛里的盈盈泪光出卖了她,她自己也想到这一层了,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去报官又会面临着什么,但她还是会支持他。 要不是她留了一个心眼,带着二丫回来的早些,可能还真猜不到,原来这男人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多啊。 她不会怪他,只是有些心疼,虽然他自己都那么渴望幸福但又深处黑暗,可还是会把她的事情考虑周全,不管选择哪一条路,她都不会过得太差。 可那样也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幸福就是他,仅此而已。 黄依走过去,在李一贵一脸惊愕的表情中把他拉起,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想放开你的手,这辈子都不想,你也不要把我推向别人好不好?” 李一贵微怔,颤抖地把她重新入怀,一滴又一滴的泪滴在黄依的脖间,她心疼极了,想要伸手去擦。 李一贵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说不出来的委屈,“别动,让我多抱一会。” 黄依乖巧点头,用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 二丫和魏辛博默默站在一旁,强行被两人喂了一大碗狗粮。 二丫正看得入神,眼睛里的泪因为他们又能够知晓彼此的心意而感到开心,魏辛博凑她近一些,笑道:“我们要不要先去别处,让他俩再好好相处相处。” 二丫明白他的用意,乖巧的点了点头,两人往屋外头走去,丝毫没注意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两个人一高一矮的站着。 楚凝曦和魏蠡在这看了这么久,才短短几秒,每一件事都让她够烧脑的。 她就说嘛,一大清早的,魏蠡迫不及待地把她喊起来,带她来看看这几日发现的异常。 “还真是没想到,这命运也真是如此弄人。”楚凝曦叹了口气,她没多注意二丫和魏辛博的反常。 她现在的关注的一直在黄依和李一贵身上,这对共赴患难的有情人,能够走到这一步还真是实属不易。 她心里不由想起以前她和齐向礼,但他们不似黄依他们那样彼此恩爱,说到底都是她一直在默默付出,齐向礼虽然表面也会维护她,给她买喜欢的字画,可和他相处越久,她越是看不懂他。 他好似真的在她身上去寻找另外一个人影子,楚凝曦再傻也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爱,说残忍一点,他就是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了! 从前的她一向高贵自傲,怎能会甘心如此,所以当那日大婚的时候,她的心情始终是复杂的,后来也渐渐不再念起他,逐渐对他死心。 经历了这么多,也让她懂得自己最想要什么,不求被人宠成无上珍宝,但只希望那人待她如初,始终如一就好。 魏蠡见楚凝曦又发呆了,她脸上的表情为何这么的痛苦,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是真的太少了,他要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还得慢慢来。 “如果两人相遇的缘分是上天早就已经注定好的,但我也始终相信事在人为,只要两人心里始终有彼此,别人想拆的拆不散。”魏蠡虽然眼神没有看向楚凝曦,但他的语气似乎就像是在安慰她。 让她不要一味地去相信天命,更要相信彼此的心。 楚凝曦心下了然,释怀一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说出如此道理,这次我都佩服得不行。” “你这才发现啊,你对我想不到的事情还多了去了。”魏蠡痞笑应答。 楚凝曦切了声,她就知道,她不应该一下这么容易夸他,现在看某人这开心的模样,那尾巴肯定都能翘上天了吧? 魏蠡的嘴角还真是没下来过,一个劲地缠着楚凝曦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欣赏我?我知道你这样是不好意思再开口,我都懂。” 楚凝曦:“…………”嗯,他都懂…… “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观察,到时候你会发现更多惊喜,我魏蠡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楚凝曦:“…………” 她捂着耳朵,都还能听到某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赞自己。 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她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我们今早要去干嘛?” 今早看观察这些事还不是重要的,因为如果不是听到那王大师的案子马上就要结案了,那她还真不会那么乖乖答应他,这么早就起床。 魏蠡神秘地笑了一下,“我们今天呢,就可以去把案子结了,然后就应该去办正事了。” 楚凝曦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口中的正事是什么,就被他拉着向李一贵两人走去。 他和李一贵走到一旁,不知两人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回来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挂着春风得意的笑意。 黄依猜出了个大概,开口道:“那现在我们就去知府吧。” 三人点点头,魏辛博也凑过来,“大哥,带上我啊!” 二丫也紧跟在他的身后,伸出小手,跃跃欲试道:“还有我,还有我,二丫也要去!” 魏杜虎一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二丫也要去,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心道:“还有俺!俺要吃烤鸡!” 李一贵看到这一幕看到热泪盈眶,抱拳道:“能有诸位如此相伴,李某实在感激不尽,到时候一定礼数周全,邀请各位去客栈好好一聚!” 众人一顿乐呵笑了笑。 知府张怀民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在自家后院晨练,一个随从悄悄走进,抱拳说道:“大人,最几日那人没什么动静。” “嗯,知道了。”张怀民动作不停,示意让人先下去,等打完最后一套拳的时候,他看着面前的沙袋开始思索。 自从上次魏蠡那小子这么轻易答应给他赈灾银两,还许要为民除害帮他剿匪,他就感觉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悄悄派自己的侍从时刻监视着魏蠡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每次汇报回来的情况都没什么可疑点,不是魏蠡去这家串串门,就是一直待在家和自己未婚妻一起干农活,俨然一副安居乐业平民百姓的寻常人家一样。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他可不信这些表面的,说到底,要么就是那人真是如此,可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拿的出那么的银子,就算贪起来也得贪上个一年半载的。 额头上的汗水还在不停的滴落,他随手一擦,又重重的往沙袋上打了一重拳,眼睛里染上了一抹复杂的神情,魏蠡此人,藏的太深了。 一如既往的来到开封府,看着早已经在门前侯着的几人,他打趣道:“今日什么风,怎么都把诸位全都吹到我这来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看他们这架势,显然已经是找到证据了。 他望了人群中多了几道陌生的面孔,也没多问,他问了有什么用,他们等下不还是一样会自己说。 魏蠡笑着拱手道:“大人,开庭吧。” 庭上庄严威武,张怀民案板重重一拍,听着众人的说辞,渐渐陷入沉思,转而看向旁边的捕快,厉声道:“来人,快去给本官把嫌疑人,王成卦极其他的妻子,县衙王富仁,白云方通通给我带来。” 捕快恭敬道了声“是。”为首的人就带着几个小侍从办事去了。 黄依有些不安的站在李一贵的身后,李一贵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手上轻轻用力握紧了几分,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张怀民一早就注意到他两人,厉声道:“李一贵,你刚刚所言是否属实?” 李一贵重重跪下,黄依也跟着他一起下跪,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坚定,李一贵开口回答:“大人,草民知道大人对草民的话很是怀疑,但草民刚刚所言句句属实,若大人不信可派人去打听,草民也不敢有半分欺瞒大人。” “呵?欺瞒?你不一开始就欺骗了本官吗?” 想到这事,张怀民还是有些不满,他一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开始见着此人如此可怜,他的确心生怜悯,对他说的供词也一直相信。 哪成想,此人居然会拿自己亲生父亲的死来换取他的同情和可怜,上一次还说得有多么委屈,一个劲地把锅往王成卦身上甩,一直在维护着白云方。 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这人就一下就大变样,突然和他全招了,说他是被白云方给逼迫的。 他觉得就算最后真相如他所说,他也不会打算轻易的绕过此人,毕竟欺上瞒下的罪名可也不小,他怎么不会想到他随口的陷害,可能就只是一张嘴的事情。 但却能让事情颠倒黑白,让众人的议论纷纷,让真正的受害者到时候生死两隔。 张怀民这生气的语气,让众人内心暗道不好。 的确,李一贵这一招太铤而走险了,但为了要绊倒白云方,他就必须得这样做,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义无反顾。 李一贵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大人……草民知道……” “大人,请大人一定要明查!”李一贵刚说出口的话就立马被黄依打断。 他不解地看向黄依,黄依向他摇了摇头,又毫无畏惧对上张怀民那审视的目光,声音柔和却又很坚定,背也挺得笔直,没有半点勾栏式风尘女子那样轻浮,道:“大人,小女子知道大人很厌恶欺骗,此事一开始也是我夫李一贵欺骗在先,他的确有罪。”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二丫有些不安的看向两人,小声开口,“黄依姐姐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她还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众人也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她以为黄依还是对李一贵欺骗他一事心生怨恨,可能在家假装和好也是为了欺骗众人的眼睛,更是为了取得李一贵信任,所以才会答应让她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一起来到公堂。 二丫越想越慌,要不是现在人这么多,她还真想把黄依姐姐拉到一旁,让她有气先不让随意在公堂上说。 魏辛博和楚凝曦魏蠡三人却一脸不慌,二丫小声问道:“你们不担心吗?” 楚凝曦用手轻轻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先不要想太多了,这事他们自有分寸。” 这安心的话语,让二丫心中的担心也少了许多,的确,她一个外人是不好管太多。 李一贵听到黄依这么说,心里有些落空空的,但还是相信黄依是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的,但如果她真的做了,他也不会去怪罪她半分不是。 张怀民看着黄依这副毫不被他威严的气势所吓到,心里也不由佩服了几分,在他认知里,一个勾栏式出生的女子,怎么可敢忤逆他人半分? “你知道你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张怀民审视着眼前的女子,只要从她身上看出半分故意欺瞒的样子,俨然下一秒就能把她治罪一样。 黄依声音依旧软软的,笑道:“小女子知晓,大人是觉得小女子这样做出卖自己丈夫的事,实属不厚道,虽然这样能在大人面前留下一个大义灭夫的好印象,但最后还是会被人故意说闲话。” 张怀民沉默不答,似是肯定她的答话,接着示意让她说下去。 “但我所做无悔,也愿意和我夫一同承担接下来的刑罚,还望大人一定要将奸人绳之以法!!!”黄依说完重重地磕头,这番话又让人一惊。 ------------ 第五十三章 真相大白。 张怀民略微惊讶,“既然你有如此想法,我也不会强求,本官向来是公正无私的人,最后不管结果如何,一定会赏罚分明,”说完眼神往底下众人一瞥,重重拍了下案板,“绝不会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这气势威压,众人都刷刷齐齐下跪,恭敬道:“大人英明?” 白云方被人毫不客气地押着带来,看着站在这里的众人,也不惊讶,似乎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对着张怀民拱手道:“大人,可是案子一事彻底彻查清楚了?” 兰夫人和王成卦也紧跟随后,听到这,心下更是担心,不安地看向楚凝曦等人。 楚凝曦悄悄把她拉过来,想要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可又想起不久前她的手指受过刑罚,更觉得替她委屈,轻声道:“夫人,先不要担心,万事都有我们在呢。” 兰夫人回了她一个虚弱的笑容,虽然这几日她的丈夫没有被关进大牢,她表面上镇定,但心里还是暗暗发愁,所以看起来这几日的面容还是如此憔悴。 她陪他来这一趟,也都完全想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她也不想和他分开。 张怀民看了眼白云方,厉声道:“本官现在再给你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张怀民眸色复杂地望向他,口中的试探和耐心不言而喻。 白云方表面虽然镇定自若,心里却暗道不好,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没事,大不了他使出最后一招险招。 他重重下跪,身板跪得笔直,正色道:“草民不知大人何意,草民白云方也无话可说,但相信大人一定会公正无私,还草民一个清白。” 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一副好人被冤枉的样子。 张怀民却不为所动,“李一贵,你一五一十把你所知道的都给本官说出来。”说着眼神一撇,语气更加严肃,“要是所说有假,本官一定会治你一个欺官之罪。” 李一贵拱手应答,对上白云方那咬牙切齿的目光丝毫不惧,反而淡笑道:“跟了你这么久,一直叫你主人,现在白先生,你也可以体会一下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白云方捧腹大笑,“你随意,草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这人在这里信口雌黄。” 李一贵哼了声,把他和白云方所有做的背后勾当全都娓娓道来。 众人听了都变了变脸色,白云方脸上也有片刻失神,没想到这小子,看似对自己忠心耿耿,实则背后已经有了他这么多把柄。 李一贵也出生不怕牛犊的架势,就连白云方有恋童癖的爱好和同性之喜都说出来。 白云方的脸上又是青一块,又是红一下,众人也不免唏嘘,果然人不可貌相,这白云方看起来一副道义贸然的样子,实则是个变态的伪君子。 白云方越听越恼火,俨然没了刚刚来时的镇定,出口大喊,“你给我闭嘴!” 黄依脸色惨白,她好像又发现了一件事情,见白云方气恼,她站起身挡在李一贵面前。 李一贵心生感动,把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他是不想看到她因为自己受伤半分的,如果那样的话,他会难受不已。 “怎么?白云方说到你的痛处了?这些事情不都是你做的吗?”李一贵神情淡淡,语气却满是挑衅。 白云方看着两人,咬得后槽牙都要碎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蓦然哈哈大笑起来。 张怀民眉头微皱,案板落桌的声音一下,顿时安静了不少。 “白云方,你现在可还有悔?”张怀民厉声道,看向白云方的眼神俨然是在看一个死物。 白云方笑得肚子疼,眼角出泪,“我无悔啊!我做事有什么好后悔的!”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我来给大伙讲个有趣的故事吧!”说着双眼瞪大,用手狠厉的指着李一贵和黄依,怒声道:“你以为你们就是什么好人吗?一个是天天被人睡的青楼女子,一个是满是胡话还一副贴心为父寻药的假义大孝子,当我猜到你们居然会有羁绊的时候,我都不耻地笑了。” 黄依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上不得台面,但如此被人当众拆台,这跟拿着一把刀子往她脸上划上几刀有什么区别,要是现在有一个地缝,她还真的想钻进去。 但事实上,她不能,她更不能这么做,她重新迎上百云方那轻视的目光,语气轻柔道:“白云方,你就又行得正坐地端吗?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被人绑出青楼要害我惨死,是谁的手笔吧?” 李一贵正要对着白云方发火,听黄依这么说,他心下也纳闷,这件事黄依好似从来没有和他提起,不由想到之前白云方所做的种种,他直接怒气上头。 揪住白云方的衣领就一拳重重打下,破口大骂道:“白云方,你真是无耻,卑劣,你从前答应我好好的不许伤害黄依,没想到你早就害她陷入绝境,亏我现在才醒悟过来,今天我就算拼上这一条贱命,也要和你死磕到底!” 白云方狼狈起身,擦了擦嘴边的残血,不屑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就算真对你那视若珍宝的破鞋对了什么恶劣的事情,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说着看向黄依的眼神充满淫色。 李一贵看不下去,又给了他几拳,张怀民见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公堂之上有人动手动脚也是常有的事情,他是能管的,主要看他想不想管,不然也不会看他们如小丑一般在他这撒野。 白云方俨然没了刚刚翩翩君子的模样,现在头发散乱,也彻底不装了,“说到底,你那破鞋我还真是不稀罕,我啊……还是怕得病,毕竟,你不知她……” “白云方!!!”话说到一半,被楚凝曦厉声打断,她无视魏蠡的眼神暗示,径直的走到黄依身边,将她扶起。 声音柔和却毫不失气势,“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在这乱世之下,有人能苟且偷生尚能自保已是足好,更何况本就势弱的妇女孩童呢?”她一双桃花眼看向人时,人人都会不自觉陷入她那满是深情又娇媚的目光。 白云方被她说得羞红,明明有一大堆说辞可以去反驳他,可眼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楚凝曦勾唇一笑,向张怀民行了个礼,又道:“况且我相信黄依姑娘一定是有苦衷的,据我所知,她从前也是世家之女,无奈家道中落,又惨遭乱世变故,才不得走上这条路,你与其埋怨她不知妇女廉洁,不知洁身自好,那你为何不去批这世道待女人如此不公?” “让她们被迫缠足就是为了满足你们的私下变态癖好,为了让他们知羞,故意把他们在青楼干的事情在私下耻笑,以来展现自己多么的威武雄壮。”楚凝曦说着不免叹了一口气,看向白云方充满敌意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 “可你忘了,青楼成立之初,本就是为了收留那些苦命女子,好让他们在这乱世之中有一个落脚之地,可最后一些男人的本性,使得青楼的风向也逐渐变了,要我说啊,就算没有那些好恶之徒,青楼里的姑娘也可以自食其力。” 黄依听她这么说,暗淡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来。 众人这一瞬间都不接话,安静的好似呼吸声都能听到,毕竟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能说出这样与世驳论的话语。 “她们能弹了的一手好琴,跳的一段好舞,她们长相貌美,若不是世俗偏见,她们又何尝不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楚凝曦终于把自己一直想说出口的话说完,看向众人皆不出声,以为自己说得太过偏激。 心下有些不安,但这些顾虑很快就消散,她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会这也说出来。 一道掌声响起,此刻与楚凝曦所说的话都显得有些不同,楚凝曦看向鼓掌人,嫣然一笑。 魏蠡也快步走到她的身旁,为她说话,“大人,吾妻之见解,虽然在世人眼中乃是一阵不好的说辞,但我亦会无条件地支持她,支持那些无辜被世俗言论受限的女子,欣赏她们那种敢于追求幸福的勇气。” 魏蠡轻轻握住她身侧的细指如葱的手,楚凝曦这次也主动回握住他,她这次才明白,原来当整个世界都在质疑你,觉得你不对时,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一直坚定地站在你的身边。 没有任何条件,缘由,只因为那只是为你。 黄依也一改之前怯弱的姿态,眼睛痛苦地闭上,缓缓起身,道:“我虽为青楼女子,但我知什么是心之所向,我也不会甘愿如此堕落,我只是在这乱世之中,在无依无靠没有家人付出的背景下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只是活得有点脏,可我也没有做错什么。” 说着,话锋突然一转,眼睛里的狠厉直直望向白云方,“因为我们女子本来就不是最终的受益者,每次见到我那些姐妹表面对你这种好色之人赔脸舔笑,我心中是有多么的作恶心,可她们私下却告诉我,为了生存下去,有些东西就必须要失去些,我们明明已经活得很小心翼翼了,不但要冒着被扣上狐狸精的帽子,还要被你们这种变态肆意折磨,对你们来说,我们本就命如草芥,到时候一张草席一盖,你们的变态罪行也不会被发现了。” 白云方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可以站在道德线上无情的对着黄依这个青楼女子的身份,不断地耻笑她,可没想到这次居然被这两个女人给摆了一道。 这说来说去,反倒他成了千古痛骂的罪人了。 黄依很满意白云方这个神情,不屑道:“毕竟这样无情的数落我,可以满足你这个得不到女人感受两人鱼水之欢的乐趣,最后只能无奈去恋童或者去找同性的这种奇葩的怪癖,不是吗?” 白云方气急,杨手要动手给黄依来一巴掌,他的手臂被李一贵深深拽住。 “你小子!你对这个破鞋视若珍宝,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染上梅毒了?你还想碰她?你敢吗?”白云方不怒反笑,他倒要看看这个眼前爱那女人爱得如此之深的男人,在听到自己的女人有这种恶病的时候,不会有半点嫌弃? 李一贵一脸惊讶,松开了白云方的手。 黄依见此,心也渐渐凉上半分,眼神又像失去了刚刚那样的希望,无助地看向某处。 她可以有很多勇气去怼那些对她不敬的人,但她还是不敢看自己心爱的人对她面露嫌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心里就像被人死死拽住一样,难以呼吸。 白云方见此,不屑地笑出了声,“我还以为……” 还没说完,李一贵如下雨般的拳头,全都落在他身上,他到嘴的话变成了不解的痛叫。 张怀民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看人打得也差不多了,案板一拍,“放肆,公堂之上怎容你们这么胡闹?!” 捕快立马懂眼色,把两人赶快拉开,李一贵打得双眼通红,还是不解气一般,对着躺在地上的白云方不屑地呸了一口。 “老子的女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就算她真的有那脏病又怎么样?我不会怪她,又不是她的错,我会敬她,爱她,呵护她,陪她寻遍天下名医也要把她的病给治好,就算治不好,我也不会独活,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不劳你这种假君子费心了。” 李一贵这番话一出口,突然怀里多了一道熟悉的体温,虽然隔着衣物,但那滚烫的泪水还是打动了他的心。 他满是心疼,摸了摸二丫比他明显低一个头的发丝,宠溺地说道:“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害你吃了许多苦,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我会陪我陪着你。” 黄依紧紧抱着他身体,回复他的是她低低的闷声“嗯。” 一旁的抓住李一贵的两个捕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感动是真的,但莫名也被喂了一口狗粮也是真的。 呜呜,这让他们也好想回家抱抱自己的媳妇啊!!! ------------ 第五十四章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这一场面,任谁都看了动容。 张怀民亦然,但时刻谨记自己是为父母官的使命,不得偏袒任何一方,案板重重落地,质问白云方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也知道你所犯下的这些罪责,难逃一死。” 白云方哈哈大笑,“我承认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你们不都还是被我像个傻子一样的糊弄了!你们都被我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哈,这场戏可真有意思。” “放肆!来人快点把他给我押入大牢,时隔三日后问斩!”张怀民怒不可遏,要说之前还对白云方看他是医者仁心的身份还有一丝情面,那么现在知道他如此伪劣之后,只觉得恶心不已。 他怎能还能放任这种祸害,继续作恶多端残害他无辜的百姓! 白云方见人一直死死被人押着,也不要命地大喊道:“哼,我就算有一死又怎样?大人,你可得要为我死去的家仆做主啊!!!” 张怀民听闻眉头一皱,怎么又扯出一桩命案,抬手让捕快暂且把人放下,问道:“你的家仆又发生了何事?快速速说来!” 李一贵听闻,脸色不由难看,让他不免想起之前白云方说他杀害那管家的事情,可这事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白云方此人一看又是故技重施,想要用这等肮脏手段来陷害他而已,他躬身道:“大人,请大人先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不管怎样,都要也有个证据,这才好让人信服啊!” 张怀民微微点头,又厉声问:“白云方,本官对你的耐心逐渐减少,你可不要到最后还一直和本官耍心眼子,到时候,留你一具全尸就已经不错了。” “回大人的话,小人接下来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大人不信,可以去派人去查我家管家的亲眷,他们也亦知自己的丈夫已经好几日未曾回家。”白云方毫不畏惧,又怒瞪了李一贵一眼,说:“起初,那几日我也纳闷,怎么一连几日都不见我家管家的身影,他平日的作风,也不像是那种失职的人。” 说着,手指指向李一贵,眼睛里满是怨恨和不满,“后来才查清楚,是李一贵咽不下那口恶气,才暗地里对我管家按下毒手!” 张怀民摸了摸胡须,看向台下的两人,脸色不由地一沉。 白云方知道这位知府大人是什么性子,故意放低姿态,重重下跪,声音悲切道:“小人白云方自知现在难逃一死,但我家的管家又是何其无辜!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像平日一样去买我最喜欢的栗子糕了,没成想……终究是我害了他,让人抓了空隙,我就算再坏,可他毕竟跟了我十几年,我这做主子的就算冒死还是要给他好好申冤的!!!” 说着一脸痛苦不堪的模样,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脯,让不明真相的众人见了还真以为有这一会事。 张怀民也深感痛心,案板重重一拍,“来人!把李一贵先给我……” “大人,且慢!” “大人,不可!”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发出,张怀民见自己的话被人如此打断,一脸不悦看向其中一个人,“哼,你身为李家妇,自然是会偏袒你的相公,你还在这求情什么?” 他怼的人正是黄依,黄依也重重下跪,眼睛里的泪也早已经哭干了,眼睛都是通红一片,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小女子知道大人在秉公办事,但小女子还是要为自家夫君辩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他本性纯良,只不过受奸人所指,才会成为一个无情的刽子手,就算他之前犯下的错事,小女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这虚无缥缈的罪名无端地扣在我夫君身上,我着实感到冤屈!” 黄依说得有理有据,她知道自己再说这么多,也是强弓之弩,但她总要为她爱的人做些什么! 李一贵也与她重重下跪,声音也说不出来的坚定,对着张怀民说道:“草民知道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那白云方铁定心要拉着我一起去死,我也无怨无悔,毕竟我曾经是犯下许多难以挽回的过错,这也怨不得别人,是他威逼指使我干的没错,可我最后还是无情地残害了许多无辜人。” 说着眼睛闭了闭,“这也让我每次夜里都深感不安,所以就算有一死,我也愿意下去赎罪,亲自给他们赔不是,只是……”他缓缓牵起身旁女子的手,小心翼翼摩挲着她细腻的手掌,蓦地睁开眼睛,满是不舍,“只是……我舍不得在这世界唯一的喜爱的姑娘罢了,要是我命丧黄泉,还请大人不要迁就她,她的前半生已经够艰难了。” “我给不了她后半生的幸福,只希望大人给她正常人的生活就是,这案上的种种罪名李某都愿意承担!” 黄依眼睛发酸,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要和她生离死别的男人,她重新把他抱住,哭得打颤,不断小心用手捶打着他的后背,“傻瓜!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你不要去担那些没头没尾的罪名!” 黄依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爱的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傻,什么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呢? 楚凝曦看了也很是动容,偏偏在这乱世中,努力小心翼翼生活的人,却活得如此艰难,好似老天有一百种方法将这众生如蝼蚁的人轻易就碾死,即使给过他们短暂的生命里带来一丝丝温暖。 这也恰恰会成为压垮那人最后一根稻草,会让人觉得自己也差点就能够拥抱幸福了,就差一步,只差那么一步,就无情地把人又打回深渊,不让人喘息! 魏蠡用手轻轻握住她,粗粝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如玉的手掌,不割手反而有些厚重的安全感,她看出他眼中的宽慰,他一直注意她莫名低落的情绪。 她笑着摇头,轻声说道:“没事。” 接着又看向前面跪在公堂上的几人,魏蠡眸色一闪而过的担心,但很快又被他隐藏起来,接着看向楚凝曦张望的方向。 张怀民虽有些不忍,但还是发令,“来人,把白云方即刻给我压入大牢,至于李一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速速把人带下去,先给我打上五十大板!” 李一贵仿佛认命一般的闭上了双眼,白云方则是哈哈大笑。 黄依听到这,嘴唇发颤,顾不得其他,赶紧对着张怀民不断磕头,嘴里不断求情,“大人!还请大人明查啊!我夫君不可能干这样的事的!” “呜呜呜,打上五十大板,他不死也得残啊,那样活着生不如死,还请大人手下留情,开恩啊!” 张怀民被她哭诉声只觉得脑壳疼,忍不住扶额,他也不想同黄依多说什么。 毕竟规矩就是规矩,按照当朝律法,李一贵所犯下的罪责就是应该这样罚! 白云方很快被人带了下去,李一贵心中很是不舍,看了黄依的模样许多,把她拦下,“别哭了,如果这就是命,我觉得我是幸运的,因为命运让我遇见了你,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黄依只觉看着他这句话,比她额头上不断流血的伤势,更要疼上几分,她正要说什么,李一贵就已经被人带了下去。 黄依痛苦地跟着他,看那些板子重重的落在他身上,可这傻人明明嘴角都被打出血了,还对着她笑。 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不顾危险地爬在他的身上,用自己轻薄的身子,也要挡下几道重重无情落在身上的板子。 李一贵紧张不已,用尽全力把她倔强的身子推开,可奈何不知是自己已经被打得没有力气反抗了,还是这傻姑娘真的抱了必死的决心一般,他怎么也推不开她一分。 他只好无奈,哭求打板子的大哥,“请你们把她拉开吧,她一个弱女子受不了的,多少的板子我都愿意挨着。” 打李一贵板子的两人也一惊,他们又何尝不为了他们这份深厚的情谊感动呢? 但没办法,他们只能让自己冷着一张脸公事公办,无情的板子又重重落在两人都身上。 楚凝曦看不下去了,也下跪求情,“大人,还请大人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啊!他本人也是被奸人所害,何故至此!” 张怀民显然已经不吃她这一套了,“哼,本官也只是秉公办事,要是照你这样,总是顾及一点私情的话,那无辜的冤魂谁来替他们申冤?叫底下的百姓又该如何地看待本官呢?” 他这话说的不假,为人父母官,就是该仁慈的时候仁慈,但也要狠厉才能镇得住底下那些不安本分的人,有善有狠,才能顺得了民心,安抚得了百姓,治得了小人! 楚凝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国之法度亦是如此,在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律法面前,谈什么慈悲为怀。 魏蠡把地上受挫的楚凝曦扶起来,拱手对张怀民道:“大人这样罚人,还不是因为轻信了那白云方的一面说辞。” 这明显直怼张怀民的话语,让他很是不爽,他怒气拍案,“魏蠡你什么意思?你是再说本官断案不严谨吗?” 他眼睛渐渐眯起来,他是逐渐看不懂魏蠡此人了,正因如此,就是看在他愿意捐出那笔赈灾粮的份上,他也会容忍他许多。 哪成想,这人直接蹬鼻子上脸,说他断案能力不行?人生第一次这样被人轻视,这叫他心中如何不怒? 魏蠡反笑道:“魏某可不敢如此说,只不过凡事都是要讲究一个证据的,大人你亲自也亲口说的,不能被情绪影响断案,必然会公正无私。” “可刚刚的种种,明眼人都能瞧出大人你对李一贵的刑罚确实夹杂着一点私情不满。” 张怀民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气得愤然气盛,脸上通红指着底下的魏蠡,“大胆!你怎么这样说本官?” 他已经被魏蠡给气到,他确实对李一贵不满,但也只是按照律法办事而已,被他这样一说,那还得了? 魏蠡始终面带微笑,仿佛公堂上的人不是被自己气到一样,“大人,先别恼,小人这就给大人看摆在眼前的证人。” 张怀民知道他在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他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那你快说,证人是何人?否则到时候门外那两人扛不住被本官的人下手太重打死了,这也怨不得本官了。” 楚凝曦也是一脸懵地看向魏蠡,来这之前他也没有和自己说,他还有什么证人啊? 魏蠡给魏辛博使了一个眼神,他立马就和魏杜虎退下去,不一会,侧方把一个杵着拐杖浑身都被纱布包扎的男子带来。 那男子浑身都是伤,腿一看就是被人打废了,他正要行礼,张怀民皱起不悦的眉头说道:“免了,你是何人?” 那男子声音沙哑,眼神却难掩激动,“回大人的话,小人正是白云药堂白云方贴身的何管家……” 张怀民不由地睁大眼睛,一脸狐疑。 何管家知道他会如此,又道:“小人知道现在出现,身份的确让大人很难相信,但大人可以去请白云方家中的仆人,或者我的亲眷来人来认人,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可能都一起串通好一起来欺骗大人。” 张怀民也轻微点头,又下令让门外打板子的人先停下动作,先把人带进来再说。 黄依挨上了十几个板子,就忍不住身上的疼痛,早已经被痛晕了过去,楚凝曦和二丫同时向她走去,眼里满是心疼。 李一贵被人打得好似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手脚早已经没力,浑身都是血被人粗鲁的拖了进来。 他还以为自己早已经没命了,不然怎能会见到白云方说是被他害死的何管家呢? 他艰难地左右打量了一番,才敲出不对劲,如果自己现在已经死了,为什么连知府大人都在这里呢? 他又满是惊恐地看向何官家,开口问道:“何管家,你怎么在这,白云方不是说你已经?” ------------ 第五十五章 有猫腻 何管家苦笑一声,为自己以前做的错事感到深深的自责,即使自己腿上的伤还没好,他也要重重的下跪,眼神看向李一贵,满是自责。 “李公子,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为了帮白云方那个小人做事,能够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每次都会欺负你,最后落的一个他要除掉我好来借此陷害你的罪名。” “我这一生……对他这么衷心耿耿又是为了什么……搞得自己下半生也不能行走了……” 何官家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助,这时他真相信了那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了。 自己作恶多端,最后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李一贵对从前的事情也不在意,即使眼前这人是每次都把他尊严践踏在地上的人,可看到他如今被自己最信任的主子弄成这个样子,他还能说什么呢。 经历了一次接近死亡的感觉,他只觉得活着最重要。 张怀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反转,他略咳几声,“这事是本官断案太过匆忙,忽略了许多细节,既然何管家最后无事,那白云方最终也落网,王成卦也将恢复清白之身。” “至于李一贵……”他深深看了眼他的伤势,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毕竟也是一个从小生活不幸的孩子,对于他这种痛苦的遭遇,他感到无奈,又觉得很是自责。 是他自己还没有把这个小镇治理好,不然也不会无故横生这种事端,而且还有许多年了。 李一贵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虽然不知道张怀民最终又会把他怎么样,他还是坚持开口,“大人怎样罚小人都行,只求大人一定保黄依无罪,她何其无辜。” 张怀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责道:“这事我也有错,本官到时候会写一份罪几证,来公示自己太过大意的决断,至于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刚刚那些大板子已经为你减轻一些罪责了,本官就罚你在大脑里好好待上一年,一年过后,你便能够恢复自由之身。” 李一贵顿时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么说来?他是可以不用死了? 他身体难以行动,却把头磕在地上,“谢大人不杀之恩,大人英明。” 二丫是最先跳了起来,“太好了,最终的结果对大家都好,坏人都受到了应该有的抱应,好人也是清白的!” 二丫这欢脱的模样,在整个肃静的公堂上显得格格不入,但却给这个满是威严时刻充满血腥的地方多了一丝人情味。 魏辛博把她拉住,语气依旧温和,笑道:“嘘,公堂之上,不能如此喧哗。” 二丫立马用手捂住嘴,大大的眼睛立马呆住,只剩下睫毛在那一直眨呀眨,轻微点头。 她这可爱乖巧的模样,让魏辛博忍俊不禁,没控制住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替她拍了拍肩膀上似有似无的灰尘。 二丫的耳尖微红,对于魏辛博这突然的举动,她那喜悦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 两人视若无睹的聊着,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魏杜虎,看向他们的眼神逐渐失落。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一个是他的三弟,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只觉得刺眼急了。 他不想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悄悄离开公堂,大家都沉浸在这份喜悦里,也没人注意到他这一起奇怪的举动。 魏蠡淡淡瞥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又继续和楚凝曦一句话有的没的聊的。 张怀民见此,大手一挥,道:“无事退堂!” 说完,就疾步离开,那匆忙的脚步好似家中有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李一贵爬向黄依,心里也开心极了,他身边的捕快有些不耐,想早点把他带到大牢去,他们也好赶紧完成任务,早点回家。 楚凝曦看出他们犹豫,开口道:“两位捕快大哥,麻烦等一下,让他们再说一会话吧。” “是啊,大哥,人家这对小夫妻也不容易。”魏蠡也帮腔,边说边靠近两个捕快,给他们塞了一点小钱。 两个捕快乐呵地摸了摸魏蠡偷偷塞给他们的钱袋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也很是为难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快点说,别耽误我们早点把人押回去。” “谢谢大哥。”楚凝曦和魏蠡同时开口,又互相看了一眼,把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两人。 李一贵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黄依的眉眼,眼里满是心疼,“真是个傻姑娘,为了我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能这么傻,这样要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黄依静静的躺着,似乎有些反应,眉头皱了皱,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李一贵苦笑一声,对着楚凝曦郑重道:“楚姑娘,李某还想再麻烦你们一件事。” 楚凝曦想也没想,看在黄依的面子上道:“你说吧,我答应。” “黄依到时候醒过来之后,我希望你们不要告诉他她我被押入大牢了,请你们就和他说我已经死了,让她往前看,重新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李一贵笑得脸色惨白,眼睛里一滴要掉不掉的泪水出卖了他。 楚凝曦很是犹豫,她两边都不想辜负啊,为什么事情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忍不住开口,“李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们现在不都是已经相安无事了吗?只要再等上一年,等你的罪名洗脱了,服刑的罪名完了,你们还是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的,像一个平凡的小夫妻一样。”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故这样做,我知道你们两人都舍不得彼此……” 李一贵摇了摇头,“不,这样对她不好,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她跟着我实在太过受苦了,就拿这一次来说,她居然拼上性命也要替我挡下那厚重的板子,我不想让她这样,我只希望她能够心服快乐的活着就行。” “可是……”楚凝曦还是不解,还想再劝劝,魏蠡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会替你好好守住这个秘密的。” 李一贵点头道好,楚凝曦不满瞪着他。 魏蠡只能无奈向她解释,“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若以后再相见,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楚凝曦想想也是,自己有个时候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但心里还是不安,看向躺在地上的黄依。 不禁想,可如果这样难道就对她公平吗?曾经那个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出她出去,让她帮忙带书信和银子给李一贵的黄依真的好吗? 虽然黄依最后知道真相后又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可楚凝曦知道,黄依何尝又不是爱惨了自己的心上人。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 “对了,我在这还要给王大仙赔个不是,之前我被人威逼利用,害你和你的夫人受了很多苦,这笔账,李某出来以后一定要当牛做马来还二位!!!” 李一贵看向王成卦和兰夫人,看他们身上因为自己缘故而造成的伤势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兰夫人没说话,即使听到李一贵这么诚恳的道歉,她就算表面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可心里又怎么不会真的恨他? 要不是他,她和他的相公又何故至此遭受这一番苦罪?要不是他帮助小人,也不会让他相公的身子落下严重的病根。 王成卦见此,和气说道:“没事,孩子最终都过去了,我也不会怪你,说到底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啊,从你这么对待你的未婚妻就也能看出,其实你的本性也不坏,只不过一直被奸人利用而已。” “这次你呢就好好待在大牢里,反思自己的过错吧,也像是为自己慢慢赎罪。” 王成卦说完,李一贵更加羞愧,“是我始终对不起你们,你们二老放心,我出来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也会好好恩报你们的!” 两个捕快见说的差不多了,不耐烦地催促,“好了没!耽误俺下班!” “好了好了,军爷麻烦了。”李一贵开口,任由两个捕快粗鲁地把他拖走。 楚凝曦看着王成卦被带走,再看了一眼早已走空的公堂,这次事情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吧。 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黄依扶起,最后还是魏蠡先把人背回去,喊来杜夫诊治。 杜夫似乎早已经习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晚年生活会变得如此忙碌,每次时隔几天,总会有浑身是伤的人来等着他医治。 他接着重复这日复一日的工作,诊治,抓药,给病人写药方。 才短短三日,黄依在他的医治下也已经能够下床走几段路了,虽然走得很是小心。 这几天楚凝曦要忙的事情还真不少,一个是他们突然发现这几日的魏杜虎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白天不见个人影,晚上又喝得醉醺醺地回来,魏蠡想责骂的话,每次被楚凝曦给拦下。 他二人又何曾看不出,他们这三弟这是为情所伤,他们就算说再多安慰他的话,最终能走出来的还得是他自个。 还有一个就是,王大师和兰夫人两人为表谢意,好几次都邀请他们去家里一聚,他们也会因为太忙而好意推脱。 可送过来的帖子却不断,见主人如此坚持不懈的邀请,他们要是再找出理由拒绝倒显得有些太过疏远了。 两人抽出时间来,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赶到兰夫人的家中。 兰夫人和王成卦因为这几日的修养,而且有没了什么烦心事,身体也恢复的快多了。 楚凝曦忍不住夸赞,“几日不见,夫人这气色明显还多啦。” 兰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亲昵说道:“这也多亏了楚姑娘,不但识别出我经常服用的药材有问题,还帮我相公申冤,这气色能不好嘛。” 楚凝曦浅浅一笑,“哪有哪有,这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苦劳魏蠡呢!” 王成卦也笑道,“啊对对,还有魏公子这一位大恩人。” 魏蠡把他们特意带来的礼物带给两人,“这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会帮陈的,诺,这点小礼品还请而二位收下。” 王成卦连忙拜手,一脸认真的模样,“这不可,你俩是我们的恩人,哪有让自己的恩人送礼的道理,那我们这顿宴设的跟没设有什么区别?” 魏蠡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学起王成卦那固执的样子,“这有啥不行,只是小礼而已,如果二位不收,我和楚呆瓜也不好意思来吃你们精心准备的好酒好菜了。” 王成卦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也比自己还固执,看着他手中提的礼品,心里不免啧舌,这些个玩意怎能可能是小礼? 一个礼品就已经价值不菲了,不得不感叹,这魏蠡出手还真是阔绰啊。 楚凝曦也帮忙说话,笑道:“对呀!王大仙,你就收下我们的一番好意吧,不然我们也不好意思来蹭上这顿饭呀!”说着俏皮地眨了下眼。 兰夫人忍俊不禁,揶揄道:“相公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驳了楚姑娘和魏公子的一番美意,咱们就先收下吧。” 兰夫人对着王成卦使了使眼色,王成卦会意,也道:“那好吧,这样就更要显得我们的待客之道了,来二位,里面请,今日一定要你们好好吃饱喝足才能走。” 四人顿时笑呵呵的往里走去。 夜色缓缓降临,天空慢慢出现几个繁星点缀着宽阔的夜空,弯弯的月儿不一会也爬了上来。 月色正好,院子里的四人借着亮彤彤的几盏灯笼,围桌而坐,把酒言欢,那氛围还不乐乎。 “相公,莫要贪杯,适当饮酒就行。”兰夫人见自家相公这脸色微红的模样,就知道这厮明明酒劲就差,还要装样子和人家碰杯个八百回合。 经过自家夫人这么一提醒,王成卦也有些遗憾,对着魏蠡举起酒杯,道:“本想与魏公子来一个不醉不归,可鄙人的酒量实在拿不出手,敬了这一杯,就让鄙人以茶带酒给魏公子言欢如何?” 魏蠡也端起酒桌上的酒杯,和王成卦碰了一个,“没事,魏某都懂,这点小事不必在意,魏某最近也酷爱饮茶了。” 王成卦乐呵一笑,“魏公子能有如此气魄实属难得啊!” 兰夫人见自家丈夫这夸人无边的话语,忍俊不禁,又看向正在吃茶的楚凝曦,问:“不知魏公子和楚姑娘何时成亲呀?到时候记得给我们送上一副帖子。” ------------ 第五十六章 黄依病危 这声音不大不小,魏蠡对王成卦的谈话顿时没了兴趣,悄悄注意楚凝曦这边的动静。 楚凝曦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看向正朝她笑眯眯的兰夫人,她笑道:“这事呀,不急,日子慢慢挑,反正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们送帖子的。” 兰夫人听吧,又打趣了她几句。 楚凝曦始终保持着羞涩,心里却恨不得这个宴会早点结束,她怕她再装下去,就真的暴露了。 王成卦看着魏蠡这神色,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显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揶揄道:“魏兄还真是好福气啊,本人风姿绰约,娶的媳妇也倾国倾城,等到了你们成亲之日,我一定会携我妻郑重赴宴!” 魏蠡笑了笑,朝他干了一杯酒,“那我一定会好好款待二位。” “哈哈哈。”王成卦也作势摸着胡子不断笑,接着和魏蠡聊起了其他事情。 魏蠡也始终一言不发,王成卦敬他茶,他也有礼貌会过去,但始终兴致缺缺。 他和楚呆瓜相处这么久了,还听不出她那话说的什么意思吗? 在别人眼中都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主动提结婚日期,他却知道她只是在故意推脱,她心里……始终还是不太想和自己成亲吧。 酒过三巡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楚凝曦没喝酒,只是魏蠡一直盯着她,说女人家的喝酒太伤身了,吃饭的时候更是让她滴酒都不能沾。 可他自己却喝的一个烂醉,楚凝曦扶着喝醉了的魏蠡,向王成卦夫妇礼貌道谢。 在回去的路上,楚凝曦走得很是艰难,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怎么魏蠡喝醉了是这一副模样。 一下走到这边,随手就拿了人家小孩子的糖葫芦,那小孩立马就被他这个坏叔叔给吓哭了,孩子妈一脸怒气,正要开骂的时候,楚凝曦赔笑道歉,哄完小孩,又是给他妈一点小费。 她本以为会完了,可这厮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个这么高的大个,在地上撒泼,连路边的狗子都不放过。 不断对着人家小狗哭诉,黑乎乎的小狗也忍受不住,这人比他还狗的架势,一直对他呲着个牙。 魏蠡哭得更加委屈了,“呜呜呜呜,狗子,我的命好苦啊!” “你呲个牙干嘛,我也知道你这狗命也苦,可能没多久就变成狗肉了……” 人家狗的主人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和他一起抢狗,楚凝曦忍不住扶额,要是她不认识这人就好了,现在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但……她一咬牙,把狗子从魏蠡怀中抱出来,用尽全力把魏蠡拉走,后面的嬉笑声让楚凝曦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给魏蠡了。 不由的,脚步走的越快,魏蠡也任由她牵着,一双迷离的眼睛隐隐约约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楚凝曦把他的手牵得紧紧的,好似怕他下一秒就跑了一样。 楚凝曦没察觉到他这一举动,只是感觉越走越快的时候,魏蠡突然地往身后一倒,楚凝曦因为始终拉着他的手,也顺势倒下去,只不过她爬在了人肉垫子上,魏蠡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魏蠡,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喂,你没事吧?醒醒!”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楚凝曦看着周围荒郊野外的,这让她找一个寻求帮助,帮她一起把喝醉酒的魏蠡一起带回去都没个人影。 她无助地再次推了下魏蠡,“喂,魏蠡,你醒醒好不好?回去再睡也行啊!” “你在这里睡着,我又该怎么把你弄回去呢?” 魏蠡不出意外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楚凝曦被他死死抱着,半点也动弹不得,看着眼前这个呼呼大睡的某人,要不是看他睡着了,她肯定觉得此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占她便宜。 看着他这安静的睡容,忽然心生一计,悄悄捏住某人的鼻子,看他什么反应。 不一会,还在装睡的魏蠡实在受不了,脸色被憋得通红,忽地一下子就座起来,大口喘着新鲜的空气。 楚凝曦双手插着腰,看着某人,“好啊,我猜的果然没错,你真的在装睡,怎么现在怎么不继续装了?” 楚凝曦对着魏蠡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怒骂,魏蠡看她好像真的生气的模样,也打起了精神,“哎,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楚凝曦不想听他的解释,迈着步子向前走去,魏蠡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奈跟上,那他还能怎么办,毕竟是他先把人给惹生气的。 还能怎么办,哄呗,顾不得自己现在有多么的狼狈,赶紧起身去追人。 “哎呦喂,楚呆瓜你听我解释啊!” 楚凝曦一回到家,发现都这会了,黄依的房间居然还亮着光,不由得想到什么,她转身向她走去。 “黄依姑娘,你这会睡着了吗?”楚凝曦站在房门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半晌都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看着暖黄色的烛光照在薄薄的窗纸上,还是没有半分人的影子。 楚凝曦顾不得思考,赶紧把门推开,果然看到了黄依脸色苍白地靠在床边。 这种情况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魏蠡及时赶到,赶紧把人带到杜夫睡的那间房。 杜夫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想着今天终于可以早睡一次了,没想到门又被敲响了,饶是他有再好的脾气,可一睡觉就被人如此打扰,还是有些恼怒。 “这大晚上的,谁呀?”杜夫边说边穿件外套起身去开门,他这次还是一样住在魏蠡家,所以一些情况他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一开门,楚凝曦着急地拉着他的手,不断地摇晃道:“杜夫子,你快看看她,她怎么现在好端端的脸色这么白,怎么叫也叫不醒。” 杜夫看了眼黄依这模样,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了,唏嘘地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如此,今早就不应该给她药了。” 楚凝曦听得很懵,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什么药?” 难道黄衣姑娘的症状是自己主动找杜夫子寻的药?她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呢? 心里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冒出,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杜夫看着床上人的症状,心下还好,送得及时,又答道:“这姑娘也不知怎么的,自从你们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就开始魂不守舍的,还老是问我有的没的,每次即使自己再疼痛不已,也要问那个叫什么李一贵的人在哪。” 楚凝曦和魏蠡同时没有吱声,他们也知道对于黄依来说,知道李一贵已经死亡的消息已经对她打击太大了。 杜夫摇摇头,又道:“虽说年轻人的身子容易恢复得快,但也不是经得起这样折腾的,毕竟谁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啊。” “杜夫子,我们知道了,今晚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楚凝曦也满脸歉意,她知道这大晚上的打扰人家老人家睡觉也实在不好,所以宁愿他对着他们说几句不好听的。 杜夫苦笑着摆了摆手,“我这几日确实被你们折腾坏了,不是这个人生病,就是那个人大出血,我啊这几日的功德都快能赶得上我这一年的业绩了。” 这开玩笑的话语,让人忍俊不禁,杜夫还是老样子,活到如今还是一个看的开的性子,这要是对别人老说,也可能早就摆手不干了。 魏蠡笑的很淡,又抓住重点说道:“那现在这人怎么办?” “你们放心,她现在还只是昏睡过去了,服用的药还好不是很大,但还是伤了身子。”杜夫道。 “她服用了什么药?”楚凝曦实在一脸好奇,刚刚杜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让她更加忍不住猜想。 “是安眠药,这种药有助于睡眠,但吃多了就不好,损害身体也是极大的,前几日这姑娘一直和我吐槽说每次晚上都睡不好觉,时不时地做梦魇,问我有什么药之类的。” “我本想给她开几副助眠的药方给她,可她执意要找我要这种药,当时我看她那模样也知道这样的利弊,所以我给了她,又给她重新讲了一遍,那时看着也不像会做傻事的样子,怎么现在……唉,也怪我……” 杜夫回忆起当时的事情,那时的不解变成现在的愧疚,要是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会和她说没有此药的。 楚凝曦听得入神,终究是她孤陋寡闻了,没想到世间还有此药,心中对杜夫这见多识广的样子更加佩服了。 “好了,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两个也快点回去休息吧,这姑娘我给她熬制一碗调理身子的药方就没什么事了。”杜夫看起来有些疲惫,说话间还打了一个哈欠。 楚凝曦笑嘻嘻给他锤了锤肩,“杜夫子,你这几日辛苦了,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吧,你只要把那药方给我就行,我识得药材能熬药。” 杜夫子相信她的能力,可脸上还是有一丝犹豫,毕竟那次药不是没有经过他的手,他经历了这件事后,也多了一个心眼,不怕意外就怕万一。 魏蠡也看出他脸上的担心,道:“杜老头,你别担心了,楚呆瓜毕竟也是真的关心黄依姑娘,而且所识的药材也会,您老就放心去睡会吧。” 杜夫还想说出顾虑的话,停在嘴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摸了摸他花白的胡子,笑道:“那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担心了,剩下就交给你俩吧。” 楚凝曦和魏蠡淡淡嗯了一声,就目送杜夫的背影远去,这间房现在是黄依再睡觉,所以魏蠡又重新给人安排了一间干净的房间。 别看魏蠡家的房子虽然破烂,但好在地方还是很宽敞的,不然也不可能住得下这么多人。 安排好杜夫之后,一回来就看到的是这样的场面,楚凝曦坐在黄依床前,手微微撑着头的模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窗外的月光洒下来,让她本就清秀貌美的面庞更多了一丝朦胧感。 魏蠡身上还有一点淡淡的酒气,其实他和王成卦喝的酒也不算太多,就算多也不足以把他喝醉,他故意装醉只不过是想看看楚呆瓜是何模样。 没成想,和他意料之外的事一点边都沾不上,他还以为她会很贴心地伺候他呢,到最后没搞他好没气就已经不错了。 魏蠡脚步刻意放轻,轻轻扣响房门,对楚凝曦道:“都这会了,你先去休息吧,她应该睡一会就好了。” 楚凝曦看了眼黄依的面色,虽然喝了药汤,但脸色还是苍白,没有一丝血气,她心中也还是放心不下,道:“我没事,你不是喝过酒么,你房间我给你煮了一碗醒酒茶,你等下回去喝吧。” 这碗醒酒茶还是楚凝曦熬药的时候,顺手煮了,怕某人第二天醒了难免会头疼,让她不由想起她父皇,每次参加完宫中的宴会,都会喝的醉醺醺的。 这时候她母妃就会早早准备好醒酒茶,就怕他父皇头疼难受,那时候他们还是很恩爱的,可后来,色衰爱弛,每一年都会有各地的美人被送进宫中,后宫佳丽三千,能在乱花中抽出一点时间来看她们母女俩就不错了。 这些道理她都懂,男欢女爱,食色性也。 可她还是不忍看她母妃伤心的模样,她的人生轨迹全都按照父皇的脚步,思及往事,她眸中又染上了淡淡的忧伤。 魏蠡没想到,她居然还会给他准备这一手,这突然的贴心让他心里高兴的好想出去围着院子跑上几圈,从小孜然一身,陌生人能给他一句暖心的话语就不错了,他也不会奢求太多。 “没事,那点酒不至于,倒是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魏蠡好心劝慰道。 楚凝曦坚持摇了摇头,魏蠡无奈,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怕黄依半夜醒来又想不开要自杀,毕竟她吃了那么多安眠药,早也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那这样,你守着她前半夜,后半夜,我在屋外守着。”魏蠡又道,并不是他不想进屋守,主要还是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只是简单的帮忙,也不免会让人多想。 ------------ 第五十七章 他不想被人传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更何况还是和楚凝曦扯上关系的,那他就更不能让此事发生。 “可……”楚凝曦还是迟疑,但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说服他。 魏蠡认真地看着她,语气透露着不容置疑,“就这样,我们就此各退一步,成吗?” 楚凝曦只好淡淡点头,魏蠡又去隔壁房间给她拿了一床厚实的棉被,虽然夏夜酷暑,但也更容易着凉。 楚凝曦被他这个细微的举止给懵到,但还来不及说什么,魏蠡已经抬脚走出。 无奈只能看着黄依的脸庞,心里默念,黄依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第二日一早,楚凝曦放心不下,来瞧时,魏蠡不知从哪里端出两碗阳春面,道:“起来这么早,先来吃点东西吧。” 看着碗里大大的荷包蛋,散上她最喜欢的香葱,那香味顿时扑鼻而来,这时本来没有食欲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 魏蠡已经给她拉开椅凳,略略弯腰,做了一个“请享用”的动作。 也是,自己现在虽然很担心黄依,但她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清,这隔几日不规律的饮食更容易加重她的毒发,而且看魏蠡做的面食,她是真的不想错过呀! 楚凝曦笑着走过去,拿起桌上精心为她准备好的碗筷,“那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小坨面,尝了一口,立马笑眼弯弯地给坐在对面吃面的魏蠡比了一个大大的赞,边吃边含糊的说道:“魏厨师这厨艺,还真是赞不绝口啊,一碗普通的素面都能做得如此美味!” 魏蠡看她吃得这么欢,心中对自己的厨艺也更加满意,她这手舞足蹈的样子,也不枉费他一晚上没睡,想着她不能早起空腹特意给她下的面条,她只要回敬他这一小小的举动,让他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就是说嘛,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认可,这面都吃得变香了许多。 魏蠡碗里的面条几口就吃完了,楚凝曦则细嚼慢咽,还剩下一些,正想要拿去倒掉时,直接被面前人端去。 看着他几口就把她碗中的面条都吃没了,她刚想说可以把这点剩下的去给王大婶家的猪吃,上次她就知道了,原来王大婶家的猪啥都吃,可话到嘴边,魏蠡已经吃完了。 “怎么了?”魏蠡吃完,看着楚凝曦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副样子好像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开口的模样。 楚凝曦尬笑:“没呢,没呢,这样也挺好的,那我去把碗洗了吧。”她赶紧随手找了一个话题,现在觉得越想越不对劲,魏蠡怎么能吃她剩下的呢? 就算再亲密的夫妻也不这样,而这样做的好像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让她脸上有些泛红,这不让她多想也不行啊…… “没事,你去看黄依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魏蠡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把两个吃剩下的碗筷往厨房走去,楚凝曦看着他的背影,道了句,“好吧。” 一进来,黄依已经靠在床边发呆了,好似不在意进来的是谁,她始终苦着一张脸望着窗外的景色,这模样让楚凝曦心软了几分。 轻声道:“黄依姑娘?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黄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那双以前灵动的双眸,此刻却像一潭死水那般空洞,那生无可恋的模样仿佛也把自己置身事外,不想得到任何求助。 楚凝曦叹了一口气,给她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搬到床上,关心问道:“黄依姐姐,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要是心里不好受你就都说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话间触摸她的手,却没想到冰冷刺骨,楚凝曦惊呼,“黄依姐姐,你的手怎么这样凉,快好好盖好被子,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等下我就去给你熬一副暖身茶。” 边说边细心的给黄依把被子的四周都盖好,给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她冻着。 良久,久到楚凝曦以为黄依会一直这样下去,终于她薄唇微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 楚凝曦不由地睁大眼睛,可黄依并没有打算如此,她把头转过来,紧紧抓着楚凝曦的手腕,声音沙哑有带着愤怒,“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陪我相公呢?你不知道我很痛苦吗?” 手腕上的痛感一点一滴地刺痛着楚凝曦,“我……我……”她想要说出安慰的话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要怎么说,难道违背之前答应李一贵的承诺,把真相告诉她,就说你喜欢的人还在这世上,他还活着,所以你不能白白牺牲自己。 看着黄依那接近崩溃的眼神,她有些心软了,道:“黄依姐姐,你要振作一点,你想你现在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李公子也不希望看到吧。” “他走之前,特意交代我们要好好盯着你吃饭,要给你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家,这样他才会开心。” 这违背本心的话语,楚凝曦说出来实在艰难,但也把李一贵想要她传达的意思最终说出来了,她只觉得自己心中被压着的石头好像松了一些。 黄依听到这些话,慢慢地松开紧抓着楚凝曦的手腕,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把小梳子,这把小梳子是李一贵还是范进的时候送给她的,说想要看到她嫁给他时,就用上这把梳子,给它赋予不平凡的意义。 以后会每天为她梳头,画眉,想和她一梳到白头,她看着手中的木制梳子顿时哇的哭了出来。 这动静可不小,楚凝曦也慌了神,安慰和哄人的话语一直说个不停,都还止不住,反而哭得越凶。 魏蠡,二丫,魏辛博听到这动静立马跑来,一进房,看到的就是这场面,楚凝曦拿着小手帕给黄依擦眼泪,可哪成想纵使她擦得再快,黄依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楚姐姐,黄依姐姐,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二丫一脸懵逼,还没搞清楚状况。 魏蠡沉着个脸走过去,拉起楚凝曦的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冷着个脸道:“和我走。” “啊……我还没……”楚凝曦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毫不留情地给带走了,虽然动作看起来很粗莽,但楚凝曦知道他在有意地控制着力度,这样既能把她拽走,又不会让她受伤。 留下二丫和魏辛博在这,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二丫问出心中疑惑,“魏蠡子怎么一脸生气的样子,就把楚姐姐给拽走了。” 这话显然是等着魏辛博来回答,他说出自己的理解,“因为楚姑娘手腕上有明显的伤痕,而且一看就是刚刚捏的,大哥现在这会应该带着楚姑娘去给她敷点药就好了。” 二丫一听楚凝曦受伤了,一下就紧张起来,“啊!那我也去看看楚姐姐的伤势严不严重!” 说着就提起自己的裙摆,那架势好像马上就要奔过去一样,魏辛博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后领子,笑道:“你这回去也干不了啥。” “为什么?”二丫不解,她怎么就不能干啥了,她可以给楚姐姐敷药啊! 魏辛博忍俊不禁,也不逗她了,道:“因为那啊,有我大哥呢,他呢最不想看到楚姑娘受伤的。” “而且他俩小夫妻,现在好好相处呢,你过去当电灯泡吗?” 二丫也停下脚步,想想也是,与其去那里当电灯泡,还不如在这和魏辛博哥哥一起待着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二丫又一双亮晶晶的双眸望着魏辛博。 魏辛博突然被她这么期待地注视着,一时有些不适应,别过头,“我们先好好安慰一下黄依姑娘吧。” 一说到这,二丫也才慢慢注意到黄依的身上,明明刚刚还哭得要死要活的人儿,现在却一动也不动,只是一个劲地在那掉眼泪。 二丫走过去,魏辛博特意站在她身旁,他心里也有些警惕,毕竟刚刚楚凝曦手腕上那明显的抓痕,看起来就很疼。 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黄依一时难受动起手来,他还可以帮着二丫挡一下,他自己是男人,皮糙肉厚的,那点小伤不算什么,但对于女孩子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依稀记得,好在之前楚姑娘在知道自己脸上会留下疤痕之后,难受了好久,他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二丫身上。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魏公子你也不用这么警惕我,刚刚我对楚姑娘那样并非本意,要是你再见着她了,亲自帮我和她道个歉。”黄依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这模样,好似刚刚开口说话的就不是她本人一样。 魏辛博淡淡的嗯了一声,二丫也明白安慰的话已经行不通了,她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问道:“黄依姐姐,你这会饿不饿,我们去给你搞点吃的吧。” 黄依摇了摇头,二丫又道:“那我们去带你到外面走走,现在晚上的夜市可热闹了,黄依姐姐你可以去看看。” 二丫想找点开心的事情,让黄依好受一点,但也知道要从悲伤中走出来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黄依依旧摇摇头,冷声道:“你们先出去吧,让我自己静静的待一会就好了。” “可……”二丫还想说什么,魏辛博揽过她的肩膀,她的注意力顿时又被转移了。 魏辛博点头道:“既然如此,黄依姑娘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会吧,不要轻易做傻事了。” 黄依回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放心,我自己心中有数。” 既然这样,魏辛博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脸色通红的二丫就往外走去。 这边,魏蠡房间,楚凝曦乖巧地坐在凳上,魏蠡则低头的开始在床头柜不知在翻找着什么,终于,他拿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药瓶快步走来。 “拉上去。”魏蠡神色还是紧绷着,脸上的表情也臭臭的。 楚凝曦一脸懵,“什么?”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而且看他脸上臭臭的表情,她不满嘀咕,她这又是哪里惹到这位爷不高兴了。 魏蠡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眸,亮晶晶的里面好似带些水汽,樱桃似的小嘴不用涂任何唇脂却比任何一种唇色的好看,貌美秀气的一张小脸,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好似在埋怨他刚刚说的话太过强硬。 他心下不由的软了几分,把他如雪一般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腿上,楚凝曦下意识地想要抽走,他轻轻按住,“别动,给你上药。” 楚凝曦有片刻的失神,但没想到就这一会功夫,魏蠡已经拿着棉棒个她伤口上涂药了。 药膏冰冰凉的,一点也不刺痛瘙痒,楚凝曦看他一脸神情专注的模样,也不好出声在打扰。 可她没出声,却看得出神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抵触魏蠡这突然的关心和触碰,相反的她有一种开心,感觉自己被他视若珍宝的开心,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不得不承认,要是把他和齐向礼放在她心中的天平上,她的确会向他偏心。 不知看了多久,魏蠡抬眼看她时,她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魏蠡心里也很开心,但面上还是淡淡的模样,把药膏拿开,“好了。” “啊,噢。”楚凝曦也渐渐反应过来,她好像对魏蠡犯起了花痴,她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痕。 其实要说黄依下手轻也不算轻,但要说重也还没到那一步,只不过她的手从小就没干过什么粗糙重活,且一直在小心的呵护着,所以别人一用力,身上的肌肤一下就红肿了。 白洁如雪的手臂被上好药后,又被魏蠡给她打上了一个蝴蝶结,虽然看起来有些别扭,但也是别人用心的。 楚凝曦笑道:“魏蠡,谢谢你啊。”她也渐渐明白过来魏蠡为什么摆着一张臭臭的脸了,人家担心她的伤势,他对她自己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当一回事。 魏蠡心中感到欣慰,不错还知道谢他,但脸上还是继续维持着他高冷的模样,“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你确实要谢我,你这模样也太呆了,自己受伤了都不在意。” 楚凝曦:……怎么办,她突然对自己说出的话有些后悔了。 ------------ 第五十八章 坦白 但楚凝曦脸上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意,“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魏蠡知道她这显然是明显敷衍的态度,微微皱眉,突然认真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先把自己的伤照顾好,或者大声喊我也行,别像个小呆瓜一样,明明自己受着伤,还在那耐心地哄着别人。” 说到这,魏蠡就有些恨铁不成,假如那黄依是男子的话,看到楚凝曦受到这样的伤害,他可能二话不说就抡起拳头上去揍了,虽然黄依是个女人,但他魏蠡也没说过他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没人会知道,当他那会看到那一幕的时很皮,心下又生气又自责,生气楚呆瓜一点也不知道保护自己,自己都这样了,还在为别人想,自责就是,他应该要和楚呆瓜一起去看那个黄依的,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楚凝曦见他好像有些生气了,摆手道:“其实我这伤都是小伤,而且黄依姐姐也不是别人啊,她那会正难受伤心你呢,情绪过激做出些偏激行为也是很正常的。” 她觉得魏蠡好像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说到底也就是一件小事。 魏蠡忽地瞪大眼睛,有些恼怒说道:“这不一样,黄依在我眼中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只要是我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心情不好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呢?” “没事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楚凝曦没想到他的情绪突然这么激动,赶紧劝慰道。 “呵,楚凝曦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的安危稍微得上那么一点心,你难道不会痛吗?你不知道你每次给自己搞的遍体鳞伤的,你觉得那些喜欢你珍视你的人就不会难受吗?要是说有意外发生,你无意弄伤自己的也好,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也不会深究,但是请你不要那么一脸不在乎好吗?” 魏蠡自己心中早就想说出来的话都说出来了,但看楚凝曦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他又顿时后悔起来,他要和她说这么多干嘛,自己好像又把人惹哭了一样。 他先服了软,“对不起,我语气刚刚有些激。” “你凶我……我爹娘都没有这么凶过我。”楚凝曦说得委屈巴巴的,眼珠里的泪水要掉不掉的,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疼惜。 这话说得也不假,她以前的时候就算父皇母妃再生她的气,只会罚她抄写她最不喜欢都佛经,也不会像魏蠡刚刚那样,不顾自己多么失态只想发泄自己在就已经积攒的情绪话语,一股脑的全对她袭过来。 魏蠡头一次听到她居然说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没想到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下冷静想想,他刚刚确实对她很凶了,而且从她刚才的话语也不难猜出,她以前应该生活得挺幸福吧,有一对从来不会对她发莫名其妙脾气的父母,这样一对比,他感觉自己在楚呆瓜心中的印象肯定又不好了。 “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那样凶你的,你现在想要怎么样都行,要打要骂我都可以接受,只要您消消气。”魏蠡还是头一次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这一幕要是被魏辛博他们看见了,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心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哥,怎么可以这么卑微? 楚凝曦知道其实他那样说的话也没错,只不过她不喜欢他那种生气的方式对她表达出来,既然他给了她台阶下,那她就顺着台阶下,又道:“那你为什么那么凶我?” 其实她还想说,自己本来就是和他非亲非故的,他又有什么资格那样凶她?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魏蠡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因为我心疼,我不想看到你老是受伤,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要看到你就身上有伤,我就会很难受,怪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我会很内疚很自责。” 魏蠡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但声音确实软了许多,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直看着楚凝曦,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楚凝曦一时没反应过来,魏蠡这段话语,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他是在向她表明真心吗? 为什么?那这样的话,那他们之间的条约又算得了什么?他明明答应过她条约时间一到就会送她离开的啊,现在怎么事情完全变得不好掌控了,一切朝着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轨迹去发展了。 楚凝曦深呼一口气,抽回自己还搭在魏蠡腿上的手臂,沉声道:“魏蠡,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你答应时间一到就会放我走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还没说出口,就被魏蠡打断,“我知道,可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楚呆瓜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楚凝曦手里握着魏蠡那会给她的药罐子,听罢,顿时手里没有拿稳,地上发出“哗哗”一样的刺耳的声音。 她嘴唇有些抖,但还是强装自己要镇定些,淡笑道:“别逗我了,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说完故意别过头,听着自己强有烈的心跳,实在不能去看魏蠡那双深邃的眼睛,好似有一种魔力一样,能把人吸进去的同时,还能看出你强装的伪装。 魏蠡猜到她会这样说,心里有些苦笑,但事已至此,他不能在继续退缩下去,他更靠近楚凝曦一步,拉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好像比做任何一件事情还认真,一心只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是认真的。” 楚凝曦脑袋顿时像炸开了一样,觉得此时魏蠡抓着她的手这一简单的触碰都让她慌张得不行,她用力的抽回,可奈何眼前人死死握住,容不得让她有一点反抗。 她又羞又恼,“你先放开我的手!” 魏蠡以为自己又弄疼了她,悄悄松了些力度,但还是牢牢握住她的手,固执道:“那你先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楚凝曦见某人还是不松手,不满瞪回去,心里骂了一句登徒子! 魏蠡被她这眼神感到莫名的心疼,声音无奈又带着丝丝委屈,“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吗?” 楚凝曦看着魏蠡紧紧拉着她的手,默不作声。 魏蠡不想错过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又道:“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想和你——” “不行,我拒绝。”楚凝曦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她刚刚走神那会也想清楚了,与其装作不知道他这越来越炽热的爱意,既然她不喜欢,那不如直接把话说明白,这样对他,对她自己都好。 魏蠡也猜到她会这么说,但心底还是希望她能够不这样无情地拒接自己的。 他松开了她的手,苦笑道:“为什么?” 他有时候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楚呆瓜就不能好好接受他呢?他明明可以对她很好,给她稳定的生活,她为什么就不能看看他呢? 哪怕只要考虑一下,他也会高兴。 楚凝曦直视着他那逐渐红了眼的双眸,嘴里想说出口的因为自己不喜欢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把头扭到一边,不让魏蠡察觉到她的异样,闷声道:“因为我要回家,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她渐渐开始也不装了,她慢慢地在这个才只是相处了几个月的陌生人面前,卸下了她伪装的一丝面具,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是因为你的身份吗?”魏蠡也一改刚刚的落寞,突然正色道。 楚凝曦双眸不禁睁大,难道他真的发现出来什么? 魏蠡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真没错,冷声道:“从我第一次救下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毕竟那条河的上游是从皇宫里流下来的。”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楚凝曦也没想到,原来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瞧出来了,那为什么之前还那么的相信她的鬼话呢?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拆穿你是吧?”魏蠡说出她心中所想,又道:“我承认那个时候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可以兑换利益的筹码,我也知道从皇宫中逃出来,还是坐在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衣橱柜里面,那模样一看身份就非同一般,所以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利用。” 楚凝曦静静听着,脸上震惊的表情随着魏蠡所说的每字每句开始变换着,让她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像个地痞一样的魏蠡,原来能有如此心思,特意伪装成这样,看来是她低估了他的城府。 既然都这样毫无保留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她也懒得装了,“你猜想的没错,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隔壁村的人,本公主真正的身份是大楚国的乐平公主,楚凝曦!” 说完这话,魏蠡感觉站在他面前的楚呆瓜浑身都散发着压迫和尊贵之感,很难让他和平日里爱笑又有些呆的楚呆瓜想到一起,现在表明身份的她无疑给了他一种距离感,就像天上的明月,可远望不可摘取。 “难怪你不答应我,终究还是身份悬殊。”魏蠡自嘲地笑出生,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 楚凝曦叫住了他,魏蠡又回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你别担心,今日的事情就当我没提过,你的身份我也会好好保密,直到……直到你彻底离开我的那日。” 说完,不等楚凝曦想说什么,直接抬脚向外走去。 楚凝曦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跌坐在凳子上,地上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药瓶撒出的药粉还在那发着细碎的光,她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呢?她不是已经把魏蠡拒绝得已经够彻底了吗?这样做不是对两个人都好吗?为什么她一想到他刚刚那个神情就感觉自己的心都像被人揪住一样,疼得难以呼吸。 是夜,已经接近亥时,楚拧曦除了今早魏蠡给她煮的一碗阳春面外,一直吃不下任何东西,这让本就很饿的黄依看着都没啥食欲了。 她轻轻推了身旁还在走神的楚凝曦,关心道:“楚姐姐,你今日事怎么了?怎么一从黄依姐姐房里出来你就不对劲了。” 楚凝曦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不对劲三个字,立马摸着自己脸,惊呼道:“啊?哪里不对劲吗?” 二丫看她这模样有些傻乎乎的,认真点头,“对,很不对劲。” “怎么说?”楚凝曦不相信自己隐藏的情绪还能被一个小女孩看出? “你自从黄依姐姐那出来后,就一直也不吃东西,还坐在这里傻傻地看着,不知道再看谁呢?”二丫为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她自己都不由得心中赞叹,她这观察力也是可以的。 楚凝曦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道:“这没算什么,我只是现在有些不想吃东西,在这里坐着只是因为太无聊了。” “哼,真的吗?二丫不信,楚姐姐的表情出卖了你。”二丫双手抱着胸,对楚凝曦故意忽悠她的话语深感不相信,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楚姐姐这模样一看就是有心事了。 如果不是心事,怎么可能一天下来都不吃东西啊?是个人都会饿的,但内心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自己,可能楚姐姐茶水很多了,但这个有些道理但又很离谱的理由她也是不会认同的。 楚凝曦见此,看了下周围没有魏辛博他们,她小心翼翼地在二丫耳边说,“那楚姐姐告诉了你,你要保密哦!” 二丫认真点了点头,立马举起自己的手开始发誓,楚凝曦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赶紧把她阻止,也不晓得她这副样子又是和谁学的。 “好啦好啦,楚姐姐相信你,你不用这样做的。”楚凝曦无奈扶额,这誓可不能乱发,尤其是毒誓,万一哪天就灵验了呢? 二丫乖巧点头,压低声音道:“那好,楚姐姐你快说吧,二丫一定会死守住这个小秘密的。” 楚凝曦笑道:“好,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拉勾不许和别人说!” “嗯,好。” ------------ 第五十九章 暗涌 与此同时,消失了一整天的魏蠡还在外头打探他让探子探回来的消息,虽然他在楚呆瓜面前那样说,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弃她,不喜欢她呢? 他喜欢的从来不是她那个公主的身份,他是真心喜欢她这种性子,于黑暗中遇光一盏,说的就是如此吧。 他派去的探子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回了信,他装作不经意间走到一旁的石榴树下,细细阅读信中的文字,脸色不由变得越来越严肃,连眉毛也不由自主地皱在一起。 看完,他把信直接一把火烧了,看着地上燃烧着的小火焰,他心中慢慢有了自己的成算,拳头不由紧紧握住,就连本就短板的指甲盖给皮肤刺出血了,都没感觉。 他脑海中想的一直是,不管接下来楚凝曦要怎么走,他都要好好守护着她! “黄依姐姐,今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苏桃糕,你尝尝。”楚凝曦欢欢喜喜提着一个食盒,敲开了黄依的门。 看着黄依的身子日渐恢复,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不少,她是打心底的为她高兴。 黄依抬头,见是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楚妹妹来啦,这几日还真的是辛苦你了。” 说着亲昵地拉过她的手,两人一起在桌子上对面而坐,她这几天恢复得快,能下床活动这种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 楚凝曦很高兴她能这样说,笑道:“这都是小事,你好好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最重要。” 黄依点点头,不知又想起什么,去自己的床头拿出了一个簪子给她,还没递给楚凝曦,楚凝曦就摇了摇头。 她这机灵的模样看得黄依不由轻笑出声,半开玩笑的话语道:“怎么?楚妹妹是嫌弃我这簪子是从那鸳鸯楼里拿出来的?” 楚凝曦立马摆了摆手,她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也听出黄依故意逗她的乐趣,道:“黄依姐姐,你知道我拒绝的原因又不是这个。” 黄依故作不懂,把簪子放在桌子上,歪头询问:“那又是为何呢?” 楚凝曦静静看着桌上那支翡翠石玉簪,柔声道:“眼下这世道艰难,这支簪子看起来就价值不菲,黄依姐姐可以用这个换一些银子,也够自己维系几个月,然后再好好找到让自己在这世道谋生自立的本事,就不用再回到那种被权势赔笑的苦楚之地。”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都是无言,楚凝曦是真的发自内心,希望她能够过得好,能够把这支玉簪为自己换点银钱,多为自己以后的路打算,毕竟女子孤身一个人在这世道是真的不容易,食不果腹还好说,最怕就是被人随意欺辱了去。 黄依则是内心震惊,这些话她心底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没想到她随意一个送小簪子的举动,面前才与她相处一月有余的女子,既然能为她考虑到这么多,心中对她无不感激。 “楚妹妹这段发自肺腑之言的话,叫人听了就觉得心窝里暖烘烘的,难怪魏公子和身边的人如此喜欢你呢,这叫旁人与你相处了几天,都喜欢得不得了。”黄依有些夸张的说道。 楚凝曦微笑摇摇头,并没有作答,旁人多么喜欢她,她又不知道,但是魏蠡……一想到自己自从那日和他说开以后,这人这几天总是若有若无的躲着她,虽然每次还是会给她做好丰盛的一日三餐,因为那次二丫告密了,说她那一日都不从吃过任何东西。 然后魏蠡就冷着个脸,像以前那样,要她好好吃饭,然这几天也就吃饭的时候能见到他一个人影,吃完饭过后,人早就走没了,也不知他最近怎么这么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心里有些气,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所以时不时来看看生着病的黄依,偶尔听她聊一聊她和李一贵以前的趣事,可没想到,那会一聊两人都一脸苦脸。 黄依是难受她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郎君了,楚凝曦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跟着难受个什么劲,所以二人索性都不提男人,随便说说好看的衣裳和首饰。 “楚姑娘?楚妹妹?”黄依看着愣神愣了好一会功夫的楚凝曦,看她面色也越来越愁,还在想自己刚刚说的哪句话惹她不开心了吗?忍不住开口关心道。 楚凝曦渐渐回神,“啊?不好意思哈,刚刚想事情去了。” 黄依捂着帕子轻轻偷笑,道:“没事的,我还以为我哪句话惹得你不开心了呢。” 楚凝曦也笑,“没有的事,黄依姐姐夸人的话给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两人一下就笑了起来,又随意家长里短唠了一些其他的,期间,黄依执意要把那支玉簪送给楚凝曦,楚凝曦也拒绝得很坚决,最后说出了要是送给她,那她心中就不把她当成自个姐妹了。 见如此,黄依只好作罢,两人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话题是不是的从衣裳就到首饰,甚至养生方面都想到了。 时间一下过得很快,直到二丫进来叫二人,二人才知道既然已经到了午时,楚凝曦自然不好意思再叨扰黄依小憩,道了句其他就告辞了。 “楚姐姐……”二丫和楚凝曦一起走着,她们今天午时不打算休息了,准备去镇子上买些楚凝曦结婚要用的东西,虽然上次那些东西都买过了,但她们也就是寻了这个借口,好去镇子上逛一逛。 不然,以魏蠡的性子,肯定又要安排魏杜虎时时刻刻跟着他们的,虽然这几日她和魏蠡的关系的冷淡,可一些事情还是照旧。 比如,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放心她一个人,就让二丫陪着她去一趟,二丫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 楚凝曦停下脚步,看着想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二丫,道:“二丫妹妹,你想说就说吧,话就是要说出来的,别憋在心里给憋坏了。” 这番话,二丫听了忍俊不禁,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气,小脸微红,靠近楚凝曦的耳旁,楚凝曦自然也很是配合她,微微蹲下身子,聆听少女的心事。 “楚姐姐,我好像有些……喜欢辛博哥哥了……” 二丫一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有一道微微的风吹来,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希望能够凉快一些。 这话楚凝曦倒不是很意外,意外的是二丫居然主动会和她说,那这样的话,她肯定也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了。 太阳正烈,虽然二人带着帷帽,不会被轻易晒伤,但也容易出汗。 看着二丫额角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还有些薄薄的汗珠,楚凝曦拿起帕子,轻轻给她擦了擦,柔声道:“这是好事,二丫妹妹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郎君了。” 二丫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随着楚凝曦温柔的这一举动和话语,顿时松了不少,但还是小声埋怨,说出自己内心的声音。 “听到楚姐姐这样说,我也开心,可我总感觉……辛博哥哥没那么喜欢我……” 二丫的头不由地低下去,看着脚下有些碎石沙子的路,越想越觉得有些东西委屈。 这一突然的反常,哪还有刚刚说出喜欢之人那时开心的模样,现在这副样子妥妥像是一个被人始乱终弃的小女娘。 楚凝曦见她情绪愈发消沉,把她带到一个阴凉可以很好的遮住太阳毒烈的光线下坐着,她也没以前那么讲究了,但是该有的一些微小的习惯还是有的。 她把那一块大大的干木头简单的擦了一下够她两女孩子坐的面积,就拉过二丫软乎乎兴许还没有长开的手,关心问道:“哦?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楚姐姐可以为你分析分析。” 她这样一问,二丫把自己这几日遇到的烦心事都说了出来,而且越说越激动,这叫楚凝曦不免看了下四周,没人才放心,接着静静听着二丫吐槽。 “本来,我一开始也以为辛博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因为他待我还是与旁人不同的。” 楚凝曦听得认真,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确实,那会看你俩天天腻在一起,我也就感觉不对劲。” 其实,那时还是魏蠡一早发现的,如果魏蠡没有提到过这事,她可能也只会现在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不是为了兰夫人他们的事忙,就是为了黄依姐姐的事发愁,哪还能分出一些精力去发现这点微小的变化。 但不管魏蠡先发现的也好,她后面知道的也罢,这事情两人也是渐渐清楚一二,所以当二丫一说到这事时,她不是震惊,而是觉得可能两人是出了点小问题了。 而且看情况,两人也没有正式在一起,因为按照魏辛博那种性子,要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不和自己最敬重的大哥报喜呢? 她这反应,让二丫也高兴了些,原来他们旁人都瞧出来他待她始终还是不一样的,然后又滔滔不绝说了一些有关他们的事情。 “那几日大家都为公堂上的事情忙的时候,是我俩相处最多的几日,就是那几日,我感觉辛博哥哥很关心我,会主动站在我身边,他自己下意识都会担心我有没有受伤,所以我也很开心。” “但是又不敢轻易表现出来,我怕我表现得太明显了,他觉得我很不矜持……” 女孩子家的对待男子还是要有些距离,平和一些,因为她记得她阿翁还教过她一句话,说以后她要是见到自己喜欢的人了,还是不要太主动。 一主动,男子就会觉得这女子如此的不矜持,太没有女孩子家家的礼仪了,到时候虽然不说,可是留在心底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去。 楚凝曦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可我觉得这样的二丫才会与寻常女子不同呀?而且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并不会因为有的小毛病就不喜欢,相反在喜欢的人面前还会觉得可爱得紧呢!” 二丫眼睛不由睁大,“真的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如果楚姐姐说得对的话,那她以后就不装那种忸怩的样子了,还不如好好的活成自我呢! 楚凝曦点头,“对呀,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更何况二丫还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小美人呢?到时候再长大些,不知道有多少上门议亲的媒人踏破你家门槛呢。” 二丫听了咯咯笑,“楚姐姐又打趣我啦,那不管以后多人媒人还是怎么样,我还是只喜欢辛博哥哥!” 看她神色没有刚刚的愁眉苦脸了,楚凝曦再接再厉,一脸好奇问道:“这么喜欢啊?那二丫妹妹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 这点她还是真的有些不解,毕竟三弟成天都带着那一副半脸面具,虽说不吓人,但……应该也很少会有姑娘喜欢这样的吧? 而且只带着半脸,不说其他女子会那样想,就连楚凝曦她自己都觉得,可能是真的被毁容了,而且那一次三弟和魏蠡闹小矛盾的时候,她也是见过他的真人的……确实有些吓人。 只要一提起魏辛博,二丫的眼睛就笑得跟个月牙一样,高兴地说出她是从哪一次喜欢上魏辛博的。 “起初,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会对他产生感情,直到和他简单相处了几日后,渐渐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当然这也是好感。”二丫开心地说着。 楚凝曦很给面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拖了一道长长的音,让人听了就觉得事情果真不简单。 “直到那个晚上,他主动关心我的伤势,那个时候在我心里他不再是一个怪人,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半边脸上,听着他如沐春风话语的关心,不自觉的深陷在他那满是星辰般的眼眸中,好似世界安静般,时间也变得很慢,却更加听清楚我心中的心,随他而跳。” 二丫回想当时的这个场景,感觉自己周围都在冒出粉红色的泡泡,就连笑容都罕见地带着女孩子般的娇羞。 这可以想出美好画面的场景,任谁看了不觉得很是美好,楚凝曦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喂了一口大大的狗粮。 “那这样挺好的呀,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楚凝曦又问。 ------------ 第六十章 不速之客 二丫抱着自己的膝盖,连声音都变得莫名的委屈,“因为我发现……他好像真的喜欢的不是我……”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这话是真的让楚凝曦有些惊呼,她觉得按照三弟的那种性子不应该啊。 二丫认真点头,“是的,因为我发现他好像对每个女孩子的这样,他对那个叫马莲莲的姑娘也很热情。” 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所以我发现他对我不是偏爱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也会不再去纠缠。” 楚凝曦默不作声,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还没搞清楚真正的情况,单从二丫这话中就让人感觉,三弟有点多情。 可现在再仔细想想也是,三弟本来就是那种看上去冷冰冰,可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是那种暖心邻居家的哥哥那种类型,让女孩子喜欢也很正常。 二丫看楚凝曦不理她,她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楚姐姐,那我该怎么办啊?” 说完就哭了起来,楚凝曦有些手忙脚乱的,好好哄着人,可没想到人越哄越哭得起劲。 她有些无奈扶额,道:“二丫,别哭啦,今天晚上回去我帮你好好问清楚。” 二丫听到这立马止住哭声,从楚凝曦的怀抱里出来,明知故问道:“问什么?” 楚凝曦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因为刚刚哭得太厉害,有些凌乱的头发,柔声道:“傻二丫,问他喜不喜欢你啊?如果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要去喜欢他了好不好?” 这半哄半厉的语气,让二丫很是犹豫,“可……我喜欢她啊。” 终究,不管谁都很难逃脱一个情字啊,就连楚凝曦她自己也是,只不过是后续的事情了。 “那这样的话,你答应楚姐姐,你喜欢他的同时,也要更喜欢自己,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变得盲目去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你做你自己最好。”楚凝曦看着眼前眼泪还没干的二丫,这话说得比任何时候还认真。 毕竟已经有了黄依这个前车之鉴,她怕二丫到时候也会想不开,她还那么年轻呢! “好,我答应楚姐姐。”二丫甜甜的笑着,挽着楚凝曦的手,头就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让她觉得这一刻的宁静是多么的宁人惬意。 两人先去街上逛了一圈,楚凝曦今日也为了能够让二丫开心一点,带着她去了好几家不同的衣裳铺子,看着立马那些漂亮的衣服,二丫的眼睛像是看见了闪闪发光的金钱一样,挪不开眼。 楚凝曦觉得她这个模样可爱极了,特意给她跳楼几身合适的衣裙,让她带回去穿。 二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不敢相信,捧着自己的脸颊道,“这真的是我吗?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不相信,又重重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皮。 疼痛的肉感刺激着大脑,她惊呼,“这不是做梦啊!” “对啊,二丫本来就好看,穿上这件碧粉色淡微长裙,就更加显得漂亮极了。”楚凝曦边说,边拉着她的手,转了一个小圈,点头赞叹道:“不错,果真是一个貌美的小女娘。” 头一次被人这样夸,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二丫的脸颊微微泛红,捧着脸娇羞道:“楚姐姐,别打趣二丫了,二丫哪有说得这么夸张。” 一旁的老板娘也是个会来事的,何况这两位贵人从一进来到现在出手就十分的阔绰,那她不得陪着个笑脸好好捧着么。 “小娘子,这话你的姐姐说的可不假,我也在这干了十几年的铺子了,也是头一次见你这样容貌虽然还未长开,但却已经如此出众的小娘子了。” 老板娘弯腰笑着一个脸,这番话就差把她说的对吧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一时,让楚凝曦也觉得哭笑不得,正要答话时,一道清亮的嗓音打断她。 她不解地看向来人,正是那次被困虎寨的大夫人,大夫人看着楚凝曦这模样依旧不变,甚至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了些。 要是以前见到她心里可不会有什么波澜,可如今不一样了,她眼睛轻轻扫了一眼楚凝曦,脸上立马换上了一个和气的笑容,道:“楚妹妹,这么久不见,这模样长得比以前更是俊俏了几分。” 楚凝曦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曾经脑海中的记忆中的那般清冷,反而现在多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神色,虽然以前的时候,两人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所以听到她唤自己姓时,也没觉得有多大的惊讶,以她的谨慎也许一早就发现出来那时她早就不对劲了。 暂时搞不清楚她到底要卖什么名堂,楚凝曦也不急,温声道:“是啊,自从那日一别之后还真是好久没见,甚至我以为以后也难以见到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了,这……” 说着故意把声音拖长,瞥了一眼大夫人身后的那几位婆子,又笑道:“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大夫人也笑,突然伸手去握住楚凝曦那玉指如葱的手指,无比疼爱道:“可不是嘛,这说明什么,老天爷那次看我们没有做成姐妹,这不又给了我们一次相见的机会了吗?” “这次楚姑娘可就不要和我客气了,今日好好和我一起去同福客栈,我得好好为楚妹妹招待招待。” 大夫人这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有多么宠爱自己这个“妹妹”呢。 可楚凝曦听了却心里膈应得不行,上次的事情她后来也听魏蠡听到过几嘴,自从他俩跑了之后,这个大夫人可被那老爷子罚得也不轻,后来那老爷子又不知何故,突然离世了,所以现在能当家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笑起来温柔大方的大夫人。 她也不会相信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少不了对着她一顿怒骂,可这大夫人还这么心平气和地请自己吃饭,她就算自己警惕性再差,也能看出这事情指不定有坑等着她来跳呢。 二丫也感觉自从这位大夫人进来后,气氛一下就变了,她自己也感觉不怎么喜欢她这副样子,虽然是这样温柔的说着话,可那眼神却看得人发毛。 二丫轻轻拽了一下楚凝曦的袖子,“楚姐姐,天色不早了,我想早点回去,否则我阿翁会担心的。” 楚凝曦正愁没什么借口去拒绝呢,心下正好,她拍了拍二丫,宠溺道:“好,那我们马上就回家。” “嗯嗯。”二丫开心地点着头。 大夫人就在一旁看着,对她们会爽约她的举动也不恼,从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端着一副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撼动了她。 楚凝曦见聊得差不多了,看着大夫人,故作遗憾道:“不好意思啊,大夫人,此时也已经接近日落了,我们这次就不去了,感谢你的盛情邀请。” 大夫人毫不在意地笑道:“楚妹妹,这又是哪里的话,以后都是一家人,说话也不用这么客气。” 楚凝曦听得一脸懵,什么叫以后还会是和她是一家人,自己什么时候又能跟她扯上关系了? 正纳闷着,要开口时,大夫人像是故意般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说了句改日再聚,就疾步离去。 楚凝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终于到家时,看桌上还是只有那些人,她又忍不住开口道:“魏蠡呢?还在忙吗?” 说出自己心中的困惑,的确这几日不知是不是故意生她气的缘故,她以前明明每天一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他,甚至她走到哪他都能够在她身边,有个时候她都莫名嫌他烦了,埋怨他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没想到这几日,那人故意和她反过来的时候,自己被打脸这么快。 桌上的魏杜虎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着穿着漂漂亮亮的二丫,原本像是一潭死水般寂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但又想到这几日让他心中烦闷的事情,又故作生气般的扭头,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大馒头就开始啃。 二丫也觉得这几日楚姐姐和魏蠡似乎不对劲,不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了,反而这几日只要看见楚姐姐在,身边就看不到魏蠡,若是看到魏蠡了,就看不到楚姐姐。 心里也觉得奇怪,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魏蠡,但是因为楚姐姐的缘故,她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还是能够好好的,毕竟楚姐姐想让她当一个快快快的小女娘,她也想楚姐姐一生都能开开心心的。 魏辛博见两人还在站着,主动给她们拉开凳子,招呼她们坐下,想起大哥走之前的吩咐道:“大哥这几日确实有些忙,这些也是大哥一早就为嫂子准备的,他并没有故意躲着嫂子的意思。” 看着楚凝曦的脸色逐渐缓和起来,他又道:“嫂子还是赶紧吃饭吧,走之前大哥也特意叮嘱我,不能让嫂子落下一顿,他怕嫂子您吃不惯,最近特意学了一个新的技能。” 说着把一边的酥山给楚宁曦推了过去,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盘上,摆放着新鲜切好的西瓜,葡萄,撒上点碎冰,给这本就有些酷暑的夏日添了几分清凉。 楚凝曦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道:“那魏蠡他已经吃过饭了吗?”她现在心里也想不了其他事情了,只举动这次自己做的也有些过分,想着他对她也不算差,就算他生气了真躲着她,也会担心她的一日三餐, 这看似简单的关心,也是自从自己的母妃被无情打入冷宫后,从未体会到的,毕竟在皇宫那种地方,各自的趋炎附势,能顾得上自己一日伙食就不错了,所以哪还会管她这一个没有娘疼父亲又不搭理的公主。 魏辛博微微一愣,楚凝曦看出不对劲,追问道:“他自己都没有吃吗?” 魏辛博不做声,这问的他也是很纠结,一方面很想帮大哥瞒着点,可这几日看大哥也是食欲不振的样子,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另一方面,他还是有点私心的,希望楚姑娘能够好好去和大哥服个软,这样不但两人不用这么冷着个脸像个陌生人一样,他这旁人看了也不会来回两边都说着违心的话。 这一举动就是默认了,楚凝曦哪里还坐得住,询问了一下魏辛博,魏蠡现在在何处后,便提着打包好的食盒去找他了。 她这次也是认真的,想和魏蠡好好服一个软,其实他们两个也不用这样冷着一个脸,她也想好,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又谈不拢的话,那两人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反正一开始两人也是因为利益才有牵连的,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各自散了比较好,打不了她日后回宫之后,再好好派人给魏蠡许上一个大宅子,送他一房美人,来补偿他这些时日对他的照顾,各自欢喜。 魏辛博看着楚凝曦坚决离去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夹起一块青菜都觉得美味不已。 果然人不为那些烦心事操心,连吃个简单的青菜都好吃啊,看什么都……觉得好看。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二丫身上看,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姑娘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灵动又不失可爱,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容,那双杏仁的眼眸还是如往常一样,笑成月牙般的看着自己,他这次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待她不一样。 想到自己这几日的反常,脸色又不由地沉了沉。 “辛博哥哥,你怎么啦?”二丫见他一开始看自己时,脸上那种惊喜的表情,她也很开心,可后来他的脸色一下又变得莫名的凝重,这让二丫心里发慌,辛博哥哥这又是怎么了? 魏辛博微微低下头,刻意隐藏住自己眼中的情绪,再抬头时,又恢复到以前那个温和的模样,笑道:“无事,没想到二丫姑娘这么一打扮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 第六十一章 放手 二丫听到这话,觉得他这话比世间任何的夸赞都好听,开心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看向魏辛博再度确认道:“辛博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那眼睛太过明亮干净,魏辛博看着有些移不开眼,但又想起自己这丑陋的面容,脑海中一段恶毒的话一直再在他脑海里响起。 “你这样的人,还能过出什么样的人生?你不也一样早就和我烂到骨子里吗?” “你觉得你以后喜欢你的人真不会那么在意你的过去吗?只怕你到时候开口说出,人家赶紧跑都来不及!”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桌下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死死握住,直到察觉到一丝痛意后,他也很快回过神来,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笑道:“真的,我魏某人从来不会说这种违心的假话。” 这话说得,让他自己都忍不住咳了咳,虽然每次在大哥和楚姑娘面前,他有时也是逼不得已,他也是为了大哥的幸福操碎了心,所以能在对方那说得有多好就有多好。 二丫也很开心,这会直接不拘束了,她想起今早楚姐姐教给自己的话,开开心做自己就好,如果那人不喜欢,她也不会盲目地丢了最初的自己。 她突然靠近魏辛博,两人看似亲密的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二丫心里还有一丝小庆幸.还好这会阿翁不在这里。 可心里一下又莫名的难受,这一下反常的情绪,为辛博一下就察觉到了,关心问道:“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他心里也着实纳闷,明明刚刚还在他身边笑嘻嘻的小女孩,怎么一下就摆出立马就能哭的模样,这不免相信了那一句话,女孩子的情绪比翻书还快。 二丫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也不打算瞒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阿翁明明上了年纪了,也是这里辈分最大的人,可他就是闲不下来几天,明明可以好好熬个药养养老,可他还是耐不住性子,天天往外面去看医。”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魏辛博还有什么不懂的,二丫这是想她家阿翁了,怕她难受,立马安慰她道:“那明日我陪你去看看?” 他也觉得是有这个必要,自己既然已经喜欢上人家,那也要好好见见人家的家长,总要人家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孙女交给他不是? 二丫听到这话,更加开心给他夹了一块大大的鸡腿,甜甜地笑道:“辛博哥哥真好,奖励一个鸡腿。” 魏辛博也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正想要说点啥的时候,突然桌上被人重重一拍,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始作者,“二哥,你这是干啥?” 二丫也有些不悦,语气也埋怨道:“喂,大胖子你干嘛呢?就不能好好吃你的饭吗?” 魏杜虎心里本来就一肚子气,看两人还这样的欺负自己,直接怒吼一声,“都是骗子!”说着怒瞪地指着魏辛博和二丫,“你们都欺负我……” 两人被他这样一指,也是一脸懵,正想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时,魏杜虎已经跑开了。 二丫被他无辜地撒气,正想要去把人给追回来,魏辛博拉住了她,自己好像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无奈扶额道:“没事,先坐下把饭吃了吧,二哥那边……我会去好好和他说清楚的。” 二丫自然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露出自己凶悍的模样,乖乖点头说是,虽然二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吃着饭,好似刚刚的小插曲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都面色平静,心里却都在想着其他事情。 这边,魏蠡房间,一听到敲门声,魏蠡从手上的兵书上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外,他觉得肯定又是三弟有事找他,沉声道:“进。” 楚凝曦走进,看着坐在案桌上这几日不见,却好像隔了很久一般的魏蠡,才短短几日,他眼下的黑眼圈还深了不少,就连嘴巴都有胡子渣了。 魏蠡看清楚来人,突然正襟危坐,心道三弟这小子,怎么一下就把他给出卖了,就算要见楚呆瓜也不能是现在啊! 他这几日为这些破事烦得,这邋遢的样子像是一个上了好些年纪的大叔一样,这让自己在楚呆瓜心中那高大威猛的形象多不好,想着还特意把头低得更低一些,假装继续看着手中的兵书。 楚凝曦沉默走到他桌边,两人都没有说话,楚凝曦在这认真地摆盘,魏蠡接着假装没有看到人,认真地翻着自己手中的兵书。 终于,楚凝曦拿出最后一个盘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在这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看得这么认真?书都倒过来看了。”楚凝曦淡淡扫了一眼魏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这语气说不出生气还是不气。 魏蠡有些尴尬,他自己这会才注意,原来在楚呆瓜向他走来的时候,她紧张的书都不小心倒过来了,而且他的心思这会本来也就不在书上。 他咳了咳,说出自己一早就想说出的话,“你怎么来了?”看着她为他拿过来的食盒,心里莫名觉得暖烘烘的,又道:“你吃过饭了吗?” 楚凝曦摇了摇头,魏蠡皱眉,“你怎的不好好吃饭,你知道这样对你的身子本就不好。” 魏蠡语气一下就有些激动,明明上一秒还在为楚呆瓜给自己送饭感到开心,没想到听到她也不吃,就有些气恼。 楚凝曦看着魏蠡这有些失态的模样,想起这几日他又故意疏远着自己,声音也莫名的带上了丝委屈,“也不知道这几日某人为什么故意躲着我,既然都这么不想看到我了,那还管我一天吃几顿,有没有好好吃饭干嘛。” 魏蠡一时语住,楚呆瓜那双微红湿润的眼眸看向他时,他心里早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又想起这几日两人的关系,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放轻了语态,歉意开口道:“这几日我不是故意冷着你的……只是……这几日都事情太多了些,全都堆在一起我也忙不过来。” “骗人,你骗我。”楚凝曦自然不吃他这一套,知道他就是想故意转移话题! 魏蠡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更加放低了些姿态,“你别生气了,我承认那个只是借口,只是现在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你。” 楚凝曦看着桌上的饭菜,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事情我也有些错,来之前我想的是,我们好好谈谈就行,要是实在沟通不了,就各自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 楚凝曦说得很平静,仿佛只是再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一样,魏蠡沉默了许久,良久,抬起头看向楚凝曦,心里难受得紧,他到底又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那我们以后就正常相处吧,好了,菜也快凉了,先吃饭吧。”魏蠡说道。 楚凝曦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这么勉强,瘪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你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去做就好了。” 说完,不等魏蠡回话,转身就走,魏蠡握着兵书的拳头松了又握住,握住了又松,终于在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快步走过去拉住了她。 楚凝曦不悦地望向他,“你这又是干嘛?” 魏蠡把自己的力道松了松,沉声道:“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不想去……”楚凝曦挣脱,可魏蠡反而越拉得紧,最终无奈被他带走了。 突然房间后面,有一个人影冒出,男子带着黑色面具,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丝毫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此时,刚送完二丫回到房间的魏辛博,看见这个陌生的背影,心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悄悄地跟了上去。 魏蠡带着楚凝曦来到了一处悬崖边,楚凝曦看着周围这荒凉的景色,还是大晚上的这人带她来这里干嘛? 心里想的是,不会她把魏蠡惹生气了,他要解决掉她吧?想到此,小脸一下就变得惨白。 魏蠡感觉刚刚还能拉着走的人,突然就不走了,回头一看她的脸色,不由失笑,痞笑道:“你放心,我在这里又不干坏事。”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楚凝曦就感觉发毛,小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魏蠡也不逗她呢,用手给她指着悬崖峭壁上的一朵盛开的粉白的花,楚凝曦不懂,“那是什么?” 就是等她这一句话,魏蠡直接运用点轻功去摘取,楚凝曦担心惊呼,爬在悬崖边边小心翼翼地往底下看,悬崖本就有万丈高,更何况这会还是夜晚时,更加不能看清楚底下是何模样。 “魏蠡?魏蠡!”楚凝曦开始莫名的害怕起来,这人怎么一下就没影了?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会点武功好下去探个究竟,只能在悬崖边急的团团转,突然眼睛一亮,看见了一跟藤蔓,她摸来下粗细,应该够结实的。 她想把自己绑好,好下去看个纠结,看着底下的看不见底的深渊,深吸一口气,“没事的,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魏蠡一上来,看了一圈才看到楚呆瓜居然在另一侧悬崖边,看那样子好像也要下去,他大喊道:“楚呆瓜!” “啊?!”楚凝曦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见鬼了,看见是魏蠡,眼睛里着急的泪水一下就全都涌出,“我还以为你没了呢!” 说着就要朝魏蠡走去,却突然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住一样,身子不由地往后一仰,心道不好。 魏蠡反应很快,马上抓住她的手臂,可还是慢了一些,此时的楚凝曦半个身子也逐渐悬挂在空中。 楚凝曦害怕得不行,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离死亡这么近,魏蠡安慰她,“没事的,别瞎想,我这就把你拉上来。” 说着,手臂正要用力把楚凝曦往上拉,楚凝曦也不哭不闹,乖巧配合,快要拉到一半时,魏蠡突然闷的一声。 一到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楚凝曦的脸上,楚凝曦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道:“魏蠡?你没事吧?” 魏蠡头缓缓看向后面,拿着一把刀捅在他后面的黑衣面具男子,那男子看不清楚脸上是何表情,只露出一双挑衅的三角眼,两人视线相对时,男子又重重的捅得更深一些。 男子好像也不着急,慢慢仔细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魏蠡咬牙,心里骂了句脏话,要不是现在楚呆瓜在下面,他一定把这小人打得满地找牙。 长时间的不回应,她看到了他后面好像有一个,心里也有些猜出一个大概,而且她也渐渐感觉魏蠡的体力好像有些不支了。 她望着他额头上有着细细的汗珠,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他,她声音有些颤抖,“傻子,你放手吧,这样下去你也会没了性命的!” “不行,我一定会把你拉上来。”魏蠡回答的很坚决,强忍着痛意,就要把楚凝曦往上拉,左手上的那朵粉白色的花朵,此刻也被染得鲜红,就要拉上来时,黑衣男子直接走到悬崖边,重重的踩住魏蠡的手臂。 狠狠用力在悬崖边的石子上摩擦,可拉着楚凝曦的手始终却没有送过,楚凝曦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放了他,你要杀就杀我!你别再折磨他了。” 黑衣男子眼睛一转,觉得有意思极了,低沉的嗓音道:“还真是有意思啊,那这样的话何不让你们一起做你一对野鸳鸯呢?!” 魏蠡听了狠狠咬牙,“你在找死?” 黑衣男子也不恼,只是力道更加重了几分,以半蹲的姿态拍着魏蠡的脸,“这不是魏老板吗?没想到你今天也有今天。” 魏蠡死死瞪着他,黑衣男子就喜欢看到他这一副想干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突然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我突然觉得让你们做一对野鸳鸯太便宜你们了,这样吧,一生一死,天人永隔,这样的报复才有意思!” 魏蠡眼睛有了一丝惊慌,但立马就隐藏得极好,沉声道:“你敢?” “哼!有什么不敢的。”黑衣男子满脸不屑,说着就要把那把短刀开始朝魏蠡的手臂砍下。 他是直接想把魏蠡手砍了!楚凝曦更加担心,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现在的生命也很有威胁.开始用力挣脱魏蠡的手。 她想魏蠡只要放手,他就不会收到伤害了。 “楚凝曦!” ------------ 第六十二章 大变 魏蠡大声喊出,手上的青筋爆出,他感觉自己现在半个身子都已经要掉下去了,还被插了刀子,小人在身侧,更是有点毫无反抗之力。 可纵使他握住得再紧,也挡不住楚凝曦想要放手的决心,楚凝曦看着他通红还带着血丝的双眼,声音也不自觉哽咽,她不能够再连累他了。 “对不起……”说完,手指一点一点的挣脱,也不靠自己的力气支撑着身子了,直接向后倒去。 耳边是急速下降传来哗哗的风声,她觉得吵极了,却还是听到了那个一直叫她楚呆瓜的人,在那撕心裂肺地喊她。 她缓缓闭上眼睛,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一生,若是这样的结局她也无悔,只不过她心中还是有许多遗憾。 可她还没有见到她的皇兄呢,还有在皇宫不知何样的父皇,还有她有些舍不得在这里相处的每一个人,更是舍不得那个魏蠡啊。 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睫毛,她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只能让自己的身子无情地下坠。 一朵粉白色的花也随之飘下,静静落在她的手上。 一旁的黑衣面具男子看这场面也有些震惊了,这一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虽然是没想到,反正死一个人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 想起主人誓死吩咐他半天的事情,他眼睛狠毒看向还在匍匐在悬崖边痛苦的魏蠡,当下拿起把短刀,就要往他的脖子上插去。 说时迟那时快,魏辛博立马飞身过去,一脚把他给踹翻,黑衣面具男子半跪在地上,硬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魏辛博赶紧把浑身是血的魏蠡扶起来,眼中的担心不言而喻,“大哥,先回去疗伤。” 身边人没有任何动静,身子更是冷得吓人,魏辛博更加慌了神,想起了好像楚姑娘是和他大哥一起来的,可如今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他试探性地问了句,“大哥,楚姑娘呢?” 看着这周围都是悬崖峭壁,他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想,身边人果真有了点反应像是失了魂一般,嘴里开始不断重复,“楚呆瓜,楚凝曦!” 蓦地,一下就跑到还在地上跪着的黑衣男子面前,把他直接拖走,半个身子把他往悬崖边上压下。 黑衣男子顿时慌了神,自己除了腰以下,腰以上半个身子都是被人悬在空中,他都不用往底地下看就知道底下能有多高,一颗巨大石块掉下去都不会传来回响。 立马求饶道:“好汉饶命啊!我也是替人办事,那姑娘我也并非本意啊!” 魏蠡没说话,眼中的神色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眼睛里没有一点星光,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一般,看得让人心慌不已。 看这架势,魏辛博也大概明白了,看来楚姑娘真的是遭遇不测了……不然他大哥也不会这么疯,他看着大哥渐渐要把人往下退。 走过去略微阻止,“大哥,先把人留下吧,总要明白是谁派来的人。”又看了一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他知道希望有些渺茫,但还是说出来,“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先把人找到要紧!” 听到这魏蠡愣了一下,理智也渐渐回了神,黑衣面具男子见这副样子,自己好像还有点救,也立马求饶,“好汉,你先绕过我,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实招来!” “好啊。”魏蠡答应得爽快,立马笑出声,“那你说,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 黑衣面具男子现在还哪管什么上司不上司的,嘴上说得好听,拿钱给那人卖命,可真的到了接近死亡的时刻,他还真的是怕了,更何况现在他还有一丝生存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反正他也没算违背诺言。 他已经害死了一个了,再怎样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没有丝毫犹豫,把他是受谁指使的,那人的目的是什么都如实招来,甚至还添油加醋般地说出买主是多么的狠他,他自己又是多么无辜,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他来养。 魏蠡听完后笑出声,冷声道:“马大壮!”这声音犹如冰冷的毒蛇发出吐信子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面具男子立马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他一开始的机会是让我把你杀了,那个姑娘就给他带回去。” “是吗?”魏蠡的眼神一下就想带着毒一般吓的黑衣面具男子不断点头,听到自己头上冷峻的男子突然一笑。 他以为自己性命算是保住了,悄悄松了一口气,哪成想他这句“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用?”没有任何温度的话响起,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他拿着把短刀插在胸口,一脚给踹了下去。 悬崖发出一声惨叫,没过几秒一下就没了动静,魏蠡浑身都是血,有他自己的,还有那小人的,自己心中也是一顿烦躁,内心的狠意像是还没有发泄出来,整个人重重喘着粗气,现在这幅样子和在鬼门关走了一遍的人有什么区别。 魏辛博还是第一次见大哥这样,怕大哥太过动怒,赶紧道:“大哥,你现在先回去疗伤吧,我会派人来寻楚姑娘的。” “不要紧,我亲自去找。”魏蠡直接一口回绝,或许是刚刚见过自家大哥杀气腾腾的样子,现在魏辛博还是有点怕,他以前早就知道,他大哥其实特别爱嗜血。 好几次和人起争执,都是对别人直接抡起拳头就干,不是他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就是他自己被好几个人围着打得半死不活,他本以为大哥会怕了,没想到大哥越打越兴奋,直到给人打出血他才会停下,眼睛里却涌现出满满的得意之色。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哥的这一面,他也有些怕,怕他要是不听话就会被看起来不怒自威的大哥给杀了,后来大哥给他讲出了缘故,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病。 这种病会不断刺激着人的头脑,摧毁人最基本的理智,像是一个不断不要命捕捉猎物的猛兽,直到把对方咬死才会停下手来,他也从前试着给大哥找到救治偏方,可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大哥逐渐远去的背影,他也才醒悟过来,好像自从楚姑娘来了之后,大哥就很少会发这样的病,人的脾性也变了很多,不得不说,看来楚姑娘是他大哥的定心药啊。 他也顾不得想太多,迈上脚步,对着那早已经远去的背影开始大喊,“大哥,等着俺,俺来和你一起找。” 魏蠡和楚凝曦出来时也已经是子时了,魏辛博跟着魏蠡在悬崖底下,沿着这片山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点啥。 悬崖底下是一个平坦的小溪,里面没有任何腐烂的尸体,反而异常的清澈见底,在往下是一个巨大的瀑布,水从高处落下,急流湍急的水拍打在石子上,产生巨大的白色浪花,其余边上都是些灌木丛和空无的荒地。 两人从黑夜找到日出时,都没有寻到半分踪迹,看着自家大哥一脸坚持不懈的样子,脸上丝毫也瞧不出半分疲惫的神情,只有那双红得发血的眸子看得就瘆人。 终于不忍说出,“大哥,我们也已经在尽力在找了,可……还是找不到楚姑娘任何踪迹,你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呢,要不我们先回去把伤养好,我们再来。” 魏蠡看着小溪中欢愉游来游去的鱼儿,摇了摇头,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沧桑,“现在要是找不到,过几天还能找到个什么?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相信楚呆瓜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要早点找到她!” 说着像是又被重新打上了鸡血般,更加用心卖力的寻找,那人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模样,就差直接跳到瀑布中去寻人了,还好魏辛博说出离谱却又让人信得过的理由,才作罢。 终于,两人找到午时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点踪迹,是一个镯子,魏辛博把此物递给魏蠡,他知道这个镯子对他大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从前就见过大哥亲自为楚姑娘做的一个防身武器就是这个,看起来精致却暗藏杀人利器的镯子。 魏蠡颤抖拿过,心里还是不相信,觉得这镯子都能找到,那楚呆瓜一定就在这附近! 想到此,脚步更快了些,可突然头一晕,长久的不停歇,也未从进一口吃食,更何况身上有好几处早就已经血流不止的伤口,就算是神仙这样,也很难不倒下,更何况他还是肉体凡人。 身子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变得摇摇晃晃,视线也渐渐模糊,最终还是扛不住身体的极限,重重地倒在地上。 魏辛博着急赶过来,把镯子也带上,就把人背了回去。 二丫原本还在院子里无聊地逗着黑猫,看着魏辛博的房门渐渐发愁,索性撑着一个脑袋在想,昨天辛博哥哥不是答应了他,一大早就要带她回去见阿翁的么? 怎么现在都过来午时了,他的房门还是没有半分动静,起初她等的有些急,去敲了敲房门,里面却没有半分声响她觉得可能是昨晚他累着了,所以也没在打扰。 可现在时间过得越久,她等的也逐渐不耐烦,心里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产生,不会辛博哥哥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想到此,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从桌上站起,就要往那房门处跑,一道着急又不失温和的声音响起,“二丫,快来。” 二丫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小脸立马转过身,下一秒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担心地走过去,看着为魏辛博身上背着受了重伤的魏蠡,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她害怕担心,见魏辛博现在这个样子也很是狼狈不堪,心里更加疑惑。 “眼下先解释不了这么多,你先去把阿翁找来,大哥这身伤可不能再拖着了。”魏辛博快步走进房间,把魏蠡放在床上。 二丫懵的点着头,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确实救人要紧,正要跑出去时,魏杜虎突然跑进来,“我去吧,二丫你就在这里待着。” 魏辛博表情明显的一愣,二丫有些着急,道:“算了还是我去吧,我更加清楚我阿翁在哪些地方。” 魏杜虎像是个固执的小孩一样,直接把手搭在门上,拦住二丫的去路,“不行,还是我去,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独自回去太危险了,更何况这路途还远。” 二丫顾不得了那么多,“那这样,我们一起去,这样效率还高一些。” 魏辛博听她这么说,眸子一下就暗淡了些,但很快又换上往日温和的模样,“那既然这样,你们先快去吧,这里有我在这照顾着,你们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二丫点头应答,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叮嘱魏辛博道:“辛博哥哥先辛苦你了,再忙也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他脸上也有不小的伤口,又快步走过去,把一瓶小药罐给他,“这个药膏很好用的,用的不会产生刺痛,也不会有异味,更不会留疤,辛博哥哥你往自己脸上好好涂上一些。” 为辛博握着自己手上这瓶暖暖的药膏,笑道:“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二丫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魏杜虎起初还一脸失魂落魄的神情,现在终于有些好转了,向魏辛博点了点头,道:“三弟,你放心这一路上有我呢,我不会让她受伤的。” 魏辛博还是温和应了声,“谢谢二哥帮忙,麻烦二哥了。” 魏杜虎迈出门的脚一停,回头看向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魏辛博,闷闷地说了句,“俺帮的本来就不是你。” 说完不理会魏辛博最后又是何神情,快步离去。 为辛博摇头笑了笑,他又何尝不知道他这二哥现在在想些什么呢?他这人憨厚老实,唯一的一点心思现在却用在他身上了,但每次想做什么的表情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样的二哥,他也是真的不想去伤害他啊! 一路上,二丫和魏辛博相顾无言,二丫是心里一直牵挂着家中的辛博哥哥,还在等着她回去呢,自然也没觉得这一路没什么不对劲,即使两人都没有说上任何话。 为杜虎却是想说又说不出,他这次出来也是有点私心的,就是想和好几日不搭理他的表情二丫说上句话,虽然心里还是担心大哥,可也好想和二丫说说话。 终于,他受不了两人这样沉默的模式,主动开口道:“我们上次一起走的时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去砍柴的时候。” ------------ 第六十三章 失忆 二丫没听明白出他话中的深意,也只是笑道:“是啊,不知不觉,一下就过去了好久,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 魏杜虎心中苦涩,却还是笑着说:“俺不会忘,一辈子也不会忘。” 二丫仔细去发现他的古怪之处,只淡淡地嗯了声。 脚步走得更快一些,突然走着走着,被一个利器扎进了脚,下意识痛的惊呼声,魏杜虎比她动作更快,忙在她身侧蹲下。 一只白皙还泛着淡淡粉红的脚掌被一个早已经生了锈的铁钉给扎了进去,鲜血还在不断往外冒,看这伤势就是伤得不轻。 魏杜虎深深皱着眉头,那模样好似谁欠了他五六只炸鸡的模样,二丫忍着疼,道:“没事,我把这个钉子拔出就好了,赶路要紧。” 哪成想,每次都会很听她的话的魏杜虎会坚决反对,“不行,都这样了,看来是走不下去了。” 二丫立马急了,轻轻推了一下魏杜虎,着急道:“那怎么行,辛博哥哥现在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呢!还有你大哥现在也是命悬一线,我们得快点找到我阿翁去救人啊!” 魏杜虎知道她想表达的什么,说起来虽然是救人要紧,但说到底他也知道其实是二丫心中一直不忍三弟在家中苦等消息罢了。 他一改之前憨厚的样子,沉声道:“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你现在这样是真的不好走路了,除非我背着你。” 二丫有些顿住了,要是从前她可能会觉得没什么,她受伤了不方便走,大胖子背他没事,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心中喜欢上来辛博哥哥,就连她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有意和一些异性保持距离,就算是简单的触碰都会让她觉得尴尬不已,更何况大胖子还是辛博哥哥的二哥,她怕辛博哥哥会多想。 虽然她和大胖子是清白的,但她也不想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会烦到他。 连忙摆手道:“其实没事哒,我这个就算一个小伤,我小时候受的伤还比这严重的许多了,最后不也是活蹦乱跳的。” 魏杜虎也不想强迫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那这样,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二丫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那你快点回来,我们还要着急赶路呢!” 魏杜虎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等他走后,二丫干脆找一块干净的地上坐着,眼睛一闭给自己打了个气,立马把扎在自己肉中的钉子给拔出来,虽说长痛不如短痛,可这短痛也忒疼里写,她就差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 眼睛里的立马装满了泪花,魏杜虎看到这一幕,赶快牵着刚刚买好的小棕马赶过来。 看着这血肉模糊的场面,他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放软,心疼道:“你怎么不好好先等着我回来,你这样直接生生的拔出会有多疼啊!” 这场面他一个壮汉可能会觉得只是一些小伤小痛,可对于细皮愣肉女孩子来说可痛得不轻,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看她这遭罪的模样,自己的心也跟着疼。 二丫脸色苍白,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又看了眼面前的小棕马,问道:“这是?” 魏杜虎从怀中拿出大哥曾经让他随时佩戴在身上的药膏,专心致志地给二丫上着药,漫不经心的说道:“哦那个啊,刚刚给你买了一匹小棕马,你现在这个样子走不了路,只能骑马,明明想给你叫一辆马车的,没成想这里实在是太偏了,只能找到卖马的。” 二丫心下感激,望着魏杜虎的眼中充满谢意,“谢谢你啊,大胖子。” 魏杜虎最受不了她这双亮晶晶的杏仁眸这样看着自己,心里很开心,但还是别扭别过头,“俺和你之间,说什么谢谢。” 二丫被他这回答给逗笑,一路上紧绷的情绪也有些得到了缓和,就这样二丫坐在马上,魏杜虎牵着马绳,两人接着向前赶路。 终于离二丫家只差几段路程的时候,二丫让他先不要管自己,快去把她阿翁找出来,杜夫这几日得了空闲,无事就在院子里晒晒药材,研究新的配方。 看到魏杜虎的到来很是意外,但又在意外之中,慢慢看见自家孙女脸色苍白的坐在马上向他走来时,他心里一疙瘩,哪还管刚刚魏杜虎说的什么,立马去察看他家孙女的伤势。 好在伤得不是很深,还上了些药,腿算是能够保住了,仔细看完还叮嘱了自家孙女以后走路可得小心。 杜夫一脸语重心长道:“这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生了锈的铁钉,可能一般人都不会把它当一回事,觉得可能就是小伤被扎了一下,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不在乎,可能就会丢到一条性命啊!这里面携带的一些细菌和脏物一下就会进入人的身体,开始腐蚀,到时候就算你爷爷我啊是个神仙都不能从鬼门关把你拉回来。” 二丫见自家阿文说得这么夸张,心下也有些后怕,还好大胖子给她上来些药膏,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才不会容易感染,所以看向魏杜虎的眼神更加充满感激。 开始向她家气咻的阿翁开始撒娇,“好嘞,阿翁记住啦,下次一定会还好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杜夫恨铁不成钢的轻轻点了下自家孙女的脑门,他也不知道自家孙女这脑袋瓜子咋想的,又撇了一眼还在身边站着笔直的魏杜虎,摸了摸发白的胡子,感叹道:“你啊,要不是有人家虎子相救,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哭呢!” 二丫俏皮的吐了个舌头,似乎对自家阿翁突然叫魏杜虎为虎子这一个称呼没什么不妥,反正她自己也叫人家大胖子。 倒是魏杜虎耳根微微有些红,挠了挠后脑勺道:“没事没事,我本来就是要平安送二丫回家的。” 杜夫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对他这句话感到非常的满意,甚至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这样,可得好好留下来吃个饭,可得好好的招待一下我这调皮孙女的救命恩人。” 魏杜虎满脸开心,但也没有忘记了正事,“这次还不行,下次吧,杜夫麻烦您现在和我们走一趟,情况非常的紧急!” 杜夫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孙女也着急帮腔,“对啊,阿翁你快去救救人吧!” 杜夫忍不住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杜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讲清楚了一遍后,杜夫的眉头皱的死死的,“那既然,等老夫一下,我去背上我的药箱我们即可就走。” 魏杜虎点头,二丫正要下床一起走,魏杜虎赶紧拦住了她,“你还是在这里休息吧,这来回颠簸对你的脚伤很难好。” 二丫觉得不甚在意,正想说其实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阿翁那像是带刺的目光,口中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魏杜虎,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句好话,让她也跟过去。 魏杜虎受不了她这种乞求的目光,但眼下还是她的伤要紧,索性转头也不去看他。 杜夫看这两人之间的小举动,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笑了笑,“好了,这件事情上你就听虎子的,现在还是得把伤养好!” “阿翁……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吗?”说着还把自己受伤的脚丫抬起,给两人看。 却硬生生的被自家阿翁来了一个栗子,二丫捂着头,小声抱怨,杜夫佯装生气的模样,“你这丫头,我都还没好好和你说事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在外跑,现在把自己搞受伤了,还这么不听话,你啊!” 说着轻轻戳了一下二丫的脑门,二丫立马变成委屈巴巴的模样,魏杜虎挡在两人中间,打圆场道:“杜夫,这事也怪我,要是我当时早点发现,然后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您要是生气,可以打我的,俺皮糙肉厚,耐打,可以打到您满意为止。” 二丫听他这话,很容易让她家阿翁误会啊,她轻轻把他推开,“喂喂,大胖子,你别这样说啊!我和你关系还没进展到如此地步吧?” 杜夫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家孙女,“你啊!”看了下时辰,又道:“好了,我们先快点赶路吧,尽量在戌时赶到。” “嗯,好。”魏杜虎点头,又看了眼二丫,又重新给了二丫一个药罐,“这个呢,是事后修复的,你可以结合我第一次给你的那瓶一起用,这样好的更快。” 说完,直接就走了,二丫看着自己手中的青瓷花小药罐,感觉莫名的烫手,她是不是多想了? 这边,楚凝曦是被浓浓的药香给熏醒的,她打量着陌生的屋子,都是一些简单陈设,家具最少,但胜在干净整洁。 头现在还是有些疼,她捂着自己的脑袋,里面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她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慧出现在这里。 突然,门一下就被人打开,外面浓浓的光线照了进来,给屋里带来了丝光亮,楚凝曦微眯着眼睛,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靠,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伤口,她小声惊呼一身。 “哎,姑娘小心点。”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端着一碗药走进,楚凝曦悄悄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样,一张白皙干净的脸,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她打量白酒的同时,白酒也在打量着她,心里又她这惊人的美貌所惊艳到了,尤其是这双湿漉漉的杏仁眸,像个单纯的小鹿一样,只一眼,就叫人好生喜欢。 “谢谢你啊,请问这是哪里。”楚凝曦接白九递过来的药汤,温度隔着药碗送到她的手掌,让她本就有些冰冷的手感到些温暖。 白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听姑娘这口音可是京城人士?” 楚凝曦不由的握紧了下手中的药碗,她现在脑子也是一片混乱,想努力记起一些,可越想头就越疼。 白九看她这样,扶着她,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别想了,从悬崖那摔下来一时记不起也很正常。” 楚凝曦抓住一个信息点,“你说我是从悬崖那掉下来的?” 白九回答的理所当然,“对呀,还好你福大命大,只是掉在了一个枯老的树干上,我上药采药的时候就把你救下来了。” 楚凝曦静静听着,这些她都感觉没什么印象,但心里却很多疑问,她为什么会从悬崖边掉下来? 算了,现在想一点头绪也没有。 见楚凝曦一直低着个头,白九又问,“姑娘可还记得自己姓谁名谁,家住何方?” 她心里想,要是失去一些记忆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被刺激到了,那还好,但应该最基本的自己的名字总应该知道吧。 楚凝曦想了想,轻微摇摇头,白九只能道:“罢了罢了,先好好休息养伤吧,过几日应该就会想起来了。” 楚凝曦点了点头,又问了下她的名字,把这里的一些基本的情况也大概了解清楚了。 原来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李京城最近的一个村落,叫做仆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因为这个村子就是专门给那些高门大户,惩罚那些出格的小姐或者仆人准备的,只要一不听话就被拉到这里改造,这里还有专门的管事嬷嬷,只有用心讨好她们,在这里才不会被人针对欺负。 刚刚救下她的是这里专门为那些小姐设置的医仆,毕竟小姐们金枝玉叶,说是把小姐们送到这来学规矩,受一点皮肉之苦,但也不能闹出人命。 因为这有好几条鲜活的例子,那些贵女,小姐受不了折磨就直接自杀,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她们这里管事的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那些权贵砍的,所以找了好几个医仆,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到时候就算是怪罪下来,他们也喊人来救治了,最后能不能活就看阎王爷会不会放人,与他们就无关了。 也正因为如此,受到的折磨也不是寻常人能受的,只要不死就得受罪,直到家人拿银子来接人才醒。 毕竟他们的名气也摆在这,只要从这里出去的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干啥都听话懂事。 ------------ 第六十四 谋杀 楚凝曦不免唏嘘,“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 白九笑着摇头,“你现在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的是呢!” “也是,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楚凝曦也不免有些调侃自己。 白九拍了拍她白皙的手掌,安慰她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楚凝曦笑着点头,才简单聊上几句话,她就感觉自己和白九很投缘,也许是她救过自己,还有这么温柔关心她吧。 两人聊着天,没过多久,白九就被一个急急忙忙的小丫头给喊了过去,白九向楚凝曦点了个头。 楚凝曦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微笑道:“白大夫先去忙吧,这里我自己可以。” 白九点头微笑,立马背上小药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楚凝曦看着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房子,心里难免会觉得落空空的,望了眼四周,想出去看看,但现在她这身体只要一动,就疼,更别说要她现在下床了。 心里叹了一口气,罢了,先好好躺着,再好好想想自己是谁吧。 另一边,杜夫和魏杜虎赶来得很快,两人在路上一刻也不敢耽搁,所以这才比预想的时间早了一些。 魏辛博瞅了几眼,确认后面真的没有人后,眉头微皱,“二丫人呢?” 这话当然是对着魏杜虎说的,语气有些着急和埋怨,魏杜虎听到这,脸色也有些不好,道:“二丫在路上太急了,脚掌踩到生锈的铁钉,得要她好好休息,就不来了。” “什么?那我现在去看看她。”魏辛博原本担心的心,听他这么说就更加放心不下了。 魏杜虎拦住了他,眼中充满深深的无奈,“三弟,现在人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去了也没用,更何况大哥还需要你呢!” 魏辛博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魏蠡,他心里顿时矛盾起来,他何时不都是以大哥为重,更何况大哥现在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居然会为了一己之私离开他。 他心里为自己这一举动感到不耻,觉得自己委实配不上当大哥的三弟,可内心也很着急二丫,这两个最重要的人一直在他心里打转,心中天平也不平。 杜夫忙活得一身是血,回头看了眼还在傻站着的两人,赶紧催促道:“先憋傻站着了,快过来给我搭把手,这伤口又止不住血了。” 魏辛博回过神来,赶紧去帮杜夫一起忙活,魏杜虎也找了事做,马不停蹄地去煎药,一下子都忙活了起来,唯独黄依住的房子还有些冷清。 经过这几日的修养,黄依的身子也好了大半,正对着那把李一贵送给她的同心梳发呆,外面突然一身巨响,紧接着就传来一个男子的抱怨声。 黄依心下好奇推开门就看到魏杜虎看着地上撒满的汤药满脸着急,黄依走过去询问,“魏二公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她之所以不叫她魏杜虎,一是觉得还是有些不礼貌,她也没有和他熟到直接称呼对方名字的地步,所以看他在家中排行第二,所以就直接称呼魏二公子,这样又礼貌又不会觉得疏远。 魏杜虎见来人是黄依,指了指地上的药汤难过道:“这药我刚刚端着太烫了,把大哥的药还给洒了。” 黄依点点头想,安慰道:“没事,我可以帮你再煮一碗。” 魏杜虎一脸欣喜,“真的吗?”刚刚杜夫可是千叮嘱万嘱托,要他一定要好好煮药,其实也不是叫他煮,他只是负责添个柴,然后看着点火候就行。 黄依笑着点点头,又道:“好了,你要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去忙吧,你再把那个药方给我,我会好好看着点火候的。” 魏杜虎点点头,又立马摇摇头,黄依见他这样,一脸困惑,道:“怎么了?” 魏杜虎在灶台旁,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吧,你的伤才刚刚好,不宜太过劳累。” 黄依倒是没想到他还会想到这一层,也不推脱,她按照他说的找到药材,然后开始慢慢添加补药,魏杜虎则在一旁烧着火。 黄依看他这认真的模样,想了想问出心中的疑惑,“这药是给你大哥魏蠡的,他受伤了吗?” 魏杜虎点点头,“是,是三弟把他带回来的,一开始我都还有些没有认出来,那居然会是我大哥,脸色惨白惨白的。” 黄依听他这样描述,又道:“那楚凝曦呢?” 她心里想的是,魏蠡这样厉害的人居然都受伤了,她又担心起了楚凝曦,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希望她能够平安。 魏杜虎没说话,脑海中才反应过来,对哦,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大哥呢?曦曦也没有看见,按照他大哥的做事方式,出去不可能不带着曦曦的。 黄依捏着手中的小帕子,着急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魏杜虎摇了摇头,“俺也不知道,俺从开始到现在就只看到了大哥。” 黄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的表情是不是在骗她,可他这模样,好像真的没有说谎,只能无奈道:“好吧。” 熬好药之后,黄依找了一个托盘给他们端了过去,还没进门,浓厚的血腥气就扑鼻而来,黄依微微皱着眉头。 坐在床边的杜夫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道:“血总算是止住了,算这小子命大,失了这么多血,阎王爷都不留人。” 魏辛博和他一起忙活的也出了些汗,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这不比随意拿起一把刀割人难,这完全还要靠自己仔细盯着那几寸微小的肌肤,细细给他缝合包扎,过程繁琐又重复,但又要时刻提着一个心眼子,不然一不小心就出了差错。 魏杜虎给杜夫倒了杯茶,“杜夫你也累着了,喝口茶休息会吧。” 杜夫接过他手中的茶,正要说什么,就看见还在门口站着一直没打算进来的黄依,向她点了点头,黄依才悄悄走进。 瞅了眼床上躺着的魏蠡毫无生气,担心道:“魏大哥是遇到了什么歹徒了吗?怎么被伤成这个样子?” 魏辛博摇摇头,只道:“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等大哥伤好一点再说。” “那楚姑娘呢?”黄依捏紧帕子,看魏蠡被伤得如此严重,甚至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她总感觉好像出事了。 果然,为辛博低下头,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魏蠡,沉声道:“等我赶到时,楚姑娘已经不知所踪,而大哥也已经身负重伤。” 他对楚凝曦的事情说得模棱两可,因为他知道大哥现在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就是楚姑娘真的已经身亡了,他也不好隐瞒众人,只能这样说,也算是给人一种渺茫的希望,楚姑娘只是遭遇不测了。 黄依听他说完,显现站不住,魏杜虎在一旁想扶又不敢扶,关心道:“黄依姑娘,你要不先回去休息会吧,俺知道这件事情对人打击是挺大的。” 连他自己听到曦曦居然出事了,而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了,只能干着急担心,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杜夫听完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腰后,不禁摇摇头,“可惜可惜。” 顿时,众人的情绪一下就跌落到了谷底,一晚上,除了要守着随时给魏蠡换药这事不好睡觉,要么就是为了楚凝曦现在生死未卜感到着急。 然后,东边处的另一边小院,却灯火通明,马莲莲坐在凳子上,暖黄色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原本清秀的小脸现在却显得有些狰狞。 “这事情办得不错,还真是小看你了。”马莲莲给对面同样与她三分像的马大壮倒了杯茶,马大壮一把推开,拿起一旁的酒就一口闷。 马大壮的脸色立马就上脸了,还毫不顾忌自己的女儿在面前,毫不避讳地对着她打了一个深深的饱嗝。“那可不,你也不看看你老子是谁?” 马莲莲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桌子底下打手却紧紧握着,不断地提示自己要忍住,这个糟老头子也就这几日能活了。 想到此,她也拿起桌上的另一壶酒,为自己小倒上一杯,笑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爹爹,要不是爹爹花上重金寻到江湖杀手,这楚凝曦也不会这么快就没了。” 说完就一饮而尽,心里也是极其畅快,她原先的计划是打算用那朵花来害楚凝曦那个贱人,可没想到那二丫这么重色轻友,一直舍不得每天都戴在自己头上,那她也不在意反正可以惩罚一下这个对她不敬的丫头。 哪成想等过几天她再去看时,这二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那朵花给丢了,气得她眼睛都发酸,那花可是她求了好久的巫医才告诉她的啊,没想到就这么没了,她怎么不怨? 但现在好了,为了楚凝曦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她忍着恶心和自己这个畜生爹合作,她想杀楚凝曦,他想杀魏蠡,二人成功达成一致。 马大壮色眯眯地盯着她瞧,心里也有些莫名的痒痒,他这才几日不见,他这闺女好像长大愈发的标致了。 他哈哈大笑,直接上手去摸马莲莲的手,一脸猥琐的嘴脸,“可不只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我这个宝贝女儿。” 他这副样子,让马莲莲想起自己从前被他欺负的嘴脸,强忍着心中不适,笑道:“爹爹太过谦虚了。” 马大壮更加得意,突然用力一拽,马莲莲就猝不及防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用那双满是厚重粗粝的手,贪婪地抚摸着马莲莲的任何一处。 马莲莲假装挣扎,这让他心中更加急不可耐,道:“既然这样,你要什么奖励我呢?” “那我可以吗?”马莲莲甜甜地笑出声,手轻轻地环着他的脖子。 马大壮笑得更大,直接把人推倒在桌上,就要开始脱衣,马莲莲脸上始终挂着娇羞的笑,这笑容让他更加忍不住,也失了神。 然而就在他要脱掉最后一件里衣时,一根簪子直直地扎进了他的喉咙,马大壮一脸不可置信地起身,一下就跌倒在地上。 满脸恨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妙龄少女,他没想到他自己欺负了她两三年,这次反而被她给算计了。 嘴里支支吾吾地想说话,可血却不断地往外流,他用手死死堵住都没用。 马莲莲不急不慢的起身,脸上还是刚刚的一脸娇羞,神情愉悦地欣赏着面前这个欺负了她一辈子老畜生的丑样。 不由地大笑出声,“老畜生,当我主动找你合作,自尊被你踩在地上践踏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马大壮怒不可遏,正想要起身揍人时,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浑身都没力,他不由得瞪大眼睛。 “哈哈哈,看你这狼狈样我心里还真是畅快。”马莲莲逐渐笑得变态,走快去捏住马大壮的脸,笑道:“反正你也快要死到临头了,不妨告诉你,刚刚你喝的那碗酒啊,是我娘亲手给你放的软骨散,怎么样?好喝吗?” 马大壮眼睛死死瞪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转而又变得非常害怕,开始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乞求马莲莲能够给他一条活路。 马莲莲笑得更欢,静静欣赏他这如丧家犬的模样,突然门外的房帘被掀开。 王大婶面色苍白的走出,嘴唇都在不停地颤抖,看了眼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畜生丈夫,不敢相信他如今会有这样的遭遇,这还是自己和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宝贝女儿一手策划的。 马莲莲收敛了夸张的笑意,走过去,轻轻扶着王大婶的手,“娘,你看现在这个老畜生的模样,你放心,以后我们就不用再害怕他来惹事拆散我们母女俩了。” 说着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王大婶浑身都在发抖,说出自己的害怕,“你不是说,他不会死吗?” 然而,这一句话让刚刚还乖巧懂事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儿立马变了脸色,声音犹如魅惑人心般的蛇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他可以不死,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 第六十五章 阿娘,我的手早就脏了。 王大婶一下跌坐在地上,一脸不敢相信,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向马莲莲,她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马大壮好像又找到了一丝生机,紧紧拽着王大婶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脸上是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在他身上见到服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王大婶低下眼眸,看着自己原本生活在他的阴影下的丈夫,想起开始他和自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其实她自己还是有一点私心的。 她还是愿意原谅他,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自己前半生爱过的人哪能说放的下就放得下,她心中到现在还存着一丝侥幸,要是他们三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就好了,可是,都变了。 “娘,您在想什么?”马莲莲温柔把她扶起来,说罢眼神像刀子似的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大壮身上,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莲莲,我们回头吧,也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日子,也许——”王大婶突然激动地说着,突然一记耳光向她打来,重重地落在她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 她没有躲,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就这样生生地被自己的宝贝女儿无情地扇到地上,脸一下红肿了不说,口里还有一股血腥味,不一会嘴角就立马出血了。 马莲莲也有些震惊了,看着自己扇母亲的右手,立马反应过来,赶快蹲在她的身边,着急察看她脸上的伤势,声音都不自觉带了些颤抖。 “娘,娘,莲莲不是故意的,娘你一定要原谅莲莲。” “莲莲只是一时冲动,不想听到娘还想和那个畜生一起过日子,娘!” “娘!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莲莲好吗?莲莲真的只剩下您了!” 马莲莲声泪俱下,不断地重复道歉,可王大婶的眼神还是没有变,看她俨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许久,躺在地上的马大壮看到这一幕突然哈哈大笑,嘴里怒吼着,“疯子,都是疯子!哈哈哈哈!” “老畜生,给我闭嘴!”马莲莲过去揪住他的衣服,又拿起簪子对着他狠狠扎下,可马大壮笑得更大声,“疯子!都是疯子!” “住口!”马莲莲一下就像失去了全部理智,脑海里不断冒出一个念头,让他永远闭嘴,永远闭嘴就不会吵了,对!让他永远闭嘴! 说着,闭着眼睛像是得了魔症一般不受控制的对着马大壮发泄心中的怒火,从始至终,王大婶都是一脸盲目的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什么,更是改变不了什么。 她这一生活得太过小心翼翼,一出生就在自家父亲底下卑微地讨生活,后来嫁得了夫婿,本以为好日子来临,没想到他又是一个好色赌徒不回家的男人,后来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就是她的宝贝莲莲。 可一切都好像是老天爷故意在和她开玩笑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生活也不如意,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最后落得一个父女俩自相残杀的画面。 她悲哀地想,也许是上辈子作孽做多了,所以这辈子才会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罪,来还这些前世欠下的人情债。 终于,底下的人没了声响,马莲莲看了眼死死瞪着房梁的马大壮,突然吓得把簪子一丢,紧紧地抱住自己,“他……他真的没了!” 她害怕,她兴奋,她激动地看向还在地上坐着头发散乱的妇人,她爬过去,手上全是血但却难以掩饰的开心,紧紧抱住妇人,“娘,娘,以后我们俩可以过一个好日子了!” “莲莲再也不会受他欺负了!” 王大婶叹了口气,一双满是厚茧又粗糙的手给她把眼旁的泪给擦干净,像是在哄小孩一样,温柔说道:“嗯,莲莲再也不用害怕了,没事以后就算查起了,你就咬死是娘干的就行。” 马莲莲听到这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大婶笑道:“我的莲莲还这么年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娘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天上保护你的。” 说罢摸起了马莲莲白皙的手,眼里是藏不住的疼爱,自顾自地说起了小时候一些事情,马莲莲也不哭了,声音不由得地哽咽。 “娘,说这些丧气的话干嘛,这个老畜生已经死了,以后咱俩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到时候我再嫁得一个好丈夫,我们一起好好孝敬您,让您好好度过晚年!” 王大婶笑着摇摇头,“没用的,孩子,这事情瞒不住官府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老相好的,人突然就这么没了,那边断然不会这样罢休。” “这有什么的。”马莲莲突然语气一变,不由耻笑道:“这老畜生是自己喝酒摔的,到时候我们把他推下河田,明儿大家一发现这事肯定就与咱们无关,毕竟咱也是他的家属,就算是谁都不可能想到,我们居然会害他。” “可你刚刚用簪子把他扎没气了啊!人家会验尸的。”王大婶说出心中的疑惑。 “娘,你别担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保证一定会让咱俩都平安无事的,娘,您相信我好不好?”马莲莲满是信心的说道。 此话说得也不假,她也把一切疑点都考虑到了,大不了她还有一计,不过是有些委屈她罢了,但只要受得了那点委屈,她和娘才能彻底摆脱嫌疑。 王大婶默不作声,她现在是真的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也是真的不敢相信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马莲莲看她这个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想到次对她来说打击确实有一些大,安慰道:“好了,娘,你先去早点休息吧,今日你也受到了惊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不管怎么样都和你无关。” 王大婶不肯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么一步一步的错下去,抓住她的手,“莲莲,回头吧,你的手已经脏了。” 马莲莲神色一下就暗淡了下来,“我何止是我的手脏了?娘是想说我的身子,我的心,我这个人都脏到骨子里吧?” “不是的,莲莲,娘实在不想看着你在一步一步做傻事,只要你还肯回头我们还可以重新回到过去,你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了。” 王大婶眉头死死皱着,她知道希望让自己女儿回头的希望很渺茫,但还是想和她说说。 “娘,还是上了年纪了,早点睡吧,别在胡言乱语了。”马莲莲把她推进房间,门又重新的锁上。 王大婶急的一直拍自个的门,但又怕动静太大,吵到周围的邻居到时候全都过来瞧,她反正也是半只脚进入到棺材的人觉得就算被发现了也觉得无所谓,可是她还是担心放不下自己女儿,要是她被所有人知道了,背后那些妇人嚼舌哽子都能把她淹死。 动静小了些,马莲莲知道娘应该再考虑到了什么,对着紧闭的房门来了句,“娘始终相信善有善报,但莲莲却不相信恶有恶报,就算莲莲现在回不了头了,也一定要把这个畜生给除了!” 说完,不等身后是何动静,急忙去处置马大壮的那处身体,王大婶望着窗外那被黑云遮住的月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马大壮的死讯一下就传开了,周围人对他没什么好影响,无非就记得他是一个爱赌贪色的败家子,全靠娶得了一个能干又不计嫌的婆娘,除了鸳鸯楼里的老鸨,一脸痛苦不敢相信。 明明昨日还好好说要和自己过上好日子的男人,怎么今日就天人永隔,她气愤,伤心,绝望之下跑到官府还一顿哭诉,她一直觉得肯定是他的女儿干的。 反正她为了能够解心头恨,也不管什么名声了,在被人问他俩是何关系时,一脸不害臊地说对方是她的老相好,这话惹得众人在饭后好生谈笑,因此事情也就闹得更大了些。 终于闹到衙内的人来查,但又不知怎么的,一开始查的还有些线索,可还没两日就直接草草结案,说这马大壮就是自己喝醉了酒,然后不小心给摔到田坡去了,呼吸不上气就这么没了。 众人听一阵是一阵,更何况这还是他们最信任的官府查的案子,就在信任不过了,因为他们宁愿相信是那鸳鸯楼里的老鸨在那贼喊捉贼,偷偷把人杀了,样不会想到那对被他辜负了许久的一对母女,对于她们只是更多的同情。 同院子的徐婆子拍了拍王大婶的手,“王妹,还请节哀啊!人生就要看得开一些。” “对啊,婶子,这人死不能复生啊,更何况他还这么对不起,你也就不要念着他了。” “是啊是啊,尽到一点夫妻情分就不错了。” 一堆人围着不断关心王大婶,她人不错又热心肠,周围的邻里都乐意和她相处。 听到这,王大婶也只是苦涩的笑了笑,“俺晓得了,谢谢大伙关心,到时候吃席时还希望大伙来帮帮忙。” “这是自然,王妹放心。” “就是就是,都是邻居。” 终于忙好这些事情以后,已经过了七日,王大婶站在自家的门口,头上还带着今日忘记换下来的白巾,她不知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好像自从那日莲莲说交给她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瞧见过自己女儿的影子。 她知道她是去办事去了,不然那官府查案子怎么明明查到一半就突然草草结案了事,终于,接机子时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这几日没有瞧见人影的女儿。 “莲莲!”王大婶着急的把她拉过来,围着她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可看着她如今的穿着,眉头紧蹙。 “娘……”马莲莲眼没想到自己都这么晚回来了,娘居然还在这里等着她,看她这深陷的眼圈,一看就知道不只是今日这样等她吧,应该前六日都是如此,一想,她心里更加难受。 王大婶看了眼四周,沉声道:“你想跟我进来。” 马莲莲现在自然二话都不敢说一句,眼眶红肿的跟着进屋。 刚踏入房门,王大婶突然重重的一拍桌,把桌上的茶杯都打掉在地上,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马莲莲没有丝毫犹豫,笔直的跪在她面前,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脸委屈的看着王大婶。 王大婶一下就心软了,语气也轻了些,“你老实告诉娘,你这几日到底去干嘛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么担心你啊。” “娘自己也猜到了吧,现在还问这些做什么。”马莲莲突然道,她也不打算隐瞒,与其支支吾吾回答,还不如正大光明的说明白。 王大婶看着自家女儿身上这些暧昧的淤青,而且这穿着是别样的风情露骨,想也不用想,自家女儿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可她现在还是像一脸正色的表情,让她心里想责怪她都不知该如何去说,更何况,女儿这一半还是为了自己。 她叹了口气,换了种语气,把跪在地上的马莲莲给扶起,轻轻摸了摸她脖子上的红肿,道:“莲莲那群畜生这么欺负你,是娘害你受苦了。” 马莲莲眼里的泪再也藏不住,想起这几日她所受的病态折磨,她都一直强忍着让自己不哭,还得一直陪着笑,给那些高官卖笑,任他们把自己当狗一样使唤。 就是为了那案子能够这样悄无人息地被人翻过去,不然为何起初疑点重重的命案,就如此结案了事,后面全都是她靠牺牲自己色相换来的。 那折磨人的六日一直没哭,可现在看到自己的阿娘心疼自己的付出,她就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王大婶更加心疼得不行。 第二日一早,马莲莲是这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王大婶想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她却不肯,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再收到王大婶满是放心不下的眼神后,她向她撒娇保证,以后她都不会再去干什么坏事了,她要好好重新开始做人,开始生活。 王大婶这才去放心,让她去忙,她也不继续躺着,收拾完就往魏蠡住处跑去。 魏辛博听到敲门声,一拉开门,脸色有些复杂地问道:“马姑娘?” ------------ 第六十六章 假装失忆 马莲莲挂着甜甜的笑意,把自己手上提着的篮子举起来,自来熟一般,“辛博哥早上好,我来看看魏大哥。” 魏辛博眉头有些皱起,自己大哥如今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不管怎么样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的爹所赐,所有他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这几日的风声也挺大的,马大壮就这么容易的就没了?他虽然有许多疑问,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大哥醒来听到这个结果应该很是高兴吧! “辛博哥?”马莲莲又换了句还在走神的魏辛博,她心里也知道此人肯定很介意马大壮是她生父的事情,好在现在马大壮也没了,恨意总会对她消一些。 “哦,既然如此,就先进来吧。”魏辛博语气始终淡淡,完全没了一开始二人见面时对她那种礼貌热情,现在反而更多了些疏离。 马莲莲对此本就不在乎,和他打算深交还完全是看在魏蠡的面子上,不然她才不会这样一直陪着他笑呢。 终于,魏辛博对着她好一顿套话,才让她看到还在病床上躺着的魏蠡,她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直接惊呼出声,“魏大哥!” 说着朝魏蠡扑过去,魏辛博没想到她的反应一下这么大,想到他大哥还不能醒过来,他赶紧把她拉开,沉声道:“马姑娘还请自重一些。” 马莲莲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肯定是失态了,但她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许多,道:“辛博哥现在信不信我,等下魏大哥就可以马上醒过来。” 这话魏辛博肯定不会相信,正要说出拒绝的话时,脑海中又转念一想,反正大哥好几日都已经没有醒过来了,就连大夫瞧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不如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不妨试试? 反正他人就在这里,她不相信这马莲莲居然可以这么大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小手段,况且看她这模样好像也是真心想要救大哥,他一咬牙,“既然如此那行吧,不过我也要站在旁边。” 马莲莲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很明显这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害怕她会像那个老畜生一样再次伤害魏蠡,但现在他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种退让了,她也不会强求太多什么。 “好,我知道辛博哥不相信我,在旁边看着莲莲自然也不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马莲莲说道极其委屈,一个小手帕子擦着眼角似有似无的泪水,见到魏辛博还是不为所动,她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直接去她刚带过来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魏蠡为什么明明已经医治了好几日,可现在却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因为马大壮是真的对他下了死手,除了花大价钱雇佣杀手之外,那边短刀也是淬了剧毒的。 如果不是医术精湛的人,很难发现,最多会以为这只不过是自己的身子强弱,体内的药物相冲,还没有好好的恢复好,所以才会迟迟不醒。 而她拿出来的这瓶药瓶,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当然这也是当初马大壮的一招后手,就是怕那江湖杀手办事不利,到时候魏蠡此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放过他,所有特意留了这一准备,就是为了到时候好威胁他。 但最后最终螳螂捕蝉,黄雀是她,最终还是她得利。 魏辛博就这么看着她,面色平静地从小花篮里拿出药,然后给他大哥服用,没多久躺在床上的魏蠡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魏辛博担心的快速跑到他身边,把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来,眼泪满是焦急的神色,“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魏蠡眉头紧皱,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魏辛博立马厉声对着马莲莲吼道:“你到底给我大哥吃了什么?” 马莲莲一时也慌了神,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就是给他服用的是普通的药啊!”她是真的不知道情况怎么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这药可是她向那巫医求了好久,就是看那巫医在地方也是有名有号的,所有她才信得过,也特意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求来的。 可眼下这情况,怎么会呢? 她这个慌张的模样,在魏辛博眼中就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她想要趁机害他大哥,果然是那人的好女儿,一招没有得逞,再来第二次。 见自家大哥这难受的模样,他心里也狠狠地把自己骂了一遍,都是他太疏忽了,要是他不轻易相信此人,他大哥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罪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事已至此,快点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可没有说过不会对女人动粗!”魏辛博满是威胁的口吻,俨然没有之前那份翩翩君子模样的温和有礼。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二丫之后,他不由的对其他女生都淡淡的,表面上有礼相待还行,但要是触碰到了他的忌讳,他可懒得继续在装下去,而大哥就是他的逆鳞,对他有再造之恩,不管是谁敢伤害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马莲莲也被吓得顿时脸色苍白,脑海中更是害怕极了。 不会吧,自己这么处心积虑这么久,最后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魏辛博眼睛微眯,正要动手时,魏蠡抓住了他的衣袖,声音沙哑到听不出原本的模样,“三弟,不可。” “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没?”魏辛博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魏蠡身上,可眼神却还是死死盯着马莲莲。 马莲莲也惊喜,她不在乎魏辛博是有多么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她立马扶住他的另一只手臂。 “魏大哥,您终于醒了!”马莲莲说着,眼睛里刚刚因为魏辛博那么威胁就要流下了的泪水,此刻再也绷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劲地往下掉。 她容貌算得上是清秀,五官也很是端庄,现在一双湿漉漉的动人的眼眸,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魏蠡,这模样要是换做旁人,肯定一把就搂进怀里。 魏蠡也看着她,马莲莲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她研究了好几日,故意做出这样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男人会忍心看着美丽动人的女子流泪。 看现在魏蠡都会伸手给她擦眼泪,到时候就会彻底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才这么一会功夫的对视,她脑海中就差连她和魏蠡的孩子起名字了,哪成想,魏蠡看着她突然冷笑一声。 这笑容要是换做平日,她肯定非常开心,因为魏蠡这个冷性子天天冷着一个脸,就很少看到他会对谁笑过,哦,除了那个叫楚凝曦的人! 但现在看到他这个笑容,心里就感觉特别的发毛。 魏蠡可不管她心里的这些小九九,神情冷漠地把她扶着自己的手直接推开。 这一举动给马莲莲看得很懵,魏蠡这是在抵制她的触碰吗?凭什么?凭什么就那个楚贱人就可以。 心里这样愤恨地想着,脸上却始终挂着笑,“魏大哥醒过来就好,这灵药我也没有白求。” 魏辛博在一旁默不作声,魏蠡却突然挑眉,“这药是你搞来的?” “是呀是呀,我一早就听说魏大哥生病了,所有特地去村上最有名香火最旺盛的地方拜佛,为魏大哥祈福,主持看我这么虔诚,所有特送了此药。” “说,前世种因,今生得果,这颗药只要给魏大哥服下,剩下的就靠自己的造化了。” 马莲莲神色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把自己这药的来历说得有理有据,让人听了都觉得信服。 魏蠡却始终神色淡淡,忽然不知想到什么,对着马莲莲笑道:“既然这样,这次就多谢你了,改日等我病好了一定登门拜访。” 马莲莲哪里受得了他这态度一下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而且还是突然和自己这样笑着说话,脑海中也不像平日那样去想些天上肯定没有掉馅饼这种好事,现在只顾都一股脑地点头。 “没事的,能够帮到大哥我也很开心。更何况——”马莲莲说着偷偷瞥了眼魏蠡现在是何神情,得到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的眼神后,又道:“更何况魏大哥如今受伤成这样,不管怎么都和我有关系。” 不等魏蠡回答,魏辛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可不想一直看着这个女人一直在他大哥面前假慈悲,他得拆穿她的伪装。 “那不可不是,毕竟马大壮是你亲爹,我大哥现在这副样子就是被那个畜生给害的,还有楚姑娘……” 想到此,魏辛博又急忙道:“现在楚姑娘都生死未卜,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着望向魏蠡,可现在的魏蠡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连听到楚凝曦这个名字时都神情淡淡的,他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他大哥以前可不是这样啊!要是在曾经,只要楚姑娘受一点小伤,他都得莫名背没有好好保护好未来嫂子这口黑锅,甚至都会急得跳起来咒骂是谁干的,现在却像是听到陌生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他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问,魏蠡直接看向他,疑惑道:“楚凝曦又是谁?” 魏辛博懵了,他大哥不会真的躺了十几天给躺傻了吧,但又总感觉他好像失忆了。 同样懵逼的还有马莲莲,转而一下就激动起来,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激动道:“魏大哥真的不认识她了吗?” 魏蠡摇了摇头,魏辛博这下真的是慌了,赶紧指了指自己,“大哥,可还认得我是谁?” 魏蠡顿时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表情,无奈道:“你是我三弟啊!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魏辛博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自家大哥还认识他,那就说明并没有完全失去记忆,可能那个晚上是受到刺激,才会短暂性的没印象也很是常见。 马莲莲没了刚刚开心的模样,心里有些忐忑地指了指自己,“那魏大哥可还记得我是谁?” 她心里也矛盾极了,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围着她脑袋转,一个希望的就是魏蠡能够记住她,这样才会觉得自己在他心里还是像他三弟那样像家人那么重要,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因为她给他的初印象太糟糕了,也知道她的一些黑历史,所有她也希望这次他能够把自己给忘了。 这样她就能有一个重新的身份,和他开始。 魏蠡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许久,久到马莲莲都觉得自己呼不上一口气,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意。 终于听到眼前人淡淡的说了句,“不认识。” 马莲莲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更真情了几分。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魏辛博,他可不希望这女人趁着楚姑娘不在,老是待在自家大哥身边,在他心中早就只认下楚凝曦这一个嫂子。 其他人都认不下,就算这女人刚刚还救下了大哥一命,他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既然这样,大哥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魏辛博说着就开始给自家大哥轰人,反正他大哥不认识,他也不必在乎那么多。 马莲莲正还想说着什么,魏辛博就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看了眼始终冷脸的魏蠡。 罢了,反正现在魏蠡不认识她,更不认识什么楚凝曦,比起那个早已经死透了的人,她可有的是时间接近魏蠡,而且还是重新的一个身份,到时候一定给他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和新的开始。 一想到这些,她也不多留,任由魏辛博这样“轰人”,眼下她都只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提着小花篮走出魏蠡家,看到路边一朵好看的小野花,开心地摘下往自己的耳后戴上,脚步更轻盈了,哼着歌想着自己以后怎么和魏蠡一起甜蜜。 魏辛博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回到魏蠡房间,刚准备给魏蠡换药时,突然听到了一句。 “楚呆瓜现在可寻到了?” 魏辛博惊得自己刚端好的小药碗都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仿佛在提醒他,他没有听错。 ------------ 第六十七章 看本事也需量力而行 楚呆瓜这一叫法可是他大哥私下独一无二喊楚姑娘的,想到此,联合刚刚的种种。 他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些,看着脸色还是苍白和刚刚那个失忆的样子没什么区别的魏蠡,他试探性地开口,“大哥,你刚刚是装的?你没有失忆?” 魏蠡哪成想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点了点头,“刚刚故意演给马莲莲看的。” 魏辛博一脸震惊,原来他大哥一早就知道那人有问题,好家伙,不得不说这演得也太像了,连他都信以为真了。 魏蠡见他在想其他的,微微皱眉,又重复了刚刚的问题,“楚呆瓜现在人在哪?”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希望很渺茫,但还是想问出来,他现在都不能相信楚凝曦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说白了,他也许是还不愿意接受事实罢了。 魏辛博只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就变冷了,他瞥了眼自家大哥如今的神色,无不透露着担忧,他轻轻叹了口气,“楚姑娘还是不知所踪,大哥……其实人应该早就没了。” 他低下头去,不忍瞧见自家大哥脸上痛苦的神色,要说他这几天找了人没有,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他早就在大哥昏迷的这十几日派人就差把那个悬崖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痕迹。 魏蠡重重地握紧了拳头,口中的腥甜味更重,他不受控制般地一下就吐了出来。 “大哥!”魏辛博大喊,赶紧找到一块干净的帕子给他擦嘴角的鲜血,魏蠡却摇摇头。 眸中一下闪过狠厉,道:“现在那个畜生马大壮身在何处?” 此人害他现在醒来既然找不到楚呆瓜,他怎么不恨,那杀手虽然已经早就被他杀了,但这幕后之人他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既然敢随意动他的人,他怎么能让那人逍遥地活在这世上。 他没遇到楚凝曦之前,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抛尸哪样不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江湖上人人都喊他一声魏老板,毕恭毕敬的模样可不只是惧怕他这一身份,他的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也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 他那时觉得,做事就要一定要做绝,不除根,还等着被人反咬一口吗? 后来遇到了楚凝曦,他就收敛了许多,可那些人却以为他变得好欺负了,看来他也是太久没有杀意了。 魏辛博看自家大哥这样,就知道要开始报仇了,可现在都变了,“那畜生早在大哥昏迷这十几天就去世了。”他也不禁觉得,这畜生还是死得太便宜了,都还没有体会过他大哥的手段,还真是有些幸运。 魏蠡听到这老畜生就这么便宜地死了,虽然很气,但还是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哦?怎么会这么巧,你这段时间好好查查,看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捣鬼。” 魏辛博拱手称是,又道:“大哥这几日先好好养伤吧,身体最重要。” 魏蠡点了点头,就让他先出去,他自己一个人待会。 魏辛博知道他一时可能还难以接受楚姑娘已经不在世的消息,自然很是理解的出去,确保大哥这没少什么需要的必用品后,轻轻把门关上。 借此他心中正好有一个念头,想去看看二丫了,这已经是十多日不见,他为了大哥的事情一直忙得抽不开身,现在大哥也醒过来了,难得有时间他一定要好好去瞧瞧她。 哦,对了还要去街上买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顺带还买了束开的娇艳的花。 现在只要脑海中一想到二丫,就会浮现出她的模样,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就连邻坊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的胡大叔都不由好奇,这魏三小子是赶上啥子好事了,怎么笑得满面春风的样子。 魏辛博自然不知道他这些小九九,他现在只是特别急切能够早点见到二丫,为此还特意买了一匹黑马,一声“驾”就急着往二丫家中赶。 魏蠡还在床上发呆,身体上的痛意无时无刻都在不停地折磨着他,但比起找不到楚呆瓜这种痛苦,这些小伤小痛倒显得微不足道。 床头的最里面还放着他当初特意为楚呆瓜订制的镯子,现在却只是静静地躺在那,有些暗淡失色,没有了之前戴在她主人手中那样让人眼前一亮。 魏蠡不由的耻笑自己,他这哪是想的这镯子的色泽,左右不过是思念着那个姑娘罢了。 他把镯子用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一个红木盒子中,紧紧落上锁。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找人的,只要还有一丝踪迹,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想到这,他也安心了许多,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马莲莲对他的心意他岂会不知?从前只不过是看在楚呆瓜面上维系点和睦罢了,要说他自己和她小时候是旧相识? 其实倒也未必,小时候他只是个连跟狗都要争食的小乞儿,她是屠户家的女儿,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之前还是她娘王大婶看不下去了,给他几口饭吃,所以现在他才会对那婶子很是照顾,可她女儿就不见得了,小时候的辱骂挨打她哪一样没有对他干过,那模样生怕自己赖在她家不走的架势,不断地给他使坏。 他本就不愿意受她的冷眼,只不过一直挂念着王大婶的恩情,现在一长大,大家都变成长了许多,会趋利避害,这会就知道上竿子往他身上贴了。 想到此,他神色更加凝重,这马大壮死得很是蹊跷,他也怀疑过可能是对他恨之入骨的马莲莲干的,不管猜想还是事实,她现在不是说喜欢他吗? 那他就假装失忆陪她把这出戏给演下去,要是他发现她也参与了其中,他自然不会留她了。 * “快点,动作都给我麻利点,要是天黑之前不把水缸里的水都给我挑满,今晚谁都别想吃饭更不用想好好睡个觉了。” 一个婆子站在屋外的几口大缸面前咒骂,手上的鞭子也不停歇,眼神像是长了刀一样盯着这十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看到那个偷懒停下,直接就是一鞭子落在她身上,也不会管抽到那人哪里,直接就是一顿咒骂。 被打的小娘子痛呼一声,手上挑水桶的步伐却不敢停下,即使背上已经明显感觉到像是被灼烧般的疼痛,也不敢对那打她的婆子有丝毫怨言。 这陈婆子算得上这奴村说话很有分量的,总的来说地位不低,她们这些贵女的娘有个时候还得巴结着她,那她怎么不会横着走。 就比如现在,满脸皱子的她,要是看哪个小女娘不顺眼,她就直接挥鞭子,这些小女娘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哪会受得了她这干了半辈子活的鞭子重重一下,不出明日,今日就会浮肿。 反正她也不会担心有人肆意报复,她越是这样,这些贵女越不敢造次。 想到这,她心里就舒坦了许多,她相貌本就生得有些丑陋,所以愈发嫉妒和看不惯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女娘这般惹人怜香惜玉的模样,她像是能够从欺负她们中找到一丝快感。 内心想的是,看吧这些高高在上的贵女这些日子不还是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想着,余眼又瞥到一个妙龄的小女娘,鞭子直接往她身上挥过去,可预想的疼痛声没有响起,陈婆子先是一脸震惊看着眼前直接徒手接住她鞭子的貌美女子,转而得更加厉声呵斥。 “大胆,不想活了?敢这样挡老娘的鞭子?” 一旁正在卖力挑水的女娘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更有人控制不住笑意的。 这场景让婆子的脸色更加气得通红,脸上的皱子死死的紧在一起,满脸狰狞之色。 楚凝曦神色还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突然用力一拉,陈婆子手中的鞭子就被她抽走直接甩到地上。 陈婆子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的女子,这力气居然比她这双糙手的力气还大,她还险些被她这突然的蛮力跌倒。 眼中的恨意更加藏不住,直接插手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来是没有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被楚凝曦救下的小女娘一听到这,就知道这婆子肯定生气了,自己也不想摊这趟浑水,赶紧趁人没注意悄无声息的往后靠。 不想引人注目,好似刚刚楚拧曦那样救下她的举动完全与她无关一样。 一旁有几个看清了事情的全过程,不由得对她满是鄙视,她脸色更加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婆子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笑得更加大声还不忘嘲讽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女娘刚刚出手相救了人家,哪成想人家根本就没有领情,现在只想着和你划清界限。” 边说边把自己的袖子往上卷,狠狠地瞪了一眼楚凝曦,“你啊,还把自己惹得一身骚。” 这句脏话让在场的贵女都不由得红了眼,她们从小到大哪里听到过这样的混话,这婆子虽然是在骂刚刚帮忙出头的女娘,又何尝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她们? 她们好歹也是高门大户的贵女,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让她们见机行事,敢怒不敢言。 不由地把希望都寄托在眼前这个始终姿态淡雅,身穿着一声粗布麻衣的琼花玉貌的女子身上,以为她会有点怒气,哪成想她始终是淡淡的神情。 楚凝曦见这婆子像是狗一样,死死的追着她咬,她虽然能忍,但也不是吃素的。 这十几日一直在这了养伤,哪成想这几天就被抓来干苦力,她也没有丝毫怨言,但如今看这婆子不要命似的用她那鞭子往人身上抽。 她还能忍?如果她不阻止,那么下一个抽的就是她了! 她对着那婆子笑道:“嬷嬷还真是会说厉害话,不然也不会把我们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女娘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陈婆子见楚凝曦好似服软的话语,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哼,别想说这些话来巴结我,刚刚你敢这么忤逆我,今儿个我定叫你脱层皮下来。” 楚凝曦不由地歪头一笑,“哦?那就看嬷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挑衅的模样,让一向嚣张惯了的陈婆子怎么能忍,当下就像不要命似的,直接用她那两百多斤的身子就往楚凝曦身上撞。 她想的是,到时候直接依靠自己这身重量,不说把面前这个可恨的小女娘给压死,也能够把这个柔弱无比的小女娘给压倒在地上,喘不上气,到时候就看她不给她扇个十来个巴掌,好叫她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姓什么! 一旁看乐子的小女娘哪见过这样的架势,都害怕一不小心就冲撞到自己,赶快躲得远远的。 楚凝曦就这样看着这婆子毫无章法地往她身上冲,她在那婆子快要刹不住脚步时,微微勾起嘴角,一个侧身,然后勾起鞋尖,那婆子就“哎呦”一声。 众人顿时感觉刚刚地面都不由得震动了一下,纷纷看下喊“哎呦”然后狼狈不堪地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陈婆子,有几个实在忍不住的小女娘,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陈婆子感觉自己的脸面更加丢完了,顾不得身上的疼意,立马爬起来,对着楚凝曦就是大手一挥。 她那双肉重的手还没给碰到楚凝曦的脸,就被她紧紧抓手手腕,突然一扭咔嚓一声,她顿时感觉自己的手都被人扭断了。 她痛得大喊,双目狰狞,立马把自己的手费力抽回,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腕,“你这贱人,敢这样对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楚凝曦也轻揉了下自己手腕,还假装很疼地向空中摔了摔,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陈婆子,道:“嬷嬷,不是和您说过了嘛?看自己的本事也要量力而行噢!” “你!你!不知好歹的丫头,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老婆子我就不信陈!”陈婆子被她这模样着实给气得不轻,一声呵斥吩咐,“来人啊!赶快把这小蹄子给我绑了!” 话落,十几个肌肉壮汉就站在楚凝曦身边,死死把她围住。 ------------ 第六十八章 毁容 楚凝曦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些壮丁,现在的情况就是敌众我寡,看起来形势很不妙。 她这几日醒来,发现自己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自己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所以刚刚才能给那婆子一下就给撂倒,要是她单独对付一个那还算好,可这么多人她还是有的双拳难敌四手。 陈婆子看她这模样以为是怕了,一脸嚣张地走进楚凝曦身边,“怎么的?小蹄子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 说着就要给她来一巴掌,楚凝曦动作比她先快,先给她扇个措手不及,陈婆子被扇得人都懵了。 众人也有些懵,这才短短的几秒,陈婆子更加气,对着一旁还在那不为所动的壮丁道:“还在那杵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把人给抓了!” “是。” 说完十几个壮丁就准备动手,楚凝曦也不自觉地往后退,悄悄观察这十几个的体型,正当她想着要怎么突破,先把那一个撂倒时,一道娇柔的声音打断。 “嬷嬷,这是在干嘛呢?怎的好生热闹?” 一个穿着白衣纱裙的曼妙女子走近,饶有兴趣地盯着这场景,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陈婆子见到她,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大小姐,您怎的来了,您先回屋里好生歇着,这地太脏,怕脏了大小姐的眼。” 名唤大小姐的人却没有直接回答陈婆子的话,一双狐媚眼直直的打量着身穿粗布麻衣的楚凝曦,楚凝曦也丝毫不畏惧她这打量的目光,直接看了回去。 内心也不免在思索,为什么这个女娘可以穿得如此体面,其他的女娘穿的不是脏就是破旧的衣裳,唯独这位女娘身上哪一件不是尊贵无比,而且看着她这张脸会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见过,这让楚凝曦不由得好奇对方身份。 齐柔越看眉头越皱得死死的,内心不断震惊,这怎么可能呢?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心里满是不可置信,脸上确实不显。 “你是何人?”齐柔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断打量着楚凝曦。 楚凝曦不喜欢她这种审视,正想要开口时,陈婆子率先抢话。 “大小姐,管这个小蹄子干什么,这人最多也就有几分颜色罢了,那值得大小姐亲自审问。” 陈婆子这话说得满是谄媚,表面上是为了不让齐柔脏了自己的手,其实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她刚刚看大小姐这脸色似乎对这个小蹄子很是感兴趣。 虽然不知到时候大小姐会对她好还是坏,但现在她不想让大小姐这么快就把人给抢走,她还没有好好收拾一番这个小蹄子出气呢! 不然,有她这么一个刺头冒出,她不加以惩治,日后肯定会有更的这样的刺头冒出故意和她对着干,那她还怎么管人? 齐柔自然是不知道她想的这些,她是一个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人,不会加以掩藏,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用如此,基本都是别人看她脸色过日子,而不是她齐柔给人陪笑让自己过得不爽。 所以对陈婆子故意打断她这一番话,她感到很是不满,直接给陈婆子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巴掌,“怎么?还得你来教本小姐做事?” 扇完还嫌弃地摔了几下,身边有几个很有眼力见的丫头立马拿上手绢给她擦了擦,嫌弃鄙夷味十足。 众人没想到今日的事情居然还有这么多反转,小女娘都退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惹着这贵人不快,但也多偷偷摸摸地打量着。 笑话,这难得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陈婆子现在两边脸都各挨上了一巴掌,倒是均匀了,只不过她本来就是头大脸又圆又肥,加上这两巴掌硬生生地落在她的脸上,顿时像是个肿成猪头的模样。 陈婆子哪敢生气,立马连跪带爬地跪到齐柔面前,小心翼翼地摸着齐柔的绣花鞋哭诉道:“大小姐息怒,就算给奴婢一千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齐柔一脸嫌弃地把她踹开,“滚远点,别脏了本小姐鞋。” 陈婆子知道这言外之意就是大小姐不打算追究了,还好她只是挨着这轻轻的一巴掌,不是被她随口之下乱棍打死,所以立马见好就收,往她身后站去。 楚凝曦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正打算要走时,被齐柔死死拽住手腕,“站住,你还没回答本小姐的话呢!” 手腕上被人死死拽紧,好巧不巧还偏偏触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当即把她用力甩开,她本就不打算与此人深聊,比起刚刚看到的场面,她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她觉得此人定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齐柔被她这么一甩,更加怒了,大声呵斥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人给我绑了!” 听到这话的陈婆子很是开心,那模样恨不得自己上去一起帮忙,可现在自己已经被大小姐给厌烦了,所以还是不去轻易触碰这个霉头。 楚凝曦到底还是一个女子,而且自己的伤还没有恢复好,面对这么多力量悬殊的壮丁虽然费力还击了几下,可还是被人给捉住了。 齐柔很是开心,捏住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盖摸着楚凝曦的脸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划出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可这样齐柔还是不满,她不喜欢有人比她好看,更不喜欢有人完全的碾压自己,因为她从小到大被人夸赞最多的就是美貌,这也是她唯一的优势,所有看到楚凝曦这样不但没有因为那几张血痕变丑,反而还多了几道凄美的美感,她捏住她的脸更加用力。 “我觉得姑娘这样貌似十分像本小姐的一位故人,不知姑娘可有印象?” 楚凝曦现在早就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连她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记得这位什么故意刁难她的故人。 她不由地笑出声,“小姐与我相像的人太多了,若是我认识小姐,小姐不应该最先感知到吗?” 楚凝曦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齐柔也知道自己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不是,在她印象里,那个傻子不会有那种坚毅的眼神,那傻子遇到事情也总是会哭哭啼啼,哪像现在面前这女子,即使被人团团包围,还能面色不改地和她浅谈。 但她心里还是不相信,那傻子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这事不知她那位冷面兄长知不知道,虽然她兄长早已经娶了楚芙锦,但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这个兄长就这么轻易的把人给放下了,她心中顿时冒出好几个念头。 “那你是何人?”齐柔松开了楚凝曦的脸,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楚凝曦肯定不会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这人,这人好像真的早就认识她,而且看到她的第一眼都充满着不敢相信的眼神,转而立马变成愤怒,她虽然记不起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这女子。 但眼下她就是装傻也要不知情,信手拈来道“民女只是山中的一名采药女,叫小曦,前些日子不小心失足落崖,幸得白九大夫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齐柔聆听着她的这一番话,努力找出一点破绽,在看她这处之泰然的模样,好像说的不假,可她还是有些顾虑,对身旁的丫头吩咐把白九喊过来。 白九刚刚给一位小女娘背部涂好不留伤疤的药,就被人马不停蹄地拉了过来,她看到这场面,先是给齐柔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转而一瞥就看到被人绑着的楚凝曦。 她神色惊慌,立马下跪求情,“大小姐息怒啊,这位姑娘本就不是这奴村的人,她只是奴婢随手救下的一名伤者,现在还有伤在身,不可这么轻易捆绑!” 齐柔可不会管楚凝曦会不会受伤,她只要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是了,又重新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楚凝曦,楚凝曦毫不畏惧她的打量就这么看着她。 齐柔看她这样,好似不像在说谎,“呵,既然这样本小姐也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就先把人放了吧。” “是,大小姐。”一旁的壮丁点头称是。 一松开楚凝曦,白九就着急跑到楚凝曦身边,赶紧给她把绑松了,担心道:“没事吧?伤口有没有被牵扯到?” 见她这样,楚凝曦不得不承认自己运气还不错,遇到了一个最负责任的医者,还是个女医者。 她摇了摇头,“白九姐姐,这次谢谢你。” “小事,你本来就是我的伤员,好好把你的伤治好是我的本分。”白九回答得理所当然,好似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了。 陈婆子见到这场面,有些不甘,“大小姐,这小蹄子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了啊,您不晓得啊,她刚刚直接抽奴婢脸!这谁不知道奴婢是您的人啊!这不就是在打您的脸吗?” 齐柔听她这一番话有些不悦,心里不满嘀咕,还真不是会见机行事,但现在都这样说出来了,她说的也没错,谁不知道在这里呼风唤雨的陈婆子是齐尚书家中的一个婆子,她自己可以随意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但是外人还是不行。 齐柔微微一笑,“陈婆子这话虽然说得有些难听,但也不假,我的人被欺负了,怎么可能不还回去?” 陈婆子见这招好使,更加添油加醋说了一下刚刚自己的惨状,一旁的小女娘有几个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站出来指着陈婆子的鼻子骂。 “呵,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小蹄子叫,说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啊,现在看着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那身老腰板也挺得老直了。” “可不是嘛,这就是啥,叫做狗仗人势!” 一群小女娘附和着,齐柔听到这句话,脸都气青了,“大胆!敢如此羞辱本小姐的人?来人啊!给我把那几个女子狠狠打!” 其中一个胆大的直接叫了出来,“齐柔!你敢动我,你家也就一个臭尚书的官职,你今日要是动我一根头发,我将军府一定会和你势不两立!” 齐柔忽然一顿,细细打量着此人,好像真的将军府家的小姐,在这奴村进来都是在家中管教不了想好好给一点颜色的,或者在外面闯的祸太大了,才会送到这里来。 明面上虽说对待是一样的,可可在骨子里的乐殊贵贱,礼别尊卑还是一直在,将军府她家虽然现在有了驸马,但在朝中毕竟掌管着重要的军事要务,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是太子殿下的人,她完全没有必要也不能去轻易得罪她。 她故作遗憾道:“我这次先放过你,其他刚刚叫嚣的一个不落全都给我往死里打!” 这话出来众人都惊了,这齐柔怕不是疯了?她们好歹也是高门大户的京城贵女啊,这齐柔也就是一个礼部尚书的女儿,还敢这么无礼? 这种仿佛自己被人看作畜生一样的态度,想打死就打死让她们感到很是愤怒,每挨个板子就在心里更加记恨齐柔。 齐柔倒是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精致的美甲,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楚凝曦道:“若是这位小曦姑娘自愿让我摸一下脸,我就可以放过她们。” 白九脸色不由变得苍白,以她这几日和这齐大小姐简单的相处也知道,此人一看就没那么简单,说得简单是摸脸,谁知道她会不会干其他坏事。 她轻轻拽了下楚凝曦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去。 楚凝曦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看着刚刚那些为自己出头的贵女现在遭受如此刑罚,她实在不忍。 一瞬间这个偏僻的小院传来咒骂声和痛哭声,陈婆子不满的瞪了眼其他几个叫嚣的厉害的,还吐了口口水,开始回骂。 壮丁下落的板子也越来越重,若是之前还有几分怜香惜玉,那么现在就是不让人喘气,好几个被人按在长凳上的小女娘受不了几下就昏了过去。 这场面楚拧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错开白九硬是要拉住她的手,走到齐柔身边,面无表情道:“齐大小姐要摸就摸吧,现在可以停止打人了吧!” 齐柔满意她这样的决绝,不断拍手,后面的壮丁听到这手势也停下动作,静静等着大小姐接下来的发话。 齐柔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下一根流珠银簪,直接扔到地上,向楚凝曦挑衅道:“你给你脸上划一刀,我就放过她们。” ------------ 第六十九章 严壮 一时众人都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呼吸一窒,好几个也在心里不停地为楚凝曦这张花容月貌的脸感到惋惜。 这么好看的脸庞,要是划上一刀那还真是的美中不足,奇丑无比了。 白九比楚凝曦反应更快,立马向齐柔下跪,道:“大小姐,小曦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知道是哪里惹得到大小姐不开心了,大小姐若是心里有怨恨,可以直接朝奴婢发火,这小曦乃是无辜的啊。” 楚凝曦心中为白九这一番说辞感到无比动容,她和白九才不过相识短短十几天,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不惜宁愿自己受罚也要帮她求情,这样的白九她心中怎么不会感激。 齐柔脸色更加黑沉,厉声道:“白九,你好歹也服侍了本小姐数月,但如今却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乡野女子敢这样的忤逆我,本小姐是看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说着眼神微眯,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跪在她面前的白九抽上一巴掌似的。 白九虽然有些害怕,但内心也更加坚定,她跟小姐许久,也知道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平日小姐嫉恶她都能劝一劝,但今日好似就算触碰到了她的逆鳞一样,怎么样都不行。 但如果刚刚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样说出来,她心中也一直谨记着给她的教诲,医者仁心,能救一把是一把。 “白九不敢,但小姐若是执意要伤害小曦姑娘请先责罚白九。”白九跪得笔直,求屈的话语却满脸写着视死如归。 齐柔气急,心里也更加怨恨楚凝曦,“你!好啊!那我就成求你。”说着一抬手正要发话,楚凝曦捡起地上的簪子。 “别折磨其他人了,我划我脸就是。”楚凝曦说着,还没等白九反应过来就沿着自己右侧白皙的脸上就是一划。 顿时所有人像停止了呼吸一样,有几个胆子小的小女娘被楚凝曦这模样吓得小声哭泣。 楚凝曦见状,她不知道自己划成什么样子了,但脸上火辣辣的疼,鲜血顺着那一道深深的血口不断往外冒出,不用想这模样就很瘆人。 齐柔勾起嘴角,心情愉悦极了,轻轻笑了起来。 白九也不跪地上了,马上去察看楚凝曦的伤势,“小曦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楚凝曦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把刚刚划的那根簪子丢到地上,对齐柔道:“现在满意了吧?” “哈哈哈哈哈,满意极了,小曦姑娘还真是如此爽快之人,不错正合我意。”齐柔拿着帕子轻轻捂嘴笑道。 “那么赶紧放人。”楚凝曦不想和她废话那么多,她现在只想赶快把事情给解决了,自己这脸上的伤还在不断地刺痛着她,这新鲜的血液让她觉得作恶,即使是从自己留下来也感到不适。 “自然,本小姐也是说到做到之人。”齐柔一个抬手,围在那群小女娘的壮丁立马散开,虽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但都没走太远,以防大小姐突发意外好及时赶到。 身旁的丫头把被楚凝曦丢到地上的簪子给捡起,恭敬道:“小姐,这簪子……” 陈婆子看到楚凝曦就这样被毁容了,心情也大好,但也不想放过这个再次惩罚她的机会,赶紧添油加醋说道。 “大小姐,这小蹄子也太不识好歹了,您这簪子好歹是您的饰品,这小蹄子就敢这么随意丢弃,这不是在和您对着干吗?” 说着就把自己的袖口给挽上去,心里也跃跃欲试,“小姐不要脏了自己的手,这等小事还是让老奴来好好替小姐教训教训,让她好好知道不是什么样的东西都能这样碰的。” 白九立马张开手臂,挡在楚凝曦面前,陈婆子说完就要往楚凝曦那里冲,齐柔淡淡开口。 “陈嬷嬷,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了。” “可大小姐,这小蹄子不能就这么放过啊!”陈婆子满脸不甘,还是想劝劝齐柔让她支持自己的举动。 齐柔直接无视她的话,从自己的贴身丫头手中拿走了那根簪子,看着上面的血迹,勾唇一笑。 “小曦姑娘今日咱俩的初次见面确实不太美好,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像今日一样愉快地相处。”说完挑衅地看了眼楚凝曦,就轻笑离开。 陈婆子见自己的主人也走了,她自然也不好留在这里,但走之前还不忘对楚凝曦放狠话,“你等着这次算你走运,要是下次逮到机会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白九这次是真的气不过,想要上去理论一番,楚凝曦拉住了她,“白九大夫,我没事。” 白九看着难受,也不管什么齐柔了,立马带着楚凝曦回到自己的休息处养伤。 陈婆子走出院子就看到自家大小姐还在湖边站着,立马躬身道:“大小姐,您真打算就这么放过那个女人。” 齐柔看着平静的湖面,慢慢思索着什么,让陈婆子等了好半晌,终于听到她的发话。 “这几日你先好好派人给我把她盯着,要是有任何动静,立马给我汇报。” “是!” “还有人你可以折磨,但最好不要给我搞出人命,这人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大用。” “是。” 主仆俩简单地聊完就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齐柔坐在书桌边,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拿起桌上的纸笔缓缓落字。 时间一下就到了午时,贴身丫头进来端着可口的饭菜,小声提醒柔该用膳了。 齐柔微微点头,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如释重负般把纸张拿起来再仔细瞧了瞧,吩咐道“小叶,你派人把这封信务必一定要亲手交到兄长手中。” 名唤小叶的丫头点头称是,齐柔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强调了一遍,“切记,不可随意落在他人手中,一定要兄长亲自过目,不然你们就提头来见!” 小叶见自家小姐看这封信看得如此之重,自己也更加万分小心,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 等待人走后,齐柔看着面前可口的饭菜没有一丝胃口,撑着头又对外呼唤一声,“来人!” “大小姐有何吩咐。”一名壮丁立马听到动静立马走进来询问,还以为大小姐是遇到是什么事情了,可眼下大小姐就这样直勾勾的打量着他,他不由得手心冒汗。 这样直勾勾又带着魅惑的目光,这是他头一次被一个姑娘这么打量啊! 而且还是一个长得极美身份又尊贵无比的姑娘,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点羞意。 齐柔见他长得如此壮实魁梧,心里也满意极了,她勾唇一笑,缓缓向跪在地上的人走近。 严壮听着这脚步声,赶紧低下头,可这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不免越来越快。 齐柔把他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对她来说,能够让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她还是很在行的。 想起自己刚刚写给兄长的那封信,脑海中一个计划立马浮现。 她走得很慢又很轻,突然在离严壮只有几步的距离就往他身上扑,严壮反应很快,立马把齐柔地抱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用怎么用力,就把怀中的人儿给护住了。 严壮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粉味,这次脑子比手快,赶快把齐柔扶稳道歉,“小人该死,不该如此触碰了大小姐,若是大小姐嫌弃,小人就——” “你就要这样?”齐柔率先把话打断,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凌乱的衣裳,饶有兴趣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懊悔的男人。 严壮被问得一懵,但立马就反应过来,低下头沉声回道:“大小姐要是嫌弃,小人这就去砍了这支手!” 齐柔听到这话,先是一惊,下一秒就扑哧地笑出声,“你这汉子还真是敢说,不过这样正合我意。” 说完美眸一转,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双玉手把他扶起,严壮被她这举动给惊动,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现在却因为这样的一个小触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他自己内心也不由纳闷,也许是大小姐的手段太过吓人了吧! 齐柔把他扶起来,刚刚她是站在比他高一些的踏阶上,才刚好与她的视线齐平,现在一站在这,才发现此人足足比她高一个头,她看她还得微微仰头,不过这人从始至终都是弯着一个身子,头也死死低着。 她把手搭在他厚实结壮的肩膀上,声音带着魅惑和诱惑说道:“把头抬起来让本小姐瞧瞧。” 严壮自然不敢忤逆,小心翼翼地把头抬起看向齐柔,却看到她在看到自己脸的时候立马浮现出了笑容,一双眼眸也直勾勾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心跳加快,又重新把头低下了,跪下恭敬道:“小姐若是现在下令,小人立马就把自己的手给废了。” 齐柔扑哧笑出声,手指触碰他的下巴把他微微抬起,看着这张俊俏的脸心里满是欣赏之色,她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她手下居然还有这种俊俏身材长得又魁梧的男人,这模样和体型不比她在家中偷偷养的那些柔弱不堪的娘娘腔强吗? 想到这,她脑海立马浮现出一个想法,一点一点凑近严壮的脸,微微的呼吸就这样喷洒在他的脸上,二人的呼吸相撞。 严壮瞬间就像失了神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只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小人儿一点一点的凑近自己,他心跳跳地越来越快,脸上也逐渐发烫。 两人的嘴唇只差几厘米的距离时,齐柔看到他这反应开心极了,立马在他的嘴唇上小酌一口,就快步抽身。 严壮愣了好半晌的没反应过来,等齐柔突然勾上他的脖子时,他一动也不敢动,支支吾吾道:“小姐,这是何意?” 齐柔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看着他满是不解的神情,道:“你唤何名?” 严壮老老实实回答她的问题,“严壮。” 齐柔轻轻念了几声,又对着他笑道:“这名字不错,好了,现在本小姐需要休息,抱本小姐去榻上休息吧。” 严壮强忍着心里的一些奇怪的反应,恭恭敬敬道声是,小心翼翼把怀中的人儿抱起,就往那满是红色窗幔的榻上走去。 他心中没想太多,也不敢想太多,嘴唇上刚刚被人轻轻一吻,现在那味道还在他嘴上挥之不去让人着迷,但他不敢乱想太多,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属下,大小姐随意捉弄他都无所谓。 齐柔瞥了她一眼,看他还是这样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暗道自己这次眼光这不错,这不妥妥的害羞大狼狗嘛,微微逗一下就这么有趣,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一下变得兴奋极了。 她这人每次都是这样,遇到一些不开心不好的事情就想发泄,可是没地方发泄,那她怎么办呢? 那就偷偷摸摸地找人,肆无忌惮地发泄,直到自己心中的怒火被那些波涛汹涌的爱意所代替,她就觉得自己又像是重新活了起来了。 可也是正因为这样,被自家爹爹发现,才会一怒之下把她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起初她非常的生气,这里要啥没啥,虽然对她很是恭敬,但一点乐子都没有。 而今天居然还出现一个让她无比讨厌人的脸,那张脸就像是落在她心里的烙印,那人有多美,她就有多恨! 以至于看到所有和那人长得像的人,就算只是一个眉型,她都要那人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这次她好像找到了一些乐子了。 也是,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没有好好奖励一下自己,也着实难为她这几个月太过于清心寡欲了,才没有早点发现自己手下还有这样的极品。 严壮把齐柔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正要离去时,却撞上齐柔这双美眸正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迷离地看着她,脸上也带着一丝任人采摘的醉意,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把自己脖子上还被人死死环住的手给放下,可无奈被人环住得更紧。 他有些慌张,赶紧道:“大小姐,您身体不适,早些休息。” 齐柔微微一笑,见人已经被自己撩得不行了,索性直接把人一拽,她立马趴在他的身上,说不出来的可怜“严壮,我难受,你陪陪我……” 严壮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握,最后像是认命般,接受了这一切。 这一夜对某些人来说格外的漫长又迷人,就像是一场梦,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 第七十章 谢意 亥时,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内,烛光微微亮着给本就破旧不堪的房子带来一丝暖意。 白九小心翼翼地给楚凝曦脸上上药,边上边心疼道:“你呀,还是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刚刚那样的情况你本可以不用这样冒险出身的,大小姐我是知道她的脾性的,大不了我好好下跪求她,她看在我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也不会这样为难你的。” 楚凝曦却只是微微一笑,她知道白九姐姐说着话只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新选择,她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她能看出那个大小姐是真心想让她不好过。 要不是她使用那样威胁人的手段,她也不会就如此任人摆布,而且看她那神情,好像真的认识自己还和自己有点恩怨,那自然就不好对付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没事啦,白九姐姐,只是脸上有点小伤罢了,比起那些贵女要挨板子,我这点也算不了什么的。” 白九跟她相处几日,也大概了解她的一些性子,是见不得别人受伤,会主动去帮忙,然而当伤出现在自己身上时,只会轻轻一笑漫步在意的表示自己没事。 也正因为她这样的举动,更让人觉得心疼。 白九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呀,好啦,我现在给你抹上我的独门秘方,到时候你这脸上的划痕就会淡下很多。” 吃凝曦听她这么说,也很是欣喜,等她给自己上完药后,轻轻靠在她的肩膀,道:“谢谢你呀,白九姐姐,你是我失忆后第一个认识的人,还对我这么好,要是我以后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说得小脸认真,突然把手也立起来,眼神坚定地好似许下了重诺。 白九被她这副认真的小模样给逗笑,开玩笑道:“好呀,等你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那肯定!”楚凝曦认真点了点头,又道:“白九姐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有如此医术的女子,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好大夫的!” 白九轻轻笑,摇摇头道:“你能这样夸我也已经很开心了,只不过我的医术和那些皇宫里的御医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在他们那都比不上什么。” 楚凝曦见她这么贬低自己,微微皱眉,认真道:“白九姐姐,你不能这样想,谁说女子不如男,虽然自古以来很少有女大夫,但这难道就说明女子就不能干这件事了吗?” “难道仅仅凭这个行业的女子少,就说女子不适合干这个吗?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能有自己的喜爱和擅长,做好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别管外人怎么说,到时候实力就摆在他们面前,看他们怎么说!” 白九微微吃惊,没想到楚凝曦会说出这样开导她的一段话,心里更加感激,充满信心道:“小曦说得对,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学好我的医术,成为大楚国第一个女医者!” 楚凝曦赶紧鼓掌,给她比了一个大大的赞,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突然外面传来一些不小的动静。 白九感到疑惑,这大半夜的谁还在外面?她让楚凝曦好生呆着,自己先去外面瞧瞧。 一出来,就看到好几位小女娘站在外面,走来走去,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白九率先问道:“你们半夜不睡觉在干嘛呢?” 几个小女娘捏紧手中的帕子,又不敢走近,其中一个大胆地走上前,白九看清了来人,就是今日在齐柔说要罚她的时候说自己是将军府上的人。 “小姐,是有何事?”白九看了下月色,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今日的事情替我们好好谢谢小曦,谢谢她能够出手相救。”说着又从自己怀中拿出四五瓶花花绿绿的小药瓶,又道:“这是我们姐妹一起凑齐的药瓶,对去疤不留痕效果很好,请白大夫代为转交给小曦吧,算是我们几个姐妹的一点心意。” 后面的几个小女娘像是鼓足了勇气,也悄悄走近,异口同声地说。 “对呀对呀,白大夫,替我好好谢谢小曦姑娘,这次多亏了。” “小曦姑娘这么好,我们花大价钱给她的药材也是应该的。” “对呀,小曦姑娘那样一张好看的脸,要是长在我脸上留下一点疤痕,我都要难受死了。” 白九看着这些平日不轻易近人的贵女,这次居然敢冒着要和齐大小姐对着干的行为,也要给小曦送药,心里不免对她们更加敬重。 正要说着,门内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楚凝曦随手套了件外衣听到外面的声响有些不放心白九,也出来看,就看到众人对她满是感激的一幕,她心中也为之动容。 “小姐们的心意,小曦已经领了,今晚风大,小姐们还是早日回去歇息,不让染上风寒。”楚凝曦笑得温和,对着贵女们微微福了一个礼。 贵女们知道这是已经接受到了她们的心意了,也笑着回敬了一个礼,说了下明日再来好好看她,就先行告退了。 白九和楚凝曦看着贵女们走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相视而笑。 第二日巳时,严壮突然猛然睁开眼,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大胆又难以言说的梦,他还是感觉到不真实。 直到一双白雪一般的手臂轻轻放在他的胸膛上,他感觉自己呼吸一窒,慢慢看向自己身旁,立马吓得坐起。 齐柔被她这个举动吵醒,她本就有起床气,更何况昨夜又是折腾了许久,现在更是困得不行,突然被身边人这么一吓。 她不悦极了,皱起眉头看着上半身光着膀子的男人,“一到早上大惊小怪干嘛?吵到本小姐睡觉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属下该死!昨夜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严壮眼神惶恐不安,赶紧给她跪下,一边说一边扇他的嘴巴子。 齐柔看他这样,觉一下就醒了大半,拦住他的手,眼神像是勾人心弦一眼直勾勾的看着他,“骗人,还说昨晚不是有意冒犯,那么折腾我。” 说着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臂,都是暧昧不堪的红肿和淤青。 严壮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通红,昨晚他也确实太鲁莽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大小姐,是小人太过粗鲁,惹得大小姐受伤了。” 齐柔看着他满是自责的样子,心情大好,“好了,昨夜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本小姐不会怪罪你的。” 严壮犹如自己好像有重新活过来一般如释重负,天知道,当自己睡了高门大户的贵女这种万分渺小的事情既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多么值得庆幸都一件事,可对他来说只能是灾难,他身份卑微自己的性命都难以把握,不应该亵渎的。 齐柔见他敢这么无视自己,但又想到昨晚他的卖力,用手挥了挥,“好了,现在没你的事情了,先下去吧。” “是。”严壮赶紧给自己利索地穿好衣物,像是要赶紧逃命一样,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一只脚刚踏出门口,里面传来一道威胁的女声,“昨夜的事情,要是胆敢轻易告诉别人,你就给我提头来见!” 严壮赶快回去跪下,一脸认真道:“大小姐放心,这事关小姐清白,小人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意说出去,若小姐不信,小人愿意自废一根手指。” 话落,就从腰上拿出短刀就要往自己手指上砍去,齐柔见他好似要来真的,赶紧遏制住了他。 “好了,大傻个,本小姐相信你,先出去吧!”齐柔有些无奈又气笑地看着他。 严壮没想到齐柔居然这么好说话,又开始郑重其事,“大小姐放心,从今以后小人严壮一定唯大小姐马首是瞻,大小姐要小人往东,小人一定往东,大小姐要是要小人这条贱命,小人也会给!” 齐柔看他这么说,愈发满意地看着她,夸赞道:“我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你这个宝藏,不但能力不错,还如此真心,这真叫本小姐喜欢的不行。” 严壮被她这番话夸得满脸通红,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只要大小姐喜欢,小人严壮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齐柔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随时唤你。” 严壮应声说好,毕恭毕敬地退下。 一出来看着烈日炎炎的天气,他感觉自己心情大好,以前觉得这大夏天的太阳可真是毒辣,今日站在太阳下站岗只觉得这阳光怎么照射得这样暖,自己也忍不住发笑。 一旁和他一起值班的侍从纳闷,用肩膀微撞了一下他,调侃道:“壮哥,今日可是碰上啥好事了,看你这嘴角笑得就没下来过。” 这话说的是真的,严撞在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他们这群混混日子里面油条的唯一一个奇葩,此人平日就是冷着一张脸,和他说什么也不敢兴趣,就连带他去找乐子去好玩的地方他神情也是没多大变化,更别说能看到这个冰块脸能这样笑了。 他不免感到有一丝惊讶,顺便瞧了瞧天空,这太阳也没有打西边出来啊!正对着他这油光发亮的脑门晒着呢,这严壮怎么这么反常? 严壮不喜旁人的触碰,尤其还是这一身满是汗臭味的汉子,他冷着脸往边上走近一步,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你不懂,我只是在这么晒太阳。” 侍从嘴角不免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这人怕不是长久没人和他说话给傻了吧? 这大夏天的在这外面晒这烈日炎炎的火太阳也能这么咧个嘴呲个牙笑? 他满是嫌弃地离他远一点,他可不想自己被他这傻气的冰块脸给传染,他不能懂真正的快乐,还是自己正常! 严壮见这人终于不打算搭理自己,自己也只觉轻松,平日里也知道他们本就不怎么待见自己,现在更没必要和他们瞎扯太多。 齐柔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就起身呼唤小叶,小叶一进来看见自家小姐这样。 什么也没说也没问,就当做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利索地从外面烧好热水,小声道:“小姐,热水奴婢已经为您烧好了,现在可以去更衣了。” 齐柔点了点头,任由小叶给她服侍沐浴,她进入澡桶,随手拿起水中的一片玫瑰花瓣道:“昨日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叶正在拿着澡豆轻轻为她擦着背,恭敬地回道:“回大小姐,果真如大小姐所料,那些贵女半夜都拿着上好的药瓶去给那小曦看伤。” 一听到这,齐柔恶狠狠的把手中的花瓣给捏碎,“好啊,既然敢真的和我作对,那以后的日子谁也别想好过。” 小叶低下头,不敢搭话,只是静静地为她擦拭着背部。 * “魏大哥,这是今日我给您做的饭菜,您尝尝看,合不合口?”马莲莲说着自顾自地给他夹了一块瘦肉,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她来给魏蠡做饭的第五日,没了之前那几日那样,魏蠡不像刚开始那样万般抵触她,现在他已经在慢慢接受她的示好。 她很是开心,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她相信只要自己再这样持续在他面前出现,对他好,他就会习惯自己,最后也离不开她。 魏蠡也很给面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口吃下,夸赞道:“马姑娘的厨艺有所进步,这越吃越觉得上瘾,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马莲莲笑得一脸娇羞,不断撩自己耳后的头发,“只要魏大哥喜欢就行,莲莲还可以做其他一些美食。” 魏蠡微微点头,看着她不断地撩自己的头发,空气中好像看到一些白小小的头皮屑就这样精准地落在菜上,他心里忍着不快。 她那边的菜自然是不敢再去动了,马莲莲又给他夹了一道红烧茄子,魏蠡摇摇头,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马莲莲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魏大哥是嫌弃这道菜不好吃吗?” “不是,我吃饱了,大夫说现在养伤期间要忌口,也不能多食。”魏蠡道。 马莲莲也笑道:“这倒也是,这点倒是莲莲疏忽了。” 魏蠡嗯了声,马莲莲看着他还是这么冷漠的表情,不由得想到了什么,道:“魏大哥,现在可还记得起些什么?” ------------ 第七十一章 诺言 魏蠡假装沉思了一下,又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还是记不清楚,从前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一想就只觉头疼。” 马莲莲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安慰道:“既然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好好过好当下才是。” “嗯,马姑娘说得对。”说着魏蠡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一笑,马莲莲脸色立马羞红,她支支吾吾地答话,“只要魏大哥开心就行。” 心里却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她得赶在魏蠡还没有恢复记忆前早点和他成亲,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他恢复记忆想起来自己喜欢的是楚凝曦又怎么样? 自己都已经和他成亲了,是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在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能否认自己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这一事实,而且她也对楚凝曦有点了解。 按照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喜欢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更别说还会继续和他不清不楚,也更不会做妾了。 想到这马莲莲忍不住泛起笑意,魏蠡看破不说破,她没说一句他就答一句。 两人就这个度过了上午,马莲莲本还想留下来继续照顾魏蠡,被他一口回绝了,拒绝的理由就是,大夫说要好好静养,还是不要过多打扰就好。 马莲莲表示理解,走之前还对着魏蠡展示她甜甜的笑意,“那魏大哥好生休息,明日莲莲再过来看你。” 魏蠡点头,目送她离开,等人真的走着没影后,又立马转身回了书房,脚步之快,完全很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刚刚看起来重病缠身的人。 他在书房踱步许久,终于拿起笔缓缓写下。 魏辛博坐在二丫门前发着呆,他留在这里的时间少说也有三日之久了,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的跑来,到现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去的想法,这心情也一下起伏太大。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只能坐在这个长阶上静静发着呆,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想他来这看到的第一幕,他二哥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在那开心的打闹,看着自家原本粗笨的二哥也会小心翼翼地喂着二丫喝汤,那模样就是怕她烫到或者溅到,要是二丫眉头一皱,他立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给她尝。 这捧在手心里的模样,让他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看着二丫那时的笑容,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就算再怎么细心应该也很难做到这一步,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喂药,但他能够在二哥身上看出同样喜欢二丫的眼神。 就这一点,他就感觉自己好像输了一些,更何况这几日相处下来,虽然二丫对于他的到来也很是热情,但他要是和他二哥比起来,照顾二丫这点还真是不如。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自暴自弃,应该好好像自家二哥那样学学,可看着二哥那样的深情,他也是很难做得到的。 他不由得在内心发问自己,也许二丫让自家二哥这样照顾才能开心,或者说这样才能更适合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唯一。 而不像自己这样,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有些事情还是会摆在她前面,与其到时候让二丫受伤还不如趁早说清楚。 可心底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嘲笑自己这种懦夫的行为,就因为看到别人这么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自己就觉得自己比不过了,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值得吗? 杜夫一出来看到就是这一幕,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这快年过半百的人怎么能够看不出这两小子对自己的孙女有情义? 只有自家孙女还像个愣头青一样,对着二人不断傻笑,丝毫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哦,或许也已经察觉到了。 他拄着自己的拐杖,也在魏辛博边上落坐。 魏辛博看着他坐下,赶紧起身,向他行礼,恭敬道:“杜大夫,台阶上凉,不宜久坐。” 杜夫看着他,笑道:“倒是个懂礼貌的,好了,你都能做,老夫怎的坐不得?” 魏辛博面露纠结,有些话在嘴里想说又不方便说出口。“可” 杜夫立马就懂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故作有些生气道:“果然人老了就得服老啊,不然年轻小伙都觉得自己这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的爱折腾。” 魏辛博见他好像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赶紧解释道:“杜大夫不是的,晚辈并没有瞧不起您的年纪,只觉得这台阶实在太过冰凉,坐久了确实对人身子不好。” 杜夫听完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老夫也不为难你了,既然这样不如和老夫好好进去喝一杯茶?” 这话说的是询问他的意见,但也像是让他必须去一样。 知道杜夫应该是想和自己说什么,魏辛博也不推脱,答道:“那晚辈有多叨扰了,杜大夫请。” 杜夫微微点头,两人就坐在好几根被青藤缠绕的架子上,杜夫拿起桌上的茶,浅尝一口,终于对着面对自己而坐的魏蠡开口。 “老夫知道你对我家孙女有意。”杜夫接着看着手中的茶,好似刚刚的话语不像是他说出来的一样。 魏辛博戴着面具上的表情微微一顿,看着桌上的淡茶点头,“魏某确实早已喜欢二丫姑娘许久。” 这回答杜夫也早已经猜到,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知你家二哥也有意?” “知道。”魏辛博点点头,隐隐约约猜到杜夫好像要和他说什么。 杜夫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脸上又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魏辛博给他把已经空了的茶杯接着续上,道:“杜大夫有话不妨直说,晚辈都欣然接受。”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老夫也就直接问了,你脸上的这伤是怎么回事?”杜夫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他也知道自己突然揭人伤疤属实不厚道,但为了自己孙女以后的幸福,他就得啥事都得好好了解清楚,不然就算他哪一天走了,也会对自己留在这个世上的孙女满是担心和放不下。 既然现在有两个看起来合适的人选要对自家孙女好,他不得好好地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就算人是他信任的魏蠡,他也要好好试探一二。 魏辛博垂下头,桌子底下的手微微握紧,良久他又恢复到刚刚的模样,笑道:“晚辈这伤小时候就已经在晚辈脸上了,晚辈之所以戴上面具,实在是因为这伤属实太过骇人,所有常带面具好不吓到人才是。” 杜夫看着面具下的一双深邃的眼眸,心里有些惧意,“我看魏三公子也并非常人吧?” 魏辛博轻笑,“杜大夫还真是夸赞晚辈了,晚辈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有手有脚在普通不过分凡夫俗子,唯一的缺陷是戴上这个面具,也没杜大夫说的这么夸张。” “哼,你知道我想表达的就不是这个意思。”杜夫也不受他话题的转移,直接问道:“其实要老夫我说一句心里话,魏三公子实在和我家孙女不合适。” 魏辛博脸上表情始终带着笑意,桌子底下的手却不由握紧,“哦?愿闻其详。” 杜夫站起身来,望向院子开得正茂盛的几朵野花,“魏三公子并非池中之物,我家孙女只是一个过于单纯心思简单的姑娘,不如魏三公子这般心思藏得极重,有如此城府,所以我怕我家孙女日后会吃亏,所以还请魏三公子尽快认清现实。” 魏辛博也起身,望向杜大夫看的某处,道:“我知道杜大夫怕我以后若是辜负二丫,二丫到时候一个举目无亲的亲人都没有,更不敢把二丫交在我手里,怕我最后撇下她。” “所以你自己不也猜到,其实魏杜虎比你更合适待在她身边不是吗?”杜夫直接不卖关子了,把自己对他的不满意全都表现出来。 “我知道,不管杜大夫对我不满意也好,还是不相信晚辈对二丫的情义也好,晚辈也不管结局会如何,她若是真的和我二哥在一起,我也只会真心为祝福,以朋友之名默默守护在她身边,若是没有再一起,晚辈也会尽全力给她幸福。” 魏辛博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在杜夫的刺激下,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直接把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心意全都托盘而出,看了同样震惊的杜夫,又道:“杜夫若是不放心,晚辈可以在此起誓,以后只会有二丫这一个妻子,我会敬她,爱她,陪她,糊她,爱她,绝不纳妾,只一心一意待她。” 杜夫不禁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之色,“罢了罢了,老夫终究是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夫也不掺和了,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请不要让我这个宝贝孙女受伤!” 魏辛博知道杜夫这是渐渐妥协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真正的认可自己,不过现在这样的局面也已经再好不过了。 “杜大夫放心,晚辈一定会好好履行自己的诺言。”魏辛博认真说道。 杜夫点点头,突然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阿翁,辛博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二丫走到两人中间,不解地看着这个看着那个,又开心地走到魏辛博身边。 魏辛博打量了一下她的脚,问道:“现在伤可感觉好一些了?” 二丫笑着点头,开心魏辛博居然会如此关心她,手像是下意识般一样就挽着他的手臂,歪头笑道:“好的差不多啦,谢谢辛博哥哥关心。” 魏辛博见她这自然而然的举动,也笑道:“没事就好。” 两人就这么互相的笑着,感觉周围都像是在冒出粉色泡泡一样,杜夫不自在地咳了咳。 “阿翁,您的感冒还没有好吗?”听到这动静,二丫立马凑上前关心,心想阿翁自从那次从魏蠡家回来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咳嗽,她想着过了这么些天,不管怎么样也应该好了些。 哪成想这几日还是这样,有个时候她和魏杜虎在聊天的时候也会听到他这样的咳嗽,她每次都会担心不已,可每次一问,阿翁又会摆了摆手,说自己没事。 二丫也相信他家阿翁说的话,毕竟他是个大夫,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这样,她担心不已。 魏辛博却不像她这样,他似乎看破不说破一样,假装自己有事,“我看杜大夫应该是嗓子干痒,晚辈这就去煮一些润喉的药汤,喝下去就会好很多。” 二丫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提议到自己也想和他一起去,哪成想自家阿翁咳嗽得越厉害了,她只得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舒气。 “啊?阿翁你快坐下,二丫给你拍拍背。”二丫脸上满是担心,也没察觉到身后的魏辛博满是无奈地看着她。 “咳咳咳,没事,你先去和魏三公子一起熬药吧。”说完杜夫咳得愈发厉害,好似真的会咳出血来一样。 二丫立马就急了,“现在都这个情况了,二丫就好好在这里陪着您。” 杜夫咳嗽不停,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庆幸,自家孙女还是算有点良心的,不会独自把他一个小老头就这样落在这。 魏辛博看杜夫这咳嗽得满脸通红,心里也不由得佩服一下他这个演技,真的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他走到二丫身旁,道:“既然这样,你急先好好看下杜大夫,我煮好药马上回来。” 二丫点点头,又是关心道:“辛博哥哥小心点火,烧火时候容易突然变大,注意离远一点。” 杜夫:…………看着自己孙女这何止是胳膊往外拐,就差整个人就跟着人家走的架势,他只觉得心里莫名拔凉拔凉的。 魏辛博被她这番话逗笑,没想到还会有人这一件小事都这么关心他,以前他遇到的危险可比着大多了,而且就烧个火他能受些什么伤? 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难得会有人这样紧张他,他没忍住摸了摸她的秀发,“好了,我会小心的。” 二丫笑着点头,只有杜夫脸上满是无奈。 不是吧,他现在才是需要被关心的一个,这俩可真好,就当着他的面这么恩爱? 不行,他得有点存在感。 “咳咳咳咳。” “哎呀,阿翁你别乱动啦,我先给你倒杯茶。” 杜夫有点委屈,他哪里乱动了,他只是眼睛不敢看着他们,这才没忍住咳,还是真的被自己莫名其妙呛到。 ------------ 第七十二章 熟悉的帕子 魏辛博忍住不笑,转身就去给杜夫熬制汤药去了,但没想到一拐角,就碰到了好似在这里已经看了许久的魏杜虎,他微微一愣,立马又笑道:“二哥,怎的一直在这站着,去和他们一起聊聊也好。” 他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不让他在暗处这样偷偷摸摸,大不了直接出来打声招呼。 魏杜虎却一改往日的憨厚老实,沉声道:“你先和我去个地方。” 说完不等魏辛博是否会同意,抬脚就走,好似就觉得魏辛博一定会跟上来一样。 魏辛博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内心想,不管怎样还是要做个了断说清楚比较好。 湖岸边,两人并排站立,偶尔有一丝丝微风吹来,给这本就炎热不堪的夏日送来些许凉意。 “二哥,你想说什么?”魏辛博看了眼比自己壮实的魏杜虎,眼里也没有之前那种敬意。 魏杜虎看着平静的湖面,偶尔还有几只民农家养的小土鸭在那游来游去,不知在思索什么。 魏辛博也不急,他等他慢慢开口,他现在有的是耐心。 良久,久到湖面上的三只小土鸭开始往洄游,都各自整齐地往家的方向赶,魏杜虎终于开口,自嘲道:“俺终究是输了。” 魏辛博看了他一眼,缓缓蹲下身,就这么坐在草地上,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扯的狗尾巴草,就这么随意地叼在嘴里,等魏杜虎继续说话。 魏杜虎神情暗淡,好似遇到了什么倒霉事一样,“我比你早一步认识她,和她有过好几段美好的回忆,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够在她的心中占到一席之地,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要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好,要逗她开心,不让她受伤。” “这些我都能够做到,我也以为她是喜欢我的,可是直到你的出现,她好像变了。” “二哥……”魏辛博不忍说出伤害她的话。 “可就是因为你的出现,她的眼里都没有我了!她不会顾及我的感受,答应我要带我去吃烤鸡的事情也做不到,我难受不是因为没有吃到烤鸡,而是她居然为了你而选择抛弃了我,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和她才认识了几天,我比你早认识她十几天啊!” 魏杜虎像是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音,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气过,后来我也让自己不让这么小脾气,要好好对二丫,那个晚上我为了哄她开心,听了人的话只要去悬崖边把那朵好看的花摘下来,你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你,我就是因为这一句简单的话语信了。” “即使那个时候夜晚很黑,晚上也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虫子或者一些动物咬我,我都不怕,我那个时候只想把那朵花摘下来,不管那谣言说得是真是假,我都想要送给二丫哄她开心。” 魏杜虎说到这声音莫名的哽咽,明明是一个高大个就这么哭起了鼻子。 魏辛辛博起身,让他先坐下,他看他这哭成这样,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但更多的抱歉。 魏杜虎不让他触碰自己,自己找了一块地,两手就这样搭在膝盖上盘腿而坐,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晚的月亮很好看,我小心翼翼地敲响她的房门,她收到花的那一刻,我都心控制不住的狂跳,她很有礼貌地谢谢我,我只觉得我原本灰暗的世界突然有了一束暖阳,就这样渐渐温暖了我的心,连藏在身后手背上因为摘花时被利草割得不成皮的手都觉得不疼了。” 说到这时,魏杜虎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可又望向魏辛博又暗淡了下去。 “但我没想到她最后戴在头上,会跑去第一个问你,她这样好不好看,我就像是一个小丑,哦不对,俺就像是一个小偷,就这样看着你们,看着她满脸笑意地看着你,在你还没有回答的空隙,在心里早就比你先一步开口。” “好看的,二丫怎样都好看,可我没说出口,因为她一个余眼都没有给我,全心全意眼睛里都只有你,你说一句好看,她开心点立马跳了起来,那个时候我知道,要是我说出这句话,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或者说,这种欢呼雀跃控制不住的动作,她也只会在她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示。” “二哥,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也知道你好像对二丫有点意思,可我最后……”魏辛博也满是自责,自己明明在知道自家兄弟喜欢那个女孩的同时,自己最后也喜欢上。 就算要说先来后到,出场顺序都是他先晚了一步,他二哥也什么都没有做错。 魏杜虎却摇摇头,“俺现在又不怪你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讲究你情我愿,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管怎样都强求不得。” 魏辛博低下头,看着地上绿油油的嫩草也渐渐走神。 魏杜虎走到他身边,魏辛博抬头看他,脸上的泪水也已经干了,只听见他说。 “我知道自己再怎么样都比不过你了,因为在二丫眼中她喜欢的就是你,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日好不容易逮到能够和她独处的机会,在那次送她回家的路上,我本来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的。” “可她好像不怎么搭理我,她那天只想着赶紧回家,要找他家阿翁给大哥看病,想早点回去见到你,不让你累着。” 魏杜虎自嘲地笑了笑,也学魏辛博一样不知从哪里突然扯下一根狗尾巴草就往自己口里送。 “即使自己脚被那生锈的铁钉给扎破,那个傻姑娘还是要早点赶回去,我那个时候真的有些生气了,好想大声质问他,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到底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你,为什么她就不能够看到自己对她的付出了?” “可最后我还是没有,我去给她买了一匹小棕马,她万般拒绝,我却只说了句这样就能够早点赶回去,也能早点见到你,她就立马乖乖听话了。” “要说自己什么时候放下的,我想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吧,我知道我自己再怎么努力,她也不会看我。” 魏杜虎说完释怀一笑,“也许她从来就不知道我有这么喜欢她,不过这样也好。”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魏辛博,“她既然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不知道我的情意也好,我不想给她带来负担。” “二哥,谢谢你能够和我说这些,让我知道了二丫对我有这么深的情意,也让我明白自己的确有很多不如你的地方。”魏辛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 前面几句听着还行,后面一些魏杜虎听着有些不懂了,“你还有不如俺的地方?” 这也让他很是惊讶,他对他这三弟的能力也是感到佩服的,难得头一次听到他会这样贬低自己,他心下不由得更加好奇。 魏辛博点点头,“二哥肯定以为我在办正事上都能做到游刃有余,所以觉得对待这种儿女情长应该也不在话下,但事实就是相反的,就比如在二丫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承认我好几次都没有二哥考虑到的这么细致。” 魏杜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晚上我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做事还是太过粗心了,二哥说得没错,让女孩子独自一人回家的确不放心,而那日我却因为大哥受了眼严重的伤完全忽略了这一点,一门心思都在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大哥身上,直到二哥的那一句话说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魏辛博想到这,缓缓起身,朝魏杜虎伸出手掌,一脸笑意。 “所以二哥在这一点上早就赢了我,只不过这事情本就你情我愿的事,所以对二哥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但请二哥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待二丫,如有让二丫伤心,二哥自然可以把二丫带走,三弟再不敢多埋怨一句不是。” 魏杜虎看着魏辛博的身影好似为他遮蔽了一大片阳光,他搭上他伸过来的手,魏辛博也一用力就把他拉起。 魏杜虎哈哈大笑,“好,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说开了,你以后一定要和二丫好好的,咱俩就还是好哥们,好兄弟!”说着勾上他的肩膀,完全没了之前那样生气伤心。 魏辛博心里压着的石头好似也落下一块,笑道:“自然是的。” 说着二人就有说有笑地往回赶,夕阳西下,就像那三只早已经回到家的鸭子一样,他们也回到了家,两人默契地为杜夫准备药汤。 * 楚凝曦一早起来,就跟着白九给各位贵女看病,她不是这奴村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打算去哪里,白九就提议到正好她身边缺少一位得力的助手,就让楚凝曦去帮忙。 楚凝曦一开始还推辞过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那个能力。 但又想到自己在这里好似什么也没干,也不能这样白吃白住人家的,更何况看了白九每天也忙得这么累,还会抽出时间给她脸上敷药,她心里也是万分感激。 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这工作看起来轻松,但也很是累人,就比如她今天跑了好几趟腿了,白九再给一位贵女进行简单的手术时,她在边上看得也是心惊胆战,才刚刚端进来的热水,一下就被血帕子染上血色,看那模样好似整个盆都是血。 她看白九进行手术弄得满头大汗,她端水也就端的更勤快了,为了能够保持手术工具的干净整洁,只要白九进行途中放到一旁她赶紧就给清洗干净,就算没有热水,她就自己去挑,不在乎陈婆子对她的冷嘲暗讽,她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 那婆子虽然是嘴上一直不饶她,但也没有真正的和她起正面冲突,毕竟那次还是被自己打怕了,更何况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有哪得在乎她的冷言冷语。 她表现得越是无所谓,当这个婆子不存在,那婆子更是气极了,对着她破口大骂,但也只是破口大骂。 “小曦,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来吃个馍垫垫肚子。”白九把她拉到一旁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她们今日跑了好几趟地方,是也累得不行,这不现在忙到黄昏才发现午饭都没有吃上。 楚凝曦对吃的这方面不挑,虽然觉得这馍太过于了,没什么食欲,但只要能吃饱就行,以她现在的身份和状况,能解决温饱问题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敢挑三拣四。 白九又递给了她一块手帕,“擦擦汗吧,你看你额头上那还挂着好几滴汗珠。” 楚凝曦笑着谢过,简单地往自己脸上随意擦了下,一瞬间就被帕子上的图案给吸引住了视线。 “白九姐姐,你这帕子上的这鸭子好可爱呀!是你绣的吗?”楚凝曦语气有些惊讶又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兴奋。 白九一只手拿着馍馍,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本医术在那细细精读,她这人总是这样,闲不下来,如果不是在给病人瞧病治病的路上,就是一直抱着一本医术在那看,有人夸她太过敬业认真,也有人调侃她就知道装样子,好几种外界的声音都传入她的耳中。 她听了过后,也没有喜怒,还是和往常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刚刚楚凝曦这么一说,她用余眼简单地撇了一眼,道:“哦,这帕子啊,是我在街上随便买的,那个时候在街上看着都是花花绿绿的帕子,我觉着那几个颜色太过花哨,看这个颜色单调才买下这个。” 说着,也凑到楚凝曦面前,拿起那块淡紫色的手帕拿起来瞧了瞧,道:“你不说我都还没注意,这还绣着一个鸭子呢!而且看这绣工,就算给我个十年我也绣不出这样的。” 白九说着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不过这话说得也很有自知之明,要是让她拿起银针在给病人身上缝来缝去还行,让她拿起绣花针来绣,那可还真的是有些难为他了。 楚凝曦看她这模样,轻笑道:“小曦知道,白九姐姐拿的此针非彼针。” 白九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她这分明是话中有话,也笑道:“好啊,小曦还会对我一语双关了。” “不敢不敢。”楚宁曦笑着赶紧求饶。 “不过……”白九故作沉思,细细想了一下,又道:“这帕子好似我在你身上也瞧见过。” ------------ 第七十三章 争执 楚凝曦听得一脸懵,“我怎的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帕子。” 她不禁想了一圈,对这样的帕子她还真的没有任何印象,最终摇了摇头。 白九看她这模样好似真的不知情,把自己的医术先放下,摸着这条淡紫色帕子上的绣鸭道:“我那日在悬崖下救下你的时候,你的身上就有一块这样的帕子,只不过那个时候刚好下过雨,帕子也都是湿漉漉的血迹,我觉那没用带着还熏人,就给丢下去了,但唯一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同样是绣着这个鸭子的图案。” 楚凝曦听她这么说,大概也能猜到些什么,既然她被救失忆之前就有这同样的一块,那么现在只要能够找到这个帕子的主人,那么她就能知道她是谁了。 楚凝曦有些激动,拿过帕子又瞧了瞧,看自己能够想起些啥,“那白九姐姐,你条手帕是在哪里买的,到时候我也去看看。” 白九大概也猜到了她的用意,但想到此,只能无奈叹息,“这条手帕还是我一个月前在外地求医的时候,看见农妇在那吆喝得起劲,我也就走过去瞧瞧,随手买的,现在对那人都没啥印象。” 楚凝曦听着神情也渐渐沮丧,线索还是这么断了。 白九不忍见她这样难受,赶紧安慰道:“没事,等过段时间有时间了,咱俩再去好好瞧瞧,我只记得那个她大概在哪摆摊,到时候我们就一定能知道了。” 这安慰的话语,楚凝曦听了也瞬间好多了,虽然现在觉得这事情还是有点悬,毕竟人海茫茫,可以确信那摆摊的阿婆第一天,第二天在,但不可能一个月过去还在,当然这也只是她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也许还真的被白九说中了,那农妇人就一直在呢! 想到这,她又像是找回了精气神,一脸淡定的说道:“对啊,只要人在那就行,我也就能知道我自己是谁了。” 白九看着撑着脑袋的楚凝曦,点了点头。 “大小姐,你可得好好为老奴做主啊!您不知道啊,最近那个小蹄子很是猖狂,喊她做事都不搭理的,这不完全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吗?”陈婆子跪在齐柔的脚边,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好像自己被人欺负得多惨一样。 齐柔听得逐渐不耐烦,按了按眉心,突然一双厚实粗糙的大手为她揉起了太阳穴,她顿时感觉自己气好像顺了些,瞥了眼给她毫无怨言干活的严壮,越看越满意极了。 “大小姐啊!”陈婆子见齐柔还是不搭理自己,越不信邪,自己都哭得这么惨了,按照以往就算大小姐不想给她出头,也会被她搞得不耐烦直接给她人让她直接去办事。 怎的最近几日却变了似的,她不禁偷偷瞥了眼站在齐柔身边的严壮,越看此人越觉得眼熟,脑里突然一下就记起来了。 这不是她那个混日子的侄子和她抱怨过的冰块脸吗?怎的现在突然就跑到大小姐这里来了,她还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如今看着两个这般亲密的架势,她赶紧把自己的头低下,她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以前在齐府的时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齐老爷教子有方,但教女却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 大公子温和如玉,待人又彬彬有礼,更重要的是自己也争气,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子的伴读兼幕僚,如今又是娶到了大公主,这对整个齐府来说都是让人蓬荜生辉,更上一层楼啊! 可有好,却也有坏,比如出了大小姐这一个极品,虽然人长得貌美,可一个女子却在自己院子里饲养男宠,整夜比大老爷过得还潇洒,不说夜夜笙歌,可也能把她这隔了好几座房门的睡房吵得鸡犬不宁。 那段时间他们这群下人也是过得胆战心惊,白天生怕老爷会发现这件事,严惩大小姐,到时候直接冲着他们发怒,第一个就是拿他们这群低贱的奴仆开刀,晚上呢,又是被大小姐这动静吵得怎么也睡不着觉,她都这样一把年纪了,碰到这样的主子也够折腾她的。 但是大小姐唯一一点好就是,此人禁不得激,只要一说有人比她美,比她长得好看,受欢迎,她就容易想到那几句三言两语二话不说就去和人家开撕。 这也是她在她底下混了这么久,慢慢得出来的经验,她毕竟还是比大小姐多活几十年,这点小算计还是有的。 齐柔被严壮按得服帖,不知觉她都忘记了刚刚陈婆子和她的是啥事来着,看了眼把头低得更低的陈婆子,她沉声开口,“你想要怎么做,就带着我的人去吧,切记,不要给我轻易搞出人命!” 陈婆子欣喜连连道是,大小姐这言下之意就是给她人要她自己去解决,到时候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就算不小心搞出人命了,也要学会聪明点,要悄无声息的。 等陈婆子走后,齐柔握住了按在她太阳穴上的那双手,眼神变得诱惑又妩媚,“怎的几日不见,你还晒黑了?” 严壮赶紧下跪,着急解释自己这几天是在外独自值班,烈日炎炎下才变成如此,他心里也有些紧张,他也才慢慢发现,原来大小姐喜欢他的不过就是他长的一张好看些的脸。 现如今听大小姐这样说,怕她嫌弃自己晒得太黑而变丑了,就嫌弃他,他不得好好解释博取点同情? 齐柔看他这熟练的下跪,轻轻呵笑,翘起了兰花指,往自己的床榻上一指。 严壮立马就懂她意思,但脸还是控制不住的通红,他走过去轻轻抱起齐柔,迈着步伐就往那走去。 一顿翻云覆雨,不知天地为何物过后,齐柔抬起了自己微微酸痛的手臂,脸上满是餍足的模样,在严壮耳边轻轻道:“以后你就在我身边贴身伺候,保护我的安全,必须要随叫随到,不可迟疑。” 严壮把怀里抱着的人更紧了些,厚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身上,语气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属下领命。” 齐柔笑得更欢了,用手指轻轻碰了下严壮的鼻头,两人目光流转迷离,又是一顿捣鼓到晚上,喊人换了个热水,就接着相拥而眠, 魏辛博这几日一直待在二丫家,终于等二丫脚上的伤逐渐好了之后,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有一个大哥,等他带人早早赶回去的时候,不免有些小震惊,这大哥啥时候和马莲莲走得这么近了? 他才几天没回来,他俩都已经一起有说有笑地吃上饭了? 二丫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气打一处,楚姐姐失足掉下悬崖的事情他也不准备瞒着她,全都向她托盘而出,她一开始听到这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魏蠡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原来是找楚姐姐找的,那个时候他对魏蠡难得有一次改观,觉得他这人比表面上看上去靠谱重情多了。 这次来的路上,也想好到时候大家一起好好努力,再去找找,哪成想如今看到这让人操心的一幕。 她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坐到两人面前重重的拍响了桌子,指着魏蠡的鼻子就开始骂,“好啊亏我前几天还觉得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哪成想楚姐姐这才没在这里几天,你就和这个小狐媚子勾搭上了?” 说着,也指了指马莲莲,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怨恨。 马莲莲听到她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叫她狐媚子,她怎能不气,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温柔,笑道:“二丫姑娘,请您把话放尊重一些,我和魏大哥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二丫可不吃她这一套,插着腰呸了声,又骂道:“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给我装起来了?” 魏辛博赶紧把二丫拉到自己的身边,这让二丫觉得连他都开始想着马莲莲,心里也是更加气愤。 直接把马莲莲从魏蠡身边拉开,拽起她的手就要往外拉,魏蠡直接把她俩分开,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都闹够了没?” 他这副维护马莲莲的样子,让二丫顿时炸开了锅,心里好像有一处石头紧紧压着自己,她都替她的楚姐姐感到委屈! “好啊!魏蠡你是真的变了,你难道忘记了楚姐姐为你所做的一切吗?她这才不在这里几天,你一下就让这个狐媚子给勾走了?” “你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和你很熟吗?”魏蠡一字一句反问道,脸上是藏不住的嫌弃。 这下换成二丫愣住了,这魏蠡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现在完全被她一句话给怔在那里,连魏辛博什么时候把她拉到他身边的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马莲莲心里冷笑一声,见状也不争了,按照现在的状况,她只要表现得越无辜,越容易得到魏大哥的怜惜,所以还不如让这个疯子二丫一个劲地骂自己呢! 到时候她就更能在魏大哥心里博得一丝好感,因此,眼睛里的泪水说掉就掉,声音也委屈哽咽得不行,轻轻拉了一下魏蠡的衣袖。 “魏大哥,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二丫姑娘不是故意的,这事都怪我,可能今日二丫姑娘心情不好,她向来不喜欢我已久,所以我在这里还是碍着她的眼了。”说罢,就要提起自己的花篮往外走。 魏蠡赶紧拉住了她,她在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嘴角微微勾起,她就知道,以自己现在对魏蠡重要的程度,他是不会让自己这样委屈地走了。 果然,魏蠡满是愧疚地看着她,脸上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真诚,“莲莲,对不起,今天的事情也怪我,害你受委屈了。” 拽住她的手也微微用力,心里想的是这人怎么比他还要装模作样啊! “我没事的,魏大哥,是我太惹人烦了,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这就走。”马莲莲说着眼泪立马又掉了下来,这下直接准确无误地滴落在魏蠡抓住她的手臂上。 她委屈地抬眼看他,魏蠡微微皱眉,抓住她的手臂更用力了几分,马莲莲虽然感觉到疼,但心底想到的就是魏大哥是不是听她这么说了,就更加的在乎她了? 所以才会听完她的委屈,感到生气,心里很开心,但脸上还是一脸委屈小白花模样。 魏蠡难得惹住脾气,手上逐渐加重的力道让他慢慢清醒过来,自己刚刚差一点就露馅了。 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不适,主动牵起马莲莲的手,把她和自己相握住的手高高举起,向愣住的二丫和魏辛博郑重宣布,“以后马姑娘就是我魏蠡的恩人,谁敢对她不敬,就是在和我魏蠡作对,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马莲莲猛然抬起头,望着魏蠡这张冷峻的侧脸,心里也扑通扑通跳,这双眼睛里的泪水确实是真的真心实意,她真的被魏蠡感动到了,这不是变相的再说明她以后就是魏大哥的人吗? 她强忍着想要跳起来去拥抱他的心情,委婉地向他道了句谢谢,魏蠡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了句放心以后有他,马莲顿时被这句话惹的脸颊通红,感觉自己现在大脑都有点缺氧了。 二丫看到这,直接冲到魏蠡面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下一秒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直接给魏蠡扇了一巴掌。 “魏大哥!” “大哥!” 魏蠡被这一巴掌扇的嘴角一下就出了血,他没有气,只是偏头问了句,“打够了吗?” 二丫看他这模样还想再来一巴掌,这次魏辛博直接挡在自家大哥面前,对她呵斥道:“二丫,别太过分了!” 马莲莲也赶紧扶住魏蠡,手颤抖的想要触碰魏蠡的嘴角,被他微微偏头擦过,她立马紧张起来,“魏大哥,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涂药。” “没事,不要紧。”魏蠡摆了摆手,无所谓说道,她又重新看向二丫,他知道她很生气,也知道自己现在做了这些事情,挨上这一巴掌就一点也不冤,其实他内心还是希望她能再给自己扇重一点的。 他怎么能在没有找到楚呆瓜的时候,就随便给一个女人承诺,这样看来他真的像是一个渣男,今天就算二丫不扇他,他自己也会扇自己的。 二丫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的男人,现在居然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来呵斥自己,她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 第七十四章 决裂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道:“辛博哥哥,你都不愿意站在二丫身边了吗?” 魏辛博什么都没有说,低下头,不忍去看她那早已经湿润了的杏仁眸,心里确实为自己刚刚那样凶她的行为感到深深的自责,袖边的手渐渐握紧。 二丫看他这样不回答自己就是承认了,不由的耻笑出声,“可以,魏辛博,终究是我二丫瞎了眼,看错你了,你根本就没有你说出口的那么喜欢我!” 这是这么久以来,二丫第一次这样称呼他的大名,两人都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开口。 马莲莲还在给魏蠡找药,正想要给他亲手涂好增加一些亲密行为的时候,直接被魏蠡自己拿了过去,见此,她也不好再继续主动,那样会显得她有些掉价。 她得好好在魏蠡心中维持住自己不谙世事淑女的形象,这会一听到二丫和魏辛博这看起来要吵起来的架势,心里顿时就来了兴趣。 她还挺庆幸,自己这会能够出现在这里,不然也看不到这样的好戏了。 她心里也开始期待,要是经历这一次争吵,让魏大哥和为辛博把二丫这个烦人精早点吵走也好,省得到时候还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成天碍着她的眼。 魏辛博渐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眼下也顾不得上这么多了,走过去就想要拉住二丫的手,“不是的,二丫,你听我解释。” 可还没有碰到她,二丫直接向后退了好几步,一脸陌生的看着他,“你刚刚下意识的做法不就是这样吗?我承认刚刚是我太过冲动了,但我也没有想到你根本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立马挡在你大哥的面前,根本就不会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只会用那种怨恨冰冷的语气呵斥我,不是吗?” 二丫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像是不听话一样,随着她说得越重一股脑的流了下来,二丫赶紧别过头,不想让自己讨厌的人看到自己这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魏辛博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也难受得要紧,脑子里一直告诉她得赶紧把人给哄好,他双手搭在二丫的肩膀,看着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先带你出去说吧。” 说着就要去握住她的手,二丫一把推开,眼神里满是淡漠疏离之色,“不用了,魏三公子,二丫自己从哪里来现在就回到哪里去,以后都不会来麻烦魏三公子了,还请魏三公子懂得男女有别。” 这下换成魏辛博急了,他沮丧地看着她,“二丫你一定是在逗我是不是?你肯定现在还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故意说出这些狠话就想让我低头是不是?你这些话都是假的,只是生我气故意这样的是不是。” 二丫冷笑一声,看了魏蠡和马莲莲一样,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恨意,“你觉得我有必要这么对你吗?既然你魏辛博选择和这些人为伍,那么我二丫就根本不会原谅你,你既然第一步选择的就不是我,那么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互不干涉!” 说完正要走,又走到马莲莲面前,这下直接当着这两人的面给她来了一巴掌,马莲莲都懵了,正想要还回去,又看了眼魏蠡,脸上立马又掉下眼泪。 二丫轻轻笑了,“呵,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坏心眼,这两个木头男人看不出你的狐狸尾巴,我还不了解吗?其实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早就不怀好心,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一开始看魏蠡的眼神就不对劲吗?” “那个时候我也搞不懂了,明明我楚姐姐对你这么好,把你从那吃人折磨人的地方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你这条贱命给救回来,可是你呢?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居然还盯上了她的男人。” “马莲莲,你恶不恶心?懂不懂得什么叫做知恩图报啊!哦也是,你毕竟在那个地方待久了,想必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吧?惯会勾搭别人家的丈夫。” 二丫一口气说完,喘都不带下喘下粗气的,虽然还是有一点意犹未尽,但是看着马莲莲现在这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她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 马莲莲现在是真的想要吃了她,哦,不对,是想要这个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彻底闭嘴,对,彻底闭嘴! 要是之前她对二丫还算有几分薄面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出现就是在打当时自己的巴掌,早知道当时一开始就先把她给铲除了,不然也不会让她现在还有机会能在她面前这么得意蹦跶。 什么叫做她不知道知恩图报,她是靠自己一早就发现的,那个楚凝曦根本就没有多喜欢魏大哥,她在替魏大哥感到不值得啊! 明明她魏大哥为那个不懂得感恩的女人付出了那么多,在对方眼中这一切都是觉得理所应当,她是真的觉得楚凝曦一点也配不上这样好的魏大哥。 还不如早早把他让給自己,可那女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故意占着这个位置不放,她心里也恨铁不成钢,她要是实在不喜欢就让她来啊,要不是她一直在,魏大哥的视线全都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她的好,她才不会和那个老畜生交易想办法铲除她呢! 魏蠡和魏辛博这会谁都不站,一个因为二丫老是提到楚凝曦,虽然自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在马莲莲面前故意演戏才表现得这么亲密,这只是为了权宜之计,可只要一听人提起楚凝曦,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 另外一个就是因为自己刚刚已经这么惹得二丫不开心了,要是这一会在凑上去劝架,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么他心里也猜到按照二丫那种性子,以后可能与他再无可能,到时候连门都没有。 想到自己之前那么爱当和事佬,如今却是站在哪里都不好,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唏嘘。 “二丫姑娘,莲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像这种没有证据的话还请二丫姑娘不要随意说出,不然兔子被逼急了还是会咬人的,还请二丫姑娘以后注意自己言行举止,不要动不动就给人轻易下结论,自己不喜欢听就给人来一巴掌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干点比较好,毕竟很少也会有人像我和魏大哥这样好的脾气能够不对你发火,以后若还是这样不报官就是不错了。” 马莲莲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也毫不客气地回怼二丫,这话看似虽然是在示弱,可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威胁。 二丫气笑,双手插着腰,她本就比马莲莲高一些,现在更是抬起下巴看着马莲莲,那气势就在身高上占得了一半的优势。 “可以啊,你这会终于被我逼露出一点狐狸尾巴来了,不接着继续伪装了?”二丫说着又走到她的身边,手一下重重地搭在马莲莲的肩膀上,她是在山中长大的姑娘,去上山劈柴挑水这都不算什么,所以虽然这只是轻轻一拍,可对于马莲莲这种,毕竟在闺阁中长大的女子,这一下还真是让她肩膀立马就给见红了。 她忍着痛,脸上还是始终带着笑意,用尽全力才把二丫只故意加压的手给推了下去,脸上笑意不减,可嘴里牙齿都差点要咬碎了,她现在心中立马又得出一个结论,对待二丫这种在山中长大的粗鄙野丫头,以后只能智取,绝对不能和这个野丫头硬碰硬,否则她这个身板怎么能比得过这个石头,不就是在自找苦吃吗? 二丫笑了,“马莲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就算再装你也要做好装一辈子的打算,哦,不对,要是我下次再见到你就凑你一次,这一来二去,不知道你能不能过得这一辈子咯!” 说完,看着马莲莲这副吃瘪的模样,心情瞬间也变好了,又看了眼魏蠡,沉声道:“你要是继续和这个坏女人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什么了,毕竟我也不想管你们这些,我现在要去找楚姐姐,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等我找到了,我一定不会让她来见你,我都替她觉得看到你就会恶心。” “二丫,你别这么说大哥……”魏辛博听不下去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下二丫就变得这么戾气太重了,这样子下去他有点感觉自己有点好像不认识她一样,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天真懵懂的二丫吗? “你别用这种无奈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始终就不怎么了解我,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很伤心,不过现在也早就无所谓了,这下还得感谢你的好大哥,这才让我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恶心的男人!”说完直接摔门而去,这下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魏辛博先是愣了一下,又立马追了出去。 魏蠡叹了一口气,揉着自己一直头疼的太阳穴,马莲莲调整好情绪,自然不肯错过这难得一次独处还是在魏大哥难受的时候增进双方感情的机会,她换上柔柔的语气,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道:“魏大哥别气了,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魏蠡抬起头看着她,见她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他突然看着她脸认真严肃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姓楚的姑娘到底是谁?为什么刚刚那个人要这么说我?我也感觉自己这心里还难受都紧。” 马莲莲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她心里直呼不好,是不是那个野丫头还真的刺激到了魏大哥,所以他才会想起点什么,她立马拿来了自己搭在他手上的手。 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安定闪烁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魏大哥,你现在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什么?” 魏蠡摇了摇头,马莲莲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没有记起,现在看来得抓紧时间尽快把二丫这个麻烦精给除掉了。 可还没高兴几秒,魏蠡又接着问她,“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姓楚的姑娘,你能不能和我再好好说一下她到底是谁,她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马莲莲受不了他的一直逼问,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连连后退,直接大声喊叫,这一喊她也顿时感觉魏大哥好像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立马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不好意思啊魏大哥,刚刚是莲莲太过失态了,其实莲莲有一个小病,就是不能有人故意一直刺激我,所以刚刚那种情况下我才会做出自我保护的状态。”马莲莲嘴在前面说,脑子一直在后面追,现在在这个失忆的面前,只要她面色不改,从容不迫,那么就算她再怎么胡扯,魏大哥也会深信不疑。 魏蠡点点头,微微皱眉,他管她有啥病了,自己现在废了这么一大圈功夫,要是现在不趁着这点时候故意套出一点话来,那么还真对不起他这脸上挨着这一火辣辣的特能的巴掌啊!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会逼你了,反正我现在自己心里也难受得不行,你既然自己身子也有不舒服都地方那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怕到时候你在在这里,我会不小心触发你的病情。” 魏蠡说的很委婉,表面上是在站在马莲莲的角度为她考虑要她早早回去歇着,可这言下之意就是在下逐客令,既然不想说那就回去吧,反正也不会强求。 这点道理马莲莲看别人眼色惯了,怎么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这下她心里有点为难,一边不想让魏大哥知道有关于楚宁曦的任何事情,就算是一个字也不行,更何况还是要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她真的很是难受。 另外一方面就是她不想看着自己心爱的魏大哥这样难受,她觉得只要自己随便说出来可能魏大哥心里就真的会好受一些。 她在心里也不断安慰自己,反正魏大哥现在已经失忆了,她就算随便说点假的他也不知道,就算他以后真的回想起来,她也可以有一点借口说当时只是不想让他这么难受,她知道,魏大哥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理解她的。 “别啊。魏大哥我说,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如实说给你听,只要你现在不要随意赶我走好不好。” 说着她在魏蠡面前蹲下,拿起魏蠡垂放在桌上的手,来抚摸自己刚刚被二丫打得有些肿的脸颊。 ------------ 第七十五章 登门 魏蠡强忍着立刻想要把手抽回来的冲动,忍着心里的别扭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声音听起来带着丝蛊人的诱惑,“好,我不会随意赶你走的。” 马莲莲听了就滴滴地笑起来,这才把她所知道楚凝曦的一些事件一五一十都说出来,马莲莲边说还时不时观察魏蠡的眼色,见他没有察觉出异样,才顺着自己的想法顺便添油加醋说了些楚凝曦的坏话。 比如楚凝曦就是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就整天跑到外面去沾花惹草啦,也不知道在外面又经历了些啥,跑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她这话说得很是模棱两可,让人一下就往一些坏处想。 果然看着魏蠡的眉头皱得愈发的严肃,她就猜想自己还真的说对了。 魏蠡是愈发的严肃,也逐渐听得不耐烦,这马莲莲看来还真的是当他魏蠡是傻的,直接把他楚呆瓜说成了一个整日就知道朝三暮四的女人,他本想借此好好敲击马莲莲,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套路出点啥,眼下就全成了这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变着法的给他说楚呆瓜的坏话呢! 这他怎么可能还能听的下去?不过这从另外一点也说明了,这马莲莲确实看楚呆瓜不顺眼,甚至是到了碍眼挡她路的地步,那接下来还是得慢慢多观察观察,就算是隐藏再深的狐狸尾巴,总会有一天露馅的不是? 马莲莲正滔滔不绝说得正起劲,一抬头就看见魏蠡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她脸上顿时染上羞红,娇滴滴地问道:“魏大哥怎的一直看着莲莲笑啊?是不是莲莲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假装慌张地擦了擦,这行为举止倒显得魏蠡就像是一个偷看人家少女时的放荡公子。 魏蠡嘴角微微抽了抽,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才道:“没事,只是想到你说这个姓楚的姑娘居然如此恶劣不堪,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马莲莲听罢也连连点头,正要附和着再说一些什么,魏蠡直接起身站起,看了下窗外的天色,道:“今日也不早了,你先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睡前再涂些药,姑娘家的脸可马虎不得。” 马莲莲听到魏蠡这样地关心自己,心里开心极了,向魏蠡道了个谢,又好生叮嘱魏蠡也是。 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终于离开了,走之前马莲莲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魏蠡,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的,好像看魏蠡的模样怎么看都看不腻,甚至愈发对他着迷,无法自拔。 离开魏蠡的篱笆小院,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接近黄昏了,时候确实不早了,心里正盘算着一定要好好回去早点上药,然后早早休息,明日再带着好精神来看魏大哥。 想到此,脚下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注意到杂草边盛开这几朵好看的野花,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摘下,往自己的发鬓上戴。 蹲下身时,突然一辆华丽的浮雕马车从自己的身旁经过,她赶紧蹲下身来,生怕又遇到些好色的爱欺民女的纨绔子弟,也悄悄观察着马上的人。 青布纱窗马帘子随着马车前行而缓缓晃动,突然一道微微轻风吹起,马莲莲看到了里面正坐着一个优容华贵的贵妇人,她也确信自己刚刚是真的没有看走眼。 自己回来这这么久了,不说整个村里的人都能叫得出名字,但那些面孔还是有印象的,哪像这个贵妇不止是真的没有见过,平日也没有听到那些极爱吹嘘自家人在外头有多么厉害的其他婶子谈起,谁家谁家有位富贵人啊。 这下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心念一转,小心翼翼地借着昏暗的夜色弯着身子悄悄跟上,跟得越久,越发感觉到不对劲,这条路不就是去往魏大哥家必经的小路吗? 现在心里的紧张太过于好奇,这贵妇来找魏大哥做什么,而且现在大半夜的,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发生点啥? 不行!她一定得上前好好瞧瞧看看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如果魏蠡真的和这贵妇有一腿,那她就悄咪咪地把这贵妇人也杀了,反正她现在手上已经沾染上两条命了。 楚凝曦和那个老畜生都被她借机除掉了,现在只要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再除掉一个深夜随意进入陌生男子的贵妇又能有什么事。 更何况她也早就想好了对策,这贵妇一看这身打扮就是知道早就已经是嫁为人妇的,而且看她那身穿着,想必夫家的财力和地位也差不到哪去,那只要到时她把她除掉了,再放出某贵妇夜半三更幽会陌生男子的小道消息。 依照现在男尊女卑刻在骨子里的观念,又有法律严惩,到时候就算有心人想要查下去也会被这些风言风语给扰乱心绪,更何况这县里办事的不都是混日子吗? 小事不管,大事也是敷衍了事,除非是重大的命案,一般都不会认真办案的,更何况这种丢人现眼的私会之事。 马莲莲静悄悄地跟上去,只见马车果然停在魏大哥的门前,她偷偷猫在一棵大树下,她本就体型较小,这会又趁着这灰不溜秋的夜色,更是不会有人会察觉到她这一处。 马车停下不久,先是一个梳着双丫鬟的丫头先下马车,恭敬地朝里伸出手,不一会一双芊芊玉手就先映入眼前,紧接着出来一个姿容端庄的妇人,那妇人淡淡扫了一眼马莲莲躲的方向,吓得马莲莲赶紧在往后缩了缩。 直到听到这个妇人轻轻笑了一下,听到她那的动静少了许多之后才敢探出头,她现在呼吸都不免有些急促,额头上还闪烁着薄薄的细汗,这让马莲莲总有一种错觉,那个贵妇人好像一早就发现了她? 但她立马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这么吓唬自己,要是那贵妇发现她早就发现了,一个在后院里的女子,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不害怕就已经很是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敏锐地发现她? 想到此,她看到那妇人直接朝着魏蠡的住处走去,魏蠡现在院子里的每一处她都特别熟悉,所以一下子就能够为自己找到一个绝佳能够遮掩自己,但又能更好的看到屋里面的两人到底在干什么的视角。 大夫人轻轻敲响房门,魏蠡早就已经在等候着了,看到来人,恭敬道:“夫人,里面请。” 大夫人微微点头,踏脚越过门槛,里面桌上有魏蠡早就已经为她泡好的茶,她的丫鬟也很会见眼色行事,立马就把房门关上,独留两人共处一室,自己则在外面好生盯着,以防有不轨之人来打扰到夫人。 大夫人也不像其他闺阁女人那样拘束,她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就细细品茶了起来,心里也是放心魏蠡此人不会对她下毒,她心下也了然,他好好对她招待还来不及了,怎可能会这样对她? 喝完茶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看着缓缓落座的魏蠡道:“没想到魏公子居然能够答应妾身的请求,这也是人让妾身属实有些意外。” 眼神也一寸都没有离开过魏蠡的身子,像是笃定一定要从他的身上瞧出个什么端倪。 魏蠡听罢,也只是笑了笑,“能够让许多的大夫人都来求我,小人魏蠡怎能有不应之理。” 毫不在意大夫人上下随意打量他的身形,声音不咸不淡直接回了过去,心想的是,你不是还要假装谦虚一下吗?那魏蠡就陪你演一演,看谁演得过谁。 大夫人段这是茶的手微微一顿,立马有咯咯笑了起来,“妾身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人,魏公子是值得让妾身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去赌一把的好帮手。” 魏蠡摇摇头,“夫人还真是太高看我了,只不过只希望到最后还是希望夫人能够履行答应我的承诺。” “那是自然。”大夫人想也没想直接应答,她也不是那种不会讲信任的人,既然答应人家要给她娘家矿山一半的财产,那么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两人直接谈条件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二字吗? 更何况,现在她才发现魏蠡对她来说不只是一个能够帮助她脱离苦海的帮手,她眼下对他还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脸。 她立马换上笑意,似有似无装作不经意间问起,“之前和楚姑娘也颇有些缘分,前些日子我们还一块在一个衣裳铺子打过招呼了,只是现在怎么也不见她人呢?”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楚凝曦能够出来见见她,魏蠡听到这,神情有些黯然。 大夫人一看,看来果真如她派人调查的一样吗? 其实她今日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和魏蠡好好把条件谈清楚,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亲自来确认一下,这楚凝曦到底是不是像她的人说的那样,真的失足掉下悬崖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了。 她怀着有些窃喜的心情趁着天渐渐黑下来才来,一路上她情绪都有些小兴奋,她从那次在衣裳铺子见到楚凝曦就已经为自己打算好了,她一定会让魏蠡把她娶了,至于楚凝曦要是她听话,那她就能够留她一命,要是不行,就随便在江湖上找个杀手一杀便是。 可没想到老天爷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把这路都直接铺在她面前,她自己都不用动手,楚凝曦就这么没了,虽然她也感觉这件事太过于蹊跷,但只要结果让她满意就行,这样不是更好,都不用继续弄脏她的手了。 但这一路上她也没见这街坊邻居有什么白事谈起,再来到魏蠡这时,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办一些丧事,这让她不禁好奇,难道消息是假的? 所以不管自己再怎么想,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哦,可是楚姑娘生病了?那样的话倒是可惜了,不过这身边这个婢子也精通一些医术,尤其是一些妇孺家的,如果楚姑娘真的病了,不如让我这个婢子先去瞧瞧。”大夫人立马换上关心的表情,假装自己和楚凝曦多么姐妹情深一样。 实则心里的盘算就是,要是楚凝曦真的病了,到时候才好让她的俾子真的“对症下药”最好就是一病不起的那种,到时候就算楚凝曦有一副绝美的皮囊又怎么样? 整日都是一个病殃殃的身子,还得给她花上大把的药钱和精力,到时候只要时间一久,是个人看了都会觉得厌烦,这样的话哪个男子不会嫌弃? “内子身子有点发困而已,我让她先去早早歇下了,这事就不用麻烦夫人了,我魏某的人自己会照顾好的。”魏蠡看似在礼貌致歉,但又清清楚楚地与大夫人要好好划清界限,让她不要管太多了。 大夫人脸上微微发白,长长都指甲嵌入肉里也浑然不知,不一会才笑道:“既然如此,那妾身也就不再多叨扰了,魏公子也还是早些休息回去陪夫人吧。” “嗯。”魏蠡算是回答了她。 大夫人见此,也自知无趣,直接向外头走去,一直在屋外等着她的俾子见她一出来,就赶紧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大夫人立马会意。 转身对着还要继续送她的魏蠡说道:“魏公子就送到这吧,今日和魏公子这样一聊,妾身只感觉身心都舒畅了不少,以后若是还有其他需求,魏公子可随时给我写信,妾身自会过来。” 她这话一说出来,让人不能把她和魏蠡的关系想象成清清白白都有些难,更何况一直在外面早就已经蹲守麻木了的马莲莲一听,脑子顿时像是被炸开了锅。 手里紧紧捏着她刚刚摘下来的那朵娇艳的野花,这女人自己明明都有家室了,还来这和她抢魏大哥,真的好不要脸! 更让她感到气愤的是,魏大哥居然还对她笑,好像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完全听清,但看那神情和动作也能猜到,二人刚刚才进屋那么一会的功夫,一定都谈得甚欢,不然这个狐媚子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还希望魏大哥下次接着找她。 还找人特意在外面守着,害她不好再继续接近,只能在这里干等着,给她着急的不行! ------------ 第七十六章 放蛇 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然后又悄咪咪地走开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魏蠡的确是对着大夫人在笑,只不过那笑意不见底,外加一句“大夫人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那眼神都充满赤裸裸的威胁,一看起来就是不好惹。 大夫人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强装镇定,也是笑着回道:“魏公子不要这么看着我,毕竟男人喜欢面容姣好的女子,那女人又何尝不会喜欢有实力的男人呢?这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各自欣赏罢了。” 魏蠡听了呵呵直笑,心里也莫名的有些烦躁,怎么这女人也开始这样缠着他不放了? 他本就不怎么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但楚凝曦确实是一个意外,所以他才会拿出自己百分百的真心去爱她,去呵护她,为她付出所以,但这并不代表他魏蠡是个如此傻蛋啊! 难道他都觉得他喜欢上楚凝曦真的是因为她那张脸?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好吧,虽然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她,但他还是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更愿意相信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好的。 而此时的另一边,楚凝曦正在尝试着照着那块绣帕把那个鸭子给绣出来,看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些记忆,突然接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白九听到这声,给她拿了一个馍馍笑道:“怎的,还打上两个喷嚏了,是不是有人在想你呀?” 楚凝曦摇了摇头,一脸鄙夷,“我怎么感觉是有人在骂我一样。” 白九听罢立马否定,“这怎么可能,我以前就听我师傅说过,人啊打喷嚏有个规律,一个喷嚏就是说明有人在骂你,两个则说明有人在想你,三个呢也许就是你身子不舒服,感冒了。” 楚凝曦是很相信白九的医术的,所以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还是她以前的恩师这样说,那她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接着看着自己手上绣了许久,却还是很丑的鸭子,幽怨道:“要是真有人想我也不来找我,害得我自个在这靠绣着这个鸭子手帕,看能不能想起些啥,总起码看能不能记起我是谁都不知道。” 白九被她这种行为逗得哭笑不得,总感觉她长得虽然是标准的美人脸,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小孩子的性子,这看起来不会让人觉得她很幼稚,反而会让人因为她这种性子很喜欢和她相处,很是有乐趣。 楚凝曦看见白九在偷偷捂笑,知道她在取笑自己,一下就被自己刚刚那样的蠢事弄得有些羞红,越看手中这只丑鸭子不爽,直接拿起银针狠狠扎下去,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白九见此,立马从身后拿出小药箱,脸上满是无奈,“还真是个小祖宗,不会绣咋就勉强了,这还绣得更气了,给自己这手指扎得都是血洞洞啧啧。” 白九以为刚刚楚宁曦是因为绣不好才这样的,所以赶忙安慰。 楚宁曦:…………算了,她还是不说话了。 * 魏蠡淡淡瞥了一眼大夫人,“这也只是大夫人的个人想法而已,魏某实在是无福消受。”然后转身走到屋里开始关上房门。 这一下就给大夫人来了一个闭门羹,身边的丫头有些不满嘀咕,“这魏公子还真是不识好歹,真以为夫人你和他这一看上他难道就是非他不可了吗?咱夫人这青春正盛的面容在外头可有好多位王孙公子惦记呢。” 大夫人知道自家丫鬟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也不出声埋怨,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现在的确算得上青春正盛,虽已嫁为人妇,按辈分来说是挺大的,但其实她也不过二十左右,正是女子这一生中最美的时刻。 她笑了笑,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正要走时,她缓缓掀起来了马帘,看着魏蠡刚刚进入的房门到现在都是始终紧紧关闭,她摸了摸食指上的翡翠玉戒,暗暗地说了一句。 “魏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服口服,最后巴不得来求我。”脸上的表情一脸势在必得,一说完,把马帘子重重一甩,青布外的一层纱帘上的流珠也随着她这个举动,相互碰撞,在暗黑前行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夫人,您现在先小憩一会吧,现在距离寨子还有一段路程。”丫鬟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为正在看杂书的大夫人盖上了一件薄被。 大夫人放下书,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那会被魏蠡直接拒绝的那股烦躁感一下就升了起来,皱着眉头,不悦道:“叫车夫快些赶路,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是给我抄小道也行,一定要在亥时之前赶回寨子。” 丫鬟低头应是,就去上前和车夫说了句,让他快些赶路,多少银子都好商量,果然,一谈到钱,车夫立马就变得好说话了。 起先那会赶路的时候还有些悠哉悠哉,现在一听到那里面的贵妇愿意加钱,只要他按时赶到就行,他这下就得卖力认真了,毕竟一年到头很少才能碰到这样的好事,还是如此出手阔绰的鬼让我,随便一给就能够让他一家老小过上三月有余了。 想到这,赶紧挥着马鞭打这马匹,在这夜色中快速前行,因此路也变得更加陡些,坐在马车内的大夫人这下子也看不进去了。 索性撑着个头,慢慢思考起来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她现在得快点赶回去,虽然现在寨子那个老爷子早就死了,整个寨子上下都是由她在管事,马虎成那个不中用的没了老爷子的管束,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更加肆无忌惮地放飞自我。 对此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染指上了她的亲妹妹! 想到此,她就一通气,长长的指甲嵌入在肉里也没让她感觉到痛意,现在只要一想到她从小呵护长大的亲妹妹,那次春分时节好不容易来看望她一次,哪成想那个虎马成这个畜生,在晚上故意把人都遣散,趁着她没有防备时,把她还在碧玉年华的妹妹就这么给糟蹋了。 事后,她妹妹哭着要上吊,那畜生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居然还特不要脸的直接说出,大不了让她妹妹当他小妾,这让人充血的话,她气得直接给他扇了一巴掌,因此,她也遭到虎马成的厌弃。 正因为如此他也变得更加猖狂,还真以为她是一个宅在后院的乖软无知妇人?看了眼自己手上刚刚被自己掐红的红印,勾唇笑了笑,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畜生! 丫鬟小樱一直低着头在她身侧,一看到自家夫人这副样子,把头低得更低一些,心里怕极了,每次她家夫人这样笑就准没好事,那她得更加小心伺候,否则惹得夫人不快到时候自己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突然,马车一刹车,她本来就在想事情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好,头一下就撞到马车内壁,她揉了揉眉心,掀开帘子怒吼,“怎么办事情的?” 小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撞得不轻,但她来不及察看自己的伤势,也马上跑到夫人面前,扶着大夫人的手,正要吼驾马车的马夫,怎么如此办事不利,刚刚明明看着还好好的,答应给他涨工钱那股不要命的劲,怎的现在却成了这副鬼样子了。 可一出来一看,这黑灯瞎火的,哪还有马夫的身影,她心下大喊不好,心里不由地慌张起来,下意识地往大夫人身后躲了躲。 大夫人看她这个举动,正想要怒骂,可转念一想,现在情况怎么看都不对劲,还是不折磨自己人了,否则到时候要是遇到个啥都没有个称心如意的帮手,而且小樱也才15岁的少女,这大半夜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山恐怕也是很正常。 大夫人看着这漆黑的夜色,神色微眯,越是在这种满是蹊跷和诡异的时刻,就越要逼得自己更要清醒和理智,瞥了一眼还在她边上有些颤抖的小樱道:“别慌,先往天上发个信号,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万不可先自己乱了阵脚。” 小樱征了征,才明白夫人这是让她赶紧发信号叫救兵,这下她不得不为大夫人这临危不惧,遇到任何事情好像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给佩服到。 她马上跳下马车,借着这朦胧的月色找了一处看起来平坦又离大夫人不远不近的空地,这样一来是为了不让大夫人伤着,她要拿出一个像荷包一样的东西,这东西看着小巧精致,而且就算放在平日别人也只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荷包,可接着小曦把那袋链轻轻一扯,整个小荷包立马就鼓起来,她立马放到空地上,跑到大夫人的身边。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荷包就像烟花似的,一下就冲到了天边,炸放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烟花,大夫人看着那烟花,面上虽然还是冷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小樱自从放了暗号之后,顿时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对着边上还在看烟花的大夫人道:“夫人放心,只要小小姐看到了,一定会带来救兵来和我们汇合的。” “希望青儿快些到。”青儿就是她的亲生妹妹,被虎马成白白给糟蹋的亲生妹妹!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又回到了马车内,小樱也寸步不离地跟了进去,她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这种情况还是跟着夫人待在原地比较好,毕竟她刚刚也放出了暗号,这还是大夫人和小小姐独自私有的,只有他俩和亲近之人才知道,而且都是即将遇到危险才放的。 她想到时候小小姐看到了就一定会赶到,大夫人却不如她这样想,她总觉得既然暗地之人现在还不动手,那肯定还有后招在等着她们。 现在脑子被一堆事情烦着,现在还处于这种不利地位,她这下还真不知如何去破。 不一会,好几道“嘶嘶”“嘶嘶”的声音响起,小曦感到害怕,凑得离大夫人更近了些,大夫人实在不喜她这胆小性子,老是能够扰乱她的思绪,正要呵斥,突然脚下好像又冰冷冷的触感。 奇怪,她也没露寒啊?小曦看到了率先叫了起来,“啊!夫人!是蛇啊!有蛇!” 小曦樱这一喊叫,马车壁上突然垂下了好几条青绿色细蛇,马车内虽然有些昏暗,但是听到它们吐信子的声音不断放大,还是有些让人害怕。 眼看着刚刚爬在大夫人脚下的那条蛇越爬越上去了,大夫人拽住它的头,赶紧把它往车外一甩,抓住小樱的衣袖就往外跑。 小樱自然二话不说就跟上,后面的蛇却还是向长了眼睛一样,不断的开始向她们爬行,在这漆黑荒无人烟的夜里,大夫人跑的也毫无头绪,小樱也跑的气喘吁吁。 她只是一个简单的的小丫鬟,哪见过这样的架势,都这个时候了,夫人还是不慌她心里更加佩服了一些。 可还是很害怕,因为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一些恐怖画本子,什么晚上只要有蛇爬行,那么就会有夜鬼出没,或者就是那些被冤死害死的无辜女子会来寻仇和附身,想到此,她越跑脚步越迈不开了。 大夫人朝她看了一眼见她脸色苍白无色,她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手,“没事,还有我在。” 这个举动让小樱感动坏了,一下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劲地说以后要好好做牛做马报道大夫人。 大夫人忙点了头,对着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樱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果然下一秒一条毒蛇就从背后向她们爬来,一下就缠住了小樱的双腿,小樱害怕地大叫,“啊!夫人就我!” 大夫人见此,拔下头上的簪子,快准狠对着那蛇就是一扎,死死扎在它的头顶,蛇圈住小樱的力度也渐渐松了下去,这样看这蛇像是已经死了,可这样那尾巴还在无意识地在摆动。 小樱一下就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突然又想到时候后面又有蛇来,就赶紧起身,去察看大夫人的伤势。 大夫人手上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又臭又刺鼻,“夫人,奴婢给您擦擦。” 突然一道怪异的鼓掌声响起还伴随着一声轻笑,在这本就诡异的夜色中就更显得瘆人。 “倒还真是小瞧了夫人。” ------------ 第七十七章 调查 大夫人和小樱同时往后看去,还是不见其人,小应小声在大夫人耳边说还是快点跑吧。 大夫人却摇了摇头,她知道与其现在一直在被动逃离,还不如直接当面和这背后之人挑明,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何目的,怎会下如此狠心竟然要致她们于死地。 她漫不经心用小樱给她的帕子擦着手上腥臭味的血迹,道:“姑娘有话不妨出面直说,若与我有私下矛盾也好协商,到时候各退一步也许对彼此都好。” 她这话说的不假,听刚刚开口的声音就是一个姑娘家的嗓音,心里也慢慢盘算着自家小妹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既然她现在不打算接着跑了,其一是怕到时候自己不在原地,身上有没有其他暗号,到时候就更陷入危险不说,相聚都难,其二就是既然这姑娘已经出声,那么她们也没有继续要躲藏的必要了,还不如直接摊牌。 躲在暗处的马莲莲在一棵矮小有粗壮的小树后面蹲着,她在思考,她这会应不应该出去,这蛇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搞过来的,小时候她吃苦吃多了,有个时候饭都吃不饱,一开始跟着那老畜生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一个馍馍。 可是后来对她直接放养,可以说没进入到鸳鸯楼的时候她过得也很不幸,水里游地,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她都是徒手抓过,自己生火吃,所以现在就不怕这些这些蛇,但想着一个处在后院中的妇人,怎么可能不惧。 所以她费劲好大的心思抓来,这些蛇有一个特点,只要听到悦鸣的笛声,就会嗜血狂袭,这样更容易让人驱使,一开始她本来想用这一张来对付楚凝曦的,可是她一直被魏大哥保护得太好了,让她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所以干脆直接找到那老畜生,这样一箭双雕,也不会脏了她的手,更不会让魏大哥觉得楚凝曦的死会和她有关。 但现在又用在一个女人身上时,哪成想这个女人既然这么无畏,也不怕蛇,甚至还敢徒手杀蛇,这让她心里逐渐没有底此刻适不适合出去。 “大夫人,躲在暗处的人既然这么久没回,想必是怕夫人发现早就偷偷溜走了。”小樱在她身边小声说道。 大夫人不语,她也没打算真的能够就这样把人引出来,她这样不过就是想探探这背后之人的口风,到底会怎样做而已,既然人一直不出来,那还不如趁着这个空隙直接回到马车原地。 马莲莲见她们逐渐走远,突然站起身来,但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对着大夫人的背后大声怒喊,“你以后给我离魏蠡远一点,这次也只是一个警告,下次可难保你这小命了!” 大夫人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过身,因为知道就算转过去以那人的警惕也不会看清到她的真容,想起刚刚她对自己的威胁,她也是轻笑一声,“是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也挺愿意陪姑娘奉陪到底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是谁会哭着求谁呢?” “你!!!”马莲莲被她这话语给我气到,但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让自己一定不要太过于冲动免得到时候被人牵着脖子走都浑然不知。 大夫人听身后之人这气急败坏的语气,想是现在想杀她又杀不了她的模样,心里就一顿舒畅,就连那会被魏蠡毫不留情的拒绝而积攒起的失意,到现在都觉得消散了许多。 她不屑地轻哼一声,抬脚向前走去,经过这短短几句的对话,她知道只要从魏蠡身边人查起,她就能够知道这背会搞鬼的人究竟是谁了。 还有一点她可不是圣母,更不会心慈手软,既然别人想要置她于死地,那她不得好好的一报还一报,礼尚往来一下做个样子也要损掉那人些皮肉! 大夫人回到马车处,小樱一开始还担心会见到整个马车都会是被蛇爬得密密麻麻不会留出一丝缝隙的场景,没想到此时都没了。 她下意识地说出,“这蛇都去哪了?” “既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既然我们不在这,那还留着它们在这干嘛。”大夫人戳了一下她的笨脑壳,她今日怎么才发现自己找了一个这么蠢笨的丫头来挡她的贴身丫鬟。 遇到危险害怕不说,看问题的角度还是蛮新奇的,感觉今日若不是自己一直拽着她,这丫头可能直接就被吓晕了。 小樱摸了摸头,也被自己这突然起来的一句话给笨红了脸,脸上讪笑,嘴巴一下就跟抹上蜜一样,一个劲地夸大夫人聪明的词汇源源不断。 但这些话对大夫人也很是受用,心里也渐渐安慰自己,当初看上的不就是她这一张巧嘴么。 怼人的时候妙语连珠,夸人的时候直接往人家心坎上夸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假和过于奉承所有现在对她担心害怕渐渐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姐姐!”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大夫人一听到这声音,人都还没有转过身去,脸上就已经是笑意满满,一转身,自己就被突然奔向她的少女抱着紧紧的。 少女另外一只手提着一个小四方灯烛但还是抱着大夫人不放,声音闷闷又委屈,“还好姐姐现在没事,要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那乔乔以后会内疚死的。” 大夫人宠溺地看着自己这个亲妹妹,想摸一摸她垂在背后柔顺的发丝,却又接着微微烛光看着自己手上漫是鲜血就有遏制住了这个念头。 这时候乔乔也注意到了,小心翼翼握住了大夫人的手,脸上没有丝毫嫌弃之意,反而很是担心温道:“姐姐!你这手怎么伤的?不行,得快我们回到寨子去看大夫!” 大夫人心里暖暖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自己的血,是蛇血。” 乔乔先是震惊,立马又换上担心的表情,“那还是要早点看大夫,要是这蛇血有毒那就不好了。” 大夫人听到自家妹妹竟然这样说了,自然乖乖听话道好。 果然,不一会一队人马也赶来,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是和自己的妹妹分开寻找的,所以才会这样迟,但大夫人眼里还是染上一丝冷意。 “大夫人,属下们来迟了。”刷刷一对看起来十几个人的人马立马下跪,向大夫人表示抱歉。 大夫人本想罚他们,后来转念一想,如今她的确势单力薄,现在绝不可意气用事。 她想好后,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伸出手微微弯腰,扶起跪在最前面的男子,“来了就好,不碍事,各位一路上也都辛苦了,回去有赏。” 众人一听,顿时激动地喊了几句“谢大夫人。” 乔乔知道这是她姐姐一贯的作风,先是温柔对待,最后要是干得不好,她也是温温柔柔地除掉,不留下一丝痕迹。 想着刚刚来时一个头儿一直不听她的指挥,这才让她和这一队人马落后一大截,瞥了眼跪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心里开始琢磨,看来她还是得好好提醒姐姐,防备一下此人。 最终,两姐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到虎寨,几个守门的小罗喽虽然心中满是疑惑,这三更半夜的,大夫人怎的带着自个的亲妹妹这会才从外面回来,而且看她们的模样也很是狼狈,但最后他们始终把头低的更低。 因为自己心里也清楚,什么应该看,什么不应该看,在这里看似活了这么久,还是要有一点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道的本事在身上。 小樱给大夫人叫了热水,乔乔也赶快为自家姐姐准备一些吃食,她知道姐姐现在应该思绪繁多,毕竟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哪一样都不能让人好好的喘口气。 她不免地有些心疼姐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姐姐很要强,什么事情都会往自己身上扛,把她这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保护得很好。 却有时也会埋怨自己太过没用,这才让那个畜生有机可乘,现在只要一想到虎马成那个畜生,自己也由一开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转变成会在他面前装装样子,目的就是为了和自己姐姐一起把那畜生给杀了! 大夫人简单洗漱完感觉自己身心舒畅了许多,一出来就看见自己可爱的妹妹两手撑着脸颊,眉头也皱得死死的,一脸发愁的小表情。 她轻声走过去,不由失笑,“乔乔在这烦啥呢?可否与姐姐来说说,姐姐为你分忧。” 乔乔一看到自家姐姐是刚沐浴完的模样,就从小樱手中拿过擦头帕子,把她拉着轻轻坐下,自己则开始为她专心致志地擦发丝。 “姐姐,乔乔今晚想和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大夫人心里微微一震,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想必是自家小妹经历了那种事情后更害怕了,她心里也更加的自责和埋怨虎马成那个畜生,这下怎么可能拒绝自己可爱的妹妹呢? “好,有姐姐在,乔乔不用怕,姐姐不是你的一片天。”大夫人拉着乔乔的手,眼里满是疼惜。 乔乔感动,眼珠子一下就装满了盈盈泪水,笑着说:“只要有姐姐在,乔乔就不怕,乔乔也会很勇敢的,也会好好保护姐姐!” 大夫人看她这认真的模样,心里也是暖暖的,自个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还是很清楚的。 “好,姐姐我呀,只想让你开开心的就行,到时候再好好为你寻觅一个好人家,这样我才放心。” “好,乔乔一定会好好听姐姐的话的。”说着伸手去抱住了大夫人,大夫人同样回抱她。 二人就随意聊了一会,看着自己的妹妹安静的睡容,大夫人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她在夜色中低低问了一句,“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突然,暗处一下就走出一个穿着斗篷黑衣男子,男子跪地,“属下已经查到,今夜故意放蛇之人就是一位叫马莲莲的女子。” 大夫人唇边勾起一道似有似无的微笑,“很好,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唤你便可。” “是。” 抬头看了眼逐渐落下去的月亮,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她说了,她有仇必报,既然人家不想让她一时不好过,那她就会叫那人一生都不好过。 另一边,马莲莲回家的路上不断后悔,自己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了那个妇人呢? 现在还让对方听出了她是一个女子,到时候就算是她有疑心一查,一下就能够查到,这样对她更是不利。 就这样,回到家也是无心睡眠,第二日一起来看着镜中自己这一脸的憔悴,她赶紧拿起镜匣子里面的一个妆粉,为自己简单地遮了些容,好叫人看到她这副疲惫不是很明显。 她简单为自己收拾了一番,就迫不及待地往魏蠡家中赶,可一进去,一个人影都没瞧见,她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开始不安地呼喊。 突然另一侧的房门被打开,黄依不悦地走出来,对着叫唤的马莲莲就是一顿怒骂,“一大清早的,喊什么?” 马莲莲呆呆的望着她,脑海中想了好久才对眼前人有点印象,这不是黄依吗? 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她还以为这样早就走了呢。 见黄依不给自己什么好脸色,那她也懒得装了,语气轻慢道:“哟,我在这里喊叫碍着你啥事?”说着装模作样摸了一下自己本就没有散乱的鬓发道:“不像某些人啊,还赖在这里不走,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还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样子,不知这模样又是做给谁看呢?” “你!”黄依气急,用手生气地指着她。 马莲莲看她这样,心情越是大好,歪着头笑道:“怎么呀?被人踩到尾巴了,想要打我呀?你要是真有那本事你大可以试试哦!” 黄依没想到这马莲莲居然是如此脸面,口中想说出回怼的话,但又想到了什么,轻声一笑。 马莲莲不悦皱眉,见她完全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恼羞成怒,她不由问道:“你有什么好笑的?自己男人都已经死了居然还笑的出来?” 马莲莲当然不知道黄依喜欢的李一贵有没有死,她也只是听楚凝曦曾经提起过,那时她也是一阵唏嘘。 黄依依旧笑意不减,反而笑的更欢,“你又能比我好多少呢?居然能够喜欢上别人的男人,你还真的让我嫌弃至极啊。” ------------ 第七十八章 真相 这样自己看不起的人一番羞辱,马莲莲怎么能容,同样也是嘴皮子不饶她道:“这倒也是,倒没姐姐在鸳鸯楼时那样的好人气,想当初啊,姐姐可只要一笑,就会有无数王孙贵族为之倾倒呢!比起这点狐媚子劲,莲莲我呀还真是半点都比不上姐姐您一分呢!” 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兴致勃勃地说起黄依以前在鸳鸯楼里的那些日子,从前这女子就与她不对付,每次跟在她身边伺候她时,她都会好一番折磨她,她也是这几日一直忙其他事情,倒还真是把这个可以报复黄依的机会差点给错过了。 不过,这下既然人都已经送到她面前了,她又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呢? 黄依不怒反笑,她也知道自己曾经在鸳鸯楼里过的都是给人赔笑低贱的日子,这要换做是从前的她,这会肯定会被马莲莲给气到,直接就去给那人扇一巴掌。 但现在她看透了许多,直接问得直白,“怎么?我也知道我刚刚呀不小心戳到你的肺管子了,所以就这么故意激怒我?” 说着轻轻哼笑,跨过门槛,居高临下地看着马莲莲,眼里满是嫌弃,“我知道我从前过得不像个人样,毕竟在那种风尘之地,我一个小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倒是妹妹你呀,也不用这样激怒我,我知道你从前过的日子也不必我高贵多少,我还听说啊,你那个畜生爹和你……啧啧啧” 黄依适当停顿摇摇头,这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样子,看似没有说,其实什么都说了。 她知道这是马莲莲的逆鳞,既然她要这么对她不客气,反正之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看得很开。 倒是马莲莲毕竟比她小上几岁,年轻人嘛,倒是很容易被几句轻言细语给激怒,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个喜欢的人,那这样就更气不过咯。 果然就看到眼前人气急败坏大骂了她一句,“你找死?” 马莲莲死死握住拳头,突然快步就像黄依走过去,眼底满是憎恨之意,这个女人怎么敢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但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她现在既然敢当着她的面故意提起这段屈辱的事情,那么她就一定要给她个好脸色瞧瞧,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最好就是能够把她打得知道怕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巴掌就要落在黄依的脸上时,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抓住,她看向来人,脑子里突然像是被轰炸开了一样,一时竟然忘了要如何动作。 魏蠡不悦,把她手甩开,看了眼黄依一眼,“你没事吧?” 黄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脸上的表情也是心有余悸,不得不承认要是刚刚没有魏蠡突然出现,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能不能挡得下马莲莲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而且看她那气愤的模样,好似不把她的脸扇肿,就不会罢休的模样。 魏蠡虽然只是轻轻一甩,但马莲莲此刻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迷茫地看着魏蠡。 脑子里一下就乱作一团,魏大哥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他刚刚一直就在暗处看着吗?难道他也知道了那畜生对她做的所有事情,会很嫌弃她吧?还有刚刚为什么要问黄依她有没有事,难道魏大哥恢复记忆了? 魏蠡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马莲莲,语气也满是不耐,“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 “啊我我我”马莲莲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慌慌张张的从地上起来,赶紧拍了拍被弄得满是灰尘的衣裙。 见终于没怎么脏了之后,才装作刚刚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走到魏蠡身边,柔声问道:“魏大哥我今日本来就是一早来寻你的,可是我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我心里着急的不行,所以才会大声喊叫,惹得黄依姐姐不开心了。”说着,眼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接着往下掉。 黄依听她这么说,一时竟然有些惊掉了自己的下巴,看来她还真是高估了这马莲莲厚颜无耻的态度了,她这都还没说上几句她的不是呢? 她倒好,一上来就恶人先告状,把自己瞥得干干净净,好似刚刚那一副想要把她扇死的模样不是她一样,她可看不下去她这装模作样的人,更不会惯着能让她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么蹦跶。 “哟,马姑娘这话可就说得不好听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还说我真是找死呢?”说着还鼓起了掌声,啧啧道:“倒也是,不得不佩服这马姑娘的演技,刚刚还对我一脸泼妇脸,现在就知道在男人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了?比起这一点还真是让同样身为女人的我自愧不如呀!” 马莲莲哭得更凶,哽咽道:“我知道,刚刚是我惹得姐姐不快了,所以姐姐才要这样说我,可我刚刚本就不是要揍姐姐的,我只是想好好和姐姐说几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刚刚是那台阶太滑了,我才会做出那样。” 又偷偷瞥了一眼魏蠡,见他没什么怀疑,立马又跪在地上,双眼通红地看着是黄依道:“若是刚刚惊吓到了姐姐,莲莲愿意给姐姐赔个不是,随便怎么对姐姐抽打辱骂都行,只要姐姐消气。” 黄依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这马莲莲演得还真的像是那么一回事,如若受害人不是自己,不是自己亲眼所经历又清楚地知道这马莲莲究竟是怎么样的为人之后,她这副可怜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很难不相信,厚脸皮也真是厚脸皮。 她看了魏蠡一眼,还想等着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没想到这人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似这人总是这样的一副表情,除了在楚姑娘面前才会像有些人情味的模样,在平常都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脸。 现在一想到楚凝曦,她心里也是惋惜的不行,她自己先是没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会好不容易能够碰上一个和自己相处得来的好友,怎的才几日人就这样没了,她怎么能不伤心。 看到这几日的相处,她也以为魏蠡真的一下就变了心,就喜欢上马莲莲,可刚刚看到他这个反应,以她多年的观察人举止的行为好像事情并非如此。 那这样的话,这样好的机会她又怎么能够错过呢? 黄依笑着说:“可以啊,既然你这么有如此诚意,那么你就跪下来好好求我吧?我开心了就会让你起来。” 马莲莲暗暗咬牙,这个女人还真是如此不知好歹,她不会真的以为她故意对她服软吧? 眼神开始看向魏蠡,语气说不出的可怜,“魏大哥……我。” 魏蠡直接干脆往地上一坐,这样一来正好就与马莲莲的视线齐平了,他故作深思一番,有些为难道:“既然是你闲做错事了,那就先好好给人家赔个不是吧。” 马莲莲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这下还真的让她有些骑虎难下,她现在还真是自讨苦吃啊!这下倒好了,跪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她不会真的要给那个讨厌的女人磕头吧? “魏大哥,你难道就不想听听事情的整个经过吗?”马莲莲再次把求主动的目光望向魏蠡,乞求他能够站在自己这边,她心中还是相信刚刚也许是魏大哥的一时玩笑,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肯定不忍心看到自己这么卑微的。 “我相信你。”魏蠡认真说道。 马莲莲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正要开口好好和魏蠡诉说自己的委屈时,哪成想他下一秒就立马开口,“正因为我如此相信你,而且刚刚那些话也正是你自己说的,我也才会为你着想,站在你的角度好好为人家磕个头道个歉就是。” 这几句话,一下就把马莲莲刚刚升起的喜悦给熄灭了,自己的心情也被人狠狠的打入谷底,这下她是真的想要哭了啊。 她居然完全忘记了,魏大哥本来就是如此的直男! 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说出那番话,这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脸不说,自己在魏大哥心中的形象肯定也大大减分了。 黄依实在忍的难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有趣啊,好了,莲莲,看在你从前毕竟也好好服侍过我,我也不会和你计较太多,只要你给我看磕上三个响头就行。” “你!”马莲莲气极,要不是现在还有她魏大哥在场,她还真的就控制不了自己,一定要去撕了那小贱人的脸! “哎呀,怎么不装了?那刚刚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呐?”黄依抱着手臂嘲讽地看着她。 马莲莲看了眼魏蠡,见他也一直在看着自己,立马把姿态放得更低一些,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既然这样,莲莲也无怨,只要黄依姐姐开心就行,就算磕上一百个又怎么样?”马莲莲微微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叫别人瞧见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魏蠡和黄依可不吃她这一套,魏蠡本来就不会对楚凝曦以外的人怜香惜玉,更何况这人还是很有嫌疑的,他这会只要当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至于黄依,她本来就不会对马莲莲说上什么客套话,她既然这样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搞的她就是一个最大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样,那么今日她也懒得为自己辩解,就当一回恶人又怎么样,只要这马莲莲向她磕头,她就赢了。 马莲莲微微睁开眼,见两人都没打算接自己话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哐哐三声,利索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下是真的委屈的不行,声音哽咽道:“这下黄依姐姐气可消了些,可还要莲莲再给你磕上几个头才满意呢?” 黄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怼了回去,“你这人真是,自己这么爱装模作样就算了,老娘可懒得陪你演这些苦肉计,你自己爱磕多少就磕多少,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的头,我又不会心疼。” 这段话确实怼到马莲莲心窝子上去了,她的脸一下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嘟囔了半晌,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 “好了,事已至此,就先散了吧,马姑娘你也早点回去涂上些药膏,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魏蠡把马莲莲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几句。 马莲莲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是狼狈,还经过刚刚那么一哭,自己今早打上的扑粉这下肯定都花了,难怪魏大哥会这样说,应该是她这个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吧。 这下心里算是真的记恨上黄依了,在魏蠡没注意的时候,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当魏蠡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她立马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谢谢魏大哥关心,莲莲知道了。” 魏蠡点点头,又走到黄依身边,神情严肃,“黄姑娘,我有一件事还是要好好和你说清楚。” 黄依有些惊讶,魏蠡还能和自己有什么事情好说的,难道是已经有楚姑娘的下落了? 她先是挑衅地看了一眼马莲莲一眼,然后笑道:“好啊,魏公子我们先进屋说吧。” “嗯。” 马莲莲气得睁大双眼,要是眼神能够杀死一个人,现在已经能让黄依死上千万次了。 眼看着两人就这样进屋了,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她的存在。 哦,或许并没有忘,那黄依进去后还特意把门关得死死的,生怕自己会看他们一样。 马莲莲心中恨意加深,这黄依越是这样防着她,那她倒要好好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黄依和魏蠡相对而坐,黄依给魏蠡倒上了一杯茶,直接开门见山道:“魏公子,可是想和我说已经有楚姑娘的消息了?” 魏蠡摇摇头,他倒也希望自己说的是这件事,可从他醒来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楚呆瓜的任何蛛丝马迹,也真是奇怪了,好好的一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样也就让他更加不能放弃,所以现在得再去找楚呆瓜之前把一些事情先处理好。 黄依见此叹了一口气,“那魏公子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可以去大牢里看看。”魏蠡看着杯中的茶水淡淡开口。 黄依刚刚小酌一口,听到这句话一下就被呛到,这话怎么从他衣服不苟言笑的表情中好像是要把她送到大牢一样? “魏公子为何这样问?” “李一贵在那。” 咚的一声,茶杯就这样碎在地上,里面飞溅出的茶水弄脏了黄依的衣裙。 ------------ 第七十九章 说开 即便这样,黄依也不甚在意,她现在脑子里就像是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样,只有魏蠡刚刚的那一句“李一贵也在那!” 她呼吸急促,一下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留下来,激动之下一个劲地抓住魏蠡的手,“真的吗?我相公没有死?” 突然脑海中又闪过一丝怀疑,“你们之前不是说他已经没了吗?” 魏蠡率先叹了一口气,“之前的事情我和楚呆瓜也不是本意要瞒着你的,那时候李一贵受了很严重的伤,知府大人最后的断案就是要他服役满一年,他实在是怕耽误你,所以才让我们答应他这个善意的谎言,让你早点去寻一个良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黄依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没事,我不怪你们,我现在就想要去看他!” 她现在真的就想立刻马上去冲到牢里面去,去看看李一贵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为什么每次都答应她要好好和她一起生死相依,可到最后又是这样抛弃了她,这叫她怎么能不伤心? 她宁愿最后得知的真相是他另有新欢,也不想要他这样成全,到时候她得知真相又是会多么的埋怨和难受啊! 明明他们本可以在一起的,他既然能够为她这么打算好,那么她也能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啊! 魏蠡说出这个真相时,就猜到黄依会这样说,之前他和楚呆瓜有时也常拿这个事情说,最后随着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越是觉得不能再瞒下去了。 倒不是怕随着时间的流逝,黄依会变心,渐渐放下这一切,而是实在担心独自在大牢里的李一贵会没了活下去的希望,渐渐走向死亡的道路。 “嗯,你去吧,牢里那边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了,只要你和他们说是我叫你来的就行,他们会让你进去的。”魏蠡道。 黄依很是感激地向他福了一个身,他们实在是帮助他们太多了,“魏公子和楚姑娘的恩情,黄依没齿难忘,以后若愿意,一定会回报二位的恩情。” 魏蠡摆了摆手,他倒不是在意这些,只是觉得楚呆瓜要是不在,也许在这个时候也会把真相告诉黄依吧? “没事,我只是觉着楚呆瓜也会这样做,她不在,那我就帮她做了。” 他心里觉得只要和楚凝曦牵扯的人和物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来保护楚呆瓜想要帮助的人。 黄依微微笑,不由称赞,“魏公子和楚姑娘的感情情比金坚,就连对待一些人和物都是爱屋及乌,更上一层楼,黄依相信魏公子也一定会寻到楚姑娘的。” 魏蠡向她点点头,“没想到你也相信楚呆瓜还活着,我还以为……” “魏公子还以为我也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楚姑娘真的死了么?”黄依道。 魏蠡不说话,他本意就是这样的,他一醒来所以人虽然都还在找楚呆瓜的下落,但都潜意识的告诉他,早就找不到任何踪迹,说明让早就死了,要么就是被山中猛兽也叼去不剩下一点皮肉,这让他怎么能接受,又怎么能够相信? 黄依走到门前,回头笑道:“但黄依现在只相信参天不负有心人,只要魏公子用心寻找,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也不会后悔,而且我还相信,此刻,楚姑娘应该也在等着你。” 魏蠡原本暗淡的双眸再听到这句话时,顿时就像是黑暗中有人用火把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光明,一下就亮了起来。 “谢谢,祝黄依姑娘好运。”魏蠡笑得平和,答谢道。 “魏公子也是。”黄依也笑着,然后转身,立马就小跑了出去。 这还让在门口听得入神的马莲莲吓了一大跳,她才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怎么人就这么跑出来了? 黄依当然不会注意到她这个举动,或者注意到了也懒得搭理,她现在只想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她要去见那个她日日夜夜思念着,惋惜着,深爱着的人呐。 魏蠡也走了出来,看着黄依的步伐越来越快,背影也越来越远,他这才收回了视线,心里却始终惦念着楚凝曦。 楚呆瓜,不管你现在在哪里,看到这一副场面你也会很开心吧? 没事,在等我几天,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算寻遍天下山川异域,大漠孤烟,我也会一直找你,大不了也早点做好最坏打算,晚点去底下寻你也行。 马莲莲看魏蠡渐渐出了神,她总感觉魏大哥现在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但又是哪里不一样,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魏蠡的视线看了过来,与马莲莲撞个正着,不用猜也知道,她那会一定在这里偷听。 马莲莲率先低下头,脸是已经泛起了微微红,“魏大哥……” 魏蠡点头,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刚刚眼里的厌烦隐藏的极好,他又恢复之前面色温和的模样,看着马莲莲笑道:“马姑娘,还未回家?” 马莲莲摇摇头,眼珠子一转,立马就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委屈道:“家中阿娘也不在,莲莲回去了也空荡荡的,还不如在这里陪着魏大哥待上一会,魏大哥觉着怎么样?” 魏蠡心里肯定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谁要你在这里陪着了,但面上还是笑得温和,“如此甚好,马姑娘脸上和额头上这伤看起来还有些严重,若是不嫌弃,就先到我这里上一些膏药好好缓解一下吧。” 马莲莲心里乐开了花,就差双手双脚兴奋地跳了起来了,心里有多开心,面上就有多么矜持,“如此,那多多麻烦魏大哥了。” 她这乖巧听话的模样完全一下就忘记了刚刚魏蠡对她还是一副冷冰冰看着她磕头的模样,她现在想的只是,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一定要和魏大哥的关系有进一步的进展! 她心里也在慢慢盘算着,只要再过上几天,她就借机和魏大哥饮酒,到时候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人不答应她就以死相逼来维护她的清白,她也就不相信了事情还能不成? 魏蠡笑而不语,慢慢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继续套着话。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 等魏杜虎赶到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在他的印象中,滴酒不沾的三弟现在居然在这湖边一大碗一大碗地买醉?边上还倒放着几个酒瓶子。 魏杜虎走了过去,有些嫌弃此时醉的不省人事却还拿着一个酒碗笑着和他搭话喊他一起来上一口的三弟,他接过碗,闻了下,眉头皱得更深。 这酒不是市面上浓度最高,更难以下咽的小酒吗?从前滴酒不沾的人现在居然喝上这种酒,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也很难受,不然他这把喜怒都不表现在脸上的三弟也不会这样破天荒的把自己灌醉了。 “三弟,你先起来,现在太阳快要下山了,你这样容易着凉。” 天知道,这还是魏杜虎第一次这样好声好气的和他说些关心的话,要是换做平日,他才懒得搭理他,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那次他们谈心,把彼此直接的一些误会解除,兄弟情也更加近了些吧。 魏辛博难得使一次小孩子脾性,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酒坛子,“不行,我不回去,二哥劝不动我的!” 魏杜虎看他这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把他身前的酒坛子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给他抢了一样的架势。 这不得不让魏杜虎一脸苦涩地捂着脸,他没想到他魏杜虎居然也会有这一天,让他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小孩子习性的人来哄这个平日都是彬彬有礼的三弟。 还真是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啊! 别人从前对他的好,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他放低了些语气,像哄小孩子那样道:“好,三弟不回去,那你先把酒坛子放下,咱哥俩好好唠唠。” 魏杜虎顺势坐下来,即便这样个头还是比魏辛博高上一截,再加上这满是关怀和无奈的语气,这一刻他才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这就是当哥的感觉啊! 看着面前醉醺醺的魏辛博,他忍着自己的想法,没有简单粗暴行为直接用手把人摇醒,这哥当的要说难也难,要说容易也不容易! 魏辛博看他真没有抢自己酒坛子和要直接带他回去的打算,深深的打了一个酒嗝,这才乖乖听话把酒坛子放下,笑嘻嘻地问,“二哥,你说,三弟听。” 魏杜虎被他这憨厚的小模样给逗笑,心里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一个比他小上一些的少年啊,就算平日装得在再怎么成熟稳重,可人都是这样的,不会这么完美,总会有脆弱的一面。 “那你和二哥好好说说,你怎的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魏杜虎直接问出心中疑惑,他是真的奇怪了,到底最晚上发生了啥? 他就那么一小会不在,回去看时,自己大哥脸上莫名其妙的还多了一个巴掌印,是的,他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那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大哥,脸上居然有这么一个明显的红印子。 啧啧啧,看那力度一猜就知道下手人的一股狠劲,他缠着大哥告诉自己,最后只得到一个滚字,好嘞,他很识趣麻溜的滚开了。 然后昨晚找了一圈三弟都买看到一个人影,就来黄依都看不到,心下也真是奇怪的不行,怎的,这两人自己好上了,就不想带着他一起玩了吗? 真不带这样玩的,难怪能够好到一块去,还真是见色忘友! 魏辛博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然后接着摇头傻笑装出自己一副喝得烂醉的模样,“没啊,就是平日看你和大哥都这样大喝大饮,也想试试这烈酒的滋味到底是何迷人,居然能够把你和大哥的迷的如痴如醉的。” 魏杜虎心里鄙夷,他现在才不会相信他这会的鬼话呢! 虽然他和大哥喜爱喝酒这事不假,但他们也是有度的,平日也就在自己的酒量范围内小酌几杯,他感叹感叹好酒好菜的幸福之感,大哥则感叹世事无常啊! 他俩虽然看起来能喝几大坛的模样,却也知道喝酒实在太过伤身,才不会像三弟这样喝的烂醉如泥,都快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呵,都这会了,三弟还是不打算和我说实话,罢了,你不说那我就去问问黄依姑娘就行。” 说完就真的打算落下魏辛博不管了,起身就要往回走。 魏辛博赶紧拽住了他的衣袖,当听到他说出“黄依”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酒早就醒了大半,眼神顿时清明了不少,“二哥,想要问什么三弟都如实回答便是,去找她也解决不了什么。” 魏杜虎现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看来和他猜得没错,三弟这样应该就是和黄依姑娘有关。 看着他现在一脸可怜兮兮求着他的模样,心里乐呵着,呵呵,小样,你哥还是你哥,怎么还看不透你? 魏杜虎又重新坐了下来,他问一句,魏辛博就能够回答上他十句,一问三答,两人一来二去,最后变成魏辛博一股脑地在那哭诉了,而魏杜虎呢? 就开始抱着酒坛子不撒手了,越听下去,他人都要觉得要给自己灌上几坛才能罢休。 魏辛博:“二哥,黄依因为我帮着大哥不帮她,她觉得是我不够深爱她,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魏杜虎:…………他喝几口酒。 魏辛博:“可我昨天也好好和她说明了缘由,她更气了,埋怨我故意又是瞒着她,这是不信任她的表现。” 魏杜虎:“…………不然呢?”接着给自己来几口。 魏辛博:“我在对待一些公事上游刃有余,可面对自己的情感像是个投商失败的商人,不管投哪里都觉着不对,最后惹得别人一身嫌。” 魏杜虎:“…………”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给自己来上几口吧。 反倒是最后,魏辛博像是找到了宣泄点,越说越清醒,而一开始来安慰的魏杜虎现在却莫名地喝得烂醉。 这还真的不能怪他,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自己三弟在这情感方面怎么比他还难开窍呢? 只能自己一口酒一口酒,就差只顾着吃菜了,来表达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当个没有感情的供人宣泄的树洞。 “二哥!” “在呢!” ------------ 第八十章 相见 魏辛博实在忍不住了,抱着魏杜虎的衣袖一把就哭了出来。 此等举动,就连平日不咋爱干净的魏杜虎瞧见了,都嫌弃不已,他这三弟脸上挂着不知道是泪还是鼻涕啊,就往他袖子上擦! 他脸一下就黑了一个度,控制着力道,把魏辛博推远些,“有事好好说,别对俺动手动脚,还有不要以为你是俺三弟,俺就不敢揍你!” 说着,故作凶狠的模样吓唬住了魏辛博,虽然他知道要是两人真的动起手来,他肯定不是这三弟的对手,但现在随意吓唬住这个傻小子也行! 果然,魏辛博立马止住哭声,只一个劲地在那坐着,也不作声了。 魏杜虎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把人给惹得更加伤心了,一下就装作好哥哥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脑子里这一生所有好听的词汇过了一遍,开口道:“三弟,男子汉大丈夫的,能屈能伸,俺们不要活的这么憋屈,咱好好去和人家姑娘家的赔礼道歉就是,如果最后还是不行,那可就得像你二哥这样看得开一些,有俺这样的胸襟。” 说着微微咳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红尘看破,生死看淡的模样道:“正所谓有句话叫啥来着,什么崖什么花念着一根草啊。” 魏辛博嘴角微微抽了抽道:“二哥,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啊对对对对!俺要说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意思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魏杜虎笑道。 魏辛博被她二哥这模样给逗笑,是的,和他二哥说话就要少在意一些他语言上的细节,不然一般人还真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也站起身,湖边吹来微微凉风,这下他心情舒畅了许多,笑道:“二哥说得对,多谢二哥提点,心动不如行动,小弟这就好好去说清楚!” 魏杜虎前半句听着深感欣慰,看来他前一炷香的酒没有白喝,听到下一半句,再回头看身边人时,早就跑没影了,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还是一个妥妥的工具人实锤了!” “算了不管了,管上这些杂事哪有烤鸡香啊!对,先去吃烤鸡!” 说着,就乐呵呵地溜达去了镇上。 * “慢着,关押重犯禁地胆敢私自进入!”说话间是一个粗胡子斜眼看门大哥,把那柄长长的木棍拦住了黄依想要进去的路。 黄依面带微笑,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这才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枚簪子,笑着放在看门大哥的手上,“刚刚小女太过着急了,这才忘记了要好好给大哥来个见面礼了,这枚小小的簪子,虽然比上皇宫里娘娘们带的那样金贵,可在市面上也能卖得一个好价钱,也可以拿回去给家中的夫人定能开心,所以这点小诚意,还望能入得了大哥的眼。” 她把姿态放得极低,可以说是好声好气地给他们赔笑。 不出意料,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看门大哥,在看到她给他的那枚簪子后,眼睛顿时就亮了,想也没想就收到了自己囊中,心里想的就是,这下又能给家中的夫人献宝了,到时候肯定会好酒好菜的招待自己的! 一想到此,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冷脸看起来不好说话的模样,“就一枚簪子就想收买我啊?” 接着有上下打量了一下黄依,看她那模样就觉得不入流,不屑嘲讽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会的也会这些下作的手段,我可告诉你规矩就是规矩,这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要是我私自把你放了进去,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你,我,就算全牢里上下的狱卒的脑袋都是不够上头人砍的!” 这么明显的拒绝,黄依还有什么听不出的,心里已经把这个贪得无厌的看门狗骂了十七八遍了,就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好好给问候了一番。 敢情这人不就是看不起她么?亏她刚刚还那么昧着自己的良心一个劲地把他夸得跟个花一样,现在这人听了她的好话,收下了她的簪子就轻飘飘的一句规矩就是规矩,把他自己倒是摘的干干净净,把她给全身上下唾弃了一个遍。 可即便这样,她的表情管理还是很好,一脸温和笑着看着他。 看门大哥以为这妹子这会肯定会知难而退的,而且看她这始终笑嘻嘻的模样,要说他自己不心软一点,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人家妹子长得本就好看。 他心里也有一个小九九慢慢盘算着,要是这妹子还接着求他,他就提议让她先陪自己一晚上,他才答应,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越觉得自己这脑瓜子还真是聪明。 既能让自己尝尝鲜,满足自己的快乐,到时候只要把簪子给自个婆娘,到时候又会把自己供得好好的,完全把家庭地位都能调转过来,这两全其美的美事,怎么不让人激动又开心呢? 他故作为难地咳了几声,正要委婉地说出那句话,谁想面前这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妹子,突然冷下来威胁他道:“大哥要是不开门放我进去也行,我这就回去告诉魏蠡,说你故意让他办不成事,到时候他会怎么罚你就不一定了!” 看门大哥瞬间傻了眼,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这妹子后面居然还有魏老板那样的靠山? 今日他值班,和他关系较好的同事还好心好意地提点了他几句,不管怎样,都不要得罪那个魏老板,否则,不但自己生活过得不如意,要是惹得全镇子上的人不痛快,一人一道口水都能把自己淹死。 起先他初生不怕牛犊一样,瞧不起他们这股窝囊劲,一脸不屑大声嚷嚷,“怎的,他还能比知府大人还天大的能耐?” 和他关系老铁的哥们瞥了他一眼,只觉自己这哥们还真是见识少,头秃脑道:“那可不,我听我那做商人的堂舅说啊,这魏蠡可是暗自管控着咱这个镇上的所有私盐呢!” 瞬间也有好几个跟着附和起来,“对啊,我表兄说,这盐啊可都是很难得的,平日我们普通老百姓也就只能只吃得上那种几十文的土盐,井盐,池盐,这还是物以稀为贵的几类品种。” “是啊,我有个侄子在黄城里当差,他们那的盐又实惠又健康,随便走进一个盐铺子,里面盐的种类是琳琅满目,什么低钠盐啊、加碘盐、无碘盐、海盐,雪花盐、腌制盐,精盐等等我这一张嘴都说不上来,脑子里也就只能记得下这些,反正你们大伙以后要是有机会去皇城里瞧了,肯定也会像个土包子进城,惊掉你们的下巴的。” 众人纷纷点头,经过这么一说,当时的看门大哥也动摇了,下了班回去吃着自家婆娘做的饭菜,夹起一块东坡肉,不由发出阵阵感叹,“媳妇这几日的厨艺大有进步啊!” 她媳妇噗嗤一笑,“这可不全然是我的功劳,市面上新出了一种玫瑰盐,我这才买回来做饭的时候放进去尝尝,看你吃得这样欢,看样子这盐还真当买得值。” 看门大哥笑了笑,一个劲地夸着自家婆娘的厨艺进步了不少,心里也对魏蠡这个私盐贩子改观了不少,不得不感谢他,要是没有他暗自贩盐,可能自己还吃不到这样好的饭菜呢! 至此,有时听到自家兄弟在那唠自家婆娘做的饭菜可口,又换了一种新盐之后,他也很乐呵着加入夸赞的队伍里,心里不由地升起一股敬意,能不敬吗? 这大大提高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指数啊!和自己小时候一对比,啧,之前过的都是什么穷苦日子啊! 是以听到黄依这么说,原来是自己仰慕的神人派来的人,哪还敢摆起架子,连忙哈腰把自己刚刚藏进怀中的簪子也掏了出来,赔笑道:“原来是魏公子派来的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冒犯姑娘,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小的……” 看他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态度,心想这魏蠡的名字还真是好用啊!眼看着他还要忘我的说下去,她只觉得枯燥,“好了,别说了,快点给我带路吧。” 看门大哥笑着点头,把自己刚刚蛮横无理拿着那枚簪子给递了上去,“姑娘这簪子贵重,小人实在是受不起啊,还是给姑娘吧。” 黄依觉着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虽然刚刚那场面闹得也不是很好看,但她也觉得无所谓了,目的达到就行。 “刚刚的事情我懒得再去计较,簪子你拿着就行,不过要好好给我带路,别被人发现了就行。”黄依提醒道,虽然有魏蠡这个靠谱的名号在这,但她还是觉得做事还是要低调一些,难保会有不轨之人来肆意报复。 看门大哥自然是懂得这一个道理,而且他也是干这事的老油条了,一些明面上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立马边赔笑边带着黄依往里走。 “姑娘放心,今日是休沐,牢中本就没几个,更何况那些都是和我玩的要好的弟兄,一定不会走露了风声的。” 黄依满意点头,心里对魏蠡愈发感激,这人还真好,还给他们挑了一个好日子。 牢里本就阴暗,再加上是不是发出几声凄惨的叫声,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狱囚犯像是看到了什么新花样,一个劲地抓着牢柱,大喊了几声自己是冤枉的,而后突然奇怪的大笑起来。 饶是黄依再怎么给自己心理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见到这个场面还是害怕了起来,看门小哥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个狱囚犯,突然拿起自己手中的长剑大声指着他,“叫什么叫?来到这那个不是说自己是冤枉的,再胡乱喊叫,今晚的晚饭也别想要吃了。” 不知是这看门大哥的气势吓到了这个囚犯,还是不给他饭吃这成功威胁到了他,竟也就这么不闹了,乖乖的坐在自己那脏得不成样子的草堆,一个劲地傻笑,在那自言自语起来。 黄依看到这场面还是一阵后怕,越往里走,她心里渐渐的心疼比害怕多了起来。 在这样的苦地方,自己喜欢的郎儿还真是受苦了。 “好了,姑娘,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了。”看门大哥利索地从那一串钥匙中找到一把早已经生锈的看不出原样的小钥匙,麻溜的开了锁,拉开狱门,巨大的哗啦一声,黄依看到始终背对着自己的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只这一眼,黄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完全不在乎李一贵这浑身都脏臭的衣裳,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死太好了! 看门大哥显然是对着现象再常见不过,要是换做平日他肯定是面无表情重新落上了锁,然后还不忘叮嘱里面叙旧的人快一点,最多一刻钟,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始终赔笑着一个脸,对着两人哈腰道:“二位慢慢聊,外面就由小弟来看着。” 说完,不等他们是何神色,好好做好他这个工具人应该做的事情,麻溜地推了下去,又把锁重新锁上,回到自己的岗位,好似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身为一个经验十足的放风人,他不只是因为那姑娘只是魏公子的家人才会这样做,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那把簪子吧,那会他都这样对人家了,人家还能不计前嫌的不和他这个大老爷们计较,也是实属难得,出于内心的一点拿人手段的情谊,他也会好好望好风的! 牢中,李一贵愣了好久,才久久回神,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黄依来看他了?他开心,他激动,他手足无措,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却还是收了手。 看着自己手上那伤横累累的手,他不能碰她,这会他浑身都是脏的,对,挺脏的。 如果黄依没有来,他自己可能觉得还无所谓,但现在她来了,他这身数月都没有换洗过的狱囚服,他怕弄脏她的衣裙。 他轻轻推开了她,没想到下一秒,又被面前的人儿死死抱紧,她把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还带了丝怨气道:“就算这次你亲手把我推开,我也不会走了!” ------------ 第八十一章 陷害 李一贵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好似之前他受到的那些残酷的刑罚,在此刻,只要心上人说出这句话,就算让他再爱一次,他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他叹了口气,还真是拿她没办法啊,“还真是傻姑娘。” 黄依认真看着他道:“你才傻,你每次都犯傻,硬是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你才满意是吧?” 李一贵失笑,看着她这一副受委屈小孩子的模样,他赶紧认错,“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诺,你现在想怎能骂我都行,别气坏了自个身子好不好?” 黄依现在早就不气了,这才细细打量着他,破旧不堪的狱囚服,衣不蔽体,身上也没有一处好肉,眼眶一下就模糊了视线,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脯,“你还真是傻,要是不瞒着我,我也可以早点在你进狱中的时候给人打点银子,你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 “这身上的伤早已经陈旧,只是看着有点吓人罢了,就算我是真的傻,不是由于这句话怎么说来着,傻人有傻福,我是个傻的,但却有你这个福。”李一贵轻轻抱着怀中的人儿,舍不得撒手,好像怕下一秒这人就像他无数个夜里做的那场美梦,一下就没影了。 黄依推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知道贫嘴,好了,先坐下我给你上点药。” 难得有人这样关心他,李一贵赶紧在脏乱的草丛堆里找到一块看起来干净些的空地,拉着黄依的手就缓缓落下。 任由黄依把他的外衣褪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只觉得喉咙莫名干痒得紧,控制不住地咽口水,脸色也微微发烫变红。 黄依在他背后,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只是看着后背的伤心疼不已,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粉,撒一大坨在手上,再用拇指轻轻沾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伤痕和淤青。 边上药边询问,是不是很疼,李一贵的心思一下就飘到好远去了,这才渐渐缓过神来,嘴里刚刚想说出那句“能得小娘子如此细心入微的照顾,哪还能顾得上疼啊。”最后还是想了想,立马转过身来,换上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疼!忒疼了!” 表情虽然是痛苦的,内心却一个劲地窃喜,猜想等下面前的人儿肯定会待他更加温柔,一想想那样的温柔相待着还真是幸福啊。 哪成想面前的人儿一张清丽的小脸苦着脸,对他气哼哼地说道:“哼,现在就知道疼了?在干嘛去了!” 说完似乎还不解气,用小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气咻地威胁道:“要是还有下次,老娘才不会管你了呢!” 李一贵扶额,立马认栽,“好好好,小祖宗,我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黄依这次可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越想越气,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李一贵双手举起,投降道:“冤枉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以发誓!”说着立马竖起两根手指,心里已经早就想好了怎么毒怎么发,这次一定要发的真情实意! 黄依拦住了他,“罢了罢了,和你一起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啊?你要是真的想要去做某一件事,我就算拉着十头猛牛都把你拉不回来,你啊犟得很!”黄依一脸看破又说破的神情,这下可丝毫没给这个抛弃了自己好几次的男人留什么面子。 李一贵尴尬地笑了笑,知道她这样说就代表早就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这次耍小聪明没耍对好时机,这才让心心念念的姑娘没有按套路出牌。 这次他得好好引以为戒,避免下次再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又想起了自己一开始就想要问出口的问题,把黄依的手拉到自己的跟前,道:“你这次来到这里,是不是楚姑娘和魏公子告诉你的?” 虽然是这样问,但他心中也早已经有了答案,想都不用想,他没死这件事情除了那次在场的人员知道,其他人也一概不知情的,而且那次走时,他还特意交代了让他们好好替他守住这个秘密,他也深信他们不会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不然一开始自己也不会以死相逼让他们答应。 黄依点点头,知道自己来这里的事情瞒不住他,还不如早点和他说清楚,她把自己再次醒来后的事情,以及那天楚凝曦告诉她的消息都一五一十简单明了的说了出来,只是越说到最后,她也愈发的难受。 李一贵也听明白了,世上哪有戳不破的谎言,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又看黄依神情愈发落寞,他也叹了口气,接着把人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楚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黄依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句安慰话,但她也乐意听,轻轻点头。 就这样一对小夫妻都舍不得浪费这每一分一秒,都互相抱着对方,东聊西聊地享受这片刻安宁。 * 话说吉人自有天相的楚姑娘现在面对眼前这一大波人就泛起了愁,自己是个失忆人儿,前半生自己啥也想不起,而面前这陈婆子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大批人就来堵着她,那张沟壑皱纹脸满是得意又嚣张,好似今日好不容易逮住了她,就像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她债一样,现在终于有机会报仇了的架势。 “哼,小蹄子,你这是要去哪啊?我们的账还没好好算清楚呢!”陈婆子笑得一脸猖狂,现在的她可不是之前的她,现在的她加上后面有大小姐这个强硬的后台给她撑腰,她现在啊可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慢慢折磨人! 楚凝曦嘴角抽了抽,果然好日子都是过一天算一天,剩下的还是有不少烦心事的,比如这个陈婆子,可能就是平日嚣张跋扈惯了,所以眼里容不得她这粒不起眼的沙子,心里小心吐槽。 她这都一把年纪了,人家都是越活越看得看,知足常乐些,她倒好,成天就是让她有好果子吃,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这年纪了还能这么折腾不得不给她来点掌声。 这掌声在陈婆子眼中可不是对她什么赞美,愈发看楚凝曦不顺眼,大声呵斥身后的人,“好愣着干什么,快点把这个小蹄子给我拿下!” “是。” “嬷嬷,且慢!” 白九刚给受伤的贵女小姐处理好伤势,现在整个人也是累的不轻,唤了声小曦姑娘还是没有人回应她,她心下难免又些诧异,内心琢磨着按照小曦换个水的功夫,也用不了这么久啊? 她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也出来寻寻,哪成想一出来就看见这架势,心中还纳闷了,这是在干什么,人挤人乌压压的她在后头怎么瞧也瞧不见,知道听到了陈婆子的怒骂声,她这才紧觉,难怪这么多人,只要这陈婆子一再的地方就准没什么好事。 听这语气明显就是又来找小曦姑娘的茬的,想起她身上那些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她怎么能坐视不理,当下大喊,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立马跑在前头,站在楚凝曦的跟前,一脸大母鸡护着自个小鸡崽的模样,不得不向陈婆子赔笑道:“嬷嬷消气,不知我这呆徒儿是哪里惹到了您?” 呆徒儿是白九临时取的,她想着反正现在小曦为她打下手,做的根本就是一些小徒弟的工作,那还不如在外人面前就说她是自个的徒弟,这样大家就算是不给她面子,也会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卖力看病上,给她几分薄面,也不会让人随意欺负了她去不是? 果然,陈婆子微微抬手,让身后的人先不要行动,知道这白九和楚凝曦关系甚好,此举也是有意庇护,但还是装模作样问道:“哟,这就是白神医的徒儿啊,我等还真的毫不知情,刚刚那架势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了。” 白九谦虚摇了摇头,知道这只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又道:“嬷嬷平日有诸多事务让您繁忙,这点小事哪能劳烦嬷嬷操心?” 这话说得一下把陈婆子的地位给抬起来了,还毫不掩饰地赞美她办事尽心尽力,是个优秀能干的好嬷嬷,自然说到陈婆子的心坎上去了,也丝毫不谦虚,“不愧是贴身医,不但有一双能叫人起死回生的好手,没想到这夸人的功夫也是一套一套的。” 楚凝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白九在别人轻易看不到的角落,轻轻抓着她的手,她肯定要上去怼那陈婆子几句,让她晓得怎么夸人也能气得她牙痒痒,可无奈,她眼下就是在如何不满,也只能翻了翻白眼。 白九看她心情好些了,才问明来意,“不知,陈嬷嬷今日到底是为何事来?” 她猜想就算这陈婆子和小曦有私人恩怨,也不敢这样明面上大张旗鼓地就带着一波人来揍人吧?再怎么样她也是那大小姐的婆子,有理有据的说法这还是要给一个的。 不然这青天白日的,无故这样捉人,还真没有王法可言了? 陈婆子就知道她会这样问,还好她今日一早就是有备而来的,她想着要是没人拦,她倒正好,她捉那小蹄子也就会顺手多了,要是有人拦,左右不过是再走一遍过场的事,她还能更有理些,顺便还能看一出好戏。 这样一想,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些,尖着嗓子道:“今日的确有一事,和你这乖徒儿脱不了干系。” 这可把楚凝曦给逗笑了,率先回怼道:“哦?你这婆子整日就知道做妖风,本姑娘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左右也离不开这三亩地,也就你这个老妖婆一整天的就知道盯着我不放,一个劲地找我的茬,你自己安的什么好心自己心里就没有点数吗?还到这给我装起来了。” “你!你!”陈婆子气得翘起个兰花指,死死的指着楚凝曦,骂人的话在口中,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倒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楚凝曦见此心情大好,她从失忆到现在,也逐渐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对待某一些人和事可以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各自都好,但对另外一些人可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了,那些人反倒是觉得你好欺负,更加的蹬鼻子上脸,给点脸面那尾巴就差能够翘上天了。 所以现在,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既然这婆子如此对她无理,她又何必惯着她? 白九可不是她这种想法,尊卑有序的道理像是在她身上烙下了深深的烙印,骨子里都会觉着那些贵人从一出生就比她们高人一等,这是板上钉的规矩,更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小心翼翼生存的法则。 所以她轻轻瞪了楚凝曦一眼,示意她不要这么鲁莽,然后又立马换上一脸歉意赔笑的面容,好声好气道:“嬷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了这点小事给气坏了身子。” 陈婆子现在哪还听得进去,一把甩开她,接着对身后的人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进去好好的搜!谁要是先找到大小姐丢失的玉簪,那人就重赏十两银子!” “是!” 白九先是一脸懵,等他们已经粗暴地把本就破烂不堪的门一脚踹开,然后粗鲁的翻箱倒柜之后她才大声制止,“嬷嬷,这还真是冤枉啊!大小姐的住处离我们这都隔着好几个院子呢?她丢的玉簪怎会出现在我们这?” 陈婆子看她这慌张的神色满意极了,又瞥了眼楚凝曦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情,心里的恨意更深,声音先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道:“怎么?大小姐丢的簪子怎么就不能在你这小地找了?我可告诉你,大小姐那根玉簪可是皇宫里皇后娘娘亲自给的,此等重要之物找寻更是要仔细些,就算是你们这处破败不堪的小地方也不能放过。” 说着又摸了摸自己手上那个音镯子,不屑道:“还有啊你现在求情还真是太早了,要是等下子把小姐那根宝贵簪子从你们这里搜出,你到时候就可以试着磕破头来求情,还得看我会不会心软些让你们死得没那么痛苦。” ------------ 第八十二章 出逃 听她这一副势在必得的语气,就算是楚凝曦和白九在愚钝,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这分明就是一场精心设下的圈套,这会正等着她们跳呢! 白九也不再挣扎了,只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挑选好的名贵药材,就这么随意被人扔到地上,她的心都在滴血啊! 是以,她小跑过去,死死护住自己没剩下几罐的名药,求饶道:“这药材可是我寻了好久的,世上也难得这几种,你们不能这么随意糟蹋啊!” 她这一举动,一向野蛮无理的汉子可不当回事,嫌她碍眼极了,当初他们找那价值连城的玉簪子好拿去换钱,自然也不会对她客气。 一个汉子丝毫没有点怜香惜玉,一个拳头正要打下,突然被一双细白的玉手牢牢抓住,他望过去,一个拳头就迅速地向他袭来,让他丝毫没有任何准备,这会他的左眼算是彻底的废了,只能痛苦地倒在地上哭嚎。 楚凝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脸上的笑意不减,但说出来的话好似地狱中的魔鬼那般索命一样,“要是敢动她,大可以试试我这拳头的滋味。” 陈婆子不知道屋内情况,只觉着怎么刚刚还听到一堆破碗瓢盆落地的声音,才这会子功夫,怎么变成一个雄厚的男音在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这下她真的看不下去,赶忙去里面一瞧。 一张老脸顿时煞白,她这花大价钱雇佣回来的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雄壮的大高个,这会居然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左眼不断地哀叫?一双斜眼上下打量,直到看到楚凝曦,更加气愤,“你!” “不好意思哈,这也太不经打了,怪谁?”楚凝曦故作歉意道,心里却是开心的不得了,果然人的潜力都是无穷的,刚刚她就这么轻轻一锤,就这么不经揍,当然可能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这力气太大了,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居然能够有这么大的力气? 同样还没有想到的是白九,现在也是震惊在了原地,那次看到小曦姑娘那力气,她最多以为只是比女生之间算力气大了些,哪成想,她这看起来柔柔弱的小身板,就算是个一米八的大汉也经不住她这么揍啊! 陈婆子气得脸色铁青,“快快,把这个小蹄子给我拿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是互相看了看,愣是没有一个人先上,搞笑,他们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刚刚那个兄弟就这么被一个姑娘家给撂倒在地上,看上去确实挺没有面子的,但那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啊! 他们这看起来虽然身材如此雄壮魁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身板吓唬吓唬人家小姑娘还是可以的,但是要真的干起架来,他们可就是挨揍得像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们老板之前不知道给他们从哪里搞来的鬼药,这药只要是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吃了,身材就会变得庞大,就连自己的面庞都是一脸不好惹的模样,所以那些买手才会乐意花大把的价钱把他们买回去,撑场子。 这药看起来如此好,可也有一堆隐患,就是只要人一旦服用了此药,就会形成依赖,每月必须得服用一粒,这玩意可比女人还叫人上瘾,没办法得不到女人只是觉得心里痒痒要是得不到此药,那可就是小命都保不住了。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他们还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谁知道要是那姑娘力气一大,以他们现在这脆弱的身子,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这条小命给打没了,到时候自己连后悔都来不及。 陈婆子看到他们这群怂样,就知道怕了,气得把袖子往上搞,恨不得自己亲自上的架势。 白九这时也警惕地护在楚凝曦身前,楚宁曦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她得好好保护她。 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突然一道欣喜的声音打破,“嬷嬷,俺找到了!” 说完,就见一个矮小粗壮的小胖子开心地跑来,像献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把这根辛辛苦苦找到的玉簪拿给众人看,这玉簪看起来材质就是上等雕工,通体碧绿,碧如海棠,簪子有十二颗宝石点缀在簪柄上,分别是红绿黄,海棠图案,精致华美,衬得整个簪子都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陈婆子大喜,一把拿过,语气嚣张又得意抬起下巴道:“小蹄子,人证物证全在,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九这次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不满答道:“嬷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对这根簪子见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还会去偷拿呢?” “哼,这可说不准某人没有贼心总会有贼胆吧?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快点给我抓了!”陈婆子大声呵斥道。 楚拧曦微微眯眼,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闪到陈婆子身边,陈婆子口中的惊呼还没有出口,就被楚凝曦迅速拿下自己发鬓上的簪子抵在她的喉咙上。 这下,陈婆子一声都不敢发了,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小蹄子,你想要干什么?” 楚凝曦啧了一声,把簪子更靠近了几分,在她耳边轻笑道:“啧,老虔婆,你可真是不知好歹啊?天天就知道叫我小蹄子,我没有第一时间给你一个教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现在你这条性命都在我手上,自己姿态都不知道放低一些,怎么,你还指望你这些手下真的会拼上自己的性命来救下你这条老命吗?” 陈婆子现在是真的害怕了,语气立马放软,“你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 “哼,我要是现在放了你,那我不就是傻子吗?”楚凝曦现在对于她这个问题还真的表示不想回答,简直到了无语的地步,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虽然她并不是真的打算伤害她的性命,但难不准她现在要是一放人,这老虔婆都不会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到时候自己的死路都不是自己能选的。 陈婆子见在她这里软得不行,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白九,白九接受到了她的视线,现在也只是当做自己没有看到,既然这陈婆子都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了,现在也懒得在她面前装样子。 她虽然觉得小曦这个举动未免太过于冒进,但真的行动起来,看了这些十几个一米八的大高个,此刻都呆在原地不敢上的架势,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小曦早就已经料想到这些人不敢贸然对她动手了。 她不得不在心里为小曦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然后走到楚凝曦身后,小声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楚凝曦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先往后退,然后自己高声对着那些汉子喊起,“你们听着,本姑娘也不打算伤人性命,只要你们待在原地不动,我保证这人质最后我会毫发无损地还给你们。” 那群壮汉一听,本来就只是来打个酱油的,既然人家并没有打算动真格,他们又何必要这么卖命呢?否则到最后还自己吃力不讨好,所以这会他们选择沉默。 有句话咋说来着,沉默是金,沉默就是默认了。 楚凝曦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被自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放弃要救人的打算,心中还是有一些疑惑,毕竟现在的状况,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万不可以掉以轻心,细节决定成败,成败也在此一举,哦,不对,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了。 但这样也的确省事多了,直接带着人就往后走。 可这下陈婆子可受不了了,她好不容易设下这么严谨周密的陷阱,没想到最后不是败在这个小蹄子手上的,还是被自己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打手给蠢死的,她气得破口大骂,“好啊!那你这群怂包,亏老娘这几日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你们现在就是这么对我的?白吃了我那么多的饭,早知道还不如让我多去喂几条狗,也比你们这群怂货有良心多了!” “我呸,要是老娘还能活着,你们这群怂货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陈婆子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怒骂着,其实她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这些人能给她一点反应的,不说能来救她,总要有点对不住她的神情吧? 哪成想,从始至终都是如此冷漠,仿佛她刚刚的怒骂全都在骂空气,他们倒好看她像是在看一场无声相声,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成功逗笑了楚凝曦,她难得对她好语气一次,“我说陈嬷嬷啊,别骂了,你就算把自己声音骂废了,你看他们还会不会向你走上一步,要我说啊,你自个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活了这么久了,总要分得清楚什么场合什么地点该说什么话吧?” “您这样大张旗鼓地怒骂还真的当我一个小姑娘的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我可是臭话给您说到前头,我啊,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你老惹我不开心了,我手上这根簪子要是一不小心就失手那就成了另一个事情了。”说着,还一脸无辜地对着陈婆子挑眉。 陈婆子只感觉两眼发白,就差快要晕过去了,突然口里被塞下一大团棉布,这下她想要说出来的话全变成唔唔了。 白九拍了拍自己的手,“谁叫你刚刚这么聒噪的?这下可省事多了。” 楚凝曦点头,对这个行为表示很满意,又看了眼后头道:“白姐姐,看来我这次是一定要走的,您……”口中想要说出那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现在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口。 她不免在心底痛骂自己,白九姐姐可是神医,她在这里可以救死扶伤,又何必跟着自己连身世都不知道的人,在外到处漂泊流浪呢? 白九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我自己要干什么,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一直想成为一个走遍世间,尝尽百草,救助世间更过疾苦需要帮助的人,走到他们身边去成为一名神医,所以这个地方我本就不会过多停留,它也困不住我。” 楚凝曦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也笑道:“白九姐姐,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要是真想要谢我啊,就早点恢复自己的记忆吧,这样才能显得我对你的治疗有效,到时候我就有可以攻克一种难题了!”白九回道。 “哈哈哈,好的呢!”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好似真的没有当成婆子存在一样,陈婆子气得就算现在气都直哼哼,面前这两个小妮子也不会挂念着她年纪长,而给她松气。 无奈,自己只能这样被动地任由她们带着自己穿过一个密道,这一走,又不知道会向哪里走去。 而且刚刚听这两个小妮子的谈话,那架势好像就是要打算在外面风餐露宿,到时候可能连一个落脚的地方,还带着她这一把年纪的,那她可得要遭老罪了! 现在她后悔还来得及吗?突然好怀念自己待在大小姐身边那时狐假虎威的日子啊! 呜呜呜,小姐快来救救老奴吧!老奴保证下辈子还一定会为你做牛做马的! 被寄予厚望的大小姐齐柔,此刻正躺在一张精致华贵的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信,一旁的严壮很有眼色劲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喂小姐吃葡萄,这不,小姐看完信后,脸上立马露出开心的容颜,他立马小声又温柔道:“大小姐来颗葡萄吧。” 齐柔微微张开小嘴,一颗小巧圆润的葡萄就被人送到自己的口中,味道清甜,她赞许地看了眼严壮,用手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置。 严壮立马会意,乖乖坐好,不一会齐柔就躺到了他的怀里,他用手微微把她的身子给扶起,一脸温柔地看着她道:“大小姐笑得真好看。” 齐柔用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就知道嘴贫。” “哪有,小的这是真情实意,实话实说!”严壮赶紧为自己辩解道。 齐柔呵呵直笑,也不继续逗他呢,话锋一转,摸了摸自己的发丝道:“知道本小姐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这还用问吗?大小姐今日都等这一封信等了一天了,现在看了信后就更开心了,肯定是因为这一封信件了,严壮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可不敢这么说,只道:“小的愚钝,直觉着看到小姐开心,小的也打心底畅快。” ------------ 第八十三章 追捕 齐柔看他这反应,也是满意极了,起初她还为自己那一夜的冲动感到有丝后悔,但现在来看,这人在自己身边待着还不错,不但年轻体力活好还会疼人,这样的人现在要是她提着灯笼应该也很难找到。 “这封信件是我哥哥寄过来的,信上说,不出三日,她就要来接我回府了。”齐柔说着,眼里是想掩盖的掩盖不住的喜悦。 严壮先是微微一愣,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怪异,看着齐柔笑盈盈的脸温柔道:“那这是好事,难怪小姐这么开心,到是候小姐又可以回到府上做回那个千金无忧的大小姐了,这种小弟实在是入不了小姐眼,还容易脏了小姐的鞋。” 齐柔点点头,突然坐起身来,一字一句问道:“那你呢,本小姐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你现在愿不愿意跟着本小姐一起走?” 她神色难得的认真,说出这句话后,眼睛都不带眨地只看着眼前人,似乎想从他脸上看穿。 她心里也早已考虑好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人都得要跟着自己一起走,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愿意给他一个选择的权利,但是可别忘了,她是谁? 堂堂尚书令的千金,从小到大,还没有她不能办到的事,也没有人敢突然冒犯她和忤逆他,当然除了她心中那个恨得牙痒痒的人,但现在要是这个严壮敢说出拒绝她的话,那她把他带回去一定得好好折磨一番,都跟她亲近了几日,还敢在她的事情上犹犹豫,如此不衷心,实在可恶。 当然,要是答应了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严壮也丝毫不怯,迎面迎上了齐柔的目光,严肃道:“小姐曾经就说过,要是小姐呼唤小的,必须随叫随到,更何况小姐要永远的离开这里,那小的自然也会誓死跟随,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说到这,严壮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只感觉脸上滚烫得不行。 齐柔见他这模样,轻笑,故意装作不知道:“更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快说!不然等下就得好好惩罚你这话只说到一半的习惯,白白吊足了本小姐的好奇心。” 严重失笑,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大小姐别气,小的这就说,更重要的是现在小的心中也只装得下小姐了,所以小姐对我而言,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 边说,一双厚大的手掌抚摸上齐柔的脸,眼里的柔情就快要溢出来,一字一句道:“此生不求其他,只愿常伴小姐身侧,足矣。” 齐柔这下不知怎么的,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一点也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在那跳个不停她不免呼吸都有些急促,心里有个猜想,自己该不会是被这傻小子给撩到了吧? 那怎么行?强烈的自尊一直在告诉她,她齐柔只能去让别人一直对她心动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个低贱的奴仆呢? 她一把推开他,故作着急起身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她这突然的一个反应搞得严壮也是一脸懵,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 不可能啊!他可是照着他一个好兄弟家媳妇爱看的那本话本来的啊!为了得到那个话本,他可废了好大的力气,对方要啥好处他都一一答应,好不容易拿到了,他还到处取经,这才能说出这些小娘子家最爱听的情话,不然以他这身边就没有一个女的汉子,哪能这么会说出那些肉麻的话? 但眼下看小姐这反应也是更加搞不懂了,这怎么和书上的结局不一样?最后不应该是小姐听了很是感动,然后又会跟他翻云覆雨一番吗?怎的那模样好似更加讨厌他了? 他现在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给他整得也有些别扭,小姐听了不会觉得他有利可图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吧? 这下,他的心里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齐柔看着天花板,努力想一些糟糕的事情,来把自己刚刚那股莫名的心动给压下去,可谁知道,这反而水到渠成,她越是表示抗拒反感,心里这股劲就越强烈,正要烦躁地直接把人赶出去时,门外自己的丫鬟来禀报。 她点了点头,让小叶直接在她耳边说,小叶亲眼看了眼还在那傻愣着的严壮,又立马收回视线,赶紧在小姐耳边,把下人告诉她的事情如实说出。 齐柔越听下去,脸色越黑,现在哪还管什么心动不心动的,她现在只差要去砍人了。 “好啊,那贱人的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把服侍我多年的嬷嬷给抓走,是真当我齐柔不会动她吗?”齐柔死死捏住自己的手心,即便这样也压不住她心底的愤怒。 小叶怕大小姐太过生气到时候又把病发作了,赶紧下跪道:“小姐,息怒,这会趁着人还没有走多远,现在只要派人赶快沿着她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就能把人找到,嬷嬷也能救出来,到时候人在小姐手上,小姐想怎么收拾还不是小姐您一句话的事情?” 齐柔也渐渐恢复了些理智,觉得此举甚妥,转过身对严壮命令道:“你现在赶快带上三十个随从,给我把人追回来,要活的。” “是。”严壮赶紧应答,这点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现在也有些气愤,到底那些人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还敢惹小姐不开心,既然这样等他抓到人就一定要给她们点苦头吃。 他简单地整理下自己的衣着,刚走到门口,齐柔又道:“要是人没抓到,你也不必再回来见我。” 严壮听到这,只觉得心里莫名难受得紧,原来自己终究还是比不过小姐这事大,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声音压低沉道:“属下知晓,一定会活捉她们,不辜负小姐对小姐的一番心意。” 说着等齐柔点头,就快步走出,看着外面有些懒散的随从,一个人给他递上了一幅画像,他看了看,突然大喊一声,“所以人听令,小姐下令要活捉几人,到时候谁先捉到,重重有赏!” 众人顿时气势汹汹,异口同声道是。 楚凝曦和白九这会已经离开奴村了,现在天色已晚,但她们还是在这山中没有下山,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她们赶紧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山洞内燃起微微烛火,楚凝曦和白九坐在一侧,另一边的陈婆子现在嘴里的布条也已经被摘下,楚凝曦也没有在用簪子抵着她的必要了,只不过还是怕她突然就这么跑了回去报信,所以直接把她手往后捆住,然后自己手上这边再系上一条绳子牵着,这样就是为了防范她要是一有其他举动,自己也能立马知道。 两人这边简单升起了个小火,以防山中看不清的猛兽突然靠近,还可以给三更时带来一丝暖意,至少能保证第二日的身子不会病着。 白九把自己在一条小溪边抓到的两条鱼,用尖尖的树枝叉上,给病人做手术剔骨她不在话下,更何况给这鱼就简单的做个处理,剔干净鱼鳞,拔干净鱼刺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在话下,然后在拿出自己在外生活了十几年积累的厨艺,不一会,两条香喷喷的烤鱼就这么烤好了。 论厨艺这点,楚凝曦可是对自己很了解,起初她还想凭借自己的本能,看看自己失忆前是不是会做几个家常菜,可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她真的认清事实了,不管自己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自己根本就不是进厨房的料,想起自己捣鼓出的那些黑不溜秋完全让人看不出原样的菜品,没把那厨房给炸了,多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白九自然不肯让她来打下手,平日还行给她做个小手术帮忙还行,要是进厨房那还是真的靠自己亲力亲为吧,毕竟自己就算做得再差也不会一天去跑上三趟厕所吧,虽然她是一个医者,但有句话不是这样说么? 医者不能自医,所以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着想,那她就得要从根本上解决好问题,只要不让小曦下厨就行。 想到此,白九拿起一个最大的鱼递到楚凝曦面前,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来尝尝我的手艺,好久不曾做烤鱼了,不知道有没有太过于生疏。” 楚凝曦立马摆了摆手,推辞道:“不不不,我今日都没干些什么,除了盯着这婆子让她不要乱跑,倒是白九姐姐你,今日又是抓鱼又是去捡树枝生火的,我和你这么一比还真都不算什么,你比我更应该需要好好吃饱。” 把自己面前的大鱼又推了过去,白九见她这个举动,不由失笑,正要说什么,突然陈婆子一脸冷嘲热讽道:“我呸,爱吃不吃,不吃给老娘吃啊,老娘现在跟了你们这一天了,走了一天的十字路,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我,给我带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来,还要看你俩在这虚情假意的这个谦虚一下,那个讲究一下,真的是麻烦!” 楚凝曦听到这,脸上立马挂着笑道:“敢情是陈嬷嬷肚子饿了呀,才会这么得理不饶人,想想也是,我们这群小辈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害你老挨饿不是?” 陈婆子气哼哼的,看了一下那香喷喷的烤鱼,自己的肚子实在饿的难受,从离开到现在自己一口水都没有喝到过,就算是当人质也不是这样当的啊! 总要保证她是个活的吧?死了还当个屁的人质啊! “哼,少啰嗦,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吧?只要你们早点把我给放了,我就当做今日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到时候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反正也不会见面,互不相干。”陈婆子气愤道,自己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种环境了! 白九看了楚凝曦一样,把自己手中的这条小鱼就给陈婆子递了过去,楚宁曦赶紧制止,白九不解的看着她。 楚凝曦在她身边压低声音却只是笑道:“白九姐姐不用担心,这婆子平日锦衣玉食惯了,就给她饿上这么一天,也不会出什么事,你看她现在不还是生猛活虎地在这拐着弯来骂咱们么?咱也只是教训她一下,给她饿上一天这人就认清现实咱可不是之前那样还得对她唯命是从的,现在要好好待她还是得看她表现。” 白九想了想,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楚凝曦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给她拉到一旁坐下,顺便把自己那条大鱼送到她手中,自己接过那条小鱼,道:“白九姐姐放心,大不了明日只要咱下了山,给她东西吃就行,就这么一晚可饿不死人的。” 白九见此无话可说,眼下也只能这样,也算是给这陈婆子一点小教训吧,不然明日赶路这婆子又在路上吵闹个不停。 楚凝曦见她真的不打算惯了,自己也把这小鱼吃了起来,边吃边挑衅地望着那陈婆子。 陈婆子哪受到过这种憋屈,要不是现在自己被这样五花大绑地绑住,否则不管怎么样她也要拼上自己这个老身骨,好好的去和那小蹄子干上一架,能够把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给抓花最后。 想到这,心里升起一股快感,紧接着这就是一顿落寞,不知道小姐最后知不知道常年服侍在她身边的婆子就这样失踪了,想到这她又不免想起那十几个酒囊饭桶,要是他们还算是有一点良心,最后去和大小姐告状也好,要是最后没有去告,真的不把她的性命当回事的话,那她也只能怨恨自己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微微亮,楚凝曦和白九休息好,就匆匆忙忙地开始寻找下山的路了。 陈婆子今早果然如楚凝曦所说的那样,一下就老实了不少,也不再胡乱折腾了,或许是在就已经认清了现实,也许是自己也知道自己再怎么作妖,最后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可能最后人家一个眼神都不会给自己,那还不如好好先保存好自己的体力,不再去自讨苦吃。 “前面好像有人?”白九站在前面开路,赶紧蹲下身,给身后的楚凝曦打眼色。 ------------ 第八十四章 诡异 楚凝曦也是一脸紧张,怎么这会有人来呢?不应该啊,她们今天早上都走得这么早,而且还是在这深山野林的,就算是经常外出打猎的野人,也不应该还没吃完早饭就来在这里蹲着啊? 陈婆子刚刚那会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却立马兴奋起来,听这动静不小,是不是小姐派人来寻她了? 白九在前面看着,她这个位置视野更好,虽然早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但她躲在高处,除了她面前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够她遮掩不让对面发现,而她却能将对方的人数看得一清二楚。 来人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当看到最前头的领头人时,麦黄色的肌肤,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装了视线一样,对着这山周围来回扫射,每一处都不放过,突然,那双眸子就这么向她们躲藏的地方看过来。 白九立马压住楚凝曦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好生藏起来,现在她心里还是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甚至还出现了些许薄汗,楚凝曦也心下了然。 她小声附在白九耳边轻声问起,“白九姐姐,是不是那婆子那边的人派人来抓咋们了?” 她故意没说是那个老是看她不惯的大小姐,毕竟她也知道白九还是照顾了那大小姐好几年的,她也不好当面说人家坏话,不然到时候白九对那大小姐的情谊看得比她还重,那么她此举就是故惹人嫌。 白九看了那陈婆子一眼,又对着楚凝曦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回答。 楚凝曦心下不由地紧张起来,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沉得住气,所以她故作往常一样平静,不能让那婆子看出一丝端倪来,不然到时候必然坏事。 楚凝曦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白九直接拉起她的手,一脸严肃又紧张道:“我们现在得赶快走,这里不安全,现在还好我们起来的早,早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但我们还是得趁着这会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就下山,不然到时候这伙人只要一进山,我们人少对方人多,别说借助那薄雾来躲藏,到时候只怕走一步都容易被人发现了去。” 楚凝曦点点头,非常认可她这个说法,又看了眼陈婆子一眼,她现在有些究竟,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人给带上。 仿佛自己身边有两个小人一直围着她的身旁打转,其中一个人胸有成竹道:“肯定不行啊!要是把这个婆子给放跑了,到时候只要这婆子和那伙人一回合,那不就是暴露了咱们的踪迹了吗?” 另一个小人也有理有据道:“但眼下带着她反而是一个累赘不说,要是趁着咋们不注意,在背后偷偷耍什么小手段,那到时候和外面的那一伙人来一个里应外合,不也是一锅端么?而且这婆子要是老实还行,可从昨日那表现来看,一路上叽叽喳喳,骂骂咧咧,这举动很是烦人不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知道哪个时候突然给炸了。” 两个都是这样有理有据,先讲事实有陈述道理,这倒是让楚凝曦很是为难,无奈之下她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白九。 白九好像一下就知道她在苦恼着什么,看了眼陈婆子,走过去说了句抱歉,又重新拿出那个布条给她的嘴死死封住,顺便还把她背后的绳子弄得更紧一些。 这下,陈婆子是真的欲哭无泪,也更加相信了那伙人人肯定就是大小姐派来救她的人! 呜呜呜,果然她这老婆子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无人能及的!想到此,她干脆也不哭不闹了一路上跟着她们也乖乖地,只是不是借着手中还有一点可以伸展的空间,就趁着前面认真找路的两人不备时,把脚底下的石子看似杂乱但却很有规则地摆放。 楚凝曦边听白九说她们等下要从哪里下山,对于这一点她是真的是个外行,更何况现在还是失忆了,那就更是一个路痴了,当然她还是有一些其他作用的,那就是时不时看一下在后面磨磨蹭蹭的陈婆子,没办法,对她实在不放心啊。 早晨的雾已褪去大半,此时也已经接近卯时,楚凝曦和白九带着陈婆子来到一个小河边,看这样子是准备要过河。 楚凝曦走到小溪边,往水中丢下一块石头,石头落地一下就成了剧不大不小的浪花,楚凝曦满意点头,看样子这小溪倒也不是很深,估摸着那石头落地时间,大概也就到她膝盖这里,而且还好这条小河不是很大,只要走上四百步左右就能到达对面河对岸。 白九挽起裤脚,把鞋子脱下,对楚凝曦道:“现在只要我们一过这条河,这样的话那伙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肯定还是会沿着这山头找,我们早点借助这条河走到山那头那去,暂时就先安全了。” 楚凝曦给她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她,“白九姐姐真聪明,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动作就快一点吧。” 二人一说完,立马就行动起来,不一会鞋子裤脚都已经为过河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看了一眼那陈婆子,这会陈婆子眼里的恐惧是真的没有半点掩藏。 天啊,当她知道这两个丫头打算带着她这一把年纪的过河,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她们不知道她自个的身子,她自个还不知道吗? 昨天被她俩这丫头给绑过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一大把年纪还真是老遭罪了,现在居然还要陪着她们一起过河,她这多年都治不好的老寒腿,她怕到时候一碰这凉水,到时候又犯起老毛病来,要是那样的话又没有人会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伺候她,一疼起来还真是要她的命啊! 所以现在就算她们再怎么强迫自己,现在这一点上她是绝对不会退让一步的! 哦,不对,就算是半步也不行! 楚凝曦去给陈婆子收拾,没想到这婆子看着年纪大,现在却还是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劲,腿像是钉在地上了一样,不管她怎么抬,硬是挪不动半点。 她看了看装作无辜的陈婆子,面带笑容道:“陈婆子,你现在又是在闹哪一样了?我也答应了你,只要下山之后,立马就给你去买好吃的,绝对不会让您老人家饿着半分。” 陈婆子不听这段话还好,一听到这几句话,气得嘴里一直支支吾吾说个啥,但奈何被那布条死死封住口,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看她那情绪激动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送给楚凝曦。 楚凝曦也不恼,反而好脾气一般把封住她的布条给拿开,倒要听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一拿开,陈婆子像是终于能够释放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一样,大口喘了一口气,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逮着楚凝曦破口大骂。 “好你个小蹄子,我呸,你就知道说这些鬼话来糊弄我,还说什么等下山就会给我吃东西,我现在才不会相信你这鬼话,那你之前还不是一样的说过,只要你们安全,到时候就会把我给放了,可现在呢?又是跟着你们老家这个深山鬼地方,还不给我吃的喝的,这些我当做是你对我的报复,我也知道我这老婆子作恶也做多了,对于你这些小手段我也姑且认下了。” “但是你现在居然还想让我一个有老寒腿的老人去过这冷冰冰的河水,你还真当我这老婆子的身子是铁打的啊!” 陈婆子越骂越畅快,像是终于把这几日所遭受到的所以委屈都一股脑的给发泄出来,可面前这小蹄子的神色好像一点也不受自己这些重话给影响,反而还是接着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不解,正要再骂上几句,楚凝曦直接又把那布条给塞了回去,这次塞得更加严实,完成后满意的拍了拍手,“知道你不会说出几句好话,我也懒得在听了,还是这样更加方便,顿时感觉这世界一下就安静了不少。” 陈婆子眼睛里还带着昨夜的红血丝,就这样死死地瞪着楚凝曦。 白九走了过来,面色更加复杂,道:“把这陈婆子带上也是一个麻烦,不如先把她放在这里吧,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来发现她的,也算是最后她能够平安回家,唯一让她生气的就是昨天吃了那点苦。” 楚凝曦也点头,要是刚才自己脑海中还有两个小人为这个问题来争去,既然刚刚她选择把人带上,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一个局面,那么现在她也可以把人抛弃放在这里就是,但,还是要发挥一下她最后的价值。 白九和楚凝曦成功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早点下山,这会她们漫无目的地往一个小村落里赶,越往里走,越感觉到不对劲。 白九立马停下脚步,皱眉道:“小曦,你觉不觉得这个村子好像少了些什么?” 楚凝曦也渐渐反应过来,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完全失忆了,可基本的一些常识还是有的,就比如现在太阳正高高挂起,但为什么这个镇子上就是没有一个人呢? “白九姐姐,那我们接下来还往下走吗?”楚凝曦很是疑惑,后面现在也是无路可退,前方的路又是生死未卜,感觉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诡异的肃静。 白九猜她这模样肯定是真的害怕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不管发什么什么还有我呢!你身为我的医者,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回答,这倒是让楚凝曦有些忍俊不禁,这会都啥时候了,白九姐姐还在和她开玩笑逗她,但心底也渐渐升起一股暖意,能被人这样关心是真的好啊。 见她神色渐渐放松了些,白九又道:“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嗯。” 而这边,陈婆子被人绑在一棵大树下,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这会艳阳高照,山中又是极其安静,她这会在心底已经把楚凝曦这个小蹄子痛骂了七八百遍。 她还是真的没有想到,那小蹄子还真是大胆,敢把她捆在这深林中,用来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但不得不说这个点聪明是聪明,很好的为她们拖延住了时间,到时候在追捕她们起来看似就更加麻烦了许多,但不管怎么样对她还是很不友好啊! 所幸她们还算是有一点良心,没有用那布条把她的嘴给封住,不然她就算这样被绑在这树上十七八天也不会有人发现她啊! 到时候别指望有人能发现她了,她能不被那些野兽发现活活生吞下去就不错了,想到此,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这安静的太诡异了,还是让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最后眼睛一闭,大不了一死,反正早死往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这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对着这周围就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只要把我救下,到时候必定会以重金答谢!” “来人啊!救命啊!” 就这样,陈婆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少遍救命,只知道昨天一天都没有喝过水,吃过食物,现在嗓子还是这么用力的喊叫,喊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而这会正是太阳强度照射最浓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会口干舌燥,头也是晕乎乎的,好似自己这会早就已经晕了过去,只不过嘴里还是无意识的在这小声呐喊。 突然,草丛边响起了巨大的动静,那脚步越来越近,又急又快。 “大哥,我刚刚明显就听到这有人在喊,就在不远处。” “对啊,大哥我好像也听到了,那声音听着也熟悉,好像是那……” 两个在前面开路的随从,边说边道,可随着越往里走,这声音好像渐渐也没了动静,这让他们顿时觉得心里没底了,但是现在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管最后有没有人,都得要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严壮就跟在他俩的身后,直到来到一棵大树下,那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被绑在树上的死的不就是平日嚣张不已的陈婆子吗? 严壮虽然对着婆子没什么好印象,但一想到这人好歹也是跟在大小姐身边服侍多年,对于大小姐来说多少几分情谊的,立马下令,让人拿个架子给人抬了回去。 ------------ 第八十五章 活人献祭 陈婆子现在俨然就像是一只半死不活的鱼儿经过沙地上长时间的久待,一样望过去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齐柔听到动静后,连自己平日最爱吃的栗子糕都吃不下,急匆匆地就往这里赶。 严壮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大小姐亲自迎接,内心显然是开心不已,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是为了他而来,还是为了这个嬷嬷而来,但不管结局如何,他也是开心的。 他率先走上前一步,眼里的爱慕之情看着面前的人儿都快要溢出来,恭敬向她低头拱手道:“大小姐外头太阳正烈,先去里面说,莫要晒伤了大小姐才是。” 齐柔自然很满意他这种语气,没想到这点细微之处他都能察觉到,又瞥了眼后面的架子,道:“既然这样的话,就先把人也给我抬进屋吧。” “是。”成群结队的奴仆应声道。 进去后,小叶立马有眼色劲,拿起一把蒲扇就对着齐柔轻轻煽动,边扇边看了眼小姐递过来的眼神,率先道:“严壮,那三人抓得怎么样了?” 话说间,齐柔也看了眼后面,白布遮盖的身体,现在显然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动静,内心也疑惑不已,微微皱起眉头,对着底下跪着的严壮问道:“后面那人又是谁?快说!” 严壮刚听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这样问话,在心里琢磨着这事到底要如何开口,但小姐都这么简单明了,他也懒得去搞一些华美的措辞,言简意赅道:“属下无能,找了半天,只发现了在一棵大树下被捆得紧紧的陈嬷嬷,其余二人……不见踪迹。” 说到后面他也声音愈发小声,越说越没底气,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失手,更何况行动前还胸有成竹的答应大小姐,一定把人都给活捉回来,现在却只抓到一个故意惹他们去救人被人精心设计调虎离山的陈嬷嬷,又偷偷瞥了一样上头正坐着散漫的大小姐,他这心中也是愈发的不安,不知道大小姐等下又会打算如何处置自己这办事不力的家伙。 齐柔听到这神色虽然是淡淡,但手却紧紧捏住了一个精致白纹底色的小茶杯,伴随着“哗啦”一声,那杯子就这么被摔在地上,就算是想拼凑也拼凑不出原样了。 她快步离开座位,抬脚就向那白布盖着的身体走去,不等众人猜想她到底要干什么,她直接一掀开那白布,那陈婆子惨白沟壑的面容就出现在面前。 陈婆子察觉到一丝光亮,艰难的睁开疲惫不已的双眼,待看清楚眼前人时,立马呜呜地哭了起来,她现在的嗓子也算是被自己那会折腾给喊废了,所以她看到平日都会好好护着她大小姐,心里的委屈一下就藏不住,眼泪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可支支吾吾的一大堆,就算是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听着,也实在听不懂她说的一个字。 齐柔脸色愈发的黑了,拍了拍陈婆子的肩膀道:“嬷嬷现在这会先不用勉强,你所受的苦本小姐一定会一一为你讨回来,胆敢这么欺负我的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陈婆子听到这句话,老泪纵横,要不是现在自己说不了什么,否则一定好好夸赞大小姐几句,现在还能记得住她这老婆子的半生恩情。 这对那种高门大户人家来说,还真是实属难得,她自己也不敢肖想太多,大小姐能够为她报仇也就如愿了。 齐柔可不是这样想,她觉得那和楚凝曦长得如此相似的小贱人居然干这样对待她的人,本来就看不惯楚凝曦,现在更是不能忍受,这对于她来说莫过于是一种巨大的耻辱,敢这样欺负她的人,不就是紧告她吗? 齐柔冷哼一声,下令道:“不管用尽什么手段,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给我把人给抓回来!!!到时候我一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既然敢动就动到本小姐的头上来!俗话说大狗还是得看主人的,呵呵,一定给我活捉她们!要是谁先捉到,到时候赏钱十两银子,外加一分三亩田地!” 不止是小叶和严壮被这一命令给愣住了,就连瘫在架子上奄奄一息的陈婆子听到这瞬间来起了劲,费力坐起身,那激动的神情,好似要不是她现在不能动,她都要去干这个天上居然能够掉下来如此大的馅饼的活,更别说在一旁跪着心里也满满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众人了。 而且大家也知道,虽然大小姐品行虽是不佳,但只要是说出去的话,许诺出的条件,这还是让人很是有保障的,所以他们一听到这种好事,第一反应不会是先怀疑这句话的真假,而是想着自己要是第一个当上吃螃蟹的人,那得到的好处,可有多美啊! 顷刻间,众人唰唰的跪了一地,口号喊得整齐又响亮,“愿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力,定不会辜负大小姐厚望!” 齐柔见到状况,满意极了,又淡淡瞥了一眼还在边上傻站着的严壮,又道:“好了,口号既然喊得这么有劲,那么现在就给我抓紧时间行动起来,速去速回。” “是!” 齐柔摸了下自己本就不乱的发鬓,“来几个人先把陈嬷嬷给我带下去好好医治。” 小叶低头应答,不一会就带着几个小随从把瘫在架子上的陈嬷嬷抬到隔壁屋去了。 “至于你?为何还不走?”齐柔漫不经心地走近严壮,一手轻轻搭着他宽大厚实的肩膀,眼神流转似水的看着他。 严壮立马下跪拱手道:“属下办事不力,之前说好答应大小姐一定会把人给带回来的,而且也承诺不把人带回来就没脸回来见大小姐,属下无能,现在只能找到陈嬷嬷,剩下的属下愿凭大小姐随意处置,无言无悔!” 齐柔听了轻笑一声,“你倒是还算一个衷心的。”又看了眼他冷峻的面容,心里也升起一股怜惜之意,“罢了,这次就先放过你,要是还有下次……” 说着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本小姐可就不会再次怜香惜玉了!记住,本小姐最不喜欢废物,你该庆幸你这次是你的美貌让我心软,但不会再有下次了。” 轻轻地向着他的脸吐气,这模样倒不似上一秒那样恶狠狠的威胁,反而多了几分跋扈俏皮的模样。 严壮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应声答是。 齐柔一下觉得没意思极了,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 严壮心里一疙瘩,脸上的落寞之情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这要是在之前,大小姐肯定会让他留下来,好好服侍他的,这次看那模样好似在嫌弃他一样,一下形成这样的反差,他倒是愿意大小姐还不如狠狠地责罚自己,总起码最后还能惹得她一点怜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渐渐不喜欢他了。 严壮失魂落魄地走出,不知不觉走到一块干净的小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面容,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英俊,只不过是比这常年在外面暴晒的糙汉子长得更端庄一点,总起码看起来不会那么惹人嫌弃吓人。 他轻叹一口气,内心不有慢慢思索着以后的路,既然大小姐这么喜欢他的脸,那他以后就以色侍人,好好服侍大小姐不就好了吗? 这个想法一出,他立马就摇了摇头,一下就否定了,其实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这种靠美色来维持喜爱,终究不会长久,没准大小姐要是再过几天又喜欢上另外一种类型了,那他就算再怎么挽留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突然脑海中冒出大小姐那句话,“记住,本小姐最不喜欢废物了!” 想到此,他狠狠地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从今天起,他一定要出人头地!要让大小姐觉得他是最有资格最有实力带她走上巅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夜色降临,这块宽阔无边的天地上,只有一两座屋舍,闪烁着零星点灯光。 白九带着楚凝曦敲响一家农户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那神情也是不满道:“二位姑娘,有何事?” 白九先是礼貌行礼,再问候道:“老人家,大晚上的我们也本无意打扰你,扰人清静,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们可以付给您银子,可否让我们在这里留宿一晚?” 老婆婆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开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两人,然后立马拒绝道:“我这老婆子的地小,可容不下两位贵人。” 这话已经是说得很委婉了,老婆婆不想让她们留宿,白九的神情一下就沮丧了起来,楚凝曦还想再试试,毕竟这天也这么晚了,她们实在是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了。 楚凝曦从自己发鬓上取下一根簪子,就直接往老婆婆手上塞,道:“老婆婆,要是换做平日我们肯定不会这样来叨扰你,可今日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这村子里的门都是紧紧关着的,我们实在是没有歇脚的地方了,还请老婆婆行行好,让我们就在此歇一晚上,就算只是在这庭院里睡觉我们也不会介意的,我们动静也会很小,绝对不会叨扰到您。” 老婆婆被这样一说的有些动容,心里像是做了许久的心里挣扎,最后才无奈妥协道:“好吧,就只允许你们在这里歇一晚。” 说着拿起手中的灯笼向前走去,楚凝曦和白九互相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她们所带的东西不多,也直接跟了进去。 老婆婆在前面带路,手上提着那个一个用木竹编制的小灯笼,微微闪烁着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楚凝曦和白九则是怕自己说太多,惹那老婆婆心里不快,毕竟人家一开始本就没打算让她们在这里留宿,所以现在还是乖乖跟在身后,绝不多言语,两人心里也清楚,就算看到了不该看的,也要装作没看到。 毕竟好奇心太大,又不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婆婆带着她们来到了最西边的一个小院,小院被涂上了重重的厚度,楚凝曦悄悄瞥了一眼,那锁上都已经落下厚重的灰尘,甚至那锁头都直接生锈了,老婆婆对着烛光随手拿起一串钥匙好一顿找,才找到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开了锁。 门被推开的那一下,里面积攒许久的灰尘顿时迎面而来,楚凝曦忍不住咳了咳。 白九心下不悦,微微皱眉道:“老婆婆,这就是我们今晚歇脚的地儿?” 不是她真的嫌弃,而是这间屋子实在是太过于空荡了,简单的陈设,一张红色床幔悬挂的木床,一张圆形桌,就没了,当然东西少不是主要的事,主要是这也太过于诡异了。 老婆婆淡淡的嗯了声,然后就要走出门口,突然又转过头向他们叮嘱一声,“记住,晚上不管在里面听到任何动静,还是看到什么都不要轻易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不等白九两人说什么,就快步离去。 楚凝曦觉得这老婆婆不说还好,不说她就觉得是自己在多想了,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可经过她这么模棱两可的一说,她顿时觉得这屋子可怕得不行。 她立马躲在白九身后,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黑乎乎的四周,小心翼翼道:“白九姐姐,我们该不会是进了鬼宅吧?” 心里也是一万个后悔,若是早知道会是这样,那刚刚她还宁愿在外面随便找一个地方歇脚呢! 白九身为医者,是不愿意相信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的,她前几次去看诊的病人都会出现莫名的心慌,害怕,惊吓,一个劲的说是自己周围有鬼,自己好像是被鬼给附身了,其实这种说法还是不靠谱,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祟,不过是自己害怕疑神疑鬼对某些突然发生的事物感到恐惧,下意识下人就会想象出一个假象的东西人或物,就觉得一定是它们搞的鬼。 她拍了拍楚凝曦的手背,道:“我倒不是觉得这会是鬼宅,你也不要自己胡乱吓唬自己了,这样乱七八糟想一大堆反而会更加害怕,还不如我们先早早歇下,过了这几个时辰就好了。” 楚凝曦也觉得有道理,自己也不想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了,只有一张床,两人就这样将就的睡在一起。 月亮已经挂上枝头,然而这几个时辰却过得异常的漫长。 ------------ 第八十六章 再逃跑 寂静的夜色中,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在门外站着,不一会一根小小的竹管轻易地捅破那层纸窗,冒出缕缕白烟。 白九和药材打交道多年,一下就闻出这空气中的气味一下就不对劲了,想轻轻把楚凝曦给摇醒,“小曦?小曦?” 喊了几句丝毫不见她有任何反应,这才渐渐反应过来,肯定是坏事了,不一会门被吱呀的一声,外面的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也愈发接近,白九先是赶忙闭上双眼,努力憋着气,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又要假装是真的被迷晕了,倒要看看这些人再搞些什么。 脚步走到她们床边就停下来了,一个粗壮浑厚的声音响起,“这下正愁找不到什么孝敬海王呢?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送上门来的。” 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嘛,要是人家说啊,这两个美人长得倒也是标致,尤其是最里面睡着的那一个,不过,啧啧啧,还真是可惜了。” 白九在心里慢慢思考着他们的话,虽然透露的信息不多,但她也知道现在她们要是落入这两人手中,必定难逃一死。 心里也是焦灼不已,在想着到底该如何逃跑,要是现在小曦还是醒着的就好了,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方便带着一个昏迷的人来近距离的躲避这两个成年男子的追捕啊! 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的一触碰,她心里顿时紧张到了嗓子眼,现在不敢乱动,当没有视觉时,听觉和触感就变得异常的灵敏,她明显感觉到小曦也和她一样,早就已经醒过来了,虽然不知道她刚刚为什么又要装晕。 但眼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曦在她和她中间让人看不到的地方,在她的手臂上写上一个“跑”字。 现在既然人也已经醒过来了,她还记得自己衣袖中还有一点天花粉,这起先是打算给那些有肺,胃经用来清热生津,消肿排脓用的,此药材也极其珍贵,否则她也不会带着一路,但眼下再怎么珍贵,再怎么难得都没有性命重要。 正想着该要如何成功把这粉末撒进两人的眼中时,刚刚第一个开口的人又发话了,语气满是不耐烦,“你个娘们唧唧的,就算真的把人给你,以你现在自个这残缺的身子你又能把人怎么样?” “你!你个死丑男,这男欢女爱之事你纵然不懂。”另一个也不满回怼道。 “啊对对对,我没你这个真的没有来的兄弟懂行了吧?别墨迹了,现在快一点了,我还得回去吃饭呢。” 白九………… 楚凝曦…………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不咋和谐啊,不过这样对她们来说正好。 察觉到两人一靠近,正准备要行动起来,白九看准时机,拉起楚凝曦,然后趁着两人都吃惊不已时,直接往他们脸上就是一撒。 然后两人互相拉起手就开始向门口跑去,身后是不停的抱怨咒骂。 “靠,给老子眼睛里撒了啥子东东,我的眼睛感觉都要瞎了!” “我的也是!是不是你没把那个迷药搞好,她们又怎能还会有力气逃跑呢?” 粗壮的声音怒吼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都跑了,我们现在不抓紧时间追,到时候没的就是你我的小命!” 这下,两人顾不得眼中火辣辣的疼痛,就算是微微眯着眼,也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楚宁曦和白九顺着这个村子的小路一直跑,可没跑多久,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只有一条不知深浅的湖泊。 两人想看一眼,都心照不宣地跳入湖中,夜晚的湖水冰冷刺骨,要是人体质再差上一些,很容易就此冻死在湖中,但眼下这是她们唯一的保命方式。 不一会,那两个一高一瘦的人就追了上来。 “可恶啊,刚刚明明就隐隐约约看到她们就是往这里跑的,怎么这会人就看不到了呢?”说话的正是被骂娘娘腔的那个瘦高个。 另一个矮胖子现在看到人就这么跟没了,脸色一下黑得比那黑不溜秋的锅底还要嘿,对着那瘦高个就是一顿爆栗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都怪你!要是不废话那么多,今日的事情我早就得手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和你一起来抬起这个烂摊子。” 手高个心中本就不满,还被人这样一揍,想还回去但在心里默默比较了一下他们的体型差,还是默默放下了想要挥起的拳头,也阴阳怪气道:“啊对对对,不像某人这放烟的小事都干不好,要不是你硬是要抢着我放烟的活,那两个人会这样一下就醒过来吗?” “你是觉得我都错?”矮胖子顿时就举起了拳头,眼里的威胁意味满满。 瘦高个这会也不再屈服,一脸肯定道:“那可不是嘛?说的是谁心里自个都没有个数吗?” 矮胖子成功被惹怒,正要把拳头打下时,突然湖面中冒起了小泡泡,他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一脸疑惑道:“这湖中好像也生活不了鱼啊?” 他心中是真的对此感到不解,这水湖,他是从小看到大的,里面的水温不管是什么季节,都是冷得刺骨,好记得小时候和一个虎里虎气的玩伴贪玩,那玩伴一下就掉进了这湖中,他才喊了几句救命,让顿时就沉入湖底没了任何动静。 经过了这件事情,他开始惧怕这种深不见底的湖泊,从此这座湖在他心里也留下了心理阴影,也知道这座湖里面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水生动物,有的只不过是被水早已经腐蚀得不成原样的尸体罢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惧意,打算要凑近瞧一瞧,虽然自己对着湖泊也害怕不已,但要是想起自己这次任务要是没有办好,可能那人还真会把他丢进这冷冰冰的湖水,那他现在就更得多留下一个心眼。 刚刚吐出白色小泡的正是楚凝曦,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本以为这两人只会说上几句去其他地方找的话,没想到这两人就这样直接像小孩子斗气一般直接吵了起来,甚至还准备要动起手来。 她实在是没什么肺活量,能憋到现在也是不错了,她想要是她刚刚不换一口气,她可能早就挂在这冷冰冰的湖水中了。 白九一开始也险些憋不住,但最后还是一咬牙给憋了下去,因为刚刚小曦已经搞出那么一点小动静了,要是她现在再换气,可不就是暴露了吗?那还真是对不起她们白白辛苦憋了这么久,所以当看到湖面上的人头愈发接近时,她还在极力忍耐着。 此时,天也已经开始微微亮了起来,眼看着这矮胖子就快要发现她们了,就被他身后那人的声音给打断。 瘦高个看到他现在这模样气得不行,一手插着腰,翘着一个兰花指就对着他一顿奚落,“还真是呆子,你看啥呢?现在天都快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人啊!她们不在这里肯定是往另外的方向跑去了,我们得快一点,别在这里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他这话,成功让矮胖子停止了再往下瞧的欲望,也是,他应该是真的多想了,两个女孩子家的,又怎么会在这种冷冰冰的湖水中呆上这么久呢? 这要是换做平常日子,肯定不一会就变成水中屹立着都尸体,更何况那个看起来柔柔弱的姑娘家呢? 但也承认她们挺聪明的,会耍上小手段来对付他们,可他还是不相信她们还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当下冷哼一声,对着那瘦高个道:“你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快一点给老子我带路!” 瘦高个迫于他的淫威,也只敢在口头上占得他几句便宜,就这样不情不愿地带着他往其他方向开始寻人。 见两人终于走了,楚凝曦和白九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新鲜空气,两人现在早就已经浑身都是湿透的模样,冰冷刺骨的湖水打湿身体,两人一直冷着打哆嗦就连眉毛都被染白了。 “小曦,我们先快一点找一个地方把身子给暖和起来吧。”白九扶着她道。 楚凝曦立马点了点头,现在被冷得就差没有了意识,立马就要昏了过去,但还是强忍着,看来还是不能高估自己的身体的承受能力啊。 两人强撑着身体开始寻找一个可以让她们暂时容身的地方,终于兜兜转转,她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座山洞,里面还摆放着些那次晚上还没有完全燃烧完的干木柴,两人则又是心照不宣地开始搭配起来干起活。 一个负责利用石子相互碰撞擦出火花,打出火来,另一个则负责简单整理一下她们等下要休息的地方,她们两个现在浑身都是湿透的,要是再不好好给身子取暖,到时候容易感冒姑且不说,更重要的是还是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只要身子一弱或者一出血就会立马吸引到山中的猛兽前来,到时候依靠着这病弱的身子再怎么样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都很清楚这一点,生起活后,二人简单去外面找一处看起来干净一些的水源,还有一些可以填饱点肚子的小野果,简单的果腹,然后把身上湿透的衣裳先是一件一件的褪下来,等到里面只是剩下一件白色里衣时,就和燃烧的火苗保持一定距离,好让自己的身子能够暖起来,又不会太烫伤自己,还能顺便早点把衣服给烘干。 楚凝曦抱着暖乎乎的热水,小酌一口,又看了眼和自己同样狼狈不堪的白九一眼,不忍发出一声轻笑。 白九被她看得莫名,不禁问道:“小曦,我们都这样了,你在笑什么呢?” 楚凝曦说出自己的笑点,“正因为我们现在就像是一个落汤鸡的模样才会让我觉得好笑,好像我们自从那奴村里逃了出来,这遇到的坏事就是一件接着一件,虽然每次逃跑的样子很狼狈,但我们还是能够突破重围,现在想来也挺佩服当时的自己的,要是换做现在,在那么紧张让人无措的时刻还能强逼着自己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让人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立马杀出重围,这样一想还真是有点小刺激。” 白九被她这一个说法给逗笑,的确现在虽然就差遭遇到了不幸,但要是按照小曦这种说法只是把它当做是一个成长的经历,这样一想就不会自怨自艾,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遇上这种不幸的事,也不会怨天尤人,为什么老天爷会是这样来对待自己,反而把这一次能够当做一次难得成长的机会,让自己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也能够处理得游刃有余。 她也揶揄道:“对呀,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不是有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所以啊…”说着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这团小火苗虽然小一点,但也在肆意的燃烧着,努力去实习自身的价值。 楚凝曦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道:“所以啊,我们只要怀着积极的心态看待每一次不好的事情发生,然后不断地精进自己,到时候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白九用赞许的眼神看向她,为她鼓掌道:“可不是嘛,正所谓“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知我者,小曦也。” 楚凝曦被她这文邹邹的话语给逗笑,脑海中似乎又隐隐约约有一些相似的片段闪过,好像不久前也曾有人这样逗她笑,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头都是眩晕不已,白九率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心道:“小曦,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等着我现在就去外面给你找下调理身子的草药来。” 说着就快速穿好自己的衣裳,就要向外走去,她觉得肯定是小曦的身子从那悬崖下摔下来过,也许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又经历了这次长时间的泡在冷水中,这才会愈发严重。 心中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快,她得抓紧时间,不能让小曦再次落下病根。 楚凝曦看着白九姐姐每次都是这样,把她当成她的妹妹一样小心翼翼的照顾她,她走上前去赶紧拉住她,摇头道:“白九姐姐,现在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况且我不是生病,只是脑海中好像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才会那样。” ------------ 第八十七章 同时追捕 白九听到她居然想起一些事情来,心中也很是为她开心,赶紧把她拉着坐下,道:“那你刚刚想起了些什么?” 楚凝曦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就是刚刚你那样关心我,然后就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应该对我来说很重要吧。” “那挺好的,这几日你就先好好休息,要是保不准哪天就全都记起来了。”白九道。 楚凝曦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些其他,就在这山洞中简单的小眯起来。 “你就这么没有把握人一定会藏在这里?”那个瘦高个,一脸鄙夷地看着面前的这座山,不是要他说啊,昨晚他俩也找人找了一天,把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圈,都还是没有见到个人影。 而且以他的判断,就算那两个女人再怎么藏也不会藏进这深林中吧?不说白天时不时会有什么山中猛虎出现,可一到了晚上,那出现些说不出名字的动物不多的是? 就连他一个大男人,就算再怎么逃跑也不会想着往这里钻,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矮胖个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屑道:“你要是觉得不可信,那你可以自行回去,我又不拦着你,不过到时候要是我把人找到了,我不得去老大那说你几句,都对不起我白费了这么久的苦心。” 瘦高个本来还有一些犹豫,但听到他这么说,那还能这么搞?立马赔笑道:“哥哥这说的又是哪里话,小弟我肯定会好好听你的啊!”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好好跟在这胖子身后,眼下他是真的找不到人,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跟着这胖子,能找到人那一切都还好说,要是找不到他也不会很吃亏。 反正他俩现在是绑在一个船上的蚂蚱了,再怎么福不能同享,但难来了一个也逃脱不了。 矮胖子一猜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也是打心底的看不起这种人,就知道跟在自己身后捡漏,这点那他倒是不会怎么介意,但时不时在后面耍小聪明他就极其看不惯了。 索性也懒得再搭理他,自己抬脚就向这深山中走去,瘦高个也赶快屁颠屁颠跟上他的脚步。 等楚凝曦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旁早就没有人了,就只剩下昨夜的小火苗现在还在燃烧着,看样子是白九走之前特意为她添加了些柴火,怕她醒来冷着。 楚凝曦在心中再次感谢她,可这会又看不到她人,想起昨夜的谈话,猜想她应该很早就出去找东西了吧? 那她也不能再闲着,她在这山洞中也为自己找点活干,现在她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去,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她还是真的有些怕了,要是再出去又想昨晚有人来抓她们两个,那个也真是够折腾人的。 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这山洞中好好待着,到时候再出去。 她就在山洞的不远处,找了一些柴火,她能干的也只有这些,这山中的野果要是没有白九在身旁她是万不敢随意摘取的,还记得之前那次看到一个颜色艳丽的小红果,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正要伸手把它摘下时,被白九严肃地提醒道:“这个是蛇果,一般生长在这种地方,就说明附近有蛇,也有蛇窝,要是一摘下来,很容易就会把蛇给吸引过来。” 那时候她听得是真的心有余悸,心里也更加坚信,果然好看的东西都是带刺的,越是美丽,越是致命,那个时候也庆幸白九能够提醒她,还让她涨了不少知识。 所以为了她这条小命着想,也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白九的累赘,她也就只能捡柴火,要是让她出去找吃食,就算是找到了,那东西也不一定能吃。 这点上她是不得不承认,好好学好医术,不但能够给别人治病,还能更好的保护自身安全啊! 等她捡好应该能够撑得过今晚的柴后,一回去,白九也回来了,楚凝曦看着她好像在烤鱼,立马放下手中的木柴,走过去瞧,“这是在烤鱼吗?闻起来好香呀!” “嗯,今早出去抓到的,这几日吃果子实在吃得要吐了,本想去抓点其他的,然后途经一条小溪,看着里面的鱼儿肥美,当下心念一动,今天我们就吃烤鱼!”白九把自己是怎么抓到这鱼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会,楚凝曦那还听得见其他的,立马舔狗似的,帮着一起打下手,见边上还有两条鱼道:“那这两条呢?要不要一起烤了吃?” 白九失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小馋猫,那两天本来想着明天在烤的,既然你这么想想吃,那就一起烤了吧。” 楚凝曦嘻嘻直笑,立马屁颠屁颠地去把鱼简单给解剖一下,把鱼鳞弄干净,她虽然做的还是不太好,但比起之前几日连鱼尾都不敢碰的架势,现在起码比之前娴熟了不少,当然还是不能和白九相提并论的。 直到中午,鱼也算是终于烤完,两人美美地享受这忙活了一上午的美食,时不时还咬几口今早白九摘下来的野果,就这样上午的时间一缓而过。 两人打算再小憩一会,到了下午再去找点吃食。 她们这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殊不知又有一支队伍即将为她们而来。 严壮坐在一匹红棕色的马上,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仆役,他神情严肃地看着这片森林。 心中不免想起那婆子的话,说这两人就是打算过那河,嫌弃她麻烦,才会给我搞出一个调虎离山之计,目的就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那婆子还说,让他顺着那条河流追去,河流下游是一个村庄,既然大小姐派出去的人已经是去那里找了,那他就要来点不一样的,他转念一想,也许大小姐派出去的人他们也没抓到,那他就接着往这老地方找,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有句话不是这么说来着,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虽然他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把握那两人会重新回到这里,但总要试试,就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样,万一还真就让他给碰上了。 只要他碰上了,那他又可以重新在大小姐那里树立起他不是草包的形象,大小姐那句她不喜欢废物的话,被他深深的铭记在脑海里,有个时候自己想要懒惰,就会想起这句话来,他不想让大小姐失望,他更要努力得到她的喜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来六个人去那条河流给我好好的找人,其余的跟着我进林子!”严壮坐在马上,开始发布命令。 “是!” “哎,胖子你快来看,这里好像有脚印!”瘦高个一脸惊喜的看着地上的图案道。 矮胖个也闻声赶来,又对比了一下他两人的脚,点点头,一脸肯定道:“看这样子,不像是男人的脚,那一定是那两个女人的!” 瘦高个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可不是嘛,正常男子的脚哪有这么小,那接下来,咱只要顺着这脚印就一定能找到她们了!” 矮胖个也一脸激动,他们从昨天到现在都快找了一天一夜了,饿的饭都没怎么吃,现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发现出点线索了。 “事不宜迟,那咱现在得快一点,好好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别到时候又让人给跑了。”矮胖个道。 二人难得想法这么一致,拍手即合,开始沿着这个脚印寻找,可到最后,又让他们迷茫了,怎的这脚印还没走几步,地上就没了呢? 瘦高个见此也不气垒,道:“可能是脚印干了,没事既然出现在这附近,也就是说明人应该不会距离我们很远,我们这会只要好好寻找,就一定会把人给找到的。” 矮胖个也只能听他这么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楚凝曦才刚睡着没多久,就被白九给摇醒来,她艰难地睁开双眼,一脸没睡醒的模样问道:“唔,白九姐姐,咋啦?” “小曦,我们现在得快一点跑,现在这里不安全了!”白九着急解释道,边说边去边上把能带上的吃食开始拿个大叶子给包起来。 楚凝曦听着还是有一点懵,但动作比脑子反应快,跟着白九一起收拾好东西,最后才道:“白九,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九拉着她的手,开始往后面跑去,边跑边道:“现在和你解释不了这么多,你只要相信我,马上就会有两波人马开始来追我们了!” 楚凝曦茫然点头,顿时也立马紧张起来,思考着白九的话,有人追那还是很正常,但为什么会有两波人马? 她在心底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得出一个猜测,既然有两波人马,那肯定有昨夜要把她们抓去献祭的那一波,至于另外的嘛,可能就是那陈婆子被人给救了,然后气不过派人来抓她们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对不对,但眼下只能想到这么多。 白九经过这几日在山中找吃食,对山中的路线大概也有一个了解,至少还是知道怎么下山的,她们沿着一个下坡路开始跑,可没跑几步,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好像在那一直值守,心想这下遭了。 楚凝曦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看来,那人是真的想要把她们一网打尽,这下居然连下山的必经之路都给她们堵死了。 现在仔细想想还是有一阵后怕,要是白九姐姐没有早点发现,也许她们今日肯定就要被抓了,到时候可能自己怎么被人发现的都不知道。 楚凝曦和白九蹲在草丛堆里,小声开口道:“白九姐姐,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九沉默了,这一步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没想到那人心思既然如此谨慎,就是为了让她们再怎么逃,也逃不出这座山。 “严大哥,你看,这有个山洞!”一个随从开心地喊道。 严壮听了动静,立马抬脚向里面走去,这里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像有人在这里住过,而且这火还是刚刚熄灭的,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自己猜想的果然没错,她们这会一定还在这附近,眼下下山的必经之路也已经让他派人死守着,那他只要好好在这山中找人就是。 “来人,继续给我找,看样子她们肯定还在这山中,也跑不了多远了!”严壮厉声道。 “是!” 等他们走后,瘦高个和矮胖子两人也找到了这里,这下他们心中更加确定,这两人一定在这附近,也让他们更加有动力的开始找人。 瘦高个看着这个山洞,仔细地盯着里面瞧,又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道:“这怎么会有男子的脚印?而且还是密密麻麻的,看样子还是一群。” 这个想法一出,矮胖子立马怀疑起来,不信邪地走过来瞧,这一样一看还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之前找到的线索都是假的吗?难道这真的不是她们的脚印?” 他心中还有一个猜测,推断也许这脚印就是山顶野人的,以前听人说过,像这种深山肯定会住着几个野人。 瘦高个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们前面看到了那个脚印是女子的没错,而且看现在这里这些密密麻麻的脚印,应该是刚刚有人来过。” “你说会不会是山顶野人的?”矮胖子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瘦高个听了只觉得好笑极了,当然也是笑道更加大声。 他这一做法,让矮胖子很是不满,“笑什么笑,也许就是有这个可能啊!” 瘦高个见人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又怕自己再次被揍,淡定自若地解释道:“不是我说哥们,你可以睁开你的大眼再过来瞅瞅,这一看就知道是穿了鞋的啊!你要是说成山顶野人,他们能穿得了这么好的鞋子?” 矮胖个顺着他的话,还真的蹲在地上仔细瞧了瞧,还没说,有哪个野人的鞋子还能看得到这么清楚的斜纹,而且看这鞋纹就算是他们也不一定能够穿得起,看向瘦高个又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肯定也有一伙人和我们一样,再抓人!” ------------ 第八十八章 暴露 “啊?那我们就更要抓紧时间了!不能让他们先找到!”矮胖个这会思路瞬间跟上,一脸警惕道。 瘦高个点点头,“那我们再接着找吧。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跟在那波人后面,到时候他们要是找到人,我们再从他们手中把人给抢过来!” 矮胖个点点头,两人瞬间就行动起来,接着开始寻找。 “白九姐姐,你说我们这样真的能行吗?”楚凝曦看着自己这身随从的穿搭心里也是很没有底气。 她们刚刚故意弄出一点动静,然后引来两个随从来察看,他们也借机把他们打晕,然后按照白九的方法,换上他们的衣服,到时候再找机会溜下山去。 白九现在这会也已经换上了衣服,用手在泥巴上来回摩擦,往自己和楚凝曦脸上涂了些,这才满意道:“放心,这种女扮男装的事情,我以前也没少干,对此现在也很是有经验,到时候你就好好跟在我身后,一切交给我就行。” 楚凝曦见此也只能道好吧,但不得不说这一招也还真的是出其不意,任他们再怎么找,可能也很难发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吧? 两人穿戴好,就向那帮随从走去,其中一个随从的头儿见他们终于出来,一脸疑惑道:“怎么让你们两去看一个动静居然看了这么久?” 楚凝曦把头低得更低一些,正想说什么,白九直接道:“头儿,俺听见那边动静也只是一些小动物发出来的,然后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如厕,这才去得有些久。” 果然,那头儿听到他们俩是去如厕的,立马露出嫌弃的目光,甚至还用手捂住了鼻子,摆手道:“好了,既然这样你们俩就先快一点回归队伍,这次的事情可别再有下次了!” 白酒点头讪笑道:“头儿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今日的事情也纯属意外。” 头儿冷哼一声,又回到他之前坐的地方,看看还有谁偷懒或者擅离职守的,要是再次被他发现,他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了。 白九和楚凝曦也顺势找到一个小地站着,既然现在已经成功混了进来,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两人就这样一直待到了下午,还是没有寻到任何机会,终于,听那头儿殷勤的声音响起,“严大哥这一路也辛苦了,小的这下就让人去为您取水喝。” 严壮揉了揉疲惫的眼皮,反而问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可发现有什么异样?” 那头儿瞬间立马立正,一脸正色道:“头儿这点你就大可放心,我今天和这些兄弟在这里守着,保准让一个蚊子都很难在飞的出去,更别说还会把人给放跑了。” 这马屁拍的,对严壮也很是受用,但也因此心中更加纳闷,既然自己手下的人都防得这么死了,他也就差把这座山掀起来再找个遍了,可是除了一开始找到的线索,到现在还是找不到其他的,这让他还真的不信邪了! 就算她们再怎么会躲藏那也不应该啊,正想着出神,就听到那人开始指挥着去给他找水。 他抬眼一瞥,冷哼一声,“那两人先慢着,给我转过身来。” 突然被这么一喊的白九和楚凝曦,这下两人都不由的冒起一丝冷汗,明明刚刚就可以趁着给他帮忙去打水的功夫开溜的,哪成想就这样被人给叫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白九特意把声音压了压道:“不知道爷唤我们俩有啥事。” 严壮瞥了她一眼,又死死盯住躲在后面的楚凝曦,倒也不回答刚刚的话,只道:“后面那个,你走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 此话一出,不但让楚凝曦和白九很是震惊,就连他们的头儿脸上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然而前者想的是,莫不是让严壮给瞧出什么端倪了,可后者却不是这样想,他觉得很少听到严大哥会用这种语气……满是玩味的语气,他心中顿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不会吧,难道是严大哥没有得到大小姐的宠爱,就此颓废开始打算喜欢男人了吧? 虽然这两人是自己的手下,只要他说不准让他们反抗,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可要是事情真的往这个方向去发展,他还是真的不能坐视不管的。 于是,一脸正义凛然的头儿开始好心地说教道:“严大哥,这两人不过就是我这糙汉子手下的两个打杂的,实在是入不了您的眼啊!” 当然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也再清楚不过,就是你就算再怎么喜欢男人,也要挑一个好看的吧?看上他这手下的糙汉子那叫个什么事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自己这里是不是就成了一个和老鸨那样没什么区别的人吗? 他是真的直来直去惯了,又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呢? 楚凝曦和白九听他居然还会为他俩说话,心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要是真的让楚凝曦走上去给他瞧,她们也不会有十足的把握让人不看出端倪。 严壮却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哦?是吗?那这样的话可就得更加勾起我的好奇心了,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说着神色一冷,又道:“还是说,你这小头儿做贼心虚啊!” 那头儿见自己这么被上司给误会,气得脸色通红道:“既然严大哥要看,我又怎敢拦着,只是要是严大哥看了,不要随意怀疑小的就行。” 严重点点头,头儿立马就对着白九和楚凝曦呵斥道:“你现在还傻站在那么干啥呢?还不快一点过来让严大哥好好瞧一瞧。” 楚凝曦:……她怎么感觉这人好像被自己的上司这么怼了,一脸气不过的模样又没地撒,就朝着她们吼,然后看了眼白九一眼。 白九也和她对视了一眼,她也深有同感,果然职场就是不好混啊,更别说像她们这种小罗罗了。 在双重的压迫下,楚凝曦迈着艰难的步伐走上前去,把头抬起来让那人好好的瞧,心里也就不相信了,这还真的能让那人瞧出个什么来?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人还是没有发任何话,这也让她现在更是没有底气,不会吧?就算那人看出来了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啊? 感觉周围一下都安静了下来,楚凝曦悄悄睁开一只眼,哪成想就被严壮逮个正着,只听见他轻笑一声道:“我也是今日才知晓,原来你手底下居然还有这种长得如此女像的男人。” 此话一出,楚凝曦和白九心里顿时像落了半拍,那头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走上前来瞧,这不瞧还好,一瞧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疑惑问道:“这人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啊!” 楚凝曦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胡扯一番,她立马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跪倒在那头儿的裤脚边,边说眼泪也跟着掉,“头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难道忘记了吗?我就是前几日出去瞧病的胡子啊!那大夫说我这伤了脸部,要是恢复好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但那大夫也没有和我说清楚还会变成女人相貌啊!” 说着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若是早知会如此,每次都会被人误认成女子的烦恼,那之前不管那大夫再怎么好言相劝,我也不要恢复自己的容貌了!现在老是出现这样的事,这让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可怎么活啊!以后可能找个媳妇都是个问题,被嫌弃不说,还会让我被人嘲笑一辈子。” 说完哭得更大声了,一有泪水,本想拿着头儿的裤脚边擦擦,但又想起什么,立马嫌弃拿开,自个在那哭得伤心。 她这话成功让那头儿很是自责,他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啊,可又仔细想一想,他脑海中还是真的没有这件事的印象啊! 但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也许是他因为忙于正事,对于这点小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也很正常,而且他现在好像还当众揭人家伤疤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很不地道。 他脸色有些为难地看了眼严壮,“严大哥,你说………” 严壮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既然事情是这样,毕竟是你手底下的人,你想怎么处理就行,等你处理完再来找我。” 头儿点头说是,然后把地上哭着一个劲在那喘气的楚凝曦给扶起,还真是别说,这样貌还真的很像女子的相貌啊! “还哭啥,一个糙汉子哭成这样,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丢人呢!”头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被说成糙汉子的楚凝曦也不恼,反正她本来就不是汉子,只是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道:“头儿,俺渴,想喝水。” 头儿心下也是一软,想着自己一开始就这么把人家糟糕的事情给暴露出来,也觉得应该是破例一次,但语气还是冷硬道:“那你让那谁带着你一起去找水,快去快回!要是这次还像上回那样耽搁了,回来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 楚凝曦心中大喜,面上更是一脸乖乖的模样道:“好的,头儿。”然后立马拉着白九马不停蹄地离开这里,能不快一点嘛,要是在这再多待上一秒就要露馅了一样。 头儿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又转身去找严壮了。 一路上白九也很是震惊,夸赞道:“没想到小曦你这临时反应能力这么快,再刚刚那样的情况下我的心一下就被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只有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好像要被发现了,没想到最后被你成功把局面给扭转了过来。” 楚凝曦回想起刚刚的经历,笑道:“可不是嘛,那会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总起码要搏一搏,为自己胡扯一下,可能人家就相信了呢?” 白九忍俊不禁,“我觉得啊,可能是他们看你哭得这么伤心,觉得肯定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要是我不认识你,你刚刚那装哭的样子我也会觉得深信不疑呢!” “嘿嘿,能得到白九姐姐这样的夸赞,那刚刚流出的泪水瞬间值得了。”楚凝曦也不忘调侃一下自己。 白九无奈摇摇头,“那我们现在快一点下山吧这会天色也不早了。” 楚凝曦点头,还好她们早早就吃过东西了,这会不像上次那样会饿上一整天。 正想着,突然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二位姑娘打算去哪呢?能否带上我们哥俩也去玩玩啊?” “可不是吗?二位还真的是让我兄弟好生难找啊,为了你们一天一夜都不曾休息。” 说话的正是昨晚一直追杀她们的高高个和矮胖子,楚凝曦警惕地看着他们俩,问出心中的疑惑,“不知二位好汉又何苦紧紧追着我们两个小女子不放呢?”到现在她也还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难道是他们不应该找那老婆婆借宿? 好像也只有如此,其他的她还是真的想不到什么理由了。 瘦高个呵呵直笑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过是见两位小娘子姿容好罢了,是更适合拿去祭祀那海王的极品。” 白九听到这,带着楚凝曦后退了几步,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直接拔腿就跑。 矮胖个看到这气的直接给那瘦高个来了一拳,“一天天的少说几句话不行吗?现在还在这傻愣着干啥呢!快追啊,别到时候人又找不到了。” 瘦高个也立马反应过来,紧跟着追了上去。 “头儿,你是真的不认识俺了吗?”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们的头。 他们的头儿:这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今日出门没好好的看黄历,不然这奇葩的事情总是一件一件地在他周围发生。 他只能求助地看向坐在那悠哉悠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严大哥,这又是何意?” 严壮送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嘲讽道:“自己手下的人,自己还认不出来?这两人还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发现的,手臂上纹这正是我们独有的鹰眼图案,所以你现在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那头儿顿时明白了过来,敢情自己被人当猴子耍了啊! 心下怒气冲冲,“严大哥,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抓,现在她们跑不了多远。” ------------ 第八十九章 被逼无路见悬崖 严壮神色不耐,大声吼道:“你还不快去,我告诉你,要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就等着回去挨板子吧!” “是!”头儿现在哪还敢有半句怨言,这件事情也确实是他的疏忽大意,怪自己太过于粗心,识人不清,否则要是他在敏锐一点,警惕性高一点,现在人早就被他们给抓到了,自己又何必会挨上这一顿叼呢? 楚凝曦和白九费力地在前头跑着,可奈何还是抵不过终日在外奔波的男子,不一会,楚凝曦踩到一块石子,重重地摔倒在地。 白九连忙去把她扶起来,楚凝曦却摇了摇头,道:“白九姐姐,别管我了,我现在腿已经受伤了,再怎么努力跑也跑不了多远,反而只会拖你后腿,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现在就跑吧。” 白九一脸着急,把她连忙从地上拉起,义愤填膺道:“那怎么行,我一个人就这么跑了又算什么回事,要跑咱就一起跑,要么咱就一起抓,我不会抛下你的。” 楚凝曦听完这话,也很是感激的看着她,却又扯出一道牵强的笑意,正想要说些什么,后头就传来一道声音。 “啧啧啧,还真是感人啊!那这样不是更好,把你们两个人一块抓了,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出你们的姐妹情谊嘛!”瘦高个悠哉悠哉地走上前,站在她们面前一脸趾高气扬道。 白九神色更加严肃,微微眯眼,那样子要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她早就把眼前这个得意的小人给千刀万剐了! 楚凝曦在背后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让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矮胖个这会也不气了,指挥起了瘦高个,“行了,少废话,快点把这两个给我捆了。” “好嘞。”瘦高个这次回答得简单利落,没办法,经历了前两次被人无缘无故的埋怨,这会他不得好好干?否则到时候人跑了又是他背下这口黑锅,这会只要他好好听他的话,他就不信了,要是人再次跑了,这个责任总不会再次赖到他的头上来吧。 这样想着也为自己这个举动点了个赞,从身后拿出两根粗壮的麻绳就向她们走去。 “你敢过来一下!我就让你好看!”白九立马挡在楚宁曦面前,气势汹汹地放着狠话,那模样好像是面临危险要死护住自己小鸡崽的老母鸡。 这话瘦高个听着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就算这个小女娘再有多大的能耐,还能把自己给打趴下不成,心中更加不屑,挑衅道:“哎哟,你这小娘子长得倒是清秀,没想到这么虎啊!” 又拉着绳子当着她们的面拉直,道:“啧啧啧,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还是这样的性子是找不到相公的,毕竟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虎妞啊!哦,也是,你们也等不到那天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好好教教你该怎么顺应人的规矩吧,改一改你这野蛮的脾性!” 说完,拿起一根麻绳在手中摇晃了几下就向白九套去,麻绳在空中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刹那间就准确无误地落在白九的脖子上。 “白九姐姐!”楚凝曦着急向她跑过去,正要伸手把那绳子给拿掉。 绳子的另一端瘦高个笑得更大声,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呵呵,小娘子,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话。” “是吗?”白九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在那瘦高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那绳子一扯,那瘦高个一时没有拿稳,差点被这突然的力道给跌倒。 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让矮胖子不禁遮住了双眼,忍不住唏嘘道:“就你这娘们唧唧的模样,这点力气恐怕连绣花都绣不起,现在还在这逞什么英雄啊!哦,不对,说英雄还真是太抬举你了,应该是在这当什么狗熊!” 瘦高个本就被这突然其然的意外给气到,如今还被自己一直讨好的人这样说,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睛更加恶毒的看着是白九。 楚凝曦赶紧把绳子从白九脖子上取下,担心道:“白九姐姐你没事吧?刚刚还真的是吓到我了!”她那会是真的怕了,害怕那个浑蛋真的那么无耻直接用力扯着绳子的另一端,这样的话那白九姐姐不但难以呼吸无以反抗,甚至直接没了都这有这种可能。 白九向她眨了个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慌什么,力气我也有的是,更何况那家伙看着就是瘦不拉几的,还想靠蛮力来欺负我!哼,真是做梦。” 楚凝曦听她这么说,憋住不笑,看来刚刚她的担心的确是多余了。 瘦高个更加气恼,一下就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他怎么能不气? 于是,趁着她们小娘子还不备时,直接向楚凝曦跑去,边跑边想着,他还就真的不信邪了,他打不过那个虎妞,就不相信还搞不定这个看起来柔软的女人?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九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动作比脑子快,下意识的就带着楚凝曦往边上走。 瘦高个顿时睁大了双眼,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但眼下这又不是重点了,重点的是,他冲得太急了,这会怎么也刹不住车了啊! 起初他还觉得可以靠着这股冲力,直接把那女子给撞倒,哪成想这样,然而还没想到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直接就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是真的亲密接触,他的脸,手掌都和大地紧紧相贴,全身上下除了背部,其他都无死角地覆盖着。 现在就连楚凝曦都有些同情他道:“啧啧,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别冲这么快,像头猛牛一样冲过来,也许那战斗的猛牛都没有他这么猛,现在直接被自己给炸倒在地上,看这样子都觉得疼啊!” 白九则笑得更大声,“可不是嘛,那会还说我是虎妞,我倒是觉得啊,他这模样都不能说成虎了,是真的傻!” 瘦高个只觉得现在不止是身体上那股刺痛的疼,还有脸上更是火辣辣的被人打脸了,他露出他自认为一个凶悍无比的面孔,怒骂道:“再笑?老子把你们给剁了!” “哦~”楚凝曦和白九异口同声道,她们也很给面子的点了个头,对,没错,她们是相信他有这种实力的,也是相信而已。 这个敷衍至极的举动还不如不做,瘦高个一看,心里也气得吐血,正要再次骂娘的时候,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矮胖个已经悄悄闪到楚凝曦身后,他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有立马换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怒吼道:“真是岂有此理,看我这次不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说着等大双眼,大声喊了句,就举起拳头向他们跑过去,白九几乎是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挡在楚凝曦面前,那副样子好像只要这人敢动她身后的人一根汗毛,她立马就能够跟谁急眼的架势。 可是还没等到瘦高个来到面前,他早就在还只剩下几步的路程,突然刹住了,突然后面传来楚凝曦的呼喊声,“白九,姐姐,快跑!” 白九听这声音心呼不好,猛然回头就看见了那矮胖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她们没注意的时候就早就埋伏在她们的后面,然后和刚刚那地上的瘦高个看准时间搁这来个一网打尽呢! “给我老实一点,我可不像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子那样会对你们娘们怜香惜玉。”矮胖个不耐烦地把靠在楚凝曦脖子前的短刀又靠近了几分,那锋利的短刀才这么轻轻一动,楚凝曦那白皙的脖子上,立马就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白九看到这,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握了握拳头放低姿态道:“只要你把她放了,一切都好说!” “哈哈哈哈,事到临头真是搞笑说出这种大话!”这声嘲讽的笑声不是她问话的矮胖个,反而是那个瘦高个拿起麻绳直接往楚凝曦身上绑,楚凝曦眼底面露嫌弃之意,立马就被瘦高个给瞧出来,直接给她扇了一个巴掌,恶狠狠道:“现在都落到我们手中了,还敢看不起老子?真当老子是小猫小狗啊!” 楚凝曦被他这一下狠狠的扇到了地上,不一会嘴角立马吐出鲜血,被扇的那边左脸也已经红肿得发胖。 “畜生!你怎么敢的?”白九看红了眼,气得发抖,下一秒立马跑过去狠狠揪住瘦高个的衣领,给他还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这声巴掌是真的比刚才那个大得多,两个手掌都拍不出这样的响声,可以想象得出白九现在是有多么痛恨他! 瘦高个眼里出现浓浓的杀意,立马站起身来,要好好给白九一番教训,给还没等他完全起身,后背又被人狠狠的给踹了一下,他这下又是第二次和这黄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可恶啊!是谁啊!想不想活了?”他踹在地上怒吼,可是每说一个字,嘴里的鲜血就不断往外冒出,这模样实在不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了。 楚凝曦轻哼一声,用右手简单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鲜血,对着地上的瘦高个不屑的呸了声,冷冷道:“刚刚不是敢打我吗?还真以为我看起来柔柔弱不敢打回去?你还真当我是小猫小狗啊?” 瘦高个吃惊的看着她,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会戳人肺管子,直接打了他还不算,还要拿出他刚刚羞辱她的口吻和原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呵呵,看你们这样打闹还真是有趣只不过我现在的耐心有限,可没什么功夫在这陪你们玩过家家。”说这话的人正是这位身手深藏不露矮胖个,只见他悠哉悠哉的走到瘦高个身边,无情地给他踹了一脚,嘲讽道:“说你是个废物你还不相信?这才多么大一点事情,就被这两个女人给耍得团团转,这还不算,动起真格来,你还打不过人家,还真是丢男人的脸。” 瘦高个现在自然是不敢回怼他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一直把头低着死死的默不作声,可脸上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出卖了他,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真的服气。 楚凝曦懒得理会那么多,立马跑到白九身边,小声担心道:“白九姐姐,我们现在得快一点走。” 白九点点头,又心疼看了一眼她脸上的伤,顿时,眼睛就像有刀子一样立马向在地上坐的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扫过去,心中还是觉得这样惩罚他还是不能够解心头意,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她们得趁着这两人要准备内讧的时候,早点跑了,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想着,和楚凝曦心有灵犀般对视了一眼,立马迈开步子就向前跑去,瘦高个率先看到,立马催促这正在背对着他们的还在训他话的矮胖个着急大喊,“快快!人又跑了!可不能让她们再次溜了啊!” 矮胖个立马回过神,还是不解气地踹了他一脚,骂了句废物,立马追了上去,而瘦高个也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就算走得艰难也没有停留,反而朝着她们逃跑的方向走得更急。 今日的重重耻辱,他不把人重新抓回自己手上,他就不信邪了!现在哪还管她们是要献给海王的女人,也不在乎她们的容貌被自己毁了,到时候海王会不会因此怪罪他,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让她们生不如死,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楚凝曦拖着自己被崴伤的腿在卖力地跑,起先跑起来还觉得没什么,可越到后面越是觉得举步维艰,可她现在不能停下,即使已经被漠的出血了,她也得咬着牙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白九姐姐一起跑。 因为后面那个矮胖个才这么会的功夫,就快要追上她们了,这会的情形和那会可完全不一样,那会也许这两人抓她们就真的只是为了能够完成这个任务,把她们献给一个叫什么海王的人,但这会要是再次被他们抓到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那两人看那架势,分明是想把她们赶尽杀绝! 所以她就算今日废了这条腿,也要用尽全力地跑,可即使这样,老天爷还真是给她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不好了!前面是悬崖!” ------------ 第九十章 是待她最好的白九姐姐 白九狠狠皱眉,刚刚那声就是她情急之下喊出来的,她们也怎么没有想到,刚刚还看着有路的前头,甚至还能看到前面有你出庄子,她起初还觉得只要她们在坚持一会,立马就能得救了,没想到……都是幻想。 楚凝曦同样也是心有余悸,她们刚刚跑得急,她也看到前面那几个字珠子了,正因此她们也跑得更加卖力,差点就停不下来,直到上一秒的一只脚也已经踩空,也一脸惊险的看着面前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此情此景,让她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让本就疼痛不已的她的心更疼了,她小声说了句,“这可真糟糕!” 白九立马就察觉到了,关心道:“小曦,你是不是病又发作了?” 白九把楚凝曦这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动不动就疼的症状称作是病,在她的认知里和她毕生所学的医术里,人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痛苦不堪,身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受伤,这些种种都是病。 让人又哭又笑,时而疯魔时而激进,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是学艺不精,她活了这么久,也只能治疗身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病她是真的对此感到束手无策。 然而她可能还不知道世上还有另一种东西,也能让她如痴如醉,爱恨嗔痴,那就是情。 情是这世上最有用的,也可以是最没用的,它可以爱人,使人生出血液,也可以杀人,使人无形死亡。 楚凝曦现在就深有感触,她也渐渐明白自己这不是病,而是情!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伤痛两者一起合力地击垮她,她一下就溃不成军,跌坐在满是碎石子的地上,用手死死捂住耳朵,好像什么也不想听进去一般。 “小曦!”白九也立马蹲在她的身边,拿起她的右手就开始为她把脉,小曦现在这种症状让她也不知所措,然更让她不知所措的还在后头,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眉头就皱得有多么死。 她又拿起自己的右手,给自己的左手把脉,还是觉得一脸不可置信?她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医术,为什么现在她就把不到小曦的脉象了呢?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让她自己都觉得太阳好像快要打西边出来了,这实在是都不可以用迷信来解答了! 不是一般只有死人才没有脉象吗?好好的一个活人?在她面前生生喘气的活人怎么可能没有脉象?一点也都没有? 她无措的用手拍了拍楚凝曦的后背,哪成想,被楚凝曦一把推开,眼睛里的神情看着她逐渐陌生,她被生生地刺痛到,她总觉得现在的小曦好像变得不正常了,不对,十一点也不正常了! 从前的小曦怎么会用那种陌生充满疏离的眼神看着她?不都是在她面前笑嘻嘻地喊她白九姐姐吗? 她这会是真的慌了,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种症状,更何况这种症状还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就好像是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你开开心说笑的闺友,下一秒立马就给你甩冷脸子不断嘲讽里,就在这几秒的时间你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让她怎么不难受伤心呢? “小曦!是我啊!是你的白九姐姐,你难道连我都忘记了吗?”白九眼睛的泪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脸庞,声泪俱下地向面前这个和她瞬间有着距离感的小曦着急解释。 没办法,她现在只有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她实在是怕了,实在是怕小曦真的忘记了自己。 楚凝曦也很是无助,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像是被火烧一样,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姑娘,她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又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这会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努力回想,反而只觉得身心更加难受,突然脑海中是不是地冒出这几句话,“公主这病啊!实在难以根治,这病从娘胎里的时候就被人早就下了,这会虽然不显现,可也会随着年龄的成长,后面会愈发难以控制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大医院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连朕放在心尖上的小公主都给朕治好不好?都给我拖下去!给我砍头!” “老头啊,你怎么瞧了这么久,这可能没事?” “你真的确定楚呆瓜没事吗?” 这几句话突然不断地重复在她的耳边,她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她看着自己惨白没有一点血气的手掌,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都再说我病了,我是真的病了吗?他们是谁?为什么我听他们的语气既熟悉又陌生?那我到底是谁啊?” 楚凝曦只觉得头都像是要炸开一样,连呼吸的变得越来越困难。 “小曦!”白九立马跑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这会楚凝曦倒也不那么反抗了,只是一脸迷茫的神情看着她。 白九更加心疼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后面传来熟悉又沙哑的笑声,“哈哈哈哈,这好戏还真是一出一出,刚刚那会姐妹俩还齐心协力一起揍人呢?亏我还以为感情能有多深,没想到啊!啧啧啧,其中有一个居然是个疯的!” 白九也狠狠地怼了回去,“你个矮胖子,在这里嚣张什么?自己不知道给自己照镜子也给自己撒泡尿让自己看看自己这副嘴脸吧?还真是怕你明明自己长得一言难尽还不自知,乱跑出来脏了我们的脸。” 她是故意往这胖子的短处说,她起先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一高一瘦来抓她们的人,都各自有缺陷,要说那个瘦的虽然长得不错,但终究是个娘娘腔,再生气也只会用那点力气来威胁人,可这个胖子不一样,体型虽然是肥大臃肿,可刚刚他那露出的一点无力就知道此人一定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立马就追上了她们。 并且刚刚明明连人影都还没有看到呢,他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也可以推测此人一定深藏不露,她很残酷地认识到这一真相,就算现在是十个她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够把这个胖子给制服。 本来就没想和这胖子斗嘴,对付这种人还是得暗着来,可没想到这人居然敢这样辱骂她们,她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不能惹了,就算是能够忍受他骂自己也不能忍受她这样骂小曦,退一步都不行! “你!”矮胖个显然要是真的被她给气到,但不知又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也罢,我倒也懒得和你斗嘴皮子,只是告诉你,今天你俩的小命现在这会可都落在我手上了,这次可不会像刚刚那样轻易的放过你们,还让你们有时间说说笑笑,一个姐姐的甜甜叫,你现在要是自己识相一点,就带着你和那疯女人一起走过来!这样的话,我还能考虑等下会对你们的处罚温柔点。” 白九不屑地呸了声,正要骂出口的“你在这么放什么大话。”下一秒就被死死地堵在喉咙里,只变成了带着颤抖的发问,“你快放开她!” 原来才不过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矮胖个立马就拽着楚凝曦的头发把她拉到自己这边。 “哈哈哈!”矮胖个听完只是笑得更加大声,手上的力道更是重了几分,看着楚凝曦这副痛苦皱眉的表情,眼里的玩味更加深了,笑道:“怎么?刚刚老子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全当是我在这里放屁吗?” “你!”白九心里骂了句脏话,内心不断吐槽可不就是嘛,要不是现在小曦还在他手上,她这会肯定给他祖宗十八代都得好好地问候一遍,可这会让她不得不得主动服软,她立马对着他下跪,恳求道:“大哥刚刚是我错了,只要你放过我的妹妹,只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哈哈哈哈可以可以啊,没想到吧,你们的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瘦高个不知什么从后面的小树林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对着地上跪着的白九就是吐了一口水。 白九忍着怒意,瘦高个却是笑得更加大声,立马有狗腿似的跟在矮胖个身边道:“还得是你啊兄弟,以后我就称呼你一声大哥!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全交给小弟来干!” 矮胖子不屑冷哼,懒得搭理他这副变脸还翻书快的狗腿模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这人惯会见风使舵,只要跟着你有一点好处,就立马捧着你,可要是有一点坏处,就能够立马把你给卖了。 他懒得在理会他,只是饶有意味地看着地上跪着明明一脸不服气,可现在却不得不委身于他们的白九,想了想,开口道:“让我把这疯婆娘放了也可以,你先给自己扇一百来下巴掌再说。” 此话一出,三人都震惊了,瘦高个眼里立马闪过激动,不断附和道:“对没错,就是要这样。” 楚凝曦听完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大声喊道:“不可以!” 白九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立马拿起左右手开始不断来回往自己脸上扇巴掌,起先她扇的时候,矮胖个还是面露不悦,怒吼道:“怎么回事,打得这么轻?不想下重手的话那我可要对这疯婆娘不可以了!” 白九狠狠瞪了过去,接着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往自己脸上煽动,整个山头,好似什么声音都静止了一样,只有她在扇巴掌的声音重重的响起。 不一会,白九的脸一下比楚凝曦肿得更大,还更吓人,楚凝曦想要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挣脱,可无奈还是被那矮胖子死死抓住,她气得对着她肥胖的手臂重重咬下,那矮胖个被疼得睁大眼睛,骂了句脏话,就把她扇倒在地。 瘦高个见了也觉得不过瘾,直接动脚往她身上开始不断踹起来,边踹边嚣张的喊道:“怎么?刚刚不是还挺敢咬我大哥吗?怎么现在就不吱声了?是我踹得太轻了?” 楚凝曦咬着牙还是不吭声,只是死死地瞪着他,瘦高个一下就来了兴致,直接往她肚子上踹,突如其来的重力直接踢到她的腹中,好似身后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一样,她下意识的低哼了一句。 瘦高个见此就更加满意了,还要再踹的时候,自己的脚还没有碰到她,突然一只带有朱雀青纹的利箭只听见“嗖”的一声,准确无误地射在他正要踹她的右腿上,等自己的反射弧刺激到自己的大脑时,他才抱着腿倒在地上嗷嗷的大骂,“畜生!那个畜生既然敢这样来暗害我!” 矮胖个也顿时警觉了起来,白九则趁着他们不注意时,立马把边上的楚凝曦扶起来,关心道:“小曦?还能走吗?” 楚凝曦额头已经开始不断冒出冷汗,这时看向她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不过一下就被眼泪装满,她抬起手,想要触碰她脸上的伤又不敢触碰,自责道:“白九姐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白九这会惊喜比脸上的伤痛带给她的感觉更大,她立马摇摇头道:“没事,只要你现在能够记起我来,这点小伤还真的算不了什么。” 楚凝曦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道:“对不起,白九姐姐我可能是真的病了,也许是疯了,刚刚才会那样对你的,现在的我也好后悔,后悔当时的自己怎么能够这么对世上待我最好的姐姐呢?” 她这话一出,白九也瞬间打湿了眼眶,轻轻握着她的手道:“没事,姐姐不会怪小曦的,小曦只是生病了,姐姐只会更心疼小曦。” 楚凝曦点点头,也回握住她的手,两人就像是被人一直追杀的小姐妹,从一开始就相依为命,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患难,现在更是难以割舍。 她们这边的小动静当然也没有逃过矮胖子的眼睛,只是他现在没有太多心思要放在她们毫无抵抗力之力的小女子身上,他现在更要做的是,摸清楚自己面前这十几个人到底是何来意。 他看了眼还躺在地上哭得要死不活的瘦高个一眼,不悦地看向来人,先发制人问道:“不知我小弟是哪里得罪了各位,和各位素不相识,为何这样出手伤他?”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呵,伤他算轻了,只是脏了本世子的手。” ------------ 第九十一章 好久不见,曦儿 话一落,待矮胖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自己腿上不知何时被一枚暗钉狠狠地扎入膝盖中,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腿上这个朱雀图案,不知想起了什么,顿时睁大双眼。 顾不得腿上冰冷刺骨的疼意,立马下跪,声音恳求得不能再低道:“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这就给大人赔罪,那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肯定是哪里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放过小的吧!” 他这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时之间还真让楚凝曦和白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人刚刚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随便动动手就能够把她们捏死的架势,怎的现在就跟一个丧家狗一样,在那跪着痛苦求饶。 白九小声在楚凝曦耳边说,“小曦,正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咱快一点跑吧。” 楚凝曦点点头,余眼瞥了一眼那瘦高个人头上的图案,那只朱雀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好似就和真的一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来不及细想,就被白九拉着一路小跑,可还没有跑几步,又被后面紧追上的严壮逮个正着,那头儿很是兴奋,道:“看来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还真叫我们再次给逮着了。” 白九把楚凝曦往自己身后带,警惕到底瞪着为首的严壮道:“严壮,亏我之前还那样浪费那么多的草药,来救你,你现在要是还能记得那个恩情,求你现在给我们一条路吧。” 严壮一时不说话了,似在思考她的话一样,沉默良久,是的,之前他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放哨看门人时,那时他年轻气盛,又是初来乍到,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整日就靠摆着一张脸就会有很多人因此看他不爽,所以常常故意为难他也是常有的事。 那时他们看得他好欺负,因为他无依无靠,又不是像他们一些人一样是靠着自己的家人在府上能混到一个好位置,因此也更能好好的拉他们一把,对他们很是照顾,所以对于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他们也就没少干,因为只要他们惹事注意分寸一些,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总会有人在后面给他们兜底,所以也就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小一点的方面还好说,他也是能退一步就让一步,但大一点的就不行了,记得之前有好几次,那伙人一起坑他,说府上小姐的爱犬不见了,让他在半夜三更时独自跑上山去寻找,要是不找,就不给他饭吃,也会扣他每个月的银两,他处处受人要挟着,无奈之下迫于他们的屈服,打着一个破旧八方灯笼就去找了。 可找了一天,连跟尾都没有看到,他只能回去,可没想到又是看到这一幕讽刺的一幕,那些人原来是故意把大小姐的狗用好吃的把它给藏起来,然后等他去寻找的时候又故意把那狗给放出来,还故意当着他的面在那玩耍。 他觉得还真是讽刺,自己这后背受了一背的伤还没来得及处理,他实在是气不过,直接抡起拳头往那罪魁祸首那打,起初那罪魁祸首也是一脸不服气还不忘出言挑衅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可那时的他反而就像是被折磨已久的老虎,嗜血的味道不断地刺激着他,一遍又一遍的不顾旁人的听劝向那人打去,最后打得那人不断求饶,可他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反而打得更猛了一眼 最后实在有人见是要出人命了,赶紧喊来了管事,可没想到也因此惊动了那大小姐,最后那人被他打得在床上躺了个半月,不管怎么说没有躺够十天他也是下不了床的,众人都以为他死到临头了,那时的他也是这么认为,没想到小姐最后还是留下了他,还把他要到了她的院子里,让她专门的女医给他看伤,就是白九,虽然他很感谢白九的恩情,但只要和小姐一扯上关系,他自然会毫无顾忌地维护小姐了。 是以,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调侃道:“白九我确实受恩于你不假,但这也不是你能够拿来胁迫我的筹码,更何况这是大小姐亲自下的命令,我自然是要好好的效忠大小姐了。”说着他慢悠悠地走到白九面前,似非似笑道:“所以,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说完,立身对着后面喊道:“快点,把人给我绑了!争取在天黑之前带回去给小姐。” “是。”众人得了吩咐自然是二话不说,拿起麻绳就对着两人五花大绑地绑了起来。 这还真是在白九的意料之外,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昔日还是乖巧懂事都青年,以前就算是挨了打也不会作声,她那时也是简单给他上了一次药,他有时就会下意识地维护她,没想到今日却是不行了。 她突然觉得这一刻他真的变得好陌生,她看着那对她们一副势在必得的严庄,哦,不对,也许是她从来就没有认真地看清楚过她。 她们被绑得死死的,连布条都往她们嘴里塞得满满的,这是生怕她们一逮到可乘之机就这么跑了么?还是说生怕她们交头接耳密谋了,但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因为她们已经被他们催着赶路了。 可还没走上几步,后面马车的声音也越来越久,最终在她们跟前停下,里面的人却始终不露面,就这样一直沉默地停住挡着他们的去路。 这会,那头儿可是不高兴了,不客气上前质问道:“阁下是何人,麻烦让一下,我们这可是有要事要办,这可马虎不得。” “哦?要是本世子偏不了?”里面那道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似娟娟细流,让人觉得文雅动听间又无时无刻不充满着高冷疏离之感。 “呵,要是阁下执意如此,可就别怪我们这群粗人动粗了。”那头儿咬牙立马把那把锋利的大砍刀从后背抽取,正要再次放狠话时,严壮赶紧拦住了他,他不解皱眉,还没问出口为何这严壮偏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拦着他。 马车里的声音又响起了,同时一双白玉般的手也掀开帘子,这一瞬间众人好像都忘记了呼吸一般,只听见那人道:“本世子才刚解决完那两个畜生,没想到现在又有人觊觎本世子的东西 了。” 等他露出真容,所有人都被他身上这股不染世尘的气质给震惊到了,都愣在原地想,这人看起来衣着雍雍华贵,连气质都脱成不俗,就算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富家子弟与他也是不可比拟的,众人都被愣住了好一会,还是严壮率先反应过来,直接对着那人下跪。 “属下拜见世子殿下,刚刚是属下的人眼笨,这才得罪了世子,只要世子消气,属下等人甘愿自动认罚。” 他这么一说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不就是齐尚书府中唯一一个娶了大公主还为此单独开府齐国公府的世子齐向礼吗? 唰唰的一声,众人立马就跪了一地,异口同声道“求世子责罚!” 他们现在这认错比翻书还快眼下也并不是并无道理的,毕竟大小姐的狠辣他们也是见识过的,更何况这位就连一向刁蛮跋扈的大小姐都不敢随意招惹的兄长,那他们都不敢为自己求饶了,只世子能够看在他们这么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对他们从轻处罚就行。 齐向礼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懒得多给他们一个眼神,他现在的全部注意都在前头那正在逃跑的两个小女子身上,只见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莹白玉手往她们逃跑的那个方向指了指,道:“给我把人带回来。” 众人同步抬头,眼神都变亮了,这可是一个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啊!齐声大喊道:“是!” 看他们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的架势,齐向礼微微皱眉,又叮嘱道:“切记,不可伤人,我要人毫发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众人得了吩咐立马去办事,一旁的齐向礼仍然在马车里坐着,手上一处还带有丝丝的血迹,一旁的司忠立马拿起条蜀绣丝帕递了过去,忍不住提醒道:“世子,以后这种小事属下就能够早解决好,又何必弄脏了世子这金枝玉叶的手呢?” 齐向礼冷哼一声,看向他那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眸子道:“解决那两个废物而已,本世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那两个废物现在也是死有余辜。” 司忠低头称是,他现在也是不敢在世子面前在多说一句不是,世子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了,前几月世子派他去找寻那不见踪迹的二公主,可现在他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他也没有想到,从前自己办事,自己的业务能力不能说的是上最迅速的,可也没有向现在这样失手过。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一任务的艰巨,找一个人要是没有一点人脉,那还真是如大海捞针,恐怕就算他认真找上个十几年可能都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无奈下他也只能回去领罚,没想到世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只是让他受苦了一个月,又让自己躺了三天后继续跟在他身边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短短几个月不曾见过世子,世子现在这折磨人的手段只增不减,就不如刚刚那两个人,一下就被封喉了还不算,世子还是把几枚冰针在没有靠近他们的时候深深的钉在了他们的头颅,那枚针虽小,可威力却是让人痛苦不堪,如坠入冰窟,不一会又像是深处火山中那样烤,更绝的是让人折磨的自相残杀,那时他在一旁看见这惨状,说成不害怕那是假的。 所以现在伺候世子那就得要更加小心了,虽然不知道世子为何偏偏要去找那两个陌生女子,但他做属下的,遇到这种事,就是得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不能够一下就被主子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又能在主子想要问他的时候要随时回答得上来,随时随地为主子好好提供他想要的价值线索。 就比如现在,他还是闭嘴比较好,世子不喜欢太过聒噪的人,就比如府上那位女主人。 不一会,楚凝曦和白九是被严壮他们“恭恭敬敬”地请回来的,她们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还能够好声好气笑眯眯地威胁她们,但看那架势又不敢随意的伤害她们。 白九忍不住吐槽,“你们现在又是在搞什么鬼?” 她觉得这些人还真是有点不正常,上一秒还那样恨不得把她们打晕回去,现在却笑得一脸殷勤,就连那个头儿那笑的脸上的皱子都快要堆积在一起了,眼睛本就小,现在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笑容还是不减反而是更加深了。 “两位小娘子啊,刚刚是我们态度不好,不知道你们居然是世子的贵人,现在才多有得罪。” 那头儿笑着解释道,他一下态度这么诚恳,无疑是希望等下这两人能够好好在世子面前为他美言几句,说不定那世子不但不会再次计较他刚刚的鲁莽,甚至还会看在自己待她们这么好的面子上,可以给他一个好差使,不必这随意任人差遣的差风光多了? 严壮对他这种举动有些鄙夷,他倒是觉得这人完全就没有这个必要,以他自己从前在王府打杂的经验,偶然间也听到一些下人婆子在那小声议论着主子,当然这事只要不被主子发现也是常有的事,毕竟谁伺候人不会有点怨气,但每次听到这位世子的议论还真是不一样。 大家好像都被他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所吸引,并且甘愿臣服的,他的那些美好品行更是没的说,所以对于这种惯会耍些小心机的人,他也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楚凝曦被这种突然殷勤的态度也弄得莫名,等她们又被他们几日再次带回原地后,那马车上早就没人了,只有一个穿着影月色袍子的俊美男子,身边还站着一位始终蒙着脸的黑衣侍卫,突然那一直背对着身的男子,在听到她们的动静后立马转过身来,一直看着她们笑。 那笑容别说是正常女子了,就连男子都有些受不了,纷纷在想果然是女娲娘娘用心捏的,而他们这些只是用泥巴怎么开心怎么来做出来的,不然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楚凝曦也有些惊呆了,白衣君子,温雅如玉,然后只见这男子一脸笑意的牵起她的手,温声道:“好久不见,曦儿……” ------------ 第九十二章 你本就是我的妻 不止楚凝曦惊呆了,连白九的不敢相信的样子,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多揉了几下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看走眼。 她这下脑子突然转得飞快,这个俊美的男子她是认识的,她平日里都服侍在那大小姐身边,也知道这跋扈不已的大小姐最怕的就是她那位温文尔雅的兄长了,当然了她也有幸见到过几次本人的尊荣,也更加确定站在面前的就是真人。 是的,就算他现在是化成灰她都能够认出来,毕竟世子这张英俊非凡的脸想让人一时忘记还真是难啊! 府上那些伺候人的小丫鬟不会对那些少爷空缺已久的侍妾的位置虎视眈眈,反而都挤破头都想让这世子把自己纳为不受宠的小妾,就算是在他身边打打扫扫也是愿意的,但这点她这个一心只学医学术的少女就很难心动,她觉得男人都是一个样的,有些只不过是不同的皮囊罢了,还不如让她好好研究自己这祖上快要失传的医术有趣。 但她也没有想到这位像冰山一样的谪仙世子,现在居然还会对一个女人笑成这样不值钱的模样,这女子还是她认识的小曦?这会让她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脑子都快烧干了,也想不出他们何时有过牵扯的蛛丝马迹。 既然这样,那她也不会再次为难自己这不会对医术免疫的脑瓜子了,看这样子,也许这两人一早就认识了,这个才想一出来她也默默退回后面,和一旁同样很是懵逼的严壮和头儿对视一眼,众人这会都瞬间精明了不少,只要不发出任何动静,现在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楚凝曦自然也是注意到周围的一些小举动了,她赶紧把这人牵着她的手给推开,态度冷漠又疏离,微微皱眉道:“抱歉,这位公子,我实在不认识你。” 此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似下一秒这位貌美的小娘子就要遭殃了一样,白九也是同样担心不已,同时她在心底也早做好打算,要是世子真会因此怪罪下来,那她会主动替小曦揽责,不会让她受罚太重。 毕竟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清楚,敢忤逆主子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不值得同情。 齐向礼在楚凝曦主动把他手推开之后,笑容一瞬间就僵在脸上了,与楚凝曦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对视,忍不住缓和道:“曦儿,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我知道……” “不是,公子我真的不认识你,还请你自重一些,男女有别,小女子现在的名声虽没什么要紧的,别到时候让不怀好意的人污蔑了公子的名声去。” 楚凝曦对他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就算他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让人忍不住移开眼,可心底还是忍不住会去抵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人总会莫名的紧张,无措,眼见他还要再次向自己靠近一步,她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举动,意味十足,齐向礼先是惊讶,转而却是笑了起来,这笑可不是刚刚那样笑得温文尔雅,这笑声反而是让人不寒而栗,顿时众人心里都慌了一下,楚凝曦也更往后退了一步。 “好,很好!”只听见他这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可以想象说这话的人是多么的牙咬切齿。 楚凝曦还在思考他这话中的深意,下一秒这人直接来到他面前,一手横抱将她往马车上抱去,她一时忘记了反应,等彻底回过神来才开始不断地敲打他的胸脯,“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小曦!你快放开她!”白九也着急了,她还真是怕这世子真的生气了,会好好折磨小曦,就算这世子长得一副这样好看的皮囊也不管用了,她看不下去小曦受欺负,当下也要冲过去,却是被齐向礼身边的司忠给拦下了。 白九气得要使出她的银针,可还没动手,就被司忠一把给敲晕了,司忠扶着昏迷的白九,皱眉嘀咕道:“这女人这会终于是清静了。” 他又看了眼已经快要到马车上的世子,也知道这会自己还是不要随意去打扰得好,又向后吩咐了一句,等世子一上车,就立马往回赶路。 自己又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昏迷的白九,叹了口气,他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件麻烦事啊! 她这点小力道对于齐向礼来说还真是微不足道,她越是这样反抗,他的脸色也愈发的深沉,脚下的脚步也走得愈发的快,一下就给楚凝曦丢上了马车。 楚凝曦也没有想到这人看起来这么斯文,一下就会对她这么粗鲁,自己就这么生生的被人往这马车上摔进来,后背也紧紧贴着这马车壁,只觉得生疼急了,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齐向礼刚还一脸阴沉的脸色,现在却是缓和了不少,马车在这时候也动了起来,他也趁机把人往自己怀里带,用手轻轻抚摸着楚凝曦的后背,柔声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楚凝曦立马推开他,仍然是一脸警惕地往后靠,自己心里也慢慢清楚,她现在可不敢随意再惹这个男人,可这男人每次都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故意占她便宜她也不能故作不管,心里还是很抵触他的触碰的,即便面前这男子确实长得很好看。 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子应该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但自己也不会随意被这美色给诱惑到,她自己还是很有原则的! 齐向礼看着她一下防着自己就跟防着小人一样,这和她之前恨不得每天都围在自己身边转的那个曦儿不一样,之前的时候只要他随意给她一个眼色,她恨不得把自己最喜欢的宝物都要送到他面前,可现在可是不一样了,这一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自己也不敢接受,怎么会呢?明明曦儿最喜欢他了?怎么会才短短几个月就这样抵触他呢?不行?他不允许!他不同意,他的曦儿只能围着自己转,只能一直喜欢自己! 对,没错,他的曦儿本就是他一个人的,这样想着,他一步一步靠近楚凝曦,那模样好像是在看自己早已追捕许久的猎物一样,他抬起手。 楚凝曦立马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脸,心里害怕极了,不会吧?不会吧?这个男人不会是被自己这样随便一推开就生气了吧?现在难道要动手打她了? 那真要是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这条命还真是惨啊!哪里都逃不过被人欺负,呜呜呜,她立马把自己的脸捂住的死死的,这人看起来就挺疯的,她立马下意思提醒道:“你要是生气了,要打别打我的脸。” 没错,她还是很肤浅的,自己哪里都能受伤,但是自己这张脸不行啊!毕竟哪个女生不爱美呀! 齐向礼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然后又看了眼自己手上这个举动,这样子好像真的是要打她一样,他有些忍俊不禁,摇头失笑道:“放心,我不会随意打人的。” 这会要是司忠在听到这句话,也会跟着附和,是的,世子是不会随意打人的,他要是实在看谁不爽,直接把那人杀了,都比这样打打杀杀强,毕竟打打杀杀多么有失他家世子这不染世俗的气质啊!还是杀人一了百了这样省事多了。 楚凝曦透过手掌里缝隙看了眼说着话的男子,她还是不放心,始终不把手拿下来。 齐向礼也不恼,这下也不对着她再动手动脚了,坐在她身边不远处问道:“曦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楚凝曦把手放下,一下就被那人那双深情又带着一丝探究的眼神给吓得不知所措,她无奈点点头,听这人的语气应该好像之前就是认识她的,她现在本来也还是失忆的,知道的事情本就不多,虽然努力在脑子里想这男子是谁可还是没有半点印象,那还不如实话实说,免得这男子还是这样一脸纠缠着自己。 良久,他俩就这样都不说话,楚凝曦组织好语言不去看他那双深情的眸子,只看着手上的伤痕开口道:“我前些日子摔下悬崖,记得事情本就不太多,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所以……”说着她又重新看向齐向礼,坚定道:“公子应该是找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这话还真是在齐向礼的意料之外,他以为是小曦因为那件宫变的事情,一直埋怨他才会对他冷眼相待,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听到楚凝曦这样说,他心里也是百感交织,一方面他自己也是无比庆幸,还好小曦忘记了那件事情,现在这人也让自己找到了,这就说明他以后可以好好弥补曦儿了,在曦儿那还能有个好印象,重新和她开始,可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深深的难过呢? 曦儿怎么可能就这样忘记他?忘记她最喜欢的就是自己了,忘记了那个小时候口口声声说长大后要嫁给一个叫齐向礼的人了。 他真的很悔恨,现在也是无时无刻在为自己之前的罪行忏悔,之前的他不可一世,觉得只要能够帮助大皇子登上那宝座,也让自己能够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抛弃曦儿,他觉得自己独身惯了,怎么可能被这种儿女情长牵绊左右? 他要平步青云,直上扶摇,不会对这满心满意喜欢自己的人施舍半分情感,可最终他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可能让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生物体吧,有时候总是太过于自卑或者自负,这才会不经意间就错过自己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等再次明白过来,下决心开始寻找时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他又重新深深的看了眼楚凝曦,没错,她就是自己的曦儿,他不会看走眼,就算是在对待其他事情上他会有失误,但现在对待曦儿他可是半点也马虎不得,他刚刚也注意到了她手臂上那朵粉色梅花印记,他知道那是曦儿独有的,就算这世上又长得再如此相似的人,可那手臂上那朵始终绽放的梅花印记可做不得假,就算是世间最厉害的纹师也不可能纹得如此相似。 他也同样坚定地望向她,道:“我没有找错人,你不是忘记你自己是谁了吗?没事,我现在来告诉你。”说着,齐向礼把自己珍藏已久却又随身携带那枚玉戒拿出来,在楚凝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套在她的手上。 楚凝曦下意识地就要把这枚亮眼的戒指取下,被齐向礼用手挡住了,他拉过楚凝曦的手道:“你叫曦儿,从小就倾慕于我,我是齐尚书之子齐向礼,我和你本就有一桩天赐姻缘,你本就是我的妻。” 楚凝曦立马突然睁大眼睛,立马甩开他的手,摇头道:“不可能,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对,你肯定是在骗我!” 齐向礼知道他突然说出这么多信息,是要好好给曦儿一点缓和的时间,他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一时难以接受,没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慢慢来。” 其实他也是很有私心的,既然现在曦儿已经是确确实实的失忆了,那么老天爷好不容易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让曦儿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那么他愿意编织一个美好的梦,来留住她,曦儿不管怎么样,已经是他这辈子就认定的人,这一次他可不会在随意的放她走,绝对不会! 楚凝曦看他这一脸认真的神情,好像真的不是在说话,可自己内心却又是莫名的抵触,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可现在她根本看不透,更看不透自己了。 马车一路向齐国公府驶去,一路上,齐向礼还是不断再给楚凝曦洗脑,说她之前有多么爱自己,说他们俩之前是人人都羡慕的一对,楚凝曦被他提醒得多了,心下也忍不住有些烦,随口说了一句,“那是之前的我这么喜欢你,那为何现在还是记不起你是谁?” 齐向礼眼泪闪过惊愕,一脸苦笑道:“曦儿,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也正想要问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心把我给忘了呢?”说着,他的身子也一步一步向楚凝曦靠近,楚凝曦被他一举动吓得情不自禁的往后靠,可在怎么靠后背还是马车壁,根本就无路可退。 眼看着这人快要碰到自己时,外面传来声响,“世子,到府上了。” ------------ 第九十三章 越是靠近,越是远离。 终于,这人才与自己的距离拉远,楚凝曦一下觉得如释重负,这才瞥了眼马车外,原来这马车早就已经停下来了啊。 齐向礼先行下车,轻飘飘瞥了一眼司忠,又朝里伸出手,让楚凝曦扶着他的手下马车,楚凝曦这会怎么肯,可还没来的及拒绝,就被齐向礼一把抱了下来,他也不顾众人现在看他俩是何神情,抬脚就往府上走去。 司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刚刚是他的错觉吗? 好像刚刚世子下车的那一瞬看向他的目光都像是要把自己碎尸万段一样?他把自己的头挠了一遍,都快要抓秃了,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不小心得罪了世子啊? 害,还来不及细想,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烫手的山芋呢,他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睡着的白九,心里也更加纳闷了,怎的得这女人现在还不醒过来,他对自己这力道还是很注意分寸的,对她下手都已经是下手算轻了,而且力道也把握得很好,怎么这人昏迷了这么久,还是不醒呢? 他无奈,只能抱着人在婆子的指引下先把人带到厢房再说,万一还真是人家本就体弱,哪受过这样的折腾,被自己失手从此昏迷不醒,这事也很正常,他对自己这武力也还是很有自信的,也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把人放下后,立马又去找了大夫,然后才往世子那里去。 却说这边,楚凝曦真的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现在就钻进去,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抱着自己,明明自己也和他说的很清楚了,她早就不认识他了,就是为了让提醒他,她不认识他更不喜欢他对自己这样动手动脚,却没想到这人反而抱的更加勤快了。 现在就算她再怎么捏他肉都不管用了,毕竟要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还真是打不过他,只能无奈把自己的脸用手捂的死死的,这人还真是让她欲哭无泪啊! 没想到,这人的胸膛却发出一声轻笑,听那声音看起来他本人很是高兴,“曦儿,你难得会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楚凝曦:…………她能说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吗?他哪只眼睛看出来自己这个样子是娇羞了?明明很是丢人好不好? 谁家女孩子娇羞把脸遮得死死的?他可还真是会给高看他自己,觉得她也和别的女子一样只要是一见到他就会走不动道,就算她之前是那样,但那也是之前了,现在不是。 齐向礼见她更加不说话,只是透过那手掌的空隙在那瞪着他,他也摇头失笑,只觉得现在的曦儿,不管对他怎么样,他都觉得可爱极了。 正要走进房间,后头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夫君回来啦?芙儿很是想念夫君呢!” 这声娇声娇软入骨,让人听了都觉得酥麻,楚凝曦现在只恨不得真的给自己挖出一个洞来,给自己埋进去,心里也在不断地吐槽,这人就是一个骗子! 不是说自己本就是他的妻子吗?那突然冒出的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哦,不对,现在的情形是她多冒出来的那一个!她现在真的是…… 她赶紧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又该去哪,只能无助地低着头,哪成想那女子看到她后,声音立马厉声道:“好你一个狐媚子,大庭广众之下,既然还敢勾引本公主的夫君?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楚芙锦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赶紧给自己身边的楚嬷嬷使了一个眼神,楚嬷嬷立马会意,抬起那双厚重的手就要向楚凝曦扇去。 楚凝曦根本就来不及躲,立马闭上了眼睛,可预想的疼意并没有袭来,她这才睁开双眼,看了不知何时这嬷子的手早就被齐向礼给拦住了。 齐向礼神色一冷,手上微微一用力,那楚嬷嬷立马吃痛喊道,齐向礼冷哼一声把她甩开,厌恶地看向楚芙锦一字一句道:“我的人,你要是再敢动一下,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回去。” 说完,不等楚芙锦是何神色,把楚凝曦重新拉到自己身边带进房屋去,把门重重一甩,像是与她们在外面的人与世相隔一样。 楚芙锦听这声音也是一惧,心里还是不敢相信,刚刚齐向礼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脸上又是青一阵,又是白一阵的,不断摇头,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夫君不会这样对待她的,夫君明明最喜欢她了!一定是那贱婢!对,一定是那贱婢!” 楚芙锦顿时红了双眼,气得就要冲进去,她觉得肯定是那贱婢害的,肯定是那贱婢在自己夫君面前说了什么,看现在她不进去好好撕烂那狐媚子的嘴! 被推倒在地的楚嬷嬷现在看公主这架势,哪还顾得上自己这一身经不起折腾的老骨头啊! 她立马连滚带爬过去,死死抱住楚芙锦的腿,哭诉道:“公主,公主,切莫冲动啊!先和老奴回去,老奴一定会好好给你想办法的!” 楚芙锦现在哪还能听得下去她的话,她现在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定要把那狐媚子给揪出来,把她狠狠教训一顿! 是以,不耐烦地推开楚嬷嬷道:“滚开一点,要是挡着我的道,我连你都打!” 楚嬷嬷虽然心中很是害怕,但也很看得清楚形势的,就比如现在那世子要是还真的对她家公主有几分情谊的话,那也不会那样毫不客气的对她了。 想到此,她赶紧大声道:“公主,世子都已经这样对老奴了,又怎么会好好听公主的话呢?公主现在先不要去触碰世子的不快了。” 楚芙锦生气极了,觉得这楚嬷嬷这会怎么一直拦着自己,不屑道:“本公主和你这奴才不一样,本公主可……” 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对啊,谁人不知道这楚嬷嬷是自己的人,府上的人因此也会因为自己这一身份更加的敬重她,从前夫君也是,待她很好,待她手下的人也好,绝不可能像今日这样故意对她手下的人动手,因为这分明也就是在故意打她的脸嘛! 她这下才强迫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一双眼眸却是死死盯住面前这紧闭的房门,冷哼一声,“本公主就不相信了,还能护得住她每时每刻吗?”总会有她能够找到空隙好好收拾那个贱人的时候,想到此,自己心里这才畅快一些,用力跺脚甩袖离去。 楚嬷嬷扶着自己这老腰,也紧忙跟上,快要走出这院子时,又往后看了一眼,这院子的房门还是紧闭的,此刻正值正中午,一点蝉鸣的叫声充斥着整个院子,让人听了都觉得聒噪极了,可这院子的主人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里面也没有半分动静,楚嬷嬷叹了一口气,又赶紧追上气冲冲离去的楚芙锦。 屋内,楚凝曦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叫齐向礼的说话了,他把自己放在床边,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拿过一盒药箱,她赶紧退了退。 齐向礼虽然对于她这个举动表示不满,但终究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心里还是更加偏向她一些,也是,自己从前都那样伤害她了,就算是现在很难在走进她的心里,但他还是会去尝试,以后向她走的每一步他都不会放弃,因为值得。 “曦儿乖,你身上都是伤,我来给你上药。”齐向礼说得冠冕堂皇,但楚凝曦心里却是坚决的抗拒。 的确他这张脸无时无刻着充满诱惑力,让人情不自禁的会对他吸引,但楚凝曦好像自己内心从始至终都是对他免疫的,跟何况刚刚这人还欺骗了自己,说什么自己就是她的妻子,啊呸,果然男人的话就是不能相信,她现在更要好好的和他保持距离了,否则自己这一行为和只会勾引别人家丈夫的小三有什么区别? 楚凝曦立马摇摇头,谨惕地看着他道:“你别说的这么好听,像是要好好对我好的话,现在这个房间就剩下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别人很容易想歪的,更何况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必要再次相信你了。” 说着自顾自从床上走下来,在快要触碰到房门时,被人轻轻一拽,她下意识一声惊呼,没想到又被这人死死抱在怀里。 她气愤极了,对着他的胸脯就使劲锤起来,“你就是一个登徒子,快点给我放开啊!” 她越是这样排斥齐向礼,齐向礼也一动不动,任由她打,“曦儿,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我的气,我的确做错了许多错事,任由你打骂,我都无怨无悔,只是你不能就这样再次离开我,你要是再次从我身边走掉,我想我会疯的。”说着,抱着她手上的力气更是加重了几分,对于她,他现在是真的不敢赌了。 楚凝曦现在真的是有气都不好撒,她没想到她都表现出这么厌恶这个人了,这个人反而是把她看得更重一些,她突然觉得好窒息,她现在只想逃离。 如果自己从前真的认识这个人的话并且还真的为他动过心,那么现在她觉得遗忘他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她不想再去找回自己的记忆了,感觉每一次接近自己最原始的记忆,她的内心就会莫名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她怎么也缓解不了的。 她现在多么希望白九姐姐能够在这里,她好怀恋之前和她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虽然老是被人针对,可日子倒是真的过得挺好的,就算是苦中作乐她也觉得比现在好太多。 一想到白九,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齐向礼很是担心,微微松开她一些,“曦儿,别哭,你这样一哭我只感觉我的心也跟着痛苦了。” 伸手想要去擦掉她的眼里,却是被她无情的拍凯,他也不恼,只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看着她。 楚凝曦随手擦了一下眼泪,也知道自己这一行为还真是有些难堪,这人该不会以为她还是在为了他伤心吧! 那她就更加不能哭了,千万不能让这人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这一种假想,她知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就得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四方小院了,她把眼睛瞥向窗外的那棵合欢树,想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带了点哽咽,“你能不能让我见见白九姐姐?” 齐向礼微微一愣,这是她自从再次找到她来,第一次向自己服软,他心里又怎么不会高兴,但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让她轻易瞧出来。 他故作为难地咳了咳,“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要好好听我的话,乖乖上药才行。” 这个小要求楚凝曦完成起来当然没什么意见,但她又瞥了一眼嘚瑟的某人,又道:“那我自己上,你不许在这里。” “为什么?你明明后背都有伤,你怎么方便上?”齐向礼回答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对于才刚刚相处的陌生男女来说还是进展太快了。 他心里其实也注意到了,但他从始至终都觉得曦儿本就是他的妻子,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发生,但自己内心也只是认定她,她永远是他唯一的妻,所以上个药这种小事他觉得对于夫妻间来说还真是理所当然。 “那也不要你管!”楚凝曦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可一对上他这副冷漠的神情,她又立马改口了,“我是说,孤男寡女的这样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你本来就是我的妻。”齐向礼说着,就向楚凝曦更近了一步,看那架势好像是真的要给她宽衣上药? 那怎么行?楚宁曦内心早已经把这个臭不要脸的登徒子给臭骂了一顿,说是他的妻子他不好意思对她说,可真是搞笑! 她厉声道:“你要是再靠近一步这样逼迫我的话,就算我离不开你,也会找机会自缢的。” 楚凝曦面上说得一脸认真,好像他要是真的再次这样对她无礼的话,她下一秒这种事情就能够做得出来,可内心也还是很没底气的,她只能用这种威胁看能不能管用,既然这人说这么喜欢自己,那她故意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他应该会对她有所尊重吧。 哪成想,他却是自嘲一笑,但又立马答应,“曦儿,你就是仗着我对你的喜欢才可以这样威胁我,好,既然这样我答应你。” 说完不等楚凝曦反应过来,重重地摔门而去,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楚凝曦,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人了。 ------------ 第九十四章 招惹 可没过一会,一堆奴仆都弯着腰手中都端了一个盘子毕恭毕敬的走进,声音洪亮纷纷下跪整齐地向楚凝曦行礼,给楚凝曦整的莫名的尴尬,她想赶紧把人给扶起来,没想到她们硬是不动。 前头一个长的标致的丫鬟才开口道:“只要夫人说起来我们才起。” 楚凝曦睁大眼睛地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夫人了?算了算了,肯定是那人故意搞的鬼。”楚凝曦无语,索性她也懒得再继续管了,那人可真是会和她耍小心眼子啊,居然用这种手段来逼她。 她才懒得管这些了,她觉得她们肯定跪一会等下就会起来,可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些人还是这样毕恭毕敬地跪着,全身上下除了眼皮子在动以外,其他时候都跪得比任何时候还标准极了。 楚凝曦扯了扯嘴角,最终无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了,那么快先起来吧。” …………那些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楚凝曦再次把声音提高了一些,“本夫人现在命令你们快一点起来!” 没想到这一句话说出去,跪着的丫鬟仆子立马喜笑颜开,齐声道:“是,夫人。” 楚凝曦觉得无奈极了,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这些丫鬟仆子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了,好吧,也不是说动手动脚,只是开始伺候她宽衣,洗漱什么的。 楚凝曦想反抗,可这些人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还是接着给她捣鼓,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是给她穿衣,又是带她沐浴,接着又是上药,还剩下点时间直接给她打扮了一番,所以她不得不承认这效率还真是高啊! 最后,楚凝曦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的自己一时也被自己惊艳到了,她从失忆到现在,一开始的打扮都是脏兮兮的,要不就是自己全身都受了不少的伤,偶然间在山中的小溪瞧见过自己的容貌,说不上是倾城,但也不丑,没想到经过这样一番打扮,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她吗?镜中的这个少女面似桃花含露,体如白雪团成,眼横秋水黛青眉,一袭胜雪的金百蝶穿花裙穿在身上,周身好像散发着清丽的花香一般,一颦一笑宛若出尘的仙子,恬静淡雅,风华绝代。 就连刚刚服侍她的一个机灵的小丫鬟也不断夸赞她,“夫人长得好像仙女似的,难怪会这么惹得世子喜欢。” 她这话说的不假,她们刚刚从世子进门抱着这一位女子就猜想,这女子肯定不一般,否则一向循规有礼的世子今日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那搂搂抱抱,而且就连府上刚进来的大夫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很有眼色劲,立马就知道什么人不该得罪了。 况且她们本就是这府上的人,虽然这后院的掌家职权在大夫人那,可说到底她们这群人还是会听世子的,除了那些奴仆什么籍贯都在管事和嬷嬷那登记以外,更有一点是她们从始至终都是效忠世子的,更何况那位新入府没多久的大夫人此人还真是跋扈极了,极其不好相处,动不动就是对下人折辱打骂,那些这位,不但长得如此貌美,心还是极善的。 当然她们也有一点小心思,就是希望这位世子新看上的小娘子的地位能够巩固,这样也能和那跋扈不已的大夫人相争,要是赢了,她们的日子或许会更加好过一些。 其她人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个点,把自己毕生所学的夸人词汇一股脑的往楚凝曦身上夸,楚凝曦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她还真是受不了这些奉承的话啊。 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道俏丽的身影闯了进来,楚凝曦看清来人也开心小跑过去,“白九姐姐,太好了,你也在这里,我还以为……”说着她不免有些伤心起来,自己一开始还真的是忘记了,怎么就不能早一点打听到白九姐姐的下落呢? 想着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还好白酒姐姐现在没事,否则我很难原谅我自己的。” 白九忍俊不禁,对着她转了一圈,道:“这有什么事,你看现在我身上不是啥事都没有吗?倒是你……”说着又瞥了一眼这屋子里站着的一堆人,楚凝曦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才是,毕竟人多嘴杂的谁知道那个不怀好意的随口说了出去,到时候就算她想解释这不好的种子也在别人的心里埋下了。 她故作咳了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有威严才道:“现在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你们先下去吧。” 一屋子的丫鬟铺子微微点头称是,这才毕恭毕敬地退下,白九也很是惊奇,但又想起了什么,围着楚凝曦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才道:“小曦,你现在怎么样了,那世子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欺负你,我就是拼了……” 话还没说出口,楚凝曦立马对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隔壁才在她耳边道:“白九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也很感动能够遇上你这么好的姐姐,可现在我们的处境不一样,这话从口出,在这深闺大院里,我们的一举一动保不准就被人悄悄盯着,更何况这隔墙有耳的,还请白九姐姐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谨言慎语。” 白九这才缓过神来,也是,她们俩现在的处境都还不知道,就被人困在这院子里,也附和道:“还是小曦考虑周全,刚刚是我太鲁莽了,差点坏事了。” 楚凝曦摇摇头,“没事的,我与姐姐本就是一体的,共担荣辱也是应该的。” 白九轻轻笑出声,没想到这才几个时辰不见小曦,一下就这么会说话了,又看了下她这一身华美的装扮,接着开口道:“小曦,你这样打扮是真的好看,原来白九姐姐实在是词穷,想不出什么高大上夸人的词汇,但不得不说你这现在这模样比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差不了多少,甚至要是她们现在站在你面前肯定比你还逊色几分。” 楚凝曦知道白九姐姐这是在夸她,可一想到这事她不禁皱眉,白九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又紧忙开口问道:“小曦,怎么啦?怎么遇上这事换做是旁人不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吗?怎么一到你这就变得愁眉苦脸了?” 这点白九还真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看小曦的神情这件事情好像对她来说并不是值得夸赞的,反而看她这模样觉得是一种负担。 楚凝曦本来也就不打算瞒着她,把自己这回来的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那齐向礼对她说过的话,言简意赅的和白九说清楚,白九听完,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阴沉,再次看向她的目光时,都带了满眼的疼惜。 她气得一拍桌,“太可恶了!这不就是故意欺骗你吗?” 白九是真的没想到,这世子看起来就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居然拐着弯来套路她的小曦,她又重新看了眼这座华丽的屋子,再看看小曦现在身上穿的这装扮,只觉得就像是被富人精心包装的礼物一样,好似要把她的小曦一辈子都圈禁在这里,这她怎么能够忍,她牵起楚凝曦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小曦,你要是待着不舒服,我们就跑吧!我感觉你现在一点也不开心。”她这话是真的感觉到了,现在的小曦虽然被打扮得跟一个天仙一样,可言语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以前不是也没有听过,那些深宅闺怨的一些妇人,就是这样积怨成疾最后玉减消碎的。 楚凝曦也回握住她的手,眼里一下就湿润了,“谢谢白九姐姐,我知道还是白九姐姐最懂我,可是我们现在还是逃不出去的。” 她从一进来的时候除了埋怨齐向礼那样无礼的对她,其实也悄悄打量了一下这周围,发现这个院子看起来平静祥和,可门外是一层又一层的兵卒守着,她们要是现在贸然逃跑,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立马就被人这么抓了回来,最后可能看守她们还会更加严格,可能到时候一点自由都难说了。 白九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事情现在的确不好办那我们只能从长计议了。”又看了一眼她手上被人用心上好的药膏,她这才说出自己一直想说出的话,“还有,小曦,白九姐姐知道现在说出这句话你可能会听不进去,但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你还是要好好听听的。” 楚凝曦看着她面带忧伤的眼眸,隐隐约约知道她想要向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她点点头道:“没事的白九姐姐,你说吧,我知道你始终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忍心怪你呢?” 见此,白九也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也知道,其实世子为人还是不错的,但我这样说并不是要你真的去依附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实在是不喜欢他,也不要强烈的表现出来,表面上也是可以装装样子的,毕竟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以他现在这么紧张你的程度,我们的确很难逃脱,且不说世子本人本就是深藏不露,不可能只是面上看起来那样与世无争,所以他的手段我们还真的是不清楚,更何况现在还只有我们两个,势单力薄的。” “白九姐姐的意思是,要我答应他然后乖乖做他的小妾吗?”楚凝曦垂头丧气说道。 白九也很是为难,“小曦……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凝曦打断她,“白九姐姐我懂,你始终是为了我好,今日这话我也是听进去了,姐姐放心,只要他不会对我做太过过分的事情,面子上的事情我还是可以装一装的。” 白九也宽慰点点头,又看了眼外面的时候,这才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得赶紧回去。” 楚凝曦拉住了她,纳闷道:“白九姐姐是要去哪?”她还以为白九姐姐会一直待在她身边呢。 白九见此,也只能把自己这醒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和她细细说来,原来白九自从被那齐向礼的侍卫打晕后,那世子也不许她乱跑,更不能让她随意待在楚凝曦身边,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专门的房间,到点的时候就算是她自己在这里故意赖着不走,那些人也会生拉硬拽地把她拖走,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她自己识相一点,主动离开,反正到时候见小曦也有的是机会见面。 楚凝曦听完,却道:“白九姐姐你放心,我的身边真的不能没有你,就算是要我低下头去求那齐向礼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白九感动极了,看来自己的小姑娘果然没有白疼,但现在她也只能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道:“姐姐知道你有这一份心意就够了,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又从自己怀里摸出来几个青紫色的小药瓶道:“这些是那侍卫给我的,我看了一下成分,里面的药可是祛疤痕的好东西,你快收着用,这样你脸上的伤也能够好得快一些。” 这下,楚凝曦就立马推脱了,看了眼脸上同样是伤痕的白九,道:“这毕竟是人家侍卫送给你的,我又怎么好意思收下呢?更何况我现在这里有这么多的药膏,倒是白九姐姐,明明自己脸上的伤也很重,得到了好东西第一时间就立马能够想到我,小曦对这份恩情是真的很感激不尽,心意小曦也知道了,但白九姐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又把那几瓶药膏给推了回去,顺便又从这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几瓶白玉色小药膏,一并塞了过去。 白九不想收下,可无奈看着楚凝曦这一副要是自己现在拒绝她的模样,她下一秒就能够哭出来的架势,拒绝的话在嘴边立马又说不出口了,只道了一句好吧。 两人又再随意聊了一会,就此分道。 西苑这边,那物品摔地的声音,从楚芙锦一开始回来就没有听过,底下跪着十几个颤抖不已的小丫鬟,纷纷低着头生怕被大夫人瞧见,要是她一个不痛快就拿自己撒气,到时候还真是有苦也难言啊! “可恶的小蹄子,今日之侮辱,明日必定会百倍奉还,给我等着,敢这么得罪本公主,本公主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楚芙锦砸累了,就坐在地上不断咒骂,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 第九十五章 合伙 楚嬷嬷弯着腰走近,一脸担心道:“哎哟,公主啊,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咱现在得好好想想办法,在这里撒泼等下要是被世子瞧见了,实在有损您端庄娴淑的一家之母形象啊!” 楚芙锦气得把她一把推开,“现在别和本公主提什么一家之母,只要有那个贱人在,那本公主的地位还能守得住几时?不行,本公主现在实在是受不了这口气,不管动用什么办法,现在一定要给她几分眼色瞧瞧!” 说完完全不顾身后楚嬷嬷的阻拦,气冲冲的就往门口跑去,楚嬷嬷也只能无奈,知道公主一下被人捧在手心里惯了,也是,现在怎么能够忍受如此侮辱呢? 可还没等她站起身来去拦住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嫂子?发生了什么怎么给你气成这样了?” 楚嬷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立马起身向外跑去,果不其然看到自家公主一下就不闹腾了。 楚芙锦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能碰上齐柔,对于这个是向礼哥哥的亲身妹妹,从她进府来对她也很是尊重的,是以,见到她这样关心自己,立马把自己刚刚太过于失态的样子好好给收敛起来,反而似大姐姐一般握住她的手,满眼关心问话。 “原来是妹妹回来啦,妹妹这些日子在外头也受苦了,现在既然上姐姐这来了,那我们姐妹俩就快进屋里聊会,妹妹不在的这些日子,还真是让姐姐好生想念呢。” 齐柔淡淡瞥了一眼她握住自己的手掌,也会心回笑,故作撒娇道:“姐姐能这样挂念这妹妹,可见姐姐还是极好的,也不枉妹妹前些日子为姐姐寻上几个新鲜玩意。” 说着,就给身后的小叶使了一个眼色,小叶立马会意,从一个小盒子立马,慢慢打开,里面的手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淡绿色的碧绿手镯,圆润光滑,凑近些还能闻到淡淡清香。 这新鲜玩意楚芙锦一出现,暂时让她消了一些气,开心道:“妹妹还真是用心了,快进屋去,姐姐啊一定得好好招待你。” 楚嬷嬷得到了楚芙锦的示意,从小叶手中把那盒子接过,又去后厨吩咐下人要好好备菜,等会就得上桌。 姐妹俩顿时一人一句好姐姐好妹妹的互叫着,这人旁人瞧见了还真以为是亲姐妹呢,但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这其实不过是一些场面话而已。 齐柔听到楚芙锦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关心她的话,比如什么自从她被罚走后,她就一直担心的睡不着觉啊,吃不下饭啊,连整个人都跟着消瘦了许多,对此,她表面上也只是乖巧一笑,然后夸赞她真是一个好姐姐,什么还是自家哥哥眼光好居然能够娶到这么贤惠的妻子这些漂亮话,只要一逮着缝隙就开始夸她,给楚芙锦顿时乐的笑的和花一样。 她对此心中却是愈发不屑,要不是看在面前这个蠢女人是公主的这个身份,她也不会这样委屈的讨好,她是谁?齐国公府的大小姐,金枝玉叶的嫡女,虽然比她这公主的身份低上一些,可谁让她不知道,这皇上之前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公主了,起初一开始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聪明一世的兄长,怎么就在娶妻这个事情上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居然会娶到这么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 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不禁让她细细想来,也慢慢悟出了一些道理,现在皇子公主也只有大皇子和大公主这样在朝中颇有威望了,谁叫那被皇上寄予厚望的二皇子突然传出早已经战死沙场的消息呢? 所以也能理解自家兄长这么愿意牺牲自我,只为了换取齐国公府以后的荣华富贵,前程似锦,最快最近的一步棋也就是娶了这个傻公主了吧。 虽然还有一个二公主,可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更何况这二公主也就是她最讨厌的楚凝曦,不是早就在她大婚当日就没了吗? 现在只要一想到这楚凝曦,她不禁恨得牙痒痒,她手下这些人还真是一群废物,明明才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抓人都能抓这么久,最后还是严壮在信中说道王府有异,让她赶快回来瞧瞧,这不她才刚刚拜别完父亲,母亲就立马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跑,可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这傻公主在这气地发癫的一幕。 楚芙锦可不知道面前待她这般好的好妹妹居然是这样子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她现在只是捏紧了手中的绣帕,看着齐柔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树洞一样,终于能够说出自己的委屈了。 “妹妹啊,你不知道,相公自从从外头带进来一个狐媚子之后,对本公主的态度一下就变了,这几日一直待在那狐媚子身边,也不知道那狐媚子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迷药了,竟然给他迷成这样,还有那个狐媚子也真是不懂规矩,害得本公主与相公的夫妻关系都变得不和睦了!”楚芙锦气狠狠说道,完全没注意到齐柔看向自己的眼神逐渐变得很是无语。 她现在只顾得上自己这发泄不出的感受,越是这样说越是激动,一站起身来激动地拍起了桌,把齐柔身边的小叶顿时吓得不轻,悄悄地趁着人不注意立马躲在自家小姐身后,对于这个公主她惹不起更不敢站在她面前让她撒气啊! 心里这一想,顿时觉得还是自家小姐好多了,虽然生气起来也是疯皮可怕,但那到底是自家小姐,不管是什么样她都得好好守护在她身边,心中也早就认定就算自家小姐做上了一百件坏事,可是在她眼中小姐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姐,那个会为了救下她一个低贱的奴仆被老爷罚跪祠堂的小姐,所以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眼也是很小,只能容的下她家小姐的脾气了。 齐柔注意到她这一个举动,给她拿起帕子递给他,小叶这下心中很是感动的不行,顿时小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又上一层楼,没想到,刚刚这样的一个小举动,这公主不小心把飞溅的热茶飞溅在她手上,自家小姐观察得还真是细致,这样都能够注意到,她也立马蹲身用只有她和小姐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谢小姐。” 齐柔却是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那杯热茶慢慢细品,等楚芙锦终于骂完了,她才漫不经心道:“姐姐,何必呢,那种就不过是兄长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野女人,没名没分的,现在也只是兄长一时粘着她,只要等兄长那新鲜劲一过,不就是废女人一个?到时候姐姐想要怎么处置她不还是您一句话的事?” 楚芙锦仔细想想她这些话,听起来也是这么一回事,可还是微微皱眉道:“道理我都懂,可现在本公主就是看不惯啊!那个野女人到底有哪一点能比得上本公主?” 齐柔不断点头附和道:“就是啊,姐姐这等容貌还真是我兄长不懂欣赏了。”面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却不断鄙夷,虽然她还没有瞧见这傻公主一直叫骂的野女人到底是何模样,可单单凭借这一点,她还真是觉得这傻公主还真是比不上人家。 这一行为的叫骂还真是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蠢妇人,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在那吃人的宫中存活下来的,可能还真的是凭借她这一身份吧,不然照她这样大张旗鼓的树敌,这一做法不得分分钟就有人惦念着她这一条命啊! 亏她来之前,自家母亲还语重心长地好生叮嘱她,一定要和这傻公主处好关系,可现在一看,不就是分分钟被她拿捏的事吗? 话锋一转,她又故作为难道:“不过,这兄长也还真的是的,怎么能让公主姐姐生这么大的气呢?要是以后公主真气着了,不给我生可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那可怎么办呀。” 她顿时用手撑着脑袋,看起来担心极了。 单就这一句话,立马就说到楚芙锦心里去了,对啊,她现在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放弃对相公的恩爱呀! 要是她真因为那个贱女人的存在,自己每天就变得和一个怨妇一样,别说是她相公不喜欢自己了,到时候自己这一副鬼样子自己都嫌弃,更何况现在相公还想着找那野女人,就说明她这还是没有能够时时刻刻留住相公心的东西。 就算平日里相公都和自己相敬如宾,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终究还是要有这一血缘这一关系作为纽带,这样才能够好好把相公留在自己身边,到时候只要自己成功生下嫡长子,就算相公在外面再怎么招惹花花草草,终究还是撼动不了自己这一地位的。 而且说到底她也不会怪自己相公为什么在外面找野女人,她只是觉得肯定是自己相公魅力太大了,所以才会那么多野女人就像要往他身上扑,这不,这个她就没注意么?没想到一出现还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啊。 “妹妹,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公主这心里还是只有相公一人的,至于相公以后的香火,比然是本公主和相公的孩子来延续,外面的野女人说到底还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娘上不了台面,更别提生出来的野孩子了。”楚芙锦这才好声好气的坐下,微微整理自己凌乱的发鬓,这模样看起来像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齐柔也只是一笑,主动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道:“姐姐果真是一个聪明人,也不怪姐姐会生这么大的火气,这事情要是换做我呀现在指不定会立马跑去和自己夫君撕破脸皮呢,只要想着自己居然能够做出这一丑事,这样一对比姐姐一下就醒悟过来,还真是让妹妹打心底佩服呢!” 楚芙锦轻轻笑,“妹妹还真是高赞我了,这不刚刚气急了,倒是让妹妹看了笑话了。” 齐柔立马摇摇头,满是真诚道;“姐姐这又说的是哪里的话,现在姐姐本就是和我一家人,俗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这一说倒显得生疏了几分呢!” “妹妹可真会说话,一张这么灵巧的小嘴,再加上这样的绝色容颜,换谁谁不喜欢呢?”楚芙锦也和她打趣起来。 不一会,楚嬷嬷就带领着十几个丫鬟婆子端上菜来,见菜肴如此丰盛,楚芙锦率先拿起筷子为齐柔夹了一块红酥肉,笑道:“这是后厨今日新捉磨出的做法,妹妹先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见此,齐柔还有什么推脱的,拿起筷子夹起,小咬一口,立马露出赞叹的神情,“嗯嗯,肉质鲜嫩,还真是肥而不腻,这样好的菜品吃到了还真是妹妹的口服了。” 楚芙锦听她这样一夸赞,自己的心里也跟着乐开了花,可以想到什么,神情立马就颓了下去。 齐柔注意到,主动关心询问,“姐姐是怎么啦?刚刚还挺开心的,怎的这一下就闷闷不乐的,可是妹妹刚刚说出的话惹的姐姐不快了?” 楚芙锦立马摇摇头,“妹妹这说的是哪里话,能够得到妹妹这一声夸赞姐姐这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可也正因为如此,也让本公主更加的想念着夫君,以往的这个时候夫君都是陪着我一起用膳的,可现在……” 说着,眼里立马就装满了泪水,其实她自己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就算她现在能够留住夫君的人,可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齐柔夹起另一块红烧肉,放进楚芙锦的小碗中,微微一笑道:“姐姐,这事又有何难?把兄长叫过来一起用膳就是了。” “可……”楚芙锦觉得这个提议好是好,又故作为难道。 齐柔轻叹了一口气,主动把凳子又向楚芙锦挪近了几分,道:“妹妹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了。” 楚芙锦立马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她,“你知道?” 齐柔点点头,“毕竟同为女人嘛,好啦,既然那个野女人敢如此惹得姐姐不快,那我们这就去好好会会她,也让我瞧瞧到底是何狐媚子长相,居然能够吸引到我那冰山般的兄长?” 一说到这,楚芙锦心里的恨意也立马升起,对啊,那狐媚子是什么样子她都还没有见到呢!她怎么就能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她得拿起她的身份威严来,“呵,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瞧瞧。” ------------ 第九十六章 它叫圆圆 楚凝曦这几日一直被齐向礼烦得不行,她没想到自己自从那次主动求他让他把白九姐姐调到自己身边这事后,这人好像就像是立马就抓到了自己的小辫子,时不时就会让白九姐姐干一些粗重的活,好让她再次主动去他面前找他服软一样,就比如现在,她站在他的书桌前,心里虽然满是不服气,可还得给他研磨。 齐向礼自然是能够察觉到自己身边人的不对劲,手上翻书的动作没停,又瞥了她一眼,才道:“曦儿,可是累了?” 楚凝曦立马摇摇头,笑道:“这点小事哪能呀?对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这两句话她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说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语气。 齐向礼忍俊不禁,正想要说着什么,突然一只大橘猫一下就跳上了桌,楚凝曦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开口,“好可爱的阿狸呀。” 齐向礼侧目,果然刚刚还那找他的大橘猫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小跑过去,主动把自己的耳朵给拢下来,让面前人主动抚摸呢,见此,他也只是无奈笑笑,把手中的书放下,又看向了同样是满脸欢喜的人儿。 楚凝曦也没想到这阿狸猫一下就与自己这么亲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会那样冒失的就这样来了一句,可打心底就对这只胖乎乎的橘猫喜欢得不行,当下哪还顾着要生某人的气了,主动当起了猫奴,摸着它的小肚皮,给它挠得舒舒服服的一个劲地轻声喵喵叫呢。 “这猫儿可真可爱,没想到你这样冷的性子居然还会养出这种粘人的阿狸。”楚凝曦对上了某人的视线,就这样来了一句。 齐向礼放下手中的书,向蹲在地上的一人一猫走去,也蹲下身看着这惬意的猫儿,笑道:“我可没这本事能让这个高傲的家伙这般撒娇,说到底还是它主人教得好。” 这下成功勾起了楚凝曦的好奇心,“这么可爱的猫儿,想必它的主人肯定也是一个可爱的人吧。”她觉得,养猫儿这事还真的是要下很多功夫的,猫儿不像狗儿那样,只要给它一顿饭吃就行,猫儿要是高傲起来,可是比人还难伺候呢。 齐向礼把从看着地上猫儿的视线又看向了楚凝曦,感慨万千,“是啊,它的主人不但可爱,而且长得好看,当然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这阿狸是真心喜欢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为了它那消失不见的主人一个月都不吃不喝,那消瘦的模样看了都觉得吓人。” “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楚凝曦听着也很是震惊,又把地上的猫儿抱到怀中,摸着它软乎乎的猫毛,庆幸道:“还好现在它没有变成我那样子,不然我看到的话可要难受坏了。” 齐向礼立马警觉,“你为什么会难受?”心里有个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又是害怕又是希望,害怕曦儿记起来,又希望曦儿想起了。 楚凝曦摇摇头,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看着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小胖猫,喃喃细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看不下去小动物这样可怜吧,对了,既然它那段日子离开它的主人过得这么不好,现在又被你给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可见你还真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从这一点也看出,没想到你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冷酷无情嘛。” 齐向礼也伸手去摸了那猫儿,回想起一开始把它带回府上的日子,这猫儿可是对着它好一番折腾,不管给它喂什么山珍美味它都不吃,看着它日渐消瘦,他也愁得不行,他也更加的害怕极了,心里也更加坚定,一定要把这猫儿给养好,到时候只要找到曦儿,也能好好在她面前卖一个人情,其实潜意识也说到底,他不想看到曦儿露出伤心的表情罢了。 “是啊,这个家伙一开始可真不听话,后来还是我试过了几百种办法,最后没想到拿着它主人的发簪给它玩,它居然还哭了出来,后面几天一下就变得正常许多了,就是变得也太正常了,每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吃,这不懒得动,它这一身肉一下就能称得上好几斤重了。” 齐向礼自顾自的说着,看着楚凝曦的笑意,也揶揄道:“这家伙现在这副胖得跟一个猪的模样,不知道它主人瞧见是不是要低估我几句,把她的爱宠养的都变形了。” 楚凝曦难得听他这样开玩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摸了摸这猫儿的肚子,笑道:“人家这叫能吃是福,要是它主人真瞧见了,也只会夸你把她的爱宠养得这样好呢!” 齐向礼眼里闪过惊喜,神气不由地跟着放松起来,“真的假的,我还想着既然这猫儿肥成这样,那这几日就要给它好好锻炼一下呢,不然要是在吃下去,这不翻个肚皮都困难。”说着用手戳了戳猫儿的肚皮,猫儿好似听懂了他要“虐待”自己的话,不满地喵叫。 这可给楚凝曦乐得不行,她也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对着这猫儿更加爱不释手,主动维护道:“可别,它这样得多好呀,肉呼呼的,以后就算走路摔着了也不会疼的。” 齐向礼被她这一说法给逗到,“什么叫给它摔了都不疼,你这话中的意思不还是再说它太胖了么?果然还是要好好给它减减肥,锻炼锻炼。” 猫儿听懂了,立马喵喵叫,齐向礼眉头微微一皱,故作很凶的看着它,这猫儿又立马缩到楚凝曦怀里去了。 “一直公猫就知道喵喵叫,这会就知道找到一个漂亮的姑娘怀里撒娇了,一下就忘记了我这辛辛苦苦给你养这么胖的爹了啊?还真是一个小没良心的。”齐向礼这会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开始和这小猫对骂了起来。 楚凝曦呢,这还真是有点为难她了,得好好的哄着两边,不哄着猫儿呢,要是给它委屈了,她还真是不忍心,至于齐向礼呢,她还得好好给他陪着一个笑脸呢,毕竟这人阴险得很,知道拿捏不了她,就时不时为难白九姐姐来逼着她就范,这样一搞她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呀! 所以,她只能主动转移话题,摸着这胖乎乎的猫儿,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呢?” 齐向礼微微一顿,楚凝曦不解地看着他,这才道:“它叫圆圆,它主人亲自给它取的名字。” 楚凝曦点点头,又问,“是那个团团圆圆的圆吗?” 齐向礼看着她的模样,轻轻点点头。 楚凝曦立马把这猫儿抱起来,对着它一个劲地叫着,“圆圆,团团圆圆,还真是一个好名字呢!想必它的主人一定也很喜欢它吧,不然为什么要给它这样一个好寓意的名字。” “对啊,它主人对它可真的很好,甚至比对我还好呢。”齐向礼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凝曦,心中的苦涩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明明自己最喜欢的姑娘就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可她终究还是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这个她曾经最喜欢的爱宠,也忘记了他。 楚凝曦这会可就懒得在理会他说的话了,自顾自的和圆圆玩起来了,原来这圆圆不知从哪里搞出一个毛球,正露着爪子示意楚凝曦逗她玩毛球呢,楚凝曦一下玩心大起,和它玩得不亦乐乎。 齐向礼则继续回到书桌,用着楚凝曦刚刚为自己磨好的墨汁,拿起一张干净的宣纸,趁着一人一猫在那玩得正欢快,他又怎会错过这样美好的一幕,当下心里立马就浮现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她们记录下来,对,画下来。 时间飞逝,一下就到了晚饭了,楚凝曦陪圆圆玩累了,这才猛然清醒,自己怎么能这么粗心把白九姐姐这一事给忘记了呢? 当下立马去瞧书桌那的齐向礼,可这一眼望去,哪还有人那个人,这就让她有些苦恼了。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还在这里写着什么的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下就不见了? 圆圆也察觉到自己最喜欢的主人渐渐不理会自己了,开始着急地喵叫起来,楚凝曦又重新蹲下身,把圆圆重新抱了起来,开始向外走去。 圆圆见主人把自己宝贝似的抱在怀中,立马就不哭不闹了,只睁着它那双大大的眼睛,小脑袋也是满满的疑惑,我的漂亮主人到底在着急什么呢?是不是在找那个冷块脸男? 害,人类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呢?那会看着他们两个都互看对方不顺眼,没想到现在居然这样,算了,这不是它一个小猫咪能担心的事情,它现在只知道自己心爱的主人回来啦,虽然没有之前那样宠爱地看着自己,不过只要她在就行,到时候自己不但有主人的疼爱,还有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小日子过得可不美美哒! 楚凝曦其实对着府上的路线一点也不熟悉,一开始还是齐向礼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这不,她本就是一个方向感不强的人,一下就在这迷了路,她走到一个假山面前,对着这花园出现的两条路,这会让她还真是很难抉择啊! 还有一点她也就是奇了怪了,明明这么大的一个王府,为什么她都在这院子里走了快半圈了,这会都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呢? 要是有一个奴仆在这里,也不至于让她这样一下就迷了路吧,看着眼前的两条小路,一条呢往前走好像又是走进另一个院子,另外一条呢好像是一个小近道,正当她要走那条通往小院子的道路时,突然传来了声响,下意识的她立马就抱着圆圆,往假山后面藏着。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一点谨惕的心她还是有的,时刻记得自己这人多眼杂地,要知道自己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东西应该看,这不,她就怕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就瞧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不得先好好藏着,否则到时候自己这条小命又是遭人惦记。 不一会,声音愈发的大了起来,还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楚凝曦想走,知道自己这会实在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可心里又是好奇的不行,她这一脸八卦不怕死的模样让她更加难以挪动自己的脚步,可逐渐声音好像离自己这里越来越近了。 既然这样的话,好似老天爷也早就已经为她决定好了,摸了摸圆圆毛茸茸的头,轻声说道:“圆圆乖哈,等下可一定不要发出声音啊!”不然等下她就要完了。 圆圆看着自己漂亮的主人这一脸担心又激动的神情,它小小的脑袋还真是不解人类这一奇怪的行为,但这主人居然还残忍的捂住它的嘴巴,没办法,它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楚凝曦也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己动静更加小一些,所以顺道也捂住了圆圆的嘴巴,看着自己怀中的圆圆不哭不闹的,她顿时升起一股老母亲的欣慰,不一会,已经能够听得清楚具体的谈话了。 “呵,还真是还白费司侍卫的一番苦心了,可不管怎么样,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白九很是无奈,对着跟在自己身后阴魂不散的男人吐槽道。 她哪知道自己何时又摊上了这么一个玩意了,自打自己醒过来之后,这人总是莫名其妙的给她送东西,她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还真当以为那日自己就是被这人给敲晕的呢! 起初她还觉得不怎么有异样,这人不断给自己送药膏她想着肯定是觉得那日他对自己下手太重了,这才会那些药膏补偿她,可没想到这几日愈发的过分,还寸步不离跟着她了? 司忠也皱眉,可脚下的步子也没听,想他堂堂一个做事利落的侍卫,是世子暗自培养的死士,没想到最近世子居然派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让他寸步不离的跟在这女人身边,他也只觉得很是不解。 但觉得世子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身为他得力的手下,知道自己什么应该问,什么不该问这点自己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可没想到那日世子居然会破天荒的和自己解释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居然是让他取得白九的信任,这样也能更好了解楚姑娘。 当时的他是怎么样的,只觉得两眼一黑,世子还真是用情至深啊!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差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现在,即使被面前这小女人喋喋不休的嫌弃,他也能冷着一个脸道:“白九姑娘,以后你的事情我也一定得管着了。” ------------ 第九十七章 装醉 此话一出,白九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司忠也顿时懊悔自己怎么一下就说出这种让人容易误会的话,但眼下既然说都说出去了,也没有再次收回来的道理,索性直接理直气壮道:“是的,你没听错,以后你的事情我管定了。” 白九只觉得这人还真是脑子有问题,要不是她懒得搭理他,肯定第一步就先给这人好好治一下这脑子,白九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口说了句,“随你。” 司忠不由得睁大眼睛,赶紧拦住了她,“不是,我都说出这种话了,你才这么点反应啊?” 白九点点头,双手摆了摆,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然呢,你还想让我有什么反应,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做不做得到随你,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浪费时间,我的药材还没好好研究清楚呢,麻烦借过一下。” 司忠呆住了,虽然脑子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但身子也是很诚实的给她让开了路,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人觉得他还比不上她那些药材重要啊!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醋意,这种感觉他自己暂时都还没搞懂,现在也只能无奈跟上,没干办法,世子交代的任务就是如此,算了,他也懒得多搭理她,大不了以后就在暗处观察也行。 这样一想,他又重新跟了上去。 楚凝曦等了好一会,终于听到外面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之后,这才从那假山口出来,此时额头上也有着微微薄汗,圆圆像是在她怀里窝着无聊,不满的叫唤了几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段对话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总是让她感觉怪怪的,不知道白九姐姐是不是也察觉出来了,那个齐向礼的侍卫怎么突然会一下子和她走得这么近,而且还会说出那种话,实在是很可疑。 虽然心中还有一个猜测,该不会是那侍卫偷偷喜欢白九姐姐吧?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她否定了,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太过于渺茫了,他俩好像也没有见到几面,怎么就突然看对眼了呢? 而且看刚刚那样子,还是那侍卫单方面的,白九姐姐可是一门心思都在她的药材身上,哪还会有时间来顾得上这些情情爱爱的,但她还是觉得有个必要,还是要和白九姐姐好好提一个醒,要是那侍卫真心喜欢她,那还好说,要是接近她有别的目的,那可就得好好防着了。 正想着,圆圆觉着自己刚刚的叫唤又被忽视了,心中更是不满的叫唤几声,楚凝曦一脸无奈,宠溺地摸着它的头,轻哄道:“圆圆是饿了吗?乖哈,姐姐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圆圆也很给面子,喵喵地叫唤几声算是回答她了。 可还没走上几步,就被一个人突然拉住,楚凝曦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立马挣脱开那人的手,直到那人再次把她的手紧握住,怀里的圆圆一下从楚凝曦的怀中跳了下来。 齐向礼笑道:“曦儿是我,我刚刚找了你好一会,你怎的带着圆圆跑到这里来了。” 楚凝曦把他的手甩开,无语道:“你还说呢!我那会在书房和圆圆一个劲地找你都找不到你的人,更何况这院子一个奴仆都没有,我就算是想问他们你去哪里也没人告诉我,这不才走到这里来了吗?” 齐向礼看她这么有理有据,自知是自己先理亏在先,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去,居然还要这么久,其实这个院子里的奴仆不是没有人,是他故意一早就把人先遣散了的,他当初的想法可是他只想和他的曦儿好好的过个二人世界,其他闲杂人等还是不要来惊扰了他们。 不然难得有这样再次能够和曦儿单独相处有能够升温的好机会,他怎么能够就这样错过呢? 他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说道:“这事啊的确是我太过疏忽了,这院子是最近才装修好的,这不就一个书房是已经装修好了么?我想着这也就不用这么多丫鬟仆人,否则我办公都难以静得下心来,这才会把她们的遣散去其他的,还有这你可不能白白冤枉我了。”说着,一脸委屈的看着楚凝曦,那模样好像楚凝曦还真是错怪了他一样。 楚凝曦受不了他每次都是这样看着自己,随意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你看,圆圆饿了,要带它去哪里吃东西呀?”说着,指了指地上缩成一坨在那惬意地看着他俩刚刚吵架的时看戏的模样。 齐向礼一看到它这舒舒服服的模样就只觉得它还真是悠闲啊,这舒服享受的比他这个当世子的都会过日子,这下立马提起它的猫脖子,看着它一副对自己张牙舞爪的模样,他不由得啧啧两声,“现在都胖成这样了,还吃啊?我看还是饿上几顿就好了,要是再胖下去,以后都不会有哪个小母猫喜欢。” 圆圆虽然听不懂这个冰块脸男在说什么,可是看他这样就知道对自己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顿时它立马为自己辩解,不满地喵叫。 楚凝曦看圆圆这副严重抗拒的模样,以为是齐向礼把它捏疼了,立马从他手中抱过,小心翼翼地抱在自己怀中,心疼道:“你看,你刚刚下手太重了,把圆圆的捏疼了。” 齐向礼:…………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在楚凝曦怀礼舒舒服服窝着的胖猫,觉得自己这还是真的无辜啊!他都还没吐槽这胖猫重的给他手都提酸了呢。 但看着这一人一猫顿时一唱一和的,他也只能无奈笑笑,“是啊,圆圆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快去用膳吧。” 楚凝曦自然没什么意见,原来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也已经这么晚了,的确是有一点饿了,直到跟着齐向礼的步伐来到一处临水凉亭,她这才注意到这晚膳居然这么丰盛,一看就是某人用心准备过的。 “这些都是你那会去准备的?”楚凝曦满是惊喜看着面前的菜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贴心,连圆圆都有自己的小饭桌。 齐向礼很满意她这种看自己的眼神,但还是要好好维持下他高冷的形象,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他主动走过去,拉开最中间桌上的那把椅子,对着楚凝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楚凝曦也很开心,对着他道了句谢谢,圆圆突然猝的一下就跳进了她的怀中,还没做出撒娇的动作却被齐向礼捏着一个正着。 “都这么大了,自己吃饭也有自己的位置晓得么?”齐向礼边说边走,把这胖乎乎的橘猫放到它应该在的饭桌。 圆圆虽然对于这个冰块脸男人的举动表示非常的不满,但也只是抗议地叫了几句,没一会就被面前小桌子上的小鱼干给吸引注意力了,现在哪还顾得上讨厌某人刚刚对它这么无礼啊!现在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发生在它面前,都已经没有它面前这大桌子的小鱼干重要了。 看着圆圆吃得这么开心,又见齐向礼仍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模样看圆圆好像就是自己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就吃的傻儿子呢? 楚凝曦忍俊不禁,看向齐向礼道:“好啦,你也别和它置气了,快点来用膳吧。” 齐向礼一听自己的曦儿居然主动喊自己吃饭,心里顿时感觉美滋滋的,一下就坐到了曦儿的对面,其实他很想坐在她的身边,可是一想起前几日她总是那样的抵触自己,也知道曦儿现在可能一时难以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示好,但没关系,他可以等。 他这几日格外的注意自己与她的分寸距离,他想着时日还长,他一定能够等到现在的曦儿愿意接受她的时候,或者能等到曦儿恢复记忆也行,不管是那种曦儿,只要是她这个人一站在那里,他就会毫不保留的偏向她。 “曦儿你看起来太瘦了,虽然这样也挺好看的,可还是健康最重要,来你尝尝这个东坡肘子,这是我特意吩咐下人准备的,肯定很合你的胃口。”齐向礼说着就用筷子给楚凝曦的小碗里夹了一块大大的肘子。 楚凝曦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小碗实在是承受不了它这个范围应该承受的重量,大大的肘子在她面前,她也不好意思拂去人家的好意,当下点点头,轻轻咬了一小块。 没想到这竟然意外的好吃,她惊奇的睁大眼睛,对着齐向礼比了一个大大的赞,“好吃!你也尝尝。”说着也给齐向礼夹去了一块。 齐向礼看见她这幅好像小孩般的模样,这幅看着他笑眼弯弯的模样就让他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了,他也很给面子咬起了一点尝尝,就道:“这肉质地软烂,肥而不腻,吃过后唇齿留香,让人久久回味,难怪那苏东坡这样喜爱,这肘子这滋味还真是难得啊。” “没想到你还懂得挺多的。”楚凝曦吃得正香,听他这絮絮叨叨虽然她听得不是很懂,可是看他这样子好像即刻就能立马给她做出一首诗来,心里也不得不感叹,果然是世子啊,人家受过高等教育的就是不一样,他俩同样是遇到好吃的,她只会夸出表面,好吃,真不错,美味,这等简单的词汇,可这一到了人家那,人家立马就能想到一些典故,这让她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曦儿若是喜欢听,我可以一直给你讲。”齐向礼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看见一道菜就开始为他的曦儿略讲了下这些菜的由来,又是有哪些世人英雄豪杰独家喜爱,边说边给楚凝曦夹菜,最后见楚凝曦面前的小碗实在是装不下来,又吩咐下人重新带几个小盘来。 楚凝曦默默地看了一眼那小饭桌上的圆圆一眼,圆圆这会看起来已经实在是吃不下了,翻着它那个小肚皮正在那慢悠悠的摇着它的尾巴,她这会终于知道圆圆怎么一下这么胖乎乎了,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这四五碗子的菜,又看了看还在那滔滔不绝的齐向礼。 她总感觉好像被人当小猪一样投喂了,哦,不对,猪也不会吃得这么多吧? 看着面前这些山珍海味,她实在是有心而无力啊!肚子已经实在是吃不下了,可齐向礼还是一个劲地在给她夹,她赶紧拦下,“好啦好啦,我已经吃饱了,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菜呀,你自己也要多吃一点。” 说着就用筷子为齐向礼把同样的菜肴给他夹过去,齐向礼愣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笑了笑。 楚凝曦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咦,这人的脸怎么一下就突然这么红了?她又看了他面前摆放的菜品,原来他自己居然偷偷喝上了酒! 难怪,就感觉这人这会一点也不正常,按照以前他那种高冷的面瘫性子,他又怎么会和她说这么多有的没的,而且看他眼神逐渐有些迷离了,她试探性地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喂,你真的喝醉了?” 齐向礼看着是她,笑着点点头,突然又倒在桌子上,吓了楚凝曦一大跳,连忙小跑到他的身边去瞧,见人还是没有睡着,她脑子转得飞快,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她把他扶正,看着他迷离的眼睛道:“诺,既然你现在已经喝醉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等下给你带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齐向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精光,但又很快被他隐藏得极好,接着装成喝醉的模样,笑着对楚凝曦说好。 楚凝曦看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小孩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疑惑,他的酒量真的会这么差吗? 但现在不管怎么说,还是把她的条件说出来比较好,她认真的咳了咳,对着他无比认真道:“只要你让白九姐姐以后待在我的身边就行,你不要再继续为难她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冲我来,你也知道她是我的人。” 这些话她早就想和他说清楚了,这人前几日好像就是让她故意不好受一样,就只知道为难白九姐姐,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知道要是换做平日她这样低声下去去求他,他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难得趁着他喝醉,那不得好好利用一下? 齐向礼看她严重的神情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要他帮忙呢?他也早就做好了要替她扫清障碍的打算没想到就是这样? 但他故作迟疑了一下,醉醺醺地笑道:“好,那我也是你的人了。” ------------ 第九十八章 命悬一线 楚凝曦瞪大眼睛,不是他醉了还是咋了,怎么一下就说出这种话了?她立马摆摆手,认真纠正道:“不是的,你是堂堂的世子,我呢只是一个连自己身世都还不知道的女子,我们这地位悬殊,是万万不可能有结果的。” 楚凝曦说的认真,看着齐向礼还是醉醺醺的模样,可这样子却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她还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没想到下一秒突然就被面前这人一把拉近,楚凝曦立马用手推着他的胸膛,自己和他这距离差一点就亲上了啊! 齐向礼眼睛红肿,一脸委屈的看着她,“为什么?可你就是我的曦儿。” 这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好像楚凝曦就是一个对这着良家妇男始乱终弃的恶女子一样,她现在这会脑子还是有点懵,不是这人怎么一下把她搂的这么紧啊? 也不对啊,他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怎么还会这么清醒的问她缘由,就算她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和他说清楚了,可他这还是一脸不死心的模样,换做正常人喝醉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感觉这人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她这才支支吾吾随意编出一个理由道:“因因为我本就不喜欢你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这会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还不如按照自己心中的的想法,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说到底还是很抵触他的触碰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好像只要一个这人一接近,她除了心痛之外还有一丝愧疚。 她不懂她为什么会产生愧疚,这种愧疚还是出于对不起某一个的,她也只能猜测也许有一个人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吧,至于面前这人,可能自己原本真的和他相识过,可也许发生过什么过节,不然也不会内心这样抵触了。 “哦?是谁?曦儿说出来我听听,我杀了他!”要说刚刚齐向礼还是醉醺醺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但现在一听到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曦儿居然想把他推开,还满脸厌恶的看着他,说她已经不喜欢他了,她现在心里装的是别人! 这叫他怎么能接受!他一定不能接受,只要曦儿一说出那人是谁,他现在恨不得立马过去把那人给解决了,让那人一定要知道,怎么敢动他的女人,怎么敢肖想的? 见她还是不回答,反而想要挣脱自己的束缚,他微微一用力但却很细心的不会弄疼她的力道,只是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凑的更近一些,要说他之前的声音是冷冰冰的,那么他现在这会的声音犹豫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般,在楚凝曦耳边轻笑吐气,“曦儿,你说,是谁?” 楚凝曦一下被他这种气势给吓到了,身子也忍不住跟着发抖,她没想到这人明明才说了这几句话,可却让她害怕的紧,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眼睛早已经充满了血,还一脸势在必得的看着自己,楚凝曦被他这样看着,吓的惊呼一声,用尽全力睁开他的束缚,可无奈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齐向礼这会才知道慌了,刚刚的自己好像发病了一样,他很清楚那种症状,特别想要嗜血,现在也懊悔不已,圈住她的力道也松了一些,语气低声道:“曦儿,对不起,我刚刚吓着你了,你知道我……” 想说出自己早就已经有癔病的话一时在口中说不出,他实在不敢说,他怕曦儿会再次离开自己,她肯定会很害怕那样的自己,可他根本不能接受她再次离自己而去啊! 楚凝曦一把推开他,眼睛一下就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害怕留下来的还是其他的,一脸谨惕的看着他,“你一开始就是故意装醉,你一直在骗我,刚刚还那样吓唬我,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的,曦儿,你听我说,我……”齐向礼着急为自己辩解,可他每向她走近一步,她就后退三步,她这个举动,让他实在是不敢再次靠近了。 楚凝曦现在已经是什么也听不下去,只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肯定会害怕的,而且看齐向礼这样,她实在不敢肯定要是自己不小心惹怒了他,他会不会对自己动手,亲自把她给解决了,毕竟刚刚那几句威胁的语气还在她脑子里不断响起,想让她一时忘记都觉得困难。 突然,还没等她想起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时,扑的一声,齐向礼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那双桃花眼还是往日的深情,每每看向她时好像透过现在的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似的,对,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画面里的她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嘴里不断和身边的小丫鬟哭诉着什么,她听不清大概,只听见了“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她感觉大脑轰的一声,一瞬间像是要被炸开了一样,她也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 齐向礼原本想让自己惨一点,主动向她认错,没想到看到她这幅痛苦的模样,顿时慌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马小跑过去,把她横抱起来,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着急喊道:“曦儿!曦儿!你怎么了?” 楚凝曦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可现在这会只觉得哪里都疼,就连额头上都开始不断冒冷汗,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冷,如坠冰窟,她这会很清楚自己这种感受,好像是之前在那悬崖边也是这样的症状,她一下变得不正常了。 她用手紧紧抓住齐向礼的衣袖,声音如苍蝇样小声,吐出来的话却又无不的艰难,“白九姐姐……让我我见她……” 齐向礼慌乱点头,脚下的步伐更是一刻也不敢停歇,抱着她着急走出凉亭就开始大喊,“快,快给本世子找大夫来!快!” 一瞬间,丫鬟小厮哪见过一向温和有礼的世子这样着急失态过,当下忙的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帮忙。 原本还在凉亭舒舒服服躺着的圆圆,一听到这好似天都快要塌下来的动静,也睡不着了,迈着它高傲的步伐跳上房顶,看着底下院子里慌忙的人一瞬间急的像书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拉着一个背着大药箱的老头就往里屋拽去,它也跟着去瞧了瞧。 它又轻而易举的跳进屋内,虽然它现在看起来很是胖呼呼的,可是它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猫猫,才不像那个冰块脸说的那样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呢! 哦,对现在这个冰块脸爬在床前在看到那背着大箱子的老头摇摇头之后,立马就哭了,又看了看在床上躺着脸上毫无生气的女子,它也立马跳过去看。 齐向礼没功夫注意到它,他这会又是气急又是无助,连脚步都变得踉跄,抓住那大夫的肩膀就开始质问,“你为什么给本世子一直摇头?什么意思?你救不活她吗?” 大夫是一个年纪花甲的老中医,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点为难他这个小老头了,但是出于医者的本应该做出的责任,他又一次把自己诊断出来的症状如实给家属说清楚,他摇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世子还请看开,这病老朽还真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可能无能为力!你可是世子府唯一的老中医,还有你看不出的病?老头,你一定是不想救是不是?”说着,齐向礼突然像是丢了魂一样,下一秒就要给大夫跪下,大夫立马给扶住。 脸上真是惶恐交加,“世子,您别这样,老夫实在是担得起您这么一跪啊!”大夫边说边给齐向礼下跪,“恕老夫直言,这位姑娘体内早就已经有百毒,而且看着情况也早已经在体内很久了,只是平日看不出来,更何况现在这姑娘脉象不稳,只要这病一发作,没发作一次那真是凶多吉少,去与留,还是要看这姑娘的造化了。” 齐向礼顿时瘫软在地,看着还在床上瘫着奄奄一息的楚凝曦,他只觉得自己胸口现在异常堵的厉害,不一会自己也吐出一口鲜血,吓的大夫忙去察看,惶恐道:“世子,别过多担心,还是要好好抱住自己的身子啊!” 他现在是真的被吓的满头大汗了,看世子这模样好像真的是为情所困,能用情至此还真是一个重情的人,有偷偷瞥了眼还在床上躺着的楚凝曦,心里也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要是自己医术在精进一点就好了,可终究还是老了啊,不中用了。 齐向礼用手随意擦了下嘴角的血,嘴里的腥味不断刺激着自己,看着面前这个始终供楼着腰的大夫,他摆手道:“事已至此,你先下去吧。” “是。”大夫微微叹了一口气,弯着腰走出去了,一些很有眼色劲的丫鬟小厮也悄悄走了出去,甚至还轻轻的关上了门,知道这会世子肯定不喜人随意打扰的。 齐向礼走到楚凝曦床边蹲下,看着面前这张毫无生气的绝色佳人,他只觉得难受不已,声音这会都不自觉的的开始哽咽,目光舍不得离开她一秒,“曦儿,你醒过来好不好,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你说呢。” 他替她弄正了她耳边微微散乱的碎发,用自己的手握住她那双冰冷刺骨的手,又给她把被子给盖的严严实实的,动作温柔又小心,好像呵护着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宝贝。 圆圆这会也异常的乖巧,只是一动不动的窝在楚凝曦身边,缩着身子不断打量着面前这个天仙一样的姑娘,这还让小猫咪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漂亮主人不陪自己玩了,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漂亮主人回来的,是它用了自己一百个小鱼干换的呀! 对,圆圆立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它又跑到了窗外去,它得快一点,把自己珍藏的小鱼干再次搬到这里来,它愿意给它的漂亮主人吃,只要漂亮主人能够醒过来看看它,逗着它玩就行。 它这一离开,齐向礼本就没有多大的反应,或者早就注意到了,也只是懒得搭理,一瞬间整个屋子只不断响起男人哽咽沙哑的话语。 “曦儿,你醒来看看我,你想要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醒来。” “曦儿,你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可是我齐向礼这一声生中最重要的人啊!曦儿,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 “大胆,你怎么敢拦着本公主的?”楚芙锦这会气的不行,没想到这小小的侍卫居然还敢拦着她的路。 齐柔却是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好戏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没想到啊,这傻公主在这府里居然这么没有地位,一个看门的侍卫都能够把她拦在门外,看这样子难怪叫外面的野女人抢了丈夫都只能在暗处气的跳墙呢。 这道理楚芙锦又何尝不知道,她心里还真是有气发不出,没办法这侍卫又不是普普通通的侍卫,是跟在夫君身边的,虽然这府上看似是她在当家,可是大事来临时,还是一切都得听从夫君的。 这侍卫也是左右为难,这才说出自己这么阻拦的缘由,“还请夫人恕罪,世子已经吩咐过,除了他召见,其他人一概不见。” “那现在本公主一定要见见你还敢阻拦不成?”这下楚芙锦是真的急了,她觉得肯定是那狐媚子在夫君那说了什么,故意不见她,她现在心里顿时升起一大股火气,那狐媚子既然敢这么屡次三番的挑衅她,看她逮着机会不把那狐媚子好好折磨一番还真是难解她心头之狠啊! 侍卫也很是为难,一个是府上的当家夫人,一个是自己追随多年的主子,说白了一个管着他的生活费,一个是他忠心耿耿追随的人,他一个打小工的,这还真是让他为难啊! 心里又不得不感叹一句,现在这世道打工人这钱还真是不好挣啊!但还是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心里抱着就算夫人把他的工钱都给扣光了,他也要誓死捍卫世子的命令。 楚芙锦看着这侍卫还真是油盐不进,居然敢对着自己冷着一个脸干脆不搭理了?她哪受的了这种气,气的就要打人。 齐柔却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赶紧拦住了楚芙锦扬起的手,对着楚芙蓉锦摇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楚芙锦本就没打算真的动手,自己心里也知道要是真的打了,只怕夫君与自己一旦有隔阂了,到时候那狐媚子更是得意,那可不行,既然现在有台阶她就下了。 ------------ 第九十九章 那你来? 齐柔淡淡瞥了她这一眼举动,算她还有点识相,又把语气重新放轻了一些,笑着对那侍卫问话,“哥哥平日也不会这样呀?可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她表面上故作担心不已,俨然是一副好妹妹生怕自己的兄长遇到生命危险的模样,她的确站在这个角度想的就是和楚芙锦那个蠢笨就知道争风吃醋的公主可不一样,按照以往,兄长的确是不会轻易下出这种命令的,难得这么一次这么反常,自己总是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楚芙锦也慢慢静下心来,冷静思考她说的这些话,又赶紧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拦着本公主了,夫君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这种时候就应该是本公主亲自陪在他身边啊!统统给本公主闪开!” 面上除了很着急之外,心里还是有一点窃喜,这可是难得的一个绝好机会啊!夫君在外面顶天立地的,很少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那只要在这个时候她好好做出一个贤淑温柔的模范妻子模样,到时候和夫君的感情升温了不说,说不定还会迎来新的小生命呢! 想到此,她越看这看门侍卫不顺眼,眼睛也是一直在瞧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现在的心情恨不得立马飞进去,好好给夫君一个暖心的安慰,可偏这不识相的侍卫还是这么拦着她,她直接给他甩了一个耳光,大声呵斥。 “狗奴才,本公主看你现在是给你脸还真是不要脸,你以为刚刚本公主没追究你的责任还真是拿你没什么办法吗?本公主告诉你,你现在要是还敢在拦着本公主,到时候你就等着给你做一家老小收尸吧!”楚芙锦放完狠话,还是不解气,甚至直接用脚把跪在地上的侍卫踢了几下。 那侍卫现在真是两头为难,没想到这大夫人看起来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居然是一个蛇蝎美人,狠起来还直接用他的一家老小来威胁他,心里也有丝庆幸,幸好自己早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过了而立之年也还没有成家,不然按照这大夫人的性子自己不还是得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可他也不敢明面上和这大夫人干啊!毕竟人家的身份地位都摆在这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看门侍卫,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世子来给他撑腰,所以今天这哑巴亏自己不吃还是得被逼着吃下了,当然他还是把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刚刚和他好好说话的大小姐。 他一看这大小姐就是一个体面人,至少绝对不会像这大夫人这样意气用事。 齐柔看到这幅场面也满是无奈,偷偷对着楚芙锦翻了一个白眼,这女人的脑子还真是一言难尽啊!她现在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她自己也不好好在脑子里转一个弯,要是兄长真的遇上难事了,还会故意躲在这里还特意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吗? 更何况,她一早也就看出自己兄长对这傻公主本来就没有几分情谊,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也就这傻公主还在坚信兄长始终深爱着她一人,但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兄长这一招美男计用得还真是好啊! 啧啧啧,不用费用任何脑力和人力,只要对着这个傻公主多关心几句或者说上几句体己的话,这傻公主还真是围着兄长一个人转了。 眼看楚芙锦打得更重一些,辱骂的话也随之多了起来,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能放任这个傻公主来坏了自己的好事。 她哎哟一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满是关心道:“姐姐,还是要先消消气,不能让这种奴才惹怒了您的贵体呀,更何况我之前就听到我母亲常常念叨,这妇人要是想要怀上一个好孕,这人可是万万不能随意动怒的,您也不想自己以后和兄长的小孩生下来就不好吧?” 楚芙锦惊呼一声,立马瞧了一眼自己这平坦得不能再平坦的小腹,也是被这句话给吓到了,但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一下就变得哽咽,“可是本公主现在见夫君一眼都要被这个狗奴才给阻拦,更谈何容易怀孕啊!” 齐柔嘴角微微一抽,深呼一口气,又耐心轻声细语给她解释道:“姐姐,这您就现在担心的还太早了,您和兄长还这么年轻气盛呀,这怀孕这个事情还是说不准的,有个时候就算是兄长天天晚上留宿在您那,也许你费劲心思都不一定能够怀上,这说到底还是要看运气的!” 见楚芙锦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了自己这一说法,齐柔又加上一把火,添油加醋道:“但只要您把自个的身子好生给养好那就不一样了啊!到时候您自个的身体好,怀的孩子也健康,到时候兄长的一颗心不还是都在你们母子身上吗?” “对,没错,本公主不能随意动怒。”楚芙锦边说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齐柔和她说上了一大堆,其实只有四个字是她最喜欢的,那就是母子平安,想到这,她怒气也就消了一半,她这下一定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夫君自从新婚之夜碰过她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了,虽然后来她也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让夫君主动靠近自己,可每次的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但这次可不能一样了。 这次只要她逮着机会乘机怀上夫君的孩子,一切又会重新回到正轨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又转身对着齐柔问道,自从齐柔每次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开导暖心的话,她现在是谁的话都听不下去,只觉得还不如和齐柔多待一待,一则她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夫君的亲妹妹,自己主动和她处好关系对她还真是百害而无一利啊,二则嘛,她现在总觉得自己开始不自觉的依赖她了,希望她能够为自己想想办法,为她出谋划策多好。 齐柔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微微勾起嘴角,故意把声音提高一些道:“既然兄长不想让我们保持清静,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过几日再来看望也不迟。” 楚芙锦现在又吃了一个闭门羹,神色自然不悦,还想在上前一步,身旁的楚嬷嬷立马给她拦下,压低声音在她身旁道:“公主现在情形实在是不能够硬闯,还是听大小姐的等过几日再来,咱们也可以趁着这几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 “算了,那就先这样吧。”楚芙锦一脸惋惜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里却又是忍不住悲伤起来,这已经是夫君第二次对她这样给了冷脸子了,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只不过是面上不能轻易显露出来好叫人察觉了去。 楚嬷嬷难得见公主如此听得进自己的话,心里也悄悄松下了一口气,要是今日公主还真是硬闯,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看平日都笑嘻嘻的大小姐今日听到后都能如此严肃,显然今日是万万不能太过莽撞的。 待这几人走后,白九这才珊珊来迟,还没走到门口也被那侍卫拦了下来,她着急向那侍卫解释,“这位小哥,你能不能放我进去啊!我妹妹现在在里面生死未卜呢!我得赶快去救她啊!” 那侍卫今日看起来脸就臭臭的,可不臭吗?刚刚还被那大夫人狠狠给踹了几脚呢,还得他拦下来了,没想到好不容易送走那三个麻烦的,现在这又来一个哭哭啼啼也吵着闹着硬是要进去的,他还真是觉得自己这一差当地还真是让他什么事都给他碰上了,一定是自己今天出门没好好看黄历,这才好事轮不到他就算了,坏事劲逮着他。 他本就不耐烦,可是看眼前这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快到嘴边要骂出口的脏话最后改成了,“世子有令,一切旁人都不得私自打扰,还请姑娘回吧。” 白九一听,哭得更大声了,甚至是直接拽着他的衣角快要给他跪下来了,“求求大哥,我真的一定要进去看我妹妹啊!” 侍卫立马拦住了她的动作,着急道:“姑娘这样可是万万使不得啊!你这……哎……” 白九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是她现在和小曦被困在这大大像是囚牢的宅院里,想飞也很难飞出去,更何况现在得知小曦受伤昏迷不醒,她哪还顾得上自己新配好的药材,这才马不停蹄地往这赶。 一路跑来,她也觉得越想越委屈,脚步都变得虚浮起来了,因为她实在是怕了,所以很少掉眼泪的她头一次哭得这么惨。 司忠一路跟着白九的行踪,一入眼就是眼前这一幕,一向在她面前骄傲惯了的她,现在居然回跪在一个不知名的看门侍卫面前,不管是觉得她这样一做法实在是太过于愚蠢,还是觉得她也这是在间接的看不起她,因为她居然都能够给他都要脸子,现在居然还能跪到小小的侍卫面前,这叫他怎么能忍? 他快步走过去,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话虽然是对着那侍卫说的,可目光始终是落在那哭得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来得及擦的白九身上。 白九听这声音,不用自己回头看就知道是谁,她慌忙背过身去,不忍让他瞧见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侍卫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世子最看重的一把手和自己搭话,立马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回道:“司大人,是这姑娘一来就在这里哭哭啼啼地吵着就要进去见她所谓的妹妹,可是世子早就已经下过严令了,不得让外人进去,这姑娘不肯,才会这样的。” 司忠淡淡点头,又看向还在背着自己身的白九,心里也是一阵难受,最后还是摆了摆手,道:“这人是我带来的,就先让她进去吧。” 白九听到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过来,那眼神也透露着她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吧? 这侍卫听得也是一脸懵,没想到世子最看重的一把手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可现在这个问题又是难倒他了,他一个小小的看门侍卫,究竟是何德何能不但差点就把大夫人和大小姐给得罪了,现在这又撞上个司大人,他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他两边都不敢得罪,额头上也是不断冒着冷汗,低声下气道:“司大人,可是……” 司忠看他这脸上又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大概也猜到他到底在担心什么,“无事要是到时候世子若是怪罪下来,这事和你没关系,本就是我让人进去的。” 侍卫终于等到他这句话,心里的担子一下就放下了,因为这样一来到时候世子怪罪不到他,他也只是迫于无奈而已,更何况这样还能够更好的卖这司大人一个人情,那可是世子的一把手司大人啊! 虽然他人在后院待着,可一心又何尝不想能够往上爬,就不用在这陪着一群丫鬟小厮在这里慢慢熬了,他心里一直有个打算就是希望能够干到司大人的手下也行,总比混在这宅院强。 “好嘞。”于是他立马点头哈腰地给两人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忠走上前几步,感觉后面的人儿还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他转过身来,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白九,不解问道:“不是要着急去看人吗?快和我来。” 白九听他这样一讲,也打消了自己心里那股异样,也是这人本来就是口无遮拦的,那次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一看就是早就说惯了的,她又何必太过考虑太多了,要是露出点心思的话还会显得是她太过于自作多情了。 她把步伐迈大一些,走到司忠面前,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比自己居然高出一个头啊,“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啊,等有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 司忠难得见她居然给自己好脸色,也笑道:“行啊,我等着。” 两人敲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可是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白九更是担心不已,看了眼司忠着急道:“现在门打不开怎么办,要不我把它给撞开吧!” 说着就撸起自己的袖子,看那架势好像真的要使出蛮力来撞,司忠也真是没想到她真要这样做,立马给她拦住。 白九皱眉,“那你来?” ------------ 第一百章 记忆觉醒 司忠自然是不可能干出这样的活的,除非他是真的实在是不想要在世子面前混了,他也是真的没想到这姑娘咋这么虎呢?这门她这小身板还能轻易撞得开?那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些房子的质量厂商世子可是有的话要问他们了。 虽说不让他们这个门的质量能够防止那种带刀歹徒吧,那也不至于连一个小姑娘都能够随意给撞开吧,要是这样的话那还得了? 白九见这人一直用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冷着一个脸又不说话,这不是在占着她的便宜吗?她当下气得脸通红,不满地看着他,“你要是不行,就别拦着本姑娘,耽误本姑娘时间呢!” “你说我不行?”司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姑娘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啊?他行不行还能让她这样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吗? 可是看着白九一脸正气凛然样子,他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想多了,对上白九那湿润的眼睛,只尴尬的咳了声,叹口气道:“好了,我来喊世子吧,实在不行就我来撞门,毕竟这个大男人还站在这里呢,这活怎么能轮到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干。” 手无缚鸡之力的白九笑眯眯的对着他道了声谢,然后就后退一步,倒要看看他又能使出什么能耐,最终的结果就是司忠喊了许久,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 和白九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一脚把门给踹开,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世子!” “小曦!” 司忠和白九连忙跑了过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床侧同样是惨白毫无生气的齐向礼,这下哪里还坐得住,司忠立马就出去,白九喊都喊不住。 白九则留在这里给二人把脉,看了小曦的脉象越感觉越不对劲,她怎么把不出来呢? 又看了眼齐向礼的,这人的脉象既然也是如此杂乱,这还真是难倒她了。 过了一会,司忠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还把门也关得死死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个青绿色小药丸,白九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那是什么,就看着司忠直接拿起那颗药丸塞进了齐向礼嘴里。 不一会,齐向礼原本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现在竟然奇迹般的恢复生机起来,白九惊奇,拉了拉司忠的衣袖,着急道:“你刚刚给世子吃的那是什么?还有吗?小曦现在也需要!” 司忠摇摇头,想说怎么却又实在是说不出口,这药隐蔽得很,毕竟关乎世子的性命,他虽然不怕白九会不会心怀不轨,但觉得此事还是要越少的人知道为好,毕竟人总是会有说漏嘴的那一天,更何况现在虽然是在世子府上,但一向谨惕惯了的人还是会担心隔墙有耳。 不一会,齐向礼居然开始猛烈咳嗽起来,司忠立马将他扶起来,白九见此也只能先去给他端一口茶水,齐向礼微微抿了一口,又看了眼躺在床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楚凝曦,突然又吐出一口黑血来。 白九愣了愣,一脸懵的看着司忠,“这是怎么回事?” 司忠现在也是急满头大汗,这个情况他还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啊,之前世子也不会这样,吃了药丸就好多了,今日看起来这病情反而更是严重了。 “世子?您怎么了?属下这就去叫大夫!”司忠一时间脑瓜子转不过来,正要走的时候,齐向礼轻咳几声,“罢了。” “世子?”司忠一脸不可置信的回望,世子怎么现在会对自己的生命这么不顾呢? 齐向礼的眼神确实始终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道:“本世子的病情,本世子还是清楚,现在就算是再去请大夫也无异了。” “可……”司忠的眼睛立马就通红了起来,正还想要再继续说着什么,白九也拦着她对他摇摇头,司忠无奈只能把自己肚子里想说的话都给压下去了。 “那小曦呢?她这是怎么了?”白九皱眉,看着齐向礼道。 齐向礼这才注意到了她,却没有可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你和她相识多久了?” ………… 一处书房内,齐向礼现在早已经褪去之前惨白毫无生气的脸色,眼神犀利看着地下跪着的白九就开始问话,“把你所知道都事情现在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白九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做,但现在自己身份本就低微,也只能退而其次了,她跪的笔直,“一个月前,我在山中采药,在悬崖底下就发现了她……” 齐向礼一字不漏的听着她说完,眼神也就愈发的哀伤,眉头也皱的死死的,他没想到原来曦儿居然吃了这么多苦,可老唐老天爷偏偏还让她失忆了,这就更让她有苦的都说不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死死拽紧,难以呼吸。 司忠也脸色不是很好,他不是心疼楚凝曦,反而是觉得白九能这么的有情有义,对待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照顾这么多,甚至每次让她自己受伤都还在拼命的护着楚凝曦,这一时还真让他不知如何去评价,是该说她这人傻,傻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还是要说这人很衷心,是因为一句简单的承诺,就可以付出这么多。 这一点是他很难看到的,在这个黑暗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道里,很难看见这种愿意惜惜相依的感情,他的目光又重新亮了起来,再次向她望去。 白九自顾自的说完,可这眼泪却是怎么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流下来,她觉得现在自己这模样还真是狼狈不堪,想要把眼泪止住,可是一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楚凝曦,眼泪又忍不住留下来。 突然,一个黑的手帕出现在她面前,她看着那双带疤痕的手,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把头低下对着他说了句谢谢。 这一幕让齐向礼都有些震惊,他怎么现在才发现一直衷心对自己的死士,现在居然还会给一个女子递手帕了?他眼神一下开始变幻莫测,死士是不能有感情的,更不能有软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白九和司忠,却又在二人重新看向自己时,立马变换了脸色。 心里却道,罢了,现在这事先不管,只能暗中观察了,先好好把小曦的事情处理好,刚刚听白九说出了那么一大堆,虽然人很容易被那些经历所感动,但他还是抓住了关键信息,看着底下还在跪着的两人。 “既然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你知道她掉下悬崖之前是在哪里。”这一点还真是让他觉得很是可疑,既然白九一开始也没有和曦儿相识那么久,曦儿是五个月以前就被迫流落民间,听这女子的话却还是在这一个月前二人才相识的,他迫切地想知道曦儿那前四个月又是在哪? 或许要是从这一点突破,也能找出曦儿为什么会失忆的原因了,只要找到罪魁祸首,他一定不能轻饶! 白九听罢,也只是摇摇头,这一点她还真是没有听小曦提起过,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讲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开始就疏忽了,那时可能是秉着医者对患者的关心,不忍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这才不敢让她回想自己的记忆,她觉得这个东西一时半会也很难想起来,还不如就好好的顺应天命,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可她后来也没有想到,小曦的记忆像是一把利刀一样,只要她一想起就不断地刺激她,有时变得精神都变得失常了。 这一点她也只是在书中见识到过这种,书中对这种情况的描述也很少,知道若是患者频繁被刺激就会衍生出第二人格,第二人格也会在日常行为中逐渐杀死第一人格,她起初看到这里的时候大受震撼,却也相信这种事情能够发生的概率应该是很小,毕竟这还是从那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古书上记载的。 可现实却发生在她眼前,发生时她只能无奈又无助,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齐向礼见话也已经问完了,就开始下逐客令,白九却请求能够多看小曦几眼,他这才想起曦儿之前对他说的话,看来这女子队曦儿来说很是重要,最终他也答应了,在曦儿醒来之前,让她随时都来瞧,但时辰一过就不得停留。 白九心中虽有些对这一安排表示不满,可最终也只能这样无奈妥协,罢了,一刻钟就一刻钟吧,只要能够看着小曦平安醒来就好了。 司忠看着白九落寞的背影,正想要再次追上去,却被后面的声音叫住,“司忠,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这看起来也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可司忠听了心里却是莫名的发颤,他立马转过身,对着不知在书桌上写着什么的齐向礼下跪道:“属下知错,自愿领罚!” 齐向礼没有看他,语气淡淡却是反问道:“哦?何错之有?” 司忠低下头,压抑着心中的异样,只沉声低头道:“属下……不知,求世子明鉴。” 齐向礼这才抬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跪的笔直的死士,其实再他多年以来的认知里,既然已经成为了死士就得用心为他效忠,不得有二心,他可以给他们残酷的训练,难以人能挺过的惩罚,却有一点他还是太过于高估自己了,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心呢? 就像是他现在,明明一开始就不打算对曦儿动情的,他的每一步接近她,靠近她,逗她欢喜都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和途径罢了,可他也高估自己了,终究还是不受自己内心的控制,情动战胜了理智,对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爱而不知,直到她真的离开自己,才知道已经把她弄丢了。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罢了,这几日你先不要靠近那个叫白九的,你去给我黑森林训练一个月再出来。” 司忠震惊地抬起头,恰好对上齐向礼那好似看破他一切的双眸,他最终低下头,毕恭毕敬道:“属下知晓。” “下去吧。”齐向礼对着他挥了挥,等人走后,他这才疲惫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稍微小憩一会,又朝楚凝曦那走去。 看着还是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人儿,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他之前嫌弃她太过于好动,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现在却是多么希望,她能够睁开那双藏住星辰的双眼,对着他吵闹啊。 他伸出手,把她那双惨白纤细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握,眼神满是眷恋和不舍,“曦儿,你知道吗?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其实我很早很早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他开始诉说起他们相识的经过,把自己内心隐藏最深处的情感在这里终于得到了释放,开始诉说他那深藏已经的爱意。 楚凝曦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开始变幻莫测,先是他的父皇被太子幽禁,一直宠她入骨的兄长远在边塞,尸骨未寒,她却在大婚当日被人设计,逃落民间,这段记忆像是在她这里尘封了许久,现在一想起来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她开始不断冒冷汗,嘴里喃喃自语。 齐向礼察觉到这轻微的举动,立马惊喜,轻唤,“曦儿!曦儿!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他大喜,连忙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拿起桌上一碗带血的青瓷碗就给她喂下去。 楚您曦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好像被困在一个黑不溜秋的盒子里,她好想逃出去,可是怎么也出不去,周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外面还有不断流水的声音,她哭的嗓子都哑了,只能小声的抽泣,突然她感觉一顿剧烈摇晃。 她来不及控制身形,就已经跌倒,一身吱呀好似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道强烈的白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看清了那人,她顾不上其他,用尽全力向那人轻喊,“求你,救我。” 天空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她被一股力道推远,她吓得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她周围,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还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看向身边人,喃喃细语,“向礼哥哥?” ------------ 第一百零一章 计谋 齐向礼一时僵住了动作,声音都带了丝颤抖,看向自己怀里的人道:“曦儿?你记起来了?” 他现在的心情还真是百感交集,他开始很庆幸,曦儿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现在又开始有些后怕,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她是不是现在有些恨自己啊? 楚凝曦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征征看着眼前那碗带血的药碗不说话了。 齐向礼也很有耐心,并不催她立马给自己一个答复,心中想的是她现在才刚刚醒过来,的确需要好好的静养,他把她轻轻放下,为她遮掩好有些凌乱的被角,“曦儿,没事,你现在饿了吧?我去喊人给你做点东西。” 楚凝曦看了他许久,最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齐向礼轻声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神眷念又温柔,“曦儿,你能醒过来真好。” 楚凝曦看着他这副十分痴迷自己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很怪异,想要抽回自己那双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这个举动可把齐向礼高兴坏了,声音都带了些激动,“那曦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完还想在楚凝曦额头上一吻,就差一点的时候就触碰到她了,被她微微躲开了,一双清澈的眼眸就这样平静的望着他不说话,他感觉自己内心的想法好似被看穿,他无奈一笑,“没事,曦儿,日子还很长,你会接受我的。” 说完,不等楚凝曦是何反应,起身就向外走去,楚凝曦以为他这是生气了,可这人连关门都是小心翼翼的,她这会只能看着天花板,慢慢的开始理清自己的思绪。 其实她现在要说记忆恢复的话,也不算是完全恢复,她只是想起一些零碎的一闪而过的画面,但她现在却是迫切地想要见一个人——魏蠡。 …… “大哥,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一定要用这个办法吗?”魏辛博站在院子里的已经干枯的石榴树下着急地来回踱步,一脸不解地看着坐在石凳子上还有心思闲情雅致在那下棋的魏蠡。 魏蠡仿佛对他的话是充耳不闻,只是盯着自己面前这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黑子看似被白子团团围住,但也正是因为白子太过于步步紧逼,导致它漏洞百出,他随手捏轻一枚黑子,轻轻放在一个边角,这样下来整个棋局又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魏辛博还想要说些什么委婉的话来劝导自己的大哥,他都没想到一回来大哥居然做出来要娶马莲莲的这一决策,他那时听到了都忍不住惊掉了下巴,不是,是他觉得哪都不对劲还是大哥真的失忆了啊? 不会吧,难道就因为前些日子自己没好好陪着大哥,这才让那个马莲莲有机可乘,不知说了些什么魅惑之言这才把大哥给迷惑了吧?这样的话那可怎么行?现在楚姑娘都下落不明,虽然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但也可以说是尸骨未寒,大哥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成亲了呢? 他把脑子中的计策都想了一边,都觉得这个计策实在是不妥,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还在那悠哉悠哉下棋的大哥,一声长叹,“大哥啊……你……” “我赢了。”魏蠡却是淡淡一笑,手中还有一枚没有放下的黑棋,魏辛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再次把那棋局看懂后,又开始了他的马屁精模式,“大哥,这招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前期一直引诱着对方棋子露出马脚,这才好一招制敌!” 他看着这复杂不已的棋局,却因为自家大哥最后把那黑子往那一方,这整个棋盘看似黑子被白子紧紧包围,可是也正因为如此,白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魏蠡站起身来,“所以你懂了吗?”把起先为他倒好了茶递了过去。 魏辛博含笑接过,抓耳挠腮地还没懂其中意,突然脑瓜子一下就开窍了,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这脑袋,一脸恍然大悟道:“还是大哥计谋高深啊!小弟深感佩服!”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哥看似是这盘棋中的棋子,又是局中人,可是事情比他这个局外人看得还透彻,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可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大哥,他还是第一次见。 魏蠡点点头,抬头看起了那棵早已经枯干了的石榴树,看了许久,看得魏辛博都觉得大哥是不是天天看着石榴树才把这树都给看透了,当然他这也是只是敢这样想想,要是他现在说出来是往往不敢的。 他只觉得现在的大哥好像变了许多,没有从前那种痞笑和气,现在好似变得心事重重,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可这一巨大的转变让他感到心中替大哥有些难受,大哥好似把最初的自己伪装起来了,他渐渐的感觉大哥好像是因为楚姑娘的离开才变化这么大的,他也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静静的陪大哥站在这树下发起了呆。 他没想到这一站,站了还真是许久,久到他都已经开始想起二丫了,那个狠心的姑娘还真是说到做到,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还真是一刻都不想接触了,他心里忍不住自嘲自己,也是,他只是一个莽夫而已,也不要太过于高看了自己,既然人家把拒绝的意思表现得这么明确,他又何必再去丢人现眼在她面前晃呢? “三弟。”他还在想得入神,没想到大哥突然喊了他一句,他这才发反应过来,“大哥,咋啦?” 魏蠡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盘棋局,才缓缓道:“等这事情处理完,我要去京城,你要一起吗?” 魏辛博大惊失色,大哥怎么会这样好端端地问他的意愿,难道大哥是打算再一次抛弃他?他立马下跪,语气恳求道:“大哥,三弟追随你多年了,以后也是如此,只要大哥你在哪,我也就在哪。” 魏蠡大概猜到他也会这样做,把他扶起来,给他拍了拍腿上的灰尘,语重心长的开口,“我知道你会这样说,可是你真的要想好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解决好,就早一点去解决,毕竟我这一去,还不知道是何时会回来。” 魏辛博强压自己心中的异样,苦笑道:“大哥,三弟心中早就已经把大哥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了,外人……哪有家人重要啊,就算是还没解决的事,也不必了,可能缘分就是如此吧。”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细碎的沙子出了神。 他也知道大哥说的用意,是想让他和二丫好好说清楚,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留下遗憾,可是这事他还真是有心无力啊,与其天天在二丫面前晃,惹得她烦,还不如就顺着她的意,彼此这样互不干涉对谁都好吧。 “你们本不应该这样疏离的,此事还是因为我,我明日再去好好和二丫说清楚吧,我想她应该会理解的。”魏蠡看他这一副落寞的神情,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吗? 那日的巴掌,二丫眼神里的怨恨虽然全是对着他发泄,但是又何尝不是对他这三弟感到失望透顶,他现在还没找到楚呆瓜,自然也不想看到这一对壁人就此分散,他还是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大哥,不必了,就这样挺好的。”魏辛博感激地看着魏蠡,他心中也大概猜到自己和二丫现在这个处境,就算是挽回了可能还是会隔着间隙,不能如初很正常。 魏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啥的,一切交给大哥吧,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三弟妹就这样跑了,那可多可惜啊。” 魏辛博从大哥醒来到现在,难得听大哥开上一句玩笑,忍俊不禁道:“那还真是麻烦大哥了。” 魏蠡摆摆手,“自家兄弟,都是应该的。” 魏辛博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外头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他一听就忍不住皱起眉头,魏蠡却是示意他,让他先行离开,魏辛博得了吩咐,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道:“大哥,你……多多想一下楚姑娘啊。” 他这话表达得很是委婉,魏蠡也听出了他这话中的用意,无奈摇摇头,他这是怕自己被那马莲莲给乱了心智不成? 的确,他这几日的举动却是很容易让人遐想,但只要一想到这是为了他的楚呆瓜那一切都是值得了。 魏辛博看着自家大哥又要开始使用他的美男计,只觉深感佩服,要是换做是他,早就露馅了,毕竟他可很难做到明明自己心中装着自己最喜欢的女子,可是为了计划又不得不主动靠近自己一向最讨厌的女子,这种舍身的举动他还真是完成不了一点。 眼看着脚步声愈发的近了,他这才快速离去。 魏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重新坐到石凳子上,把桌上的棋局又打乱,开始自顾自地重新下起来。 马莲莲一进来看到就是这一幕,看着树下那日思夜想的人居然这样闲情雅致地在那下棋,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满满的人福感,让她忍不住泛起了花痴,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前几日答应自己的事情,她心中更是喜悦,整理了下她微微凌乱的发鬓,扭着细腰提着花篮向他走去。 “魏大哥,你饿不饿呀?莲莲今日特意为您做了桃花酥,您来尝尝。”马莲莲轻轻把花篮子放在石凳子上,轻声细语地看着一脸专注下棋的魏蠡问道。 魏蠡这才抬起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立马就笑了起来,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温和,看了眼她花篮中的糕点,“莲还真是有心了。” 这一句话就给马莲莲整害羞了,她为自己想过很多种可能,都没有想到魏大哥居然不唤她马姑娘了,现在只要是一看见她就笑笑地喊她莲莲,每喊一句她的心也随之跳动,她自己也还是太过高估自己对他的感情了,没想到他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望着她笑温柔地喊她莲莲,她就愿意为他献出所有。 她立马娇羞起来,“只要魏大哥开心就好。”说着,贴心地为他把糕点拿出来,看着他实在不方便吃,她捏起一块看起来可口的桃花酥,伸手就给他喂去。 魏蠡看着近在眼前的桃花酥,马莲莲又是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他现在就算是咬着牙也要给吃下去,吃下去后立马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赞道:“莲莲的手还真是巧,这样贤惠的女子被我娶到还真是我的福气。” 马莲莲听着轻声笑,轻轻的挽住魏蠡的脖子,故作撒娇的模样道:“魏大哥就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夸莲莲,给莲莲都夸得害羞了。” 魏蠡脸上笑容有多大,心里却是有多苦,他自己有点后悔自己这一步损招怎么办?但只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楚呆瓜,不就是牺牲点男色嘛!只要为了她一切都值得了! 当然他还是很有底线的,那就是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贞洁!一个男人最大的嫁妆就是自己的贞洁了!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所以就当马莲莲提议道今晚想要留在自己这里过夜时,他面上一脸委婉地给拒绝了,马莲莲眼睛里的眼泪看起来要掉不掉的,一脸委屈地看着魏蠡道:“魏大哥为何拒绝得这么果断,可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莲莲?” 虽然魏蠡这几日为她做出了许多改变,看似喜欢她的要紧,可是越是这样她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安,因为这一转变也太快了一点,她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他又恢复了记忆一样,可这一想法又立马被自己给否定了,看着眼前这个令她倾慕已久的男人,她实在不忍心把他往坏处想。 她还是很怕这一切美好的画面都是假象,怕只是现在魏大哥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这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她自己也才慢慢察觉,没想到自己现在对他要的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接近他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到现在只想私心的要这个人一心只爱着她,只会疼着她,所以她才会不择手段地把那碍眼的楚凝曦给铲除。 想要自己代替她,可现在事情也按照自己预想的发生,可她想要的确实更多了,她不想成为楚凝曦的替身,她只想要魏大哥真心实意地喜欢她这个人,所以不管他是失忆好还是恢复记忆好,最牢固的办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饭,那样她就有的是办法留住他。 ------------ 第一百零二章 孩子留还是不留? 魏蠡眉头微皱,强压自己心中的厌恶,无奈一笑,“莲莲,我想要明媒正娶地娶你,现在你要是今夜留在这里过夜,那么你的名声就毁了。” “可是莲莲不在乎,只要魏大哥心中有莲莲就好,那名声只是外在的东西,就算莲莲再好,他们也能说出莲莲一百个不是。”说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魏蠡的脸庞,痴迷地凑近,在快要碰到魏蠡的嘴唇时,被魏蠡微微躲开了。 魏蠡把她推开,假装生气道:“莲莲,你要有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 说罢,不等马莲莲是何反应,反正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也是在这一刻才高估了自己,原来会这么抵触一个陌生女子的触碰,他心中莫名生起一股烦躁,甩袖离去。 马莲莲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看着他转弯离去再也看不到了,这才小声地哭了起来,双眼红肿,用力捏紧自己的手心,稍微没注意力道捏出血了,她都毫无察觉。 只是看着桌上那人还没有动过的糕点,她现在觉得碍眼极了,拿起来用力一摔,那精致小巧的桃花酥立马就成了碎渣,马莲莲踩在那些细碎的糕点上,幽幽道:“魏大哥,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拒绝莲莲,这真让莲莲不知道到底该拿你如何了。” 夜间的风呼呼地吹来,她只身着着一件单衣,这还是她特意为了能够留在这里过夜精心准备的,当然那盘精致的糕点也是,她本打算让魏大哥全部吃完,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变得顺利多了,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怎么能让她不气呢? 突然感觉口中一股异味,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甚至这股强烈的恶心感愈发的加深,她现在感觉站都站不稳,肚子也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疼痛,迫使她扶着桌角,心中立马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冒出来。 她立马摇摇头,“不会的,这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她赶紧往家里跑。 王大婶看着自家女儿脸色一脸惨白的回来,心疼得不行,忙把她扶进来,着急问道:“莲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啊?你可不要吓娘啊!” 马莲莲强忍痛意,对着她摇头,紧紧抓住她那双满是皱纹的手,难受道:“娘!娘!你现在快去帮莲莲找一个中医!” “好好好!等着,娘这就去!”王大婶立马点头,看见自家女儿难受成这样,心里也是心疼得不行,还没走出几步,又被紧紧拽住。 马莲莲在身后虚弱喊道:“娘!这事情一定不要和任何人说!尤其是魏大哥!还有那个中医也要靠谱一点!” 王大婶自然答应得爽快,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帮你办到!”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疼成这样了,这点小事她做亲妈的还不能痛快一点答应吗? 马莲莲点点头,看着王大婶马不停蹄地往外跑去,她也坐回到自己床上,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双手紧紧抓着棉被,心里强安慰自己,不会的,一点就是小生病!一定没事的! 夜间,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内还燃烧着些许烛光,马莲莲脸色惨白的靠在床边,面前是一个白胡子大爷在那皱着眉头诊脉,良久,白胡子大爷看了看马莲莲,又看了王大婶一眼,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把王大婶给急坏了。 王大婶凑上前,抓着大夫的手脸上满是着急之色,“大夫,你说句话呀,别一直皱着个眉头看着我们母女俩,你诊断出什么病了,你大可以放心的说出来,不管是多大的病情,我这老婆子都能承受得住,但你别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啊!可把我这老婆子给急死了!” 白胡子大夫摇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看向马莲莲,“小姑娘,你今年有没有十四?” 马莲莲捏紧棉被,脸上闪过微微惊讶,一脸装作不懂他这话中意的模样,茫然问道:“大夫,这年龄和我这病情有什么关系吗?” 王大婶也帮着自己女儿帮腔,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是啊,大夫,不是要您说说这是什么病情吗?怎么好端端地问起年龄来了?” 她现在越看这大夫越看越奇怪哪有人家大夫一上来就问人家年龄的啊!更何况把了这么久脉,就得出了这句话? 白胡子大夫见自己已经把话都说得这么委婉了,这两人一个装作不懂,一个是真的不知情,那索性直接把话直接挑明,他眉头紧锁,认真的看着马莲莲道:“姑娘这身子还没发育完全,现在却是已经怀有一个月的生育,这些天不知姑娘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此话一出,空气中只剩下了沉默,王大婶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摇着白胡子大夫的手臂问道:“大夫,你是不是诊断错了!我家女儿怎么可能有身孕呢?” 说到这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乖巧的女儿,一时有许多话想要说出来,现在到了口中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白胡子大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这么否定,心里也很是不服气,语气更大了些,“哼,老夫行医多年,你居然还质疑老夫的医术?要是老夫这点血脉都诊断不出,那老夫还担负这个名医的名号作甚?还不如趁早直接回家享儿孙儿女的福,舍得在外面抛头露面还被人一直质疑!” 白胡子大夫也是被气得不行,话一说完立马就打算背着他那个小药箱要起身走去,马莲莲立马反应过来,轻声喊住了他,“大夫!我娘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在外一直享有神医的名号,这种喜脉自然不会诊断错,若是我娘刚刚说的话不小心惹怒了您,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说着就对着她磕起了头,白胡子大夫立马转过身,一脸无奈道:“哎,小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大婶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下跪拉着白胡子大夫的衣角道:“大夫,刚刚是我这个老婆子的不是,还请您不要计较,只要能够好好治好我的女儿,就算是现在要我做牛做马也愿意啊!” 说着也要对着他磕头,这让白胡子大夫很是为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先是把王大婶扶起,“你们一个两个的这样,不是故意折我这老头子的寿吗?” 马莲莲摇摇头,眼泪也跟着流下来,声音哽咽道:“大夫,求求你现在一定要救救我呀!这孩子……我不能留!” “什么!” “什么?”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王大婶先行一步走到马莲莲身边,一脸担心地握住她的手道:“莲莲,娘知道你受苦了,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知道自己女儿吃了很多苦,可这孩子她心中却是特别希望她能够留下来,也好过不要她活得太过于痛苦了。 马莲莲低下眼眸,又看了眼白胡子大夫,询问道:“大夫,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和我娘好好谈谈,您可以先行回去,您放心今日的诊脉钱一定会给您双倍奉上,还请大夫一定要守口如瓶!莲就再次谢过了。” 白胡子大夫知道这娘俩肯定还有事情没有商量妥,毕竟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既然给了银钱那正好也不用在杵在这里被人怀疑这怀疑那了。 王大婶也听懂自己女儿的言外之意,把白胡子大夫客客气气地给送了回去,除了给银子之外额外的还附加上了几块她珍藏许久的,腊肉,这一做法是真的款待到白胡子大夫的心坎上去了。 笑呵呵地发誓,今日的事情一定一个字眼都不会向外提起,王大婶看着他一脸坚定的神情,心中也放下心来,毕竟自家女儿未婚先孕这事在名声上实在不好,很容易遭人家泼脏水,到时候要是找到一个良好的夫家可就难多了。 处理完这点小事,王大婶又赶在天亮之前回去,透过窗户看着自己家女儿摸着肚子不知在想什么,那一脸难受的模样让她看了可真是心疼。 她又趁着这点空隙,忙去厨房起火做了两碗素面,给她端了过去。 马莲莲闻到香喷喷的面香,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不知怎么,眼泪一下就溜了出来,王大婶忙放下面碗,拿起一块手帕替她轻轻擦掉,心疼道:“莲莲不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娘在呢。” 马莲莲听到这里,哭得却是很大声,在王大婶的怀里好像要把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全都在此刻给哭诉出来,哽咽道:“娘,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公平?明明我就差一点快要接近幸福了!为什么还要我怀了不知道是谁的种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偏偏是这个时候来!”说着,开始用力捶打自己的小腹,那力道好像要把这孩子给打掉一样。 王大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现在她却是什么也替自己的女儿分担不了,只能一个劲地安慰她,声音也带着哭腔,“莲莲,娘的好女儿,你受了太多的苦了,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好好保护你啊!你现在要是怨恨就怨恨娘吧,要是气不过也可以打的,但是你千万不要这么折磨你自己啊!” “你是娘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看了只觉得心也跟着疼起来了。” 马莲莲哭得不能自己,最终,拌着眼泪把那碗凉透了的面吃了下去,可还是不饱,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居然还能感受到微微震动,她知道肯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没吃饱,这股初为人母的感觉,让他喜悦又让她害怕,一时不知到底该拿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才好。 王大婶还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莲莲,正如那大夫说得对,你现在身子还没有完全发育好,虽然像你这个年纪很多和你一样的都早已经结婚生子了,可是娘还是怕,怕你万一不留下这孩子,以后要是再想要的话那就难了,娘也怕你要是把这孩子给生下来,你自己的身体会受不了,娘的苦衷,莲莲你知道吗?” 马莲莲点点头,自己心中也很是纠结,这两点她自己又何尝没有考虑到呢? 自己这具身子也早就已经脏透了,她也怕这可能是她第一个孩子,也许会是她最后一个孩子,要是她不把这孩子留下来可能以后孩子和她有缘的概率就很少了,但心中又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那就是这孩子万万不能留下来的。 她咬紧牙关,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费力挤出来一样,看着王大婶道:“娘,你让莲莲再想想,莲莲会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 见此,王大婶也只能点点头,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娘都会支持你,你在娘这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马莲莲委屈地抱着王大婶,小声地哭了起来,王大婶也边哭边安慰她,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 过了四五日之后,马莲莲又提着她的小花篮去找魏蠡了,身上穿着新制的莲叶淡绿色衣裙,脸上是精致的妆容,一副小女孩怀春的模样,可若是凑仔细些看,还能看清楚那被妆粉特意掩盖的卧蚕边是厚重的黑眼圈,马莲莲咳了几声,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哑,才甜甜地喊道:“魏大哥?魏大哥?你在家吗?” 魏蠡原本还在书房里给虎寨的大夫人回信,听到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把刚刚写好的字条藏起来,装作一脸没睡着的模样,推开了房门,淡淡瞥了一眼在院子里打转的马莲莲,开口道:“何事?” 马莲莲一看到他,立马就露出笑容来,刻意撩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这是她精心设计的一些小动作,也知道自己要是这样一做对话就会更加显得楚楚可怜,就比如现在,魏蠡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 她缓步踏上台阶,在他面前把自己带来的花篮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魏大哥才刚刚睡醒吧?没事,莲莲已经给您带了好吃的,魏大哥来尝尝吧。” ------------ 第一百零三章 翻脸 魏蠡看着她仿佛自己就像是这屋子里的主人一样,自顾自的走到凉亭已经开始为他摆好饭菜了。 他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要是换作往日肯定也是欢喜的,可今日却是感觉哪里都古怪得紧,可到底又是哪里他自己又说不上来,在他还在愣神的时候,马莲莲微笑向他招手,“魏大哥,别站在那了,快来尝尝莲最近的手艺,可是大有进步哦!” 魏蠡这才落座,马莲莲立马给他夹起了一块瘦肉,双手捧着脸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魏大哥,快尝尝,这道菜莲这几日可是在家中缠着那邻居婆婆学了好久,你快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蠡夹起瘦肉放在嘴边尝了起来,“这肉还真是肥而不腻,入口还带着丝丝甜,这道菜还真是有味。” “能得到魏大哥的喜爱,那莲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呐,魏大哥再来尝尝这鸭脖,这几日呀我娘把那些鸭子都杀了,说是为了让我拿来舔嫁妆,毕竟也不好空着手嫁给魏大哥吧。” 说到这里,马莲莲耳根子立马红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带着丝蛊惑,又道:“上次的事情莲莲也认真反思过了,是莲莲太过于心急了,不但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做一回事,还让魏大哥感到生气,所以,今日莲莲特意准备了这么多菜,要是魏大哥不全部吃完,那就是不给莲莲面子,就代表着还没有完全原谅莲莲。” 魏蠡拿着快诸的手微微一顿,费力地回想起自己上次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又到底是何情形,终于想起了点零零碎碎,哦,原来是那天这马莲莲硬是想要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他这里留宿,被他明确给拒绝了,这才好几日都没有瞧见她。 这点小事他想起来都没什么印象了,也许是这几日为那虎寨的事情忙得忘记了吧。 他摆手道:“那日的事情早就都过去了,现在早就不气了,说到底也有我的不是,是我太过于冷落了你,我有错,那就先自罚三杯。” 说完,干脆利落地拿起那酒壶为自己倒上,一口气就干了三杯,马莲莲看着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声音都带了些兴奋,轻笑道:“魏大哥,能还记得莲莲就已经很开心了,既然魏大哥都已经自罚了,那莲莲也自罚三杯,那日的事情我们就再也不提了,以后就好好的一起过日子!” 魏蠡脸上笑得没心没肺,心里却是如坐针毡,他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不知道现在三弟赶到了没有? 另一边,魏辛博受了魏蠡的嘱咐,只身来到虎寨,虎寨的侍卫有几个和他对上了暗号就把他带到一处偏房,不一会,大夫人就带着自家小妹出来了。 魏辛博微微向她们拱手行礼,大夫人忙将他扶起来,又瞅了一眼自家的小妹,见她面露羞意,现在越看这魏辛博也就越是顺眼了。 “魏三公子,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多礼。”大夫人始终笑着,又把自家小妹有意无意地推到眼前,能够让魏辛博看个正着,又不会察觉到她是故意的。 魏辛博一脸正色,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小举动,只是把自家大哥写的亲笔信递给了大夫人,恭敬道:“夫人,小弟不敢高攀,这是大哥的亲笔信还请夫人过目,要是夫人现在想要回信,小弟也正好可以送回去。” 大夫人接过他手中的信,拿着自家妹子坐下,又一脸笑意看着魏辛博不语。 魏辛博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看了发毛,感觉自己这今天就不应该出这一趟远门,怎么感觉这虎寨的大夫人古怪的看着自己?那表情还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不忍直视,莫不是他真的看错了? 大夫人拿着帕子对着自家妹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妹子看着魏辛博的眼神愈发娇羞,魏辛博心中警铃打响,总感觉等下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呢? 果然,大夫人先是咳了咳,把那封信先是放到一边,牵起自家小妹娇嫩的小手,轻声细语开口道:“这是我的亲妹妹,叫月月,现在还待字闺中,我父母都舍不得让她出嫁,毕竟长得这么可爱甜美,当然那也只是说说的,这不特意让我这个做长姐的待在身边么?就是为了让她掌眼,好好带她想看几位公子。” 魏辛博这才注意到大夫人身边始终有一位娇羞的姑娘,那姑娘这时偷偷瞥了他一眼,立马又躲在她长姐的身后,他总感觉猜到了些什么。 大夫人又是一脸愁眉苦脸的表情,“可我这妹妹眼光那也是挑剔的不行,一般的她还真是看不上,要么就是觉得那人长得太过于轻浮,要么就是觉得那人柔柔弱弱一点基本的男子气概都没有,这不带着她相看了五十个贵公子了,我这妹妹这眉头皱的就没有下来过。” 月月见长姐这样的揭自己的短,假装生气道:“姐姐,哪有,只不过是还没有碰到月儿喜欢的而已。” 大夫人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道:“你呀,可愁死姐姐了。” 魏辛博见自己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不管这大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么他现在都不能在这里久待着了,他起身告辞道:“小弟现在出来的也已经够久了,既然大夫人还有家事没聊完,那么小弟就先不打扰了,小弟这就先行告退。” 月月看见他毫不犹豫就要离去的模样,笑容立马就僵住在脸上,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姐姐。 大夫人无奈摇摇头,对着魏辛博笑道:“既然魏三公子这么说,也不耽误魏三公子办正事了,不如让我家小妹去送你?” 不等魏辛博推辞,月月就立马跟在身后,甜甜地对着魏辛博笑道:“魏三公子,请。” 魏辛博尴尬回笑,只觉得现在没走一步还真是如履薄冰。 月月走到前面,时不时望着后面的魏辛博笑,有意无意聊起他的家中,魏辛博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就随意搪塞了过去。 直到送到门口时,月月不小心一歪到脚,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向魏辛博那边倒去,魏辛博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月月却是娇羞一笑,“多谢魏三公子。” 魏辛博把她扶正,“月姑娘没事就好,已经到门口了,月姑娘也早些回去吧,剩下的路魏某自己走就行了,不必相送。” 月月懂事的点了点头,又娇滴滴地看着魏辛博,向他福了个礼,“魏三公子,一路走好,我们还会再见的。” 魏辛博眉头微微皱起,看她这模样想向她解释什么,却又是无奈摇摇头,也许是他自己多想了,人家姑娘本来就是这么懂礼貌,他要是一说出来就显得太过唐突了人家,他向她微微点头,转身就往来时的小路走去。 月月捏着手中的帕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立马浮现出一片绯红。 “妹妹,这次可算是相对眼了?”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月月略被吓了一跳,又无奈地转过身看着后面站着自己的亲姐姐,笑道:“姐姐,您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呀?给月儿吓了一跳。” 大夫人捂着帕子轻笑,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道:“到底是我走路没声音,还是某人的心思全在其他地方?这口黑锅你姐姐我呀可真是背着冤枉啊!” 说着,摇头叹气,看着月月俨然是一副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一脸无奈。 月月捂着额头,立马向大夫人撒娇,“哪有呢,姐姐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我怎么会怪姐姐呢?我以后好好孝敬姐姐还来不及呢!” 大夫人摇头失笑,“你呀,只要你好好安分守己,给我找一个靠谱一点妹夫我这就已经很开心了。” 一说到这,月月就变得脸红不说话,大夫人毕竟比她多活几岁,还看不出女儿家的这点小心思么? 她也只是看破不说破,微微提点道:“既然你是真的属意他,那择日我就去向他家提亲,让他娶你。” 月月小声啊了声,眼睛不由得的睁大,再次确认长姐不是故意逗她道:“姐姐可别取笑我了,哪有女儿家亲自上门去提亲的啊!”她开始变得支支吾吾,“毕竟这是,还是得男人主动啊!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月月我可不想当上赶着的女子,搞的好像没有了他就嫁不出去一样。” 大夫人被自己妹妹这逻辑给逗的不行,“那又有何难,只要你喜欢,就算是个王爷,姐姐我呀捆也要把他给捆来给你当夫婿,而且,”说着握住月月的手,突然变得更加严肃道:“我们月氏一族,从来就不会委屈自家女儿,只要喜欢大可以去争取,谁说主动喜欢追求就一定是男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月月愣了一会,还是没有明白自家姐姐到底要表达的是何意,只能不解地摇摇头。 大夫人知道自己妹妹这会还没有开窍,也不急,只是慢慢开导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姐姐知道这个想法一时强加在你身上,让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姐姐就是想要你明白,只要你喜欢你就大胆去追求,不用管旁人如何说什么,你自己的幸福应该始终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不能轻信了别人!” “姐姐……”月月眼里一下就装满了泪水,看着大夫人感动喊道。 “没事,一切都有姐姐呢!姐姐会永远在你身后。”大夫人轻轻抱着自己这个一夜之间就长大的亲妹妹,眼里是说不出的疼惜和不舍。 月月也回抱着她,哽咽道:“月月也会好好待姐姐,愿意和姐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夫人欣慰,“月儿长大了,懂事就好。” 两姐妹又笑嘻嘻地聊起了别的,一时忘了时辰,等大夫人发现自己连魏蠡的信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拆开的时候,这才去走到屋里拿,可好巧不巧,偏偏那个平生她最讨厌的人就站在那,手中拿着不就是魏蠡给她的那封信吗? 她心道不好,厉声对着面前这个男人冷声道:“谁准你进我屋子的?还不快一点给我出去!” 哪成想,虎马成却是一改往日的沉闷,拿着那封被拆开的信封一步一步紧逼,直到把大夫人逼到墙角,才嘲讽道:“不准我进来?是不是结婚以来我太过于尊重你了?所以现在你居然敢背着我私通?” 虎马成大声怒轰,眼睛里的血丝现在全都一览无余,拿着手中的信封都忍不住发抖,他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和他相守五年的妻子。 看着她越来越陌生的神情,他自嘲地笑了笑,他想不通,一点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从前真心喜欢的妻子,会一心一意待他的妻子,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居然会联合外面的男子来一起害他?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能不伤心? 他本来想来这里的时候,想着前些日子确实做得太过分了,还给了她一巴掌,今日就是想好好过来道个歉,让她原谅自己,可是还真是让他没想到,这封信就在桌子上光明正大的放着,他好奇打开,只觉得刺眼极了! 大夫人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也轻笑出声,“虎马成,你现在在这里给老娘装什么?你说我私通,那我要是不承认,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还敢和我提证据,这不就是吗?”虎马成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给气得不行,把那封信重重地摔在她的脸上,他只觉得好奇,为什么,明明是她对不起自己,她还能这样处置泰然? 信的边角擦破了大夫人的脸庞,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时,虎马成也注意到了,立马向她道歉,“媳妇,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 大夫人嫌弃地推开他要靠近自己的手,不在意地擦了擦,冷笑道:“别装出这么深情的模样,当初是谁二分三放的开,是谁那么畜生都不如一样,糟蹋了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现在却是在这里知道疼惜我了?” 虎马成想要反驳的话,一时在口中说不出口,只能一个劲地摆手,“不是,琴儿,你听我说……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 这个称呼一喊出口,大夫人直接给他扇了一巴掌,“你也配喊我的乳名?” ------------ 第一百零四章 夫妻情断 虎马成被打得一脸懵,这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段往事。 那时的他和面前的人儿还是心意相通,她为了和他一起,不顾家人的阻拦,冒着雨夜也要跑过来给被挨上了爷爷板子的他上药,那个时候他可顽皮了,整天就是像个街头小霸王一样,到处欺负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乖乖有钱的商家女会看上他? 他那时只觉得她好乖,和他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她每次都会在自己受伤后,提着她那个小药箱温柔地给他上药,就算他故意凶她,吓唬她,她也只是会委屈的对着他哭诉,“成哥哥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琴儿了?” 他以前觉得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行为,因为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那只是他拳头底下来自弱者的脆弱。 可是看着她哭了以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难受极了,好像不能呼吸一般,从此一颗浮躁的心都只为了她一个人跳动。 后来他真心打算变好,他要变得更加强大,他要娶她过门,他想要守护她,不想让她掉眼泪了,就这样,成年后两人经历了重重的困难,终于修成正果,他也终于在新婚之夜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傻姑娘会如此的执着于他。 原来他是把自己当成小时候救下落水的她的救命恩人了,那个新婚之夜她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睛是多么明亮,那一瞬间就算是天上闪亮的繁星都不如她的星眸好看,那时她甜甜地问他,“成哥哥有没有印象?知不知道琴儿就是那个女孩?” 那时的他又是怎样的呢?心中只剩下苦笑,他不敢承认,只能随意点点头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他只觉得还真是造化弄人,他因为顶替了那个救命恩人才会拥有这么好的她。 他觉得自己可悲,自己这份幸福是从人家救命恩人那里偷来的,又莫名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啊,能够得到老天爷的如此垂怜。 在他一生最黑暗无助的时刻会派下来这个治愈甜甜的小姑娘来温暖他,带他走出阴影,所以这份感情他更加变得小心翼翼,只要她有一点不对劲,他就会觉得她肯定发现了真相,不喜欢自己了。 这时,他也才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明明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她,可是为了气她,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就是想看她哭着求自己,让自己去爱爱她,可她的脸色只是越来越平静,好似一滴水就这样落入湖中,也不会泛起任何涟漪,好似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他承认最后是他真的后悔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淡,他开始自暴自弃,那日她欢欢喜喜地带着她的亲妹妹来府上,还高高兴兴地大摆筵席,他也想去坐坐,陪陪她,她故意躲着他的日子里,他太想她了。 可没想到她冷着脸当着全府上下人的面故意剥他面子,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小院容不下大当家。”周围悄悄开始碎言碎语,他被气得一甩袖愤怒离去,那晚他喝了许多的酒,看着地上倒放着的瓶瓶罐罐他都数不清了,所以那夜才会不小心走错房,看着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他终究是控制不住日夜思念,才会发生那样的丑事。 可这事情一发生,他习惯性地躲避,也让琴儿更加生气,他也觉得自己身为丈夫总是被她落了面子,一时也开始说出些气话,这才造成今日这种局面。 虎马成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像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当初满眼都是他的模样,他苦涩地笑了笑,“琴儿,你就这么恨我?” 大夫人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抽了一下,但立马开口说道,“对,我恨你,我现在恨不得你立马就去死!你就是个畜生,一开始就欺骗我!我现在多么后悔居然和你成了亲。” “琴儿……你都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害怕在你知道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后会离我远去,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实在是怕极了!” “所以我只能贪婪地占着那人的位置,只求与你片刻安好也好。”虎马成一下就变得颓废起来,既然现在琴儿已经知道真相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解释是多么的惨白无力,可这话压在他心底太久了。 久到每次他都觉得琴儿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可这些话却总是在他要上头的时候不断地提醒他,他就是一个小偷,偷别人的身份,享受别人的恩情,这时,他也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疯子。 大夫人捏着信封,那封信自从刚刚虎马成向她砸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被她捏在手中,现在被捏得不成样子了,她也毫无察觉。 她心底有一瞬间的心软,毕竟这个是她相濡以沫五年的丈夫,她曾经是真心地爱过他,喜欢过他,少年时的情谊哪能那么快被磨灭,甚至她知道他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原来自己费尽心思的嫁给他只为报恩后,她才看清楚自己最内心的爱意。 她在和他日常相处中,承认心动了,也无可救药的爱上他,所以就算他小妾一房一房的纳,她也只是对着他冷着一个脸,她在等着他能够来哄哄她,多陪陪她,这样的她被困在这几尺的宅院里,变成了她从前最讨厌的人,可是为了他她也心甘情愿地去做了,做他最合格最体面的正妻。 帮他管理后宅,孝顺公婆,甚至被公婆肆意贬低她也不曾有怨言,那时的她只觉得丈夫的心是真的变了,她曾经以为的海誓山盟终究被这枯燥无味的婚姻枷锁给冲断,她也渐渐变了,变得不再奢求,只想好好地保护自己了。 眼角有泪要冒出,她立马擦干净,曾经多么想在这人面前示弱,撒娇,现在就多么想把自己伪装得再严实一点,伪装得再真一点,她向前一步,从手腕上取下那对碧蓝玉镯,在虎马成震惊的眼神中,直接摔在地上。 翠鸣与地板碰撞的声音,一刹那就显得格外刺耳又动听,虎马成着急地爬着身子过去,想要把这碎得不成样子的玉镯给重新拼凑起来,他眼里闪过恨意,不甘,难受,但最后看向大夫人的时候只是委屈的一句,“为什么?” 他在心底怒吼呢,为什么她要摔碎他们俩的定情信物,这可是见证了他们情感的见证,她还曾开玩笑的说,要把这个当做传家宝,传给他们的子子孙孙,现在却是没了…… 大夫人看着他这狼狈的模样,却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或许是笑得太大声太用力了,连眼角也笑出盈盈泪光,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虎马成,因为你不配,你不配得到我的喜欢,也不配为人夫!” 虎马成摇摇头,伸出手,想要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他想再解释,可是被她嫌弃地甩开。 “你知道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大夫人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一件普通的家常话,就好比如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可这句话却是硬生生地扎进了虎马成的心里,这又何尝不是他的一个痛呢? 那时他和琴儿才结婚一年,他就接管了大当家,而琴儿有孕的消息也立马传开了,整个虎寨是其乐融融,无一不说这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以后也必成大器。 赞美话,道贺声来往不断,他承认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的琴儿也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眼里有光,亮晶晶地看着他,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那时骄傲地请回答,“我都喜欢因为这是我和琴儿的第一个孩子,要是男孩,我就教他武术功夫,要是女儿,我就好好宠爱她一辈子!” 琴儿听完后也只是笑了笑,说他太过溺爱了,那时的他又怎不溺爱呢? 这可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琴儿开始学着当一个母性光辉的母亲,我也学着当一个铁面无私的父亲,就在所以人都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时,琴儿流产了。 他时他看着琴儿哭得不成样子,甚至三日都没有进食过,每次夜深都会拿着她曾经亲自为孩子绣的小棉袄在那喃喃地喊名字,他看着心疼,私底下也暗自派人去查,他不相信虎寨上下都这么宝贵的未来继承人会这么被流产,他觉得事情肯定有蹊跷。 终于,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罪魁祸首,那时他一生都对他严厉不已的老爷子,他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孙儿,为什么要这样容不下他? 最后只是得到老爷子的一顿杖责,还把他罚跪祠堂整整三天三夜都不曾进食,他面前是虎寨百年各位当家人的牌位,他面前还摆放着一张有一张的生死状,那时他们为这个家族贡献的一切,却只是在这单单的纸张上留下一笔。 他脑子里全是老爷子那一句话,“逆子,我虎寨百年仇敌你也敢娶?曾经我就多有劝告,你还是油盐不进,现在不把话说明白,你还是不懂,既然这样我绝不可能让那孩子出生!毁我虎寨百年荣耀!” “你这几日就好好在这给我反省反省,要是还想跟那仇敌的女人纠缠不休,那么这次杀的是她的孩子,下一次就算动用我私兵精卫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三日的天气可不是个什么好天气,每天晚上伴随着电闪雷鸣,可他还是被困在这祠堂里,他好像去抱抱琴儿,她现在最是需要他的时候,可他不能,他面前的上百位灵牌看着他。 从小他虽跋扈顽皮,但面对这些灵牌位他还是很是敬重,毕竟里面还有从前待他要好的兄长,却也是死在了那仇敌之手。 那三天三夜过后,他开始借酒消愁,一次次的尝试逃避,他不想让老爷子真的去伤害琴儿,他只能妥协,那好几房的妾身一房一房地纳,也终于请到,再继续下去,他们仅存的夫妻情分算是耗尽了。 大夫人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大笑出来,“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我是你虎寨的仇敌之女,所以特意娶我,一开始表面和我恩爱不已,实则背后一桩桩一件件哪里不是往我的心窝子戳,就连……”说到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是一滴紧接着一滴往下掉。 声音一下都变得沙哑无比,“就连我那还没出生的孩儿,你都不放过,虎马成,你叫我如何不恨你?” “琴儿,那事是意外,现在老爷子也已经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阻拦我们了,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虎马成站起身来,想要去擦拭她的眼泪,却被她一掌打开,他又赶紧道:“还有那些妾室,我会给她们足够的银子,好生的把她们打发走,不会让她们在出现在你面前,碍着你的眼了,还有你的妹妹我会……” “你给我闭嘴!”还没说出口,就被大夫人怒吼打断,她冷笑地看着他,嘲讽道:“你现在在这里装得这么情深意切干嘛?还想和我有孩子?你在做什么美梦!” “反正现在已经鱼死网破了,我不烦告诉你,你不会真的以为那老爷子是死于疾病吧?” 虎马成听到这话,愣了好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夫人道:“你……” 大夫人很满意他这种后知后觉的表情,放肆狂笑,“没错,就是我,那老头子自打把我孩子害死那日,他那条老命我早就忌恨上了。” “起初我就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我明明是一个合格的儿媳,在外人眼中我也是孝敬公婆,侍奉夫君,就连待那些妾身我都能够把后宅治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夸赞我贤惠的美德。” “可是偏偏……”大夫人捂着自己的脸,想起自己脸上的疼痛,缓缓道:“可是偏偏那老头子就是哪里都看我不顺眼,我也只是当他不喜欢我,但我也在真心实意的孝敬他,他打我都没有丝毫怨言,哪成想当我得知真相的那一日,才发现终究是我错了!” 虎马成不忍看她这接近疯狂的模样,心中一时也是五味杂陈,他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闭上眼,眼里一行清泪滑落,“所以,你用了相同的方法,把老爷子毒死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现在你知道的也太晚了,不过也没事,既然大家都撕破脸皮了,今日要么我休了你,要么你休了我,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 第一百零五章 离别重礼 虎马成似乎也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回来得这么快,他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大夫人愤怒的脸庞,满是不舍,“既然你去意已绝,我在挽留又有什么意义,留着你的人也留不到你的心,还是放你自由吧。” 大夫人的手握了又握,最后放开,坦然一笑,“你现在知道就好,那我们快一点喊族老过来,早点好聚好散比较好。” 虎马成像是已经被人抽取了魂魄,心中很是挣扎,他想从眼前这个与他相濡以沫五年的枕边人身上瞧出她有一点异样,哪怕是对着他有一丝丝的不舍,皱眉也好,他还能开心会,看,琴儿心中还是有我的。 可现实就是没有,只有一双冷漠平静的眸子一直注视着他,一直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那神情好像下一秒离开他就能够就能立马笑出来。 他先自嘲地笑出声,“不用喊他们了,这毕竟是我们夫妻的事情,你休了我就行。” 大夫人有意识的愣在原地,确信自己居然没有听错,再次问了句,“你说的是真的?”他这人最在乎名声了,现在居然能够让她来休了他?那这样不就是更加损失的不但是他的名声了,整个虎寨的名声都会受损。 虎马成点点头,看着她的脸庞,痴迷又眷念,好像在看最后一眼,一字一句道:“琴儿,我对你说的话哪句不作数?如果你休了我能够让你开心的话,那我甘之如饴。” “你……”大夫人犹豫了,奇怪,自己明明应该很开心听到这个回答的,可是为什么当这人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感觉心里哪也不舒服? 不对,一定是自己多想了,自己早就在知道他居然帮着老爷子一起害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不会在喜欢他了,现在心里有点难受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还是太便宜他了。 对,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一点也对不起他曾经放下的那些错,她声音又恢复之前的厉声,“既然这样,那这虎寨的一些田产,铺子,我要四成,怎么样?” 她看着他,看他会不会拒绝自己这个无理的要求,以虎寨现在的经济发展,私下的那些铺子可是最要紧的,如果真的被她要了去,别说虎寨现在经济周转不开,可能一些在这干久的奴仆都会走半她都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实在是无理了,但她就想看他是何神情。 哪成想,她话刚一说完,他立马就答应,“好,那几个铺子你喜欢你全要去都没事,反正一直都是你经营的,要是落在我手上可能还会把祖上的基业全都弄垮,可能我到时候下去都无脸见祖宗他们了。” 大夫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那模样好像真的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也认真起来,像个只顾着经济利益的商人一样,找来笔墨纸砚,开始把那些无理的条件都写下来,没想到他看都没看一眼,全都签字按压。 这一举动一时让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骂他骂的更恨了,还真是一个败家子啊! 处理完这些财产分割花了三天,大夫人这几天也累的够呛,可是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人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哦,也不是没事,至少她的眼圈通红到现在都还没有消褪,可能是知道自己被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开始心疼自己的银子了吧。 大夫人这几日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连带着月月也察觉出来异样,但不管怎么样问姐姐,姐姐都不告诉她,只是说要离开这里,带她吃好喝好玩好就行,月月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也真心的为姐姐感到开心。 她打从来这里的第一天才发现姐姐一点也不开心,但从前每天和她来往的书信都会写着她自己在这里有多好,小妾是多么的敬重她,姐夫是如何地待他尊重恩爱,她也以为姐姐真的活在蜜饯里,可是一来到这里才发现,都是姐姐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才会这样说的。 姐姐在这里过得一点也不开心,那些妾室时不时会来这里对她使小心眼,就连信中说待她恩爱尊重的姐夫也都是一个宠妻灭亲之徒,那信中美好的一切都是假象,她只觉得姐姐像是被困在这个四方小院,是只被人圈养起来的小鸟,连谈自由都是一种奢侈,可想不可求的事。 月月打起精神来,主动逗大夫人开心,“太好了,姐姐,我们离开这里看到你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实起来了,你这才是真正的开心。” 大夫人摸了下自己的脸,看着镜中那张略微带上岁月痕迹的脸庞,不解道:“有这么夸张吗?我平日也是这么笑的呀!” 月月摇摇头,“那可不一样,平日里姐姐虽然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好像就是一个标准的微笑,看似在笑,其实一点也没有温度就是假笑,还是姐姐这样笑起来,让人看了舒心,也知道你这是真的在开心。”把一只玉簪插在大夫人的妇人发髻上,两人同时看着镜中的人儿。 月月发出一声惊艳的感叹,“姐姐还是这样好看呀,虽然姐姐在这里浪费了五年青春,可姐姐的这容颜还是数一数二的好,要是回去,肯定又会有许多王孙公子会踏破家门槛呢!” 大夫人忍俊不禁,知道自家妹妹这小嘴就是会说话,她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道:“你呀,就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夸我,我现在都有二十有五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王孙公子来找我呀,倒是你,你这亲事都还没有着落呢,现在你倒是开始操心起来我的事了。” “月月说的是真的,姐姐一定要相信月月呀!”月月俏皮一笑,又接着答道:“再说了,谁说月月的亲事没有着落了,这不是看上一个钟意的么,现在只要我去向他提亲就行了,到时候不相信拿不下他!” “哈哈哈,月月你这小模样可真是可爱,这点霸道还真是开始有点心疼你以后的夫君了呢,看这样子,不得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大夫人笑道。 “那可不是,姐姐不是有句话说得对么?幸福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要是那人待我好还好说,要是待我不好,我也不会随意轻贱了自己去!大不了就休了他嘛,还能找新的!” 月月越说越是激动,也慢慢悟出了自己所寻伴侣的道理,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由于说得太快,都变得粉扑扑的。 大夫人摇头失笑,也猜想自己的妹妹也肯定知道自己的事情了,毕竟自己这点情绪还真是瞒不过她,她握着月月的细手,语气轻柔道:“妹妹,谢谢你,谢谢你还陪在姐姐身边。” 月月看着自己一向宠爱自己的姐姐,现在却是像一个丢了糖的小朋友一样,马上就能够哭出来,她也急了,心疼的抱着她,“姐姐,月月很早就说过了,姐姐是这世上月月最亲的人了,这个时候不陪着姐姐那月月这心会有多虚呀。” “更何况,姐姐这么好,是那个畜生不懂得珍惜,姐姐值得遇见更好的良人。” 一说到这良人这两个字,大夫人脑海中不知怎么的会闪过魏蠡的脸庞,摇摇头,自己还真是魔怔了,不是一开始也只是抱着合作的目的去的吗? 现在要是这样一想,可就不清不楚了,也更加越界了,可现在她已经看不透自己的心了,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魏蠡这个人,就感到心中特别的心安。 月月见大夫人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还想要再继续说一些安慰的话,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敲响了,“琴儿,你还在吗?我们再说最后一次话吧。” 月月一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她嫌弃,而是真的嫌弃,她承认这个姐夫畜生是她见过最无耻的人了,难怪从一开始父母就看不好他,现在觉得当初父母万般阻拦是多么明智的举动啊! 可还是挡不住姐姐自己喜欢,想到这,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姐姐,着急道:“姐姐,别答应他,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等大夫人回应,她又气冲冲地走到房门面前,对着外面的虎马成大声吼道:“你现在来干嘛?还嫌你自己不惹人烦吗?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畜生,休想再靠近我姐姐一步!” 虎马成听到这样的怒骂,心中也是不好受,但对面是他小姨子,而且他还真的干了件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低下头看着底下的地板发呆。 月月见外面人被自己这样一骂顿时就没了反应,心中也是莫名的畅快,还想在脑海中再找些骂人的话,却被大夫人轻轻拉了过去。 她不解道:“姐姐?别拦着我,我还要再好好骂一骂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只要一想到这畜生对自己做的事情,她就差拿着一把刀子去把他给捅了,不然都消不了她心中的恨意啊! 大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妹妹,我来吧,事情总要有一个了断的。” “可是姐姐,跟这畜生在这里说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会白白的伤害……你的心。”月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姐姐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很没有底,她害怕姐姐会再一次心软,又会再一次被困在这四方宅院里,这样的话她看了会难受的,当然她最不想看到姐姐落泪了,所以她很是抵触那畜生再次接近自己的姐姐。 既然两人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要再搞什么煽情的戏码了,她只会觉得虚伪,再次勾起姐姐的伤心事罢了。 “妹妹,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你放心,这一次姐姐不会回头看了,只是现在出去好好的和烂人旧事告一个别罢了,过了今天,姐姐会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大夫人认真说道。 月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门外的虎马成以为里面的人再也不会见自己了,突然,门打开了,先是小姨子一脸恨意的向自己走出来,向他威胁道:“畜生东西,别挡着本小姐的道!” 虎马成麻木的给她让开路,看着她气冲冲的离去,他再次看向里面在正厅里坐的端正的人儿,他迈着步伐慢慢走近。 在她的示意下,他也缓缓落座,品着桌上早已经凉透了茶,感慨道:“从前也是这样,每次我回来,你这里就好像是一个世外桃源般,只要人一踏进来就会心旷神怡,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让心中的烦闷之气一下就消散了不少。” 大夫人端着茶杯,浅浅尝了一口,笑道:“可不是嘛,之前你一进来就会着急寻我,寻不到我就开始满院子寻找,好像是要把这个小院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我找出来一样,然而一找到我,立马就委屈得像一个小孩般,像我哭诉在外面受到的那些鸟气。” 虎马成听了也呵呵直笑,看向大夫人的眼神愈发明亮,“琴儿……没想到事情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那我们……” “我们……也变成现在这样了不是吗?”大夫人笑着打断他,把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巨大的碰撞声让虎马成这才看清了她眼中不耐烦。 大夫人现在是真的不耐烦,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道:“如果大当家是来和我叙旧情的,那么还请大当家早点离去,哦,不对,是别耽误我时辰,我还着急赶路呢。” 虎马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自嘲笑出声,“其实我也早该知道的。”说着又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份地契,递到大夫人手中。 大夫人疑惑接过,等看到这份地契的内容时,一下都震惊了,“你给我做个干什么?” 虎马成笑道:“这个本来就该给你的,这些年我在外头的努力就是为了给你这一份的契,那时本想打算等你生出孩子之后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没想到……”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长久的沉默,二人也都心知肚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大夫人把地契又推了回去,“这份礼物太过于贵重了,我不能收。” 能不贵重吗?这手上的这份地契可是掌管着京中的十家酒楼,那京中又是什么地方,随便一点地方都是寸土寸金,物价房价更是高得吓人,她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把这样的财富交给自己,她只觉得蹊跷极了。 ------------ 第一百零六章 哪里不对劲? 虎马成瞥了一眼那桌上的地契,淡淡道:“你放心,这份地契本来就是给你的,现在也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毕竟,是我欠你太多了。” 大夫人皱眉,“可那份不平等休书你已经偿还我了,现在这样搞也只会让我觉得变成是我欠你的一样。” 虎马成无奈一笑,“你放心,我这也不是白给你的,这当然还是有条件的。” 大夫人这才脸色缓和了一点,她现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人了,自然也不会再想欠这种人情,她还是喜欢明码标价的利益,“那你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就是你的那封信。” “信?”大夫人疑惑了,瞬间又想到了什么,这才开口道:“你是说魏蠡的那一封信?” 虎马成点点头,“我知道你当初恨我,所以才会初次下策,不惜用你家一半的矿山来作为利益交换,就是想要那魏蠡来取我的这条命是吧?” 自己的这想法就这么被人揭露在面前,而且还说得这么直白,大夫人心里也很是挺虚的,但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出来了,那她也要行得正做得直了,“对,没错,所以呢?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想要这份地契,来换虎寨一个平安,这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虎马成郑重开口,此刻的他一改往日散漫的样子,也拿出了这个大当家的几分威严开始认真的谈判起来。 大夫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此事不难,既然你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我又不傻,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摆在我面前不要白不要。”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严肃道:“你放心,过几日我就会回一封信,那魏蠡那头的利益我还是照样给,他也不会再过贪的太多,毕竟现在他不用费劲任何手段就能得到一大笔横财,我想他也不会过多为难,攻打虎寨的事也就会因此放下了。” 虎马成鼓掌道好,又是眉头一皱,大夫人看了很是不满,又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这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怕说出来让你为难。” 大夫人眉头也微微皱起,但一想到自己能够占到这么大的便宜,也耐着性子道:“有什么事就快一点说,你若还是一个男人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女人都没有你这么别扭。” 虎马成这下不怒反笑,轻声答了句好,然后就在大夫人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他突然这句好又是何意的时候,这人直接把她一拉,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好半响,她才明白这男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两人都已经这么黑脸了,他现在居然还想着要好好占自己一个便宜,她想要奋力推开这个无耻之徒,可无奈这人反而抱得愈发的紧了。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都能够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够跳出来一样。 她咬牙切齿道:“虎马成,就不该对你心软的,果然你这憋不出来什么好事。” 回应她的是头上的一阵轻笑,“没事,现在随你怎么骂我都不会解释,就让我在抱一抱你好不好?” “你别生气,我就只抱一会,一小会就好了。” 大夫人怒不可遏,想要大声说句不行,用手推开他的动作也愈发的用力,她的理智在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是自己再相信这个狗男人的话那可够她吃亏的。 可他的最后一句,“我怕以后再也抱不到你了。”让她瞬间忘记了反抗,推开他的手也轻轻放下,一时之间忘记了下一步要干嘛。 虎马成这次真的说话算话了,就抱了一小会,小到大夫人都有点想要回抱着他的举动了,可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她忽略自己心中的难受,开始下逐客令,“好了,既然大当家没事了,就早点回去陪你那几房美妾吧,我这地方实在容不下。” 虎马成点点头,擦干净了自己眼角的泪水,走到门口,又回头望,看着站在阳光中满是温柔的琴儿,声音沙哑道:“琴儿,以后各自珍重,你要是想回来,这里永远都会是你的家,我在这里等着你。” 大夫人心中也是五谷杂陈,却还是微笑着向前一步,道:“大当家放心,我不会回头看,也不会再执着这无意义的人和事了,我该往前走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虎马成笑着离开,嘴里也是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跌跌撞撞又跑到了他当初和琴儿精心为他们还未出生孩子准备的小别院。 他看着这院子中的陈设,这院子虽小,可这里每天他都让人来打扫,所以看起来就和新的院子一样,他不知何时找到一个酒壶,小厮见他喝得烂醉,想要去把他扶起,“大当家,小的送你去姨娘那休息吧。” 虎马成瞥了一眼小厮,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连声气都懒得发了,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全力,对小厮道:“出去,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 小厮立马得令,看得出来现在大当家的心情一点也不好,至于是因为什么事才导致心情不好,那这就不是他一个打扫庭院的下人该管的,这会他是能溜多快就有多快,只希望不要在这里碍着大当家的眼好,还特意叮嘱其他下人,也跟着他一起退了下去。 虎马成这下觉得周围一下就清净了不少,可是越是清净,他心中就越是生出无限的悲凉,他喝得烂醉如泥,但还是凭着自己一点仅存的理智跑到了一个小摇篮,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上面的银色小铃铛。 面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时的他和琴儿还是很恩爱的,他坐在地上,用竹篮开始亲自编制,琴儿在边上床头坐着,还在那缝着未出生孩子的衣物,对着他甜甜地笑着,问道:“相公,你说要给我们的孩子取一个什么乳名好呀?” 那时的他还在终于把这个摇篮制作完成了,他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把一个银色铃铛挂在摇篮边上,满意道:“就叫响响吧。” 琴儿听了也很是开心,笑道:“夫君,这名字娶得还真是随意。” 他立马摇头,摇晃了下摇篮,立马就与铃铛发出轻微的响声,坐到琴儿身旁,满是柔情道:“不是乱想的,就叫响响,一步一想。” 终极回忆到这就断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躺在这个房间醉倒在梦乡中。 月月卡着点回来,就看见自家姐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道不好,该不会真的被那畜生几句花言巧语给迷住了吧? 她走近,想要开口说几句开导的话,哪成想姐姐直接站起身来,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走。” “好,啊?”月月下意识的答应,又立刻被愣在原地,她不解的看着姐姐,怎么这转变的这么快,她都还没问出口呢? 大夫人看了自己妹妹这副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她摇头笑了笑,“你放心,现在姐姐我呀,是真的放下了,而且我早就不图他的情分了,现在咱俩有银子在手,哪地方好玩姐姐就带你去。” 月月鼓掌道好,也把自己刚刚在院子外听到下人说的话也说了出来,“我就知道姐姐看得清楚形势,起初我还担心姐姐真的会因为那畜生几句心软不肯走了,尤其是听到下人说那畜生在一个小院喝得烂醉,我就担心地跑到姐姐这里来。”月月继续开心说道:“还好姐姐一点也没有为那畜生心疼,还在这里。” 大夫人听完也只是笑笑,其实她也猜到一个大概,虎马成他应该去那个小院了,刚刚她那会故意让他早点去往妾室屋里跑,没想到他居然会去那,一想到那个地方充满了之前他们美好的回忆,她心里这种别扭感却是愈发的剧烈。 但眼下她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在放在他身上了,不管他是生是病,从此以后都没有与自己有任何瓜葛,她转身往屋子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心里想着是自己还是带着妹妹早点离开这里为好。 …… 时间回到三天前,魏辛博是在酉时赶回来的,却见自家大哥的房子里的灯居然熄灭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按照以往他出去办差事,要是当天能够回来的话,大哥一定会等着他,要他向他禀报情况。 可今日却早早歇下,他直觉不对劲,一点也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去察看,找到大哥的书房掀开一片瓦片,可奈何里面都是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正当他想要去大哥的卧室看看时,没想到那卧室的灯居然在这个时候开了? 他轻手轻脚跳下房顶,在窗户外戳了不起眼但却能很好把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小孔,他先是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可还是奇怪,就只见大哥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正要走进去时,突然响起一道兴奋的女声,他赶紧停下脚步,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 “魏大哥?魏大哥?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啦?”马莲莲凑到魏蠡面前,轻轻摇晃着他的身躯。 正因为她这一出身,魏辛博才察觉到不对劲,这三更半夜的,一个女子居然还留宿在陌生男子的房屋内,还穿得这么妖娆?就算之前大哥说和她假成亲也不会真的假戏真做吧? 一时之间,这还真是让魏辛博摸不着头脑了,但眼下他也只能先躲在暗处观察,也许这也只是大哥计划中的一部分吧,要是不是,那么他也能看看这马莲莲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也好及时把大哥给救醒。 心里这样想着,他又认真地打量着里面的动静。 马莲莲今夜穿得的确太过妖娆,一身松松垮垮的红裙,把自己的身材也能勾勒出曼妙动人,该露的不该露的地方都恰到好处地吊足人的胃口,可谓是性感又不是清纯。 但这可还真是难为魏辛博了,他实在觉得这身装扮太过……,算了,他还是专心致志地盯着大哥吧,现在的大哥还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皱着,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大哥这情况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虽然自己现在很想冲进去,但为了弄清楚目的还是理智些,他在心里抱歉,只能让大哥先受点罪了。 屋内,马莲莲看魏蠡还真是一副昏迷的样子,轻轻的笑了起来,她好不容易花了这么大的功夫,那药效可是个猛药,但也正因为是个猛药,所以复发的时间比较久。 不过她恰好是卡着点的,早上魏大哥一吃完东西,下午她走后,他也不会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只要过了八个时辰,这药性就会毒发,她也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为自己洗漱打扮了一番。 她走到一盆洗脸水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水里面倒影着自己的妆容,她满意极了,又轻手轻脚把手帕打湿,往魏蠡额头上擦拭,边擦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他握住魏蠡那只宽厚的手掌,轻轻附在自己的小腹上,察觉到自己的小腹好像在动,她甜甜地笑出声,看着躺在床上还紧紧皱着眉头的魏蠡道:“魏大哥,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在动!” 此话一出,躲在窗户外的魏辛博完全是被震惊到了,这怎么可能?他心中想了一万种可能也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大哥怎么会和马莲莲有肌肤之亲呢?还居然让她有了孩子,他难以想象一时有些慌了神,不小心碰到了在窗户外摆放的花盆。 “砰”的一声,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两人同时一惊,马莲莲惊慌失措,立马拿开魏蠡的手,厉声对着窗户外的道:“是谁?” 魏辛博早已经背到墙面去了,听着脚步声,好像那马莲莲越靠越近,像是要来窗户这察看,要是一来肯定会露出破绽的,他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办法。 “喵喵……喵喵……” 马莲莲听这声音,也打消了要去看窗户外观察的这个念头,又回头看了眼还在床上瘫着没有任何动静的魏蠡,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了,不过是一只夜猫罢了。 但在她心中也敲响了警钟,要抓紧时间,可不能让这事情被人给破坏了。 ------------ 第一百零七章 离心加深 魏辛博察觉到人也没有在靠近的脚步声,又重新回到了原位继续观察里面的动静,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见着这马莲莲居然开始脱他大哥的衣物了! 不行,要是之前还抱着再仔细观察的念头那么现在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马莲莲正在专注地褪去衣物,她自己现在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虽说是里衣,但这若隐若现的布料,不但没有遮住什么,反而更加添上了几分性感。 她痴迷地看着魏蠡熟睡的脸庞,嘴角勾起,用手慢慢抚摸着他脸上的轮廓,声音妩媚又娇柔道:“魏大哥,你知道吗?我等着一天等了太久了。”说着手摸在他的嘴唇位置放着不动。 她轻轻在他耳边吐气,“所以啊,魏大哥你不要怪莲莲心狠,只是莲莲吃了太多苦了,你放心只要这事成了,莲莲以后一定会做一个贤惠能干的好妻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她缓缓的抱了上去,享受着片刻宁静,可突然一块石子落地,房间内的灯光瞬间被熄灭了。 马莲莲吓得惊坐起来,找了一件外衣为自己披上,眼神警惕地看向周围,可周围除了刚刚石子落地的响声,现在却没有任何异常。 一开始是窗外的响声,现在又是这突然的熄灯,马莲莲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这事要是单独发生还好,可是却是这样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好似就像是和她过不去一样,也着实古怪得很。 这会子,要是她还有一点兴趣也被这突然其来的诡异给吓没了,她不敢下床,只能坐在床上无助地看着周围,自己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人在随时盯着自己。 突然又是一道白影飘过,她吓得大喊了一声,可是这会又没了,她是真的怕了,立马躲在被子里,深怕自己还真是招惹上这怪事了。 她其实一开始是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手上都是占的人命,那种粘糊糊的血液每晚出现在自己梦里,都能够满头大汗被吓起来,她是真的怕有邻居婆子说的鬼缠人。 她立马双手合十,开始碎碎念念道:“阿弥陀佛,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还是早点去投胎吧,我……我我以后也会在清明好好为你上高香的。” 魏辛博没想到她居然还真的这么怕,看来这马莲莲不止表面看起来这么乖巧单纯,可不是妈要是单纯的话现在还会去爬他家大哥的床? 他披着一块白布,借着这朦胧月色在这狭小黑暗的屋子里来回“飘荡”着,他是有点武功在身上的,不然也不会让这马莲莲信以为真。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似悲戚又似怨愤,“你为什么要害我啊?啊?害我现在变成漂泊无依的鬼,哪也去不了!” 马莲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忙替自己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我回去就会给你烧香,给您烧钱,让您在阴曹地府吃好喝好!” 魏辛博听了却是一声冷笑,马莲莲也渐渐听出了不对劲,强装镇定,脑子里飞快地转速着,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十分诡异,但若仔细去瞧,也会发现漏洞百出。 其一,这人若真的是鬼,那又何必不出来见面?听老一辈的也谈起,这如是真的冤鬼也会面目狰狞的来索命,可现在这却只有一个影子在那晃着,其二,这人若真的是被自己害死的,那……她眼珠子一转,沉声道:“那你是谁?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又怎会害你?” 魏辛博没想到她突然会来这一出,当下选择保持沉默,按照现在这个状况,只要他多说一嘴都会露馅,他叹了一口气,既然这个法子行不通,那他还是怎么简单粗暴怎么来吧。 只见他拿着一块白布从屏风后走来,马莲莲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魏辛博嗤笑一声,不紧不慢道:“这句话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马姑娘,三更半夜留宿在这男子家中,而且……”说着,他轻飘飘地扫了一眼马莲莲全身,“还做出这种打扮,还真是……下三烂。” 马莲莲被他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既然这人出现在这里,而且手中还拿着刚刚故意吓唬她的白布,那么刚刚那声猫叫也是他制造出来的。 她也没注意到这人不知何时早已在窗外观察了许久,她心里愈发虚心,不知她刚刚对着魏大哥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被他听了去,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小腹。 她这个小举动看似不经意间,但魏辛博也还是看出了异样,既然现在已经识破了,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招。 只见马莲莲扑通一声,立马对着他下跪,脸上的眼泪说掉就掉,俨然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要是寻常男子看了惹得毫不心疼,可魏辛博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并未言语。 马莲莲立马哭诉道:“魏三公子,莲莲自知今晚的举动实在太过越矩,可是莲莲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说着一脸痛苦地摸着自己的小腹,“莲莲怕魏大哥就此抛弃我们母子俩。” 魏辛博一个踉跄,只觉得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嘴角抽了抽,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而且这个孩子还是我大哥的?” 事已至此,马莲莲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小脸楚楚可怜,立马就举起右手像是要发誓的模样。 见魏辛博还是不信,不是他真的不想相信,这怎么可能?要是他相信这个孩子就是他大哥的,那么就是在怀疑他大哥的人为吗?而且他始终觉得大哥是干不了这事的。 “我马莲莲对天发誓,要是今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马莲莲下半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马莲莲一脸认真的发着毒誓,发完之后那副表情看着魏辛博,好像在说,你看,现在您满意了吗? 魏辛博看了眼床上还是在熟睡着的魏蠡,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只皱着眉头道:“那你到底给我大哥下的什么药?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醒?” 其实他现在的内心也有几分动摇,看刚刚那马莲莲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对着自己发着毒誓,他心中还是有点相信的,但还是不会质疑大哥的人品,因为从今晚看这马莲莲的一系列举动,就算她真的怀了大哥的孩子,也是靠着这种实在上不了台面的下作手段,如此颇有心机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甘愿叫她嫂子? 马莲莲不慌不忙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却只道:“魏大哥本就无事,只不过是饮酒饮多了的缘故。” 魏辛博还是不相信,反驳道:“你在说谎,要是大哥真的喝醉了,看还是有点意识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着的一动不动。”他又重新看向床上的魏蠡,眼光一瞥到边上的马莲莲,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就下了药,才会对他有机可乘!” 马莲莲起初还是怕他识破自己的,可刚刚她在暗处看到了一抹身影,嘴角微勾,一脸娇柔妩媚地向魏辛博靠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男欢女爱,食色性也,莲莲也只是看着魏大哥动了心,这才会出此下策的。” 魏辛博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她,不屑道:“呵,你这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可真是好听,为自己这一罪责还真是找了一个好理由,像你这样的浪荡女人有什么资格待在大哥身边?” 马莲莲听他这么的羞辱自己,眼中的恨意燃起,要是现在有机会,她还是想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解决掉,谁叫他实在知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但现在她似乎更有一个办法让他痛苦,既然他自己为人浪荡,那也要他尝一尝这名声受辱的痛苦! 只见,马莲莲一声“哎哟”立马朝着魏辛博扑去,魏辛博一开始还在想着这马莲莲的异样,可是她一直嘴硬,他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大哥也是着急的不行,哪成想她就这样像自己扑了过来,两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魏辛博眉头皱得死死的,一脸厌恶道:“你快点给我起身,离我远点!”他是真的嫌弃她,看着这女人还不知好歹地向自己靠近,他心中大怒。 可马莲莲像是看不到他眼中的怒火一样,只是娇滴滴地哭诉,“魏三公子,既然你已经把奴家给看透了,那奴家还是跟着你吧!” 此话一出,让魏辛博觉得自己好像遭雷劈了一样,这谁能告诉他,这叫个什么事吗?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但还没等他说话,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魏辛博立马用力,把还粘在自己身上的马莲莲给推下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门口,看来今晚还真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马莲莲却是勾起了嘴角,立马又向着魏辛博给黏了上去,那副姿态好不楚楚可怜,“魏三公子,求您别嫌弃奴家,奴家……” “你在说什么鬼话?”魏辛博实在烦她烦得不行,一把甩开她拉着自己的衣袖,却一道鼓掌声从门口传过来,魏辛博这才看清来人,虽然她一直站在暗处,但不就是自己这几日来夜思苦想的人嘛? 他大喜,向她走去,脸上的喜悦丝毫不加掩饰,“二丫,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知道吗?我这几天……” “你这几天在干嘛?”话还没说完就被黄依冷声打断,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指了指地上衣裳不整的马莲莲,嗤笑道:“你是忙着和她欢好吗?” 魏辛博愣在原地,瞥了眼地上还在抽泣的马莲莲,她那副算计的眼神刚好和自己对上,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一早就中了这女人的圈套! 眼见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了,他立马摇头,想要去拉二丫的手,被她一把甩开,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见二丫脸上的两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下来,形成巨大的泪珠掉在地上,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二丫立马擦了擦眼角的泪,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下意识的就想走,对,她要走,她今晚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还在自作多情什么? 魏辛博察觉到她的举动,立马拉住了她的手,眼神恳求道:“二丫,你要相信我,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其实……” 二丫不满打断他,“其实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对不对?”说着,她苦笑一声,“也是,今晚来得太晚了,打扰到你们二人的雅兴了,放心,我这就走,你们继续!” “不是的,你听我说,是这马莲莲故意这样的,我什么也没有干啊!”魏辛博现在觉得自己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他还是想向她解释清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明白,他是清白的。 可他这一副立马甩锅的模样,在二丫眼中却是急忙的推卸责任,他说不要让自己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那可真是搞笑,让她相信什么?相信这几日他都不来找她的举动吗?还是相信他现在已经投入到别的女人的怀抱更有说服力? 她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讽刺极了,她甩开魏辛博的手,双眼通红的看着魏辛博,“魏三公子,你和我解释这么多干嘛?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呢?我也不在意你现在到底要闹哪样,还请你让一下,我要回去了。” 她这副冷漠的模样,实在是伤透了魏辛博的心,但他还是一脸着急地向她解释,“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我的,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这来,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而且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你要是不相信我可发誓。” 二丫淡淡的看了眼他这认真不已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她心中的天平还是很偏向他的,他说的确实没错,今晚她本就是来找他的,想要把话好好说开,但没想到现在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好好说开。 她叹了一口气,对上魏辛博那双深情的眼眸,无奈道:“魏辛博,我真的累了,我们就这样吧,今日的事情是我打扰到你了,我也是真的死心了,各自好自珍重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第一百零八章 雪中送炭 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去,魏辛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哈哈哈哈!” 马莲莲看着魏辛博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心中也是惧怕,正想着要趁机开溜时,一双大手就这样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她被按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映入眼前的是双目猩红的魏辛博,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一字一句道:“马莲莲,你这是在找死?” 一说完,掐着自己脖子上的手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她也真的相信,这会子魏辛博是真的想要自己死! 她用力敲打着他的手臂,如果真是这样,她也要好好地嘲笑他一番,用尽全力一字一句道:“你……真可怜。” 一说完这句话,脖子上的手愈发用力,看着魏辛博接近变态的笑容,她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现在还是真的不甘心啊! 突然“噗”的一声,魏辛博立马吐了一地的血,掐着马莲莲的手也松开了,马莲莲像是重获新生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新鲜空气,目光却是带着疑惑还有恐惧地看着魏辛博。 魏辛博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还想要再取马莲莲命,却只感觉眼前突然一片发白,脑袋也是一阵头晕目眩,就这样无意识地倒了过去。 这给马莲莲吓了一大跳,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心中想伤人的念头油然而生,但转念一想,她不能这样做,她悄无声息地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物,也不管这房间是何模样,就这样离去。 良久,床上躺着的魏蠡突然有了些动静,他现在脸色异常的绯红,就连身上都觉得燥热不已,他坐起身来,努力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但除了那马莲莲给自己送过吃食之后,他只觉得疲惫不堪就想趁着午时好好的休息一会,哪成想一下就睡到了现在,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异样,他又想起那马莲莲看着他吃下吃食后那副迫不及待的眼眸,只是为何现在还不对着他有所动作?他冷笑一声,还真是他太过于轻敌了。 他站起身来,想去外面用冷水打湿身体,自己的身体也还是清楚的,要是按照这样下去不把这燥热之气好好排一排,到时候只怕铸成大错,他越往前走,在这漆黑的屋子里越是能够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点燃烛火,屋子有了微微亮光,他这才看到躺在地板上嘴角流血昏迷的魏辛博,他不禁慌了神,“三弟?”轻轻摇晃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用手触碰他的额头,却是异常的发烫。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看来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这里肯定发生了大事,来不及再去细细思考,他把他扶到床上,看着魏辛博苍白的脸色,现在自己也中了毒,眼下这事情还真是有点棘手。 忽然,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大哥!三弟!”魏蠡眼中一亮,没想到这会子二弟来的真是时候啊! 正想要去给他开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房门怎么好端端地被人给踹开了? 魏杜虎见着也是略微尴尬,但眼下这个不是最重要的,他看着自家大哥这脸色,关心道:“大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二弟愿意分忧。” 魏蠡也回过神来,赞赏地看着魏杜虎,没想到几日不见,二弟都不似从前那样好吃懒做了,仿佛一时间长大了不少,体内的毒又开始发作,这会子是他的胸口处异常沉闷。 魏杜虎看见了,更加着急,伸手去扶着他,“大哥,你这是咋了?等着,我这就去请杜夫来。” 魏蠡还想说没事,就看见魏杜虎已经风风火火的跑远了,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匆忙的背影,被人这样关心,他心中升起些许欣慰来看来二弟也白养啊! 瞥了眼还在床上躺着的魏辛博,他现在只能真的等二弟先把杜夫给喊来,眼下自己这毒还没有解,他立马跑去外头,此时月亮也已经悄悄落了下去,太阳也微微透出点日光,魏蠡看着天色,也应该是卯时了。 他在院中找到一口大缸,看着里面还有半缸水,他直接拿起瓢勺全淋到自己身上,半缸子水已经见底,可还是不解身上燥热,他只能跑到一条河边,想也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这会子很少有人,就连一向勤快的妇女也不至于在天还没亮,鸡也还没开始报晓就来这河边洗衣服,所以魏蠡在这河里待了许久,早晨的河水还是透露着冰冷,虽然是在这炎炎夏日,但还是会感觉到寒冷。 魏蠡即便知道自己待上这么久,肯定会感冒生病,但不得不说,这毒在这水中倒是解了他身上的燥意,直到她在水中待到身上已经毫无知觉了,他才起身湿透透地往回走。 一会去看到已经站在门口的魏杜虎,他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效率如此之高,还想着好好的夸赞几句,可两眼一白在魏杜虎惊讶的目光中还是晕了过去。 “大哥!”魏杜虎忙将他扛起就往屋子里背着,杜夫也在这里忙活的不行,又见魏杜虎又背着一个进来,他着急地询问。 “这小蠡子又是怎么了?” 魏杜虎摇摇头,他也好想知道啊,谁懂,一回来看见自家大哥不见了,找了一屋子都没有找到,他也着急得不行,但床上还躺着三弟,直到杜夫把三弟医治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准备去寻人,也生怕自己要是再晚一步,可能大哥就遭遇不测了。 杜夫看他这神情,也看懂了个大概,只能叹了一口气,让魏杜虎把他也放进来。 看着两张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兄弟,杜夫只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是当着乡野村医的名号,却是干着比宫里御医还累的活啊! 但还是不一样的,人家宫里的御医总起码还有个休沐,他就没得这个福分了,都一把年纪了,治完这个就要去治那个。 这样一对比,还是人比人,愁死人啊! 同样愁的还有魏杜虎,这才几天,一个个接二连三的都倒下了,看着床上躺着的兄和弟,慢慢握紧拳头,他得担起这个家的职责了。 马莲莲也是一脸狼狈地回到家中,王大婶刚一出门,正准备去山上采摘一些山菇,想着到时候自家宝贝女儿要是事情一办成还可以搭配山鸡好好煲汤补身子,可刚一出家门口,就看见了自家女儿一脸虚弱的模样。 “哎哟,俺的闺女啊,你这咋了?”王大婶担心得连篮子都丢了,立马给马莲莲给扶进去。 马莲莲却是摇摇头,她觉得肯定是动了胎气,可现在都还没成型都这么折磨她,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她烦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这么不省事的,她气得直接给自己小腹上打了一拳。 “哎,别打,伤着自己的身子做什么?”王大婶赶紧拦下,看自己闺女这一脸气色,她也猜到个一二,无非是事情没有得逞,其实她一开始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她觉着既然要是真的为了给这个孩子找一个爹,那么就要找一个靠谱的。 虽然魏蠡那小子也很靠谱,但没办法呀,人家心中早就有人了,她都害怕要是自家闺女真的嫁过去了,那气不还是有得受的? 看着自己闺女这脸色,她倒了杯姜茶,轻声道:“莲莲,娘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要你平安幸福就行,要是……那魏蠡小子实在不接受那就算了,娘一定好生给你找一个英俊的,咱不用老是这样去舔着人家哈。” 马莲莲握紧拳头,瞪着眼睛看向王大婶,语气充满斥责,“娘,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说这些,事情都已经做到一半了,这怎么能够叫我轻易放弃了?不行!我实在是不甘心!” 她紧紧抓紧棉被,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就不相信了,楚凝曦现在都不在她还不能取代那贱人在魏大哥心中的位置? 王大婶见自家闺女这样执着,也知道劝不动她了,要是再劝她反而一腔怒火全对着自己发泄,她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这样的话,是娘不好,娘这就去给你摘山蘑菇给你煲汤喝。” 马莲莲听到这,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又向王大婶撒娇道:“娘,莲莲刚刚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受到打击了,娘别把刚刚的气话放在心上。” 王大婶点点头,自然道好,然后就离开了房间,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 她心中还是挺无奈的,自己的女儿在这个阶段就算是想要好好管教,也管教不到了,管得太宽,反而会伤害了母女情分。 她也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明明为自家女儿好,她就是看不到不领情呢? 同样搞不懂的还有马莲莲,只不过她是在为心上人烦恼,她慢慢回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太乱太杂了,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此后魏大哥肯定和自己生出间隙了。 只要一这样想,她现在就有多么后悔,早知道趁着那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把魏辛博给解决掉了,也不会让她现在着急这个担心那个。 不行,她现在得好好计划一下,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 大夫人带着月月来拜访魏蠡的时候,就见着魏杜虎还在院子里捣鼓着药材,月月不认识,以为他是这个家的小厮,立马吆喝道:“喂,那个胖子,你家主人呢?” 被称作胖子的魏杜虎,左看右看才用手指了指自己,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在喊他吗? 月月觉得这人还真是傻透了,现在这院子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大个,不是和他说话那她和鬼说话?对此她表示无语,只是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这一举动,让魏杜虎也很是不爽,本来这几日就为了大哥和三弟的病情一直忙碌,经过自己两三天的精心照料,大哥的毒也清了,只是身子还是因为在河中待上太久,这会患上了些小风寒,至于三弟,他则是怒火攻心,也要好好休息几日就行。 可以说他这几天不算是有功劳但也有苦劳,可是一下就被人这么不尊重,他也皱眉怒道:“你谁啊!这里不欢迎你!” “你!”月月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下出逐客令,她心中满是不屑,看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就更加做事了他肯定就是这家的小厮,既然是一个小厮既然敢这样无礼和她说话,她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可嘴里又说不出什么脏话,毕竟还有姐姐在这里看着呢。 “好啦,都别吵了,魏二公子,我这妹妹呀就是心急口快,年纪小也不懂事,今日是我对她疏忽管教了,还请魏三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大夫人笑着对魏杜虎说道,那语气听起来和和气气。 其实也不怪自己小妹一开始认错,她起初以为也是,直到他身子转过来,她才看清他的脸,经过几次简单的拜访,其实这人虽然没聊上几句话,但也知道他的身份。 魏杜虎见着有台阶下也懒得再和那无礼的女子计较了,只是点点头又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情了,这副样子也算是间接的无视她们。 月月更加气急,用手指着魏杜虎的背影,委屈对着大夫人道:“姐姐你看这人,亏你刚刚还对他这样客气,他这会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我们晾在一边,真是可恶啊!” 大夫人也很是无奈,但她要镇定下来,拉着月月的手小声提醒道:“今时不同往日,这种气话不要在外头随意说出。” 月月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懵懂的点点头。 大夫人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却也是透露出一股心酸,她没想到自己自从那日从虎寨回到娘家之后,从小对她呵护关心的爹娘居然不待见她,她委屈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对着他们的房间跪地,乞求得到他们的原谅。 可他们却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初说出的话自己就要为这句话负责,不然怎么配做我女儿?” 就这样,她被扫地出门了,现在她还真的是无家可归,没想到妹妹居然也义无反顾的跟着她出来,说要是不帮姐姐找到一个好归宿那她就不回去,她感动得哭了起来。 ------------ 第一百零九章 远方来客 看着魏杜虎还在忙活自己手中的活,姐妹俩也知道要想再从他那里问出些什么话来那是不可能了,很显然人家都不乐意待见自己。 这时,杜夫从房内着急走出,手上还端着一盆换洗的血水,脚步急急忙忙对着魏杜虎喊道:“快快,虎子!你三弟老毛病又犯了!” 大夫人和月月听到这话完全就是一头雾水,还没细细思考这话中的深意,就只见刚刚还在那忙活着熬夜的魏杜虎,现在马不停蹄地往里屋赶去。 月月疑惑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笑着问那忙活的出汗的花白老人,“老人家,您好,这家主人是发什么了什么事吗?” 她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急急忙忙的,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一股浓厚的药草味,让人不想心生怀疑都很难。 大夫人对着这个花白老头还真是没什么印象,也可以说完全是没有见过,但看人家这架势,也猜测到应该是一个大夫,是以,语气放得极其尊重。 杜夫看着面前的两位小娘子,一个端庄大方有礼,一个则是俏皮可爱,这让她不由的想起自家孙女,一想到这他就不由的叹口气。 大夫人却是见着他都已经开始叹气了,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问:“老人家叹气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是可以,小女子也可以为其解决一二。” 虽然解决不了什么大事,但是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什么难事。 杜夫感谢地看着她,却是摇摇头,“你们是小蠡子的客人吧?他现在可能情况不咋好,你们要是来探望那还是改日再来吧。” 此话一出,大夫人和月月不由得睁大眼睛,她们才几天没有联系,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呢? 月月和大夫人对视一眼,捏紧手中的粉色小帕子,着急问道:“那可有个姓魏,叫辛博的公子,他呢?他有没有事?” 她这一副着急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神情,让杜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是这会他才察觉到这二位女子好像不是简单的拜访那么简单。 先不说这两位长得年轻动人,就是那位看起来年纪尚小的,现在也已是亭亭玉立,还亲自找到家门口听到那人不好的情况立马就变成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心中不由得的明白了什么。 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家孙女这几日老是眼睛通红呢!那傻孙女还搪塞他说晚上熬夜学习药方学的,这种说法他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还不了解自家孙女的品性吗? 那根本就不是学习药理的材,小时候让她认出几种中药材,好似把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样,问个啥都支支吾吾说得上句不接下句的,是以,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但那时也察觉不出什么。 不过现在一看,还真是……呵,魏辛博那小子可真是会享受,明面上信誓旦旦的对着他个老头发誓,会许诺待他孙女一生一世好,这一转头才没几天就有漂亮的小娘子找上门,听到他的名字又是哭又是笑的,这让他再次相信那魏辛博那崽子是完全清白的怎么可能? 更何况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一个巴掌就能够拍响? 是以,杜夫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月月,皮笑肉不笑道:“确实有,不知姑娘是这公子何人?” 刚刚也只是在他心中猜测,不如这会直接问出口,看到底是个什么回事!若是那小崽子真的敢这样辜负他家孙女,那么他以后就算是毁了这个乡野神医的名号,也不会在来小妮子家治病了! 他对人家恭恭敬敬,一把老骨头的说跑来瞧病就来瞧,哪成想人家把他家宝贝孙女当狗耍呢!这种始乱终弃,招花惹草的行径还真让人痛斥! 而这句话却是给月月问住了,以她现在就和那魏三公子才说上几句话的关系,还是她单方面的恋慕他,是以,她一时还不知该如何开口,虽说没说出口,但脸上染起的绯红却是让杜夫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大夫人主动替自家妹妹解围,对着杜夫笑道:“我们姐妹俩只不过是之前受到过这家公子的帮助罢了,今日才特地赶来答谢,还请”老人家不要多想。” 说着,对着自己丫鬟琴儿使了一个眼色,琴儿立马会意,转身就去那马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精美礼品。 虽如此,杜夫心中也还是奇怪,所以当她们每次向他询问时,他会时不时地皱着眉头回答。 月月没想到一个两个的态度对她们既然如此恶劣,心中憋着一团火气要不是自家姐姐拦着,她早就上去开骂了。 大夫人却是始终笑着一个脸,人家这不想搭理自己的态度她还不清楚么?不都是还得舔着一个脸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问清楚么。 得到她想要的讯息,她就带着自家妹妹往里走去,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向杜夫,杜夫自觉当成了一个工具人,哦,不对,是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人。 他现在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反正那魏蠡子和那小崽子的病情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两人现在主要的毛病还是自身的心绪不宁,这就算他是妙手神医也回天乏术啊,古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呢! 刚走出一步,却还是往里屋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两位姑娘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大夫人走进屋内,这里面的药味更加浓烈,直到看到屋子内躺着的两人,这才明白其中缘由。 刚刚问话中也知道个一二,猜想他们的病情应该会很严重,但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严重,只见魏蠡和魏辛博额头上都是用帕子敷着,两人的脸色都惨白得不成样子,大夫人忍不住想要立马去察看这中越礼的举动,却还是拦不住自家妹妹。 月月一进屋眼睛就像是自动装了定位一眼,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最里侧床上的魏辛博,他小跑过去,看着自己明明前几日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公子,现在居然变得奄奄一息,她眼中立马有眼泪开始打转,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虽然刚刚门外的老头为她们解释了一下他们的病因,但是他也不知道这二人为何好端端的伤得如此之重。 杜夫也还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他也不会再次进来察看了,果然,看见刚刚那个着急魏辛博的小姑娘,现在哭坐在那小崽子床前,就这一幕就更加坐实了二人的关系不止普通的救命恩人那样简单。 他气得嘞,当下就开始在屋内收拾自己的药箱,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这给魏杜虎看着很是莫名,一开始见着门外的两个陌生女子就这样进来,他还没问出口呢?又见这无礼女子突然跑到他三弟这来哭泣。 不是,她为何是一副好像死了自家丈夫的模样,哭成这样上气不接下气?他正想要赶人,哪成想,一向和和气气的杜夫现在也是怒气冲冲,背上他的小药箱就要走。 这给他抓耳挠腮的,不是,事情怎么一下就发生得这么突然,完全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啊? 但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忙追上杜夫的脚步,心里想的是,现在大哥和三弟都病成这样,要是没有了杜大夫,那接下来的日子他可咋办呀! 虽然他能干的事情很多,但偏偏就是不会拿起那银针呐! 他也觉着自己反应算快了,呵,没想到那杜老头的脚步更快,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连个背影都没有甩给他,他只能无奈开始加快步伐。 终于看到了还在怒气冲冲往前走的杜夫子,他赶紧拦住去路,疑惑道:“杜夫子好端端的,咋生这么大的气?”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杜夫气得胡子得歪了,恨铁不成钢道:“还能有什么,我老夫就是个笑话呗!”说着,一把推开魏杜虎拦住他的手,接着向前走去。 这反应给魏杜虎属实给整不好了呀,他拉住杜夫的小药箱,语气讨好道:“杜夫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急着动怒啊,这一动怒伤身,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他这会子虽然不知道这杜夫到底是为何生气,但也猜测到应该是和那刚进来的两个姑娘有关,看这黑脸程度那肯定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杜夫也是今日才发现,这人这会咋就这么烦,当然自己心里也清楚,肯定是那件事才导致现在看这胡子哪都变得不顺眼了。 他直接甩袖,挑明话题道:“那我可问你,为何那魏辛博一边和我家孙女这样暧昧不清,转身又背着我家孙女和别的姑娘谈情说爱,这把我家孙女当成什么了?拿来打发无聊时间用来随意消遣的吗?” 说罢,直接厌恶离去,只留下魏杜虎呆呆地愣在原地,这话他也不去再阻拦杜夫了,只觉得现在他这个只装得下吃吃睡睡的脑子一个头两个大,不是这个,到底要是在唱的那出啊? 魏杜虎一脸沮丧地赶回来,一推开门就瞧见,好家伙,这两位姑娘还分工明确的不行,搁在这里一人伺候一个呢,显然当她们一同望向自己时,这会子倒像是他是个多余的了。 大夫人先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魏二公子回来啦,琴儿快去倒上一杯茶水,给魏二公子解解渴。” 琴儿得到吩咐,麻溜得不行,才这样一眨眼的功夫,一杯茶水就端在了魏杜虎面前,恭敬道:“魏二公子,请用茶。” 魏杜虎嘴角抽了抽,他这次离开这么一会的功夫,好家伙,这个家显得他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但自己现在确实渴得不行,他也干脆利落的拿起茶水一饮而尽,对着大夫人答谢,又皱眉地看向屋子内的几人。 大夫人也不紧不慢,静静等着他先开口,魏杜虎叹了一口气,“不知二位姑娘到底是何人?”怎么一副田螺姑娘的做派?还是说明他家大哥和三弟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这才会惹得一个两个的姑娘为他们倾心照顾? 他心中自然是不认同这种想法的,要是真的是这样,那他还不得委屈死,他自己也就是体型胖了些,他也坚信只要自己瘦下来肯定也会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大夫人就知道他会这样问,也早就把之前的相遇简单明了说出几句,又说了今日的目的。 魏杜虎聚精会神地听着,越听下去,下巴都快合不上了,心里也好似真的有一把小刀往自己心上扎呢!果然!美男恶色! 月月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这位魏三公子的二哥,这会对着他也很是尊重了,魏杜虎感受这巨大的反差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月月又瞧着床上躺着的魏辛博,一双月牙眉皱得死死的,“姐姐,按照这样下去也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醒过来啊?” 大夫人同样也很是愁,她这也有一个没醒的呢? 魏杜虎率先咳了咳,顿时众人把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只见他不紧不慢道:“现在大哥和三弟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他说得很委婉,那眼神也已经表达到位了,现在他俩最需要的是静养,你们俩可以别在这杵着哭唧的。 月月听他说完,只觉得心中更是难受,能不难受吗?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相对眼的,都还没有见到第二面呢!这就快要咽气了! 老天爷也不带这样折腾人的,其实她一出来除了还舍不得阿姐,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听到阿姐想要去魏家,她也耐不住寂寞,也想跟着来,是以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陪着阿姐,也可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哪成想还能跟她开上这么一个玩笑,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大夫人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笑着回答,“既然这样,那我们姐妹俩就先不打扰他们休息了,妹妹,我们先走,明日再来。” 月月虽然没听懂她为何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也乖乖照做,临走前一双眸还依依不舍地留念床上的魏辛博。 这深情又专注的眼神,看得魏杜虎也是一脸懵,他抓耳搔腮还是想不通,这两人啥时候背着他又在外面招花惹草了,居然还不带上他! 好好好,最后留着他来收拾这些烂桃花,害。 他插着腰摇摇头,在心中默默祈祷,大哥,三弟,你们快一点醒过来吧! ------------ 第一百一十章 突如其来一巴掌 翌日,大夫人和月月如约而至,再次来到魏蠡家,看见魏杜虎还在那煎药,月月主动过去搭把手,笑容也更加真诚,“魏二哥,你先坐着休息会吧,我来帮你。” 魏杜虎愣了一下,但又立马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忙前忙后的模样,他承认是他自己太过于多想了,人家这是在紧张他三弟呢,他自作多情干嘛。 他摇摇头,对着大夫人道:“既然你们在这里,那我就去山中在去采摘一些草药,大哥和三弟就劳烦二位姑娘照顾了。” 大夫人微微一笑,“魏二哥就去忙吧,反正我们姐妹俩也闲来无事,照看两位病人还是可以的。”其实她心中还求之不得呢。 魏杜虎如释重负,点点头,自己去背了一个箩筐,还真是说走就走,那脚步仿佛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心大,因为看这两位姑娘看自己大哥和三弟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们那喜欢之情丝毫不加掩藏,既然这样他还留在那干什么? 可越往前走,他慢慢明白过了,不对啊!大哥不是有曦曦吗?三弟不是有了二丫吗? 意识到自己这个错误,走到一半又往回赶,也算是她们的半个朋友,他的好好担负起这个朋友的责任啊! * 楚凝曦刚喝完药,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喷嚏,还在那喂药的齐向礼立马紧张得不行,担心问:“曦儿,可是受寒了?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说完,就把被褥给她拉上去了些,然后就要抬脚去寻大夫。 楚凝曦喊住他,看着他满是担心的神情,她心中丝毫没有之前的欢喜,现在反而更多的是无奈,她叹了一口气,“我没事的,只是打个喷嚏而已不要紧。” 齐向礼却是不肯,还是要坚持给她喊大夫来瞧一瞧,不然他心中还是不安心。 楚凝曦也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一面,固执的不行,好像自从她醒过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有个时候轻轻咳一声,或者被呛到了,他立马担心的恨不得立马把大夫叫过来给她瞧病。 她看着他这幅样子,好气又好笑,她摇摇头,把药碗放到一边,“齐公子应该还有要事要忙吧,我也困了,齐公子还是去忙公事吧。” 齐向礼看着她一脸困倦的样子,好似不像是在说谎,可他心里还是难受,为什么自从曦儿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好像更加冷漠他了。 他私下问了大夫,说这种症状可能是药物进入身体内,也会造成体虚,病人脑海中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他听完也是过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这句话也就是说明曦儿可能上一秒还记得他是谁,下一秒可能就会忘记了,对此,他也只能无奈接受,私下里还是不断寻找能够治疗这种症状的解药。 他温声道:“好,曦儿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午后再来看你。” 楚凝曦点点头,就躺了下去,轻轻闭上眼睛。 不一会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齐向礼见此,轻手轻脚的走出,而屋内的楚凝曦,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立马又睁开了眼睛。 茫然的抬起自己的左手,那个手腕上还是有一圈浅浅的环印,她伸手去触摸,脑海中的记忆慢慢浮现。 记忆中那人在石榴树下,亲手为她雕刻的银镯子,还告诉她这镯子里面有机关专门给她防身用的,她表面有些嫌弃,可这一镯子一待就是好久,直到那次摔下悬崖,这镯子也就消失不见了。 眼角有泪要流下,她赶紧擦了擦,不知道现在那个傻瓜到底怎么样了,每次夜晚时,她总会梦到那傻瓜宁愿死死拉着她的手被人捅得满身是血,也不愿意放开她,她那会觉得他还是真傻,傻到她可能这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了。 她又重新闭上眼睛,齐向礼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她现在得好好把身体养好,她才能够继续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一觉就已经睡到了下午,齐向礼果然还是来找她了,她现在表面上都是一直装着样子,假装还是失去记忆,不记得他。 她知道这可能对他来有点残忍,但现在他们俩个的身份本就不一样了不是吗?她现在是落难公主,还是在外人眼中早就过世了的,而齐向礼呢? 她心中冷笑,他早就成为了楚芙锦的夫君了,现在还是个驸马,却每日和她这样待在一起,她知道过不了几天她就能够见到这跋扈公主对着她发问了。 “曦儿,夏日虽然炎热,但夜间也容易着凉,你也要好好注意自个身子。”齐向礼给她盛上一碗燕窝道。 楚凝曦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笑着对他说谢谢,又开始下逐客令。 这几日都是如此,齐向礼起先还是很尊重她的选择,可现在他就有些委屈了,他低下头道:“曦儿,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我的亲近,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最想要的吗?” 齐向礼拽过她的手,死死地与自己手心相握,眼睛专注又死死地盯着她,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好像是山中打猎的猎人一样,对着自己的猎物一副势在必得虎视眈眈的模样。 楚凝曦皱着眉头挣扎,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手掌中抽离出来,可没想到这人居然拽得这么紧,她也不做这毫无意义的反抗了,也对上他那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到:“齐公子,你也说是以前,我早就忘记了,我们现在本就是于理不和,您是公主的驸马,我就只是一个低贱的平凡女子,我们不可能有关系的。” 齐向礼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眼睛也慢慢染上些雾气,“所以,你这几日就一直这样躲避着我?也可以刻意忽视我对你的好?曦儿?你真的忘记了吗?” 楚凝曦始终神色淡淡,“齐公子,你不必这样,您早就为人夫了,我心中……”她说到这话一顿,又看了看自己左手腕的印记,微微一笑,“我心中也早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所以,还请齐公子自重。” 她这点小反应,谨慎入微的齐向礼又有什么看不透的,他自嘲一笑,又一用力把人直接拉到自己的怀抱中,就连手都开始不安分地在她后背游走。 这个举动属实让楚凝曦没有想到,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拒绝得她这么彻底了,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这样没有尊严地继续讨好着她?以前不都是她死皮赖脸地讨好他吗?怎么现在一下就变得这么快? 察觉到他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她也终于意识到可能他本就没有变,只是伪装得太深了,她用劲全力推开他,可这人反而越抱越紧,她怒了,“齐向礼,你真无耻!” 可即使她这样骂了,后背的那只手虽然不动了,却是紧紧扣住她的腰,她被迫与他对望,看着红着眼笑着看自己,故意凑到她耳边道:“曦儿,若是能够得到你,我还可以在无耻一点,因为我越是对你斯文尊重,你是不是心中越是想的那个男人?嗯?” 这声嗯刻意咬得极重,楚凝曦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比那晚凉亭病情发作时候更可怕,她害怕地咽了口水,声音都带着些颤抖,“齐齐问礼,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我害怕。” 说着,她眼睛立马装满盈盈泪水,眨眼间,一滴泪水就这样精准的滴在齐向礼的衣袖上,他不由得心头一颤,力道也送了些,语气继续变成一直的温柔,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 他不忍看着她这一副难受的样子,两只眼睛红肿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明明这会有千言万语在心头,他好像问问她,她为什么现在这么冷漠,之前对他的喜欢是不是都是假的,他也好像问问她,她真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不要他了吗?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可这些他都问不出口,也不敢问出口,到了嘴边只有一个“别哭。”别哭,这样他真的心疼。 楚凝曦表面上委屈得不行,心中不由得欣喜,没想到现在对齐向礼不能硬着来了啊?难怪她那会越是抗拒他,他越是兴奋而且变得越来越不理智,这会她故意对他大哭,他这会子一下就清醒多了。 她声音更加委屈些,“那你放开我。”齐向礼却是没应,腰上的手反而渐渐用力,她又哭诉道:“你弄疼我了。” 齐向礼这才后知后觉,一看,还真是,现在他们两个衣裳有些凌乱,明明什么也没干,也没有少件衣服,可这幅模样却很容易让人遐想。 他又重新看向楚凝曦,湿润的眼眸好像盈盈秋水,嘴唇红润有光泽,好似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他看她这幅模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强压自己心中的燥意,柔声道:“曦儿,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楚凝曦哪还敢接受他的道歉,她还真怕下一秒这人又发病一样把自己又抱在怀里,其实这一点她自己也有些怪,明明以前就特别想要和他亲近了,可是现在要有多么抵触就有多么抵触。 就算在她面前的是外界百姓人人称赞的齐世子,是父皇最看重的年少有为的臣子,是那个只要往京城上随意一站就能够惹得无数女子为他动心的美男子,可是现在这些滤镜在她眼中却毫不存在了,她只知道她现在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也是,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间接害的自己悲催遭遇,害的母妃去世的罪魁祸首呢? 这一点她也是偶然发现的,那次齐向礼心血来潮特意给她做了她之前最喜欢吃的百花糕,然后他露出的手腕间她清楚的看清了那上面纹着一个青羽朱雀印记,这个印记她一开始觉得没什么。 可有个时候晚上再次能到那次逃离宫中的画面时,这个印记就是那个想要欺辱她时那个面具男手臂上的印记,而且越是梦见,那印记越是清晰,就算她刻意忘记都忘不了。 所以,她推断自己这遭遇肯定也会有齐向礼的手笔,不然还能这么无缝对接的在她“死后”立马迫不及待的就娶了楚芙锦。 见着楚凝曦一双月牙眉微微皱起,有好似在思考着什么,齐向礼轻声问道:“曦儿,你在想什么?” 楚凝曦这才抬起眼,对着他摇摇头,还想要说没什么,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撞开。 俩人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 楚芙锦和齐柔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画面不由得惊呼出声,齐柔还好,这场面她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楚芙锦却是接受不了。 她的夫君,既然在这青天白日和一个女子在这里嘘寒问暖?而且二人的衣裳都很凌乱,就算让她不去想他们没有发生什么也很难,她气得眼睛通红,大步走了过去,对着楚凝曦的侧脸就扇了过去,恶狠狠道:“贱蹄子,给你脸了是不是?本公主的男人你都敢惦记?看本公主不得好好的拔了你一层皮!” 说着,不知从哪个衣袖就拉出一条鞭子,就要朝着楚凝曦扇过去,齐柔小声笑出声,接着在边上当个透明人好好看戏。 可鞭子没有落下,楚芙锦一脸震惊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不感谢相信,夫君怎么会为了这个贱蹄子这么拦她? 当然,还有更让她不相信的,齐向礼挡下鞭子然后重重一甩,楚芙蓉锦也随之被重重甩到地上,身体的每一处都疼的厉害,可她还是不愿相信,可怜又无助的望着齐向礼,柔柔弱弱喊道:“夫君……” 可齐向礼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反而是着急的去查看那个贱人,她死死握紧拳头,听到自己的夫君温柔的喊那个贱人“曦儿”! 她实在是被气上头了,只觉得夫君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她,没有发现出有一丝不对劲。 齐柔这才发现了,一双美眸睁大,惊呼出声,“楚凝曦?” 楚芙锦听的也是一脸懵,她也望了过去,可这下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楚凝曦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夫君对着他无微不至,她嫉妒地发狂。 楚凝曦这会也不好受,一开始就被齐向礼这样时不时发下病地吓唬她,这会又突然其来的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她的脸上,她自己要是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以,齐向礼想要凑近些看下她的伤势,她立马拉开距离,摇头道:“我没事。”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威胁 这下意识被拒绝的距离彻底激怒了齐向礼,他转身走到楚芙锦身边,在她满眼希冀看着自己时,直接给她扇了一巴掌。 这一声巴掌比刚刚那一个更响更亮,就连齐柔都没有想到,平日温儒尔雅的兄长也会有这么动气的时候,她这会知道事情闹大了,也不在一旁接着看戏,赶忙跑过去,想要把楚芙锦给扶起来,她却甩开了自己。 这一幕,楚凝曦也很是懵,她没想到齐向礼居然会打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虽然这个结发妻子是最讨厌她的人,可她还是有些同情,也更加惧怕齐向礼,现在的他哪还有从前翩翩少年郎的影子? 楚芙锦右边的脸颊是火辣辣的疼痛,可比起这更疼的是,她夫君自始至终都没有偏向她的一颗心,要是说刚刚被他这样一推,她立马能够掉出眼泪,可是现在她却是倔强地看着齐向礼,然后又很快狠狠瞪了一眼楚凝曦。 “夫君,你可知道你打妾身的这一巴掌意味着什么?”楚芙锦缓缓站起身来,直面齐向礼怒气冲冲的眼神。 齐向礼嗤笑,“你自己没有做错吗?楚芙锦,本世子早就忍你很久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楚芙锦轻声笑了出来。 齐柔见这架势,还真怕他俩到时候闹着要合离,这样下去对齐家的未来很不利啊! 她轻咳一声,故作亲昵的挽着楚芙锦的手臂,心疼道:“姐姐,别哭了哈,我等会就带你回去瞧瞧,还有兄长啊,你也真是的,何必为了一个低贱的奴才这样呢?等下我可得好好在父亲面前告你一状,要他罚你跪在祠堂面前好好忏悔!” 齐柔凶巴巴的对着齐向礼说着,可那眼神却时不时向他眨眨眼,示意他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配合她演好这一场低头先认错的戏码。 楚芙锦本来还是很伤心的,可听了这一番话后,心里的伤痛也缓解了不少,她真等着齐向礼会向她道歉,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楚国尊贵的公主,今日平白无故受了这样的耻辱,让她以后脸面何存? 到时候传出去,都会说一个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居然斗不过一个低贱的奴才,这话要是真的这样,那她真是愧对她母后都悉心教导。 齐向礼并没有接受这一套,反而是袖子一甩,冷声道:“是错是对,我都只会偏向曦儿,要是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先出去,我这屋子可没必要这么热闹。” 此话一出,楚芙锦觉得自己这个正妻之位的最后一丝颜面都被按在地上摩擦,她现在也已经没有丝毫理智了,冲过去揪住楚凝曦怒骂道:“你到底是谁?你是楚凝曦吗?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啊?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一切?你真的是该死!” 话落,还想要抬手给楚凝曦一个巴掌,这次却是被楚凝曦死死拽住手腕,然后一道响亮的巴掌再一次的落在了楚芙锦的脸上。 “楚芙锦,我从来不欠你什么,是你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你每次都以践踏我的尊严为乐趣,欺负我母妃低微卑贱,你就可以随意的折辱我,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只怨自己和母妃活在了这痴人的后宫,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就算了,你还欺辱我的母妃!”说到这,楚凝曦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她想起她那温柔似玉的母妃,她和母妃本就不该奢求太多,所以进了冷宫后,对待所有荣辱都是淡淡的,即便楚芙锦见不得她好,为了母妃她也是忍了,但不代表她就是个任人欺辱的人。 楚芙锦双眼大瞪,胸脯气的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现在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她头疼的抱着自己,怎么感觉这一切就算是一场噩梦一样,她最恨的女人居然还活着,还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怀里,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羞辱她。 楚嬷嬷也闻声赶来,赶紧心疼的把楚芙锦抱在怀里,齐向礼皱着眉头,楚嬷嬷以为她要打大公主,立马挡在楚芙锦面前,求饶道:“世子息怒啊!今日之事公主只是被气的病犯了,还请世子好生顾念着你们夫妻之情,万不可因为外人而伤了彼此的情谊啊!” 楚凝曦现在看楚芙锦这一副痛苦的模样,也懒得搭理,她捂着自己生疼的左脸,只觉得今天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齐向礼厉声道:“那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快把人带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她不可以踏进这间屋子。” 楚嬷嬷立马应答,就带着又哭又笑的楚芙锦退下了,齐柔见此,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正要走是,却被齐向礼喊住。 耳边响起她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柔儿,你等下来我书房一趟。” 齐柔就知道自己下肯定闯祸了,只能点着头,乖巧答应,她可不敢在得罪这位兄长了,小时候就被他管的怕了,所以到现在要是听到他这样严厉地喊自己的名字心里还是会发怕。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楚凝曦和齐向礼,齐向礼在楚凝曦面前蹲下,“曦儿,你现在又记起来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从前居然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我不好,现在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楚凝曦没想到他还挺会抓住重点的,索性也不打算再继续装失忆了,否则到时候这人每天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自己在他面前蹦跶。 听他刚刚说的这个承诺,她轻笑一声,一双美眸严肃地看着他,“齐向礼,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齐向礼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急忙解释,“曦儿,我对你的情谊你还不知道吗?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是吗?齐向礼?你的喜欢这么沉重?我可承受不起。”楚凝曦挪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小荷塘,幽幽道:“你口口说喜欢我,但为什么又要娶别人?为什么我满心期待的大婚之日却是你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局?” “为什么你喜欢我却要伤害我,害我在大婚那日差点遭人侮辱,我最衷心的小樱也为救我而死,我的母妃……”越说下去,她声音越小,好像在喃喃细语,又像是只是在诉说一件往事。 齐向礼看到的却是她一整个肩膀都在颤抖,他好想冲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可知道自己要是这样做,只会让曦儿更加厌恶自己,她说的那些事,他又何尝不是他的一种痛呢? 他当时多么果断,现在就有多么后悔,他怎么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害成这样?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短刀,递到楚凝曦面前,语气诚恳道:“曦儿,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些事情我没有想到,你现在若是还恨我,那你就捅我,我说过我早就是你的了,是生是死只要在你手上,我都觉得无憾了。” 楚凝曦缓缓接过,看齐向礼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像没和自己开玩笑,她笑了起来,短刀一点一点在齐向礼身上游走,齐向礼还真是一动也不动,就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拿着短刀,慢慢地指到他心口的位置,对着齐向礼冷笑道:“你真的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齐向礼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位置更进了些,苦笑道:“曦儿,我不负你,以后也不想负你。” 这一反应属实是楚凝曦没想到的,然而她已经控制了力道,并没有把短刀真的往齐向礼心口插,可因为刚刚这样一扯,还是有血液从他的心口流出,她慌了,短刀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齐向礼却是轻笑摇摇头,看向楚凝曦的眼神满满透露着宠溺,“曦儿,我就知道你最心软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面前站的不是一个随时都想要杀掉他的女子一样,反而是他在调戏他的心上人。 楚凝曦别过脸去,掩饰自己的慌张,其实齐向礼说得对,她的确心软下不去手,毕竟那可是一条生活的人命啊! 她自己从小在冷宫也生活过,知道要想活下去要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她从来没有把人命视如草芥,而且这人还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男人,她把他当成夫君的人。 齐向礼向她走近些,握住她的手,诱哄道:“曦儿,你放心,再过上几个月,我就光明正大的娶你。” 楚凝曦甩开他的手,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回望着他道:“娶我?娶我当你的贵妾吗?” 齐向礼立马否认,神情严肃又认真,“曦儿,你本来就是我的妻,我怎么会让你做妾?”他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我的意思是,等会几个月时机一到,我就把楚芙锦休了,然后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 楚凝曦微微震惊,但一想到面前的人又是谁,是在朝堂上人人称赞的尚书之子,他能有多大能耐,她又怎么能估量的。 但眼下这不是最紧要的,她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立马笑盈盈地望着他,“那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一下我的父皇?” 齐向礼犹豫了,这个要求他属实没有考虑到,但难得曦儿居然这么好说话,那他就算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要帮她完成这个请求。 “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你的要求我都能够帮你办到。” 楚凝曦违心地说了句话。 短短的一个字,齐向礼确是恨不得把她抱起来,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只道:“那曦儿这几日你先好好养伤,我等下处理完事情再过来看你。” 楚凝曦点点头,然后微笑着送他离开,等彻底看不到他的背影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走到梳妆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肿得像是把蜜蜂给咬了一样,这下立马拿起里面的膏药来敷一敷。 心里想的却是就算以后变坏,这张脸也要美美哒。 另一边,东院的声音到现在都还没有断过,楚嬷嬷看着楚芙锦疯狂地砸东西,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眼睛一边看着楚芙锦不要受伤,一边频频地望着门口。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把人给盼来了,陈婆子也跑得满头大汗,但该行的礼数她还是没有忘记,连忙对着楚嬷嬷行礼。 楚嬷嬷现在可懒得管这么多了,赶紧把她拉到偏房,让她把那个小药瓶给拿出来。 陈婆子利索地从怀里掏出,还要说上几句大夫说的医嘱,就见楚嬷嬷像是脚下安装了风火轮似的一下就跑没影了。 她瞥一眼正屋里的动静好似小了一些,也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既然没她什么事了就早早回到大小姐身边,但又想起大小姐的叮嘱,还是过去瞧瞧。 “来,公主,再吃一粒药,吃完就不会头疼了。” 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场面,楚嬷嬷正跪在地上,卑微地拿着药丸要喂给珠钗散乱的大公主呢! 看到此,她眼睛也立马就垂了下去,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但又好奇得不行,偷偷打量着。 “哼!楚凝曦敢和我斗,我要把你的狐狸脸都给抓了,叫你就知道勾引男人!”楚芙锦这会子理智渐渐回升,但还是张口闭口就是对着楚凝曦痛骂。 楚嬷嬷见此也只能干着急,只希望这个药效见效的能够再快一些,只要公主殿下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什么事了。 或许真的是楚嬷嬷内心的祷告终于显灵了吧,楚芙锦果然又闹腾了会,就疲惫地闭上双眼,楚嬷嬷只觉得如释重负,好不容易把大公主安顿好,就看见还在那跪着的陈婆子。 她眸色一狠,但一想到这人毕竟是大小姐身边的人也不敢随意对着她发问,但一想要大公主这病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是以,假装咳了咳,淡淡地来了一句,“陈婆子怎么还不走?” 陈婆子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震惊还没来得及掩藏,却只能尬笑道:“楚嬷嬷啊,我这老婆子不是想着还没好好和你说下那个药丸的注意点么,不成想就在这里待久了,奴婢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楚嬷嬷微微抬了眼皮,声音高昂道:“慢着。” 这一声,给陈婆子吓得不轻,立马停下脚步,一定也不敢动等着这宫里嬷嬷问话。 楚嬷嬷走到她面前,细心地拍了拍她肩膀上看不见的灰尘,微笑提醒道:“陈婆子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点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逼问 陈婆子听出了她这言外之意,立马点头哈腰道:“楚嬷嬷放心,奴婢刚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 楚嬷嬷见她反应倒是挺机灵的,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一个聪明人,我呀!”说着轻轻拍着陈婆子的肩膀,一下比一下重,“最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了。” 陈婆子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宫里的嬷嬷还真是,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是一个不小心自己这条老命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楚嬷嬷实在是高看老奴了,老奴低贱能得嬷嬷这一句中肯也死而无憾了。”陈婆子笑着说道。 楚嬷嬷见此,冷哼一声,“最好如此。”然后接着抬脚向外走去。 陈婆子知道看到人真的没影了的时候,才敢小声的嘟囔几句,又怕这地人多嘴杂,要是一个不小心谁就知道她是谁又把这些话告诉那楚嬷嬷了,那她还有小命活着么? 她顿时像是见了鬼的神情,脚步匆匆离开了西苑。 然而,她没想到她才一进大小姐的院子,就又被叫住。 她听这声音,立马就狗腿起来走到齐柔身边,小心翼翼道:“不知小姐唤老奴啥事?” 齐柔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接着摩挲着自己这刚上的美甲,边上还有几个丫鬟再给她挑选新的样式,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复。 陈婆子也不敢催,只是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她觉得自己今日算真的是出门不利了,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来下马威这一套,她最近也没有得罪谁呀? 良久,齐柔满意的看了自己新上的护甲,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陈婆子笑道:“陈婆,你跟本小姐有多久了?” 陈婆子心里疑惑得不行,怎的今日小姐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但也恭恭敬敬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从您出生的时候就跟着您了,还是夫人把奴婢给您供您使唤的。” 齐柔点点头,一双狐狸眼一个劲地看着陈婆子笑眯眯,“没想到这么久了啊,那陈婆,你应该是对本小姐算是最衷心的一个吧。” 这个“衷心”两个字咬得极重,陈婆子依照她多年的经验立马就听出不对劲,但还是猜不到大小姐的脾气,大小姐的心性喜怒无常,她也是最难猜的,是以,她也只能顺着杆往上爬。 “是呀,一下就过去这么久了,大小姐也从小时候的乖巧可爱长成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了。”陈婆子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脑子转得飞快,想到什么词汇就往齐柔身上夸,这一夸的齐柔嘴角微微勾起。 但又立马放下去,这反应陈婆子眨个眼睛的功夫都没有,就听到刚刚还对她笑眯眯的大小姐不知何时就拿出一条马鞭,重重地甩在她的背上。 耳边,大小姐怒骂的话语响起,“既然跟了这么久了,你都还不会长一点教训吗?”说着,就用马鞭卷起勾起陈婆子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语气又轻柔道:“陈婆也知道,要是背叛我齐柔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吧!” 陈婆子脑袋轰的一声,呆在原地,立马想起什么,就对着齐柔不断磕头,“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瞒着你的!” 头磕得头破血流,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齐柔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她,在她磕上十个后才一脸嫌弃道:“好了,别磕死了,把你在楚芙锦那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齐柔又重新坐回她的美人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陈婆子。 陈婆子顾不得额头上的疼,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一五一十全都给说出来。 越说下去,只见齐柔的脸色越来越兴奋,激动地还站起来拍桌,“果然是这样,难怪她那个嬷嬷会说她有病呢!我还以为是故意吓唬我兄长,没想到还真的是个废的哈哈哈。” 陈婆子没想到齐柔一下子的反应这么大,而且看她高兴成这样,也猜到自己现在应该不会再受到什么惩罚了吧。 但没想到齐柔笑完后,再次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现在觉得这种笑不但笑得好看,还怪吓人的。 齐柔看着地上跪着的陈婆子,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女仆,也不好太过于责罚她,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的狠,要是因为这种猜忌而把陈婆就这样杀了的话,虽然能够对她身边那些敢耍些小聪明的人起到震慑效果,但到底还是会离心的。 到时候只怕自己身边就没有一个会真心的待自己的人了,因为都怕她太过心狠手辣把她们一一铲除了。 她走过去,把陈婆子轻轻地扶了起来。 这一举动搞得陈婆子还真是惶恐,她觉得大小姐还不如责罚自己的呢,这样温温柔柔的刀还真是刀刀致命。 “陈婆,念在你也跟了本小姐多年的份上,这一次就放过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扣除你后三个月的银两吧,你可有任何怨言?”齐柔笑着道。 陈婆子听到这,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但现在大小姐都这样说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哪还敢奢求太多,况且这一次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不过还好,她倒是还有一点小金库,也够撑得住这三个月了。 想通后,赔笑着老脸答道:“大小姐说的话,奴婢哪敢有半分怨言,对奴婢的罚也是赏,赏也是赏,奴婢都一一接受,只要能够在大小姐身边好生伺候着就行。” 齐柔点点头,揉了揉眉心,“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吧。” 陈婆子终于等到这一句话,如释重负道:“是。”一说完,立马就溜得飞快。 能不快吗?她的额头都磕破皮了,得赶紧找个大夫好生给自己看看,别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年纪,最后还破相了,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小叶看着陈婆子这架势,好像大小姐能够把她吃了一样,她微微皱眉道:“小姐,你看着?” 齐柔摇了摇手,她可懒得管这些小事,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勾起唇角道:“把严壮给我带来。” 小叶张了张口,把自己想要说出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只轻声答道:“是。” 月上枝头,严壮看着屋内的灯火未熄,脚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但最终还是迈着步子向里走去。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不说能不能够捡回自己这条小命,至少也要被脱一层皮。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他轻叩房门,“大小姐,属下来了。” 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严壮在外头等了会,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就直接推门进去。 可里面不说个人影都看不到,更别说大小姐的人了,他心里顿时有个不好的念头,着急对着屋子转悠,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属下来了。” 刹那间,灯光一下全都熄灭了,他握紧手中的短刀,黑暗中这种缓解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分的谨惕,心里也更加确定大小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威胁,正要出去喊人来时,一个廊道的灯光又非常有秩序的逐一亮起。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书柜后面还有一道这样的小门,反正现在大小姐人也找不到了,这灯光又突然诡异的熄灭,他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现在敌人在暗,自己在明还真是不好对付啊,可一想到自己要是再晚了一步,大小姐肯定会遭遇不测,所以来不及多想,顺着这亮着的走廊就走了进去,也许,大小姐就在这里面呢! 他沿着这走廊走,发现前面有亮光,猜测那应该就是出口,然后加快脚步,然而一出来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这条走廊的尽头应该是个什么玄关密门,但觉得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是一座温泉。 而且此时还烟雾缭绕,好几帐红色床幔不知从哪里挂着,在这温泉上飘着,这幅画面,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想要往回走时。 一道嗤笑的女音响起,“跑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严壮听到这声音立马下跪,头也立马低下来,恭恭敬道:“大小姐,属下……属下”一时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就不是善言辞,既然大小姐真的在这里,而且看这环境也不像是会有歹人的藏窝点,反倒是像女儿家沐浴的地方,一想到这,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热,还莫名其妙觉着是不是这地的原因。 要是大小姐一口一个登徒子地定下他的罪,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狡辩了。 他低下头,那声娇媚的声音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然后映入眼前的是一双白皙的双足,还是没有穿任何鞋的,像是刚刚从温泉里出来,那上面还有些没有擦干净的水珠。 察觉到自己注意力怎么在这上面,这会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心里也急忙念起色即空空即是色。 他这一举动,可把齐柔逗得不行,随手拿了一件披风给自己围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好了,先起来吧,本小姐还有话没问你呢。” 严壮松了一口气,听大小姐这语气应该不会怎么怪罪他,但眼神也不敢随意乱瞟,身子都是微微弯着腰,等着齐柔继续发话。 以为会迎来一顿责骂,没想到大小姐居然委屈地向他抱怨,“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是不是故意躲着本小姐?要是本小姐这一次没有叫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躲着本小姐?哼,男人的话还真是不可信,在外头还说要会一直陪着我的,现在却是这样。” 齐柔越说越觉得委屈,连声音都快要变成哭腔了。 这给严壮吓得不轻,立马摆手道:“不是的,大小姐,属下属下却是来迟了,只不过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齐柔却还是不信,一张粉色的小嘴轻轻嘟起,叉腰道:“那你说,你又有何苦衷?难不成你那苦衷还有不见我更重要?”说着,一记眼眸冷冷地扫了过去。 严壮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又重新下跪道:“是……是齐世子!” “兄长?”齐柔惊讶,这会也懒得和他继续调情了,一双美眸微微皱起,冷声道:“继续说!” 严壮点点头,把他从奴村听了大小姐的吩咐的事情开始抓小曦,然后又遇到的些事情,和偶遇世子的一些意外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齐柔眉头死死皱起,手里不知丟出一个什么东西,丢在温泉里瞬间就炸出了一个微小的涟漪,“呵,居然敢耍我?” 严壮还没听明白她这话中的深意,又被她一记眼眸扫了过来,对他怒吼道:“还有你,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难道我兄长一直提防着你们,你就不知道脑子变通一点给我写一封信吗?你的脑袋是榆木脑袋吗?” 严壮被这样一骂,该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只能默默承受下这所有的怨气,等齐柔终于骂不动了,他这才低声道:“大小姐,此事确实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大小姐责罚,属下绝无怨言。” 齐柔气得想要给他甩一记耳光,害自己不但白白担心他这么多天就算了,就连那个小曦就是楚凝曦本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想个法子来告诉她,这会子她还真是被气得不行,手快要碰到他的脸上时,又停了下来。 “算了,还是还有下一次,本小姐就不想再看到你,你从哪里来的就给本小姐从哪里回。”齐柔最终也只是来了这么一句,这话一说出来,自己都有点想要扇自己了。 这不是变相地放过他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软了?她又不动声色地瞅了一下周围,还好现在没人瞧见,不然都有损自己这威严刁蛮的大小姐形象。 严壮也渐渐注意到大小姐对待他的不一样,心里也有点开心,但也不想让大小姐为难,拿起自己的那把短刀,就往自己手臂上才一眨眼的功夫不到,就划出了三道口子。 齐柔吃惊,怒骂道:“你是不是傻?本小姐都说了不会再责怪你了,还这样做,怎么是为了博取本小姐同情吗?”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写信求助 严壮一脸正色,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大小姐心软,但属下知道这事情就该罚,既然大小姐舍不得,那就属下自己亲自动手,毕竟能够得到大小姐的心软属下也就知足了。” 齐柔顿时无语,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算了,还有你以后也不用动不动就叫我大小姐的,这称呼我听着怪别扭的。” “那属下……该称呼你为什么?”这下还真的给严壮整不快了。 齐柔咳了咳,“以后只要私下只有我们两个,你就称呼我为柔儿吧,我也叫你严壮哥哥好不好?” 说这话时,她一脸眼神亮晶晶的模样,好似像是能够讨到糖的小孩。 严壮被她这样看着,脸颊立马飞快的烧红,心里像是有一片羽毛轻轻的挠在他的心口,痒痒的但也乐的不行。 可还有一丝理智在不断告诫着他,他又沉声道:“大小姐,这于礼不合,属下身份低贱,属实配不上……” “我说行就行,你不能反驳!”齐柔不用猜这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直接厉声打断,“而且就算这事让别人知道又怎么样?本小姐喜欢谁还得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吗?” “大小姐……”严壮大惊,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会这样直白,这还给他一个一米八的大汉给整不会了,比起自己这份小心翼翼偷偷放在心里的爱意,大小姐这样大胆又明媚再次让自己为她心动。 齐柔缓缓蹲下身,捧起严壮英俊的脸庞,柔声道:“所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我对你的要求也不是很多的。” 严壮点点头,也抚摸上了她的手,别扭又轻柔地唤了句“柔儿。” 这一声听的齐柔心生荡漾,立马扑倒他的怀里,拿起他的另一只手腕,心疼道:“严壮哥哥,刚刚你被划的疼不疼呀?柔儿给你呼呼好不好?” 严壮只觉得现在口里干的不行,不断的开始吞咽口水,声音也莫名其妙的哑了起来,“不疼的。” 齐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捂笑,心里也算着自己撩拨他的时间差不多了,又做出一副疲惫困倦的模样,打了个小哈欠,“严壮哥哥,我困了。” 此时的严壮立马一点就通,把她轻轻抱起,就往那温泉边的床榻走去,给她轻轻放下,又细心地盖上被角,像是哄小孩样,“柔儿,睡吧。” 齐柔却是摇摇头,在严壮还不解的时候就勾起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话,严壮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了,他也轻轻点了点头。 一旁还微微亮着的烛光也就此熄灭,此时的黑夜,只有一个月弯弯的月亮还挂在枝头,来伴随着人们度过这漫漫长夜。 楚芙锦也就是在这会才彻底清醒过来的,摸了摸自己的床边的位置,她不知道她每日做这个动作做了多少次,可那的位置还是凉的,她知道她的夫君还是没有回来,没有来陪她。 她小声的抽泣起来,一双本就红肿的眼眸现在更是睁不开眼睛了。 楚嬷嬷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一瞧见楚芙锦在那小声的抽泣,她就心疼得不行,给还在职业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立马会意,把门轻轻合上就下去歇息了。 “公主,您现在可还头疼?”楚嬷嬷小心翼翼靠近,生怕惹得这位祖宗不快,毕竟今日这祖宗可没少受委屈,不对,是从公主嫁进来之后,这时不时会掉眼泪的毛病也变得多了起来了。 她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公主还是用情太深了,这男子的心就算是留得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啊。 哪成想,楚芙锦看都没看是谁,就大声怒骂道:“都给本公主出去啊!快走!快走啊!” 边说,边把身上的被褥也随意丢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神看是惊恐不安。 楚嬷嬷硬生生的挨了个甩被,但也硬着头皮上,把楚芙锦的手轻轻放下,安慰道:“公主,请息怒啊!还是自个的身子最重要。” 楚芙锦还是不听,像是丢了魂一样,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夫君不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楚嬷嬷叹了口气,忙安慰道:“公主,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自个的身子最要紧,你还记得吗?你还要怀上小世子呢!你和齐世子的孩子呀!” “孩子?我和夫君的孩子?”楚芙锦失神地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腹,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立马又苦笑起来,“我现在见他一眼都难,我怎么可能有孩子,怎么可能有他的孩子?” “公主,正因为如此,您就更加不能就此放弃啊!” 楚芙锦愣住了,接着望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楚嬷嬷把地上的被褥捡起来,为楚芙锦盖上,“公主,还是先好好盖好被子,晚上风大,奴婢再好好和您细细说来。” 楚芙锦点点头,也就是在这时才感觉到冷意,想着之前齐柔说的话,她得好好照顾好自己身子,不能随意落下病根,否则到时候有孕就难了。 “好了,你快说吧。”楚芙锦立马乖乖坐好,这副样子好像一个想要得到什么赏赐的小女孩啊。 楚嬷嬷看得心软,也更加心疼,公主自始至终都还是那个小时候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呀。 “公主,您看,现在咱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公主身边的那个女人,我们只要把那个女人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到时候来日方长,你再慢慢感动陪伴世子,就算他再怎么冷得像是一块石头,也终于会发现您的好,死心塌地和您过日子的。”楚嬷嬷给她一一分析开来,把自己能够想到的全都说出来,好让公主少担心些。 楚芙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自己现在是不能继续颓废下去,不然就会给那个贱人有可乘之机,可是一想到那个贱人的身份,她皱起眉头,心里更加难受了。 “楚嬷嬷,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可那个贱人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楚凝曦啊!” 这下换成是楚嬷嬷吃惊了,心里也是震惊不已,摇头道:“公主,你确定您没看走眼?” 楚芙锦冷哼一声,“本公主何时看错人过?” 楚嬷嬷面上不说,心里却是有点小声诽谤,公主还是太年轻气盛了,比如这个驸马她看得就不是很准,起初皇后就提醒过她,齐世子绝非池中之物,和公主也很难匹配的。 但面上还是接着疑惑,“可那二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她惊呼出声,眼睛大睁道:“难道假死?” 楚芙锦见楚嬷嬷这会终于跟上自己的话题了,也点点头,又继续道:“所以,要是旁人我还能为此争上一争,可偏偏那个人是楚凝曦,夫君以前多喜欢她,这京中的人不是不知道。”她紧紧握紧被褥,手一下就变得通红,眼里满是怨恨和不甘,“为什么她就没有死了?她怎么就又要出现了呢?” “肯定是故意的,她肯定是看我生活得这么好,心里嫉妒所以要来和我抢夫君的!” 楚芙锦一下像是被着了魔一样,越说越激动,一把把被褥掀开,“不行,我一定要杀了她!她怎么还配活在这世上啊!” 楚嬷嬷看她这样情绪激动,就知道肯定又是发病了,她又重新把楚芙锦给拉回来。 “公主,您现在能够重新振作起来这是好事,可我们眼下也要好好的从长计议,要是这计划被公子发现了,只怕是会对你心生间隙的。” 楚芙锦一把甩开她,大声嘶吼道:“还等什么时候?等到那个贱人蹬鼻子上脸,等那个贱人肚子里揣着一个小的逼着我退位吗?” 楚嬷嬷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她这一把老骨头可是经不住这样摔啊,可看着公主渐渐要失控,也管不了那么多,抱着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慰道:“公主,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快说,不然我也把你杀了!”楚芙锦这会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双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楚嬷嬷赶紧回道:“老奴的意思是,你可以去给太子写信!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子殿下,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太子,哥哥,哥哥!”楚芙锦喃喃自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兴奋把还在地上跪着的楚嬷嬷给扶起,“嬷嬷,你说得对,快快,现在快给我笔墨纸砚,我要给哥哥写信!哥哥知道一定会帮我的!” 楚嬷嬷点点头,又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丫鬟们听到吩咐动作也立马就利索起来,好似这突然其来的吩咐在她们眼中是再寻常不过的。 但总有一个不知情的小丫鬟抱怨,“这个女王可真是难伺候啊!这会都不让我们歇息一会,明日我还得去花房干活呢!” “就是就是,跟在她手底下吃又吃不饱,穿又穿不暖,还老是被她动不动就甩脸子,这就算是再能忍也不能这样啊!” 有一就有二,又有一个梳着丫鬟鬓的丫鬟也偷偷加入她们话题,“嘘,你们可得小声点啊,我可听我那掌声的姑姑说啊!这公主好像本来就是有病,她发这些脾气已经算是好的了,尤其是她最受不了长得年轻漂亮的丫鬟,以前在皇宫的时候有好几个被她不知怎么处理掉了,过了好几天才发现,那脸都被折磨得看不成原样了!” “啊!这公主这么可怕!那我得好好存着银子,早点脱离这吃人的主子!” 其他几个也跟着附和,“对呀,要是哪天她心情不好,我这一条贱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 前头领路的嬷嬷听到后面有些碎碎念,她心里也恼火的不行,这半夜三更的老是换事,心里虽有气,但肯定是不敢对着公主殿下发的,只能对着这些嘴碎的丫鬟发了。 “都给我麻溜一点,还在后面那耍皮子的,明晚就没有饭吃!” 这会,后面的小丫鬟立马噤声,心里也更加叫苦了,这一级压一级,还真是让人喘不过气啊!这后头的日子可是有的过了! 果然,一赶到公主房间,里面又是些碎瓷瓦片,东西也是东倒西歪,要是以前她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还以为是遭了贼了,但现在这种事情早就看多了,也已经习以为常,几个丫鬟对视一眼,按部就班地就开始收拾起来。 楚芙锦自然是不会注意到她们这些小举动,她现在一门心思全都在面前的纸张上,她其实可以直接写信向哥哥诉说她的委屈,可是一想到,自己要是真的全盘说出,说其实那个楚凝曦没有死。 哥哥虽然肯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了,可是,夫君也会因此被皇兄猜疑打压,她可是最不想看到这个画面了,一边是她的至亲之人,另一边是她一生中最爱的男人,她两边都不想得罪,想也不想辜负。 是以这下笔还真是瞅坏她了,她这会也终于知道当初母后为什么那么用心良苦地逼着自己好好看书了,不然这会就会下笔如有神,也不会绞尽自己仅存的那点知识在这里想怎么委婉又能更好的表达自己的委屈呢?最好是那种皇兄一看过信后,不但能够心疼自己的遭遇,还能不怀疑夫君这样的书信最好。 楚嬷嬷也在边上一直看着,见公主这么久的时间才只是在纸张上点了一滴墨,她这会也是真的纳闷了,公主为什么一副这么愁眉苦脸的模样呢? 不对呀,按理来说,不对,按照公主以前的性子可是最喜欢和太子殿下撒娇告状了,以前一点小事都能缠着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给她报仇,怎的现在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反而是一个字也写不出了呢? 她又等了一会,自己看着她一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大手一挥的模样,可要碰到纸张的时候又停下来了,接着皱着眉头。 这看得不知是看着想困了,还是觉得这个时辰实在是太晚了,又偷偷瞥了眼门外的丫鬟,都在那一个两个的点着头,看样子是打瞌睡了,可现在公主倒是相反,精神气好得不得了。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问道:“公主,有什么老奴能够给您代劳的吗?尽管吩咐老奴就是。”她感觉自己也好困,得快点把这个祖宗给哄睡着!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峙 楚芙锦看了眼楚嬷嬷这乌青的眼皮,大概也知道现在的确是很晚了,索性把自己的考虑都说出来。 “本公主觉得这信还真是不知该如何下笔,到底要怎么写才能得到皇兄的帮助还能让他不对夫君起疑心呢?”她拿着毛笔若有所思。 楚嬷嬷瞅了眼她这一副苦恼的样子,又看了眼纸张上满是点点黑墨,也知道她难怪会这么久迟迟不下笔的原因了。 是以,她略加思考了下,公主的这考量也并不是不无道理,她想了想,道:“公主,可以直接和太子殿下说那楚二公主只是世子的一个侍妾,让他派人除了就是。” 楚芙锦点点头,又摇摇头,把毛笔往书桌上一甩,撑着脑袋苦苦思索,“要是真的能够说得这么轻松那就好了,以皇兄的疑心,怎么可能不会发现我要让他杀的人就是楚凝曦那个贱人!是以,这事还真是瞒不住啊!” 楚嬷嬷咬咬牙,又道:“既然如此,依奴婢之见,左右都瞒不过,还不如直接向太子殿下坦白了就是。” “那不就是直接把夫君往火堆里推吗?现在父皇也病重了,整个朝堂之上都是人心惶惶,虽然表面都服从皇兄,但还是有不少坚定的人维护二皇子党派的,所以皇兄也是愁得不行,但明面又不好对那些老头子做什么,这疑心还真是难以消除啊!”楚芙锦摇摇头,她这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已经清醒多了。 只要一想到要是皇兄责问夫君,虽然现在夫君如此冷漠她,但她还是不想看到夫君遇到麻烦。 楚嬷嬷瞥了楚芙锦一眼,内心满是无奈摇摇头,这公主的心思就差摆在明面上了,这会都不能用专情来形容公主对世子的感情了,只能说真的是对他一个死心塌地了。 明明她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好不容易可以找娘家人撒撒娇,报个仇,都还要考虑自家夫君是不是会被牵连。 害,公主这心思谨慎的要是用在自己身上,今日也不会受到这么多委屈了。 “恕老奴多嘴一句,这楚二公主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就算她现在真的还活着,对权倾朝野的太子殿下也构不成什么实质威胁。” 楚芙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楚嬷嬷得到会意,又继续往下说:“更何况,她现在也只是有世子的宠爱而已,世子也是个明事理的,断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故意和即将登上宝座的太子殿下过不去吧?” “可是,皇兄还是会对夫君有疑心啊?”楚芙锦虽然赞同楚嬷嬷这一说法,可是她最关心的根本问题还没有解决,她也知道,这疑心一旦生起,不管再怎么好的君臣之情,都会变得的猜疑不断,最后君臣离心,帝王会赶尽杀绝,臣子会生出二心。 “可老奴反倒觉得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也许从一开始就能够猜到世子还会留下这一手,毕竟太子殿下也是知道世子曾经是有多么喜欢二公主的,所以对此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楚嬷嬷继续说出自己的见解,她把自己想说出的话都说出来,最后怎么做还得靠公主自己的判断了。 楚芙锦也是赞同她这一说法,可是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夫君如此的喜欢一个女人,甚至为了她还敢瞒着皇兄,她就嫉妒得不行。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咬牙,直接一气呵成开始写了起来,没过多久,她拿起自己这封书信满意地点点头,吩咐楚嬷嬷道:“好了,就派人把这信送给皇兄吧。” 楚嬷嬷双手接过,立马就去传信了。 楚芙锦勾起嘴角,满眼都是得意之色,楚凝曦,这次你欠我的就用你的死来谢罪吧! 第二日一早,楚世渊看着这书桌上堆满的奏折,只觉得头疼不已,他也没想到这父皇每日干的活会如此繁重啊! 虽说天子权利最大,想杀谁就杀谁,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可是肩负的责任也是巨大啊! 才短短一个月,他看着这些奏折都看得要吐了,每日的行程安排得死死的,更何况他现在都还只是一个代理监国的,一天天的破事不断,朝堂上有那些臣子阴阳怪气地指责自己,好不容易让自己静一静,又有一大堆破事等着他! 他微微眯起凤眼,一瞅就瞅到了那书桌上一封粉红信封,他这会倒是来了兴致,询问身旁的凌太监,“这封是谁送来的?” 凌太监,弯着腰撇了眼那信封的样子,想了想夹着嗓子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个是齐世子府上送来的,听送信的人道,这是大公主的亲笔信,务必要太子殿下亲自打开,不能让旁人瞧见。” 楚世渊心里也疑惑不已,她这妹妹一般可不会给他写信的,就算是要找他说话也不会这样婆婆妈妈还来写信这一招,换做以前肯定是大闹他的东宫,要么就是找他撒娇,要么就是在外受了委屈让他给做主。 是以,他觉得自己妹妹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他可不会觉得这会是什么好事,果然一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廖廖几笔,他的拳头就已经紧紧握住。 凌公公瞧见他这异样,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可要唤公主殿下进宫?” 谁懂,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不敢看太子殿下的脸,又偷偷瞥了眼,现在太子殿下的脸色就更黑了,早听说这太子殿下喜怒无常,这会自己就不该多嘴了! 楚世渊摇摇头又点点头,这几下还真是给凌公公给整不会了,这太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不用惊动锦儿,去把齐向礼给呼唤来即可!”楚世渊揉了揉眉心,眼里满是不耐。 凌公公得令,立马就吩咐下去。 齐向礼今早本来还想和曦儿一起用早膳的,难得曦儿现在终于想起他来了,那他不得好好培养一下他俩的感情,可没想到总会有这么几个不识趣的来破坏。 楚凝曦怀中抱着圆圆,看向齐向礼那满是遗憾的眼神,她摇摇头轻声道:“既然你有事那你就先去忙吧,我这里有圆圆陪着我呢。” 齐向礼上前拍了拍她的手,抱歉道:“曦儿,那你先和圆圆吃些早点,我忙完就回来。” 楚凝曦忍着想要把他的爪子从自己手上拍下的举动,最后还是笑着应答道:“知道啦,你快去忙吧。” 齐向礼点点头,就着司忠往外走去,走到院子门外的时候,又停下来对着司忠吩咐道:“把这里看牢,别让其他找事的人进来。” 这找事的人,世子不说是谁,大伙也都心知肚明,没有点破,这府上除了夫人还会来找事还能有谁? 昨日那些动静他们这些小厮虽然没有进去瞧,可这院子就算再怎么大,也总会有人碎言碎语的,是故,那些动静大伙也都心知肚明,只是装作明面上不知道罢了。 司忠点点头,又厉声对着他们在吩咐一遍,这才继续跟着齐向礼往皇宫的地方赶去。 一路上,齐向礼坐在马车里,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听着司忠把这几日打听到来的情况,眼神像是在思索着,叫人看不出神色。 “世子,这太子殿下无故召见,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司忠把这话说得很隐晦,这也是他心底的不安。 齐向礼点点头,“太子殿下应该不是发现咱暗中监视他的事,应该是其他的琐事。” 司忠听到这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自己兄弟们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从皇帝一出事他们就已经按照世子的吩咐监视着,这都过了这么久太子都没有发现,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就发现了。 既然不是这事,司忠又继续道:“那依世子所言,属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世子的想法猜不透,也捉摸不透,更不敢随意去揣测,是以,他还是做好他这属下该做的事情,好好当太子殿下的刀就行。 齐向礼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吩咐道:“你这会就发暗号,要加派人手好好护住曦儿就行,接下来若是还有其他举动,就按我的眼色行事。” 司忠点头称是,就座到马车外,在别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打开一个竹子一样的竹筒,不一会天上就绽放出蓝色的小烟火。 刚刚还在那打瞌睡的头儿一瞧见,就立马打起精神来,也吩咐自己手底下的人注意起来,要防止有意外发生。 一到东宫,齐向礼就在凌公公的带领下,来到太子的书房,今日是休沐,所以朝中这会也没有上朝,臣子们难得能趁着这点空隙好好休息一下,谁还会闲着没事干来找事。 齐向礼也是这样想的,他看见太子还在那棋局坐着,对着桌上的棋局哭着思索着,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凌公公见人也已经带到了,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见此,齐向礼也对着司忠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下去,司忠自然得令。 齐向礼这才对着楚世渊躬身行礼,“齐某参见太子殿下。” 良久,都没有等到楚世渊的应答,齐向礼也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的下马威,但面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叫人瞧不出喜乐。 楚世渊虽然眼睛一直在这棋局上,余眼却是把齐向礼刚刚的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估摸着时候,这才道:“哎,看孤这一想事这才没注意到,齐驸马,哦,不对,妹婿居然已经来了啊!” 说着,假装脸上满是愧疚的神色,要把他扶起来,“哎,妹婿你也真是的,现在你与孤都是一家人了,私下还计较这么多礼仪干什么。” 齐向礼笑容淡淡,语气温和道:“太子殿下还真是高看某了,自古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该行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哈哈哈,齐驸马这说话还真是让人舒心啊,难怪孤那淘气的妹妹如此喜欢你,这点不得不说孤这妹妹虽然顽皮了些,但这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楚世渊笑呵呵说道,就抬手人齐向礼坐在自己的对面,陪自己下玩这一盘棋局。 这明显就是话中有话,弦外之音齐向礼也只是笑笑并未作答。 楚世渊脸上虽是一脸欣赏的看着他,可眼底却更是不屑,“来,正好孤这一人下的无聊,齐世子来与孤解解闷。” 齐向礼瞅了眼面前散乱的棋局,淡然一笑,“是。” 世子府内。 楚芙锦得知自己的皇兄已经召见夫君了,这下心里头更是慌的不行,大声呼唤,“来人,快点本公主好好打扮一番,准备进宫。” 楚嬷嬷就是听到这动静赶过来的,她眼珠子一转,立马就蹦出了一个想法,轻轻贴到楚芙蓉锦的耳边说着什么。 果然,楚芙锦一听到这个法子,脸上的担心也一下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拿起梳妆镜前的口子,往自己的唇上一眸。 铜镜中的人儿立马变得妖艳无比,她轻笑一声,“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得给本公主好好打扮一番了,不然怎么能够以最美的姿态把本公主那不知死活的妹妹踩到脚底呢?” 楚嬷嬷点头称是,给楚芙锦戴上一支玉簪,夸赞道:“公主越是貌美,越能衬得出等会二公主会有多么狼狈。” 两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楚芙锦就带着四五十名小厮,大摇大摆的走来,看门的小厮,见到这场面,也警惕了几分。 又接着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弯腰看着楚芙锦道:“夫人这是来找世子的吧?不巧,这会世子已经进宫了,还请夫人耐心等待些,世子一回来小人这就去通知夫人。” 楚芙锦抬起下巴,满眼不屑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厮,只一眼,她就知道了这就是上次故意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的家伙。 她冷笑一声,“本公主想做什么,难道还要知会你一声?” 看门的小厮立马下跪求饶道:“夫人,不是的,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只是担心……” 楚芙锦抢先打断,踩着他的手轻飘飘道:“担心什么?担心本公主会去欺负那个贱人?就算是这样,你又怎么敢拦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门的小厮忍着疼意,对着后面的人悄悄使了一个眼色,立马门口看守侍卫就多了起来。 楚芙锦却是笑得更加嚣张,楚嬷嬷立马看清形势,对着身后的小厮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救救我的猫猫 楚凝曦和圆圆这才刚用完早膳,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抱起圆圆起身去察看,不成想内门一下就被人给撞开了。 地上躺着的人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楚凝曦的样子,眼睛亮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又吐出了一口黑血,就这样倒下去了。 楚凝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楚芙锦放肆的笑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阻拦本公主,全尸都留不得。”楚芙锦淡定自若的走进来,一双美眸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还在失神的楚凝曦身上。 “哟,看把我这妹妹给吓的,你们都给我下手轻一点!”楚芙锦满脸得意的看着楚凝曦,甚至还对着她扬起了下巴。 现在她能不嚣张一点么?好不容易能够当着自己最讨厌人的面耀武扬威,这个绝佳的机会不可能错过。 而自己现在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心里也很是窃喜,还是哥哥带的人靠谱啊! 楚嬷嬷等人一听到她这话,自然知道这是反话,是以下手更重,突然间整个院子都是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楚凝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道:“楚芙锦,够了,你到底想要闹哪样?” 楚芙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楚凝曦的眼神满是不屑,“楚凝曦,什么叫够了?你现在又在我面前装什么?” 楚凝曦闭了闭眼,“所以呢?我知道你是冲我来的,那你现在就快住手,不要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楚芙锦慢慢的走到楚凝曦身边,随着“啪”的一声,一道响亮的巴掌就落在楚凝曦的脸上,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不但是楚凝曦没有想到。 一时还在互殴的众人,这会也停下动作,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只见着楚芙锦眼中满是恶毒,“楚凝曦,你说你是不是该死?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你要是早点和你娘一样早点去死就好啊!你就该一直被我卑微的踩在脚底下?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够夺走我的向礼哥哥?凭什么他现在都已经是我的夫君了,你还要缠着他!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楚凝曦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楚芙锦,突然间不屑嗤笑。 这笑声成功惹怒了楚芙锦,她揪住楚凝曦的衣领,“你现在都要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会怕你?你是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能够赢得向礼哥哥的喜欢,本公主而不敢动你?” 楚凝曦摇摇头,向她走进一步,“不,楚芙锦,我是在笑你,笑你真的是可悲,可怜,不自爱,不自重!”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其实那个时候她和楚芙锦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糟糕,那时的她们是宫中最要好的姐妹。 那时,楚芙锦的母妃虽然是有个皇后之位,掌管凤印,协理六宫,可到底还是不受宠,也不怎么受到父皇的待见,是以楚芙锦看起来像是高高在上,谁都不敢惹怒的小公主,可心底的脆弱还是被她看到了。 那时,她也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姐姐,要是自己的母妃得宠了,自己也会把赏赐下来的宝贝偷偷塞给她,虽然自己知道她什么也不缺,但还是想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也送给她一份,小时候母妃就教导过自己,这叫分享,是要和自己的好朋友才能这样,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楚芙锦姐姐就是她在皇宫内最好的朋友了。 本以为她俩的关系也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可没想到,事情总是发生的太过于变化,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会是谁先发生。 楚芙锦的母妃一招得势,就开始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地打压她的母妃,还把她陷害成了谋害六皇子的真凶,那时,自己的母妃还是待产六个月的孕妇,就这样在雨中哭哭哀求,求父皇一定要明察秋毫,她自己也针扎过,把唯一的希望全放在楚芙锦那。 求她向皇后求求情,她也明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是最终却只得到那一句,“凝曦妹妹,你又有何苦衷,都不是本公主说的算的,最终不还是要看父皇怎么说,不是吗?” 她自己就这样被她抛弃在雨夜,那个雨夜她与她算是离了心,还有自己母妃的孩子也随之离去。 最终更加彻底的就是齐向礼这事了,她们俩到底是姐妹,这样都能够喜欢上同一个,当然,那人到底是喜欢谁,还是不喜欢谁这也不是她们两个能够决定的。 她一开始本来也打算放弃的,可没想到齐向礼居然会那样用心的对待自己,当然可能还会夹杂着一些对楚芙锦的不满,恨楚芙锦为什么这么抛弃自己,自己也没有勾引她的齐向礼哥哥,她们俩之间的竞争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只不过喜欢的那人有自己的想法罢了。 至此,从她开始接受齐向礼示好,成功和他有了婚姻开始,楚芙锦算是和自己彻底闹掰了,可她早就在那个雨夜被抛弃的时候也已经变得不在乎了。 “你!”楚芙锦气急,还想再动手给打回去,却被楚凝曦给扇了回去。 她现在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贱人!” 楚嬷嬷忙赶来,用手指着楚凝曦,可是好半晌,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这会肯定是会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可现在还真是被气到了,一时语塞,只能给还在一旁看戏的小厮使了一个眼神。 几个小厮立马会意,立马就把楚凝,曦给绑了起来,楚凝曦到底是一个女儿身,虽然有很大的力气可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下就被这些小厮的奇葩打法招架不住,被他们把手扣在身后。 圆圆也是一脸气鼓鼓的看着这些欺负自己主人的家伙,还故作凶狠的叫唤了几句,却被一个粗壮大汉捏起后领子,直接往地上一摔,一声“喵呜”的惨叫声却是显得格外刺耳。 “圆圆!”楚凝曦大喊,想要冲过去把地上被摔的圆圆抱住,可被四个小厮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圆圆在地上变得奄奄一息,不一会就流出了不少的鲜血,楚凝曦顿时就红了眼,“畜生!你们这群畜生,连我的猫猫都放过,你们还有良心吗?” 楚芙锦摸着自己被打红的脸,冷笑了一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猫,“是吗?楚凝曦,你可真有脸,你这难道就不是一个畜生了吗?” 楚凝曦狠狠瞪着她,咬着牙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发出声音一般,“楚芙锦,你真恶毒,你这种女人难怪得不到他的喜欢,瑕眦必报,小人得志,眼睛里就只有他,他身边要是出现一个不对劲的人,立马就能够把你惹炸毛,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手中可是死过不少人命呢!你就不怕夜半三更,清明祭祀的时候他们会来找你吗?” 楚芙锦一下脸就白了,一开始很气,气楚凝曦到现在居然还不知死活的来惹怒她,用那种赤裸裸的语气来嘲笑她得不到夫君的爱,可后来又听到她这样一说,自己心中还是有一阵后怕。 最后一点,楚凝曦说的没错,她手中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了,可能自己也不能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只知道自己数都数不过来,可是在那样吃人的后宫中长大,就算她不主动去害别人,别人也会处心积虑地害死她。 对,她摇摇头,对着楚凝曦怒骂道:“不,你个贱人你在胡说,本公主只是为了自保!是他们要害本公主的!对,有很多人都想要害死本公主,所以!所以本公主也只是用他们的手段还回去罢了!本公主这样做的没错,是他们是手下败将,罪有应得!” 楚芙锦边说,边游走,好似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下意识的又立马摇了摇头,一时之间她的脑海中顿时闪出好几个画面。 她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她怎么喊也没有人搭理自己,没人人给她送吃送喝,衣裳都是乞丐都不会穿的那种破烂,本来是一幅凄惨的画面,可是画风突然一转,自己的手上满手都是血,她害怕,不一会脸自己的腿上,手臂上,胳膊上都有血,她吓得尖叫,像是下意识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浑身是血! 她开始变得害怕起来,一下就跌倒在地,嘴里开始喃喃自语,“不是本公主做的!本公主给过你们机会了啊!是你们自己不中用!你们的死可是和本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要索命就不要索本公主的命,要索就索……索” 她说话开始颤颤巍巍,眼睛在看向楚凝曦的时候立马就亮了起来,“对,要索命就索她的!索楚凝曦的!都是楚凝曦!对,都是她!” 她突如其来疯癫的模样,一直对着空气说话,眼神一下变得恶毒,一下就变得担惊受怕,一时之间,众人都懵了。 好好的金枝玉叶的公主,现在齐世子府上的世子妃,怎么比一个在街上游走的疯妇还要疯? 当然,这一切楚凝曦和楚嬷嬷却是格外的清楚,楚凝曦也知道,从前在楚芙锦对着自己背地里下手的时候,她也偷偷反击过也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知晓,原来楚芙锦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得了一种要是一被人刺激就会发疯,逐渐暴躁疯魔的病。 所以,楚芙锦平日都是高高在上,谁的话也瞧不上也听不进去,是以,她自己也知道要是单纯的骂出楚芙锦心思歹毒,不择手段肯定是刺激不到她的。 毕竟这人手上的人命还真是不可以用荷塘里的鱼来形容,既然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人究竟要说些什么才能真正的激起她的怒火呢? 是人总是回头软肋的,而楚芙锦的软肋从来就不是她自己,而是她一直喜欢的齐向礼,所以那些话自己也是故意说个她听的。 她也趁着这个空隙,连忙挣脱束缚,把地上奄奄一息的猫猫抱在怀中,小声的抚摸着它柔顺的猫毛,轻哄道:“圆圆,别怕,主任我在呢,主人谁永远保护你的。” 可平日爱对她撒娇卖萌的圆圆现在却是没有一点精气,眼睛也是痛苦的闭上,楚凝曦还是要凑近些才能听到它小声痛苦的哀嚎,她眼睛立马变得通红,看向楚芙锦渐渐发疯的模样,拳头紧紧握住。 楚嬷嬷也立马反应过来,公主可是最受不得这些刺激的,还好她现在随身都携带了备用药,这时,还是真的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的细心,这不,关键时刻就派上用场了么。 她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开始往自己手中倒出一个黑色小药丸,给还在地上开始要撒泼打滚的楚芙锦赶紧吞下。 哪成想,这时的楚芙锦比以往的更加难以控制,一下就把她这身老身骨给踹远,还大骂道:“呵呵,还想要抓住本公主,本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就是想要我给你偿命是不是?” 楚嬷嬷眼睛里一下就冒出泪花,一边心疼公主还真是入魔的不清,一边还是心疼自己这身老骨头,真的要忍不住踹了啊!要是再来几下,自己可能还真的以后只能在床上度过她的晚年了! “不是的,公主,是老奴啊!老奴要给公主您吃药,您吃了药才会好,吃了药您想要干嘛就干嘛了。”楚嬷嬷苦笑着,还没把那药丸送过去,就被身后的人突然一踹,她这会真的是整个人仰马翻。 她回头怒瞪着罪魁祸首,但看到楚凝曦的眼眸时,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去拿那药,可那药早被楚凝曦捡去,狠狠地踩到地上,“楚芙锦她不配,这是她要欺负圆圆的报应!”语气淡淡的好像再说一家常话一样。 “你!”楚嬷嬷话还没说完,后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到一个女子的担心声,“小曦!小曦!你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脸一下就又变得这么肿啊!” 楚凝曦看着白九这么关心自己,眼睛一下就湿润了起来,摇摇头,“白九姐姐,我没事,你快救救圆圆,救救我的猫猫!” 白九心中诧异,看着楚凝曦怀中的橘猫,又瞧了一眼这周围的惨样,她大概也能够猜到个一二,马上回过神来,拍了拍楚凝曦的手安慰道:“好,小曦,我会拼劲全力去救它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齐某只想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楚嬷嬷一下看到这么多的丫鬟婆子,就知道形势不妙,赶紧带着还在那发疯的楚芙锦灰溜溜地跑了。 白九赶紧带着楚凝曦回到房间,那群丫鬟婆子见到这情况一时还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大夫人好端端的就疯了呢? 但她们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世子最近宠爱的小妾,所以干脆去把刚刚那些打得遍体鳞伤的人带下去,剩下的人则继续开始收拾这院子里的狼藉。 齐向礼和楚世渊还在博弈,突然,楚世渊拿起桌上的茶水轻笑一声,“齐公子,这棋技还真是让孤自愧不如。” 齐向礼立马行礼拱手道:“齐某实在是不敢当,这破绽百出的棋技远不及太子的棋艺高超。” 楚世渊玩转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噢?是吗?可这桌上的黑子把白子死死围住,这不说明眼人人能看出,就算是这不懂棋局的人也能看出究竟是谁胜谁输。” 齐向礼脸上还是冷淡的,好似听不懂楚世渊这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一样,继续拱手道:“这次不过是齐某侥幸罢了。” “哈哈哈哈,这天下到底还是齐公子最懂事了。”齐世渊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想起什么又皱眉道:“孤也许久都不曾见到皇妹了,不是她近来一切安好,说来也真是让孤寒心,小时候孤那么的宠爱她,现在一嫁人本来就见不了几次,还不主动和孤问安,这让孤这个皇兄当的还真是莫名的委屈啊!”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齐向礼知道他准备切入正题了,也继续恭维道:“公主殿下一切安好,太子殿下龙凤天子,公主和您怎么可能不亲近。” 楚世渊讪笑,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口吻道:“齐公子,你还真是不够了解我这皇妹的性子,这丫头呀还是有点忘恩负义的,这不,有了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就把对她如此宠爱的兄长一下就给忘掉脑后了么?” 齐向礼也只是笑笑,并未再继续发言。 楚世渊继续紧追话题,试探性开口,“不知齐公子和我皇妹相处得如何?我这皇妹虽然人是嚣张跋扈了些,这也怪我这个当兄长了,曾经对她实在是太过溺爱了,这不,还希望她的夫君还是能够好好宠爱她么?毕竟我自己都舍不得揍她,凶她,怎么能忍受外人如此欺负她呢?你说是不是齐公子?” 齐向礼握紧手中的茶杯,又重新对上楚世渊那满是威胁的目光,淡淡开口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哪成想,楚世渊听到这句话就立马摇摇头,直接发问道:“可孤最近听人说起,这齐公子不知从外面哪里带回来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还有几分肖像我那死去的二皇妹呢?孤知道这也只是你的家事,孤也实在是不好插手,只不过这京城里的人都这样传遍了,说那明明应该在成亲当天死去的公主并没有死,而是被齐公子金屋藏娇藏起来了,看起来宝贝得紧。” 齐向礼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住,勾起一抹笑意,“太子殿下严重了,自古英雄爱美人,齐某到底是个普通人,自然不敢和人人口中赞叹的英雄相提并论,不过也因为如此,齐某也是一个肤浅之人,喜爱美人这点要求也不算是过分吧。” 这段话成功给楚世渊给整笑了,摇头道:“啧啧啧,还真是没有想到啊,外界人人称赞齐世子翩翩君子,没想到也是这种色令智昏的登徒子啊!这样一对比,看起来孤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是赤裸裸的贬低,楚世渊一说完这段话感觉心情都舒畅了不少,难得能够得到这样可以贬低他的机会,他又怎么能就此错过,虽然知道齐向礼那段故意下头贬低他自己的话只不过是为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态,那既然如此他也不要和他多说些客气话,能有多损他就多损他。 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双手拍一拍,立刻就有好几位绝世美人在殿内突然献舞,那身姿曼妙,随着舞蹈,一举一动都实在是勾人的心,楚世渊虽然是一直斜躺着看美人跳舞,可那余眼却是紧紧盯着齐向礼的一举一动。 齐向礼则淡淡的喝口茶,又继续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齐某也难逃而已。” 此话一出,这时的乐曲突然不似刚刚的轻松惬意,现在放倒是多了些骤然转急,四五名蓝衣女子挥动着自己手中的长袖,在空中完美地抛出一个曲线弧度,轻轻踮起脚尖,腿上绑着的小金色铃铛也开始声声作响,给这本来就静静的环境中多了些灵动,又好像是即将结束前的高潮。 楚世渊一脸身临其境的陶醉着,看那模样好似沉浸在这美妙的舞蹈身姿中无法自拔,可那眼神却始终是清明的,只听见他沉声道:“齐公子可真是会说笑,孤也差点就要被你耍了,到底还是一个真君子啊,以人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话题来遮掩自己,齐公子难道不敢承认一句,你就是喜欢那个女子吗?” 齐向礼眉头微皱,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这下一秒又恢复到从前不知情的模样,可还是被楚世渊给捕捉到了,又自顾自的说笑。 “齐公子,你现在要是好好和孤坦白一切的话,孤还是会当你如初,你永远都是孤一直信赖的人。” 齐向礼也笑了,眼中满是不解的神色,“齐某实在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呵呵,不知道?好一个一句轻飘飘的不知道,要不是我从小呵护长大的妹妹,在你那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还是接着想要打算把孤蒙在鼓里吗?那可是孤的亲妹妹啊!”楚世渊直接把棋局的掀翻了,站起身来对着齐向礼怒骂。 一旁本来还在翩翩起舞的舞姬听到这巨大的声响,各自互相给了一个眼色,都心照不宣的退了下去,接着只留下刚刚还在那谈笑风生的两人,只不过现在这两人好像已经是撕破脸皮了。 齐向礼见此,直接破罐子破摔,“那太子殿下究竟想要如何?”这种看似询问实则又是气冲冲的逼问,这气势也丝毫不输那站起身怒骂的楚世渊。 楚世渊则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是孤一直太过于尊重你了,还是仗着孤的亲妹妹对你有几分真心,现在居然敢这样和孤说话?” “好啊,不是要孤告诉你接下来孤要你怎么样吗?你当是孤是个傻的吗?你那金屋藏娇藏的就是孤那二皇妹吧?孤现在可以不追究为何当初你没有对她痛下下手,毕竟这点还是说得过去,就算是你演技再深,可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你喜欢她喜欢的要紧,这事孤可以不追究。” 齐向礼还是不言语,只是那放在膝盖上的手早就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被拽得发红,可他还是没察觉到,或者说是不在乎,他现在心中满是谨惕。 这会他心中也是有了想要把楚世渊这个碍眼的废物给杀了的心都有了,这个废物除了会一直在自己面前叫嚣,从前他还以为他会是什么暗自扎根的狠人物,没想到还真是被养废了的弃子,现在居然也敢在自己的面前叫嚣。 可这也终究是怪自己曾经以为这人很好拿捏,才会一直跟着他,没想到就是这废物,害得自己差点丢弃了此生挚爱,现在还有脸来指责他? 难道之前要不是他一直费尽心思地给他打通人脉,他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 楚世渊没有察觉出他的任何异样,还以为是自己的说的这一大段话有了效果,立马又黑着脸说道:“所以,现在要么你把她杀了,要么就把那楚凝曦交给孤,孤就能够原谅你故意隐瞒孤,想要这种看似背叛孤的举动,当然还是要和孤的亲妹妹相爱如宾,孤还等着抱个小外甥呢,这点。”楚世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齐公子来说不过分吧?” 齐向礼哈哈大笑,这一副举动还真是与他平日那不染世俗的君子之风不符合,这下,楚世渊皱着眉头,还真是搞不懂他要卖什么关子了。 却是听见他一声嗤笑,还接着闲情自若地抿了口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又潇洒,但还是不言语,这也更加证明了刚刚的那一声大笑是把楚世渊说的话当做笑话了。 楚世渊愣了一会,脸色由红转青再转黑,“大胆,齐向礼你怎敢如此轻视孤?”说着,就要朝齐向礼动手,就在那手即将要触碰到齐向礼的身子时,被他轻松躲过,楚世渊脸色一沉,两人立马就打了起来。 当然,也只是一会,楚世渊就被齐向礼给撂倒在地,嘴里还吐出了一口血,楚世渊恨的牙痒痒,怨恨的看着还在那擦手齐向礼。 他这是再嫌弃自己,脏了他的手吗?这个想法从脑海中一浮现,他立马大声怒骂,“好你个齐向礼,孤可是太子,你既然敢打伤孤还这么羞辱孤,你就不怕孤随便一道指令就能够让你五马分尸,株你全家九族吗?” 齐向礼淡淡的噢了声,再楚世渊面前蹲下,勾起一道冷笑,这是他第二次在他面前这样笑,语气好似还是刚刚那和他下棋般的畅谈,“太子殿下是不是站的太高了,忘记了究竟是谁给您带到这个位置的?” 楚世渊愣神,这会看向齐向礼的目光变成了恐惧,他怎么忘记了,这个看起来颇有君子之风的人,实则就是一个疯子啊! 齐向礼很满意看到他这种惊恐的表情,又继续道:“太子殿下啊,你刚刚提出的那些条件不是齐某不愿意答应,只是齐某这么尽心尽力地为太子殿下办事,为您出谋划策,齐某可以不要政治上,经济上的好处,但齐某只想和自己喜爱的人一起白头而已,正如刚刚您说这到底不过是齐某的家事,所以您管那么多又做什么呢?” 楚世渊何曾这么吃过瘪,可是到底心里还是忌惮齐向礼几分的,比如别看这人看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可刚刚那一掌他自己也足够清楚,他这还不算是全部实力,要是真的使出全部实力,也许自己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种人看似对谁都低头恭维讨好,不过终究还是表面假象罢了,他只有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的狐狸尾巴和隐藏最深的模样就会激发出来,他直到现在也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那个空有美貌的二皇妹才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软肋。 不然按照平日,就算他再怎么贬低齐向礼,这人绝对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胆子公然忤逆他的话就算了,还敢把他打伤,所以还真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要是没有自己的皇妹,齐向礼这种私事他还真是不想插手,还讨人嫌,但一想到自己皇妹所遭受到的委屈,他又怒骂道:“可你当初又是怎么向孤保证,向孤的妹妹许诺的,会待她一生一世好?现在说来还真是可笑。” “噢?是吗?这件事难道太子殿下不应该比齐某更加清楚吗?”齐向礼不答反而是反问道。 楚世渊皱眉,好像真的被人踩到了尾巴下一秒就能炸手一样,逼问道:“你什么意思?” “呵,当初不都是各自在演戏吗?大公主故意落水失神于齐某,恰好太子殿下又赶到,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最后齐某也只能做一个顺手推舟,大公主终于心满意足的嫁给齐某了,太子殿下您也能够和齐某的关系更近一些,也更加方便为太子殿下您效力不是吗?当然,齐某当初也是有点私心的,这样一看来,三人都清楚的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各自互赢的交易罢了,难道不是吗?”齐向礼淡淡说道,把还在愣神的楚世渊也给扶了起来。 楚世渊当初何尝又不知道这一点,说到底终究是他们兄妹俩把这事当真了,似有千言万语,但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齐向礼贴心地为他拍了拍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轻笑道:“所以啊,太子殿下也是一个聪明人,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不该管还是懂的吧?当然了,太子殿下也尽管放心,齐某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还请殿下保重龙体,齐某先告退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彻底翻脸 楚世渊想骂出一口脏话,却也是这样硬生生的咽下去了,看着齐向礼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只觉得自己这一次实在是被羞辱得无地自容,大声呵斥,“来人啊!都死了吗?没看到孤已经躺着了吗?” 可是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觉得诧异,艰难地爬起身,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往外走去,没想到自己宫殿里的人不知何时早已经被人打趴下,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突然从拐角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位小公公,小公公立马就给楚世渊跪下。 “还请太子殿下息怒,小的该死。”小公公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连肩膀都在不停地颤抖着,生怕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太子殿下不快,可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不快的。 楚世渊何曾让自己这样狼狈过,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公公,用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一点一点地用力,眼神却是平静如水。 小公公疼痛不已,不小心发出一阵痛呼,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要挂在这里了,却是听到头上的声音轻笑一声。 “你实话实说,孤自然会放过你,若是你胆敢欺骗孤一个字,孤轻轻松就能够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这都让跪在地上的小公公有一种错觉,太子殿下是真的在威胁自己的吗? 但眼下也容不得去多想,大脑立刻组织好语言,就把刚刚发生的情况如实招来,却没想到肩上的那只脚的力道却是越来越重,他现在的脸也已经紧紧贴着地面,现在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楚世渊可懒得管这些,他现在心中要多恨就有多恨,最后竟然还哈哈大笑起来。 这给地上跪着的小公公整的额头上直冒冷汗,心中也更加确定了外界的传言说的都是真的,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喜怒无常,自己没说他就生气得想要把自己砍了的心都有,而自己说了呢,这太子殿下偏偏现在又是笑着这么大疯魔,他偷偷瞥了一眼,没想到恰巧和太子殿下的目光对上了,吓得他立马地低下头。 还以为自己这条小命肯定是不会保了,却是听到太子殿下又继续说道:“好一个齐向礼,还真是动土都动到孤这里来了!竟然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把孤的人都打伤!还真以为孤不会发火?拿不了他怎么办是吗?” 小公公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过去,现在太子殿下看起来就很不正常,要是看自己在这里碍眼了,听那生气的语气随便把自己这条小命给杀了都是小事。 然而,一直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脚突然就拿开了,他诧异,偷偷微眯着眼,往楚世渊的方向看去。 楚世渊走到宫殿中,周围都是他侍卫的尸体,还有几个还剩下几口气的在那哎呦哎呦,楚世渊冷笑一声,大门突然被人踢开,楚世渊看向来人,是巡查的金吾卫。 为首的金吾卫头头立马给楚世渊下跪,“太子殿下,臣等来迟了,让太子殿下受惊了,臣等实在是罪该万死!” 楚世渊还是不说话,金吾卫的头头又道:“还请太子殿下再给臣等一些时间,臣等一定把那罪魁祸首缉拿归案,以消太子殿下心头之恨。” 说着,就要去开始查案,楚世渊抬手示意,才道:“不用麻烦了,这事故自会处理好,你们先回去好好保护父皇吧,他的安危最重要。” 金吾卫头头点点头,想想也是,竟然太子殿下这里都遭到了迫害,而且看太子殿下伤势居然这么严重,这宫殿中的人也是一样,不是死就是残,看来这刺客可能这次没有得手,那么下一次可能就是要冲着皇上去了。 心里随时分析了个大概,但面上还是接着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太子殿下,臣也要保护您呀!” 楚世渊眯着眼,心里却是疑惑不已,按照以前的金吾卫,何曾会这样对自己的安危上心,这也不怪他现在心生怀疑,只是现在除了齐向礼这一件事,他一辈子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明明对自己忠心不已的谋士,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跟自己作对? 他想不通,也想不懂,一个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要是她长得好看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就是一个高级的附属品而已,有什么值得是比得上男人的事业前程重要? 但也正因为他没有想到,却偏偏出了齐向礼这样的一个意外,居然讽刺自己,所以现在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他就会疑心大起,很难再全心全意地相信别人,重用他人了。 楚世渊淡淡地哦了声,“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不用回去了,以后全听我这东宫的号令就行。” 此话一出,金吾卫头头恨不得回到上一秒,赶紧把自己的嘴给封住,自己好好和太子殿下客气几句就行了,哪还需要扯得上这么多啊! 正所谓,说出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来弥补,自己也只是和太子殿下这样简单的客气几句啊!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来真的? 他一时为难的表情都没有藏住,支支吾吾好半晌,才道:“太子殿下,此举实在是不妥,且不说东宫……” “好了,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要勉强,孤也不会强人所难,没什么事就赶紧给孤退下去!”楚世渊现在也是烦得不行,就连看这金吾卫都不顺眼了。 金吾卫等他这句话还真是求之不得,向他行了拜别礼,怎么带着人浩浩荡荡来,又如带着那人浩浩荡荡地离去,走时,一个徒弟跟在他的身边不解道:“大人,为何被太子殿下吓成这样?” 金吾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中间的城府你不懂。” 可不是嘛,他夹在这中间也是真的难做,本来就是誓死效忠陛下的,可是现在陛下一直病危,那可不就得好好地跟随着太子殿么? 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是一个难搞的,脾气古怪,他刚刚第一时间赶到都没什么好脸色,他这已经做得算好了,要是这事传出去,东宫太子殿下的老窝都被人给揍了,那不就是让人笑话么?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但也控制些舆论,不然这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 金吾卫的小徒弟也摸不着头脑,自己本来就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又被自己师傅这样一说,还真是云里雾里,但也更加证明了一点,他还是要多加磨炼,不然以后别说主子的话听不懂就算了,连想要好好教自己的师傅的话都听不懂,那还真是丢人现眼! 楚世渊看着面前的惨样,一甩袖回到自己的寝殿,看着桌上还有没有办完的文件,他真是越想越气,一下全都给推倒,“呵呵,齐向礼,你既然敢这个招惹孤,孤还就不相信了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不是宝贝我那废物公主楚凝曦宝贝得紧吗?” 说着,拿起桌上的毛笔往那毛笔轻轻划在那纸上,一时间一道黑长的直线就出来,楚世渊满意的勾笑,“反正你也已经尝到过了一次失去最爱人的体验,那再尝试一次永久的又会怎么样呢?”说着,心里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他就不信了,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这时的楚凝曦还在房间里着急来回踱步,一边看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里面的动静。 终于等到白九出来了,她赶紧提上自己裙子着急小跑过去,“白九姐姐,怎么样?圆圆它没事吧?” 白九一时之间欲言又止,满脸都是为难的模样,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小曦开口。 可楚凝曦看到她这模样,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就憋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白九姐姐,你就和我说说吧,不管发生什么糟糕的情况,我都……承受得住。”说完最后三个字,她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实在是刺痛不已。 白九叹了一口气,很是抱歉的说道:“小曦,对不起白九姐姐终究是才疏学浅,圆圆它……可能没救了。” 楚凝曦突然的瞪大眼睛,立马跑到里屋去了,看着里面的小床,这还是最近她恢复记忆了,好不容易缠着齐向礼让她给自己可爱的圆圆单独做出一个小床,目的就是想要它舒舒服服的睡觉。 每次只要看着自己的圆圆在这小摇篮里舒服地爬着,惬意的摇着它的小尾巴,她就觉得再怎么糟糕的事情在此刻都能够消散,她家的圆圆这时也察觉到她的到来,就会对她撒娇,喵喵的叫着,让人心软。 可现在,还是在这个小摇床里,只是她的可爱圆圆现在却是一副痛苦地闭上双眼,她伸出的手都带着颤抖,她接着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它的小脑壳,要是以前它肯定会对着她的手心,舒舒服服地蹭着,可是现在好像自己怎么抚摸它都没有任何反应。 “圆圆,对不起,是主人没有保护好你,你要怪就怪我吧,你一定要怪我,可以像往常一样我晚饭不让你吃得太多,然后你对着我不满一直喵喵地叫,但不要像现在这样好不好?圆圆!” 楚凝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白九一进屋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小曦居然会哭着这么伤心,还是为了一只猫,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也不会往她是不是会恢复了记忆这方面想,她只是觉得也是就是小曦太过善良了。 所以才会对这才相处没几天的橘猫哭成这样,她虽然很是救下这猫,可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会医治人的大夫,这种猫猫狗狗的动物对她来说还真是不擅长,这个时候就特别后悔,早知道自己多学一些了。 对,以后啥方面的医书她都要看她也都要学会,就不会出现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了,也一度地怀疑自己,自己不就是大夫么?还能看着这种悲剧上演。 她走到楚凝曦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但又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所以只能一直陪着她,时不时用帕子擦一下她红肿的双眼。 楚凝曦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自己好像都说不出话了,腿也早就已经蹲得都青了一大片,她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这间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她看着眼前的圆圆,好像真的没了,已经变得一动不动,她顿时慌了神,跌跌撞撞跑出门,“来人啊!快点喊大夫!快点喊大夫啊!” 她绕着这座院子跑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人搭理自己,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她无助地蹲下身,嘴里不断念叨着“圆圆,我的圆圆……” 突然的一下,她大坐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原来才发现刚刚那个只不过是一个梦啊?可是现在的自己是在哪里呢? 对,还有圆圆,她得快一点给圆圆找到大夫,对,快一点,她家圆圆的性命可就全在她身上了。 可没想到刚一揭开被子,正要起身向屋外走去,一道清冷的声音喊住了她,“曦儿。” 站在门那的不是齐向礼还是谁?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束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后背上,使他这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似平日那样的高冷不染尘埃,现在反倒是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温暖。 楚凝曦没想到自己一时之间居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她赶紧摇了摇头,着急问道:“圆……圆”话还没说出口,自己的嗓音居然哑成这样,她自己都震惊了。 齐向礼看她这模样,却是更加心疼,是他太过于疏忽了,没有彻底保护好她的安全,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样想着,他长臂一捞把人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声音都带了丝哽咽,在她的脖子处道:“曦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楚凝曦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推开,她又想起了那个人,还真是奇怪,那个魏蠡不过是一个乡野村人啊!怎么自己老是想起他,现在也是,明明在齐向礼的怀中,却还是会想到他,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还真是病得不轻。 这样想着,她轻轻推开齐向礼,眼里满是乞求,“救救圆圆,救救我的猫猫,求你。”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夫人也恨我们? 齐向礼点点头,事情他也早就让人查清楚了,可这件事情他还是不敢和曦儿提起,他牵起她的手,她今日也异常的乖巧,居然不会排斥自己的靠近,要是搁在以前可能现在早就翻脸了。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也就更加难以呼吸,他的曦儿一定是难受极了,不然那嗓子也不会哭得这么哑,另一只没有牵手的拳头用力紧握,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 楚凝曦现在虽然走得脚又疼又酸,但只要一想到要赶快见到圆圆,她就顾不了这些,只恨不得自己的脚步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在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一把甩来齐向礼牵着她的手,着急向屋内奔去。 齐向礼看她这模样,也担心不已快步跟了上去,可没想到楚凝曦一进来,那个小摇床上面哪还有她乖乖的圆圆躺在那里,现在那干干净净的只剩下她给圆圆亲自挑选的小被子还在,她着急对着屋子喊,“圆圆?圆圆?” 齐向礼负手背立,轻轻拉过楚凝曦才道:“曦儿,你别担心,圆圆我已经让专门的兽医去给它瞧病了,过不了多久它大夫就会过来。” 楚凝曦这才放下心来,又爬在圆圆的小摇篮边上,轻轻摇晃着,上面还有一个小铃铛,一摇就响,声音清脆得悦耳动听,可楚凝曦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她静静地冷静下来。 看着圆圆的小被子发起了呆,圆圆这次受伤还是在自己的问题,要是自己在强大一点,要是自己再有能力一点,也许圆圆今日就不会受伤,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想起自己从奴村的时候就一直被人欺负,一开始她本来就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本来想相安无事的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可是为什么总还是会有人来挑衅她,故意为难她? 从前的那个陈婆子,还有齐向礼的妹妹齐柔,到现在的恨不得她立马就去死的楚芙锦,一个两个的都想要她的命,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惹到了她们。 自己也很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还有人好端端无缘无故的就恨上了自己,她以前不懂,觉得还是见招拆招,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直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为了自己受伤,牺牲。 春樱为了救下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白九姐姐也是,从自己一遇到她开始,自己就一直给她带来麻烦,可她还是没有说过半句埋怨自己的话,身上好几处都是为了救她留下的伤痕,到现在的圆圆,也是为了她不要被人欺负,就被那些畜生这样重重的摔到地上,她在心中给自己敲响警钟,她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了。 她曾经多么想要偏安一隅,现在就多么想要报仇雪恨,她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白白为了自己牺牲,为自己受伤,她要成长起来,她要保护她们她要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想着,她擦干净自己眼角快要流下的泪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不,不对,不应该是她哭,应该是那些欺负她的人来对她哭泣,来体会她所承受的痛苦。 她站起身来,询问齐向礼,“大夫还要多久过来?” 齐向礼猜测她现在肯定是伤心不已,安慰道:“曦儿,你放心,那个兽医是我专门为圆圆请来的,从前就是圆圆的专属大夫,现在看诊还需要些时间,曦儿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那我这就带你过去。” 楚凝曦不免被他这句话给惊讶到,再次说出口:“你说,那兽医是你专门为了圆圆培养出来的?就是为了给它看病?” 齐向礼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点点头道:“这很正常,圆圆既然对你来说很重要那我也会好好对它,更何况在你不在的那些时日,我也算是当了它半个月的主人了,这点为了它安全着想的事情那不得好好的重视起来,不然到时候还没有找到你,这猫就这样挂了,别说我心里有愧了,可能都不敢再次见到你。”说着一脸委屈的看向楚凝曦。 楚凝曦原本伤心的神情,被他这样一说,又觉得莫名的好笑,她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看似冰山一样的人,私底下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呀? 她感激地看着他,对她行了一个礼,“谢谢你,齐向礼,你真好。” 齐向礼赶紧把她扶起来,难得听到他的曦儿居然会这样夸自己,看来现在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应该是好了不少,他咳了咳,有些得寸进尺道:“既然你都觉得我这样好了,那曦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共度余生呢?” 他觉得自己一说出这句话,肯定就能够和曦儿的关系更加亲近一步,果然看着曦儿这有些愣住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赌对了,还想要继续说一些哄人的情话,却没想到她直接小跑开了。 只留下他还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还真是奇怪,书上说的也真是没错,女人心海底针,饶是他精通天文算术历法,现在也真是一点也琢磨不透。 心里还是纳闷不已,这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但现在也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而在楚凝曦这里却是另外一幅情况,本来还是好好的气氛,这人居然说些这样别扭的情话,她还留在那里干嘛? 与其跟他扯上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早点去找到自己的渊源更重要呢!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她有些重度的洁癖,既然现在齐向礼已经是楚芙锦的丈夫了,就算她从前再怎么喜欢他,现在再怎么还是会对他心动也罢,她到底还是不会和齐向礼走向成亲的那一步的。 既然从前天意就是如此让他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那么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她可不想和那楚芙锦共侍一夫,从以前的的皇宫里斗来斗去,现在变成了在这小院子里来斗她可不想,当然也还有一点就是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始终是站在齐向礼的对立面的。 她是二皇子的亲妹妹,她不管怎么样都要为了自己的皇兄争上一争,即使现在得皇兄还是下落不明,可她一直相信,她皇兄没有死,他也许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救呢! 而齐向礼和齐府的关系,又加上娶了太子的亲妹妹楚芙锦,那这站派必然就是要站太子那边的,会帮助太子争夺皇位,这也是她这几天察觉到自己的心渐渐向齐向礼要偏移时,总结出来的,要是换做是以前的自己,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关系的。 那时的她只是会觉得,能够和自己的心爱的人长相守,得到父母祝福,亲朋好友道贺,两人琴瑟和鸣,教书育儿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终究还是现实太过于残酷了,彻底的谋杀了曾经天真的自己,现在的她可不能只装得下这些情情爱爱。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要不是她这次在外面一直流浪,被人追杀,可能还是没有明白当初魏蠡所说的话吧,但现在她也终于明白了。 若是太子是个能让造福天下百姓,维护江山社稷的贤君,那么这事她可一点也不想要掺和,可偏偏这太子本来就是不堪重用,与其把江山百姓和楚国未来的好运道全都交到他的手中糟蹋,那还不如不袭嫡长子继承制,能者居之,她远在边塞抵御外敌多年的皇兄为何不可?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一处凉亭,而偏偏又让她看到了一副尴尬的画面,她还真是觉得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体质啊! 动不动走上几步不是遭人嫉妒仇恨,要么就是不小心撞破了人家的私事,就不如现在,居然看到齐向礼底下的那个侍卫居然握住了白九姐姐的手? 对,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场面还真是让她给愣住了,想起上一次她也是这样只不过那次还是一个黑夜,她能够更好地借着朦胧黑乎乎的月色来隐藏自己,想走也可以走,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随便一发出点小动作,就算她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只要她们不走眼,就能看出她是谁。 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后,她选择了按兵不动,等他两人唠完自己再走,或者要是不小心碰面了也可以当做是才刚刚来和他们尴尬地打一个招呼,这样两全其美的退一步的法子自己一想出来,她都不得不给自己好好的点一个赞啊! 既然这样,那她就看看两人到底再搞什么猫腻也不算是过分吧? 虽然知道这种偷窥的行为实在是不雅不好,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心里很是愧疚,可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俩,没办法,她又不是君子,她只是一个爱吃瓜的小女子也。 而现在在她眼中的画面是司忠一脸深情脉脉地看着白九姐姐,啧啧啧,那眼神不得不说,不愧是齐向礼手底下的人,这满是深情的眼神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而她心爱的白九姐姐又是怎么一幅画面呢,只见着她那脸色绯红到耳根子去了,低着头还用手轻轻捶了下司忠,啧啧啧,这幅模样谁看了不得说上一句,女子害羞的脸红胜过最艳丽的腮红,这不就是真的害羞了么。 两人还说着些什么,可是她隔得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又是说着很小声,就算她聚精会神的认真听也实在是听不到什么。 可在当事人这边却是另一幅画面,白九一脸恶狠狠地瞪着司忠,这登徒子还真是不要脸,一直拽着自己的手,自己就算是再怎么用力踩他都不放手,她气得直接怒骂道:“登徒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司忠也略微尴尬地摸了摸脸,没想到自己本想高高兴兴和这女子打声招呼的可没想到最终变成了这一副模样,终于,在她准备要踩自己第三脚的时候,他把她放开了。 对上她幽怨的眼神,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边走动。” 这话他说的是真的为了她着想,那老夫人那样的人,也是一个心机颇深的,现在这丫头一直跟着楚二公主,不用人猜看这两人每天好姐姐好妹妹地叫着,这关系肯定匪浅,而现在老夫人虽然知道楚二公主的存在,但也是还不够了解。 以为楚二公主只不过是世子近日来新喜欢上的小妾,自然也不会把她身份往其他方面想,而老夫人本来就是和楚大公主亲近,这几日更是听到了楚大公主这样独守空房,她就更加不喜了。 司忠看似只是世子养的一个死士,可这后院的斗来斗去的伎俩他也是清楚一二的,看破不说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世子不要他出手,他就可以当做看戏就行。 可这一次他却是想遵循自己的内心,不想让她受伤。 但白九还是不懂,她直接怼了回去,“怎么,这儿的路是你的?说不让我走就不让我走?” 司忠知道她肯定是对自己误会了,也不恼怒,耐心地给她一一分析。 “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和楚二……”说到这他赶紧刹住车,还好还没有说出楚二公主的真实身份,不是他现在不信任白九,只是这件事情还是世子说得对,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了,楚二公主本人都没有亲自和她说呢。 白九却是皱眉,催着他继续道:“你这人说话只说一半就是故意引出我的好奇心是不是?那我现在承认是你赢了,你继续说,为什么还会扯到小曦?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她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却没有仔细去研究为什么司忠说出来的是初二,但她只觉着只有小曦一个人清楚,也没有往其他更深层次的地方想,只是担心问着。 司忠没想到她居然猜得都差不多了,虽然现在危险还没有发生,但好生提防一下也是好的,他点点头继续道:“你现在和楚姑娘情同姐妹,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而现在楚二姑娘已经得罪了大夫人,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更何况你现在走的地盘还是老夫人。” “老夫人也恨我们?”白九试探性地指了指自己,问出自己的疑惑。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处罚司忠 司忠对待这件事也没打算瞒着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眼下府上实在是人多眼杂,要是老夫人真的记恨上了随便给你使点小绊子那不就是轻轻松松就能够要了你的性命么?” 白九见此,也沉默了,她在这时候也是真的感觉到了人微言轻的可怕,身高位者要是随便一点小事看不惯你,分分钟就能够把你捏死,这种犹如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轻松的权威,和她这些年来一直求医问药,为民治病实在是不一样。 司忠见她这样呆呆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过担心,只要你不要随意走动,以后我都会罩着你的。” 白九这才看向他,他那深邃的眼神不似平日那样平静,现在好似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认真,好像在呵护自己此生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在心里都不由得嗤笑自己。 她这是又在这里自作多情干什么,人家随口说出的话都能被她刻意解读成这样,不过说到底这人给她的提醒还真是管用,她向他行礼,“多谢提醒。” 司忠傻笑,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又道:“哎,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白九皱眉,“这和你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吗?”说真的,她其实还真的不知道,只对他有点印象,毕竟是跟在世子身边的人,自然也就把他想象成是世子的属下,更何况二人的第一次见面还是那么的不友好,这个登徒子就这样打晕了她,她现在都没有找他好好算一下这笔账已经算是好了,还问她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司忠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丫头,他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掌上用自己的食指轻轻写上,“忠”字。 手上传来的触感又凉又痒,给这本就炎热躁动的夏日带来些凉爽,看着他一笔一划写完,白九也喃喃出声,“忠?” 司忠咧嘴一笑,答道:“没错,就是忠,我叫司忠,你以后可以叫我司忠大爷!”说着还抬了抬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白九。 却是意料之中一样,得到了她的一记白眼,他也不恼,但没想到她下一秒就已经迈开步伐要走,他赶紧拦住,“哎,我都已经告诉你的名字了,难道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九终于停下来了,这让他心里有些窃喜,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早从世子要他故意接近她的时候,他一早就把人的平生资料的了解一下,或许也是更早的时候,但具体又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也许就是第一次他不小心用力过重,把人家打晕的那次吧。 白九想说什么又算了,这人还不会真的当她傻吧?以他这样的小心谨慎都能这样好心地来提醒她要提防老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呢? 而现在又是看这人一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推开他,“不想,谢谢你挡着我的路了。” 司忠就这样碰了一鼻子的灰,还想要再继续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曦儿,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他熟悉无比,和白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身后的墙角看去,这一不看还好,一看就直呼好家伙。 楚凝曦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刚刚看着他俩的举动实在是看的太过于入神了,能不入神么? 这两人一下抱在一起,还没她眨几下眼睛的功夫又签上了手,到现在又是在上演着,她要走,他留的戏码,她心里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想象力,看来以在宫中的话本子就没少看啊!一本都没落下,以至于这真人好似在上演着话本子里面的狗血剧情时,连自己身边何时多出一个人都还不知道。 现在与他们大眼瞪小眼,更是尴尬,但还是主动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哈,你们聊,没事,你们继续聊。” 白九:…………小曦这副模样好似她在背着她干什么不好事情一样,她怎么就感觉现在小曦眼中他俩好像在偷情了? 司忠:…………他也觉得,更何况现在不只是楚姑娘一个人在这啊!她身边还站着那个始终温文尔雅的人,那姿态,那模样,那不苟言笑的神情不是自家世子还是谁? 这三人都是莫名的尴尬不已,而罪魁祸首主动打破宁静的人却是在悠哉悠哉地欣赏,最终,缓慢的牵起楚凝曦的手,温声道:“原来曦儿你走得这么快就是为了看这样一出好戏啊!这也让我实在没有想到这出好戏的主角居然是我的手下。”他摇着头,一脸无奈。 楚凝曦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无奈被他越抓越紧,她气得咬牙,小声臭骂道:“都怪你!” 齐向礼却是一副欣赏的模样,看着她这气鼓鼓的通红的小脸,一嘴一张一合的在那说他,他不由得轻笑一声,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喉咙都不自觉干痒起来,那样的滋味尝起来又是如何呢? 直到触碰到楚凝曦那凶巴巴的目光,他这才觉得自己还真是尴尬,青天白日的居然想这种事,要是还真是让曦儿看出来了,可能会害怕的一直躲着他吧! 楚凝曦也没有想到,这人刚刚还是一脸死皮赖脸的无赖样,怎么在看着自己的脸笑了几下之后,他的耳朵就能够红成这样? 这人还真是不正常,一点也不正常! 而司忠心里疙瘩一下,立马下跪请罪,“世子,属下……” 齐向礼这才扭头去看他,难得见他这忠心耿耿死士还会这样对一个女子上心,这一点他也是真的没有想到的,“老规矩,自取铃罚。” 司忠知道世子发现了之后算是对自己最轻的惩罚了,看了眼还在那呆呆站着的白九,沉声道:“是。” 白九就这样看着他离去,不知怎么地她的心会没由来的疼一下,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极了,难道是因为他吗? 不可能呀,这个登徒子曾经那样和她作对,现在被惩罚了那也是活该,她应该高兴,对,高兴才是。 然而她这副纠结不解的模样,在楚凝曦眼中就是特别的心疼司忠,她也觉得自己这个猜测肯定没有错,毕竟刚刚还看着两人亲亲密密的拉扯呢!现在这司忠就这样莫名的被罚了,她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齐向礼打断,她皱眉直接逼问:“为什么?” 齐向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她这幅质问的语气是觉得自己对属下人这个惩罚太过于严厉了吗? 还是觉得他这个实属不近人情呢?想到这,他就不由的嗤笑,自己这副做派本就如此,若是不对属下更加严厉,那么以后自己怎么被自己的人害死都不知道。 齐向礼也不回答,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这个要和自己抬杠的女子,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最后还是白九觉得这样下去实在是受不了,出口打断,“呃,你们那个先聊,我先下去干活了。” “等下,白九姐姐,哎?”楚凝曦回过神来,才刚开口说几句话,没想到白九这么快就跑没影了? 现在她还真是觉得一脸懵,白九姐姐这溜之大吉的模样是不是在掩藏什么?自己明明还有好多话没有问清楚呢,那只能下一次再去找她了。 齐向礼见她还在愣神,温声道:“好了,现在我们快点去看看圆圆吧。” 楚凝曦噢了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怎么一下把正式给忘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楚凝曦虽然气呼呼走得很快,但也还是接着问自己刚刚想要问出的问题。 “你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罚司忠?”她边走边回头问。 “因为他不忠。”某人淡淡答道。 楚凝曦:…………果然,从他人口中说出来就没什么好话,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原因啊! 齐向礼见她更加气鼓鼓,脚步也更加疾步,他只能无奈摇摇头,看着院子中的一棵合欢树轻声道:“曦儿,原谅我的私心,不想让你知道我的阴暗面。” 楚凝曦一赶到,这时一位大夫从里面如释重负的走出,额头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冷汗,她欣喜的轻轻摇晃着大夫的胳膊,脸上满是担心之色,“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起初也略微惊讶,这小姑娘怎么一副比死了自家亲爹还担心的模样,不过想来里面可是世子殿下亲自养的橘猫,能够让人如此担心那也实属很正常。 他看着楚凝曦这身穿衣打扮,雍容华贵,以为是府上的那位贵人,对她的语气自然也很是客气道:“夫人,不要担心,现在猫儿已经救过来了,只是到底摔坏了身子,这几日还是得好好养着,要好生盯着它,不要随意乱跑,否则拉伸了肌肉以后可能都走不了路。” 楚凝曦一开始听到他突然喊自己夫人的时候,就想要急着解释,毕竟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大活人这么明摆着占他便宜,她可做不到,可一听到大夫说圆圆现在虽然无生命危险但也受伤得很重,她立马就红了眼,只匆匆留下一句谢谢大夫,就立马跑到里面去瞧。 大夫还纳闷了,这位贵人不但生疏得很,这可是他在这府中头一次见到居然还有比世子更担心那猫的,心里正想着其他,又看到齐向礼走来,他赶紧行了一个礼。 齐向礼点了点头,给守门的丫鬟使了一个眼神,丫鬟立马会意,从里屋里拿出来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就往那大夫怀里塞。 大夫立马装作惊恐的模样,微微皱眉,一口一句使不得使不得,可手却是在不经意间把那钱袋子一个劲地往自己兜里靠,是以,一只手一个劲地摇着手拒绝,另外一只手直接声东击西的把钱袋子玩往自己这边来。 这些小动作对他来说做起来实在是游刃有余,连一旁的想要给他塞钱的小丫鬟都不知道这老人家究竟是在闹哪一样?她感觉这人还真是矛盾,嘴上说着不要,受不起,可手就一个劲地没停,还无意间不小心把那钱袋子都给弄开,但里面的银子却又是一个都没有掉落在地上,反而是恰当好处的全都落在这老人家兜里,她虽然看不懂,但还是大为震撼。 齐向礼就站在两人的面前,活生生的画面就在他眼前上演,他难能看不出这小老头的用意,是以,他温声道:“大夫,您也别推脱了,这本来就是您该得的,如果不是有你来救治好本世子那橘猫,那要是它就这样没了,本世子心中是更加难受,也不能用这银子来衡量的。” 这下面子也给了,台阶也给了,大夫自然是笑着连下,把那袋沉甸甸的银子就往自己怀里踹着了,这才笑呵呵道:“老夫不敢当,学艺不精,这点雕虫小技能够把世子的橘猫救下来是老夫的荣幸。” 齐向礼点点头,又抬脚向里屋走去,丫鬟这才领着大夫往回走,大夫就这样想了一路,这世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方,要是以往自己也常常给那橘猫看病治病,之前那橘猫还生过更加严重的恶病,那病可比这身体上的病更加严重。 回想起那些日子,他负责照看那只猫,可那橘猫也是出了名的犟,无论他怎么使用浑身解数,这橘猫就是不吃不喝,而且身体愈发的发病,他那时还真是摸不着头脑觉着自己好不容易混上来的饭碗就这样保不住了,可没想到那橘猫突然有一天又好了,他这才沾了点光,因此也更加细心地为这橘猫看病。 他每日都拿着那几本兽医百科,他妻子的调侃他都快要变成猫奴了,他却是无奈笑了笑,这样想着,还好自己之前还是算得上勤奋,不然现在这猫还真是生死未卜啊! 就这样想着,又掂量了下兜里的银子,不但沉甸甸的不说,他这才注意到里面还有几块黄金,他差点兴奋得就要跳起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现在脑瓜子却是飞快的转着,他得拿这些银子用来干什么呢? 给自家婆娘买新衣裳,噢,还有给幺儿请最好的教书先生,到时候再给一家老小换一个大一点的家,这些想起来脚步更加急切,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好消息回去告诉家人。 可突然被人拦住了,那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劳烦陈大夫跟老奴走一趟。” ------------ 第一百二十章 合欢树的回忆 齐向礼一进屋,就看见楚凝曦在那小摇篮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也走过去瞧,见是圆圆在那小床上睡着,他也就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打扰。 楚凝曦甚至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自己身后是谁,她这会刚想要留下来的泪水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她可不想在他面前这么脆弱。 两人就这样互相不出声,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圆圆,终于,楚凝曦还是坐不住了,觉得还是到外面透透气比较好。 她走到窗前,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居然种上了一棵合欢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向自己靠近,她这才道:“这棵树是你种的?” 齐向礼的视线也顺着她说的话望去,看着院子里早已亭亭玉立的枝繁叶茂的大树,他点点头,一脸欣喜的模样,“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曦儿你居然还记着。” 楚凝曦一时语塞,怎么他两人的关注的就完全不一样,她也说出了一句煞风景的话,“哦,我还以为这棵树早就被活活给毒死了呢。”说完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树枝,好似她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齐向礼:………… 往事不堪回首,但这件事对于两人来说还真是印象深刻,在两人还只有十岁左右,楚凝曦依稀记得自己那时候就特别的贪玩,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地,但是就怕她母妃掉眼泪,所以就算平日她再怎么调皮也会收敛一点,不让自己的母妃操心。 可那日陪同父皇和母妃一起去鸡鸣寺上香,那时候父皇和母妃的感情甚好,以至于她都有些恃宠而骄,看着鸡鸣寺后院中有一条小溪,她顿时玩心大起,刻意甩开贴身宫女偷偷溜出去玩,她小时候话本看得最多,其中她最喜欢的莫过于那种可以过侠客般能够浪迹天涯说走就走的生活。 是以,夫子和那些教习嬷嬷每日都在自己耳边念叨那些三纲五常,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语,她虽心中有诸多不满,不满这些人一口一个妇人女戒的来规训自己,好把自己永远地困在那吃人的宫中,所以身边的声音越是这样,她就愈发的向往这宫外的生活。 一路走来,她父皇和母妃也只是乔装成普通的富商百姓,一切出门从简,这也是她难得感受到的父爱和欢乐,在马车中,她看着外头的百姓热热闹闹的,那时父皇会笑着和自己说,他们这是在赶集,这也是百姓中热闹过日子的行为。 因此她也更加迷恋上这民间,虽然后来父皇变心太快,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明君,在他的治理下,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免受战争之苦,孩子们也有书可读,律法严谨,一步一步都在捍卫百姓的权益。 所以她喜欢上这样的民间,但没想到自己那次偷偷溜出去却是差点没了性命,终究还是自己涉事未深,那些风景看起来越是美丽却越是危险,她就是在那小溪边不小心失足滑下去,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却没想到看起来平缓见底的小溪底下就是一个巨大的冲泉瀑布。 后来的记忆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自己被人从湖水中救了上来,然后就一直躺在山洞里,至此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齐向礼,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还一直在自己身边围绕,她看见齐向礼的衣裳也湿透了,而且身上也有好几处流血伤口,而且看着这人还这么的担心自己,她就更加确定就是面前这个少年拼尽全力把落水的自己给救上来。 她自己也清楚的知道,也许自己在这一刻就对齐向礼已经产生无限好感了,后来又是听父皇赞许他,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连中三元,京城里的官员都想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的状元郎齐向礼啊。 知道自己的竞争压力居然这么大的时候,她自己也深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只有一张空有好皮囊的美貌,还需要更吸引人的内在美,是以,那日之后她的性子也算是发生了一个彻底的转变。 宫中最顽皮不学无术的二公主居然现在拿起笔墨纸砚开始学礼起来,这让平日里她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的教书先生和礼仪嬷嬷都大吃一惊,这二公主莫不是还真被摔坏了脑子?还是现在太阳已经打西边出来了? 当然,起初他们是不相信的,觉得也许就是传闻有误,可没想到看着这二公主小脸无比认真的神情,那模样好似再说要是今日在学不好,就不吃不喝的架势,这一举动还真是让他们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事已至此,他们也为自己找了一个欣慰的理由,也许就是公主长大了,终于能够懂点事了,所以,他们每次看到二公主认真学习的模样就会有一种老父亲和老母亲终于望女成材的自豪感,每次教得也就更加认真了。 然后,楚凝曦终于经历过了五个月的残酷学习,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想要去找那翩翩少年郎齐向礼,却被告知他一概不见女客? 那时的她到底还是有几分刁蛮骄纵的,居然听到还有人这样婉拒她的,她心中更是又气又不服气,她是谁,虽然不说才情,但只要拿出美貌,身份,地位,尊卑,哪一样她不是拿得出手? 平日好几十张京城的名帖,哪个不是王孙公子,世祖贵子都想要见上她一面,哪怕是一睹真容都被她不耐烦地回拒了,所以这还真是第一次,敢有人这样拒绝她? 很好,这样一做反而不会使她就此放弃,她却是是更加的好奇,而且那人第一次见面就救了自己,那副紧张的神情好似比她的父皇母妃更害怕她会出事的模样,她是不会忘记的。 更何况现在她每天这样起早贪黑的学习到底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她能够更加有底气有能力地站在他身边么? 他是京城中声名显赫的状元郎,她虽然也不会实在是强迫自己也要去考一个女状元郎,但该有的才情还是有的,虽然那时候依照父皇对她的宠爱,她要是真的霸王硬上勾,强取豪夺把这状元郎拐来当自己的准附马也不是什么一件难事。 但她这人实在是不喜欢勉强,尤其是对于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就算她到时候真的能够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那颗可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啊! 所以,她还是觉得自己上毕竟靠谱,自己努力提升自我达到那个高度到时候和他站在一起也能说得上一句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了。 看着她自己这身小厮打扮的妆容,还有自己这身特意掩人耳目的穿着,她满意的走到这道院墙,在丫鬟的帮助下,成功爬了上去,然而她还没有好好看一下上面的风景,却被人给发现了。 更好巧不巧的是,那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状元郎啊!此刻他手中还拿着一本书,被突然出现的自己也愣了一下,这才对她无奈笑道:“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 楚凝曦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人还真是如传闻中的那样,这身姿,这颜值,啧啧,谁看了不心动,更让她意外的是没想到人家状元郎之所以这么厉害,原来私底下都是这么用功苦读的,这走路的时候都不忘记要随时带着一本书来看看,这样一对比,楚凝曦还真是觉得自己之前受到的那些学习苦这样一比起来,还真是小刀刺牛屁股,真的开了眼。 齐向礼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把书本放在自己身后,“公主?” 楚凝曦尴尬地咳了几声,这次还真的是丢人丢到皇宫里去了,这要让她怎么说,难道说她自己一时看人家的美貌看得太过于痴迷了?这才走神了? 但没事,好在她心大,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坦然道:“噢,原来是齐世子啊,这么巧哈哈哈。” 齐向礼已经一步一步走到墙边上,看着楚凝曦笑道:“公主殿下,和齐某还真是巧,这样的缘分都能够让我们相遇。” 楚凝曦看着近在眼前的心上人,立马就通红了脸,支支吾吾现在这会倒不是之前的牙尖嘴利了可以随意胡扯,反而看着齐向礼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一下就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才情窦初开的十几岁小姑娘,本来这次翻人家墙头这事就太过于匪夷所思,现在可倒好了,还被主人抓个正着,更重要的是这人不但没有因为她这个无礼举动凶她,反而是笑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温柔对她说着暧昧的话,搞得她现在的心还真是跳得又乱又快的。 支支吾吾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齐向礼也看看出了她的窘迫,伸出手,温和笑道:“公主,下来吧,齐某能接住你。” 这突然的亲密,连楚凝曦这样不注重男女有别的人都有些愣神,看了看底下到自己的高度,她自己这会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怎么脑子就只转一半呢?自己能够上得来,那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现在她是真的害怕了,即使面前是自己的心上人,她还是有些怕死的呆着不动,毕竟自己曾经也算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了,当然这次可能不会死,但那要是残了的话就很有可能了,当然最害怕的还是担心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要是一不小心磕破皮了,那么她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以,她抬起下巴,微微皱眉犹豫道:“那那你能接得住本公主吗?”这话一说出来,她心里也做了一个大概的打算,要是真的不靠谱,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等人来给自己送梯子算了。 一是怕自己还真是这样就给摔残了,二还是有些其他原因的,比如怕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状元郎要是接不住自己,给他自己的手磕着碰着,那不但她会内疚死,未来的朝堂上可能也会失去一个这么好的人臣,是以,难得自己这一次能够把这些方面考虑得周周全全,也更加小心谨慎了。 原以为齐向礼也会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而放弃想要接自己的举动,但没想到他却向她更加走近一步,声音还是如泉水般动听,但那神情却是认真得让人不敢拒绝。 “公主殿下,您放心,齐某一定能够接住你。” 楚凝曦没想到他这么执着,还这么胸有成竹,要不是看他这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如此执着这一件一定要接着自己的事,她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想要占她便宜呢? 当然这个想法一出来,立马就被自己给排除了,自己这会还真是异想天开,人家是谁?京城人人称赞的探花郎,哪是他占自己便宜,她不趁机占得上他几处便宜就不错了,就比如这一次。 既然探花郎如此的执着又负责,她哪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毕竟连女客都一概不见的人,现在居然会舍得跟自己如此亲近,她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假装不经意间咳了几声,又故作为难道:“可可这位置实在是太高了,本公主不敢……” 齐向礼微微挑了一下眉,一眼就看穿了面前少女的小把戏,也配合道:“啊?既然这样的话,还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着想,那还请公主殿下辛苦些,可能要等得久一点,现在这会的丫鬟小厮都在祖母那忙活,可能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楚凝曦这下是真的没有控制住表情,不是,她也就和他客气客气,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就这样放弃了?而且听他的意思是说自己还要等一个中午了? 这么大的太阳,她就算是能坐得上一刻,也不能坐上一中午啊!她因此中暑还好说,要是把她自己晒黑了,她到时候还真是哭都没有地方来哭了,眼见着齐向礼好像真的要走,她赶忙叫住他。 “喂,你等下!”楚凝曦慌忙喊住他。 齐向礼转过身,笑着问,“公主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要不齐某去为您寻一把遮阳伞,好挡挡这炎热的太阳。” 楚凝曦脸上立马染上绯红,这人好像就是故意逗她,但现在还是让她先下去了再好好治疗!她气呼呼道:“你再过来一下,接住本公主,本公主这就跳下来。” 齐向礼早已预料这公主会这样说,可她这一幕真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还是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他走到墙面前,对着她伸出手,楚凝曦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人刚刚就是去放在书本的,又听见他温声道:“公主,您跳吧,我在。”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啊,真的很神奇。 楚凝曦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这幅模样也算是彻底给足了她安全感,她闭上眼感觉这一跳就是真的把自己交给这人一样。 本以为会有落地的疼痛,没想到稳稳的落在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身边还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在这炎炎夏日蝉鸣不止的白日中,她已经听不清到底是她的心跳的快要出溢出来,还是紧紧抱着自己这人的心跳了。 然而,还没让她享受几下,又是咔擦的一声,一下又倒了下去,这会变成是她在他上面爬着,她看着地上躺着的齐向礼不解道:“你刚刚不是已经接住本公主了么?” 她虽然自己全程是闭着眼睛的,也正因为没了视觉,触觉和听觉在自己脑海中就会被无限放大,她也清楚的感觉到她自己明明就在这人的怀中,可以娶确定的是这人是真的接住了她,可也就过来几秒,两人就这样一起倒下了,这还真是让她很懵。 难道是她自己太重了?这样想着她又上下略微打量了一下齐向礼的身材,自己这样与他紧紧相拥虽然看起来有点单薄,但没感觉到他会是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啊? 齐向礼却是淡淡的噢了声,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也异常的发烫,赶快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楚凝曦啊了一声,又想起自己现在还躺在人家身上呢!虽然她不在乎男女有别,但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还是要装一下的,是以,她立马起身,想要把齐向礼拉起来,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重? 齐向礼忍俊不禁,轻轻拉着她的手,没使多少力就自己站起来,略微拍了下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就听到身旁的女子小声惊呼,他诧异地看过去。 楚凝曦也没想到一棵好好的小树苗就这样被压垮了,她又瞥了眼齐向礼有些歉意地小声询问,“这棵小树苗是你种的吗?” 齐向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一棵刚刚栽培下去的小树苗,连根筋都还不稳,就这样彻底的被压弯了,他点点头道:“这是昨日父亲给我栽培的树苗,没想到……”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可楚凝曦却是愈发的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今日此举实在是太过于鲁莽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今日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放心,这棵小树苗本公主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棵小树苗给救活的。” 她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认真,齐向礼内心都不免有点存了些罪恶感,其实事实上,这棵小树苗本来就是活不长久了,虽然是父亲亲自栽培给他的是不错,可这小树苗到底是因为这些地理位置和阳光采照不足,到底还是长得有些残,然后又经过刚刚的那样一折腾,两人的重量一压在它脆弱小树苗上不就是彻底地倒下去了么? 看着这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小树苗,连齐向礼自己内心都觉得这样下去它肯定算是活不成了,但好奇心好似促使着她,想要看看眼前这女子究竟会有何能耐呢? 这样想着,可是过了好几日都没见这位公主殿下再来,这不免让他心中纳闷,难道那时公主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他百思不得其解,偶然一日从小丫鬟中口中得知,自己好像在外一直宣称自己一概不见女客,他这才焕然大悟,应该问题是出现在自己这里,他已经为公主殿下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肯定是自己这个冷酷的要求,导致公主殿下也被拒之门外了,想起那日她居然为了见自己一面而翻墙的举动,他摇头失笑,更加确定了就是这一阻碍,不然怎么可能让堂堂的公主殿下还要翻墙来看他呢? 他这下好生思索了翻,特意给公主殿下开了一个后门,对着下面的人吩咐只要看到二公主就可以带来见自己,其他一律统一理由,不敢误见人,概不见客。 齐向礼觉得他自己现在已经把这一阻碍给铲除了,公主殿下这下肯定能见得到他了吧?可没想到自己左等右等,别说看见她个人了,就是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虽然忙瞒得过别人,在别人眼中他还是整天都还在抱着一本古书在那读,但终究还是瞒不过自己的父亲。 父亲特意和自己下棋,看了眼那古书就调侃,“礼儿,最近几日可是为学业所困?为父都瞧见你这几日魂不守舍,连糕点都不曾吃几口。” 齐向礼只是尬笑,“儿才学愚钝,故而学习上还得多下一些功夫。”他随意找了一个撇脚的理由,本来想就此瞒过父亲。 可到底父亲为官几十年,吃过的亏肯定比他吃过的饭还多,只见他用那种看破不说破的神情笑眯眯道:“为父知道,礼儿能够如此用功苦读是好事,但也不至于每日都拿着一本倒书读吧?”父亲始终是和蔼笑着看着他,又道:“罢了,为父猜想这也许就是你们这状元郎独特的一种读书方式,这种对于旁人来说还真是不懂,也难怪我儿能够一举成材。” 齐向礼讪笑,点头道是,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古书拿着都是倒的啊!难怪这几日他自己感觉明明天天抱着一本书在那啃读,可一个字都没有进到自己脑子里,反而是公主殿下那副笑容浅浅的模样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疯,当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公主殿下这么的无情,那么就让他去寻她便好了。 翌日一早,齐向礼正准备出门,没想到听到自己的小厮却抱,公主殿下居然来了,他心中大喜可脸上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淡淡摆手道:“那就请公主殿下先让她在凉亭那等会,本世子速速就去。” 小厮难得看着自家世子如此的别扭,还真是稀奇,就更加对楚凝曦好奇,这公主殿下究竟是何方人物,居然能让自家世子这不世俗桃花的人动心。 等悄悄瞥了一眼真容后,这才暗骂自己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恭恭敬敬的领着楚凝曦晚凉亭走。 楚凝曦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本以为自己还要翻墙,没想到这门口的人一看着自己就一个劲的把她往里面请,她这才进来的轻轻松松,不过看众人的态度一下变得这么快,她心中也是猜到个一二,应该是某人特意叮嘱过的,不然她还是要翻墙了。 想到此,又摸出这些天来一直忙活的东西,她把一个绿色小药瓶放在凉亭石凳子上,又瞅了眼那棵被自己摧残的小树苗,觉得他现在心里可是很有底了,这些天来都一直在问种植专家,这种情况该要怎么处理。 这不,好些天了终于折腾出来一个靠谱的玩意么?到时候只要等着那齐向礼一来,她就可以在他面前露上一手,这样不但能够将功补过,还能再次在他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说到这她还真是有些无语,怎么每次和这人第一次见面都这么糟糕,完全与自己的形象不符,其实就是自己这么出丑的模样都能够被那人抓个正着,现在不得好好挽回一下形象么。 还没等多久,终于见到齐向礼了,楚凝曦欣喜地跑过去,刚想要打个招呼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齐向礼见她就这样看着自己不动,心道难道是自己的这身打扮实属不好看?他微微皱眉,向楚凝曦躬身行礼,“公主殿下安,好久不见。” 楚凝曦这才回过神来,个向他打招呼,可视线却还是不自主地被他今日这身打扮所吸引了,她怎么感觉今日的这状元郎属实有些怪,怎么这一副和自己身上这件水蓝色流仙裙这么搭?而且看他还是这么一副傲娇高兴的模样,让她不由得想起这个样子就像是开屏的孔雀求偶一样,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没忍住笑出声。 齐向礼微微挑眉,不解道:“公主殿下可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能否也与齐某来说说,齐某也想乐呵乐呵。” 这幅样子还真是与传闻中的冷冰山一点不近人情味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啊,还叫她也说出来,她总不能说人家就像开屏的孔雀吧? 楚凝曦清咳几声,摇头道:“其实也无事,不过今日世子这身打扮还真是好看。” 齐向礼终于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不似之前那种表面上的微笑,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摸了摸这衣裳的料子,看来还真是没有白穿。 “多谢公主殿下美赞,公主殿下今日的衣裙也甚是好看,当然,是因为公主殿下穿在身上才会显得这件衣裳的美丽。”齐向礼笑着看她,说起这话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样一搞,倒成了楚凝曦先是不好意思了,内心暗暗碎碎念念着,啧啧啧,不愧是状元郎啊!这夸人夸的就像是背古诗一样,张口就来。 她忍俊不禁地看着他,自己也愈发的发现一个问题,越是和这人相处得越久,越觉得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比如现在的假正经,她到底还是在皇宫里待得久,这点识别能力还是有的。 当然,既然人家也这样夸她了,她也不客气,声音甜甜道:“谢谢,噢,对了今日我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的。” 楚凝曦把凳子上的那个小药瓶塞到齐向礼手中,示意让他先打开。 齐向礼起初听到公主殿下居然不是为了自己来的,心里难免有些小伤心,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这女子的心细怎么比书上的那些算术还难琢磨揣测,明明前些日子为了看他还是特意翻墙来的,怎么今日来确实为了给他这一个绿得发光的小药瓶,虽然有点难受,但还是认真地拿了起来,凑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 “这东西好香,公主殿下给齐某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齐向礼也大概猜到了,现在他俩也就是和那棵小树苗的缘分来见面了,所以这东西应该就是给那小树苗的,但越是这样想,自己居然还没有一根苗重要?他就越难受,可脸上还是要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真的难啊! 楚凝曦就是等他这一句话,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把自己背了好几天的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全都给说出来,其中还不忘好好的夸赞一下自己为此付出的辛苦,越说到后面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样,停不下来了。 最后还是她自己说的实在是太口干了,才拿起一杯茶抿了几口,又道:“齐世子现在知道了么?” 现在两人也已经在凉亭内坐了下来,齐向礼看着她这一副好似做了好事,一个劲地求着他来夸赞的模样,心头突然的一软,点点头。 楚凝曦欢呼起来,拿起那药瓶就去试了一下,可没想到刚给那小树苗浇上去,它立马就焉了,焉了就算了更离谱的是这小树苗居然还变黑了,她被吓得小声惊呼。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小树苗,手足无措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在宫里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齐向礼也走到她旁边,蹲下身去扒开一点小树苗的土壤,二人这才看清里面的土壤居然也是黑的,楚凝曦这下还真的解释不清楚了,“不会吧,本公主不会就这样把它给毒死了吧?” 就这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还真是觉得口无遮拦,本以为齐向礼会怪罪她,可没想到这人也只是淡淡道:“公主殿下不必自责,世间万物自有缘法,也许这小树苗的也就只能活到现在了。” 回忆结束,楚凝曦和齐向礼再次来到这合欢树面前,但到底终究还是变了模样,曾经以为两人会在一起天长地久的人儿,现在却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曾经以为这小树苗真的会就此死亡,但没想到它居然靠着顽强的生命力一下就变成了参天大树。 齐向礼站在她身后,又想起了一段往事,开口道:“那日后,你走了,这小树苗却是死了,我本以为它也没救了就想着找人拔了,但终究还是算了,毕竟它是我和你第一次互通心意的见证,我到底还是有些不舍,但没想到,自从你失踪流落民间后,这棵小树苗居然奇迹般地长了起来,不知不觉也变成这么大了。” 楚凝曦看着合欢树的一个树枝还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个,她推测应该是那时候给它压的,感慨道:“是啊,真的很神奇。”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绝不可能为人妾 齐向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听曦儿这么说看来这件事在她心中也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吧,他还以为这件事只有自己记着了,想到这,他就想要去拉住她的手。 就在快要牵上时却被她一把甩开了,他不解地望着她,“曦儿?” 楚凝曦面色平静,只是袖子里的那双手紧紧握住,她也知道纵然从前的点点滴滴的回忆再美好,可眼前的现状两人还是无法改变稍微走错一步,就相隔千里。 “齐向礼,以前是我不懂事,之前对你疯狂的追求我也知道对你来说会造成无比的困扰,我也知道,大婚前那几日你都不是真心想要和我结婚的。”楚凝曦缓缓道,一说到这就不由得想起往事。 她看起来虽然任性刁蛮,可一些人对她是真的好还是对她表面上只是装个样子这点她还是能够分清的,就比如,虽然她前几月的确是快要和齐向礼成婚了,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就连大婚之日她都在想,自己这样下去真的会幸福么?开心吗? 很显然,她自己也知道现在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都寄托到一个男人身上,这点她还是不可以确定的,不能确定那人会不会有二心,所以她还是很害怕的,更何况现在她和齐向礼也是彻底不可能了。 不料,齐向礼立马反驳,“不是的,曦儿,我承认之前会对你别有所图,可后来真的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楚凝曦嗤笑,“然后呢?就是在一次次伤害我后,就差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才会想起我的重要性吗?” 齐向礼一时之间只剩下沉默了,他也没想到曦儿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要一想起自己之前做下的那些错事,他现在就有多么的后悔内疚。 现在在他心中,复仇可以晚点报,一切机会都可以慢慢来,但唯独曦儿不行,他不想再失去她了,他自己赌不起。 “我最衷心的宫女春樱,为了救我,特意穿着我那身大红嫁衣跳河自杀,最宠爱的我的母妃,也在我的大婚之日惨死冷宫,这一切之前的时候我没有想到,现在终于懂了原来这只不过是为了给你和楚芙锦铺路,为了让她和你光明正大的再一起,齐向礼,我真的后悔就不该认识你,不该去招惹你!”楚凝曦眼圈泛红,眼睛里的泪水要掉不掉的一直瞪着齐向礼。 齐向礼摇摇头,“不是的,曦儿,真相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是太子殿下,是他……” “噢,对,忘记了你还和太子有所勾结,其实一早我就注意到了,但就是因为特别的喜欢你,相信你,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可没想到正是因为我对你的这份喜欢,才会让你伤害我身边的人轻而易举,你为了帮助东宫太子,所以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铲除我兄长。”楚凝曦说到这,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一个劲地往下掉。 “哈哈哈亏我之前还满心欢喜的把你介绍给我兄长,我笑着和我兄长说,你看吧,我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可是最终没想到,我最喜欢的人偏偏是一把锋利的长刀,伤害得我最深,我宁愿你把我杀了,我也不想你去伤害我的兄长,那可是从小到大一直疼爱我的亲哥哥啊!齐向礼,你说我怎能不恨你?”楚凝曦后面说的三个字咬得极重,甚至直接抓起齐向礼的手臂往下一咬,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齐向礼痛苦的皱眉,但却没有制止她这一举动,他知道自己始终是欠她的太多了。 楚凝曦咬了许久,久到口中的鲜血味越来越大,她这才放开,浓厚的鲜血味一直围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散,她这才道:“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你好好和你费尽心思娶回来的楚芙锦过日子,我的事以后你少管,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来第二次。” 齐向礼愣住了,她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他连自己手臂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样,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上一秒曦儿还在和自己回忆那棵合欢树的回忆,现在却是要和他说恩断义绝,桥归桥路归路,他又怎么能够接受呢? 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一步一步向楚凝曦走近,“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曦儿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了吗?” 楚凝曦觉得他现在好像是又发病了,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感觉到很害怕,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退到后面是一个柜子,她实在是没路可退了,立马凶狠地看着齐向礼,“你在发什么疯?” 回应她的一道强烈的撞击声,虽然并没有砸到她,可是在她的耳边稳稳作响,在离她头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就是齐向礼带血的拳头,她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 脑子里一下胡思乱想起来,这齐向礼该不会是真的被自己说生气了,想要一拳头来揍死她吧?她又假装不经意间瞅了眼拳头下面的衣柜,都被硬生生的砸凹陷了,而且那拳头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她承认自己现在是真的怂了。 她本以为这齐向礼再怎么生气,也会好好地维持下他那翩翩君子的模样,可没想到终究还是她错敌了,现在的齐向礼哪还有之前的君子之风?现在不就是一个时不时发病的疯子吗? 齐向礼看出了她的害怕,目光又变得满眼深情,用左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带着威胁又是诱惑道:“曦儿,我本来就是个疯的,为了你才装的人模狗样而已。” 楚凝曦:…………这人这话她还真是不该怎么往下接,不过现在这人真的是人模狗样了,手也开始变得不老实了。 刚刚还在捏着她下巴的手,现在却是慢慢的在她脖子处游走,吓得楚凝曦一个哆嗦,不是吧,这人不会是来真的吧?真的要把自己杀了? 虽然她刚刚的气势却是挺凶,可那也只是表面啊!要是真的和一个正常男人硬碰硬,她肯定吃亏,更何况还是和这个时不时会突然发病的人呢? 齐向礼看她这模样,轻声笑了起来,果然跟个就会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一动真格立马就老实了,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很乖,可他只要一想起她刚刚居然那么狠心的对自己,还要和他不要有任何联系,他现在越是不想轻易的放过她。 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他的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咽,一点一点向她凑近。 楚凝曦吓的眼睛立马睁大,要是现在齐向礼不疯的话她恨不得给他来一巴掌,这人怎么好好的一下凑自己这么近,刚刚不是想要弄死她吗?看他这举动,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是以,齐向礼的嘴唇就这样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稳上,楚凝曦脸色立马变得通红,这人果真还是一个登徒子啊!正想要骂他几句,没想到这人居然掰开自己的手,她更加用力拦住。 可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齐向礼直接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用他的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欣赏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脸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小兔子一样,这样一来他心中更是升起一股莫名的躁意,玩味地看着她,“曦儿,别害怕,我是你的状元郎哥哥啊!” 楚凝曦脸上青一下,白一下,红一下,她这次算是真的见识到这人的脸皮有多么厚了,她以前还真是识人不清,觉得这人肯定是一副正人君子,没想到却是一个斯文败类,她忍住想要吐的举动,静下心来,主动和齐向礼谈判。 “齐向礼,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楚凝曦立马声音低下,没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人可是动不动就变疯,变变态的,她现在一个人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能和他反过来,所以只能先智取。 齐向礼微微一愣,楚凝曦看出异样,抓紧时间再接再厉继续道:“刚刚是我语气太冲了,所以才会对你说了难听的话,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你要相信我好不好?”她一说完,就在心里不断地吐槽自己,看来以后这种昧着良心的话还是要少说,自己一不小心给整吐了还好,就怕到时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赏给她一道五雷轰顶,那就挺……无奈的。 齐向礼握紧她的手力道渐渐松了松,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不似之前那样的皮笑肉不笑的变态笑容,这个笑容是真的发自内心笑,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楚凝曦的下巴放下,两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激动道:“曦儿,你说真的?” “真的……”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齐向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模样认真得好似连一根毛孔都舍不得放过,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对于求生欲极强的楚凝曦来说,见好就收,立马就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的心里一直有你,只有你!” 可没想到一说完,就看到了齐向礼更加兴奋的表情,楚凝洗这才觉得自己要是把刚刚的话收回去现在还合适吗?怎么这人好像是一副要立马吃了自己的模样,果然,她没有猜错。 齐向礼这人果真是不会按套路出牌,上一秒还在笑嘻嘻,下一秒直接拦腰把她横抱起,这下楚凝曦瞬间变得一脸懵逼,但下意识的还是环住齐向礼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齐向礼邪魅一笑,快步把她放到一侧的小床上,一放下就欺身而上,楚凝曦脑子像是被轰炸了一样,要是刚刚还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那现在就想要对她动手动脚这目的还是不明显吗? 她看着手还在自己腰上的某人,和他一对视,他就立马扑了过来,楚凝曦现在是真的忍不了了,一巴掌朝着他的俊脸给呼了过去,怒吼道:“齐向礼,你把我当什么了?” 齐向礼心中诧异,“曦儿,不是你说你心里一直有我的吗?我心里也有你,我们现在干这事那就很正常啊!你情我愿的不好吗?” 楚凝曦差点吐血,没想到这人不知从哪里搞出来的鬼逻辑,她立刻反驳了回去,“那我的身份是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她看到齐向礼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又继续道:“难道你会觉得我会没名没分地跟着你吗?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这生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共度余生。” 齐向礼点点头,“曦儿,你这句话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可你明明就是很喜欢我的,我也很喜欢你,可我们的距离好像是隔着万重山,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楚凝曦心中冷笑,越是和齐向礼这人待得越久,她越是能够感觉到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能够为了他的锦绣前程把她拉下水,现在又是为了他那颗所谓爱自己的心,就是想要自己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他想的可是倒好,既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她心中也是更加确定了,跟着齐向礼是不会有自己都幸福的,这人唯我独尊,可能那次心情不好随时废了她都好说,当然这些也只是心里话,现在是不敢当面拆穿他这幅伪君子的模样的。 楚凝曦眼珠子一转,既然他这么的喜欢自己,倒不如给他出一个难题,叫他知难而退,舍得到时候一直缠着自己,“齐向礼,那句话我还有后话,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不假,可前提是那人一心一意待我好,我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他才能是我唯一的丈夫,如若不是这样,纵使那人再千般好,万般好,我也会收起自己的那份喜欢,因为我是不可能断给人为妾的,比起疯狂地迷恋一个人,我的自尊自爱也更重要。” 齐向礼起身,眉头始终皱得死死的,两人就这样沉默良久,久到楚凝曦都觉得他已经不会有什么话来回答了,那自己正好可以找一个要去看圆圆的理由溜走。 她缓缓起身,正要开口,没想到却听见他沉声道:“曦儿,给我三日时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落水救人 楚凝曦现在可是懒得管他那么多,巴不得他立马走呢!也好让自己清静几天。 她又回到圆圆的小摇篮那,这时的圆圆已经醒过来了,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自己,她怜惜地抚摸它的毛发,它就发出轻轻的喵叫,好像是在撒娇说,主人你可终于回来了,圆圆等你等得好辛苦。 楚凝曦看着它这乖巧的模样,心一下就软得一塌糊涂,难得有时间,它就多陪陪圆圆,陪着它好好的把它小身体给养好,看着它一复一日的逐渐好转,她的心情也开心起来。 刚好到了第三日,此时的圆圆现在已经能够走路了,楚凝曦就按照大夫对她的嘱托,一和圆圆用过膳食之后,就围着这个院子里的小花园走一走看一看,不但能够消食,还能够让圆圆更好的恢复。 看着圆圆好转的样子,楚凝曦心里的确是很开心,觉得现在也正是时候,她得好好找一下某人算账了,最近这几日却是挺清闲的。 但不代表她可以把楚芙锦对圆圆的伤害而随之忘掉,那日把圆圆狠狠摔在地上的那个叫李小厮,她私下也找人教训过了,可终究还是不解气,小厮只是一个工具人,要是不把真正的主人翁教训一顿,那么接下来就还会有陈小厮,田小厮接二连三的来伤害自己的猫猫,所谓擒贼先擒王,她也是来这里这么久了,很少对楚芙锦反击,她也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她可不是那种随意人人拿捏的小白兔。 那日她已经初步证明了楚芙锦的弱点果然是齐向礼,那些话她就是故意添油加醋的说给她听,要是以前在宫中这人这么欺负自己,自己可能一时好真找不到她会有什么软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楚凝曦勾唇一笑,又想起三日前和齐向礼见的最后一面,那人果然是真的说三日,到现在都还没有来见她。 她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他现在是在忙什么,其实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她故意说给他听的呢?现在觉得在这宅院也好,宫中也罢,半真半假的话说起来对自己很好,对别人来说也容易放松谨惕,就比如现在,她昧着良心说一些一直喜欢齐向礼的话,明明她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她是真的不愿意为人妾室。 但到底还是了解齐向礼几分人品的,虽然这人会时不时的发疯,可他还是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不喜欢勉强,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别人勉强呢?所以,齐向礼一听到她的那些话要么就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真的只是对她玩玩而已,想着故意了了冷落她几天再过来,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去找楚芙锦要和离了。 不过,听这几日一些下人的碎碎念,什么西苑那位夫人又是疯了,世子殿下更是对她厌弃,这一闹更是闹到了老爷和老夫人那,想起这些,看来就和自己预料中的一样果真是第二种了。 她闲情雅致的和圆圆在一处凉亭那赏着湖中光景,此时夏日炎炎,又正值中午,那红彤彤耀阳的太阳就这样照射在平静的湖水上,给湖水撒下阵阵波光,隔的近一些,那波光还照射在人的脸上,楚凝曦就这样摇着小扇,桌上是夏日必备的冰块。 这会热的圆圆都在石桌子上翻着肚皮,身子也是恨不得把那冰块贴在自己身上,楚凝曦看着她这个憨可爱的模样,到底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被一道嗤笑声给打断,她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静静的看向来人。 齐柔身边跟着四五个小丫鬟,给她又是打伞又是给她扇着小扇子,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来,放倒是楚凝曦就只有一人一毛,这样子看似就莫名的可怜。 齐柔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开心,轻飘飘的撇了一眼这小凉亭,到底是怕人多热着她,就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在自己身边伺候着,其余人都在凉亭没几远的岸边顶着这强烈的让人发晕的太阳静静的等候着。 楚凝曦对于她这种随时随地苛待下人的举动也是见怪不怪的,要是哪一日不见这人这么跋扈了,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齐柔的丫鬟小叶贴心的为她扇着小风,静静的立在身后,好似当做一个空气一样,可那眼神却是满眼盯着楚凝曦的橘猫圆圆,楚凝曦注意到这一点,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叫嚣的齐柔。 “本小姐刚刚还以为是那个美人呢?没想到是楚凝曦你这个狐媚子啊?”齐柔笑着说,可这话却是恨不得把楚凝曦骂个狗血淋头,现在能不恨吗? 母亲倒是难得对她发一次脾气,要不是因为这楚凝曦这种祸害,她又何必被母亲指责,冒着这大太阳的来这外面转悠撒气,但好巧不巧的,她还没去找这人好好的算一下账呢!这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哪还肯放过这次贬低她的机会恨不得楚凝曦现在就在她面前哭着求饶! 楚凝曦绷不住笑意,齐柔却皱眉怒道,“你笑什么?怎么,噢也是,我说你狐媚子你应该是挺开心的吧?” 楚凝曦继续摇着小扇点点头,柔声道:“齐柔,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这见人就呛的作风也还是没有变啊!”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指甲,“不过也是,你也就这点本事,你觉得我会在意你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吗?” 齐柔气得一拍桌子,但没想到这桌子又不是她房间的木桌,可是真真的石英石啊!她刚刚还气得要骂娘的表情,现在就差多么想要哭着找娘的模样了。 楚凝惜忍俊不禁,静静欣赏着她这狼狈的模样,小叶立马反应过来,拿着自己的手帕就要给齐柔擦,却被齐柔一把推开,或许齐柔还真是在气头上吧,这会才没有收住力道。 小叶也是没有想到小姐会这样一推,她本来就是站在湖边,虽然被小小的围栏拦住,可下意识地连后退几步,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控制不住身体了。 伴随着小叶的一声惊呼,随后又是扑通的一声,就这样刚刚还在这里站着的大活人一下就掉进了湖里。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众人都没有想到,楚凝曦也顺势站起身来,看向还在凳子上坐着不动的齐柔,只见她一副慵懒看戏的模样,用手撑着下巴笑着看着楚凝曦,“怎么?你看我的人掉下去了你激动什么?” 楚凝曦诧异,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袖手旁观,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她可是你的丫鬟啊,她其实对这个丫鬟还是有点印象的,在六七岁时,她就和齐柔不相对付,两人总是会为了一件东西或者一件事情闹情绪,偏偏两人又都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是以,明面上暗地里互相看不惯对方的时候也不少。 但这个丫鬟她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也是一个忠仆,能够在大雪地里就这样陪着她家小姐一起跪着,每次齐柔闯下的祸,要是没有人来帮齐柔收拾那些烂摊子的话,那所以的惩罚都是她这个丫鬟给受罚,她却没有任何一句怨言,每次下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会看到她忠心耿耿地跟在齐柔身后,即使她自己老是被齐柔拿出来当挡箭牌,她还是会心甘情愿地守在她身边。 这样的丫鬟她又怎么能不注意到呢?可现在又看了一眼水中她还在费力挣扎的模样,而齐柔还是不为所动,好似水中快要濒临死亡的人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那岸边的人更是冷眼旁观,她想的没错的话要是没有齐柔的吩咐他们就会这样冷眼看下去。 这湖水看起来虽然是不深不浅,但对于完全不懂水性的人来说就算那水只是到了她的腰间对那人来说也是致命一击。 齐柔见楚凝曦这会居然无视自己这么挑衅她,反而是在那着急地看着,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心中一个坏主意油然而生,嗤笑道:“哟,楚凝曦你不会是大发慈悲,想要去救我那个命如草芥的丫鬟吧?” 湖水中还在挣扎的小叶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呼喊起来,可声音确实断断续续的,“呜呜……呜……小……姐救……救命!”这声音听起来显然那水也已经灌进她的口中。 楚凝曦这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回怼了齐柔一句,“你到底在高兴什么?”说完,还没等齐柔反应过来,楚凝曦也直接跳进湖水中。 小叶这会也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就往下沉,楚凝曦憋着气,一步一步向她游去,好不容易到达她的身边,却没想到这丫鬟不但晕了,好像还动不了,她脑子还有点乱,正着急时却不料传来齐柔的嘲讽声,“好你个楚凝曦,你现在不就是自寻死路吗?还敢这样对本小姐无礼吗?” 说着,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块小石子就这样精准的砸到楚凝曦的额头上,楚凝曦的额头立马流出鲜血,可她现在还不能一时冲动就此骂齐柔,她干脆深吸一口气,潜入到小叶丫鬟的脚底,她有种直觉应该是被里面的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得快点解决,不然两人越是在水里待得越久,一直被齐柔针对不说,也会溺水而亡,其实,楚凝曦还是会一点水性,小时候自从那次落水之后,父皇母妃都怕了。 绝对不会让她在去碰那种小溪,就算是很浅的水也不行,这样的做法虽然对她挺好的,是站在她安全的基础上全心全意地为她着想,可她还是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在能说在父皇和母妃的照护下不碰那些,可那下一次呢? 要是父皇母妃护不住自己,那别人知道她这一个特点是不是会恶趣味地特意把她丢在水中,看着他像一个小丑一样在那无可救药地扑通,所以,在父皇和母妃看不见的角落,她都一直在偷偷练习自己的水性。 慢慢的习惯之后,她也不再惧怕水了,因为她可以在水中自保,要是以前水能分分钟把她给溺死,那么现在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项求生技巧呢? 虽然大婚那日,她一直被锁在橱柜里,又逢来了月事,遭遇那样的横祸导致心神不宁,自己的水性自然也就发挥不好,但现在虽然这求生的几率渺茫,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站在凉亭中的齐柔这会却是异常的开心,她亲眼看到自己拿了一个石子砸到楚凝曦的额头,她肯定是一时不稳就被自己砸到水里去了。 她又怎么能不开心呢?她就说嘛,这楚凝曦不是最怕水吗?小时候还差点死在水中呢!所以那会当自己的丫鬟真的落水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楚凝曦会真的跳下水去救,起初她是开心的,可后来却变得惊慌,看着楚凝曦居然不怕水了? 而且还游得这么好,才这么一会功夫就游到那丫鬟身边了,她承认她这回是真的慌了,心里的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让楚凝曦上来,一定要让她彻底的死在湖里!亲眼瞥到一个石子她想也没想捡起来就对着楚凝曦砸去。 直到看到楚凝曦真的沉下去了,她这才开心扬起嘴角,岸上有三个还是懂几分利害关系的,小心翼翼地跑到齐柔身边,“大小姐,这两人……” 齐柔冷笑一声,“什么两人?刚刚就只有我们几人在这里纳凉啊!”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又感觉自己面前一道威胁的目光,这下他们更是不敢再多嘴一句了,这还不明显么? 大小姐这是真的想要杀人灭口,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既然如此他们下人又有什么好干涉的,只要大小姐杀的人不是自己就行,看到其他事能闭眼就闭眼,能装不懂就是真的不懂。 可其中一个还是有些害怕,出声提醒道:“可那位楚姑娘好像和世子殿下很是亲近,这样……” 她一说前头那几个字,站在她边上的两人好像已经看到了她最终的结果,默默地退后一小步,眼神好像看着她在说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一个响亮迅速的巴掌就扇在她秀丽的脸上,她立马就被打到地上,嘴角也立马出血,看着齐柔笑眯眯的面容,她立马磕头,“小姐,是奴婢多嘴了,奴婢知错!” 齐柔仍然是笑眯眯,可这会说出话却是一字一句咬得极重,“要是再有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侧室柳夫人 那丫鬟吓得直接打哆嗦,其实她也是没有这个胆子公然和大小姐作对的,可是那小叶是在这里对她最好的姐姐,每次自己犯下什么错,小叶姐姐都会来帮助自己。 在这个宅院中,每一步都得要小心谨慎,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惹到贵人不快了,那她以后的苦日子可是多的是,更何况她自己的身世也很普通,就是一个贫农家出生的女儿,为了给那好赌成性的哥哥凑彩礼,家人才会嫌弃她没用,把她卖到青楼了。 然后有几经辗转,她有幸掏出来被牙婆发现就卖到这世子府来为奴,其实在这里她还是觉得比较幸运,总起码不会像那种从小就是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明明她也很能干,听话懂事,家里的大活小活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干完的,好几次甚至累到病倒了也不敢休息,生怕就被家人嫌弃不要她,可没想到不还是把她当畜生一样发卖。 所以她很开心自己能够在这里,总起码自己也不会再受欺负了,但还是会有点不适应,幸好有小叶姐姐待她很温柔,每次都会耐心教她礼仪规矩,甚至还在她那吸血鬼样的家人找上门来之后,对他们出声威胁,要是他们再来威胁她,小叶姐姐就会带她去报官。 这也是她这漫长十六年以来感受到的唯一善意,她很是珍重,也不想当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当齐柔的目光再次凝视她的时候,她继续哆嗦的点着头,脑子里下一秒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她要去赶快把这个事情告诉世子,对,只要告诉世子,小叶姐姐和那位姑娘就一定能够救上来。 可齐柔的警惕性尤其的重,她自己觉得这太阳实在是太过于炎热,正要走打算留几个下人在这里守着,对她们当个吩咐道:“记住了,只要水中的她们两个要是天大命大的再次浮出水面,一定要给本小姐往死里整她们?最好就是手脚麻利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本小姐可不想最后还会被牵连进去,都知道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回复是。 这时,圆圆突然用力往她面前扑过来,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圆圆已经扑在齐柔的脸上,凶狠地叫了声,就用它锋利的爪子在齐柔脸上立马抓出三四道血痕。 齐柔疼的在地上打滚,众人这才立刻反应过来,感觉把圆圆给拉开,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齐柔的脸上每张脸上都有三道血淋淋的血痕,看起来就触目惊心。 齐柔现在疼得实在管不了那么多,感觉怒骂道:“快把这野猫给本小姐抓了,看本小姐不弄死它?” 两三个丫鬟立马行动起来,就去抓猫,别看圆圆是只小小的橘猫,可这点躲人的功夫还是不在话下的,想到之前,齐向礼也是为了抓住这调皮的猫儿,还去请了专业的训猫师,这才把圆圆的脾性给摸清楚,而现在这两个丫鬟也是一脸无奈地被这小猫像是当耍猴一样,在这个凉亭里追来追去的。 刚刚还在为小叶和楚凝曦发声的小水眼珠子一转,立马着急道:“小姐,先不要去管那野猫了,现在您的脸更加重要,让奴婢们先带你去看大夫吧。” 齐柔本来就是看这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居然连一只小野猫都抓不住,正要怒骂出声,不知道养了这些废物到底有什么用,却被这丫鬟提醒,她这才觉得还是不要在继续浪费时间了。 脸上的痛意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她,她现在特别害怕自己这张脸会毁容,也赶紧道:“那快快快,带本小姐先回去找大夫!” 众人道是,就这样一群人怎么浩浩荡荡的来,现在就有多么着急狼狈的离去。 走时,小水静静地看着湖边出声,突然水中一下就冒出水泡,待她还想要看得再仔细些时,却被身边人着急催促,“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若是晚了一步,大小姐怪罪下来我可就说是你的错。” 小水讪笑地看着面前这个腰比水桶还要粗壮的丫鬟,这人固安会仗势欺人,是这私下丫鬟里面的小头头,小水一时也不敢随意得罪她,只是点点头,看了眼水中又是没有再继续冒出水泡了,这才着急地跟了上去。 现在这个凉亭里也就只剩下圆圆这一只小猫在这里嗷嗷叫,它着急地看着水面,就差半个身子探出去了,可平静的水面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就在它喵叫的声音都快要嘶哑的时候,一道慵懒随和的女音响起,“这是谁家的猫儿?” 说完,圆圆就被人轻轻抱起,它正想要露出凶狠的爪子,可直到看到了那人的面容,它立马声音变得委屈的喵叫。 这一举动,给柳夫人逗得不行,轻轻摸着它的毛发,这才注意到圆圆身子好像有几处伤口,她皱眉地抱着它,耐心询问,“小东西,怎么每次遇见你都这么不听话呀?” 原来,之前圆圆在因为楚凝曦不见了之后,虽说有齐向礼好吃好喝的给它供着可它还是食欲不振,还总是偷偷溜出去,为此当时齐向礼也真是头疼。 要是管这个家伙管得太严,它就又不吃不喝,想给它放松一点,多给些自由,这家伙就又可以一走就是四五天都可以不回家,这下齐向礼也真是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圆圆又偷偷跑出去了,这次圆圆是真的成功跑出了院子,可没想到一出去就被外面的那些凶狠的野猫给欺负了,它浑身上下都是伤就这样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处院角。 还好被当时正准备要出门挖野菜的柳夫人给遇见了,柳夫人看到这个小可怜也真是心疼不已,连自己爱吃的野菜都不打算再继续挖了,赶紧把圆圆带回去处理伤口。 其实她对于药材方面还是颇有兴趣,所以每次出门挖野菜时,都会在路上再带上几株药材回来磨药,这也算是她多年以来积累的一个小习惯,算是她平静的小日子里的一件趣事。 身旁的丫鬟只是低笑不说话,又接过柳夫人递过来的橘猫,小心翼翼地抱着。 柳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平静的湖水,心里慢慢思考,刚刚她们好像就在不远处明明也看到这好像有成群结队的人,怎么这会一个人影就没了,更何况这猫儿还在这里,它真正的主人现在却不知所踪,而且还一直叫得这么凶。 其实她跟药材打交道这么多年,鼻子的嗅觉也自然灵敏,刚刚一走进这凉亭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刚刚在那抱这那个小东西的时候也同样闻到了,这不像是那只猫儿身上本来就有的,反而是像刚刚产生的。 看这猫儿这么着急对着那湖面叫,柳夫人沉声吩咐道:“把猫儿先给我,你去喊几个会水性的小厮去那湖水中看看。” 身旁的丫鬟立马应答,把猫儿交给夫人后,就着急去喊人,这并非她们身边没有小厮跟着,只是夫人一向喜欢清静,所以这么多人跟着不但觉得不自在,而且还会被有心之人说成故意摆那么大的架子,她从前也是从夫人口中偶尔得知,夫人一向是个谨慎的性子,虽然夫人外表看起来与世无争,可只要外面发生了什么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觉得夫人也只是在这小小的宅院中不屑于争斗吧。 柳夫人抱着猫儿坐在石凳子上,轻轻安抚着猫儿的情绪,这猫儿虽然自己很少和它打过交道,也就是那一次偶然出门见到了它这么可怜,心里于心不忍便救下了它,哪成想,这猫儿看起来在外头那么落魄脏兮兮的样子,居然是这齐国公府上那老爷子的嫡长孙的狸儿。 暗自打听到这一切后,她把猫儿的伤势样得差不多了,又不动声色地把它送回去,整个过程除了自己亲近的人,旁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就算是那世子有心要查,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怀中抱着乖巧的猫儿,刻意避开着这猫儿的伤口,眼睛却是看着这平静的湖面静静的出神,不一会,自己的丫鬟就带着两名小厮赶来,得到她的指令后, 纷纷跳下水去,顷刻间,两名小厮一人带着一个女子浮出水面,柳夫人抱着猫儿去那岸边察看,见果真是两名女子,现在看她俩这脸色好像是真的在水中泡了许久。 这时,刚刚还在她怀中乖乖依偎着的猫儿,立马跳下,走到楚凝曦的身旁嗅,发出哽咽的喵呜声,这叫声任谁听了都觉得这猫儿好像真的是在哭泣。 柳夫人轻轻把猫儿抱起,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看着地上躺着的楚凝曦和小叶,柔声道:“先把这两位姑娘带到我院子中去,我来医治。” 小厮得令,把楚凝曦和小叶背起来,跟在柳夫人的身后朝那凉亭另一侧的小径走去。 而在另一边,老夫人刘氏这会才刚刚听完自己的儿媳妇出了那样的丑事,这件事情还真是能够丢进他们齐国公府的脸面,是以,她在院子中让自己的奴仆发话,要是谁敢把这件丑事给说出去,别说还想不想要在这里干了,以后能不能拿到自己的奴籍和卖身契都不好说,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对她们说是这样。 要是真的行动起来,她们都感觉自己这条小命还会不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没想到刚刚处理完下人的嘴巴,立马又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立马呵斥,“干什么,没大没小的,见到老夫人这么没规矩吗?” 小厮吓得立马摇头又点头,最后直接下跪求饶道:“老夫人息怒,小的是大小姐让小的来给老夫人带话的。” 老夫人刘氏一听到是自己宝贝闺女的人,语气也放轻了些,“那你快说,柔儿怎么了?”以她家柔儿的性子,什么事情都是能够拿捏到一个分寸的,能够自己解决的又怎么回来找她,这次没想到倒是一个例外,她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莫不是柔儿出了什么事? 小厮终于得到老夫人的首肯后,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上老夫人渐渐不耐烦的目光又紧接着道:“老夫人,大小姐现在的脸都被抓伤了,这会那几个大夫都说治下来会留下疤痕,气得大小姐在院子里发了好一大顿火,这会正闹着要把那几个大夫给杀了呢!” 小厮胆颤惊心地说完,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他小心地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还在那出神的老夫人,只见她下一秒目光凌厉起来,厉声道:“快,快随我去瞧瞧!” 众人低头道是,老夫人刘氏着急地走到前面,跟在后面的几个小丫鬟悄悄细语。 其中一个很是不解,“这老夫人也实在是太偏心了些,一听说这大小姐受伤了,她这会着急得都快要打人了,可一听到那世子夫人发疯受伤,她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发落了一下我们要我们把自己的嘴巴守得严一些,可是一步都没打算去看那世子夫人。” 另外和她相交甚好的丫鬟也道:“可不是嘛,这终究是婆婆和母亲的差别啊!就算这平日里老夫人总是摆出一副多么喜欢那世子夫人的模样,可一到真正的出生人家哪还会管那么多啊!没剩下满眼嫌弃就是好的了。” “别说了,这终究是主子们的私事怎么可能是我们来揣测她们的心思的,我看我们啊还是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要是以后不想遇到这样的婆婆那就好好的为自己谋出路,否则最后还不是得寄人篱下被人嫌弃。”另一个比她们两个年长一些的教导她们到。 两个小丫鬟点点头,有立马换上一副崇拜的目光,“还是姐姐说的是,不然怎么可能能够当上世子那的丫鬟,这点眼界妹妹还真是不自知啊。” “嗯哼,知道就好,好了,我们快跟上吧,免得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刘氏刚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立马的怒骂声。 “废物,都是废物!” “什么叫本小姐这治不好,那府上还养你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还有什么用,干脆直接死了算了!” “大小姐饶命啊!” 这声音不就是自己那任性的闺女嘛?老夫人刘氏走进去,就见到屋内一片狼藉。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去找齐柔。 自己闺女头发散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短剑指着地上跪着的几名老大夫,周围全是瓷器的碎渣片,老夫人刘氏立马出声喊道:“柔儿,不可莽撞!” 齐柔听见这声音,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眼睛里泪水没忍住把短剑随意一丟,就像被欺负的小孩子一样朝着自己母亲跑去,声音委屈道:“母亲,呜呜呜,柔儿不想活了!” 老夫人刘氏心疼的抱着她,看着她脸上那几道血淋淋的疤痕,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但现在绝不能让自己女儿随意走错一步,比如刚刚要是自家闺女真的把那几个大夫给杀了之后,只怕到时候就算她让府上的人得把嘴闭严。 可还是瞒不住的,要是他们家人来找点银子那还好,随便打发点他们了事,怕就是怕到时候被有心之人传播,这堂堂齐国公府的嫡长女居然是一个如此心思歹毒的女儿家,本来自家老爷就不怎么喜欢柔儿这莽撞的性子了。 要是在这样一来,只怕她家柔儿以后的婚事都不好谈了,所以她赶紧先让那些大夫先撤下,然后把齐柔拉到凳子上坐好。 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小脸更是都肿了,老夫人刘氏叹了一口气,“柔儿,你受苦了。” 齐柔立马哭出声来,“呜呜呜,母亲,柔儿的脸怎么办啊!柔儿不想要变成丑八怪,母亲,母亲,你快救救柔儿好不好?” 说着,就对着老夫人刘氏下跪,老夫人心里更加难受地紧,她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的闺女何曾受到过这样的苦,她立马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道:“柔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寻遍这世间最好的名医,一定把你这脸上的疤给治好!” “呜呜,柔儿就知道还是只有母亲最在乎柔儿了。”齐柔小心翼翼地依偎在老夫人刘氏的怀里,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脑袋,心里却是在静静思考起来。 又紧接着道:“柔儿,你可要告诉母亲你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老夫人刘氏目光凌厉,即使是在面对自己的亲生闺女也是如此,那样的目光好像要把人给看穿一样。 齐柔最怕的就是母亲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自己犯下错事,母亲第一步不会是严厉地惩罚她,反而是先礼后兵,对她好声好气地教导最后才严厉地惩罚她,她也知道这次自己犯下的错事实在是有点大,毕竟那可是两条人命。 也知道瞒不过自家母亲,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她,齐柔把今日自己在凉亭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自家母亲坦白,看着自家母亲脸色越来越白,她立马下跪哭诉道:“母亲,柔儿知道这次是真的做错事了,求母亲责罚。” 说完就对着老夫人刘氏磕头,老夫人刘氏还没反应过来,这下信息的量实在是太大了,那本来应该跳水早死的楚二公主居然没有死?还被自己的儿子好生伺候地养在偏院? 难怪那大公主最近几日疯得厉害,没想到终究是碰到对手了,她觉得也是自己的一时疏忽,一心太过于专注礼佛了,这才一个不注意府上了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看来她这当家主母当的还是不够称职,当然也是太过于轻敌了。 她把地上跪的可怜的齐柔扶起来,安慰道:“柔儿,母亲又怎么会责怪你,你记住就算现在是你做错了,那错了就是错了再去追究也没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守住,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你的兄长!你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确保与这件事情无关!” 齐柔这下才知道事情的厉害性,下意识担心道:“柔儿知道,可是父亲那边?” 老妇人刘氏叹了一口气,“没事,你父亲那边自然有你娘来帮你兜着,这几日旁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也不要到处去惹是生非,好生的把你的脸养好才最重要,知道了吗?” 齐柔点点头,母女俩又聊起了一些家常,老夫人看时候也该回去了,自己还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这事情下一步该如何,一想到这些还真是【表情】点棘手啊! 齐柔送完自家母亲走后,又走到自己的梳妆铜镜面前,看着镜子中自己被毁容的脸,又自顾自笑了起来,双手慢慢抚摸上自己的脸,声音邪魅道:“楚凝曦,本小姐只是脸受了点小伤,而你可是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立在她身边的小水见到她这模样,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这大小姐还真是够疯狂的,可一想到对自己最好的小叶姐姐,她还是要去试一试,终于,服侍完齐柔睡下,她趁着月色,轻手轻脚的朝世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正想要敲门时,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把自己怀中的那封书信拿出来,她以前本来也是不会写字的,这还是小叶姐姐教给她的,她每次总会笑着和自己说:“女儿家,尤其是伺候主子的人还是要会点本事傍身才好。” 是以,她来的时候就思考了许久,还是把这封信给齐世子一看就可以了,她故意弄出一些动静,然后按照自己预期的计划是她会就已经可以溜了,可没想到现实总是相反的。 一把短刀立马就逼到自己的脖子面前,她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下就被吓得脸色发白,只听见他不耐烦道:“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地围在世子的房间做什么?” 说这话的人正是司忠,他这几日一直在那里受罚,这会才回来,却看到今日的世子心情显然不悦,自己还没弄明白是何缘故,就在这丫鬟鬼鬼祟祟地在这里猫着。 他的疑心大起,凭借自己的直觉,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且不说世子本来就不是那种喜爱女色之人,更何况这丫鬟的行动实在可疑,他刚刚就在屋顶上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现在看她吓成这个样子,也猜想个一二,也许是那老夫人派来给世子填房的也未尝不可。 这老夫人自从一心礼佛后,对后院的事情都不怎么过问,唯独对府上香火的延续更是看重,尤其是世子的孩子,之前也是一个劲地催着世子和那大夫人两人努力,要她早日抱上孙子,可后来瞧出世子的意愿并不是很大的时候。 老夫人刘氏有不气妥,觉得问题可不是出在世子身上,又背着大公主偷偷给世子塞进来了好几个侍妾,但最后终究还是被世子一口回绝了,即使人已经送到他这里来了,世子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人打发走了。 当然每次这样搞下去,虽然世子是一个孝子不敢忤逆老夫人的话,但终究还是被烦得不行,所以世子又在机缘巧合下让大公主知道了这件事,从此大公主和老夫人的关系就逐渐变得僵化了,互相不肯低头,也互相提防对方。 大公主则烦的是这老夫人居然连她这个正妻都不过问一句,就往她夫君身边塞人这叫她堂堂公主怎么能够忍受? 然而老夫人也不打算退让,自己毕竟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这公主殿下就算再怎么金枝玉叶,现在也是半个齐家人了,更何况她还是她的“母亲”,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明面上就给她难堪啊! 双方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婆媳关系也逐渐恶化,这点世子是看在眼里,但懒得管。 司忠后知后觉才觉得世子殿下这招实在是厉害,不知不觉自己少了麻烦不说,还能让两个把他看得紧的女人渐渐对世子放松些,这一局两胜,还真是妙啊! 小水一见到这个冷面侍卫,吓得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说:“奴婢……奴婢……” 司忠见她这磨磨唧唧的样子,本就不悦现在更是不耐烦,又看见她刚刚丢到那里的信捡起来打开一看,脸色一变立马把这个小丫鬟带到齐向礼那去。 齐向礼今日本就心情不好,他这都觉得还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找了一下午就是找不到曦儿呢? 越是如此,他的心跳总是莫名的加快,也紧跟着担心起来,对着今日那些和曦儿有过接触的人开始一一发问,可得到的最终回答还是不知,他现在气得不行,也不信这个邪,好端端的大活人还能在这个院子里丢了不成? 他也知道虽然曦儿渐渐的不喜欢自己了,他也能看出其实曦儿也无数过想要逃出他的身边,他对此也是在是难受的,可又觉得这次曦儿不会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他现在越想也越是觉得蹊跷不已。 正当他在书房静静思索时,司忠就这样闯了进来,齐向礼一见到是他,微微皱眉,“何事?” 这疏离的态度让司忠也不好受,只把自己刚刚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丫鬟带上前,对着齐向礼拱手道:“世子,属下刚刚就瞧见这丫鬟一直鬼鬼祟祟地在门外,而且还留了一封信,请世子过目。” 齐向礼这下有些烦,不悦地看着司忠,“这点小事你也要和我说吗?” “不是的,世子,属下……”司忠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世子现在对自己的意见居然这么大,又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丫鬟一眼,示意她自己来说。 丫鬟小水知道现在也不是自己胆小怕事的时候,鼓起勇气道:“世子,奴婢知道现在楚姑娘在哪……”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用手撑着额头的齐向礼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立马站起身激动道:“快说!” 丫鬟小水一下被世子这冲动的模样给吓到,这才觉得这世子怎么和人们口中的不一样,不应该是温文尔雅端庄持重的翩翩公子吗?怎么现在这模样好像就是要把自己给吃了一样? 但转念一想也是,那楚姑娘在世子这里毕竟是一个例外,楚姑娘突然一日都没有任何消息,世子这样着急担心她也是在情理之中,她这下不紧不慢地把今日在凉亭中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齐向礼的拳头紧握紧,当下便怒气冲冲地向外跑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小水和司忠都吓得不轻,但是为了世子殿下的安全,还是紧跟了上去。 现在一转眼也是到了夜晚,齐向礼就站在这凉亭,不敢相信的看着这黑漆漆的湖水,他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爷在给他开玩笑,他的曦儿怎么可能有这样离自己远去了呢? 当下想也不想,立马跳到这湖水中,他就不相信了,找不到曦儿,且不说这事情是真是假,他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小水和司忠赶到时,就看到还在水中游来游去的齐向礼,司忠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下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水则是说道:“要不我们先去喊人,先把世子给带上来再说。” 司忠点点头,便让小水先去办了,他自己则继续守在岸边,也知道现在要是他下水肯定是劝不动世子的,世子也是一个很犟的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尤其是对待二公主这件事情上,即使世子不在乎他自己的生命也不会不管二公主的。 可他毕竟还是世子的属下,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如此受伤,但现在也只能让世子在湖中找找,也许还真的……能找到,但最后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说,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让人守着,要是看见世子有任何不适,就立马让人把世子给带上来。 等小水带了几个会水性的小厮时,齐向礼还是在湖中找,司忠在岸边待得越久越是着急,小水也逐渐不安起来,但眼下还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一抹淡淡的暖阳就开始升了起来,原来,齐向礼这一找直接是自己在湖中找了一个晚上,后边几个会水性的小厮现在早就已经偷偷打起了瞌睡,小水则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齐柔那,不然要是被人发现她一时半会还真是解释不清楚。 司忠也是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知道自己错怪她了,便让自己的人替她打好掩护,让她成功回到齐柔身边,而他自己则继续在这里陪着世子。 终于,世子浑身湿透的上岸了,司忠立马拿出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披风给世子披上,却只见他冷声道:“去找齐柔。”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兄妹情已尽 司忠听见自家世子这样一说,一看就知道是去找人算账的,可他还是觉得世子现在应该好生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毕竟已经在这冰冷的湖水中泡上了一个晚上,这是一个常人能够忍受的,就算是他从小就接受如此残酷的训练,未免也觉得此举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这与平日所受的那些小伤不一样,更何况世子殿下本就是金贵之躯,又有疾病缠身,他实在是担心这样下去世子殿下的身体会扛不住啊! 是以,司忠立马跪在他的面前,语气恳求道:“还请世子殿下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至于楚儿公主的事情,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办,绝对不会让世子殿下失望!” 齐向礼依旧冷漠,直接无视地上跪着的司忠,他自己就这样拖着全身湿漉漉的衣裳来到齐柔的宅院,看门的丫鬟一见到是世子殿下,正要高高兴兴的问好。 在她们这群下人眼中,尤其是这些年纪轻轻的小丫鬟,哪还能不爱看点俊男,然这府上最好看的男子莫过于世子殿下,当然这点她们还是很清楚,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真的行动起来可是万万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但即便是这样,她们这群小丫鬟对世子殿下的喜欢也丝毫不减,是以,只要看到世子殿下一来当即立马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虽然这点小动作在世子殿下眼中算不得什么,也许还是入不了世子殿下的眼,可这能够让她们心中有点安慰,总起码是自己以最好的姿态来迎接世子殿下,要是自己还真是踩着狗屎运了,世子殿下就是因为如此看她们其中一个看对眼了。 那她们这还真是山鸡变凤凰,只要随便给一个低贱的小妾,这身份也比现在的她们不知高出了多少倍,然而今日却是另众人有些奇怪。 这世子殿下不但不像平日会对她们点下头,这会还全身湿漉漉的,脸上也是一脸惨白,她们更是害怕了起来,不知世子殿下这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把他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其中一个大胆的丫鬟,向齐向礼行礼拦住他的去路,小心翼翼道:“世子殿下,可是来找我们家小姐,可现在小姐还在睡觉,不知世子殿下可否先随奴婢陪你把这身湿衣裳给换下,然后也好叫小姐出来。” 齐向礼却是不语,静静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说话。眼见一个丫鬟这样说了,其他几个丫鬟也鼓起勇气关心道:“对呀,世子殿下,您还是先随奴婢们把这身衣裳给换下,不然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其余几人也是一起附和道,她们觉得自己都这样关心世子了,世子殿下总起码也会对着她们笑一笑表示感谢吧,没成想,今日的世子殿下还是不说话,抬脚就要向里走去,一个丫鬟想要拦下,可是一对上那齐向礼的眼神,立马就害怕了起来。 当下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直到齐向礼进屋后,她还在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旁和她共事的丫鬟看不懂她这个举动,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不是一向胆子最大吗?这会怎么被吓成这样?” 而那丫鬟听到这人居然这么说自己,给了她一记白眼,“你懂什么,你不知道啊,刚刚那世子殿下的眼神虽然没有怒火,可那眼睛越是平静我这心里看了越是害怕!” “啊,有这么可怕吗?你是不是看错了,世子殿下可是很温和的。” 那丫鬟见她还是不行,只能摇摇头,“你不信就算了,那世子殿下的眼神是真的可怕,好像只要他这样冷冰冰的看着你就能够把你碎尸万段一样,可别怪我没有好心提醒你啊!少去打世子殿下的鬼主意,不然你可能都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这样一说,那些小丫鬟还真被吓得不敢说话,当下立马分散开来,该给花浇水的就浇水,该拖地的就拖地,该去打扫的就打扫,这模样好似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而在里屋的齐柔,这会还在睡梦中,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知道周围都是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就算是她一直喊人也没有人来搭理自己,这时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湖水中。 黑漆漆的湖水突然泛起水波,她觉得诡异极了,正想要离开时,后面就传出来一阵哭喊声,“小姐,救救我啊!小姐,救救小叶啊!” 齐柔一听到这声音当即吓得脚软,一想到被自己每日刁难现在又被自己害死的小叶,她心中更是害怕,当下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前跑,可还没有跑上几步就踩到一个小石子给摔倒了,可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忍着疼痛艰难的爬起来。 不想,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她被吓到大叫起来,只见那人撩开她的头发,对着齐柔笑道:“小姐,是我呀!小姐,你为什么不救小叶?小叶平日都这样尽心尽力地服侍您,你为什么不但把小叶推下水,还要见死不救?小姐,水里真的好冷啊!小姐您知道吗?” 说着,光着脚一步一步向地上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齐柔走去,齐柔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劲地哭诉道:“不,不,不是本小姐不想救你,是那个楚宁曦,对,没错,就是那个贱人!是她害死了你,你你你不要找我啊!” 可没想到,她这话一说完,她身后又要一个人走来,直接搭上了她的肩膀,她的肩膀一下就湿透,只见面前的女子也是披着头发,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道:“是吗?” 这熟悉的声音,齐柔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是谁,这下吓得立马大叫,突然,她一把坐起,看着房间里的微微烛光,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她做噩梦了。 而且那梦还特别的真实,齐柔现在全身都被吓出汗来,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她赶紧用被子把自己抱紧,然后开始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她喊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搭理她,就像自己刚刚一开始做的那个梦一样,她当下更加害怕起来,渐渐的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可现在又不敢乱跑,怕自己还真的会像梦中一样碰到被她害死的“楚凝曦”和“小叶”。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一会本就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听起来又稳又深沉,齐柔可以很明确,自己的丫鬟不可能这样走路,更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梦,害怕地立马钻进被子里去,嘴里开始小声念叨老夫人刘氏,“母亲,母亲……” 兴许她觉得是自己念这名字真的起了作用,这下一下就没有了那可怕的脚步声,她小心翼翼地露出自己一双眼睛,想要看看被子外面这下到底是何模样,可一看到那浑身湿透的齐向礼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吓得又立马大叫起来。 齐向礼也没有想到,他这调皮的“妹妹”怎么一下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脸上全是抓痕,看起来就让人害怕,现在她又是这样一叫,他只觉得刺耳。 齐向礼向她走近些,呵斥道:“乱叫什么?我是你兄长。” 齐柔:“…………”她现在虽然不叫了,可还是一脸害怕地看着齐向礼,心里也是更加疑惑,这会兄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里屋? 一想到这,她立马遮住自己的脸,生怕被一向敏锐的齐向礼看出破绽来。 齐向礼见状,冷笑一声,直接开门见山道:“柔儿,为兄只问你这一次,你要是有半句假话,你休怪兄长无情了。” 齐柔当下立马红了眼,不解地看着齐向礼,“兄长这说的是什么话?柔儿可是有哪里得罪了兄长吗?兄长这会子浑身像个刚从水里出来的水鬼一样浑身湿透来吓柔儿不说,现在看到柔儿脸上这伤痕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先关心自己的妹妹,反倒是开始威胁起来,兄长这样还真是让柔儿难过啊。” 齐向礼看着她还在继续装模作样,冷哼一声,他本来就不是她的亲兄长,平日不过也是做样子的可以维持一下表面的亲人关系,可现在不管这人是谁,只要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就更别说这眼前的“妹妹”了。 齐向礼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本世子现在问你,曦儿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要是胆敢说一句假话,你就别怪我不顾及兄妹之情了。” 齐柔一听到他这样说话,心里也是害怕极了,她兄长的手段她还是知道一些的,能够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也没有想到那楚凝曦现在在兄长眼中居然会这样重要。 难怪那楚芙锦那个傻公主会发疯,现在自己兄长这么吃人的模样,她都感觉兄长都能把她的亲妹妹给杀了! 理智开始渐渐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不能说出真相的,就像是自己母亲说的那样,要是自己的真的说出事实,到时候母亲也保护不了自己。 可看着这好像玉面罗刹的兄长,她也害怕自己的假话被他识破,到时候他只会更加愤怒,只怕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难保,虽然可能不会死,但至少也会脱层皮。 这样看来,还真是对齐柔来说真是一个死局啊!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心里着急要是现在有母亲在就好了! 对,只要有母亲在,兄长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不敢胡来,想到这一点,她开始装疯卖傻起来。 只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脸色本来就是刚刚被吓的惨白,现在再加上她狠狠皱眉的模样好像真的难受不已,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兄长……柔……柔儿……” 声音又弱又小,话语又恰到好处就这样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齐向礼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走上前去探了下她的鼻息还是没有呼吸的痕迹,又去把了下她的脉搏,脉象也很是错乱,这一时还真是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齐向礼冷着脸出来,就看到外面司机也已经在等着自己,又沉默不语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齐柔憋气憋了许久,察觉到自己周围终于是没有了任何动静之后,这才大口呼吸起来,现在想来还真是心有余悸,她没想到兄长还真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明明见到自己都这样了,也不传唤一个大夫进来就这样离去,显然是不管她的死活了,这突如其来的落差感,让她紧紧地抓紧被子,不禁回想起从前,自己的兄长从来不会对她这个冷冰冰。 无论是她会犯下多大的错误,兄长都会笑着安慰她然后在背后默默给她摆平,叫她不要担心只要好好的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就行,这一切变化的如此之快就是自从认识了楚凝曦之后。 齐柔一想到这里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对,没错,就是第一次兄长救下楚凝曦那个贱人之后,一切都变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明明还会宠爱自己的兄长开始每日对着她摆起一张冷冰冰的脸。 就算她拿出他兄长平日最喜欢的糖葫芦,也亲眼看着兄长仍然是不为所动,还一脸冷冰冰地丢在地上对着她放下责备的话语。 “整日就知道整这些没用的玩意,你这大小姐当的还真是差劲。” 就是这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的兄长好像真的变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日之间兄长就判若两人,开始嫌弃她笨,嫌弃她不用功,嫌弃她只知道到处惹是生非,兄长不再向着她了,反而每日开始对着那楚凝曦好了起来。 这叫她怎么能不生气,心里的我第一反应一定是那楚凝曦偷偷向兄长说了自己的坏话了,不然她的兄长不会这样疏离自己,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点她开始忌恨上了楚凝曦,恨她抢走了兄长本就对她的宠爱。 一开始齐柔也只是觉得,只要楚凝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兄长就一定会好好地待她,变回那个可以无底线地宠爱她的兄长了。 可直到楚凝曦真的第一次消失之后,兄长还是没有变,反而与自己更加疏离了,就连那日在奴村给他写的信,他也只是回复了一下她,并没有像信中所说的那样来接她。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 随着日子越来越久,她也渐渐对兄长死心了,他终究不会变回来了,也知道她在执着也是没有用的。 可更没想到,刚刚兄长那眼神好像真的要把她杀了一样,威胁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断重复,她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开始大哭起来。 突然一道又急又慌的脚步声靠近,齐柔条件反射的止住哭声,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红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偷偷打量着来人究竟是谁,她潜意识觉得莫不是那兄长还没有走? 刚刚就是听到了她的哭声,这会又着急赶来接着对她进行逼问吗?想到此,她就更加害怕,眼睛也紧紧闭着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去,生怕被人发现了她。 可预想的冷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一双温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下意识地哭着求饶,“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兄长放过我好不好?” 她这下是真的吓得分不清现实了,又想起梦中也是那两人这样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开始自言自语哭起来,“呜呜呜,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你们就放过我好不好?” “我会给你烧高香,给你烧好多银子,你们两个就放过我好不好呜呜。” 严壮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当下伸出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嘶哑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哽咽,“对不起,大小姐我来晚了。” 刚刚还在哭泣的齐柔,抬头一看到是他,立马哭得更大声,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严壮,哭诉道:“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他们一个两个都想要我的命!” 一说到这里,齐柔就开始激动起来,“对,他们都想要我的命,呜呜呜,就连我那有血缘关系的兄长他也要我的命!他威胁柔儿呜呜呜,柔儿真的好害怕啊!” 严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哭成这样,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看到她那小脸上满是伤痕,他的动作也就更加轻些,心疼道:“柔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你身边,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严壮眼神坚定又认真,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对她的担保,也是第一次逾越这繁琐的规矩称呼自己的心上人的乳名,这次他只想好好守护他,即使牺牲他自己也在所不惜。 齐柔眼睛里的泪水这会早就已经哭干,感动地点点头,他这样又怎么不叫她心动和心安呢?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一开始也是自己对着他威逼本来也打算只是对着他玩玩而已。 其实她骨子里还是真的看不起他,觉得他实在是配不上自己的,可明明她对待这些男人也早已经看淡,也只是和他们玩玩而已,唯独这一次,她是认真了,她会允许他犯错,她的第一件事情反而不是埋怨和责备他,反而生气的是他为什么那次离开奴村之后就开始不联系她了。 她承认也是从那一次之后,她渐渐的对眼前这个身份比她差一百倍的下属动了心,可一向骄傲如她,她又怎么能够承认自己真的动情了呢? 是以,前几日为了让自己狠下心来,她故意开始责备他,罚他站在烈日炎炎的太阳底下罚站,让他半夜三更为自己抓她随口一说的萤火虫,让他去外面商人那抢夺她最喜欢的珍珠,她让他做了许多难事,本想要他就此放弃,可没想到这人还真是犟,每一件事都做得极好。 还真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只要她不让这人往东,他就绝对不敢往西,对此她只能躲着他,不见他,也试着躲避自己的心。 可没想到当她最终孤立无援,感觉全世界都要抛下她时,兄长想要她的命,母后也只是让她以大局为重,她也能看出其实母亲最在意的还是名声,不管她会不会过得开心,而那父亲更是对她更加疏远了。 唯独只有这人,只有面前这个执着的人,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即使她对他打骂羞辱,他还是不离不弃。 她抬起头,看着他深情的双眼,想要用手抚摸上他的脸时,不知想起了什么,立马挣脱他的怀抱。 “出去,不要看着本小姐,你快出去!”她转过身去,双手颤抖地抚摸自己脸,她心里更是难受不已。 她怎么忘记了,她现在的模样这么丑了,脸上这明显的抓痕,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看了一眼都会害怕,她更加不敢面对这人了。 严壮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一字一句道:“小姐,属下只要你,不管你是何模样属下都会对您不离不弃,您不要赶我走。” 齐柔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她感受到的第一次这么直白没有夹杂着其他利用的话语,也是第一次敢这样面对自己的感情,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严壮把她的被子给她拉高些,轻轻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齐柔微微抬头一下就触碰到了他深情脉脉的眼神,心跳强有力的加快,她也回握住严壮握住她的手,齐柔对他微笑,“谢谢你。”谢谢你。” 这三个字,包含了她太多数不清的感情,谢谢这人现在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谢谢他能够不嫌弃这样丑陋的模样,谢谢他一直在。 严壮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似在哄小孩睡觉一样,“小姐,是属下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能出现在属下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齐柔没想到原来她在这人的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好,可是现实真的是这样吗?并不是的,她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刁蛮大小姐,并不是这人说的那么好。 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担心起来,不安的看向严壮,严壮察觉到她想要抽离的手,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握得更紧些但也控制着力道,不忍心让她受伤,看着她这突然担心的模样,关心道:“大小姐,怎么了?” 说着又摸了摸齐柔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以为齐柔这是不小心感冒了,这下更把被子拉得更高一些,齐柔把他这些细心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声音不自觉带了丝哽咽低下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明明那么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我会欺负人,我性子急躁一生气就喜欢摔东西……” 齐柔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缺点,又看着严壮的脸色始终是温和地笑着,她最后又鼓起勇气继续问道:“所以,你还会继续喜欢这样的我吗?” 严壮微笑着摇摇头,正要开口却被齐柔立马打断,只见她慌张失措地捂住她的耳朵,委屈道:“好了,我知道结果了,你不要再说啦!” 这一自问自答的举动,还真是让严壮忍俊不禁,在齐柔诧异的眼神中,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颊,飞快地在她的脸庞飞快的亲了一下,两人的耳朵立马红透了起来,严壮又继续道:“我永远喜欢的,柔儿,你能喜欢上我是我的三生修来的福气。” 齐柔这会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还有她被人这样占便宜的一天,心里本来应该生气的,但现在她只觉得这感觉还不错,又与严壮十指相握笑道:“那可说好了,你以后都不许离开我,不然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 严壮看着齐柔这窃喜的小模样,也笑道:“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永远在。” “嗯哼!”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度过这个愉快的早晨。 司忠见到世子殿下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心里也是担心得不行,但又怕这会不小心触碰到世子殿下的霉头,到时候又把自己拉去训练营接着训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站在门外静静等待世子殿下的命令,等的时间越久,他也是愈发感到不安,这件事情还真是奇了怪了。 昨天也派出那么多人偷偷找楚二公主的下落,可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音讯,这不像他们暗卫办事的效率啊? 又想起今早世子殿下怒气冲冲的就往齐大小姐的房间走去,本来脸色就惨白的吓人,又自从出来后更加没有血色,给他吓的不轻,世子殿下何曾这样落魄过。 这样司忠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就连那大街上讨饭的乞丐也不会像他家世子殿下这样吧,一想到这些,他也只觉得头大,但也只能干站着着急。 白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她昨日找了小溪一天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今日又是起来一个大早再来找人,还是没有只剩下一个空屋子就连那每次见到她都会喵喵叫的猫儿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到世子齐向礼这里来了,一看到门外站着的司忠,她这会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去询问。 当然这也与她昨日想要找楚凝曦的事情有关她昨日本来就是想要找小曦来开解开解她自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司忠被世子莫名地罚了之后,她的心中愈发不安。 起初她觉得也许是自己太过于对那人愧疚,这才会这样心神不宁,也许到时候给司忠送点补品药材那就好了,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以前司忠每日都会喜欢跟着她,她去干活他也跟着,熬药他就在旁边帮她烧火,洗衣服他也在旁边为她拧干衣服……即使当日司忠再忙,他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待一会。 是以,自从司忠受罚那几日,她总感觉自己的身边好像少了什么,每日都会莫名其妙的沮丧,就连和她一起共事的小丫鬟都看出她的不对劲,但她也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借机给搪塞了过去,本以为这样也算是她自己的一种自我安慰。 但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开始每晚都会梦到司忠,梦到他总是会笑得幸灾乐祸地跟在她身边,有个时候嘴上说着欠揍的话,可每次都会出手帮助她,她也渐渐开始失眠,每次一梦到司忠,她的心跳就会莫名的加快。 都说医者不自医,她学医几十年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症状,明明她以前每晚的美梦就是她能炼制出许多药丹,救助天底下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曾几何时,变成全是司忠那个男人了? 她生怕自己这是真的魔怔了,赶紧昨日就想要去找小溪,求助一下她的帮助,兴许这疑惑一下就解开了,没想到老天爷总是喜欢和她这么开玩笑,她找不到人就算了,脑子里也老是会想到司忠,可是当每晚梦中的那人真真实实地站在她的眼前时,她又怂了。 司忠也看到白九了,这才想到他这几日回来好像就没有去再找过她了,当下,走了过去,双手抱臂道,心里明明是要问“你最近几日还好吗?”可没想到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他正想要再继续说什么,却被白九生气打断,“关你什么事,你至于用这种态度问吗?我又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这下搞的司忠瞬间摸不着头脑了,不是,他这才说上一句话,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给人家惹毛了,他这下还真是觉得自己好生无辜。 但对上白九那微微湿润的眼眸,他叹了一口气,立马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的错,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白九没想到这人被她凶了都不生气,这可不像他之前那种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啊,心里虽然时刻要告诫自己提高些谨惕,男人的话就是不能轻易相信,可嘴角却是控制不住笑容道:“还好。” 白九说完,觉得自己这样回答也许太过于单调,又追问了句,“那你呢,你在那个地方还好吗?” 所谓的那个地方,白九还真是想不起来那个名字,这也不能怪她记性不好,只是她这几日却是记不住事,脑子里就差全都装满司忠两个大字了。 司忠也知道她所说的那个地方,虽然很是残酷,可是对于他这种常客来说不就是一回生二回死嘛,虽然他以前就很少被世子殿下罚到过去那里,最多也就是那两次,一次是没有找到当时落水的楚二公主,还有一次就是害世子殿下发病了。 是以,他也很少被世子殿下罚过,但为什么要说是常客呢,他只能回答是为了不断提升自己。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湖中怪样。 其实他一开始也不是世子殿下那上百名死士中最出众的一个,只不过他到底是生活在底层太久了,那种被人随意辱骂殴打的日子他也是受够了,其中有好几次都又想到过要一死了之。 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好像就是老天爷特意拦着他一样,他也逐渐放弃了这个念头,与其每次遇到事情在自己身上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为何不去努力博一把,大不了就是贱命一条,也好过生活在最底层。 是以,他每次都会逼迫自己训练到很晚,一次次突破身体的极限,甚至为了提高他自己的胆量,每次都会去那黑森林走上一遭,里面的上古猛兽,要是一不注意,就是一死,但也更加激起他想要出人头地的渴望。 白九看着渐渐沉思的司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脸色也是愈发的严肃,又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出声道:“好吧,那你可知小曦去哪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司忠诧异的看着白九,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不对劲,可遗憾的什么也没有,他也觉得奇怪了,这件事情他们手下的人办事不可能不会这么粗心啊! 那白九到底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又为何跑到这里来问他? 白九见他又不说话,催促道:“你说句话啊!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可真是急死我了!”白九也没有想到,她就是这样随口一问,那司忠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 心中的第六感不断地提醒她,肯定是小曦这会出事了!见司忠还是支支吾吾的一副想要说又不想说的模样。 白九现在也是真的直接懒得管她,不过他就要敲响齐向礼的房门,正要开口询问小曦可在他这,却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捂住嘴巴,她越是针扎身后的人越是捂得紧,她成功恼怒了,直接在他手掌上咬了上去。 身后传来低声的痛呼声,手掌也成功从她嘴上移开,她转过身,插着腰责问司忠道:“谁叫你干嘛拦着我?哼,活该!” 司忠看着自家被咬出血的手掌,微微皱眉道:“就算你现在进去,也找不到楚姑娘,她这会根本就不在世子这。” 司忠特意把楚二公主换成了楚姑娘,依稀记得世子殿下曾就叮嘱过,这二公主的身份绝不可让旁人知道,虽然最后还是被大夫人几人知道了,可这一消息也没有传出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世子殿下也曾向那大夫人提醒过才这样,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注意一下用词就行。 这会子白九也真的是急了,直接揪起司忠的领子就逼问,“那你说,小曦现在到底在哪,她是不是出事了?”这个猜想她只感觉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 只见司忠点点头,白九瞪大眼睛还想要在继续说着什么,就被司忠带到一旁的角落。 察觉到周围人全是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白九一把甩开手,表示她自己会走,不要某人拉着。 司忠也不恼,等周围没人时,他才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白九听,白九脸色顿时煞白,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动作比脑子反应得更快,抬脚就要离去,被司忠拦住。 “你去干嘛?”司忠这会子是真的理解不了她的行为了,怎的说都不说一句,就要走了。 白九着急地推开他的手臂,“还能干嘛啊!找人啊!” 司忠点点头,又把双手搭在白九的双肩上道:“我知道你现在也很着急,我们世子殿下又何尝不是呢?但你想世子殿下都已经派了这么多人去寻找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你一个人又能去哪找呢?” 白九微微皱眉,并不认可他这个观点,“那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去找,说不定就真的找到了。” 司忠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是犟得不行,都已经给她分析了趋利避害了,她到现在还是执意要去,他又何曾不想让她去呢? 司忠点点头,再继续给她做思想工作,“那也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几率很渺茫的。” 白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我也要去啊!哎哟,你一直拦着我干什么?你这人真是的就知道神神叨叨的,真烦!” “我我神神叨叨?”司忠用手指了指自己,心里差点就要把眼前这个犟姑娘给骂起来,他这样像个婆子一样对她苦口婆心到底是为了谁啊! 虽然心里怪白九实在是不理解他的一番苦心,长呼一口气,逼迫他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还是继续劝道:“你也可以转念一想啊!越是找不到人就说明很可能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你现在就算再怎么把院子翻起来找,你可能找不到不说,可能还是自投罗网呢!” 白九愣住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语气缓和下来,追问道:“那你先说,接下来该要怎么办?” 司忠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天空,只回应了她两个字,“等吧。”他觉得世子肯定会有办法的。 白九:…………这让她和那干着急有什么区别。 楚凝曦一醒来,只觉得自己头晕老涨的,看见这陌生的房间,她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就在从屋外响起,那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等看清来人时,楚凝曦还是不知,眼前这个打扮朴素的妇人到底是谁?虽说这妇人穿着朴素,但楚凝曦在宫中见到的宝贝也是极多,到底也是一个识货的行家,就比如这位妇人头上戴的流苏翡翠玉簪,看起来虽然普通,但价值确实不菲。 在楚凝曦静静打量柳夫人的同时,柳夫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这个姑娘她从救上来之后就看到底是与另外一个姑娘不同的,就比如这姑娘眉头上一枚小小的点痣,给她的感觉却莫名的亲切,让她不免在心中唏嘘一声,想起她长姐的女儿。 两人从小就分离,和姐姐见面的机会就更加少了,以前总起码还会有点联系,就是靠着那几封信件都会和她分享一些有趣的乐事,其中提到最多的莫过于长姐的小女儿曦儿了。 她虽然是没有见到过真人,但从长姐的信件中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是个极美的小娘子,又看了眼面前这位姑娘,柳夫人笑道:“姑娘怎的起来了,再多躺会吧,好生休息就好。” 说着,就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碗药汤给楚凝曦送上,楚凝曦忙说谢谢,小心翼翼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小口轻喝着。 柳夫人见她这么乖巧的模样,心里也是着实喜欢得紧,又让丫鬟下去拿了一罐蜜饯来。 楚凝曦对上这夫人和蔼的笑,心里莫名觉得暖暖的,但还是不忘记正题,她询问道:“多谢夫人相救,不知和我一块在湖水中的女子现在身在何处?” 柳夫人给小丫鬟递了一个眼神,小丫鬟立马接话道:“姑娘不必担心,那位姑娘现在在另外一间屋子,她在水中泡得太久了,现在大夫还在为她熬制新药呢。” 楚凝曦听完,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其实她一开始本来有机会可以把两人救上来的,可潜入那湖底才发现,那缠住的竟然不是水草,而是一具尸体在那立着,楚凝曦那会也是真的被吓到了。 谁也没想到这碧波荡漾的湖水下,居然成了藏尸点?而且那尸体一看早就已经泡得浮肿起来了,想必应该有个一年之久,楚凝曦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想要把人救上去再说。 可她到底还是太高估她的臂力了,她自己在水中自保还行,可是要去救一个成年的丫鬟那还真是有点吃力,更何况这丫鬟身边还立着这么一副水势,她好不容易带着这丫鬟浮出水面。 可不知怎么的,她又突然感觉水底下好像又有什么东西一直扯住自己的脚,还没让她来得及多想,连人带拽的一下就把她给拽了下去,越是挣扎,呛的水越多,后面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次醒来就出现在这间屋子。 那濒临死亡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以至于连面前两人都呼唤了她好几声,楚凝曦这才反应过来,忙致歉道:“抱歉,想入神了。” 柳夫人始终带着微笑,温和道:“姑娘可能现在对水都有阴影了,以后也少往水边走就是。” 楚凝曦点点头,“多谢夫人提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疑惑不已,为何这夫人能够揣测到她的这点小心思? 她以前虽然很是怕水,但后来为了战胜恐惧,不听信那些所谓占卜师的提醒,还是不断地学凫水,但没想到这次还真是个意外差点又要丧命于此了。 当然,比意外更多的是可疑,那湖水底下又为何会有水尸?又为何明明在她可以把人救上来时,被人突然给拽下去?对,是人,楚凝曦心里一阵后怕,这件事还真是越来越离奇了。 “那姑娘先好生休息,下午我再来看望姑娘。”柳夫人笑意温和给楚凝曦把被子整理好,又叮嘱她一些不要太胡思乱想之类的话,就带着丫鬟走出房间。 楚凝曦莫名觉得这人对她好像好得也太过一些,这给她整理被子的举动也不像是救助一个陌生人该有的这种行为,反而像是疼爱自家小孩一样,不过,她看了眼面前的柳夫人,这个年纪看起来如花似玉,要是她不说楚凝曦还真的以为是个姐姐呢! 楚凝曦也觉得是自己太过于多想了,看着柳夫人笑道。“谢谢夫人。” 等人走后,楚凝曦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满屋子的中药味,这会也着实睡不下,在她百般纠结下才觉得还是要走出去看看,虽然上一秒还答应了那个夫人要好生歇息,但她实在是坐不住了。 而且,她也感觉自己有些怕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那个落水的场景实在是太深刻了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海中不断上演。 楚凝曦刚一打开房门,这才发现这与其他普通的院子不一样,其他的院子一般打开房门都是一条小径或者中间是一条过人的道路,一旁还种着些花,也或者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可这个地方……一出来就是在一个湖面上?不错,是真的在一个湖面上,楚凝曦到底还是真的有阴影了,看到这平静的湖水就忍不住腿软,这个地方究竟是个什么地? 齐向礼在书房待了一下午,除了早上那无礼的举动,现在倒是一个劲的坐在书桌上,也不看书,只是看着桌上的画像久久不动。 画像中是一个明媚的少女,怀中抱着一直橘猫,少女拿着手中的毛球不断的逗着小猫,那画面让人看了都心生欢喜,那画像中的人物好像真的活了过来一样,良久,齐向礼终于收起花卷,把它放到一个木盒子里面装好,抬脚就向外头走去。 一出来就看到司忠在那站的笔直,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噢,齐向礼觉得眼熟这不就是曦儿的那个什么姐姐吗? 白九一看到齐向礼,顿时两眼放光,快步走到齐向礼面前,那模样好像真的见到了自己崇拜已久的偶像一样,至少在司忠眼中是这么认为的。 司忠在心中小声嘀咕,怎么这女人见了他就不是这个花痴样?虽然他不敢和世子殿下比英俊,但到底也是不必旁人差的,至少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当然这个上就是世子殿下了。 齐向礼看着白九突然靠自己这么近,退后一步,不满皱眉道:“有事请讲。” 白九这会才知道自己方才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差点就忘记了尊卑有序,心里也把司忠骂了一遍,要不是那人说要等着,她本以为也不会等太久,没想到这一等居然是一个下午? 她觉得别人都是等得花都要谢了,可她觉得她是要等着人都要冒烟了,能不冒烟么?那么大的太阳,虽然有亭子挡着,但还是在这外面,还是大中午的,她就差给热出一身汗了。 “噢,世子,奴婢想问……可否有楚姑娘的消息了?”白九特意把称呼改了一下,她实在是摸不定这世子殿下是个什么脾性,之前可以看出他很宠爱小曦,所以有些称呼就算她想喊但也不可以,这点分寸白九还是懂的。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齐父罚错 齐向礼先是瞪了司忠一眼,再冷声道:“你先回去,人找到自然会有人来告知你。” 这说的有人自然是司忠了,他就算不让司忠去通知,也许这小子也会背着他偷偷告诉,齐向礼不禁反思,到底是不是他最近管得不严了,所以现在他手底下的人这点规矩都能够忘记? 白九没想到一向温和有礼的齐世子,现在也会黑着脸给她下逐客令赶她走,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还想要再问上几句,却收到司忠不断的眼神暗示,她也只好行礼告退。 白九一走,司忠就立马对着齐向礼下跪,语气诚恳道:“世子,属下知错,你若气就请责罚属下吧。” 齐向礼冷笑一声,微微弯腰拍了拍司忠的肩膀,“司忠,你别忘记了,当初本世子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 司忠听完一愣,当年的场景像是一段一段画面不断地浮现在他面前。 从前他本来就是一个路边的乞丐,白天就是找一个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睡觉,晚上就去一些偏僻的别家小院偷东西,当然,他也只是偷一些吃的,因为他每天都太饿了。 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先不说,还要遭受旁人的嫌弃侮辱,连那些不懂事的孩童都可以拿着一个石子怒砸他,更别说还要忍受那些老乞丐的逼打,他们会威胁他,要是他出去还是要不到银子,就要把他的手脚都给挑断,丢在大街上去行乞。 他害怕最终还是逃离了那个地方,可一来到新的地方也是人生地不熟,日子也是过得一塌糊涂,直到偶然一次机会遇到了在破庙受伤的世子,世子殿下愿意和他做一个交易,只要能够帮助世子殿下逃脱追兵,世子殿下就能够收留他。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是以在世子殿下早就想好的计划下,他穿上世子殿下的锦衣,世子殿下屈尊降贵的穿上他那破破烂烂的乞丐衣,两人就这样分散跑,一切和世子计划中所料想的一样。 他被一队人马不停地追,又是拿着带箭头的火把,又是一把亮晃晃的长刀,一刀下去他手臂立马就被砍出血,那时候他才明白了世子殿下的下一句,“活着命,你才能有一切。” 是以,他用尽了全力,看到一处悬崖也立马跳了下去,就在人都走完后,他才从悬崖峭壁上艰难爬上去,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逸。 突然,一个人影把他笼罩住,他抬起头就看到世子殿下冷着脸道:“你赢了,以后就跟着我。” 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巨大的转折,直到现在他也是觉得自己是真的幸运在那个冷飕飕的雨夜走进那个破庙。 此后,世子给他带到了一个暗卫营里,在那里面每天都是有高强度的训练,不断重复,也有三天两头的单挑,规则也很简单,赢者继续留下,输者自动退出。 每天对他来说都是在刀口上舔血,在那个地方即使真的打死人也不会有人在乎,等待输者的只是一卷草席草草了事,他不想回到从前那种苦日子,也不想在这里就这样被人揍死,他只有不断地激进自己,然后往上爬,直到爬到把所有人都能够踩到脚底下,即使身上伤痕累累他也不在乎。 终于,他做到了,他成功进入到了世子殿下的鹰羽卫,也得到了世子殿下的赐名,“司忠,只能忠心本世子,更不能有其他个人私情,要是一经发现,以死谢罪。” 一想到这,司忠眼神立马慌张了起来,赶忙解释道:“世子,属下并无二心……属下对那白九从始至终只是世子殿下曾经派给属下的任务而已,属下对她没有任何情感。” “噢?司忠,你什么时候还会和本世子嘴硬了?”齐向礼站起身,看了眼天色,又道:“罢了,等本世子处理完事情再来处理你。” 说完,齐向礼径直向前走去,只留下司忠还在地上跪着,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突然来了一场急骤大雨,司忠不由得嗤笑自己这模样还真是可悲,像是没人要的落水狗一样。 小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小水在走廊上行走着,本来想来给世子汇报一下小姐那边的情况,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她看见雨中平日对她凶巴巴的司忠,现在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她不由得惊呼一声,立马找到一把雨伞就向他奔去。 司忠一开始只是低着头渐渐出神,任由这暴雨打湿他的衣襟,雨水顺着他的脸庞不断滑下也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她居然看见了一双粉白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以为是自己是在是跪迷糊了,摇了摇头可这双鞋子居然还在,头上的雨水这会也停了,可周围还是雨水不断落地的声音,他仰起头看见面前少女这紧张不已的模样。 “司司司大人,您快起来,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小水对上他迷糊的眼神,赶紧说道,接着又用力把他拉起,可这人还是不动。 这就不免让小水怀疑到底是她的力气太小了,还是司忠真的不愿意动?当然,事实就是她更倾向于后者。 司忠又重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到底是何神情,只听见他低吼道:“你走!” 小水被他这样一凶吓到不轻,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人会这样对她,她开始不由得反思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她再次小心翼翼出声,“司司大人,您……” 可还没说完,再次被司忠打断,“你走啊!” 这会她是真的忍不住红了眼眶,连雨伞都不打了,用手捂着嘴就往回跑。 司忠看着地上被丢下的油纸伞,拳头也紧紧握住,即使被他自己抓出血了他这会也是丝毫没有感觉,仍然继续笔直地跪在原地,除了地上多出的油纸伞,好像刚刚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齐向礼一走进书房,先是对着书案上的齐泽臣行礼,良久,都没有等到齐泽臣的回话,齐向礼仍然继续低身拱手一瞬间,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一本重重的书本就这个向他砸来,齐向礼一早就察觉了,也并没有躲开,那书本就重重地砸到他的束发上。 齐泽臣终于是忍不住了,大骂道:“逆子,你是真的想要气死为父吗?” 说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又摔到齐向礼的身上,齐向礼觉得一脸奇怪,捡起地上的圣旨拿起来看了看,脸色变得也愈发的深沉。 他也没想到这楚世渊也是真的豁出去了,看来为了整他竟然让他去驻守边塞,难怪父亲会生这么大的气,要是他真的一走,这齐家也算是失去了一个主心骨,独留父亲一个人在朝堂上面对各方势力。 其实齐家能够走到今天,手上的鲜血又怎么可能是干净的,朝中一些官员看似对父亲巴结讨好,可只要逮着机会谁不想立马把齐家拉下去,换他们自己上。 齐向礼立马下跪认错,“父亲息怒,孩儿知错。” 齐泽臣不怒反笑,“你知错?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可知道这关系着我们齐家的未来荣耀,孩儿,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你自己的使命?”齐泽臣双手背立,一步一步走向齐向礼。 “还是说你到底是为了所谓的儿女私情才这样糊涂的?又或者是你最近带回来的那个女人?”齐泽臣眯着眼,似在提点又似好像在普通的聊家常一样,那模样好像一位慈父会主动关心自己的孩子功课做得好不好一样。 齐向礼愣住,对上齐泽臣那审视的目光,抿嘴道:“父亲,此事是孩儿的错,请父亲不要责怪旁人。”他也没有想到,齐泽臣居然能猜到这里,心里只觉得自己现在还真是越来越疏忽大意了。 齐泽臣点点头,突然笑道:“呵,礼儿,为父也知你是个聪明人,当初为父就曾多次提醒你,你想要干什么事为父可以不阻拦你,但若是关系到我齐家百年荣辱,你这儿子为父也可以不认!” 齐向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泽臣,“父亲?您……”他没想到相处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到底还是抵不过这不断的猜忌,他又何曾不是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呢? 他从前可是一早就失去了父亲,自打来到这里也是真心实意的把齐泽臣当成他的养父看待,甚至他可以说出对这府上的任何人动手他都不在乎,但唯独不会把他自己手中的刀刃指向齐泽臣,不是他不敢,而是他是真的不舍。 齐泽臣缓缓闭上眼睛,良久二人都相顾无言,时间好像在这一个静止了一样,突然刘氏来到打破了这段平静。 “老爷,礼儿,你们这是怎么了?”刘氏赶忙将地上跪着笔直的齐向礼想要扶起,奈何就算是她使出全部力气,还是没有动过分毫,她又不解地看向齐泽臣。 齐泽臣又重新坐回书案桌,对着地上跪着的齐向礼大手一挥,满脸不耐道:“好了,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你就先好好反省,想好了之后再和我进宫一趟。” 齐向礼这才站起身,点头道:“孩儿知道,孩儿告退。” 这父子两人的对话好像丝毫没有把刘氏这个正牌夫人放在眼里,但刘氏也不恼,到底是清楚这对父子俩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又对着齐向礼好生叮嘱了一句秋意渐浓,记得好生休息之类的话,又回到书桌案,给齐泽臣倒茶。 齐泽臣浅尝了几口,就把茶杯放到一边,看向刘氏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求我?” 刘氏略微惊讶,她这不还没有说话吗?这老爷怎么一下就看出她这点小心思了?然而还没等她继续说话,就听见面前人又继续说着。 “可是柔儿又调皮了?呵,身为齐府的嫡长女平日骄纵胡闹就算了,这烂摊子还是没少给我惹!”齐泽臣狠狠皱眉,一说到这个女儿他也是头疼的不已。 到底是他们小时候太过于溺爱她了,才导致她长大是这种目无尊长,没大没小的脾性,可现在想要继续管教终极还是困难了许多,就算他把人送到偏村历练,那丫头也能翻出个浪花来。 刘氏一听到自己的相公这样贬低自己的宝贝闺女,心里自然也很不是滋味,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不去与齐泽臣争那口舌之快。 只见她拿起手中的帕子,翘着一个标准的兰花指,抽抽噎地哭诉道:“老爷,您怎么能这样说柔儿,柔儿到底还是不懂事,以后还是会好的。” 齐泽臣却是连连摇头,“呵,她还不懂事?都已经这么大大的人了,过了下月就满十六了,也该为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刘氏听到这,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小心翼翼看着齐泽臣的脸色道:“老爷是说,要给柔儿相看京中公子了?” 齐泽臣没有直说,但刘氏却是激动得不行,这不就是说真的有这打算吗? 刘氏立马露出笑容,刚刚要掉不掉的眼泪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一只手握住齐泽臣的手柔情道:“那老爷,可是有看准的公子了?还是说这几日让妾身好好带着柔儿在夫人圈中走走,好打听打听哪家的公子更加配得上我家柔儿。” 齐泽臣看着刘氏这黄雀的模样,想要说出的话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住了,只道:“这事你就先不要操心了,这几日好生叫着柔儿的规矩就是,其他的我来办。” 刘氏连连点头,心里立马乐开了花,嘴上开始一个劲地拍着齐泽臣的马屁,专挑些好话捡着说,脑子里却是在想这几日要带着自家宝贝女儿去那些衣裳首饰店好好转转,噢,对了还有那脸上的伤,她也得尽快想出办法,让柔儿早些恢复才好。 雨下得急,也走得急,齐向礼一出来就只见院子都是湿哒哒的,边上还有几个小厮和丫鬟在那扫被风吹落的残叶,漫步在这庭院中,新鲜的空气吸入鼻尖,比待在里面还要凉爽。 齐向礼就这样边走边想事地回到了自己院子,一进门就看到司忠始终在那跪着笔直,即便身上全身湿透,在看到他来的那一刻立马对着他拱手道:“世子。” ------------ 第一百三十章 我要去找她! 齐向礼本来挺生气的,但现在又看到他这个样子,毕竟也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下属,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但这还是建立在这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利益上,是以,齐向礼只是淡淡点点头,又接着往前走。 司忠则继续笔直地跪着,齐向礼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微微朝着身后道:“先回去,明日再来。” 司忠知道这是世子已经再给他台阶下了,他哪敢不从,立马拱手答谢道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口还放着一个篮子,他拿起来一看里面是好几种的药膏,但却不知是谁放的,司忠也懒得管继续摆在门口,他自己则去了房间简单的为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正想要睡下时。 他突然听到“嗖”的一声,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本来一开始打算想要躺下去的背立马翻了一个身蹲在了床底下,然后一只锋利的箭头就这样准确无误地落在他本来要躺的位置,他再次观察了一下自己房子的四周,还是没有任何觉得可疑的地方。 除了那扇纸窗户就这样被穿破了,司忠在确认安全后也去察看那只箭头,本来想看箭头是否能看出是哪个门派的,没想到箭头那还有一张信封。 经此一招,司忠是警惕性高了不少,这箭头落地的位置要是他刚刚稍微没注意,现在早就惨死剑下,他不禁咬牙,这送信的人还真是别出心裁,想着送完信也正好一箭双雕是吗? 司忠立马把箭头连带着信封一起拔下,转身就去了齐向礼的房间。 齐向礼缓缓打开信封,脸色不由得更沉重了些,就连那眉头都紧紧皱着,司忠不明白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怎么会让世子殿下如此动怒,但只要世子殿下不打算告诉他,他也不敢继续多问。 齐向礼走到一个烛火面前,把刚刚看完的信封就这样燃烧在地上,直到在地上变成一团灰烬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时,齐向礼才沉声道:“派人盯紧码头,还是有任何可疑之人,立马追杀!” 司忠瞳孔放大,没想到世子殿下担心的居然是这个,可见那敌人也真是会拿捏世子殿下的软肋的。 这个码头对于世子殿下而言是多么重要,他都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说明了,也可以说世子殿下每走的一步棋,都是在这个码头的基础上的,要是码头真的被人给盯上,那世子殿下还真是有些腹背受敌。 司忠这会也终于知道了是时候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因为这几天也实在没什么事,所以世子殿下也觉得他有些懒散吧,既然现在有话了,他立马跪下应答,“是!”说完等齐向礼点头就向外走去。 齐向礼却还是始终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那团灰烬,拳头紧握紧,声音像是咬着牙发出来的一样,“敢动本世子的地盘,等着,本世子会让你生不如死!” “咳咳咳。” “哎哟,大哥您慢点喝!这药很苦的!”魏辛博看着自家大哥这不要命的喝药方式,他这看得还真是揪心啊! 魏蠡却是抬了抬手,把那一碗药汤硬生生地给自己灌了下去,才道:“这点药还能喝死老子?” 魏辛博本想说要自家大哥不要这么逞强他不禁看了眼身后,那好几大包的药材堆在角落,本来不开始喝药的大哥,现在却是天天药不离口,他觉得这是好事,这样的话大哥的身体还能恢复的快一些,可没想到大哥既然是这种喝药方式。 他看着都觉得难受的不行,正所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大哥这还是经常把药来当水喝,他不禁摇了摇头,害,大哥变成这样他其实有点责任的。 事情回到前些日子之前,那时候他身体也已经慢慢恢复了,但一醒来就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他还真是没有任何印象了。 一起来就看到那个自称月月的姑娘在自己身旁哭个不停,要不是这姑娘一直对着他哭,他都以为是她的那个亲人去世了呢! 更离谱的是这月月还真是缠着他不放了,不管他走到哪里这姑娘都爱跟着他,他虽然不排斥,可心底还是不喜欢,一问这姑娘为何如此,她却是一脸惊喜的叫他辛博哥哥叫个不停。 嗯,虽然这样喊他的名字还挺好听的,但终究还是太过于肉麻了,魏辛博还是很排斥的,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是越来越追得紧。 就连她身边随意出现一个母蚊子她都能够跳起来立马干架似的生气,魏辛博见此还真是觉得他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自由。 每次都是苦口婆心地劝这位姑娘,没想到她总是说他早就答应了她的,要好好陪着她,要护着她,说着说着还又哭了起来,搞得好像还真是他的错一样。 魏辛博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他确实忘了一些事情也不会觉得他自己就是如此凉薄之人吧? 是以,他去问了当时唯一能够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魏杜虎是他的二哥,这次他和大哥都伤得不轻,现在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也只有二哥了,他带着一脸疑惑的问题去问,没想到最终却是更加疑惑的回来。 这还真是让魏辛博奇了怪了,他抓破头皮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向那月月姑娘说这些深情的话,还是真的如二哥所说的那样,他就是如此凉薄之人? 对此,他只能叹气,也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一切的事实,可心底还是终究是排斥的,他心底一直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他,他是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每次晚上也会梦到那个人,是个姑娘,确实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但也让魏辛博更加确定,那人肯定不是月月姑娘,这两人给自己的感觉还真是真是不一样,这点魏辛博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是以,带着这一串烦心事,他去镇上溜达了一圈,却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他本来在烧鸡店里面吃烧鸡的,却听到隔壁桌上有几个络腮胡子的商人一直在那嘀咕着什么。 出于好奇心,魏辛博和偷偷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些,却没得越听他越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这群商人一直在那痛骂着本该为他们办事的一高一矮,本来想要这两个手下随便去村子里抓几个妙龄少女去祭祀的,可他们嘴上说着是去祭祀,可见私下里都是自己的都还是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他们这一笑,更加吸引住了魏辛博的好奇心,顾不得外面的嘈杂,他继续假装在哪喝茶接着听了起来,这群商人只是想着借着祭祀的名头来获得一些妙龄少女,其实真实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发卖? 但这个发卖可不是简单的发卖下人的那种,这种是直接卖给世家权贵,一些权贵为了追求长生之术和不死之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只要收集到了一百零一名妙龄少女的处女血就可以长生不老,这一奇葩的说法偏偏还真是让那些权贵相信了。 这让魏辛博不禁啧啧啧摇头,难怪前些日子有些妙龄少女老是失踪,原来是这些人在这里搞的鬼,本以为这些人密谋的也就这些,还想着要不要自己直接把那桌人给掀了还是待会他自己偷偷去报官呢? 这种草芥人命的事他要是现在袖手旁观,那么下次可能就是会轮到他了也无人助自己,但又转念一想,为官者本来就是相互勾结,那些关系盘更交错,就算他再有理有据也可能还是无果,最后反倒是会给他和大哥带来危险。 魏辛博这还在这里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时,那伙人还在那继续道:“哎,只不过还真是可惜,这些女子中虽然长得美,可终究还是没那一个绝色啊!” “黄兄可是指的那一个叫什么曦的女子?” “正是啊!” 一听到什么曦,魏辛博立马变得更加专注起来,也不去做刚刚那些思想斗争了,现在聚精会神地继续往下听,生怕错过了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在心底不断祈祷,希望这次听到的一定要是那楚姑娘的消息啊!他也不去纠结这些人到底说的是哪个字了,但只要听到这个字他就忍不住颤抖,特别希望能够有楚凝曦的音讯,那样的话大哥也会重新振作起来。 一想到自家大哥虽然也苏醒过来了,可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下了咒语一样,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天天盯着那个簪子和手镯发呆,魏辛博不用猜就知道,大哥这是拿着楚姑娘的贴身物品在这里开始睹物思人了吧,可越是这样,大哥也会陷得越深啊! 还是为了一个可能不在这世上的人,是以,魏辛博也不禁担心起来,仔仔细细地听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有一开始的担忧慢慢转变成了欣喜。 这会想不到更多了,只想立马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哥,原来楚姑娘还真的活着! 当魏辛博回来的时候,魏蠡还是在那看着镯子和簪子,魏蠡瞥了一眼来人,淡淡道:“何事?” 魏辛博是直接跑回来的,是以他现在是上气不接下气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魏蠡看到他这模样就让他先出去待会透透气再和自己说,哪成想,魏辛博是真的又跑出去了,只不过是跑出去喝了一口水。 再次回来,还没等魏蠡再次追问,魏辛博却是一脸激动道搭在魏蠡的肩膀,“大哥!有楚姑娘的消息了!” 魏蠡难得见到他三弟居然会如此失态,以为是和他最近忘记的一些事情有关,一想到那事情的真相,魏蠡还真是欲言又止,好像告诉他这个三弟他其实忘记的姑娘就是二丫啊! 可也知道要是自己真的把这一真相给说出来,依照三弟现在的性子,可能真的什么也不顾了就要去找二丫,要是以前二丫还在就好,可现在二丫真的是和他们已经黑脸了,连那杜夫都不给什么好脸色。 他私下也偷偷派二弟去打听过,得到的却是杜夫的一顿痛骂,还说这二丫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一问才知道二丫离家出走了,难怪一向古板和蔼的杜夫会生如此大的气。 他们把他的孙女气跑了能不恨吗?没给他们下毒已经算是不错了,魏蠡觉得这到底还是他们有错在先,也不还在追究什么。 关于这点,二弟也曾说过,既然现在三弟失忆了,可见也是天意如此,还不如就是两个各走一步看一步,想来世间万物有些还真是奇怪,有时候就算这两人真是铁了心,不顾任何人的阻拦也要在一起,可老天爷却是如此造化弄人给拆散了。 有时候两人都是那种一辈子也许在也见不了一面的,老天爷却是让他们真的再一起了,这点,魏蠡也是最后慢慢悟出来的,可一想到他和楚呆瓜,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甘的。 魏蠡这淡淡的反应属实是让魏辛博没有想到的,不会吧,难道大哥现在真的是对楚姑娘死心了? 现在都不愿意面对真相了,只能每天拿着一个簪子和镯子来私人借此安慰自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魏辛博还是觉得他家大哥还真是情路坎坷啊! 魏辛博心中有这样的感慨,魏蠡又何尝不是呢?他的觉得肯定是他这三弟到底是因为失了忆的缘故,偏偏就是记得所有人就是忘记了二丫这一点,慢慢地造成了他行为上和言语上出现了许多反常,一想到这点,魏蠡也更加觉得他家三弟也是个可怜的娃。 “不是,大哥,我说的是真的!已经有了楚姑娘的消息了!”魏辛博激动地摇晃了下魏蠡的肩膀,试着摇醒他家大哥,让他好好面对一下这个惊喜的真相。 而魏蠡却是恰恰相反,愈发觉得自家三弟还真是病得不轻,但对于病人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只能顺着他的意来了,是以魏蠡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辛博觉得大哥明显敷衍的态度,想要就此放弃说的想法终究还是忍住了,他长呼一口气,把自己今日在炸鸡店里听到了一切,一五一十的全的说出来。 本来一开始说得有些口干,可见着自家大哥那渐渐慌张又欣喜的脸色,他又好像重新找回来动力一般,更加忘乎所以地说了起来。 终于,等他说完,就看见自家大哥连自己还在带病的身体都顾不上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见她!”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设计诱敌 魏辛博赶忙拦下,又是苦口婆心的一番劝导,魏蠡这才冷静下来,魏辛博也以为是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起作用了,这会子大哥应该会理性一点了吧。 可偏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大哥是真的理性了些,终于肯让他自己先把身体养好再去找人,可没想到却是理性到了一个极端,这不管什么药只要是能够助他恢复的,他立马灌了下去,这可真是把魏辛博吓得都不淡定了。 魏蠡却是觉得没什么,他刚刚又喝完一口药碗,开始问起了正事,“这几日让你处理那码头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魏辛博点点头,一脸担保地表示,“大哥,我做事你就放心吧,咱们现在靠那虎寨大夫人得到的矿山已经把那码头上来往的商船成功买下来,这下一步的计划也就是大哥您一句话的事情了。” 魏蠡开始若有所思的思考起来,这次他生病也实在是太久了,现在要是还不把正事搞起来,那以后都会垮掉,就连他精心经营的盐厂最后可能也会因为资金周转不足而倒闭,更难搞的是怕到时候官府来追究这一件事情,毕竟现在私自开盐厂本来就是禁止的。 是以,那次楚呆瓜对他做这种事感到担心害怕也属实是正常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在做什么呢?可人这一辈子哪能次次如所愿地活着,最后不还是要在世人的评判下过着么。 以前他就是这样的,可如今确实不想了,不管是这世道乱了,还是他草民出身的私盐贩子开始有了谋反之心,即使背上后世的指责他也要为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拼杀出来一条血路,而这次攻克的码头就是他原先计划中的第一步。 魏辛博见自家大哥又在想事情,这会倒还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魏蠡注意到他这个反常的举动,问,“三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魏辛博连忙摆手摇头,为他自己辩解,“不是的,大哥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说。” “说。” “好吧,大哥,就是我们这次拿下那码头本来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这中间总感觉有人在那捣乱,那群商人更是坐地起价,说什么之前是听什么世子的,在那世子手底下讨生活,要是我们这给的银子不高出五倍的价格他们就不愿意把商船卖给我们,连那码头也是!” 说到这里,魏辛博觉得越说越气,甚至还在空气中挥动了一下空气,又继续道:“这群狡猾的商人也真是,他们行商之人来往不就是最注重一个诚信二字吗?可没想到他们一开始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白纸黑字的字据都有,现在这会又开始抬高他们的身价了,呵,真是不耻!” 魏蠡静静思索着,仔细把刚刚魏辛博说出来的话又在自己的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去追查一下那个世子到底是什么人!” 魏辛博惊讶,这会子大哥不应该是好好派人去管教一下那些不知好歹的商人么?现在查人又能怎么样?他不解道:“大哥……可这群商人……”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魏蠡快速打断他,站起身来把手上的镯子和簪子好生放到一个小箱子里面锁好,“三弟,你这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魏辛博摇头,他怎么现在就是听不懂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了,心里不禁感叹,难道真的脑子失了忆这会子都不好使了?不会吧,那他可真是太悲催了。 看着魏辛博逐渐苦着一个脸拦着魏蠡,魏蠡这才道:“三弟,你看按照你话中的意思是这群商人一开始也是和咱们商量好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两方应该都对这些条件感到挺满意的,可这突然好端端的变卦,不就是和那个什么世子有关么?” “噢。我懂了!”魏辛博立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那声音重得就连魏蠡都觉得不会就这样给他自己拍傻了吧? 魏辛博没管这么多,他这会的心情好像是终于搞懂了一个难题一样的激动,继续道:“肯定是那什么突然冒出的狮子在背后做手脚,不然这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巨大的利益都不肯动摇了,这肯定和那什么世子有关,所以大哥想要我先去把这人的底细查清楚了再进行下一步。” 魏蠡点点头,不忘夸赞一番,“不愧是三弟,这会倒是反应过来了。” 魏辛博嘿嘿直笑,想着这事情居然这么严峻,既然大哥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那么他一定不能辜负大哥的这一番信任,他立马向魏蠡拱手道:“放心吧,大哥,这会小弟我就去查那什么世子究竟是啥人,明日就会给大哥你一个答复。”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还有你自己注意安全一些,开始行动前一定以你的安全为重,万不可鲁莽。”魏蠡提醒几句。 魏辛博点点头,就出去办事去了,现在房间只留下了魏蠡一个人,他继续看着桌子上刚刚落锁的小箱子,嘴里喃喃一句,“楚呆瓜,你再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找你。” 他这话刚一说完,楚凝曦就好巧不巧地打了一个喷嚏,她身旁的小叶立马一脸担心道:“楚姑娘,你没事吧?” 楚凝曦摇摇头,她俩现在在这院子的草丛里蹲下,至于她们现在为何要这样做,事情还要回到上午的时候。 原来,上午的时候楚凝曦实在是闲不住,一出门就看到在湖中的院子,怀着担心害怕的心情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小水的住处,两人简单的问候了几句,小水又随着楚凝曦来到这个草丛堆里猫着。 小水对此也只觉得奇怪,压低声音继续问道:“楚姑娘,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 她是真的不懂,当然她很多不懂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比如为什么她侍奉多年的小姐为何对她这样的冷酷无情,把她推下水又不想救她,也不懂为何这个明明和小姐是仇敌的二公主为何救下了她,她心中觉得肯定是有所图的,但一想到她自己这个卑贱的身份。 即便在世子府中待了多年,可最后还不是贱命一条,随意任主子打骂了去,是以她也真是不懂,这二公主为何救下自己,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感受为数不多的温暖,心中对以前常听大小姐痛恨这二公主的名号也有了些改观。 楚凝曦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次看向这平静的湖水中,想起那些事,她故作镇定地问,“小叶,我问你哈,你一开始落水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拽着你?” 小叶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静静回想昨日落水发生的事情,细语道:“回楚姑娘的话,昨日奴婢一落水虽然很是紧张,但中间到底还是针扎过的,可奴婢发现奴婢越是针扎想要往岸边上游去,越是感觉自己的腿上好像寸步难行,虽然奴婢实在不懂得水性,但也知道这着实有些不正常了。” 小叶说出自己的一番感受,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后怕,她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楚凝曦觉得疑惑,问道:“小叶,小叶,你怎么啦?” 小叶身体开始忍不住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感觉在打结,支支吾吾道:“楚姑娘,这事让奴婢想起来之前听到过的一个怪事。” 没想到这事情还真是越扒越古怪,楚凝曦一开始本来也不想掺和的,但转念一想,既然那暗处的人现在已经盯紧了她,敌人在暗,她在明,要是她现在还不采取一点行动,那只怕到时候更会腹背受敌,还真让她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是以,她继续追问道:“小水,没事,你说出来,说出来我一定好好查一番到底是何人要害我们!” 小水看着楚凝曦如此认真的神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把她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 “前些日子,奴婢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那花房拿刚新进的玫瑰花,本来是准备给大小姐沐浴的时候做成玫瑰花瓣的……” 楚凝曦:…………她能说什么,没想到这齐柔这生活还真是过得比她以前当公主的时候还舒坦,也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但看着小水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她忍不住出言提醒,“小水,说说重点吧!” 谁懂,她是真的不想再听些齐柔沐浴身上玫瑰花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自己自带体香之类的话,她也是真的不感兴趣啊!她现在只想知道小水说的那古怪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小水也自知自己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脸色微红,一脸歉意的看着楚凝曦开始继续道:“奴婢送完玫瑰花后,就听到在那喂养湖中鱼儿的小厮和丫鬟在那碎言碎语的闲聊着,奴婢好奇也假装在那装些鱼儿的饲料仔细的听着,却听到他们说,这湖中的鱼儿现在是愈发长的大了,这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还长得快,这要是按照之前的喂养方式这鱼儿就算再怎么长大也不可能和那猫猫狗狗一样大小。” 楚凝曦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要发出惊呼声,用眼神示意小水继续说下去,小水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在是古怪的很,是以,她快速地瞅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才继续道。 “这事情他们不敢告诉大小姐或者是老夫人,因为谁都知道老爷和老夫人最喜欢这些鱼儿了,现在要是知道他们喂养得这样古怪,他们肯定怕最后怪罪下来,所以他们才去的办法就是先暂停几日喂养这些鱼儿,想着等这些鱼儿的个不会这么大看起来吓人的时候再继续投喂。” “可没想到,这群鱼儿也丝毫不受那几日节食的影响,反而是越长越大,大的看起来都能够吃人了!”小水怕自己描述得还不够生动形象,两只手来回在楚凝曦面前不断比画着。 楚凝曦用手撑着下巴,微微皱眉继续追问。 “最后,这事情还是被有心人告诉给了老夫人,看守湖中的鱼儿的小厮和丫鬟本以为会被老夫人一顿责骂,毕竟把老夫人最喜欢的那几条金鱼喂养成了怪物样,但谁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责怪他们,反而是给了他们些银子给他们打发了出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的时候,有个是看守鱼儿小厮的外甥从他口中得知,原来那小厮一出府就遇难了,再次找到的时候只剩一具尸体。” 小水越往下说,还是不断地颤抖,又怕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当然,这些事情最后又被人悄无声息地给压了下去,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到底是谁干的,也没有人在继续提起这件怪事。” 小水一说完,再次转过身看向楚凝曦的时候,没想到她居然睡着了? 小水都觉得有些吃惊,不是吧,她讲得有这么催眠吗?她自己把这一事实给说出来的时候她的觉得心惊胆战的,没想到楚姑娘居然还听着睡着了? 可要是这样的话,小水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以,她凑到楚凝曦的身边,想要轻轻把她摇醒,却没想到被楚凝曦立马抓住手腕,小水吓得瞳孔睁大,想要说出话时,就被楚凝曦捂住了嘴巴。 楚凝曦压低声音道:“小水,记住,等下不管发什么你只要好好配合我就行。” 小水虽然不懂楚宁曦为何现在这样搞这样一出,但看她这紧张的神情,她也紧张的点点头。 楚凝曦慢慢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突然传来一道呼喊声。 “喂,你们几个腿脚麻利些,都给我仔细找,我就还真不信了,还能让两个小女娘飞了不成?” 小水听了一脸懵,但更让她一脸懵的就是楚凝曦就这样小下坡滚了下去,小水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楚姑娘!”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她的亲人啊 这声惊呼声,成功吸引了刚刚那伙人说话的注意力,三四个丫鬟婆子立马小跑过来察看。 楚凝曦和小水在的那个草丛堆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山坡,楚凝曦这会也就是从那小山坡滚下来,小水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楚凝曦额头上的伤口,还想在问些什么,那脚步声就立马传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为首的婆子拿着手帕捂着鼻子,脸上也满是嫌弃的看着楚凝曦,的确,楚凝曦现在是挺狼狈的。 本就是一尘不染的白裙,现在这会滚的也已经全部沾上泥巴,就连她脸上都没有幸免。 小水看着她这可怜模样,下意识想要开口,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被楚凝曦轻轻扯了一下衣角,小水看了眼楚凝曦刚刚特意对她扎的几下眼睛,这会也就不再继续说了。 楚凝曦艰难坐起身,“没事,只是不小心给滑了下去。” 为首的婆子本就懒得管,看她俩这声打扮一看就是病殃殃的,手中的帕子也更加靠近鼻子近一些,生怕她自己也被染上一些不好的疾病,那样的话,她可就有点罪受了。 可一想起夫人的吩咐,她看向楚凝曦两人确认道:“二位就是昨日夫人就回来的人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随我走吧。” “啊?”小水愣了一下,就这一会功夫,她和楚凝曦就被人直接带走。 楚凝曦一瘸一拐的走在后头,这些伤虽然是她故意这样摔的,不然难以让人怀疑,是以她对自己下手重一点,就算有人怀疑也不会这么快猜出来。 跟着这婆子弯弯绕绕在走廊中行走,楚凝曦虽然始终低着头,在心底却是默默把这路线给记好,按照她猜得不错的话,她们要见的那个夫人就是昨日救下她们的人吧。 果然,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内焚香缭绕,桌子角落还摆着各种各样的佛珠,这房间的装扮俨然和寺庙里的禅寺没什么区别,甚至这还是人用心布置过的,一个夫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在这房间里礼佛这点还真是让楚凝曦觉得怪极了。 丫鬟为柳夫人缓缓掀开珠帘,珠帘轻轻碰撞的声音脆鸣悦耳,楚凝曦也顺着声音转过身去,就见到这夫人始终温和笑着看她。 一上来就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好像楚凝曦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样欣喜,楚凝曦感觉有些不自在,面上也微笑地回礼,手上却是一直在轻轻的抽离,哪成想,柳夫人却是越拽越紧。 楚凝曦微微皱眉地看着她,柳夫人笑着拉着她的手缓缓落座,“我也不知怎么的,一瞧见姑娘就想是位故人,今日下午本来想要去在看望姑娘的,但没想到姑娘不在,我这心里也着实着急,这才派了人来寻姑娘,哎哟,姑娘你这额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柳夫人就对着后面的丫鬟吩咐道:“快去我房间,拿上好的玉脂膏,这姑娘家的脸上可是留不得疤痕的!” 小水默默立在一旁,她刚一开始也想和那丫鬟去拿药膏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既然楚二公主要她好好配合她,那自己还是不要自作主张最好。 也是经历了这件事她才知道,原来做奴婢的也不一定要为主子抗下所有的遭罪,也会有好的主子会护住她,就比如她面前这位,小水也知道自己这一做法实在是对不起大小姐,可心终究还是偏的。 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周全不了的事情太多了,在这个看人脸色的宅院,她只要谁待她真心,她就愿意以真心待她,一为生存,二为自保。 楚凝曦摇摇头,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还真是让她受宠若惊,还有些束手无措,想起这位夫人刚刚的话语,她轻声道:“能够与夫人的故人有几分相似的容颜,还真是我的荣幸,我这个伤没事的,只要简单涂一些药膏就好,夫人的东西太贵重了,我实在不敢收。” 柳夫人听她这样的促狭,忍俊不禁,“没事,只要给你涂,本夫人愿意。” 楚凝曦心里莫名的针扎起来,看着面前温柔体贴的夫人,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这么善良的夫人又怎么会和那水中的水尸有关呢? 她还不惜让自己受这样一番遭遇,起初她也是听到小水说得入神,但还是听到了后面传来一些动静,她和小水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是再怎么躲藏,也会让人觉得可疑,觉着这两人不应该是这会好好的躺在床上休养么? 怎么这会却是粘在一起了,楚凝曦也是下意识的想到了事情的严峻性,现在的她得提高些警惕,是以,只能上演她不小心摔下坡的戏码,这样也能够分散一些注意力些。 可看着面前的夫人,这会她实在是捉摸不透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好好养好伤,剩下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楚凝曦向柳夫人微微行礼,谢过她的这一番好意,柳夫人立马将她扶起来,给她倒了一杯茶,语气温和道:“姑娘不必如此拘束,噢,对了还没有问姑娘你的芳名呢?” 楚凝曦眼眸含笑,开口道:“夫人唤我小曦就行。”她刻意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没办法,要是真的说出她叫楚凝曦,这个名字可是在世人眼中早就已经死去了,就算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说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可这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这会要是她的身份被人怀疑,她立马就处于不利地位,别人分分钟解决她不就是顺手的事情?是以,她只能继续用着这假名字。 柳夫人听到这名字,心里微微一颤,嘴里也开始喃喃自语,“小曦,小曦。”突然想起姐姐的孩子,是姐姐唯一的女儿,信中也尝尝提起,特爱此女,特取为曦,愿此曦月高高挂,寓意好不美好。 她看向楚凝曦的眼中这会更加觉得眼熟了,尤其是那眉眼,她握住帕子的手微微拽进,要是现在这会姐姐还在世,那她那小外甥女也会长到现在的样子吧,心中这个猜测起来,她急切想要证明一件事情。 她把刚刚倒好的茶递给楚凝曦,夸赞道:“曦这名字好啊,人也是如其名,可见你父母还是对你很是喜爱的。” 楚凝曦微笑接过,可一听到这位夫人说她的父母,她在心中就免不了一阵酸楚,她的母妃早就不在世了,而她那父皇,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能够见到,一想到这她微微出神。 柳夫人眼尖一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就装作不小心把那茶水打翻,所幸这茶水也不烫了,只是给楚凝曦的衣袖微微打湿,这点柳夫人还是考虑到位的。 楚凝曦这会才反应过来,以为是她自己太过于出神了这才把这茶水打翻,立马对着柳夫人表示歉意,柳夫人却是始终微笑,反而担心她道:“没事,只是这茶水弄脏了你的衣袖,我这就叫人带你下去换一身就是。” 楚凝曦还想要推托一下,觉得这点小事情还是不劳烦夫人费心了,没想到柳夫人却是突然挽起她那边被打湿的袖子,始终温和地说着,“这虽然是小事,但也可马虎不得,哪个女孩子不爱些干净呢?” 楚凝曦觉得这话她是再也无法反驳,手腕上也传来凉凉的触感,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那朵粉红色的梅花印记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而且刚刚还待她温和的柳夫人,现在更是含着眼泪看着她。 楚凝曦心道不好,虽然不知道这夫人为何这样看着她,但她这会才反应过来,也许刚刚这一些举动都是这夫人故意的,楚凝曦这会子也是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声,她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啊! 楚凝曦啊,楚凝曦别人对你几句温和细语你这就被人设进局里去了?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虽然这个梅花印记算不得什么密码,可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也算是她一出生就有的胎记,要是从前和她亲近的人就知道,这块印记是她独有的。 在四五岁的时候,她都被自己这个印记给吓哭了,因为那会的印记还是一团火红的火焰后来还是母妃温柔地安慰她,给她那微微点缀了一下,就这样那团火焰就变成一个梅花印记了。 楚凝曦抽回手的反应太快,快到柳夫人虽然只是看到一个残影,但也看到了那手上的印记是什么,她嘴唇微微打战,看着楚凝曦一字一句哽咽道:“是梅花!” 她眼眶立马通红,这个印记可是她们家族独有的,只要是女子,小时候都会长出一团小火焰的印记,后来长大后才会变成梅花!她的手腕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她激动不已,立马拉住楚凝曦的手。 楚凝曦这会子还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为这夫人是被自己那印记给吓到了,这才讪笑道:“哈,那梅花也没什么好看的,夫人不要吓着才好。” 柳夫人摇摇头,又点头,立马把楚凝曦抱在怀里,楚凝曦这下更是一头雾水,想要轻轻推开可这女人为何哭得这样伤心? 心中有好几个猜想不断冒出,不会吧,难道这夫人之前说她就很像她的一位故人,这会看到她手中的印记也更加触景生情了?这样想着,楚凝曦也只能轻声安慰她道:“夫人,别哭哈,哭了……就不那么好看啦!” 柳夫人本来一开始还伤心的心情,好不容易找到了姐姐的女儿,还长得这么大了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这会听到自家外甥女这安慰,忍俊不禁,轻轻在楚凝曦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宠溺道:“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小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 “啊?我吗?”楚凝曦现在是越搞越迷糊,她难道以前真的和这位夫人见过吗?不然这夫人为何对自己这么亲近,难道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抱过她? 可就是她那点鱼的记忆,这会子记起小时候零零碎碎的记忆还真是为难她了,她更加不解道看着柳夫人,却听见她亲切地喊自己“曦曦”。 楚凝曦:…………要不是她叫楚凝曦,她还真就以为这位夫人在嘻笑呢。 柳夫人实在是太开心了,立马吩咐让旁的人先出去,小水不安的看了眼楚凝曦,小水着急道:“夫人……奴婢……” 柳夫人看了她一眼,若是之前救下了她,她还不知道这人的身份,现在这会却是知道了,原来是那齐柔的丫鬟,一想到那齐家的人她就没什么好脸色,不耐道:“你也下去吧。” 小水纠结,楚凝曦给她点点头,对着她无声的说了一句,“放心吧。”小水看懂了,这才退了下去。 柳夫人见这会终于没有人打扰她和小外甥女叙旧了,更加欣喜,立马拉着楚凝曦就落座,开始关心道:“曦曦,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一说到这柳夫人只觉得更加心疼,她姐姐那命运坎坷就算了,她的孩子也是,老天爷也还真的把这些磨难给了这对可怜的母女。 当初她还在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听到明荣获圣宠的姐姐突然就被打入冷宫,她想要去看却被家族拦着,要她好好爱惜自己的羽毛,切不可顾及私人感情一切要以家族的利益为先。 她们姐妹俩虽然看起来出生名门望族,可却被这望族始终束缚着,做她们自己喜欢的事情都是错的,她最终也是为了姐姐考虑,怕要是她再不听话,家族还真就不打算在管身处冷宫的姐姐了。 是以,她只能不断写些书信给姐姐送去,可姐姐后来回信越来越少,她只觉得担心极了,偷偷去看望这才发现姐姐早就病入膏肓,身边还有一个瘦骨如柴的小女孩,她也猜到这应该就是姐姐的女儿吧,一想到那场面,她就更加心疼了。 楚凝曦见这夫人待自己这样亲切,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夫人,我们是不是从前认识?” 柳夫人点点头,右手轻轻为楚凝曦在额头上散落下来的碎发,哽咽道:“曦曦,我是你的小姨,你的母亲是我的姐姐,亲姐姐。” 楚凝曦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柳夫人,喃喃开口,“小姨……”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国公府王家 柳夫人点点头,一脸心疼的把楚凝曦抱在怀里,语气温柔道:“孩子,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现在只要一想到她的小外甥女居然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她现在还是会下意识的后怕,要是昨日她没有赶到,那她都不敢相信姐姐世上的骨肉现在会怎么样。 因此柳夫人心中除了开心之外,更多的是不安,她怜惜地摸了摸楚凝曦的发梢,看来她得好好保护小外甥女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楚凝曦还不知该如何反应,可是看着眼前这位夫人抱着她哭成这样伤心,她终究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没事啊,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能蹦能跳的。” 楚凝曦生怕她不相信,就要掩饰一遍给她看,就被柳夫人立马给拉住,只见柳夫人无奈摇头道:“你呀,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 这满是宠溺的话语,听起来就像是长辈对自家小孩的宠爱,可楚凝曦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禁问道:“夫人……”刚要往下说,就对上柳夫人微微皱眉的目光。 楚凝曦立马机灵起来,改口道:“小姨,你是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可我小时候真的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楚凝曦这话一说出,就见柳夫人一脸伤心的表情,她这才意识到她自己说错话了,也是,这人要是真的是她小姨,听到她自己这样说又怎么能不会伤心呢。 她就算真的没有印象,也可能是小时候真忘记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楚凝曦正想要开口说她本是无意的。 柳夫人直接站起身,楚凝曦觉得这会她还真是完了,这才刚刚认亲,就给人家气走了。 忍不住在心中骂这么没有良心的自己,楚凝曦啊楚凝曦,你可多动点脑子,少说点话吧! 柳夫人转身去了偏房,不一会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就出现在她的手上,她把小盒子放到楚凝曦手中。 楚凝曦觉得莫名,开口问道:“这是?” 柳夫人微微点头,“你把这个盒子打开就知道了。” 黑色小盒子没有落锁,想必刚刚被柳夫人早就开了锁,楚凝曦就轻轻掀开盒盖,以为里面会是什么珍珠首饰毕竟看着黑色小盒子都是这么精致。 没想到,还真是让楚凝曦没想到居然是一沓厚厚的书信,看那样子不是一张,而是一打,最上面的那一封书信虽然也已经开始泛黄了,留下来岁月的痕迹,但到底还是被主人保护得很好,而且再仔细看些,就能看出主人应该每日都会看上好几次。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因为楚凝曦注意到那个信封口都已经开得都有折痕了。 楚凝曦又看了眼柳夫人,得到她的点头后,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看了起来。 一打开里面的字迹,不就是她母妃经常写的簪花体吗?小时候她还特别羡慕母妃能够写出这样漂亮的字,她也想要,母妃就带着她学,终于学了白日到有点相似了,总起码不是她之前那种狗爬字让人不忍直视。 一打开就是见字如晤,只见舒颜这短短的八个字就让她不禁想起母妃对她的温柔教导,眼眶一下就被泪水积满模糊了视线,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内心平静一些细细地认真看了下去。 看完一封又一封,不知不觉地把小盒子里的信都看完了,她这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母妃也是这样地爱她。 母妃虽然平日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她也会为自己伤心难受,她也会因为自己有时候疏远她感到委屈,一想到待她视若珍宝的母妃最终却是个那样的结局,落得一个惨死冷宫的下场,她心中怎么不难受,但更多的也是恨! 她恨自己太过于软弱了,要是她能够再强大一点,也许就能够护住母妃了,终究还是她的错啊! 楚凝曦抱着那几封信,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跪在地上不断地哭诉道:“呜呜母妃……曦儿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是不是嫌弃曦儿没用。” “为什么你一次都不肯来到曦儿的梦里,看看曦儿,骂骂曦儿也好。” 柳夫人也是一脸心疼,蹲下身与楚凝曦齐平,把她的头轻轻地往自己的肩膀上靠,安慰道:“曦曦,小姨在,你放心小姨一定会待姐姐好好保护你的。” 楚凝曦回抱住她,在她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己“小姨……” 齐柔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每晚也会被那梦魇给吓住,但她确实不敢再伸张,毕竟现在楚凝曦的事情还没有下落,就连齐柔都不确定楚凝曦到底有没有死,她心中一阵后怕,连刘夫人好几次提醒她都没注意到。 最终,刘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轻地捏了一下齐柔的手掌,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柔儿,马上就要见人了,可不要失了礼数。” 齐柔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这会是要陪着母亲去拜访那王国公家中的王公子,就在今早,母亲就一脸欣喜跑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她一听到母亲的用意居然是想把她与那王公子结亲她就莫名地想抗拒。 这要是在以前,她可不会这样,但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她就会觉得莫名的别扭,齐柔为此还找了好几个理由,比如她现在相貌丑陋,她以前的名声不好配不上人家贵公子。 哪成想母亲笑得更加欢喜了,说她现在还知道考虑这些了,觉得她肯定是对这件事上心了,更是一脸担保的向她保证,现在只要她人去了就行,剩下的不要管那么多,只要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姐就行。 还说她这脸上也只是暂时这样,现在先给她带了一个面纱就让她的丫鬟好好的为她打扮一番就跟着母亲坐上马车,在赶去王府的路上。 齐柔为此差点就要惊掉下巴了,母亲不是一向最喜欢她的么?怎么这会偏要急着把她给嫁出去了? 偷偷掀开车帘看这外面的景色好像快到了,她不禁在心中感叹一句,母亲这动作可真是迅速啊! 见找理由不行,齐柔又抱着刘夫人的手臂,开始对她撒娇道:“母亲……您为什么现在要急着把柔儿给嫁出去呀,柔儿还想在你膝下好好尽孝心呢!” 刘夫人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出她家女儿这点小心思吗?她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齐柔的脑门,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但却充满着宠溺。 “你呀,母亲也想啊,可你小时候顽皮一些还好,现在居然闯了这么大的祸,到时候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母妃想保都保不住你了。” 齐柔眨眨眼睛,她一下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了,除了她这不小心失手杀人的事,还有什么是能够让母亲头疼的呢,但现在她故作不懂,一脸委屈继续道:“可要是母亲都不能保住柔儿了,又怎么敢保证那柔儿以后的夫君会这么护着柔儿呢?更何况现在的男子都是这样薄情寡义,要是知道柔儿这点事情没当众给柔儿休书一封那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刘夫人也微微愣住,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既然与她骨肉相连的女儿她都护不住,给不了她完整安稳无忧的幸福生活,但又怎么敢保证一个没有血缘羁绊也就相处几年的陌生男子会护着柔儿呢? 齐柔见母亲也愣住了,继续开始洗脑,“就是啊,母亲你想,就算今日柔儿能够和那夫君举案齐眉,保不准明日就提刀相见了。”说着,用手臂轻轻碰撞了一下刘夫人,“你也知道柔儿是个什么性子,这眼睛里可是最容不得沙子了,要是那夫君敢移情,柔儿可能真的要翻脸了。” 刘夫人赞成的点点头,正是因为柔儿这样的性子,她可不就是得好好找一个靠谱一点的能够管住她的么,到底还是她小时候对柔儿太过于溺爱了,现在就算是想要管也管不住了,她心中叹了口气,那还不如让柔儿自己多去磨炼磨炼,好好成长。 她这表情在齐柔眼中就是觉得母亲肯定是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妥协了,她则继续道:“所以说啊,母亲,我们现在趁着还没到人家家门口,那就赶快换个方向回去吧,噢,这会先不回去也成,这京城新开了一家衣铺店,我听说啊那里面的衣料可是从南下商人运过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挑挑,母亲你也做一身好看的衣裳。” 说着,就打算先斩后奏,正要去唤外面的马夫叫他立马掉头,却被刘夫人拉住,“柔儿,快坐下!” 齐柔一听这话,就知道已经是没有希望了,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回到原地瘫坐着。 刘夫人叹了一口气,开始语重心长地说教,“柔儿,母亲知道你现在这会肯定觉得你自己还小,还没有好好玩够是不是?” 齐柔点点头,继续生无可恋地坐着。 刘夫人把她扶正,给她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发鬓,把她的面纱也戴得更加严实一些,这才道:“母亲知道你的难处,可你也想想母亲的难处,母亲到底是护不住你一辈子的,要是……要是以后母亲有一个三长两短,那以后谁能照顾我的柔儿啊……”说着,就快要哭出来。 这会换成是齐柔慌了,立马安慰道:“母亲,母亲,你别哭啊!” 她跋扈嚣张但也知道这只是在母亲能够给她撑腰的前提下,以前还有兄长可以给她撑腰,可后来终究是变了,母亲说的话也并无道理,可是她现在还是跨不出心中的那一道坎。 刘夫人翘起个兰花指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还没流下来的眼泪,“你也知道,你父亲现在是靠不住的,要是你再乖一些她可能还会认真给你选一个好夫婿,可你现在越长越叛逆还处处和他作对,他心中到底也是气的,当然他还是会宠爱你的,但要是巨大的利益一出现,母亲就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真的狠心把你嫁出去,我可不想让我的女儿去当个政治的牺牲品。” “母亲……我……”齐柔这会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母亲居然能够为她考虑到这么多,而她还在因为自己的小性子一直不理解她。 “而你兄长呢,也早就变了,他终究还是要以他自己的小家为重,到时候只要我撒手人寰了……”刘夫人摸着齐柔的脸庞,伤心道:“就没有人能够护住我的柔儿了……所以,柔儿你现在能够明白母亲对你的一番良苦用心吗?不求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求你余生平安喜乐无忧,这就是母亲最大的心愿了。” 齐柔流下泪来,不断点头哽咽道:“母亲,柔儿知道了,柔儿不会再让母亲伤心的,只要母亲看中的人,柔儿就嫁,柔儿不想让母亲为难。” 刘夫人把她抱住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好孩子,不愧是母亲的柔儿……” 母女俩就这样在马车上闲聊了一会,马车一听,就知道这会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齐柔跟在刘夫人身后,也踏入了王府的家门。 这边,国公夫人听到下人的来报,不屑一笑,继续修剪面前的牡丹花,对着下人吩咐道:“急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先让人好生等着。” 小厮得了吩咐,立马马不停蹄地跑过去传话,齐柔一听,气得不轻,嘴里不满道:“这国公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好歹我们也是礼部尚书的家眷,就这么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吗?” 齐柔对着那报信的小厮凶着,刘夫人轻声呵斥,“柔儿!” 对上自家母亲责备的目光,齐柔这才满心不甘的回到她的身后,刘夫人则是换了一个和气的语气让那消息继续传话,“既然国公夫人现在还有事,我们也不急,等上一等也无妨。” 小厮擦着额头上那点虚汗,又立马报信去了,这还真是主子之间明争暗斗,他这个传话的也会遭殃啊! 齐柔不满跺脚,“母亲!你何时这样屈尊降贵过?我看那国公夫人想必也是不怎么待见我们,不然怎么会找个这么牵强的理由就让我们在这外头候着呢?难道偌大的国公府连一口茶水都舍不得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喝一口吗?”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齐姑娘,你的簪子掉了 刘夫人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呢?这口气她也咽不下,但又不得不咽下去,只要一想到这国公府上的权贵势力和自己女儿以后的荣华富贵幸福生活相关,那这口气她就一定要憋在肚子里。 可越是这样等下去,齐柔就更加受不了,她决定好了,要么现在就进那王府,要么立马就走人,她拉起刘夫人的衣袖委屈道:“母亲,要不我们就走吧,这样待下去那国公夫人也不会见我们了,不然也不可能让我们等上这么久,这样被拒之门外比那大街上行乞的乞丐还叫人笑话!” 这话是真的,她齐柔不论是身份地位样貌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无礼待遇,平日都是那些京城小姐才女上赶着巴结她,要是被人这样羞辱被拒之门外的事情一传出去,那么她在京圈中的名声可就让人好生笑话了。 刘夫人也是愈发不耐,但现在她要比柔儿更沉得住气一些,她继续换上她一贯的笑容,对着那门口的侍卫道:“可否再去禀报一声国公夫人,若是她还没有忙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聚。” 门口的侍卫也是一头雾水,但看这两人的穿衣打扮一看就非寻常人家,正打算要去禀报的时候,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又跑了过来。 看清来人,不就是一直给齐柔他们报信的那一个么? 小厮立马向刘夫人和齐柔拱手,语气恭敬道:“夫人,小姐久等了,国公夫人现在已经在正厅等候二位了,二位这就随奴才进去吧。” 齐柔心中更气,敢情这国公夫人可真是会折腾人的,该不会是早就派着人在暗处监视着她们,让她们等上一等到不耐烦了这才肯见她们了? “呵,还去什么,我看啊一开始就没打算见我们,现在这样装什么好心!”齐柔咬牙切齿道。 刘夫人给了她一记眼神,最终,齐柔继续不情不愿地跟在刘夫人的身后,来到了正厅。 一进屋,国公夫人爽朗笑出声,笑得亲切拉住刘夫人的手,“到底是我疏忽了,不曾迎接远客,想必礼部尚书的刘夫人不会怪我吧?” 这动作看似什么许久不见的姐姐拉着妹妹嘘寒问暖,语气却无半分愧疚之意,齐柔也回讽刺道:“哪敢怪罪国公夫人啊,夫人忙,我们都懂!” 国公夫人这才注意到齐柔,看她那模样也是不满,她轻笑一声,“我还当是谁这样无礼了,原来是令千金啊,只不过千金为何带着面纱呢?噢,本夫人知道了,肯定是千金这绝色容颜不肯叫旁人瞧去。” 齐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对着国公夫人更加是没有什么好感了,这人肯定一看就知道她的弱处,这逮着她的容貌做文章呢! 刘夫人也没想到,她这都还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针锋相对起来,她赶紧打了一个圆场道:“国公夫人还真是好眼力,但我这闺女也属实娇纵了一些,刚刚也不免言语上触怒了国公夫人,到底还是小时候我们家对她太宠了,还望国公夫人不要和小孩家计较才是。” 国公夫人拉着刘夫人的手坐下,微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令千金这样的性子也属实不多了,倒成了一种罕见,到底是年轻人不懂事还真好啊!” 这话中有话,明显的深意齐柔和刘夫人又怎会不知,这是在故意敲打她们。 齐柔还想要回怼回去,却被自家母亲用眼神示意,让她不要再胡来,她这才把心中的怒火硬生生地给逼了下去。 刘夫人见场面不会再次相对起来,这才敞开话题说明她的来意,“想必夫人也知道我们来是为何,不知夫人言下之意是如何?”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齐柔,眼中满是嫌弃,还真当她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宅妇呢? 她这女儿这名声在外面臭得满天飞,她又怎么可能把她家安平给这胡闹丫头绑在一起?她家安平生的显贵要娶就要娶那种书香门第的贵府小姐,而不是眼前这个蛮横无理的野丫头。 国公夫人脸上这表情虽然刻意隐藏得很好,但到底还是被齐柔注意到了,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她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委屈被人这样像是打量货物一样来看她值不值钱,纵使她现在心中很气也只能紧紧握住她衣袖,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感不断提醒着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 刘夫人见国公夫人好像走神了,她心中也是不满,都是女人谁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啊!经历了这一遭,她也深刻意识到要是她家柔儿真的嫁进来,别说没人护着她了,没被这个国公夫人恶毒婆婆给针对就不错了,但还是提醒道:“不知国公夫人觉得我家柔儿与贵公子怎么样?” 国公夫人皱眉,正要说话时,一道脚步声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三人同时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身穿白衣的少年缓缓走近,而那个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却是小厮发出来的。 小厮立马对着国公夫人下跪道:“夫人,是属下失职,夫人明明叮嘱过现在见客不能让人打扰,可属下……拦不住公子。” 被唤作公子的那人也是对着国公夫人一跪,“母亲,此事是孩儿的错,还请母亲不要怪罪旁人。” 就这样另在场的三个女人都不禁改观,国公夫人是一脸骄傲地看着自家儿子,看吧,这礼仪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想着又嫌弃的瞥了一眼齐柔,可不像某个野丫头似的,这样想着就更加不愿把那野丫头和她家平儿放在一起了。 而刘夫人却是觉得,没想到这当娘的是这样的无礼的性子,这儿子倒是一个另类,从这么简单的一个小事上就能够看出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要是他以后真心待柔儿,那她也就无憾了。 可这人在齐柔眼中却是觉得莫名的虚伪,齐柔也知道自己这一感觉来得莫名其妙的,人家明面上也不是这样啊,可直觉却是怪怪的。 国公夫人见到自己儿子还跪在地上,连忙站起身把他扶起来,“傻孩子,母亲难道还会责罚你不成?” 王安平摇头失笑,又不禁意见瞥到站在角落里的齐柔,他先是向刘夫人行礼,这才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国公夫人也有些诧异,他家平儿何时会这样主动去问别家女子芳名,刘夫人却是欢喜,把齐柔轻轻拉到自己身边,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王公子了吧,果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这位是我家柔儿,姓齐名柔。” 齐柔被刘夫人悄悄推了一把,这才行礼道:“王公子好。” 王安平眼珠子滴溜一转,也拱手道:“原来是齐姑娘,真是幸会。” 王安平这个人在京城也算是一股清流他是从来不会参加诗词歌赋,反而倒是格外喜欢寄情山水,齐柔也是偶尔会听其他小姐谈起,这王安平空有一副好相貌,可却是像个木头一样在情事上不开窍。 知道见到真人,齐柔却是觉得这人好像并无外界所说的那样,不过外界的谈论终究是经过他人之口,是真是假也只有自己去发现。 国公夫人见着情势好像逐渐发展得不对,完全偏离了她心中的设想啊!她家平儿怎么会对一个臭名远扬的丫头这样温柔细语,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出言打断道:“平儿,你现在不应该在你父亲那下棋吗?怎的突然跑到这来,还这样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王安平刚一直盯着齐柔的脸打量,这会听到自家母亲在唤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噢,母亲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是父亲他累了先去书房休息会,我这会闲的没事就来给母亲问安。” 刚刚差点跑断腿的小厮心中可是一百个不信啊!公子这番说辞怎么和他那急匆匆的反应不一样了?他那会还在那摸鱼上岗呢,就看见公子急匆匆的就要往里走,就算是他再怎么拦也拦不住啊!他也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没想到公子居然这样说。 国公夫人心头微震,见自家平儿这会又像是丢了魂一眼,那眼珠子就差长在那个野丫头身上了,这让她心中不由恼火,但面对自己孩子,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 “既然这样,母亲这也有点事要谈,平儿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外头转转吧。” 此话一出,刘夫人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要是之前她还抱着好好对这国公夫人毕恭毕敬的份上对她和颜悦色的,即便她是如此的蹬鼻子上脸,纵使她心中再多的气但为了柔儿以后的荣华富贵都忍了。 但这也是要有一个度的,比如明明一开始在帖子中就说好,让两家孩子见一见面,混个眼缘,没想到这国公夫人从她们一开始就百般刁难,这会子好不容易等到这公子出现,却是要把她家宝贝孩儿给打发走。 这态度显而易见,刘夫人冷哼一声,心中满是不屑,怎的就她家孩儿宝贵,自己家的千金就可以被她这样贬低吗? “国公夫人,与人相交呢最重要的是真诚,真心难得,既然国公夫人如此不愿,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我也不会强求,这就带着我家柔儿离去。” 刘夫人一说完这话,就牵起齐柔的手,还真就这样走了,齐柔听到这话更是求之不得,她感觉自从这个王公子来了以后,这视线就一直盯在她的脸上,这让她很是不适,巴不得自家母亲带着自己走快一些。 国公夫人知道这会也是真的把人家给得罪了,可这点小事对于她而言也懒得在乎,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的夫人,还敢对她翻脸不成? 这会,又是笑容和蔼地看着王安平,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王安平急急忙忙向她道别,直接往两人刚刚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国公夫人气得,把桌上的茶具一把推下,地上顿时发出哗啦哗啦瓷器落地的碰的声,小厮吓得立马下跪,不敢再去看国公夫人现在是何脸色,不一会,只听见国公夫人咬牙切齿道:“你们都给我盯着暗处,把那狐媚子的任何动向都要随时给我汇报!” 小厮立马起身追了过去,这时偌大的正厅只留下国公夫人一个人,她莫名感到有些头疼,微微扶着额头,眼前的丫鬟见了赶紧去扶住她,关心道:“夫人,可又是头疼发作了?” 国公夫人自从生下王安平之后,身子没有恢复得好,就去料理府上的家务,这就落下了很严重的头疾,小时候她的好女儿知道她这病的缘由之后,更是一脸心疼眼睛湿漉漉的,哭得连鼻涕都出来了,举着手他的右手发誓道以后都不会惹自己不开心。 可现在,国公夫人终究还是觉得儿大不由娘,自家孩儿看那野丫头的眼神她又怎么看不出一丝端倪,要是那野丫头行为举止有些大家闺范那才好,可他看上的那个野丫头臭名远扬,既没有才也没有德,这叫她当母亲得如何看得顺眼! 只求现在只是平儿的一时兴起,对那野丫头感到点好奇而已,可千万不要给那丫头娶回家才好。 齐柔刚要上马车时,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刘夫人着急摸着她的额头问道:“柔儿,怎的了?身子可是有什么不适?” 齐柔摇摇头,“母亲,孩儿没事好着呢,俗话说啊!一骂二想三感冒,我这打一个喷嚏说不定是有人在骂我呢!” 刘夫人忍俊不禁,心疼地摸了摸齐柔的发梢,今日她家柔儿跟着她出来的确遭人白眼不少,“哪有,我家柔儿长得这么貌美,依母亲看呀,更觉得是一想二骂三感冒这个说法靠谱,你这一个喷嚏指不定是有人在想你呢!” 说到想,齐柔不禁回想起今早刚离开府上的时候,严壮也来送她了,可那表情却是臭臭的,搞得齐柔还以为自己欠了他银子呢! 当然,心中也是有另外一个猜测,该不会那木头知道她这次的意图,吃醋了吧?再联想到他那表情,齐柔忍不住笑了一下。 刘夫人见她家柔儿是这反应,不会吧,难道真的被自己给说对了?还想再问下,后面就传来呼喊声。 “齐姑娘,齐姑娘,您的簪子掉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母女对峙 齐柔和刘夫人听到这声音,转过身来就看见王安平拿着一支梅花簪,爽朗一笑就把簪子递到齐柔面前。 齐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鬓,还真是少了这支簪子,她接过对着王安平行礼答谢。 二人这反应就连刘夫人她都没有想到,以她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小子指定是对她家姑娘不一般,想起刚刚初见这人的反应,那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她家姑娘身上了,一想到这,刘夫人立马就笑开了花,连看着王安平都觉得是在看自家女婿似的。 “柔儿啊,这王公子不惜亲自跑来就是为了给你送这支梅花簪,你也应该礼尚往来请人家吃一顿饭不是?”说着,刘夫人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齐柔,眼睛开始不断地对着她眨。 齐柔:…………她怎么这会才发现原来自家母亲还有当媒婆的本事呢?一个简单的举动可能这会在她母亲眼中就是这王安平对自己有意思吧? 可齐柔却不是这么觉得,对于她而言只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在不能普通的小事,就算今日这王安平不送这簪子,她也觉得无所谓,送了也就礼貌性的答谢而已,在她母亲眼中可能这就是话本子里所说爱情的开始吧。 齐柔欲哭无泪地望了刘夫人一眼,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了,她也不好意思再不给她母亲面子,她把那点渺茫的希望寄托在王安平身上。 向他微微复礼,“我知公子事忙,这饭倒是不必了吧,改日我再给公子回点小礼可好?” 王安平不答话,一双桃花眼却是盯着齐柔的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出神,他又怎么能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笑道:“王某就算事情再忙,也能为姑娘挤出时间,这顿饭不用齐小姐来请我,我也别无其他所求,只求齐小姐能够给王某一个机会。” * 齐柔最后是迷迷糊糊的回到家中的,路上刘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断地叮嘱她,要好生打扮起来,以后也不再要一些小性子了。 齐柔越听越烦,她看着母亲这一脸望女成凤的模样,她在心底不由得嗤笑,她可不觉得那国公府上的嫡长子仅仅凭一眼就真的钟意上了自己。 要说是一见钟情,搁在以前齐柔觉得凭自己的美貌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她带着一个面纱那人就这样了?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王安平对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可母亲又满心答应了他的请求,这一点还真是让齐柔觉得头疼。 她一下马车,就看到几个丫鬟婆子早就在门口等候,看起来像是等候许久了,一见到她们就立马小跑过来迎接。 这时一双带着厚茧的手掌向她伸来,齐柔抬眸就对上了严壮那冷冰冰的表情,这让她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那也不对,她只是出门见个客,光明正大的哪用得着对他感到愧疚啊?更何况她可是主子呢!心里这样想着,手却是主动伸了过去,正想要询问几句。 这一幕却被刘夫人看在眼里,她刚下马车都还没有站稳就急着把严壮给推开,冷哼道:“呵,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怎么敢触碰小姐的手?” 严壮看了一眼齐柔,立马低下头对着刘夫人跪道:“属下知错,属下不该越规矩,请夫人责罚。” 齐柔忙拉着刘夫人的手臂,轻轻摇晃道:“母亲,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啊,您还是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下责罚人了,不然多么有损您良家主母的形象啊!” 说着又悄悄凑到刘夫人的耳旁,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母亲,这次我是我的错,他毕竟是我的下人,您就看在柔儿的面子上给柔儿一个面子吧。” 刘夫人狠狠瞪了齐柔一眼,再看向地上跪着的严壮道:“这一次本夫人心情好,就不处置你了,当然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你,不然让人都还真是觉得堂堂礼部尚书夫人对待下人是这么的没脾气。” 严壮始终跪在地上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齐柔见此也是担心的不行,一边是她的母亲,她现在已经真的惹怒了母亲也不好再向母亲求什么,可她也不想看着严壮就这么受辱,情急之下她立马跪在严壮的身旁。 这一举动,令众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气,这齐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这还是头一次会向大夫人如此服软啊?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下人。 当然众人的眼睛到底是雪亮的,这难只是单单为这些人求情那么简单,若在仔细想一下,地上跪着的两人男俊女美的,这么养眼的一对很难不让人多想,是以,一些本就好八卦听些后院私情的丫鬟就开始小声交头接耳。 刘夫人见此场面,脸色立马就给气白了,但看了一眼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可以随意的折辱一个低贱的下人,但绝对不可以折辱她的女儿。 是以,刘夫人甩袖对着齐柔凶狠道:“你先跟我来。” 齐柔没想到母亲居然会这样生气,这点她还是有点不理解的,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何必这样呢?她不解道:“母亲,你这又是何必呢?你…” “你给我住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夫人打断,这是齐柔第一次见一向待自己宠爱的母亲居然会这样凶她。 顿时,她眼中立马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地盯着刘夫人看,刘夫人到底还是心软了,语气平和道:“柔儿,你不要逼母亲,你现在要是不跟母亲来,那么…” 刘夫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严壮,“不然我可不建议那湖中的鱼儿还不够大!”说完,冷哼一声就离去。 齐柔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呼气,严壮这时终于说完了,但开口的第一句齐柔却是不喜欢,他说:“小姐,你还是听大夫人的话,属下贱命一条只要是能够帮得上小姐的忙,只要小姐开心,属下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你……你别自作多情了,本小姐也不差你这个人!”说完齐柔就立马推开严壮,严壮看着齐柔远去的背影无奈苦笑一声,周围人也已经开始对他指指点点,但他也懒得在乎,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刚一起来,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上,他还没看清来人又被人踢上一脚,只听见那人对他吐了一口口水,嫌弃道:“我呸,也不知道自己照一照镜子就凭着你长得一张小白脸的模样,得到了几位姑娘的夸赞还真的就拿自己当一回事了?连小姐也是你这种低贱之人敢肖想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严壮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从他一开始进府上就是各种看他不爽带人家拉他凑他的头儿—张虎,他站起身来,随意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居高临下地看着张虎。 张虎这会更是生气,这身高差距每次都迫使他不得不仰望着头看向自己讨厌的人,还有这体型他自是知道自己比严壮差上一大截,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更加不甘心,凭什么这个小白脸就能够得到小姐的特殊照顾,明明是他先来的,他还比这小白脸待在小姐身边的时间更久。 可是为什么小姐就是看不到他的好呢?他不就是比这小白脸长的差了一些吗?但其他方面哪一样不比这个小白脸强上千倍万倍?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就是要在这小白脸刚进府那会狠狠把他给解决掉,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严壮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他扭动了下脖子把自己的拳头又重新握紧,对着张虎冷嘲道:“从前你欺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没想到这会你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应该还你一拳不是?” 张虎瞪大眼睛,口中的那句你敢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严壮抡起的拳头给干翻在地上,一下就满口鲜血,连他的一颗牙都被打下来了。 这使得看戏的人吓得脸色惨白,他们到底也只是一个在府中打杂的小丫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见到过这样的血腥的场面,有几个担心的丫鬟吓得叫了起来,却又马上停止了声音,原来是严壮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张虎还想要再爬起来,却被严壮狠狠踩在地上,严壮踩着他的背,一字一句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这里管,这次也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要是还有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说完,又是对着张虎的下腹狠狠一踹,张虎痛得嗷嗷直叫,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再敢继续上前,刚刚还对着严壮指指点点的人这会像是成了哑巴一样,都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严壮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黑脸远去,等众人真的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后才敢小声议论。 今日发生的一切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这可又是好几天众人的反弹,张虎捂着自己嘴含糊道:“等着小白脸,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今日的耻辱来日一定叫你血债血偿!” 齐柔跟上刘夫人的脚步,一路上母女俩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话,明明今早出去还是关系甚好的母女,这会却是像对方真的欠了自个钱一样,两人都觉得对方身上有八百个心眼子。 刘夫人带着齐柔来到了女堂,吩咐其他人先行退下后,立马转身对着齐柔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唰的一声,齐柔立马下跪,脸上满是不服气,大夫人看的更气,拿起戒尺道:“柔儿,你知道母亲一向不忍责罚你的,你可知这次是为何?” 齐柔也丝毫不惧,硬气回答道:“还能有什么缘故,无非就是母亲现在是真的看上那国公府上的王公子,觉得那人就是柔儿的良配,所以从一回来到现在就是对着柔儿百般说教。” 刘夫人点点头,把戒尺藏在身后,“看来你也是知道母亲的一番苦心,那刚刚又是为何为了一个低贱的下人如此的顶撞母亲,居然为了他还不敢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母亲,柔儿哪有,更何况那人不是低贱的下人,是柔儿身边的人,他就是扶一下柔儿本来就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柔儿哪知道母亲居然会因此生这么大的怒火,若是母亲觉得是柔儿的错,那柔儿主动认错就是,母亲不要责罚旁人。”齐柔跪在地上,看向刘夫人的眼神中都逐渐透露出了一丝恳求。 刘夫人摇头失笑,蹲下身与齐柔的视线齐平,齐柔现在还是戴着面纱,却被刘夫人给扯下来,齐柔皱眉下意识想要去拿手遮挡自己容颜,但被刘夫人死死拽着双手。 “柔儿,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下人了吧?” 齐柔不说话,连眼神都不敢再直视刘夫人,脸上佯装不屑道:“母亲,您想多了吧,柔儿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喜欢上那个糙汉子呢?” 刘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怜爱地摸了摸齐柔的发鬓,“我就知道柔儿最有主见了,既然不在乎,母亲就把他发卖出去怎么样?” “不行!”齐柔狠狠皱眉,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刘夫人到底还是清楚自家柔儿是个什么性子,她不这样故意激怒她,她还真的是当他母亲傻吗? “柔儿!那么母亲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刘夫人突然抬起齐柔的下巴,威胁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母亲不知道你们二人的一切吗?” 齐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夫人,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再次看向刘夫人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母亲,你一直监视着柔儿?为什么?母亲你为什么这样做?” 齐柔觉得自己一时实在是难以接受,亏她还以为长大了能够获得一些自由,可最终还是活在自己母亲的眼皮子下,这种被人一直监视的感觉让她莫名觉得害怕,更害怕的是自己的母亲,是一直以来对他宠爱有加的母亲! 刘夫人牵起齐柔冰凉的手,轻拍着她的手掌道:“柔儿,不要怪母亲对你这样,只是母亲实在对你太过于担心,所以才会一直监视着你,可母亲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对那个低贱的下人动情?” 齐柔想立刻反驳,她没有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就算真的说出来能够欺骗得了旁人,也不可能欺骗得了自己的母亲。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梅花印记真相。 此时,无声胜有声,刘夫人又继续道:“柔儿,别怪母亲对你狠心,只要是为了你的前程为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算你现在要狠母亲,母亲也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有何错。” 齐柔着急拉住刘夫人衣角,“母亲?母亲你要去做什么?” 刘夫人掰开齐柔的手,冷声道:“柔儿,那人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面前,母亲绝对不允许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齐柔两眼通红,不断摇头道:“母亲,不要,千错万错都是柔儿的错,柔儿求你了!”见刘夫人还是不为所动,齐柔又立马对着她不停地磕头,“柔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听母亲的话,母亲要柔儿嫁谁柔儿就嫁谁,求母亲你放过他吧!” 刘夫人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真的好想给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巴掌叫她好好清醒,可到底还是下不去手,双手扶住齐柔肩膀,看着她额头上鲜血直流,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柔儿,母亲知道这对你来说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很残忍,如果那人是个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世家公子,只要你喜欢母亲绝对不会再拦着你,可偏偏那人身份如此低微,你怎么叫母亲真的把你交托到他手中?” 齐柔低下头,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在地上,这是母亲间接的向她妥协了,她只能顺着母亲的意思,“柔儿知道了。” 刘夫人把齐柔扶起来,“你从一出生母亲就没让你受过什么苦,这次的终身大事你也必须听母亲的,你要时候记得尊卑,竹门就是竹门,木门就是木门,你可不要下嫁终究还是会委屈了自己,连母亲看了也会心疼自责。” “柔儿知道了,柔儿不会让母亲为难。”齐柔面如死灰地看向祠堂的那些牌位,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刘夫人心中还是没有底气,心里一狠便说出,“柔儿你发誓,只要你敢用你自己容颜发誓说以后绝对不会再与那下人有任何牵扯,母亲绝对不会在为难那个下人。” 刘夫人还是觉得这个威慑力更大一些,毕竟即使她的柔儿再怎么喜欢那下人,也不敢拿她自己的容貌开玩笑吧?她家柔儿有多么在乎她这一张脸,每次早起的洗脸水都是要用早起的晨露收集而成,就连洗澡都是要用玫瑰花来调理。 这些可是那个穷小子万万做不到的,且不说这些开销,可能是换做寻常的男子也不可能每日都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吧? 所以她要柔儿清楚的了解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由她的身份地位决定的,要是没有这些,柔儿怎么可能受得了? 齐柔举起右手,一字一句道:“齐柔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听母亲的话,如有违背,那齐柔的容貌就一定不好!” 刘夫人点头,但又觉得这誓言漏洞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皱眉道:“不行,柔儿,你这个誓言发的不完整,你还没说那个下人,哦,是叫严壮是吧?你要在誓言中加上这么一句话,说你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喜欢他,就算真的喜欢上也是生死两隔!” “母亲……” “快发!你敢当着这么多都列祖列宗的牌位说谎吗?还是你觉得母亲真的不敢拿那个严庄的性命吗?”刘夫人站起身来,背向着齐柔,脸上的眼眶也忍不住红肿起来,可这一幕她也一点也不想让她家柔儿知道,她现在只有对柔儿狠心点,她才能够成长。 齐柔双眼通红,连嘴唇都忍不住打战终究是闭上了眼睛重重发誓道:“我齐柔今日再次立下誓言,要是以后对严壮有半分痴念,齐柔的容貌就一日不得好,即使好了也无颜见人!” 大夫人听完,忙将她扶起来,把面纱给她戴上,安慰道:“柔儿,就算你今日再怎么恨母亲也好,母亲也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你只要记住,只要你听话,那个严庄才能活。” 齐柔低下头去,声音小得可怜,“是。” 楚凝曦这几日一直在柳夫人这里,柳夫人和她说了很多趣事,但也知道了这复杂的一丝关系。 原来她的姨母现在居然是齐向礼父亲齐泽成的外室,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假的,肯定是姨母在和她说话,但看到姨母眼中忧伤的神情楚凝曦这才担心了起来。 她着急拉着柳夫人的手问道:“姨母?为什么?你明明……也是家中的女儿,怎么可以为人妾室呢?” 其实楚凝曦更想说的是,自己的母妃虽然娘家很少听到她提起过,但看母亲的言行举止有些不可能是一早就在宫里学出来的,因此她也能够推测,母妃的母家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外界总是对皇兄很是看好,但每次说到皇兄的身份时都不禁咋舌,她以前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何,她也曾问过皇兄,可是每次皇兄都会找个借口给她糊弄过去。 是以,既然都不打算告诉她那肯定是有理由的,楚凝曦也就没有想太多,但这次她应该能够具体知道了。 柳夫人摸着手中的镯子,缓缓道:“曦曦,你可知你母妃为何进宫为妃?” 楚凝曦摇摇头,在她的记忆里也就小时候母亲会偶尔和她抱怨一下,在这皇宫中还真是一座围城,她那时只觉得是母妃待得太过于无聊了,就为母妃去请京城表演最好的戏班子只为了博得母妃一笑,最终母妃是笑了,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此举还真是吓得楚凝曦有些不知所措,以为她自己肯定是做错了什么,哪成想母妃就一个劲地抱着她说她终于长大了,懂事了,楚凝曦也抱着母妃,不断地安慰她,她自己一定会为母妃顶起一片天的。 但这些在一起的记忆也只有这些零零碎碎,其余的她还真是一概不知,她还以为母妃也是和宫中的那些入宫的修女一样,是被家族选中出来给父皇当妃嫔的。 柳夫人见楚凝曦逐渐面露难色的神情,也大概猜到了姐姐还真是没有和她说起,到底还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吧。 可今时不同往日,柳夫人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悲哀,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吧,但也应该让曦曦知道真相了,知道她到底是谁。 “曦曦,你是我姐姐生下来的一个女儿,你可知道女儿在我们母家可是会经历着什么?” 柳夫人的这一番话瞬间又让楚凝曦觉得很疑惑,刚刚不是还在说母妃为何进宫吗?怎的这会又开始问起自己来,难不成还真的与她有关系? 楚凝曦动了下自己的脑子,可怎么想也不对啊!母亲还没进宫的时候不是还没有她吗?这道理还真是说不通,“姨母,你说吧,我觉得我这会应该知道真相了。” 柳夫人点点头,牵起楚凝曦的右手露出她手臂上的那个梅花印记,悠悠道:“这个印记只有我们家族独有,所以当我看到你手腕上的这个印记时也就更加确定了,又见你眉宇间实在有几分与我的姐姐相似,这下更加确定。” 楚凝曦听着也摸上了自己手臂上那朵梅花印记,耳旁是柳夫人的话语,“这个印记只有我们母族的女子才能生出来,而现在母族中的女子除了姐姐已经离去外,也就只剩下了我,但我现在并没有孩子。” 柳夫人说着又露出自己手臂上那朵梅花印记,与楚凝曦那朵不同的是,柳夫人手上的这朵更加鲜艳,而楚凝曦那朵则更像是没有完全绽放。 “正因为这朵梅花印记,是以,我们母族的女子注定要遭受许多苦难,想必曦曦你也知道了这也是一种毒吧?” 楚凝曦愣住,这事情不假,她第一次知道这是毒的时候还是母亲告诉她的,可也没有告诉她会有和解药,就只是说让她每日开心就行,可母亲终究还是瞒着她一些,一年中她总会有几日胸口感觉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每晚她都疼得呼吸不上来,那种濒临绝望的感觉,她不是没有害怕过,可每次询问太医都是于事无补。 正因为如此,她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怪人,所以那次魏蠡带着她去瞧杜夫的时候,她也是一脸胆战心惊的生怕杜夫瞧出个什么端倪,她不想被人可怜而已。 “可是,姨母,这毒可有解药?为何这只有母族所有?”楚凝曦问出心中的疑惑。 柳夫人摇摇头,继续道:“这毒是千年寒冰山上开出的血梅而制作,这毒一开始就出现在我母亲的腹中,母亲是一直怀着我和姐姐的,是以早在腹中我们的毒就被人下了,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母亲还曾一度想要自尽,但终究为了我们还是忍了下来。” 楚宁曦沉默不语,静静地聆听着,她也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温柔体贴的母妃童年过得也是这么不好。 “这下毒之人至今也找不到,我们母家本来就是远离是非的清贵世家,母亲更是魏国的落难公主,幸得父亲相救,二人也再次相守终生,可好景不长终究还是让魏国的国主知道了,国主大怒,派人一定要把母亲给带回去,那时候父亲和母亲就一起躲躲藏藏,可终究肚子里还怀着我们,父亲于心不忍,他愿意主动拦下我们,即便是去魏国当牛做马也只想陪在母亲身侧。”柳夫人说着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楚凝曦知道这肯定是涉及到了姨母的伤心事情,给她拿来手帕帮她擦着眼角的眼泪,想要劝她还是先别说了,却又听见她缓缓开口说出。 “最终魏国国主也是同意了,还让母亲成功生下了我们,楚国和魏国本就是边境国,互看不顺眼,魏国国主自然也是百般刁难父亲,每日都是让他打扫马窖,曾经清冷高贵的公子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母亲实在是难受的不行,再次和父亲一起商量着出逃,最后他们又踏上了逃亡之路。” “最后,母妃因为刚生下我们就太过劳累,还每日东躲西藏的就这样身体恢复的也不是很好,又患上难民中的流感,终究还是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柳夫人到底是没忍住,放声大哭。 楚凝曦忙安慰,“姨母,你……”她这会也是在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语,毕竟谁还没有几件伤心事情呢?可一想到这是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缘能够见到的祖母,让她在心中都不免长叹一声。 有个时候人还真是会羡慕别人所拥有的,就拿她来举个例子,她就羡慕那些寻常百姓能够常伴在自己的亲朋好友身侧,虽然日子可能过得清贫一点,但比她这个空有富贵头衔而很少有依靠的“早逝公主”好多了。 楚凝曦把自己的肩膀凑近了些,拍着柳夫人的后背柔声道:“姨母,你要是很伤心就靠在曦曦的肩膀上大哭吧,哭出来总会好受一些,不要自己一个人偷偷憋着心里啊!” 柳夫人被她这样一安慰,立马就不想哭了她吸了吸自己红彤彤的鼻子,别扭头道:“曦曦,你放心,你姨母可没这么脆弱。” 楚凝曦面上带着我都懂但是看破不说破的笑容对着她点点头,表示她也知道了,柳夫人破涕为笑,又继续道:“母亲是生下我们一年之后离去的,从那以后父亲好像就开始消瘦了许多,他曾和我说,他也好几次都想追随母亲而去,但到底还是想着我们连走路的学不会,终究还是为了我们留了下来,可他也只是把我们放到一个他好友那里。” “他的那位好友最喜欢研究药理,见我和我姐姐对药里的罐罐爱不释手的,于是萌生出了收我和姐姐为义女继承他衣钵的想法,最后父亲也同样的L了,当我和我姐姐五岁时,我们已经会辨别那些简单的药材,再学几年,我和姐姐之间的差别愈发显著。” 这让楚凝曦不禁好奇,怎么以前就没有瞧出来母妃居然还会看病呢?她再仔细想想好像记忆里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循的,比如父皇总会头疼,但是熏了母妃的熏香就不会了,就连父皇那本来受伤的左腿好像也是在母妃的照料下逐渐好转。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这些都是让人难以发现的,她觉得要是自己没有听姨母说起,她可能也很难会想到这一层。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京城 楚凝曦握紧茶杯,紧追问道:“那然后呢?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她的母妃是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和父皇相知相识相爱相守到最后都不相见了,又为什么姨母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放着天下那么多的好男儿不嫁,偏偏要来加进这齐府中当个小妾。 这一切的种种现在就像是一团厚厚的谜团一样,每时每刻不在催促着楚凝曦早点看清真相,早点知道过往,这也是她本应该知道的一些事情,她想,也许了解了这些或许还真的能够找到皇兄呢?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明明那么骁勇善战的皇兄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又怎么可能主动投地舍大楚的子民不顾呢? 明明是那样一个清风明月的人儿,现在却被这人世间的言语一人一口唾沫,唾成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楚凝曦她是真的为皇兄感到委屈。 柳夫人轻拍着她的手背,开始细细道来,“本以为我和我姐姐也会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父亲待我们也很好,要我们读书识字,可我偏偏不喜欢这样,但我姐姐却喜欢,所以我们姐妹俩一文一武也好有一个照应,可最终事与愿违,父亲还是离我们去了,同时,一夜之间,连姐姐也不知所踪。” 楚凝曦不免惊呼一声,脸上的表情写满担心,“然后呢?母妃她……” 柳夫人摇摇头,长叹一声,“最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再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一个男人所救。”说着,看着楚凝曦的眉眼。 “他就是我的……父皇吧!”楚凝曦肯定道,不然姨母也不会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向她。 柳夫人点点头,楚凝曦顿时更加好奇了,母妃失踪那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难道一下就和父皇认识了? “我好几次问我姐姐,我姐姐就说那个男人是她捡来的,其他的一概不问。” 楚凝曦不免嘴角有些抽搐,这又是捡到一个男人的戏码咋就和那话本子说得这么大一样,如果真是这样那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两人互生好感,然后她父皇故意隐瞒身份,最后才告诉母妃? 再往下听去,楚凝曦愈发觉得莫不是那话本子这么戏剧的一部分当真不会就是专门为父皇母妃的相识经历所写的吧?当然她也知道这也是不过是凑巧而已,但还是有点唏嘘。 “后来,那个男子就不见了,我姐姐也很是担心,我看出来姐姐的异样劝她说万万不可冲动,我就真的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了,最终姐姐到底是为了我不再生出想要去找那个男人的念头,可谁知,那魏国新上任的国王命人捉拿我们,我和姐姐一路被追到河边,姐姐再和那船家打点好一切,就迫不及待地把我送了上去。” 柳夫人说到这,忍不住红了眼眶,看样子好像真的是伤心到了极致,“我想要拉着姐姐一起走,可平日比我力气还小的姐姐,这会子却是铁了心一般把我推远,为了护住我的安全她自己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独自面对这么多追兵,我看着岸上的人影越来越渺小,我想追上去也追不到了。” “最后,我被父亲的故人相救,而姐姐也很幸运,最终没有被带到魏国而是被楚国皇帝,你的父皇楚临帝所救,还给了她一个余妃的称号,从那以后,我和姐姐就像是隔着一道屏障,她终究还是困在了那个宫里了。” “每日我也只能靠着书信才能知道姐姐的冷暖,没想到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居然是天人永隔……”柳夫人终究是没有收住眼泪,难受的一个劲地拍着她自己的胸腔哭了出来。 楚凝曦微微叹气,难怪有时也会见到母亲一脸忧伤,看来是想念姨母了,她握住柳夫人的手,“姨母,放心,以后曦曦一定会好好陪着你。” “好孩子。”柳夫人也很是感动,可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轻轻推开楚凝曦,楚凝曦有点不解,看见她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姨母,你怎么了?” 柳夫人眼神犀利,“曦戏,你不能待在这里太久,你得马上离开这里!” 楚凝曦立马跪在柳夫人面前,恳求道:“姨母,让曦曦走也行,但这一次姨母跟着曦曦一起走好不好,现在曦曦也只有姨母一个亲人在了……”她看出了柳夫人想要赶她走的念头,这个念头来得太快,一时之间还真是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柳夫人把她扶起,带她来到窗前,窗外的景色就是能够望到无边无际的湖泊,楚凝曦看到那平静的湖水就想到之前在湖中看到的一切,她这会也开始纠结起来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和姨母好好说一下? 可若是姨母真的不知情,她这样一说来也怕给姨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楚凝曦正欲开口,柳夫人抢先一步道:“这湖水中死过人!” 楚凝曦愣了一下,再次看向柳夫人她的眼神满是淡漠,好像是在说一件今日还真是不是一个好天气这样的话语,楚凝曦沉默不语,继续等着她往下说下去。 既然姨母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提醒她,果然,“当初,我为了寻找姐姐的死因,渐渐发现这齐府上的齐公子齐向礼觉得很是可疑,为了接近他,我只能……当了齐泽臣的妾室。” 楚凝曦顿时更加心疼她了,姨母居然能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是为了调查母妃的死因,想到这里,楚凝曦不免在心中把自己给臭骂一顿,她这个做女儿的可曾为母妃做过一些什么,一想到那些真正害人的凶手还没有解决,她这心底也是对母妃愈发愧疚。 “姨母,你想要做什么,曦曦都会帮你!”楚凝曦现在也已经看得很开了,既然这个事情和那齐向礼脱不了干系,那么就算她真的给他为亲,只要达到目的了牺牲一下又又何妨! 可只要一想到她要是真的嫁给那齐向礼,那她心中的那个人又要怎么办?她……还有好多说不出口的话,现在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柳夫人整理了下楚宁曦的发梢,语气关心道:“曦曦,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齐向礼也应该对你有几分真情吧?” 楚凝曦点头,“他现在的确对我还有情在,也曾答应我要娶我……如果要从他那里入手,那么曦曦愿意为……”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夫人忙用手抵在她的唇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往下说。 柳夫人皱眉,“曦曦,我已经知道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可这终究还是没有必要,对于男人,还是得不到最叫他们更加在意,更何况我也不想曦曦过成我这样,曦曦可是姐姐最宝贝的女儿,是这楚国尊贵的公主,我身为姨母,不管怎么说也要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来。” 楚宁曦被她说得热泪盈眶,抱着柳夫人想要撒娇,可明明很会夸人的话语现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不断地委屈地喊着,“姨母,有你在真好。” 有姨母在,她在这世间也不算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有姨母在,她也更加有信心要好好的活下去,直到真相大白找到皇兄的那一天,楚凝曦更加确定,那一天不会太远,总有一天会到来。 三日后,齐向礼仍然待在书房中,这几日探子每日向他汇报码头的事情还真是让他一阵头疼,他怎么也想到那人既然这样明目张胆的盯上了他的地盘,他就算是派人出去敲打,故意抬高价钱,本想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那些商人很早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可终究还是见钱眼开,对方在给他们一点好处,答应他的事情说反悔就反悔,他的码头就这样成了别人的盘,这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司忠也看出来了,忙替齐向礼分忧道:“世子,属下已经找到那伙人的住处,可否现在就要把他们暗中解决掉?” 司忠说得果敢,这伙人还真是可恶,想必现在世子心中正有一口恶气,他也好为了世子出了这口恶气,把那几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那一切就能够恢复正轨。 却不料,齐向礼只是摇摇头,让他先把这伙人的底线是什么究竟打听清楚,这点还好司忠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随即张口就来。 “抢我们码头的就是一个穷乡僻壤小山村的三个野汉子。”司忠故意把这伙人说得穷酸不堪,不但对他们不满,也着实看不下去他们那副样子! 齐向礼坐在案桌,面前是一盘黑白交错的棋局,他右手上有意无意敲响桌面,看似在盯着棋局,嘴上却道:“继续说下去。” 司忠微微弯腰道是,就开始把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打听到的事情一道来。 “这三兄弟都姓魏,为首的大哥叫魏蠡,二哥叫什么杜虎,最小的那个弟兄叫什么辛博,他们本来就是私盐贩子为生,现在还在那郊区住着一件破旧的茅草屋,属下也着实想不懂,这伙人明明这么的低贱,怎么会是抢狮子码头的那伙人?可属下调查许久,最终还是他们,码头的事情也果真是他们的手笔!” 司忠说到这,虽然真相就是这样,但一时间之间还是让他难以接受,这三个穷酸汉子竟然真的这么厉害? 齐向礼听到这些,嘴里开始重复几句“魏蠡,呵,好个魏蠡!”他就说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原来之前曦儿就在他面前念叨过这人的名字,这看起来这人莫不是还与曦儿认识? 一想到曦儿心中居然还能装得下别的男子,齐向礼刚刚想要下去黑子就被他弹到墙壁上去,顿时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小窟窿。 司忠看到自家世子这样大的威力,心里也是一顿后怕,还好刚刚他反应快,不然现在就是那颗黑子在他的脑门上蹦出一个洞来,这可不是简单的蹦个脑瓜子那么简单,他还是很忌惮自家世子的实力的,现在既然会有人这样不想活命,惹到他们家世子,那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既然你都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可疑,也是不信,可真相就是如此,那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还真是卧虎藏龙啊!”齐向礼冷笑,又接着若无其事地拿起另外一颗黑子缓缓落在棋盘上。 司忠低头,等着他继续发话,又听见自家世子淡淡一句,“那三个人不是想要抢本世子的码头吗?想必也是做好了来京城的打算,只要这三个人一来,你就派出暗武卫的三十人精兵给我把他们三个给捉拿,记住要活的,本世子倒要看看这魏蠡究竟是何嘴脸!” 司忠道是,觉得这会屋子的温度不自觉的都降低了好几个度,他不敢多待,立马就去忙活世子给他交代的别的事情了,就是寻找楚二公主。 而这边,魏蠡可是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不禁感叹,就是谁,把他骂得这样狠? 魏辛博也是一脸担心,忙给魏蠡拿来了一件披风,让魏蠡先披着,魏蠡却是摆摆手,开始问起正事来。 “码头的事情我们也已经拿了下来,那么接下来就准备进京了,三弟,你可还有什么牵挂没有解决?” 魏辛博笑得没心没肺,嘴里和魏蠡一样叼着一个狗尾巴草道:“大哥,像我这样无拘无束的人,除了跟着大哥你才不会像一个街头浪子,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牵挂,不过要是说牵挂也只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家而已。” 虽然这件茅草房又破又旧,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茅草房给了他们兄弟三人遮风挡雨的庇护,也让他们兄弟三人的关系渐渐走近,一时之间要离开,他到底还是有点舍不得故土的。 同样舍不得的还有魏杜虎,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烧鸡,“俺也舍不得啊!俺的烧鸡。呜呜呜” 他这样一说出,魏蠡也有了些感叹,“既然这样,不如你们……就留下来吧?” 此话一出,刚刚还沉浸在悲伤不舍感情中的两兄弟顿时打起精神来,先是魏杜虎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大义凛然道:“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让大哥一个人独自出去闯荡的道理!那我们这做弟弟的多么没有瞧情分啊!”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寻仇 魏辛博也跟着附和,“是呀,大哥,我和二哥也只是感叹一下,毕竟真的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一时之间要离开还真是有点叫人舍不得呢,但这事情和大哥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事情,只要有大哥的地方,我们才有家。” 魏蠡刚刚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自己二弟和三弟还当真了,看这着急的模样,他也有了些许安慰,一只手拍着一个人的肩膀道:“好,以后只要有我魏蠡一口饭吃,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魏杜虎和魏辛博点点头,就这样三人开始去京城的旅途。 等他们走后的第三天,虎寨大夫人这才赶到,和月月对望了一眼,看着人去楼空的小院,大夫人只能叹气道:“没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 月月两眼通红,像是不相信人就这样真的走一样,开始围着院子转了好几圈,这才颓废的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脸道:“姐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我们也去京城吧?” 月月眼神中满是希冀,她现在特别希望姐姐能够答应她的请求,当然不止是为了能够找到魏辛博这样简单,她还想借机见见那热闹繁华的京城,究竟是何种景象,这种期待感是她前所未有的。 大夫人也很是犹豫,她心中现在也是有两个小人似的,在不停地吵来吵去,吵得她都觉得还真是头大,其中一个觉得还是不去京城为好,毕竟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像在这里好歹是在父亲可以管辖的范围内,要是去了那里可就难办了。 出门在外,所以留下几个心眼子,这点大夫人从嫁人的时候才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可以面上对人和气,但还是要提防着别人,因为谁也保不准或许今日是亲亲热热的好姐妹,明日就是撕头发扇嘴巴子的两个仇人,或许是曾经相敬如宾的夫妻,到了最后确实最熟悉的陌生人。 正因为如此,心中的另外一个小人便是觉得,与其这样怕这怕那,还不如多去勇敢几次,这人不是自己去主动成长,那就是在别人的教育和教训下被迫成长,两种虽然都是成长,但所赋予的意义到底还是不同的。 月月见大夫人一脸纠结的神色,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姐姐,我们就去瞧瞧吧,总比一直待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吧,就算找不到人出去见见世面那也是挺好的呀,姐姐你说是不是?” 大夫人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宠溺地看着月月,“姐姐还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明日就起程吧。” 月月拍手叫好,还拉着大夫人的手开心地转了好几圈,就迫不及待地回到马车上,催促着大夫人快点回去收拾收拾衣裳。 她们自从虎寨离开后,就一直住在镇上的客栈内,至于为什么不和魏蠡他们一起住,但到底还是觉得名声会受到影响,毕竟一个是还未出阁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是刚刚合力的妇人,要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往人家家里住,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就算她们姐妹俩觉得没什么,可还是会顾及到自家父亲和母亲的面子,毕竟占座几座矿山的财富,这点也不是开玩笑的。 大夫人站在原地,对着马夫吩咐,让她先把自家小妹给带回去。 月月见自家姐姐还没有上来,一掀开马帘就听到这话,跳下马车担心看着大夫人,“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不和月月一起走?” 大夫人摇摇头,心想着自己等下的确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但这点她本就不打算告诉自己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只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月月,姐姐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位故人要去拜访,所以这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乖哈,等姐姐处理完就回到客栈来找你。” 月月撇撇嘴,觉得这肯定是姐姐抛下她了,下巴抬得老高了,“哼,姐姐不就是想要支开我么?而且明明姐姐以前只要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带着月月的,怎么这次确实不带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月月!” 大夫人嘴角微微一抽,看着自家小妹这气哼哼的模样,心里也是无限感叹,小妹终究还是长大了,这点伎俩还真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看来随便糊弄一下也是糊弄不过去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摊牌。 “好啦,月月别气了,姐姐这就带你去,不过可要前提说好,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听话,不可随意有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月月立马喜笑颜开,“当然了,姐姐,月月可是最乖了,也最听姐姐的话了,姐姐叫月月往东,月月绝对不敢往西!” 大夫人点点头,就这样,两人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马莲莲的家中,院子中的王大婶还在那喂着鸡,一看到这马车上的两位姑娘下来,看她们的衣着雍容华贵就知道身份肯定是不凡。 不知怎么的,她开始下意识的担心起来,忙把刚刚还端着鸡饲料的大盒子给放下,双手紧张的把手上的那点鸡饲料不断地往围裙上擦,这才去询问大夫人和月月两人。 “不知二位姑娘可是走错了地方?”王大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也希望这两位贵人就如她这句话所说的那样就好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爱开玩笑,月月嫌弃地扫了一眼王大婶的穿着,立马捂住自己的鼻子后退好几步,说出的话可没藏着掩着,“这个地方还真是臭,姐姐你别走这么近离这婆子远一点,免得被熏着了。”说着,还拉了拉杜莎夫人的手臂,可杜夫人确实始终不为所动。 这句话,听在王大婶的耳中,只觉得脸上的也是火辣辣的疼,插着腰皱眉也立马下逐客令道:“看样子二位姑娘还真是走错路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快点回去吧,老婆子我啊还得继续喂鸡。”又瞥了眼月月那咬牙切齿的眼神,王大婶又是冷哼一声。 “噢,不只是喂鸡,还有鸭啊,鹅啊,猪啊,要是二位姑娘这么闲情雅致,继续留下来看看也是不错的,正好老婆子我啊正缺一个搭把手的呢!” 月月立马上前几步,用手颤抖地指着王大婶,要不是现在自家姐姐这样拦着她,她这架势早就是一巴掌给扇了过去了。“你!老黄婆!别给脸不要脸!” 王大婶这会也是不惧,这姑娘看起来就是细皮冷肉的,要是真的和她这个老婆子干起架来,谁输谁硬还不一定呢!当然,她还是觉得自己这双干了十几年重活的糙手很厉害,只要没人帮这小妮子的话,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大夫人拉着月月的手臂,对着她摇摇头,月月想起一开始来就答应自家姐姐的话,这才老实了下来,大夫人把她带到自己的身后,笑盈盈地看着王大婶柔声道:“刚刚小妹的确是无礼了,还请婶子多多见谅。” “哼!”王大婶把头扭到一边,接着干起来自己喂鸡的话,她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刚刚她越是把这两人放在眼里,这两人越是对着她蹬鼻子上脸,这样的话那她还不如直接当这两人没来过,还真是懒得搭理。 “你这婆子,敢这样无视我姐姐的话?看我……” “月月!不许胡来,再胡来就自个回去!”大夫人严厉出声,虽是严厉但看向王大婶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屑。 不顾地上的污泥,缓缓蹲在身与王大婶的视线齐平,任然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不知这可是马莲莲的家?想必您就是马莲莲的母亲吧?” 王大婶听到这话,神色立马变得不自然,把身子转到一边去,支支吾吾道:“什么马,什么莲的,我老婆子可是不知道你这会在胡说些什么,还有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走开些,别把我的鸡给吓跑了。” 大夫人听了呵呵直笑,语气还是温柔的,一脸遗憾道:“既然是这样啊!” 可这温柔却让大夫人听了好似那蛇吐出信子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事实证明,王大婶这个猜想确实没有错,因为下一秒大夫人直接抓住一只鸡,一声咔嚓,刚刚还在那吃得欢快的母鸡,就这样脖子被这样扭断被大夫人随意的丢在地上。 大夫人随意地甩了下手中的血迹,她生手杀蛇都不怕,更何况杀这畜生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可还是弄脏了她的手。 王大婶立马红了眼眶,赶快蹲到那只母鸡的面前,把母鸡抱在怀中看了好几遍,这才却确认这鸡是真死了! 没错,她过年都舍不得杀的鸡,就这样被这个笑盈盈的女人给杀了!王大婶对着大夫人吼道:“你这个毒妇,快赔我的鸡!” “赔?老黄婆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搞笑呢!我还没有怪罪你这鸡脏了我姐姐的手呢!”月月边说边来到大夫人的身边,就给大夫人递了一个手帕。 大夫人也好似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对着月月说了句谢谢妹妹,好像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不是她一样在那赏心悦目地擦着自己的玉手。 王大婶这会也是看清楚了,这两姐妹就是没有一个好的,那个小的出言不逊,对她满是侮辱,那个大的呢就更加是两面三刀,表面上看起来对她和和气气的,可这狠毒的手段又能比她这个妹妹差到哪里去呢! 明明是王大婶被欺负了,这两人好像还是她们理亏一样,气得王大婶破口大骂,对着她们淬了一口水,虽然大夫人和月月退后得快,但到底还是有几滴喷在了她们脸上。 月月皱眉,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给了王大婶一脚,王大婶就这样哎哟一声,被踹倒在地上,月月觉得还是不解气,直接踩到王大婶的背上,冷哼道:“臭婆子,别给脸不要脸,你这脏口水喷到本小姐脸上,本小姐立马就能够让你早日归西!” 王大婶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能禁得起这样一摔,这会又被月月踩在背上,她还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能哎呦哎呦地叫疼。 月月听了这叫唤只觉得更加厌烦,脚下的力道也是更加重了些,这一切,大夫人都看在眼里,不过懒得阻拦罢了。 王大婶的呼救声越来越小,就在大夫人觉得给了这点小惩罚够了叫自己妹妹收手的时候,被一个急匆的背影给撞开。 大夫人扶着自己的右肩,皱眉要训斥但看到地上蹲下的马莲莲就浮出笑容。 月月也是被这样一推,没有站稳硬生生的给摔倒在地上,地上的小沙子和小石子实在是硌得她手疼,她想要起身的差点给腾出眼泪来。 因此和更加气愤地瞪着马莲莲,“你这女人是不是在找死?” 马莲莲像是什么话也没有听到一般,或者说是懒得搭理,把王大婶小心翼翼的扶起,给她拿来了发鬓上的杂草,看着自家母亲这样,心疼道:“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王大婶的眼里的泪水终究是憋不住了,想要和自家女儿吐槽就是这两人一直在欺负她,还把她最看好的能下很多鸡蛋的母鸡就这样杀了,可对上那大夫人笑盈盈的脸庞,王大婶就不免惊慌起来。 大夫人扶起自己的妹妹,看着马莲莲柔声笑道:“马姑娘,还真是好久不见啊!马姑娘不会忘记我了吧?” 马莲莲转过身,把自家娘藏到自己的身后,这才不屑地看着大夫人,冷哼道:“呵,这不是虎寨的大夫人吗?怎的好好的虎寨不待跑到这里来欺辱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来了?” 大夫人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觉得自己这做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是对着马莲脸一顿反问,“这不就是和莲妹妹学的吗?想当初,莲妹妹为了置我于死地,连放出上百条毒蛇来追我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今日我不就是不小心推了下,失手杀掉了这老婆子的一只鸡吗?看把你们给急的。” 月月这会也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家姐姐是来找故人的不错,只不过这位故人就是当初害得她家姐姐差点惨死荒野的人啊!想到此,她就在觉得现在给她娘的惩罚还是轻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亲人离去 马莲莲也看出这两人的愤怒,知道这肯定是冲着她来的,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不想看着自家母亲再这样遭罪。 马莲莲对着大夫人勾起嘴角,装作不懂道:“是吗?夫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民之女,哪能有这样大的能耐去害夫人呀?想必是夫人找错人了吧?” 马莲莲嘴上这么说着,脑子却是转得飞快,她得尽快拖住一些时间,因为这会她养的蛇还在外头活动,只要太阳落下山就好了。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会使用苗子养蛇的,这一切还是得从她那次杀了马大壮说起,她也想到接二连三的杀人手法,难免会让人起疑,与其这样还不如她把自己练成一个毒身,每日喝下能够御蛇的草药,再只要轻轻吹响竹笛,那林中的蛇还不是为她所驱使,这点也是她用来防身的手段。 月月更加气急,“臭妮子,你还有脸说?看来我今日要是不给你好好点颜色瞧瞧,不然的话还真是对不起我姐姐当日所受的惊吓呢!” 说着,就走到马莲莲身边大手落下,想要给她狠狠扇一巴掌,却被马莲莲死死抓住手腕,“呵,这位姑娘,别张口闭口就是这种粗话,更何况这事情我马莲莲没有做过的事情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手腕上被人拽得越来越紧,月月吃疼的皱着眉头,“呵,死鸭子嘴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鬼话吗?”在她心中,谁的话她都可以产生质疑,唯独自家姐姐说出的话她可是一万个放心! 马莲莲淡淡应了句哦,就对上大夫人狠厉的目光,“马莲莲,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欺负我小妹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说完,大夫人不知何时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直接向马莲莲刺去,这速度之快,马莲莲不得已只能先放开月月,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手腕上被锋利的短刀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王大婶担心不已,忙把马莲莲拉到自己的身旁来,嘴里一个劲地喊着,“莲莲,你没事吧?哎?这都流血了!” 王大婶何曾见到过这种场面,也就是那次杀了那个畜生马大壮才有的那次,可那畜生对她来说肯定是不能和自己宝贝女儿相提并论,这下,她看着马莲莲惨白的脸色,立马就对着大夫人下跪。 此举,让马莲莲更加难受,王大婶边跪边磕头求着大夫人,“夫人!夫人!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家孩子吧,她还小,你们要是不解恨,那就来要我这个老太婆的命,我的命不值钱,求求你们了给我闺女一条生路吧!” 月月还在地上被摔着,看到这刚刚的怒气一扫而空,挑衅地看着马莲莲对着王大婶说道:“可以啊,老太婆你不是这么喜欢磕头吗?那就先对我姐姐磕上一百个头再说!” 大夫人把她扶起来,从始至终到现在都是温柔的笑意在脸上浮现,嘴上说轻柔地怪罪,“月儿,别这样无理,我觉得啊,这一百个还是太少了,要磕头就来磕上两百个这样才觉得合理。” 月月听完立马就笑了出来,对大夫人的眼中满是赞同,“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啊!”有多着跪在地上的王大婶插着腰,“老太婆,你听到这话了没!要是想要你那宝贝女儿不受到伤害,那就立马磕头,你要是磕头好了,也许姐姐还会给你减少几个也说不定呢!” 一百个磕头是什么概念,就算是轻轻地一碰这满是石子的黄土路额头都能出血的那种,可想而知这两百个磕头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马莲莲死死握住拳头,即使刚刚被刺的伤口有鲜血流出,现在好似也感觉不到,忙帮自家母亲给扶起来,可母亲硬是纹丝不动。 马莲莲看着都快要哭了,眼里的泪水急着打转,可她不想当着自己讨厌人的面就这样哭出来,“娘,你快起来,别给她们下跪,就算今日我马莲莲死在这里,也不会向这两人屈服的!” 话一说完,一道长长的辫子就这样落在了她的后背,顿时后背火辣辣的疼,马莲莲下意识吃痛一声,额头上全是薄薄的细汗。 “啊!莲莲,呜呜我的莲莲啊,怎么这么命苦!”王大婶的痛呼声不断响起,她看着自家女儿这后背被这长长的辫子就这样一抽,连那衣裳都被抽烂,露出满是血痕的后背,皮开肉绽的,这实在是打在自己女儿身痛在她心啊! 月月手中拿着马鞭,眼神中满是玩味,“这只是一鞭子而已,她那次对我姐姐的账都还没有算清楚,现在又把本小姐的手腕给弄疼了,呵,你觉得她现在还会有活路吗?” 马莲莲死死瞪着月月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发誓要是今日能够活着,一定会把这两个贱人给碎尸万段! “哟,看你这眼神写满了不服气啊?”月月蹲在身边用马鞭挑起马莲莲的下巴,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这样的话不再给你送一鞭子都对不起这模样!” 马莲莲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直接对着月月的脸上吐了一口水,嘲讽道:“呵,就凭你?你信不信要是你姐姐不在,我能够立马让你下地狱呀!” 月月大叫,紧紧闭着眼睛,一只手使劲地擦着自己脸上的口水,另外一只手上的鞭子也开始乱挥舞,嘴上一个劲地喊着,“啊!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王大婶立马扑在自家的女儿身上,马莲莲使劲地推开她,却是被她紧紧护住,明明她自己都已经吐出了一口鲜血,却还是在安慰着马莲莲。 “莲莲乖哈,乖乖待着别动,娘没事的。” “娘!”马莲莲哭出声,眼底满是红色的血丝,看着月月那一鞭子一鞭子落在她们身上,她再也忍不了了,就在月月觉得自己的手都已经打累的时候。 突然又被一巴掌扇到地上,月月震惊,就看到浑身是血的马莲莲缓缓地走向自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女鬼来向她索命一样,尤其是看着马莲莲本就穿着一身浅白色的衣裳,现在又浑身沾上血迹,这模样更像是了。 月月被她这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虚张声势说着,“停下,别过年,你要是再过年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可连连后退的举动,和脸上满是惊恐的模样出卖了她,她现在实在是怕急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偏偏是不怕软又不怕硬,是那种随时都能和你拼命的那种,不顾死活怎能叫她不畏惧呢? 大夫人也挡在她面前,言语中满是嘲讽,”马莲莲,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让她掉一根头发,你的娘我一定不会轻饶!” 马莲莲哈哈笑出声,“哈哈哈,是吗?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和我谈条件了。” 说完,拿出身上的竹笛,轻轻吹响,不一会风中传来莎莎的响声,夕阳渐渐落下山,慢慢被黑夜笼罩。 大夫人皱眉,这个情形她印象特别深刻,她立马把月月拉起,就要带着她回到马车。 马莲莲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模样,声音吹得更加重一些,一条银白色小蛇就爬到了月月的绣花鞋上,吓得她花容失色,瞬间忘记了要做何动作。 “小心!”大夫人拿过月月手中鞭子,速度之快立马就把那条银白色小蛇给抽到地上,即便身体和头已经被分开了,可月月看着她的尾巴还在不停地蠕动,她没忍住干呕起来。 大夫人着急把她带到马车里,催促着马夫,“快,你先带着小妹先走。” 马夫现在看着越来越多的毒蛇也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点头手忙脚乱的挥舞着马鞭,正想要立马远去,突然好几条蛇开始爬上他的身体,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他的手臂,紧接着就是腰身,一圈一圈的往上直到脖子,马夫一张国子脸憋得通红,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双眼瞪得老大就这样一命呜呼。 大夫人皱眉,回头看了眼还在那奏笛的马莲莲,丢开手中的马鞭,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刀眼中是藏不住的杀意,冷哼一声,“你这是在找死!” 马莲莲挑眉,王大婶吓得还想要给自家女儿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却被马莲莲按住肩膀,不知何时,马莲莲也从自己怀中抽出一把短刀,搭配着弟子和大夫人轻松的过上两招。 一番打斗下来,大夫人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乡野丫头怎么还会点拳脚功夫,她这都还是小时候有了点基础,可后来又懒得再继续练习了,武力才会这样衰退下去,可这点对付平日那些下三烂的人也够了,但没想到这马莲莲居然还真的有这么两下子。 能和她打成一个平手,又会吹笛引蛇,又会点功夫,而且她还看不出她到底是否有没有藏拙,看来她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两人一会进一会守,刀锋相交,光滑的刀面身上都浮现出对方狠厉的神情,没一会,大夫人像是用劲了全力一样,一咬牙,直接给马莲莲一脚踢飞。 看到马莲莲滑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大夫人也没撑住一只脚跪地吐出血来,王大婶心疼极了,忙跑到马莲莲身边,担心询问道:“莲莲,你没事吧?可不要这样吓唬娘啊!” 马莲莲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事,随手擦了下自己嘴角的鲜血,声音轻飘飘道:“看看你的好妹妹现在如何了吧!” 大夫人瞳孔一缩,马车这时传来痛苦的呼叫声,“呜呜,姐姐,姐姐快来救救月儿,姐!”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声,大夫人再也冷静不下来,跌跌撞撞跑到马车面前,一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画面,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一闻都能立马干呕出来的那种,这种感受即使过了许多年她还是忘不了这一幕。 自己从小呵护长大捧在手心上的妹妹,现在被四五条大蛇缠着,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大夫人眼中满是自责和心疼,心里也在无数的后悔,要是刚刚她是不是只要不去和那马莲莲交手,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今日来找马莲莲报仇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错了,不然……大夫人拿起短刀,比画几下终于把那群密密麻麻缠绕的蛇给解决掉,可自己的妹妹现在的脸色惨白,完全没了之前活泼明媚的模样。 月月虚弱地抬起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对着大夫人弱弱地喊了句,“阿姐。” 大夫人立马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道:“阿姐在,阿姐在,对不起,阿姐对不起你。” 月月虚弱地摇了摇头,右手本来想给大夫人把脸上的眼泪给擦干净,最后却是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大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任凭她怎么摇晃月月,始终没有一点反应。 马莲莲面色平静的看着马车,里面刚刚还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到现在却没有了一丝动静,周围的蛇早在她没有奏响笛子的时候又散开了,速度之快,要不是马车边上还躺着死不瞑目的马夫,旁人还真以为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王大婶心疼地把马莲莲抱在怀里,马莲莲刚刚还沉着平静的脸庞现在终于有了些动容,木呐地看着王大婶,“娘,你不怕莲莲吗?莲莲……“剩下的话她始终不敢说出口,她怕一说出来可能连自己的母亲都会觉得她坏得彻底。 先是能够心狠手辣地杀害掉自己的生父,到现在又是引出蛇来当众害人,或许从前的她也没想到最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大婶用帕子把马莲莲脸上的血迹轻轻擦干净,眼中满是疼惜,“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哪有天下的父母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就算孩子犯下了天大的错,在父母眼中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娘……”马莲莲轻轻的抱着王大婶,经历了这一次她也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什么人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王大婶疼爱地抚摸着马莲莲的头,轻哄道:“莲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娘永远在。” 此话一说完,突然径直地摔倒在地,马莲莲这才看到她娘怀中的那边短刀,她大喊道:“娘!” ------------ 第一百四十章 再入齐府 因为气急,怒火攻心马莲莲嘴角又吐出一口鲜血,她望着自己母亲满头白发,明明上一秒还在安慰她,现在却是离她而去了。 大夫人掀开马帘,看着马莲莲这痛苦的模样,她心里倒是消气了不少,“马莲莲,你敢这样害我的妹妹,那我取了你老娘的这条命也算是为我妹妹报仇了,至于你,你现在也活不了多久。” 马莲莲狠狠的瞪着她,大夫人越是得意,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的狰狞,“不妨现在告诉你,让你知道痛苦的死去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你呀,刚刚挨上了我妹妹的那几鞭子,那鞭子可是沾了剧毒的,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这条小命,你只不过就是比你这娘晚去一点哈哈哈!” 马莲莲双手握紧,指甲更是深深的嵌入在肉里,鲜血不断凝聚成血滴往下掉,大夫人这得逞的模样她恨的咬牙,正想要拿起短刀刺去时,小腹传来剧痛。 这种痛感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大夫人笑声轻狂,把那车夫一脚给踹开,自己架着马车离去。 马莲莲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想要给她娘报仇的机会现在都没有,这时,老天爷好像是故意捉弄她一样,肆意的雨水倾盆而下,无情的落在她的身上好像在嘲笑她的狼狈一样。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想要把王大婶给抱起来,可不知道是不是这时的毒素发作了,还是她实在是太伤心了,硬是没有半分力气。 她自己也是无力的倒在这场大雨中,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是越是冲洗越是越来越多。 马莲莲自嘲的笑了一声,“命绝如此,倒也罢了。”她这一生到底是不值得,或许她一开始活下来就是一个错误,世上好像一直待她不公,她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再次醒来,她出现在了一个山洞中,她还在惊讶自己怎么没有死去,心中也是着急寻找王大婶的身影。 “娘?娘你在哪?”她无助的跪坐在地上,好希望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要醒过来她的娘就还在她的身边。 脚步声哒哒的传来,在这本就空荡安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的诡异,马莲莲自己找到一个草丛堆里蹲着,想要躲藏住。 没想到那人一下就看到了她,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是个穿着黑衣脸上带着黑色云纹面具的男子,蹲在马莲莲面前。 这人不怒自威,好像自然就带着一股杀气,让马莲莲不自觉的往后面的石岩上靠了靠。 面具男子冷笑一声,“呵,醒的倒是快。”说完就捏住马莲莲的下巴,不知何时手中就多出来一颗黑色小药丸,马来拿莲吓的不断的挣扎,可还是被这人硬生生的给灌了下去。 马莲莲使劲的咳嗽,想要把这个药丸给咳出来,可那黑衣男子直接抓住她的手,冷声道:“你现在还是少废一点力气,不然等下有的你好受的。” “你是谁……”马莲莲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最后还是于事无补,“我母亲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眼神乞求的看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放开她的手,“还能怎么样,死都已经死了,还用得着管那么多干嘛!” “你!”马莲莲气的想要直接给这黑衣男子来一脚,可动作还没出脚,这黑衣男子的后背好似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就轻而易举看出她的用意,转过身来先是给了马莲莲一掌。 马莲莲被打到墙面上,吐出来了一口血水出来,“呵,不自量力的废物,要想报仇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这句话,黑衣男子就甩袖离去,马莲莲眼中满是不甘,这时腹中又开始剧痛,她疼的在地上翻滚这疼痛都还没有减轻,最后却是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刚刚离去的黑衣男子这会又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惨白着小脸,冷言道:“还是太弱了。” 齐府中,一切如旧,由于刚刚突然下了一场暴雨,四五个小丫鬟在合欢树下专心的打扫被风吹落下来的落叶和掉落的花瓣,连齐向礼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其中一个小丫鬟捡起一片掉落的合欢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哎,这花都开的这样好看,到底是经不住这风吹雨打的被无情的掉落了下来。” “可不是嘛,这些花好看是好看,但也只是好看罢了,你还在这惋惜什么,这地上的掉落下来的花瓣可不止你手中的那一片。” “哎,我也只是惋惜几句,花终究是花,长在树上盛情的开放是何其的耀眼,让人想要摘下,可掉落在这地上确实无人问津。” 其中一个丫鬟面色愈发觉得古怪,忍不住提醒道:“好啦,你现在在可怜这些花,那谁来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倒霉蛋,要扫这满院子的残花落叶呢!” 此话一出,四五个笑了下,又开始拿着扫把和扫帚开始干活起来。 齐向礼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瓣,雨水打湿了些却更加显得这花瓣娇艳欲滴,他抬头看着这合欢树,不禁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还和曦儿一起在这里闲谈,原来不知不觉也已经过去了三日啊。 齐向礼自嘲一声,看着手中的花瓣,“对啊,都已经整整过去三日了,曦儿你现在在哪里呢?” 楚凝曦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柳夫人走到她身边,关心道:“曦儿可是受寒了?来人,快把那窗户关上。” “没事的,夫人。”楚凝曦摇头,一般有外人在的地方她都是称呼柳夫人夫人,二人也只有在私底下的时候才以亲戚相称。 起初柳夫人还有些不乐意,但楚凝曦和她说清楚一下这厉害关系之后,便也答应了下来,别看这就是一个小小的称呼这么简单,要是被有心之人随意揣测,那可就难以解释了。 更何况楚凝曦现在的身份的确特殊,所以还是万事小心为妙。 “曦曦,你已经想好了吗?”柳夫人面露担忧看着楚凝曦,她心中还是有万般不舍,看着楚凝曦那熟悉的眉眼,她总会想起姐姐来,是姐姐的孩子呀,她可一定要好好保护好。 楚凝曦点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还有一个淡淡的印记,这几日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但心中也是愈发确认了一件事情,她想要早点处理完这些,见某人。 见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柳夫人吩咐一句让其余的人先退下,这才道:“好啦,曦曦你现在可以放心的说出来,这院子中都是姨母的心腹,你现在想要说什么尽管说出来。” 楚凝曦立马对着柳夫人下跪,给柳夫人吓一跳,连忙把她拉起来,楚凝曦却是纹丝不动。 “姨母,现在母妃也已经不在世了,您是她的妹妹,就是相当于我的半个母亲,我也会好好待你的。” 柳夫人听完,这才多大的事啊,“肯定啊,傻曦曦,我也会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可我现在也着实舍不得你走。” 楚凝曦微微一愣,看向柳夫人时,她的眼中的盈盈泪光看着她心中也是愈发的难受,她再次对着柳夫人磕头,“曦曦知道姨母的不舍,我也同样舍不得姨母,可是为了给母妃报仇,为了一个公道,曦曦不得不这样做。” 柳夫人连连点头,昨日楚凝曦就把她接下来的打算和她说了,楚凝曦还想接着回到齐向礼的身边,只有那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恶人解决掉,可这样不是她不相信曦曦,只是觉得此举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 柳夫人再次劝慰道:“姨母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只不过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可是当朝太子的少傅,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要想除掉他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姨母实在是怕你会受伤,即使那个齐向礼对你有意,还是会担心。” 这也是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的原因,她无论怎么劝可还是劝不动地上跪着笔直的人儿,对待此事她也是满是纠结。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要曦曦回到齐向礼身边的确能够省下许多麻烦事,但她实在是担心,要是有个万一那么她以后可都无颜再去见姐姐了。 “姨母放心,齐向礼我自有解决办法,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我想要见父皇一面。”楚凝曦眼神透露着恳求,这不只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曾对着齐向礼说过,虽然那人答应了她。 可她也算是知道不过是明面上答应她罢了,毕竟可能现在在那人眼中她还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糊弄好哄的小姑娘吧。 所以,这次她想要求姨母来帮助她。 柳夫人这会一时没有跟上自家小外甥女的思路,这不刚刚还在那说齐向礼的事么,怎么一下就跳转到要见她父皇了。 见柳夫人好像多想了,楚凝曦出言解释,“姨母也知道,母妃不止我这一个孩子吧。” 柳夫人点点头,眼中又是生起无限悲哀,“姐姐生下一儿一女,你就是她最宠爱的小公主,她还有一个骄傲的小皇子,就是你皇兄,可是他不是……”剩下的话,柳夫人不忍在往下说下去。 楚凝曦接过她的话,一脸认真道:“姨母也是觉得如世人所说的那样,我皇兄真的离去了吗?” “曦曦,姨母我……哎。”柳夫人说不下去了。 楚凝曦知道或许是那个真相太深入人心了吧,在外驻守边塞的将军,可以有人相信他会叛国,有人也会相信他会丢下两座城池的上千百姓于不顾,但是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会真的死去。 或者是相信了,只不过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可直到现在,她还是想说:“姨母,你相信曦曦吗?我会找到皇兄的,也会给皇兄一个清白,他本就是那样清正的人,我不忍他遭受世人的厌弃,即便是我来背上这千古骂名,也只希望皇兄他做自己。” “曦曦,姨母自然是相信你的,也相信那清儿肯定不是世人所说的那样通敌叛国,他可是当初才年仅十三岁就能带上三十个小兵从两千敌兵中杀出来的英勇小将军啊!” 柳夫人说的激动,这件事不用她姐姐在书信中提起,她远在南山脚下的时候,也会听到晚归的打渔人骄傲的谈起,说楚国自此出了一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爱惜百姓的少年将军,他才年仅十三岁,但所拿下的胜战和战绩却是数不胜数,也正因为有他在,敌国五年都不敢再次来犯。 楚凝曦脸上浮出笑意,他的皇兄本来就是这么厉害,所以当那些辱骂他的话语满天飞时,她是一万个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请姨母一定要帮助曦曦。”楚凝曦再次对着柳夫人磕头。 柳夫人立马把她扶起来,“帮帮帮,一定帮,曦曦快起来,都是自家人没老是跪着。”柳夫人把楚凝曦带到软卧上,轻拍了下她裙摆上的灰尘,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不过,曦曦想让姨母怎么帮你呢?” 楚凝曦走到柳夫人的耳旁,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柳夫人的神色一下皱眉一下又舒展开来,可以说是千变万化的模样听完楚凝曦的一番话,最终她咬牙答应了。 楚凝曦欢喜的抱着柳夫人撒娇,“我就知道姨母最好了,不过这件事情到底还是会有点委屈姨母了。” 柳夫人摆手,“这有什么的,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么,难道我还会怕他不成。” 她这开玩笑的话语,楚凝曦到底是没忍住笑出声,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原来不知不觉,雨早就停了啊。 第二日,楚凝曦就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带着小叶回到齐府,柳夫人还在临走前给她们换了一个普通的商户用的马车,就是为了特意避开带有齐府的标识,不然,柳夫人现在被齐泽臣当外室养着,很难不叫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柳夫人还是不放心,像是自己家外出求学的孩子一样,对着楚凝曦百般叮嘱,说现在自己不在她身边,要她小心为事,楚凝曦乖巧的听着。 哪成想,柳夫人却是到最后越说越起劲,好似现在楚凝曦已经在府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正要撸起袖子去干架。 楚凝曦连忙止住,对着柳夫人行告别礼,“好啦,这几日多谢夫人的照顾,过几日再来答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恰似故人影 柳夫人红着眼点头,再次凑到楚凝曦的耳旁,轻声道:“曦曦,你这次先到府中等好,切不可让旁人欺负了你去,且等姨母几日,姨母就来找你。” 楚凝曦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深意,她点点头,一脸俏皮,“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到时候再次见面保准姨母瞧见了,可能曦曦我呀还会长胖了不少呢!” 柳夫人听完这话,刚刚的不舍渐渐消散了些,轻刮了下楚凝曦的鼻子,“你呀,还真是会哄人,也不知道这样讨人喜欢的小娘子以后又会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呢!” 楚凝曦见这话题逐渐要扯远了,赶紧向柳夫人告别,这才让马夫起程开往去齐府的路途。 马车内,小叶见到楚凝曦一直沉默不语,只盯着她的手瞧,看起来心情也是十分低落,小叶还以为她是舍不得那夫人呢。 “楚姑娘,看开些,到时候回去了就可以把这件事情给齐公子说,那时,姑娘又能来见到这位夫人了。”小叶在一旁安慰道,在她看来,以齐公子对待这楚姑娘的宠爱程度,不可能不会答应楚姑娘这个小小的请求,更何况那夫人还是楚姑娘的救命恩人,肯定会爱屋及乌对那夫人好生感谢。 小叶不知道楚凝曦和那柳夫人的身份,楚凝曦点点头,其实也没有在为离开姨母的事情伤心,她觉得最多三日就能够和姨母再次相见,到时候肯定是有一出好戏来看。 楚凝曦继续思索着,小叶还想再安慰几句,却不想楚凝曦直接问她,“小叶,到时候你回府中,你接下来可打算怎么办?” 小叶听完立马跪了下来,眼中含泪看着楚凝曦,哭诉道:“楚姑娘,您也知道是我家小姐把我推下湖中,所以小叶对于小姐来说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条贱命,即便奴婢给小姐再伺候十几年也可以被小姐随意抛弃。” 小叶小声的哭了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余眼则是继续看着楚凝曦的脸上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不悦,又哭得更加委屈,“如若不是楚姑娘救下奴婢这条贱命,可能奴婢现在早就在那湖水中被鱼吃得渣都不剩了。” 话说到这,小叶故意停顿了下,继续瞧着楚凝曦的反应,楚凝曦点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所以那你的意思是想要跟着我?” 小叶点点头,又生怕楚凝曦不会要自己,忙跪在她的腿边哀求道:“楚姑娘,您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奴婢,奴婢这条命就是您的,奴婢愿意好生伺候着楚姑娘,求楚姑娘收下奴婢吧。” 小叶在她的腿边开始磕头,其实这也不是她突然临时决定,她这几日也是为自己考虑了许久,她自己也知道只有现在这一个办法了,否则要是楚姑娘都不要她,她就只能流落街头还是无依无靠的,这外面的环境她还是有些清楚的。 楚凝曦忙将她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别磕头了。” 小叶却像是听不见一样,一个劲地在磕,仿佛好像楚凝曦不答应她就能够一直这样磕下去一样。 “好啦好啦,你先起来,我答应你,你快起来。”楚凝曦也很是无奈,她现在也是忘记了这一点,早知道就把这小叶留在姨母那了。 总起码在那里她还会少一些麻烦还能有姨母护着,要是跟着她回去保不住那齐柔见了不会针对她。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要是待在我身边可是很危险的,且不说你那大小姐不会放过你,你还这样背叛她。”楚凝曦把这潜在危险性给小叶说了起来。 小叶却是一脸坚定,“小叶不怕,小叶相信楚姑娘也会护住奴婢的,更何况现在奴婢也只能跟着楚姑娘才有活路了。” 楚凝曦想想也是,看着她这身上的一些陈旧的伤痕也不像是在那湖水中所受的伤,还有些是怎么养也没有养好,这样一想应该就是在齐柔那受的伤吧。 楚凝曦让她坐得离自己近一些,小叶连连摇头,“楚姑娘,奴婢与你尊卑有别,奴婢……” 话还没说完,楚凝曦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小叶吓得差点又要下跪,楚凝曦佯装生气道:“你要是再这样和我客气,那我可就不理你了。” 小叶听完这才老实不动了,她刚刚也是下意识的反应,在她的骨子里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即便是现在要伺候楚凝曦,她也万万不敢越矩。 这要是搁在伺候小姐的时候,肯定是少不了一顿打。 楚凝曦这会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从马车内的一个小药箱拿出一瓶青瓷小药瓶,“呐,这个是上好的玉疮药,对于这些陈旧疤痕可是很管用的,保管你用了不管是多少年的疤都会慢慢消退的。” 楚凝曦把药瓶交到小叶手中,小叶看着手中的小瓷瓶渐渐出神,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再次哭出声。 “哎哎哎,你别哭啊?喂喂,我这会可是没有帕子。”楚凝曦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搞不懂这小姑娘怎么比她还爱哭呢?不过有句话不就是这样说着来的么,爱哭的小孩有糖吃,虽然楚凝曦没有糖但还是在耐心地哄着。 小叶右手擦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给楚凝曦看了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一样,连驾车的马夫都觉得不对劲,在外头喊了句,“二位姑娘这是怎么了?” “哦,不过是妹妹想夫人了,你快些赶路就行。”楚凝曦随意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外头的马夫这才没了声,他是雇佣来的,只知道他自个的任务就是把这两位姑娘送到齐府,至于剩下的事情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只不过刚刚也是纯属好奇,明明那会还听见这两位姑娘有意无意的闲聊着,这会却是哭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姑娘想亲人了,这样一想也是在情理之中,就接着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早些把这趟路赶完好早点拿银子。 小叶止住哭声,生怕自己再给楚凝曦在添麻烦了,小心翼翼道:“楚姑娘,我……只是太感动了,没想到楚姑娘既然会这样用心待我,也没有计较之前我还帮着大小姐一起害你的事情,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还真是配不上楚姑娘的好。” “怎么配不上了?还真是傻姑娘,你这样的忠心为主最后却被随意丢弃,说到底还是那齐柔对不起你,再说了之前的事情你也是无心之举,我也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你不必这样介怀。”楚凝曦用手擦干净她的眼泪,她刚刚的那一番话还真是说到心坎上去了。 让她不禁想起春樱在时,也是个傻姑娘,尤其是在冷宫待的那段时间,明明自己过得不好还会用心地照顾她。 一想到这她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她到现在都还不能给春樱报仇,这叫她怎么能不恨自己。 小叶听完很是感动,“楚姑娘你真好。” 楚凝曦摇头失笑,心里却是掀起一番苦楚,刚一掀开马帘,本想看看这会现在到哪了,顺便转移一下注意力,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下意识握紧马帘,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个浅棕色的粗布麻衣,手上好像拿着一只大大的烧鸡,那体型也比路过的行人高大雄壮许多,楚凝曦越看越觉得这人熟悉极了。 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魏杜虎的面容,不就是她二弟嘛! “车夫,快停车!”她快速掀下马帘,忙跑到外面去瞧。 马夫一声吁的一声,马车刚停下,楚凝曦直接一跃而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小叶和马夫都是一惊。 小叶也立马回过神来,跟着楚凝曦的步伐,“哎,姑娘你等等我呀!” 马夫也是愣在原地好半响,看着现在早就跑着没有影的两人,一声“哎呀!”用力拍了下自己脑瓜子,他这才第一天上班咋还把人给拉没了呢? 马夫急得在原地团团转,要是那雇主问起来他还真是不好回去交差啊!但现在的办法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了,不然他还真怕他这一离开,要是那两位姑娘回来找不到他的人影了,那就麻烦了。 是以,他只能在原地祈祷,希望这两位小姑娘也只是有要紧的事情,只要处理完就会立马回来。 可究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为何偏偏要才去办呢?他也只不过是在心里这样安慰一下自己罢了。 这边的小叶也是着急的不行,她明明刚刚还看到楚姑娘跑到这个小摊子的,怎么等她跑到这来,人偏偏就没了呢?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自己在这人群中一下就被冲散了,要是这样在这茫茫人海中找下去,究竟啥时候是个头。 想到此,小叶叹了一口气,接着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不是她现在不想去找楚姑娘,可她也不认识路啊! 要说她能够干其他的事情还好,可要是一到这陌生的环境,那她完全就是一个路痴,要她找人别到时候找着把她自己给丢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马夫一看到她回来,不敢相信的揉了下自己的双眼,再次往后看看确认后面没有人之后,还想要问小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小叶也只是欲哭无泪地摇着头。 两人就特别有默契地互不相问,一个坐在马车内不安的等待着,,一个坐在马车外生无可恋地叹气。 这边,楚凝曦越是走近一些就越是更加确定,这人就是魏杜虎,那这样的话,魏蠡肯定也在这里了。 她心中难掩激动,就差几步就能够追上魏杜虎时,一个举着一大幢糖葫芦的商贩就这样把她撞开,她吃疼地捂住自己的左肩,等她再次找人时,这会却是没影了。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街道,她顿时后悔极了,早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就先把人给叫住了! 楚凝曦再往前走了走,确认再也找不到人影的时候,只能垂头丧气往回走。 魏蠡这会站在酒楼的上方,他这个位置入眼便是热闹非凡的上京了,底下是熙熙攘攘的中心商人街,再往前看去,就能够看到楚京河了,河中全是来往的船只。 他的视线就落在码头上还在和那商人谈判的魏辛博身上,眼看那商人眼中全是藏不住的笑意,脸上的皱子不知三弟和他说了些什么,笑的全都聚在一起,魏蠡也不用猜,自然是相信他家三弟这夸人的功夫的。 他收回视线,却被楼下商业街上一道俏丽的身影吸引住了视线,他微微皱眉,这人怎么这么像楚呆瓜? 这样想着,他连忙跳了下去,他是从二楼的跳下,这可给底下还在卖白菜的大娘吓得不轻。 老婆婆看着魏蠡这人急得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地看起来就是咋咋呼呼的模样,大娘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的心脏。 心想着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当下,老婆婆对这个地方更是有了阴影,赶紧挑起自己小背篓去别处卖白菜了。 动作收拾得老利索了,刚刚还要买菜的妇人都不免惊讶,“哎,大娘,你咋跑了呢?” 老婆婆挑着小背篓听到这话,跑得更是比兔子还快,她要是再不跑,那接下来她这条老命可不就得交代在这里? 她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自己想买点菜都不随人愿啊!那她就更得小心点,别到时候因为这天降人祸给她搞个半身不遂的,那可不就是得折腾她这把老骨头么? 这样想着,早知道还是挺儿女的话好好在家中享福多好,心中欲哭无泪外面真是太危险了! 这边魏蠡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情急下的举动,居然给人家老人家吓得小白菜都不敢继续卖了,他这会还在追人呢! 可不知是不是这人太多的缘故,还是这他反应的不够快,他成功地把人给跟丢了? 魏蠡这会还真是不信邪了,他逆着人群走,看着这街上人的面容他就还不相信了找不到。 虽然刚刚也是无意之瞥,可只那一眼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又想起之前三弟说的话,即使那找到人的希望很渺茫,那他也要磕破皮去找! 楚凝曦顺着刚刚来的记忆,只能原路返回了,这时,一道惊鸣声,一个菜篮子就这样飞在空中,刚刚还在游走的人们立马像逃窜似的一样躲开。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卖菜老婆婆 楚凝曦一脸懵的被人挤到一个墙角,不解的看着这一切,中间顿时为了一个小小的圈,地上是一个哭诉的老婆婆,她的周围还散落着满地的白菜,只见她又是擦眼泪又是在那咒骂,现在哪还能看到是谁惊的马啊?早就跑没影了。 “哎呦,我这个老婆子还真是命苦啊!刚刚才换了地方,现在却被人把我的菜都给踢飞了!” 这老婆婆就是那会被魏蠡吓的不轻,挑起她的小背篓想要找一个好地方再接着买菜的,却没成想,地方还没找到呢,她的菜倒是飞了。 老婆婆顿时哭的撕心裂肺,她都觉得是不是今日没好好看个日子,不然她这头一天卖菜也不会这样倒霉啊! 周围人看着也是觉得好笑又可怜,在这京城当众惊马也算是常有的事情,毕竟这都是那些京城里的公子哥常有的操作了。 在大街上驾着马肆意的奔走着,要是惊到马了,他们不先来给你问罪一番那也已经算是好说话了,更别说还会对着人家赔礼道歉了。 眼看着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周围人本来还想要看好戏的心情,就这样散了,接着恢复刚刚的人流,只留下老婆婆还在那捡起自己的小白菜,一脸委屈又心疼的往自己小背篓里装。 楚凝曦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也帮这老婆婆把地上的白菜捡起来,还把老婆婆扶起来,给她带到一个人少的巷子,关心道:“老婆婆,你这会身子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先去看看大夫?” 老婆婆感动极了,连连摇头,握住楚凝曦的手,“谢谢你啊,小娘子,我这老骨头也没什么大事。” 楚凝曦又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衣裳上沾了些灰尘,但还是觉得不放心,“没事的,老婆婆,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夫吧,刚刚看您也摔的不轻,看看大夫不要落下什么病症才好。” 老婆婆听完,那头摇的更快了,“看个大夫可要花费不少银子呢,更何况我老婆子的身子我也自个清楚,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小娘子不必担心。” 楚凝曦见她如此执着,还想要再劝上几句,想了想也就此作罢,摸了下自己的腰间有个小荷包,是今早姨母偷偷给她塞的。 说要她别委屈了自己随意买的吃食,当然不止这点,马车上也还有一个箱子的金银首饰,姨母知道她不会收,全都一道偷偷给她放在车上了。 她也是后来在马车上才发现,姨母这块还真是叫人感动啊。 楚凝曦拉过老婆婆的手,就把那小荷包放在老婆婆手中。 老婆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沉淀淀的小荷包她自然是不敢收,“小娘子,这我老婆子可受不起啊!” 楚凝曦看了眼她的小背篓,里面的菜都已经被人踩坏了,也是更加心疼了,“没事的,老婆婆就当做我买你这一箩筐的小白菜好了。” 老婆婆却是坚决摆手,严肃道:“小娘子,你已经待我老婆子够好了,理应我来谢过小娘子,哪有小娘子白白给钱买我这一堆小烂白菜的道理。” 楚凝曦自然是不肯,只道了句,“哎呀,出来晚了,这会家人应该在寻我了,老婆婆就先走啦,下次有缘再见吧?” 楚凝曦摇着手,欢快的离去,老婆婆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小荷包,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楚凝曦的确觉得自己现在出来的有点晚了,也不知道小叶会不会在找自己,一想到这她连正事都还没有办呢! 既然在这里能够看到魏杜虎的身影,想必魏蠡应该也是来到了京城,到时候她只要派人暗中察看就能够找到人的。 想到此,她加快脚步,顺着自己的记忆接着往原路返回。 没注意到魏蠡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魏蠡此时也是着急的不行,越找下去越是心机,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一瞬间他都感觉自己越是往前走越是喘不过气来。 直到走到了路的尽头,面前不就是楚京河了么?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岸边上不妨有离别伤心之人,有谋求前程的学子与自己百岁老母告别,也有夫妻离别,兄弟分离,看着这一幕幕离别的场景在自己面前上演。 魏蠡不由得心中悲叹,谁又能知道今日会不会就是最后一别了呢?人生又能有多少个以后。 岸边的杨柳树依旧开的枝繁叶茂,为这离别的游人更加添上了几分情怀。 魏蠡在河边游走了会,接着按原路返回,一到客栈就听到自家二弟在那一惊一乍的。 魏杜虎原本还有些着急的神情,,在一见到魏蠡之后立马欢快了起来,把自己刚买的烧鸡送到魏蠡面前,“大哥,你看,没想到这京城的烧鸡竟然是这样的香这样的美味,大哥你也别老是摆着一个脸了,快尝尝,这可是俺排了一上午的的队才找到的呢!” 魏蠡看着面前鲜肉肥腻的烧鸡腿,再看看魏杜虎一脸欢喜的模样,口中想要苛责几句的话终究还是欲言又止,索性也随意坐在凳子上,咬了一口烧鸡道:“三弟现在回来了吗?” 魏杜虎摇摇头,嘴上啃着烧鸡含糊回答,“三弟还没,大哥那俺再给三弟留一点,让他也好好尝尝这京城的美味!” 魏蠡:“…………”他瞬间有些吃不下了,也不是这烧鸡美不美味,只是心中难以平静罢了。 魏杜虎也看出自家大哥的兴致好像不怎么高,便找点乐子事给他说说。 “大哥,你知道吗?俺今日在那商街上走啊!边上那贩卖着的新鲜玩意可有趣了!”魏杜虎怕自己讲的还不够生动形象,边手舞足蹈比划起来,“就是那个面具啊!看起来丑巴巴的,可那一玩意一戴上居然还会眨眼睛!还有还有,那狗还会耍点小圆圈呢!” 魏杜虎滔滔不绝的的说着,魏蠡却是听的心不在焉,只要一听到二弟说这热闹非凡的景象,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抹身影,一直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逐渐与楚凝曦的身影完全重合。 “还有啊!今日那街上还有件新鲜事,一个纵马的官兵就这样在大街上撞了一个老婆婆,然后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跑了,只留下那个老婆婆在那心疼自己的一地白菜。”魏杜虎一说到这里,一脸的义愤填膺好像那摔倒的老婆婆就是他的亲人一样。 他一激动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瞬间给魏蠡给吓了一下,即便是魏蠡皱着眉头看他,他还沉浸在自己活生活色的讲故事当中。 “俺最看不惯这样欺负老弱病残的畜生了,本来想上去给那官兵几拳,奈何他一下就跑的没人影了,再回头看时,大哥你猜我看到了啥?”魏杜虎说的一惊一乍开始故意和魏蠡打起了哑谜。 魏蠡很给面子的配合着他的表演,点头道:“那你说说。” 魏杜虎就猜到自家大哥会是这样的反应,嘿嘿对着魏蠡神秘一笑,这一笑给魏蠡笑的心里有些发毛,这傻二弟怎么感觉一直在套自己呢? “嘿嘿,我就知道大哥会很感心趣!” 魏蠡:“…………”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回到,只希望这会三弟能够早些回来,他在这听着二弟一下笑一下气的,这副模样可比那唱戏的模样差不了多少,也着实吵的他有些头疼。 魏杜虎看了下四周,弯着腰把自己的声音压的更低一些,神秘道:“俺好像看见了曦曦……” “在哪?”魏蠡一听完蹭的一下立马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发愣的魏杜虎,激动道:“她人呢?人在哪?” 魏杜虎看着自家大哥这接近疯批的模样,心里想着他反应应该大一些,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大,给他都整的有些不会了,其实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魏杜虎不敢再直视魏蠡的目光,支支吾吾道:“俺……俺不知道。” 咔擦一声,魏杜虎猛然抬头,就看到刚刚还在大哥手中喝茶的茶杯竟然这样被他硬生生给捏碎了! 他差点就发出惊呼声,虽然捏碎一只小茶杯对于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怕的是那碎掉的的茶杯吗? 他现在更怕的是大哥此时看他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能够把他给碎尸万段一样,魏杜虎关于这一点还是挺怂的。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你看你这手都流血了!”魏杜虎扯开话题,正想要溜走借口说要给魏蠡找一下纱布好好包扎一下,却被魏蠡捏住他的后领子。 虽然他比魏蠡壮看起来庞大些,可终究还是输在了身高上,就比如现在魏蠡就像是捏着一个小胖崽子似的,把他扯住。 “你再好好想一下,在哪里见过她?”魏蠡的声音冷冰冰的,完全不似刚刚还能和魏杜虎毫无芥蒂开着玩笑时的样子。 魏杜虎觉得现在自己好像受到了严重的的威胁,噢,不对,是大哥对他的发问,他到底还是一个藏不住事的,就把今日在大街上那个看似很像楚凝曦的人还给那老婆婆扶起来的一些事情都给魏蠡一一道来。 魏蠡越听心中越是激动,他在心底一步一步的告诉自己,原来那一眼就是楚凝曦!是她找了一个多月的楚凝曦! 她还活着,还在京城! 本以为之前的希望是渺茫,那么现在是更有信心了,他就是是把这京城都翻个遍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魏辛博一回来就看到这个画面,不解道:“大哥,二哥,你们这是怎么了?”他就出去这么一会,怎么看大哥二哥的脸色都这样稀奇古怪的? 魏蠡重新坐会凳子上,大手一挥一张布局图就平铺在了桌面上,眼底里满是势在必得。 “三弟,等那码头的事情一安顿,我们就开干!” 魏辛博一听到这,也立马精神抖擞,与魏蠡一起商量起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魏杜虎见这实在是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一个继续抱着烧鸡去外面啃了。 楚凝曦回到马车时,时辰也已经接近午时了。 小叶一看到楚凝曦向他们走近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小跑到楚凝曦身旁,担心道:“楚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奴婢还以为您就这么走了呢!” 小水说的好不委屈,就连马夫也是一脸担心,楚凝曦这也才知道自己这不打声招呼的离开的确给人带了麻烦,说了些抱歉的话,三人就这样继续赶路了。 齐府,书房内,齐向礼看着手中的书信,眼神逐渐狠厉起来,最后直接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一个角落。 这一看,角落边可不止一个纸团子,有四五个纸团子也在那放着,司忠娴熟的把纸团子捡起,放在火烛上烧毁。 然后再对着齐向礼禀报,“世子息怒,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把码头给争取回来。” 齐向礼上一秒还在狠厉的眼神,现在立马又变得平和,疲惫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罢了,先把那三人解决了此事办起来就顺手多了。” 司忠低头应了句是,继续等待齐向礼的问话。 齐向礼站起身来,缓缓在书房中踱步,“对了,太子那边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司忠上前一步下跪,“世子请放心,太子殿下那边属下也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手,若是太子殿下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会一一知晓。” 齐向礼听到这,才觉得心情顿时好多了,那楚世渊居然明的不行,就给他搞暗的,不动声色就给他摆了一道,那这样的话,他不得好好看着人,免得这狗到处开始疯咬了。 齐向礼赞许的点点头,“这件事情你办的很不错,司忠你最近的刑罚也就免了吧。” 司忠喜笑颜开,立马磕头致谢,看来这几日不白费他这么辛苦,白日里一直替世子奔波办事,晚上则去领受刑罚,这昼夜不分的忙活,休息时间都没有。 他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世子的认可么?这样看来让世子重新重用他,他所受的辛苦也值得了。 齐向礼再和司忠交代了些事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些丫鬟仆人的动静。 齐向礼和司忠都是习武之人,听的仔细些就能够听到楚芙锦在那不停的咒骂。 二人的谈话就此被打断,司忠有眼色见道:“世子,请稍等,属下这就去看看。” “不必了,我亲自去瞧瞧。”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会害你的! 齐向礼和司忠一出来就见到楚芙锦在门口拦着一辆马车,车里的人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楚芙锦就对着里面的人破口大骂。 齐向礼皱着眉头走近,冷言道:“一大清早的,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楚芙锦本来一看到齐向礼居然主动会向她走近,刚刚扬起的嘴角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收了下去,转而委屈巴巴的对着齐向礼哭诉。 “夫君,我也不想的,只是我今日明明约好了沈府家的大小姐说好要一起去赏花的,可这一出门就被这一辆破马车给挡住道了。”说着,楚芙锦还对着楚嬷嬷使了一个眼神,楚嬷嬷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用意,也开始配合起来。 “可不是么,驸马你可要为公主殿下做主啊!公主殿下本来一开始都是让人好心好意的去劝马车上的人,可那人根本就不识抬举,居然直接无视公主殿下的话,反而是在这里赖着不走了,这不,要不是驸马你这会来了,可要好好的为公主殿下撑腰啊!不然这府上的人随意都可以欺负了公主去。” 楚嬷嬷说的痛彻心扉,好似楚芙锦现在已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看着齐向礼的眉头紧皱着,越是更加卖力的哭诉。 司忠听着这哭声,不耐烦的捂住耳朵,这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就那个布条给封口了,可那也是要看是谁。 楚芙蓉也是更加委屈,不忍错过难得能够和齐向礼如此亲密的机会,她拉着齐向礼的衣袖,“夫君……” 齐向礼把她的手拿开,又刻意与她隔开几步,楚芙锦看到这刚刚亮起的眼眸瞬间又熄灭了。 齐向礼本来不想掺和这事,但又想起太子那边对他很是不安分,他虽然现在与太子生了间隙但也不至于把这股怒气对着女人撒,更何况现在楚芙锦还是他明面上的夫人,他自然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司忠,你去找把我的马车拉来给公主乘坐吧。” 司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懵,但随机立马反应过来,应声答是,就去办事了。 楚芙锦一听到齐向礼这么向着自己,刚刚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我就知道,夫君心中还是有我的。” 她这副小女人的模样只会对着齐向礼撒娇,为此下人看到这一幕也震惊了,但还好收好了自己的下巴,假装没事人一样继续当个透明人杵着那。 齐向礼脸上也满是无奈,觉得他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可能场面又一发不可收拾。 正要离去时,听到几声银铃碰转的空灵声,紧接着的就是一句透露着担心语气的,“楚姑娘,等等奴婢。” 这几个字让本来想要转身离去的齐向礼立马断了念头,他视线往马车那看去,就只见到一个带着幕帘的白衣女子在马车下站的笔直,白衣似雪,裙摆随着微微清风摇晃着。 齐向礼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就已经向她走去,他总有一种直觉。 楚芙锦在后面看着,现在哪还有心情去那什么沈府看花啊!要是她现在在去看那什么子花,今日她的夫君早就被这狐媚子给勾走了。 楚芙锦咬牙切齿,小声道:“这些个狐媚子一天一天的就想入我夫君的怀,好不容易把那个楚凝曦给解决了,现在又来一个白狐媚子!看来还是本公主的手段太低了,这才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肖想她的人!” 楚嬷嬷在一旁听着,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还记得刚世子刚和公主成亲还没有一月,就有些京城贵女可是使出浑身解数都想要世子碰她们,最后还是公主殿下出手的及时,这才没叫那些人给得手。 可没想到,后来老夫人见到他们还是没有小孩,萌生了要给世子纳一房美妾的想法,到时候只要生下孩子就去母留子,把孩子过继给公主殿下,这就叫公主殿下怎么能接受。 也是从那天起,看起来关系融洽的婆媳开始了明争暗斗,二人也只是表面上互相恭维了。 楚嬷嬷觉着安慰的话说不了,便想说出几句恭维的话,可楚芙锦直接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这举动属实叫楚嬷嬷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公主的以往的脾性肯定是要给那人好好的颜色瞧瞧,可现在公主殿下好不容易能够得到世子的关心了,万不可因为这事在世子心中的印象更糟糕了。 “公主殿下!”楚嬷嬷扬声喊道。 可楚芙锦现在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扬起手就要打人,齐向礼注意到了,直接握住她的手,质问道:“你干什么?” 楚芙锦红着眼睛,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反问齐向礼,“夫君,你觉得锦儿想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袒护着她!是不是她对你使用了什么妖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些别的。 楚嬷嬷见到这症状自然知道,公主殿下这会肯定又是发病了,每次一受到刺激就会这样,楚嬷嬷立马拿出药丸。 “公主殿下,您息怒,来吃点糖消消气。”楚嬷嬷说着就要把“糖”送到楚芙锦口中,却被楚芙锦一把推开。 楚嬷嬷又再一次的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扶着老骨头还想要再起身,可传来楚芙锦对她满是嫌弃的话语。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远点!” 楚嬷嬷身子一僵,继续待在原地不动了。 齐向礼甩开楚芙锦的手,愈发觉得她实在变得不可理喻,冷呵道:“你要是闹够了就早点回去,趁着我还没有生气前。” 楚芙锦被她这一甩,险些有些站不稳,开始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看向那白衣女子眼中也满是恶毒。 她发疯了似的向白衣女子跑去,嘴里怒骂着,“贱人,敢惦记我男人,今日不给你好好点颜色瞧瞧本公主就不姓楚!” 白衣女子楚凝曦透过幕帘看着楚芙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在楚芙锦碰到她的时候又立马收了起来。 她借着楚芙锦这么一冲撞,故意不小心撞到马车壁上,幕帘就这样掉落。 齐向礼再看到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面容时,顾不上其他,立马将楚凝曦给扶起来,“曦儿!曦儿!真的是你!” 楚凝曦好不容易养的伤,被楚芙锦这样一撞又添上新伤,她对自己也是下的够狠,其实刚刚在楚芙锦还没有近到她的身子时,在没人注意时主动往马车壁上撞,而楚芙锦也因此自己栽了一个跟头,并没有多大的力道对着楚凝曦身上使去。 楚凝曦小脸苍白,可怜兮兮的看着齐向礼,立马圈住齐向礼,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齐向礼的肩膀上,“向礼哥哥……呜呜……” 齐向礼的心瞬间像是被刀扎的一样,仿佛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把她抱的更紧一些,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嗯,曦儿,我在,我永远在!” 楚芙锦听到这身,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马车边上相拥抱着的两人,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楚凝曦怎么可能还活着,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件事情她是亲自去证实过的,起初她听到楚凝曦落水,齐柔毁容的事情,别提她会有多么高兴了,虽然知道这二者的关联肯定也不少,可这又关她的什么事,她只知道她最讨厌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为了确保这次是真的死了,在后半夜,她还带着几个水性好的小厮去那湖边瞧,让他们好好在湖中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尸体,可最后都是一无所获就让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但又听到小厮的随口提起。 那湖中似乎有落水的鬼,还是只专门抓女子的那种,一向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她,那夜她却是求了好久的佛,希望楚凝曦是真的死在湖中。 可这一次两次的都超出她的预料之中,曾经早就在成亲当日被凌辱致死的楚凝曦回来了,现在应该早已经沉入湖底的楚凝曦也回来了,这叫楚芙锦怎么相信? 她不断的摇着头,嘴里也开始念叨着,“楚凝曦早就死了啊!她现在又回来了,肯定是鬼,快,你们快一点把她抓住!” 身旁的小厮和丫鬟本来没有多想,可她偏偏这一说,顿时又害怕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吓的直接跑了。 齐向礼把楚凝曦抱起,冷眼环视了一圈,“住嘴,要是胆敢有人乱嚼舌根,那么本世子可不介意给那看护院的狗加餐!” 一说完这话,所以人顿时都老实下来,鸦雀无声看着齐向礼把楚凝曦抱着向府内走去。 楚芙锦神色紧张,忙拉住齐向礼的衣袖,哀求道:“夫君,你万万不可被她迷惑了双眼啊!楚凝曦早就死了啊!这个人要么就是鬼,要么就是假冒的,夫君你万万不可相信她,她会害你的!” 齐向礼把楚芙锦甩开,背对着她一字一句满是威胁,“你要是再敢胡说,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楚芙锦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看着齐向礼抱着楚凝曦远去,开始哈哈大笑,边笑边哭,眼神更是凶狠的环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用手恶狠狠的指着他们,“你们你们……哈哈哈,为何如此负我!为何这样对我,我恨啊!我太恨了!哈哈哈哈哈哈。” 楚嬷嬷看不下去了,忙把楚芙锦给扶起来,“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对自个的身子不好!” 说着对身旁的几个小丫鬟吼道:“快点,快扶公主殿下回房!” 在几个小丫鬟一起把楚芙锦扶回房间的时候,这场闹剧才终于结束。 而刚刚把马车拉过来的司忠,见到这空荡荡的府外,除了府外的两座石狮子在那那原地不动,这会子哪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不过也有不同的,便是这地上有了几滴血迹,而这时又似乎有女子的抽咽声。 司忠顺着声音一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了小叶在那轻声抽泣。 两人视线对上,都属实有些尴尬, 小叶也没想到掀开帘子的居然是司忠,这一步怎么和楚姑娘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呢? 是的,今日的这一切都是楚凝曦一早就想好的,楚凝曦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不可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回去,所以故意拦住了楚芙锦的去路,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她。 楚凝曦把自己今日的计划都给小叶说清楚,到时候她只要在马车内喊出她的名字,然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能先下马车,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些假象和谜团,而小叶她也只要按照楚凝曦的吩咐在马车内就好。 到时候总会有人来,但小叶没有想到居然是司忠,她再看到司忠的那一刻大脑有些短路,知道司忠皱着眉头问了她第二遍,“怎么回事?” 小叶憋的脸红,怎么回事,要是旁人她都可以随意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可面对这人是冷酷无情的司大人。 于是,小叶开始支支吾吾的答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司忠良久看着她不说话,冷笑一声,“是吗?” 小叶的心顿时像是落了半拍一样,这紧张又有些暧昧的气氛究竟是怎么回事? 救命,她真的是欲哭无泪啊!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的计划完全不按照计划中来叫她如何知晓? “是的,是的,奴婢不知。”小叶这会说的是实话,只恨不得这司忠放过她吧,她实在是怕了。 司忠挑眉,“既然这样,不为难你了,跟我走吧。” 小叶:“?”什么叫不为难她了,那为什么叫她跟他走? 就这样,小叶还是一脸问号的跟着司忠往府内走去,一路上有人见到她,都被吓的连连叫,还直呼大喊着鬼啊鬼啊。 小叶听到下意识的把头低的更低一些,司忠注意到了,对着那些大惊小怪的人吼道:“要是闲着没事,可来找我练上几圈,不过我可不敢担保会不会留下你们的性命。”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的下人立马散开,装作若无其事的干着自己的事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的这位冷酷无情的司大人不悦。 小叶知道这是司忠替自己解围了,心里很是感激,努力跟上司忠的步伐对着他感激道:“谢谢你。” 司忠怀抱着双臂,表情也满是无奈,“小事而已。” “噢噢。”小叶又把头低了下去,可觉得自己的脸颊却是异常的发烫。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装病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在这府内走走停停绕来绕去,小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停下脚步,看着司忠的背影道:“司大人,你这都带着奴婢绕了一路了,可是准备要带奴婢去哪?” 司忠转过身来对上小叶那审视的目光,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的,只不过有人想要见你。” 小叶心里疙瘩一下,下意识的猜测不会就是小姐吧!要是真的是小姐见她,她肯定就没有活路了! 不行,她得快点走! 小叶还没转身,就被司忠拦下,“你怕什么?” 小叶看着司忠这笑的好像幸灾乐祸,不免的更加气了,“哼,司大人是故意吓唬奴婢的吗?” 司忠觉得自己还真是被被冤枉了,一脸无辜道:“我可不是,好了,也不逗你了,走,在走上几步就能够见到人了。” 小叶半信半疑的继续跟着司忠的步伐往前走,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要是司大人实在看她不爽要嘎她早就嘎了! 对,所以在心中忙安慰着自己,要有骨气,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可现实却是她不得不听从司忠的,没办法她还是挺怕这冷酷无情的司大人的。 不过说到这个冷酷无情,好像自从经历了刚刚的那些事情,小叶在心中对司忠的印象渐渐有了些改观。 好像某人也不是传闻中的这样吧?刚刚还帮她说话来着,小叶就这样想着,就看到了一个院子里的四五个丫鬟在那洗衣服。 她还在愣神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姐姐”给拉回现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了。 小水紧紧抱着小叶哭诉道:“呜呜呜,姐姐,你终于……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叶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小水红肿的眼眶,她的眼睛不免也酸了起来,“嗯,小水,你过得还好吗?” 小水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往后藏了藏,小叶立马就注意到不对劲,把小水的手拿过来一看,白花花的手臂上满是受伤的痕迹,看着样子好像不是普通的摔伤,倒像是有人抽打的一样。 小叶看了眼司忠,小水立马着急解释道:“没事的,姐姐,就是一点小伤而已。” 小叶眼里的泪水立马滑落下来,心疼道:“你少糊弄我,你这明明就是被人打的,是不是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姐姐,姐姐一定帮你报仇!” 小水连忙摇头,“没事的,姐姐真的没事,我倒是心疼姐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呢,姐姐,你也瘦了好多。” 小叶感叹一声,人也只有在经历一些磨难才知道一生中什么是对自己最珍贵的,就比如这个她随手帮助的小妹妹,没想到在这偌大的府上,也只有她是真心的把家人看待。 司忠则站在一旁,见自己的任务也已经达到了,正要走时,小水喊住了他,“司司大人等一等……” 司忠点点头,看着小水等着她的继续答话。 小水满脸通红,想起上次的事情,她还以为司忠会和她心生点间隙,没想到居然真的把姐姐带到她身边了,一想到这,她就对着司忠微微服身,“此事谢谢司大人,过几日奴婢一定好好答谢司大人。” 司忠不以为然,“没事,就当做报答那日你的送伞之恩了。”说着,直接转过身对着小水小叶摇摇手,代表他走了。 小水的心脏嘭嘭直跳,看着司忠离去的背影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那她自己说的那些话,司大人是不是…… 小水开始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起来,她的这些小举动小叶都看在眼里,眼神莫名的黯淡了些,看着转角处早就没了司忠的身影,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小水也喜欢司忠啊。 司忠接着原路返回,心里也不禁疑惑起来,他好像把最重要的事情给落下了,他猛的一派自己的脑瓜子,不禁懊悔道:“对啊,那小叶都回来了,那楚……不行,得快去世子那!” 司忠一想到这,迫不及待的跑了起来,却没跑上几步就和同样是急急忙忙的白九撞到一起。 随着“哎哟”一声,百九就被撞倒在地上,她皱着眉头捂住自己的额头,还以为是自己走的太快,撞到墙壁了呢,硬邦邦的把她额头撞的生疼。 司忠虽然没有被撞倒在地,但那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没想到自己才走几步,就被什么东西嗖的一下直接对着他的胸膛开始撞,虽然他不怕这些小伤小痛的,可这身体毕竟也不是铁打的。 尤其撞的还是这心脏这块,这最薄弱的地方,他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要是那东西再给他撞的狠一点,他都感受不到心跳了。 可一看这地上的人,他表情僵住了,下意思就要溜走。 白九也看到他了,正想要他把自己给拉起来,没想到这人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看到她就溜。 刚刚这样被平白无辜的给撞了一下就更气了,白九站起身,握住自己的额头拦住司忠的去路,对他恶狠狠道:“你干啥呢!撞了我就算了连说句对不起的话都不对我说!” 司忠他倒是想说,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在世子那取得点信任,要是这一次再…………他不敢想了,觉得眼下的不远不近的关系对所有人都好。 他快速的说了句“对不起。”就扬长而去,只留下白九一整个不解,她怎么觉得好像什么变了。 可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出,算了,她还是早点去找人吧! 中午的时候就听到几个丫鬟在那说,好像看到小叶回来了,白九觉得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小叶不就是那齐柔的贴身丫鬟么? 而且小曦就是为了救她才跌落湖中的,既然她现在都已经回来了,是不是说明小曦现在也已经平安无恙了? 一想到这,白九瞬间感觉自己的额头也不疼了,马不停蹄的去院子里找小叶去。 这边,楚凝曦被齐向礼抱在怀里,来到了之前一早为她准备的院子,看着齐向礼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他这神情又专注的模样,楚凝曦不得不承认是很让人心软。 可从前的自己已经心软过了一次了,也彻底的对他死心了,她和他从始至终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想完这一切,楚凝曦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对着齐向礼撒娇。 “谢谢向礼哥哥,向礼哥哥对曦儿可真好。” 齐向礼微微一征,他的曦儿何时会这样对着他撒娇,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楚芙锦在门口说的那些话,但又立马否定了。 他可以确定这就是真正的楚凝曦,他不会错的,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齐向礼问道:“曦儿,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掉进湖里?后来又是怎么回来的?” 楚凝曦低下头,不再去看齐向礼的目光。 这却让齐向礼更加担心,赶忙安慰道:“曦儿没事的,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还有你这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对不起,曦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楚凝曦硬是给自己憋出了几滴眼泪,哽咽的看着齐向礼,“向礼哥哥,你真的会帮我吗?” 齐向礼受不了她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撩起他耳边散落的碎发,认真道:“当然了,曦儿,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了。” 楚凝曦轻轻点着头,又露出自己腿上上的伤痕,长长的很是触目惊心。 齐向礼看着立马就怒了,“谁干的?曦儿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收拾他!”他现在愈发觉得这几日他的曦儿肯定在外面过得很不好,也是这样貌美的小女娘要是落在别人手中他都不敢相信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更别说亲自看到她这像是被虐待的伤疤了。 楚凝曦摇摇头,“曦儿不能说,说了只怕让向礼哥哥为难。” 齐向礼心疼的给她盖上被子,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怎么会呢,曦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楚凝曦小声的哭了出来,齐向礼慌张的给她擦这眼泪,楚凝曦反而是哭的越伤心,还一个劲的把齐向礼推开,“呜呜呜,你别靠近我!” 楚凝曦痛苦的握住自己的耳朵,双眼到处乱瞟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在她周围一样,害怕的把自己缩再墙角,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紧紧的抱着自己。 她的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齐向礼,拳头被捏的紧紧作响,轻轻握住楚凝曦的手,轻哄道:“曦儿,你看看我,是我啊,我是你的向礼哥哥!” 楚凝曦刚刚还在精神恍惚,现在听到他的话却是莫名的乖巧了起来,懵懂的摸着齐向礼的脸,慢慢凑近看着他,“你是我的?” 齐向礼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一样,喉咙不自觉的咽口水,手也由搭在楚凝曦的肩膀慢慢顺着她的身体身体往下,摸到她的腰线。 看着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齐向礼紧紧看着楚凝曦的嘴唇,就差一步,可没想到又是被楚凝曦一把推开了。 楚凝曦抱着小被子,恶狠狠的瞪着他,“不,你不是的,你就是一个骗子!我的向礼哥哥不会骗我的!他………答应要娶我的!” 齐向礼忙站起身,看着楚凝曦这副模样好似害怕了他,他也不敢再靠近了,只劝慰道:“不是的,曦儿,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的向礼哥哥啊!” 楚凝曦立马反驳,还对着他丢下了一个枕头,“你就是骗子,向礼哥哥不会让我做妾的!他明明说过此身只爱我一个!”说完,哭了起来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曦儿!”齐向礼飞快的跑在她的身边,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在自己的怀中,看着她安静的睡容,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齐向礼轻轻给她擦去,贴心的把她放好,正要去给她找大夫时,楚凝曦模模糊糊拉着他的手,声音细软无力哀求,“向礼哥哥……曦儿好怕……,他们都欺负我……” 齐向礼也回握住楚凝曦的手,对着她的手背轻轻一吻,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满是心疼和依恋,最终叹了一口气,“曦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司忠刚一赶到齐向礼的起居时,就见到他一脸疲惫的走出来,司忠下跪道:“世子,楚姑娘……” 齐向礼负手而立,向前一步看着站在院子里看着对面那边边角角的皇宫屋檐,冷声道:“太子那边也该动手了,还有把齐柔最近的动向都给我查仔细些,到时候再一一汇报给我。” 司忠听完立马应答,又看出齐向礼满是疲惫,关心道:“世子,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属下就行。” 齐向礼摇摇头,看着外面渐渐被乌云铺满的天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曦儿的事情我都要一一调查清楚。” 司忠点头,看来世子还是忘不了楚二公主,他想安慰几句楚二公主会没事的话语,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大夫把着楚凝曦的脉象,一个劲的连连摇头,齐向礼淡淡的喝下一口茶,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吓的大夫立马头也不敢再动一下了。 齐向礼走到大夫的身边,温和道:“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对着齐向礼行礼,擦着额角上的虚汗,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他该要怎么说才不会把这位世子给得罪了。 “世子,夫人这是体虚加上最近几日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会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只要好生调理好身子,服用几贴中药,再做些能够让夫人开心的事情就无碍了。” 齐向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大夫先下去,他继续坐在楚凝曦的床边,想起那会司忠和他说的那些话,又让司忠把小叶带来。 小叶被司忠着急的喊来的时候,白九也早找到小叶和小水了,看着这两人急急忙忙的赶去,她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便也跟了过去。 小水本来也想去,可想到自己这一天的活还没有干完,最后只看看他们的背影连连叹气。 这时,有四五个小丫鬟着急往老夫人屋里去,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快快,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属下愿意替小叶姑娘受罚 小水愣了下,立马跟着这两个丫鬟走了过去。 齐府凉亭内,老夫人刘氏看着齐柔在那专心刺绣,深感自豪地点点头,可还没满意多久,就传来齐柔一声啊的痛呼声。 老夫人刘氏担心不已,走到齐柔身边,“柔儿,快给母亲瞧瞧你的手。” 齐柔小声点点头,就把自己的手给伸了过去,老夫人刘氏不看还好,这一看心疼得不行。 看着齐柔疼痛的模样,她对着身旁的丫鬟发作,“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小姐去拿药!” 小丫鬟连忙称是,利索地去准备了,生怕要是自己再晚了一步,又惹得老夫人不快。 “母亲,没事的,柔儿还能绣。”齐柔抽回自己的手,正准备拿起绣花针继续绣,被老夫人刘氏夺了过去。 “罢了,柔儿你先把手上的伤养好,母亲也没有想到你手上会被扎了这么多血孔。”老夫人刘氏开始有些自责,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女儿只不过到底是那王府的国公夫人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刺耳了。 什么叫她女儿没有教养?她还不知道吗?那个国公夫人看自己女儿那眼神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满脸嫌弃,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也把这笔账给记下了。 她想着反正那王府的王安平既然对自家女儿有意,那么她只要好好教女儿抓住这个男人,就算那国公夫人在闹翻了天以后不还是得听她家柔儿的? 对于这种恶婆婆,她也有的是法子来治她。 齐柔又何尝不知道母亲的用意呢?她自从那次被母亲扇了一巴掌后,也彻底醒悟她现在所追求的不应该是情情爱爱,她要的是权势和地位,母亲也有她自己的算盘,她也有…… 所以,这次就算是把她的手扎满血孔,那国公府的门,王安平的正妻之位她是要定了! 齐柔还想要说这什么,两个丫鬟就慌慌张张地大声嚷嚷。 老夫人刘氏皱眉,“怎么回事?一点规矩也没有不如拖下去尽早发卖!”她现在本来就烦,居然还有两个这么不知死活的丫鬟往她枪口上撞,她又怎么能不气。 两个丫鬟连忙下跪,大声说着饶命啊。 齐柔撑着下巴她刚刚隐隐约约听到了她们口中的话语,把老夫人刘氏拉过来坐下,“母亲先别气,刚刚柔儿听到这两个丫鬟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说,等把事情说了再怎么处置她们也不迟。” 老夫人刘氏顺着自家女儿的意,点点头又威胁对着地上跪着发抖的两个小丫鬟凶道:“给我好好说,要是敢有半句假话你们的命都别想要了!” 两个小丫鬟哪禁得住这样吓,她们本来也是在这个宅子里仗着有个兄长当管事的小弟,接着他得势欺压人惯了,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老夫人,顺便拍个马屁就可以美滋滋地得到老夫人和小姐的一点重用。 但这成功之路到底是难走的,这不她们还没说什么大夫人一个不悦就可以把她们两个的小命随意给拿咯。 一个小丫鬟吓得支支吾吾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另一个则是破罐子破摔把她们今天在府外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越说到最后,齐柔都一脸慌张的站了起来,她身旁的玉器白瓷茶杯就这样哗啦的摔在地上,老夫人刘氏也是眉头皱的死死的好像都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你们说的话所言属实?”齐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一下,可看到这两个小丫鬟点点头,她立马大喊,“来人,把今日在府外忙活的人全都给我带过来!” 丫鬟应声立马就去办了,留下两个小丫鬟还在那瑟瑟发抖i,其实她们本也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因为她们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更何况这府上都有这么双眼睛在看着,就算她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府外的人刷刷地跪了一地,齐柔一一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如出一辙,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天都像是要塌了。 她摸着自己的还没有完全愈合的脸,眼神满是慌张无措,“怎么办?怎么办?那个楚贱人她居然没死!她怎么可能没死!还回来了!” 老夫人刘氏到底还是稳住了,看着齐柔的脸色苍白,连手都忍不住颤抖,她忙握住齐柔的手,“柔儿你放心,就算那个小贱人真的回来了又怎么样,她能够死上这么一次,难道还多差几次吗?” 齐柔立马抱着老夫人刘氏的腰,对着她撒娇,“母亲,母亲你一定要帮帮柔儿,柔儿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王公子不喜,母亲求你……” 老夫人刘氏怜爱地摸着她的秀发,感慨一声,“难得柔儿这样懂事,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护住你的,你最近几日先好好地把琴棋书画再多练上几遍,还有你这个母亲让大夫加快治疗,你尽早把那王公子给拿下,这样的话你父亲和兄长都不敢随意动你。” 齐柔听着这番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对,只要我把那王安平给拿下,这些错那都算不了什么!”反正以现在楚凝曦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再继续做回她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了,她现在最好也只不过是兄长的一个侍妾,在外人眼中又怎么能够和她这个齐府的嫡女相比较呢? 更何况还是母亲说得对,只要她成为了国公府上的女主人,就连一向对她严厉的父亲都要敬重她几分,这样一想,齐柔彻底放心了。 老夫人刘氏让齐柔先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则是先打算去齐泽臣那一趟,临走前看着地上还跪着的两个丫鬟,随口道:“你们就跟在我身边伺候,记住要是以后有任何做得不对的,惹我不开心的你们的命照样是保不住。” 两个小丫鬟立马点头致谢,这下她们是真的拉上了老夫人这条线,虽然风险很大,但能获得的地位和油水的利益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们,正所谓是富贵险中求,她们这点还是看得开。 躲在角落里的小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趁着她们走完立马向齐向礼的院子里跑去。 这边,小叶跪在地上,上面坐着的齐向礼把玩这他手中的一把短刀,小叶偷偷瞥了一眼那刀口锋利光滑,连齐世子的俊容都能在上面反射,对上齐向礼那冷峻的目光,小叶立马吓得把头低的更低。 司忠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世子在随意吓唬着,就怕她不说真话。 “说吧,说的能够让本世子相信你就能够走,要是你的演技太拙劣了,敢欺骗本世子,那你的下场本世子可不会怜香惜玉。”齐向礼温和道,这语气好像在说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件小事可说的内容确实让小叶害怕地发抖。 她下意识地把求主动的目光看向司忠,司忠只是点点头示意她一五一十的说下去,小叶顿时觉得两难极了。 一边是救她于险境的楚姑娘,她自然是不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情,再说了楚姑娘一开始好像就没打算把她们被人所救的事情说出来,更何况看世子这样,好像楚姑娘压根就没有对他说那她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这不说的话,那她的小命又不保了,她咬牙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回答了刚刚齐向礼的问题,“世子,奴婢实在不知。” “呵,很好。”齐向礼冷笑一声,慢慢的走到小叶身边,轻轻地用扇子勾起小叶的下巴都能听到咔擦一声,这声咔擦声就是从小叶下巴处传来的。 小叶忍住不出声,但眼里的泪水却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世子这样一碰她的下巴,她的下巴肯定是脱臼了,少说骨头也容易散。 她忍着疼痛求饶,“世世……子,奴婢真的不知。” 齐向礼把扇子拿来,小叶大口喘着气,好似刚刚就差一点呼吸不到这新鲜空气一般。 “呵,到底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是不是?还敢骗我?司忠!”齐向礼摇着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叶这副痛苦的模样。 司忠有些不忍,但听到世子在叫自己立马应答。 “属下在。” 齐向礼桃花眼微眯,微微勾起唇角,“你来说,欺骗世子会是什么下场。” 司忠快速撇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叶,冷漠答道:“回世子的话,若是男子则被拔掉舌头,把手脚给打残,若是女子……”看着地上刚刚还在哭的小叶立马变得发抖起来,司忠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道:“若是女子则被买入花楼,一生都不得被赎身……” 小叶顿时呆若木鸡,连哭声都忘记了,脑子里一直是司忠的那句话,要被卖到花楼里,还不能被赎身,那这样的话她就得一辈子困在那个花楼场所?一想到那下场都逃不过被凌辱小叶立马对着齐向礼磕头。 “世子,世子,奴婢真的没有骗您,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世子饶奴婢一命吧!”小叶哭得撕心裂肺,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想把楚姑娘给出卖,她自己也很清楚她这条命是楚姑娘救回来的,大不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也算是还楚姑娘一命了。 齐向礼负手而立,觉得这哭声聒噪极了,冷声道:“司忠,还不快点把人给带下去。” 小叶哭声停住了,哽咽地看着司忠,眼里满是心如死灰。 司忠也知道世子这言外之意,就是让他把人带下去不错,可一对上小叶这副可怜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忍不下心来,他立马下跪。 齐向礼冷笑一声,挑眉道:“怎么,司忠,你难道要为了她敢忤逆本世子吗?” 司忠诚恳道:“属下不敢。” “呵呵,不敢?还有你什么不敢的,趁着本世子还没有发火前你快点把这人给处理掉。”齐向礼说完,刚刚还在手中煽动的竹扇就向司忠砸去。 司忠没有躲,不一会他的额头就留出一大片血,他顾不上这点伤,对着齐向礼磕头,“世子,属下愿意为小叶姑娘罚错。” 此话一出,不止是齐向礼愣住了,就连本就做好视死如归的小叶也愣住了,而刚刚一进来的白九听到这话,又看着地上跪着笔直的两人,好像是一对璧人,她下意识的没站稳还好扶住了门这才没有摔倒。 她这点动静自然也瞒不过在场的三人,白九忍着心中的难受,对着齐向礼行礼,“世子。” 齐向礼见她是楚凝曦的好友,到底没怎么为难她便让她起来了。 白九忽视司忠向她看来的目光,对着齐向礼问道:“世子,小曦是不是回来了?” 齐向礼听到她这个称呼,不悦地皱着眉头,“以后你得叫她楚夫人或者楚姑娘,她的身份不是你这样随便叫的。” 白九虽然被他这样一说,但也不在意,只知道他这话是不是直接承认了小曦现在没事了,一想到这她立马欢喜起来,对着齐向礼行礼,“奴婢知道了,世子,奴婢想去看看楚姑娘。” 齐向礼本想答应,可一想到现在曦儿那痛苦的样子,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即便这人是曾经救过曦儿的人,可他还是得留个心眼。 “她现在还没有醒,醒了自然会找你,你没事就先下去吧。” 就这样被拒绝了,白九心情也有些不悦,但一想到既然曦儿没事就行,她正要走,可看到地上的跪着的两人,小叶一脸心疼的模样想要帮司忠处理伤口,被司忠抓着她的手放了回去。 他们这副样子好似在打情骂俏,白九只觉得现在看在眼里真是刺眼极了,明明一点也待不下去,可脚步却是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怎么也走不动。 齐向礼见她还不走,也懒得管,继续对着地上的两人发问,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心腹。 “司忠,本世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起来本世子可以当做你刚刚无礼的事情没有发生,可你若是还要执意地跪着,给这丫鬟担责的话可别怪本世子心狠了。”齐向礼阴狠的目光落在司忠身上,好似在说敢再次忤逆他就废了他。 小叶也着急了,拉着司忠的衣袖,柔声道:“司大人,你快和世子认错,奴婢这条命本就是不值的,司大人您可不能因为奴婢这条贱命被牵连啊!” 白九也跟着看向司忠,见他虽然眉头紧皱,好似在刻意忍耐着什么,最终义正言辞道:“世子,属下不悔,属下愿意帮小叶姑娘拦下所有罪责,任凭世子随意处置。”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乖,让我抱一会。 此话一出,空气中安静了几秒,传来齐向礼的鼓掌声,“好,很好,司忠本世子果然没有看错你。” 下一秒,不知齐向礼何时从自己的身旁就抽出一把宝剑,剑指着司忠,再次严厉道:“司忠,你真的要想清楚了,你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本世子给的,你觉得这一刀下去你还会有命活着吗?” 白九像是被僵住在了原地一样,她看向司忠的眼神逐渐复杂,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再看这司忠那坚定的眼神好像再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没错,只是为了保护他身旁的女子。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一心为了护住自己,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这样,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只不过始终没有变而已,他始终还是他,只不过现在他护的是别人罢了。 小叶虽然自己心里也很害怕但还是挡在了司忠面前,鼓起勇气道:“世子,你别为难司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受到任何惩罚,此事也是奴婢不好,让司大人和你生了间隙,如果觉得还不够解气的话,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说罢她就站了起来,猛然地往齐向礼的剑那冲去,司忠连忙把她拉了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小叶的腹部被剑利剑划伤开始不断流血。 “小叶!”司忠把她抱在怀里,不断呼喊。 小叶脸色发白但还是伸出手安慰司忠,想摸摸他的脸,嘴里一说话就有鲜血冒出来。 齐向礼看着自家箭头上的鲜血,把剑丢在地上,扶着眉头不想再去看地上跪着的两人,不耐烦道:“你快先带着她下去,等她好了你在来我这里受罚。” 司忠点点头,向齐向礼弯腰答谢,立马就把小叶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向外头走去。 与白九擦肩而过时,白九本来还想和他说些什么,可一看到司忠那副着急的样子她如鲠在喉,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 良久,她才收回视线,向齐向礼告退,这才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齐向礼坐在案桌,一瞥到地上的几滴鲜血就莫名觉得烦躁不已,呵斥一声,“来人!” 三四个小丫鬟立马就走到他面前来,齐向礼用手指了下地上的血,小丫鬟们都心照不宣开始打扫,也不敢随意交头接耳,生怕露出一点动静惹得这位世子不悦。 可刚处理完,小水就急急忙忙地跑来,被守在门外的侍卫给拦下,小水着急不已,双手合十对着守门的面具侍卫哀求,“求求你,奴婢现在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世子,你就放我进去吧。” 面具侍卫还是不动,不管小水求了多久都是于事无补,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无功而返时,齐向礼走了出来。 小水欣喜的越过面具侍卫,向齐向礼行礼,齐向礼点点头,小水就不慌不忙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齐向礼。 齐向礼的拳头紧紧握住,但看着现在这么多人,他冷呵一声,众人全都退下,现在整个院子外面就只剩下冷面侍卫和地上跪着的小水。 “司徒,去查,这件事情一定要给本世子给查清楚,没查明白你就提头来见!” 小水还有些困惑,世子这说的是谁,下一秒就见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单膝跪地,冷冷的答了声,“是。”就突然搜的一声就不见了。 这还真是让小水彻底傻了眼,原来刚刚拦着她的死面瘫就是叫司徒啊!那还真是奇怪了,世子以前不是最喜欢叫司忠办事么? 这府上的人都知道,世子身边都是司忠跟着他进出,这突然一冒出来个陌生的名字也难怪小水觉得困惑。 她这点反应齐向礼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问道:“本世子要是记得没有错的话,你就是柔儿院子里的丫鬟吧?” 小水立马低声应答,“回禀世子是的,奴婢叫小水和姐姐小叶专门是服侍齐小姐的丫鬟。” 齐向礼听完突然冷笑一声,“呵,原来如此,该怎么说你们姐妹俩呢?这卖主求荣的举动还真是让本世子开眼界。” 小水紧张不已,知道这会可能在世子眼中她和姐姐小叶就是这样的形象了吧,她想要辩解一二。 “世子,奴婢和姐姐是专门服侍小姐的,可小姐……太过无理,不把我们姐妹俩当人看,我们这才会选择一个投靠的主。” 小叶她这话说的不假,就在今早她还有小姐用滚烫的茶水烫她手臂上留下来的疤痕呢!她从前也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够吃苦的丫鬟,可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这种动不动就被莫名其妙地挨打和挨骂,她倒还不如觉得早先把她打发出去在街上当叫花子也比这样好。 “噢?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我这院子里当差吧,至于你家小姐那边我自会去说明。”齐向礼负手而立,一说完就转身回屋。 跪在地上的小水这才反应过来,大声高喊,“谢谢世子!”她激动地站起身来,看着这院子里的一切,再看看自己手上那些数不清的疤痕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留了下来,她终于算是离开了那个坏地方了吧! 嗯,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从今以后她要好好开始新的生活,这时看到一个小丫鬟在搬这花盆,她立马去搭把手给自己找些活干。 齐向礼走进里屋,就见到楚凝曦已经醒过来了,坐在窗前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齐向礼拿起床上的一条薄毯给楚凝曦盖上,他自己也站在楚凝曦的身旁,楚凝曦抬起头懵懂的看向他,这副样子让齐向礼还是没有忍住,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脸庞,宠溺道:“曦儿,在想什么呢?” 楚凝曦摇摇头,不动声色拉开一些距离,齐向礼察觉到了却是步步紧逼,直到把楚凝曦逼到靠窗的墙壁,楚凝曦看着他玩味的笑容,别开脸,“没什么,世子怎么来了。” 这突然起来的疏离,还真是叫齐向礼摸不着头脑,他微微皱眉看着楚凝曦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开始认真反思起来,他是啥时候惹得曦儿不开心了吗? 他就差抓耳搔腮了还是想不通,果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的心情阴晴不定,可以上一秒亲切地唤你向礼哥哥,下一秒又用疏离的语气唤你世子,这还真是叫齐向礼有些难办。 他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也想清楚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到她手上了也心甘情愿。 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齐向礼敞开话题我,“曦儿,后天就有京城一年一次的花灯节,你要不要去看?” 楚凝曦心致缺缺,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点点头,但态度还是很疏离,“那麻烦世子了。” “曦儿,你别这样说,我为你做一切都是值得的。”齐向礼说着就要去握住楚凝曦的手,被她刻意避开,看着自己在空中落空的手,齐向礼也不恼。 看向楚凝曦的模样俨然是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他想着曦儿现在这会还生这病呢,他能够理解,更何况以前他家曦儿的性子也是这样,像个小猫一样,爱哭但又傲娇。 楚凝曦这会也没想到她刻意回避的举动,在齐向礼眼中就是觉得她在故意逗他玩,只不过现在的楚凝曦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坐在这窗前的确是在思考。 她估算这日子,她来这里也有一天了,应该过几日姨母应该就能够进来了吧,只要一想到那场面,楚凝曦轻笑一声。 她这一笑给齐向礼看呆了,他又凑近一些,搭在楚凝曦的肩膀往自己的肩膀上靠,即便楚凝曦反抗也无事于补,齐向礼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哄道:“乖,让我抱一会。” 楚凝曦本来一开始挺抗拒的,觉得齐向礼何时这样的登徒子行为了,开始不断对她动手动脚了,可最后见他也没有其他过分的行为,就真的只是像他说的那样抱一会。 楚凝曦再想着自己的任务,心里一咬牙,算了,抱就抱一会吧,左右又不会少她一块肉,更何况看着齐向礼这副闭目养神的俊容,她又不吃亏。 齐向礼闭目养神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美好,怀中的楚凝曦却在沉思,脑子里突然蹦出魏蠡的脸庞,吓得楚凝曦一激灵。 齐向礼注意到她的不同,道:“曦儿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样慌张。” 楚凝曦摇摇头,用手在空气中扇着自己的脸庞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事呀,只是……”她眼珠四处滴溜着,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她又该想个什么借口呢? 这时刚刚好一只稳稳作响的蚊子在她面前飞过,她假装在那拍蚊子,“我只是有蚊子咬我……” 齐向礼忍俊不禁,一眼就看破了她这点小把戏,又重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曦儿,你真可爱。” 可能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这样吧,齐向礼这时也能够明白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感觉,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看着曦儿一笑,他心里顿时就被融化了,只要她做什么他都喜欢。 不是其他原因,只因为那个人是她,如是而已。 楚凝曦笑得尴尬,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这齐向礼没有追问她,要是在继续壮下去她也难保就算她能够伪装的再好,可终究还是会露出一点尾巴。 她刚刚也是才反应过来,她在齐向礼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脑海中想的居然是魏蠡,这种让她瞬间觉得脸红,好像她现在和齐向礼所做的一切有多么对不起魏蠡一样,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不是在这里始乱终弃了呢? 这复杂的三角恋,想得她实在是脑壳疼,索性就不想了,也不知是不是时候到点了,还是齐向礼怀中实在是太舒服了,听着他不断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她忍不住合上了眼。 没一会,就传来楚凝曦平稳的呼吸声,齐向礼这才看着怀中的人儿,无奈地摇摇头,难怪他刚刚说的这么卖力,得到她的回应是越来越小声了。 这让齐向礼都有些纳闷了,他讲的话难道就是这么催眠么?曦儿一下就被他说得睡着了。 虽然面上有些不解,可看着楚凝曦这恬静的睡容,齐向礼心里暖暖的,不过转念一想,她的曦儿这样好哄,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小心翼翼地把楚凝曦放在床前,贴心的为她盖好被子,这让他莫名也觉得有些疲惫。 楚凝曦的睡像很乖,只要是一睡着就不会有很大的动静,人看起也小小的,这不床边都还留着一个大空地,齐向礼也想这样睡过去,但想着还是忍住了。 依依不舍的摸着楚凝曦的手,在她的额头前轻轻落下一吻,语气是说不出的温和,“没事,曦儿,我们慢慢来。” 再陪着楚凝曦待了一会,齐向礼这才向外走去,或是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了,他也没想到一出来就已经天黑了,准备洗漱一番,就要休息去。 老夫人刘氏赶到正厅的时候,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齐泽臣的身影,她皱着眉头越想越不对劲。 依照她的看法,不应该啊,这会的时辰也不过是黄昏,她家老爷子怎么可能这么早就不见人影。 她心中满是疑惑,追问守门的丫鬟,小丫鬟被老夫人刘氏严肃的面庞吓得不轻,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答道:“老爷……老爷……这会应该在陪赵先生下棋。” 老夫人刘氏冷哼一声,“呵,胡说,我刚刚都转了一圈了就是没有人影,还说下棋人家赵先生今日可是休沐!” 赵先生就是老夫人刘氏给齐柔找来的教书先生,也凑巧就是和齐泽臣当年一起进京赶考的同窗,二人一见如故,就坐在厅内对着月光把酒闲聊,老夫人刘氏这也是知道的。 但偏偏这会是休沐,他家老爷子也不会去打扰人家的清静,更何况都这个时候了又怎么可能还和他下棋,他们一般也是在柔儿习完课之后才会聊上一会,这样一想,老夫人刘氏眯起眼来。 一把握住小丫鬟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敢骗我,你的下场是死是残可不好说了。” 小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可即便她再怎么说,她也是真的不知道齐泽臣去哪了,这时一旁的小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跪在小丫鬟的身旁为她开脱。 “老夫人别气,小的知道老爷去哪里了。” 老夫人刘氏这才放开小丫鬟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厮冷声道:“快带我去找!”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外室有孕 齐府私宅内,柳夫人点着熏香,小丫鬟进进出出为她准备沐浴东西。 柳夫人看着镜中的自己,悠闲地把玩自己的头发,小春拿起一把木梳子轻轻为柳夫人梳这发梢,给她把发鬓上的珠翠一一取下来,这才俯身道:“夫人,沐浴水已经备好,接下来就由奴婢来服侍夫人沐浴吧。” 柳夫人淡淡地嗯了声,正要去洗漱时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汇报声。 “夫人,老爷来了。”小厮一说完,齐泽臣就紧跟随进来。 柳夫人简单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发鬓,小春则怕柳夫人受凉,去边上的晾衣杆上拿了一件白狐色软毛披风为柳夫人披上。 齐泽臣一进来就看到坐着端正浅笑嫣嫣的美人,正对着自己笑,这一笑给他今日所受到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 他走过去拉着柳夫人的手,柳夫人下意识的激了下,但又浅浅扬起一个微笑也握紧齐泽臣的手。 “老爷好。”柳夫人微微俯身,向齐泽臣行礼,身后的小春也跟着行礼。 “哎,快快,你我之间又何须这些虚礼。”齐泽臣轻轻把她拉起,一双手紧紧握着柳夫人的手,微微皱眉道:“怎么手这么凉?” 柳夫人笑而不语,小春很有眼色见,立马回道:“老爷,你不知道在您还没来的时候,我们夫人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您,老爷您都有好几日都没来看望夫人了,你看夫人这不都瘦了么?” 齐泽臣一看,眼里更加心疼了,轻轻拍着柳夫人的手背,“柳儿,对不起,我这几日确实忙了些,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你的。” 柳夫人浅浅笑着,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懒得拆穿这男人的甜言蜜语,语气轻柔道:“老爷没事,我只要老爷平平安安就好,这样妾身也就很满足了。” 齐泽臣听完哈哈哈直笑,他从一开始就喜欢柳夫人这副懂事的模样,这个也是他偷偷养个外室的原因。 起初他看着同僚们都是三妻四妾他还为此有些不屑,他一直都是一个随性的人,虽然不说和大夫人刘娇很难相处,但相敬如宾做一个表面夫妻还是可以的,也是如此他至今也只有一儿一女。 其他妻妾儿女成群的同僚为此还对着他好一番笑话,他也是置之不理,可直到遇见了他一生中都想要用心守护的人,他才原来能够和喜欢的人只要是简单的握个手,一个简单的拥抱就算是没有孩子来牵绊,也能够如此心安,想要和她长相守。 “柳儿,还是你最乖巧懂事。”齐泽臣轻轻的把柳夫人抱在怀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柳夫人也很给面子,待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妥妥一副小女人的模样依赖着齐泽臣。 齐泽臣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就在自己眼前,他顿时心情大好,小春见时候差不多了,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把更多的空间留给这两人。 “柳儿,我这几日很想你,所以我今日趁着休沐就赶紧来找你了。”齐泽臣痴迷的抚摸着柳夫人的头发,眼里满是眷念和深情。 柳夫人不忍看他的双眸,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还真被这老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进去,眼看着齐泽臣的手开始搭上她的腰间,她赶紧拦住。 齐泽臣不解的看着她,见她一副欲言又止低着头的样子,问出心中的疑惑,“柳儿,怎么了?” “齐郎你真的会待我一生一世好吗?”柳夫人一双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那模样好似身旁齐泽臣把她抛弃了一样。 齐泽臣立马就心软了,举起右手,表情一脸认真又严肃,“柳儿,苍天可鉴,我齐泽臣这一辈子可只是对你这一个女人动心,虽然我现在早已经成家立业,也有儿女妻子,但这些都不是我最想要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现在最爱的只有你。” 他这话说得是真的,其实这个问题在他心中也思考了许久,他现在也已经是年过三十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丈夫的职责,他也算是做到了,身为百姓父母官他也不愧对谁,可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忙活了大半辈子,他的身后还是没有一个人。 虽说礼儿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但他也会有自己的小家庭,他考虑的事情也不会事事以他这个父亲为重,他现在也管不住了,只希望他不要害齐府百年的荣辱毁于一旦就行,至于妻子和女儿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本应该和他相守到老的人,一辈子全都是在算计他。 说是真心,步步都是为了给她娘家人谋取利益,女儿则是与他渐渐离心,他也算是看淡了,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变了始终是变了。 他也上了年纪,胡子也长出来了,所以只能学会接受这一切,直到遇到了他偶尔一次随手救下的女子,明明地相知相识相爱,他才觉得原来人生还可以这样过。 柳夫人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虽然知道这个老男人是真的说一不二,可还是让她觉得满是虚伪,是啊,毕竟谁又能够想到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礼部尚书大人,看起来光明磊落,没想到还会背着他的正妻偷偷养个外室。 虽然在这朝代可以允许男子三妻四妾,但这种被人偷偷藏起来见不得天日的日子,她柳儿从前可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觉得要是她过上这样的生活还不如一刀抹掉脖子了事。 可到底是成长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她觉得这个世上除了生死还有比什么这种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吗? 她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声音哽咽道:“哼,齐郎骗人,你就知道骗我!” 齐郎一般都是私底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柳夫人才会这样唤齐泽臣,这个称呼齐泽臣听了也很是开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柔柔的唤他,小家碧玉的女子声音细软的喊他这叫他怎么能不心动呢? “柳儿,我怎么会骗你,你看你说的那些我不是都给你办到了吗?还是说你最近有新看上的包包了?”齐泽臣大手一挥,把柳夫人拥入自己的怀里,犹如一个财大气粗的大富商一样,“只要夫人喜欢,我就一定买!什么包包啊!胭脂!口脂!簪子啊!只要夫人看下我一定给夫人买下,只要夫人开心。” 柳夫人本来还想装下委屈,故意说一下自己的苦,可没想到听到他这番话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齐泽臣见终于把她哄好了,轻轻揉着她的脸庞,“好啦,夫人不要生气,万事都有我呢。” 柳夫人轻轻点着头,一脸欲拒还迎含羞的看着他。 这给齐泽臣看的瞬间按耐不住,假装咳嗽几声,“好了,夫人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早点就寝吧。” 说吧就要给柳夫人宽衣,动作看起来尤其熟练,柳夫人立马拦住他的手,“等下。” 齐泽臣也很尊重她,耐心地询问,“夫人,你说。” 柳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不自觉染起一丝绯红,声音如细语,“今日你不可以睡在这里。” “那可不行!”齐泽臣反应老大了,立马躺在床上像一个老赖一样好像就在这里不走了。 柳夫人看着他这小孩般赌气的样子牵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齐郎,你知道了吗?” 齐泽臣还是一脸懵,重新坐好担心的又是摸着柳夫人的脸,又是摸着她的额头,着急道:“柳儿,可是生病了?怎么脸这么烫啊!不行不行,得赶快给你找大夫。”说罢,就要着急站起身喊人。 柳夫人哭笑不得,重新把拉到自己身旁,双手叉腰假装气鼓鼓道:“齐郎真笨,这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当一儿一女父亲的人。” 齐泽臣显然很吃柳夫人这小女人般撒娇的模样,但却是抓耳挠腮也想不懂他的柳儿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他赶忙解释道:“柳儿,你这可就误会了,虽然我已经是一儿一女的父亲,可他们的事情我有时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上啊!你不知道啊……我……” 眼看着他一副好像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苦楚,柳夫人感觉喊挺,一脸无奈的道:“齐郎,没想到你聪明一世,居然会这点常识也不知道。” 齐泽臣乖乖听着,也不着急反驳,相反他更加喜欢这种自然的相处,觉得这才是真正夫妻间的相处模式,不是一脸恭维和讨好,而是很自然而然地表达自己的感受,这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柳夫人见他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凶哒哒的小模样用力地戳着齐泽臣的胸口,“齐郎,你要当父亲了。” 齐泽臣愣在原地,脸上有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雀跃,一时激动下把柳夫人轻轻抱起转了一个圈,“我要当父亲了!我喜欢的女人要给我生孩子了!” 柳夫人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傻大个的模样,好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模样,噢,也不对,人家地主家的傻儿子现在也不会像他这样傻。 “你快快放我下来,我都要晕了!”柳夫人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齐泽臣这才小心翼翼把她放下,“柳儿,都是我不好,一时激动,你现在还难受吗?” 柳夫人摇摇头,又摸着自己的小腹,叹息道:“哎,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福还是祸。” “怎么会呢,柳儿,这是你和我的孩子肯定是个小福星啊!”齐泽臣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也轻轻抚摸着柳夫人的小腹。 却被柳夫人嫌弃的一把拍开,别过头又开始掉眼泪,“哼,谁知道呢,我现在还是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也要像我这样名声不好,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还宁愿他不来到我肚子里,找我做母亲。” 齐泽臣本想安慰她几句,但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时之间又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他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在柳夫人眼中,就是不愿意把她往家中带,这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早就给他来一巴掌了,大骂他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可现在她要以大事为重,一咬牙看着对面的柱子,声音委屈不已。 “我就知道这样肯定是叫你为难了,你也不要想太多,要是难以抉择的话我还不如带着这个孩子一死了之,也省得看你这不忧心忡忡的样子!”说完,就向对面的柱子跑去。 吓得齐泽臣赶忙给她拦住,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珠,“柳儿,不是的,我也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为你做好……” 一时之间他都觉得自己说再多越是误会,他起初听到这个孩子是开心的,可一听到柳儿想要进府,可这事却让他不由得烦心起来。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外室身份实在是太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可家里那边他也还没有处理好,更何况还有一个从小以为豪的长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会以怎么样的目光来看待他这位老父亲,这一下把事情全都联系到一起还真是叫他难办。 柳夫人甩开他的手,与他拉开距离,冷笑道:“呵,齐泽臣到底是我看错你了,你不过是披着一副光风霁月的好皮囊,这副皮囊之下始终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的鬼话,你说让我等你两年,我也等了,可是现在呢?” “不是的,柳儿我……待你是真心的!”齐泽臣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着急为自己辩解。 柳夫人立马打断他,对着他大声嘶吼,“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红肿的双眼看着他还是不为所动,“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齐泽臣哪里肯舍得,双手投降,语气轻哄道:“好好好,柳儿我这就走,你再给我三日,只要三日我就一定会给你答复!” 柳夫人懒得听他解释那么多,直接把他推了出去,齐泽臣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心情也生起一股无明火。 叹了口气就回到自己的马车,小厮没想到今日老爷居然出来了,赶紧给他找来脚踏,讨好道:“老爷,接下来要去哪?” 齐泽臣疲惫地揉着眉眼,刚想要说回府,没想到一瞥就看到了夫人刘娇的马车正在往这边赶来,齐泽臣脑子转得很快,快声对着小厮道:“先把马车开到后面那个小巷。”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孩子,我的孩子! 刘夫人刘娇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悠闲地打量着这间院子,看着里面灯火通明,她的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气,直接气冲冲地走进去。 “哎,夫人,夫人你找谁呀!”看门的小厮想要拦下来,可奈何也招架不住这夫人带的人这么多。 他心中也是奇了怪,这位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似他们这欠了夫人多大的仇一眼。 刘夫人本来就是不悦,见还有一个如此不知死活的下人敢这样拦着她的道,她直接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敢拦我,你也配?平儿,给我打!” 跟在刘夫人身后穿着一个明黄色的女子得到命令,低头应答,然后就向身后的小厮使了一个眼神,小厮立马会意,直接抓起那看门的小厮拳打起来。 看门的小厮也反抗过,奈何人多势众他实在是招架不住,只能被好几个壮汉按在地上揍,不一会就传出凄惨的嚎叫声。 柳夫人一听到这个动静,忙唤小春,问,“快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你先别着急,奴婢这就去看。”小春还不忘安抚好柳夫人,叫她不要过于担心小心动了肚子里面胎气,这才准备出去。 柳夫人抚摸着肚子,看着窗户外天黑的夜色,这晚别说没有星星了月亮也没有,偏这时突然又下起大雨来,外面的哀嚎声伴随着这雨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即便这样那声音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是越来越大。 柳夫人实在是坐不住了,快步走出去瞧,一出来就看到自己的丫鬟小春现在也是被四五个丫鬟婆子按在地上打,这叫她怎么能忍得了。 “都给我住手!” 她上前一步,把手中刚刚还握着的汤婆子直接甩到她们脚下,她本来就是一个体寒体虚的人,所以每日无时无刻都会带着一个汤婆子给自己暖手,这也是她自己痴迷学习药理的原因之一。 汤婆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上,几个丫鬟婆子这才停止了手下的动作,纷纷看向来人。 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没想到这女人长的如此的美丽天仙,看起来也是和夫人差不多一样的年纪,让人不由得开始把这两人做一个比较。 若说他们的主子夫人刘娇一个威严有地位的女人,那么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子则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美好。 一时之间,众人都忘记了手上的动作,柳夫人这才忙跑过去把小春扶起来。 小春一脸委屈的看着柳夫人,“夫人,他们……” 身旁的小厮也在哎哟哎哟地哀嚎,柳夫人安慰着他们,“没事,有我呢!” 一道鼓掌声响起,柳夫人缓缓站起身,看向逐渐向自己走来的女人,一脸的敌意。 在柳夫人打量刘夫人的时候,刘夫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她心中狠狠咬牙,这一看就是那个勾引她家老爷的狐媚子了,又看见她突然一抬手腕,细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珠玉翡翠,这让刘夫人再也看不下去了。 “贱人,就是你!就是你勾引我家老爷,看我今日不好好的收拾你!”刘夫人直接气冲冲地走到柳夫人面前,扬起手就要向她抽去。 巴掌还没落到柳夫人的脸上,却被柳夫人死死抓着手腕,柳夫人不屑一笑,“夫人,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你怎么能够如此放肆,而且你这样说话无凭无据的,可别我到时候去官府报官喊人来抓你。” 柳夫人嫌弃地甩开她的手,插着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用手指着柳夫人,“呵,贱人到现在你都还不承认,你手腕上带着明明就是我家老爷的东西,好啊,你不是说要报官吗?你还以为我真的怕你吗?官府上下都是有我娘家的人。” 说着,刘夫人上下打量着柳夫人这身装扮,越看越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威胁道:“至于你,你觉得你只要进了那官府你还会有命活着出来吗?哈哈哈不过也是,靠你自己当然是不行,不过你可以靠着你讨好男人的技术,说不定还能够给你留点尊严。” 小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去给刘夫人扇了一巴掌,“胆敢如此侮辱我家夫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吧!” 刘夫人被扇懵了,用手颤抖着指着小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是多么一个有头有脸身份尊贵的夫人,现在居然被一个丫鬟给扇了嘴巴子! 刘夫人眼中顿时起了杀意,“贱人,你敢打我?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狠狠地打!” 平儿赶忙安慰着刘夫人,身后的小厮全都出动来抓小春。 小春也不是吃素的,要说她刚刚是被几个婆子给按在地上打,那也不过是她装装样子罢了,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十个丫鬟婆子也不在话下。 柳夫人一脸不放心,“小春,你可以吗?” 小春点点头,“夫人你放心,你先照顾好自己剩下的就交给奴婢吧。” 柳夫人点点头,看似她慢慢退到身后,实则她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袋药粉,这就是她们主仆之间的默契。 小春先上去吸引人的注意力,她则在后面慢慢的放毒,刘夫人看着她在后面,冷笑一声,“怎么,贱人是不是怕了,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要轮到你了!” 柳夫人懒得理她,手上的药粉在她手中不断摩擦,看着小春在前打斗,那些人也是真的下了死手,还直接抽出一把大砍刀来,柳夫人看着心急,手中的速度开始不断加快,不一会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梨花香。 众人闻着这味道都觉得可疑,但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变得无力,小春和柳夫人刻意憋气,小春看好时机直接一脚就把人都给踹倒在地上。 刘夫人瞪大眼睛,还想要打人时自己这会偏偏就是使不出一点力气,柳夫人慢慢走近,一脚踢到她的膝盖上,不知何时从她的袖中就出现一把短刀,她把玩着短刀慢慢地拍打在刘夫人的脸上。 平儿想要去帮忙,却被小春一脚给踢开,踢出去好远开始在地上不断地吐血,刘夫人气得身子都在发抖,“贱人,一定是你是不是,是你使用了什么香味!你肯定就是这样,你就是一个狐狸精!” 柳夫人眼神淡淡,不怒反笑用手重重捏着刘夫人的下巴,“夫人,我都如此的称呼你就不能用词尊重一些,今日要不是你这样先打伤我的人,你也不会这样难堪,既然你都这样说我了,那我这个狐狸精要是不对你下手狠一点还真是对不起您这个称呼啊!” “贱人!贱人!你今日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家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刘夫人不断地咒骂着,看着那把短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心中早就料定了这贱人肯定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要是敢动她就会让这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夫人本来就没想真正的对她动手,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想该怎么处置好既能够让这人老实一点,又能够让她害怕,哪成想这夫人的嘴角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样,一直对着她骂个不停。 她心中和很是无语,突然余眼一瞥看到门外的一眸青色玄衣,她缓缓勾唇一笑,拿起那把短刀就朝自己腹中捅上一刀。 她这突然的举动让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有料到,就连一向最清楚自家主子的小春现在也变得手足无措。 柳夫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捂着自己的肚子,虚弱地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小春着急不已,正要把柳夫人从地上抱起来,被柳夫人死死按住手,不动声色的对着她摇摇头,小春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那门外早就已经站着一个人了,那人不就是老爷还能是谁,她现在也算是明白了自家小姐的用意了。 她也一脸担心哭诉道:“夫人,夫人,呜呜呜呜谁来救救我们夫人啊!” 她们主仆俩在这里一唱一和地给柳夫人搞得一脸懵,不过看着这贱人痛苦的模样她心中就是无限的痛快,刚刚还听到她口中说什么孩子,她死死皱着眉头,一脚把小春给踢开,死死捏住柳夫人的脸,狰狞道:“贱人,你说什么?孩子你说是谁的孩子?” 小春惹着没有把刘夫人一脚踹飞的举动,开始配合起来,又跪在柳夫人身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求求贵夫人了,我们夫人好不容易怀上了老爷的孩子,就算夫人再大的气,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求求贵夫人大发慈悲放过我家小姐和她腹中的胎儿吧,奴婢愿意给夫人一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刘夫人顿时傻了眼,站在原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两眼一闭差点要昏迷了过去,平儿眼疾手快立马把她扶住,在她耳旁小声道:“既然是这样,夫人你更加不能够手下留情啊!” 刘夫人打起精神来,对,就算这贱人现在有了老爷的孩子又怎么,也要看她今日到底有没有命能够活下来和保护她腹中的畜生! 柳夫人忍着疼痛,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下了狠手,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今日到底会不会把这个孩子保下来,但看着门外的人飞快的跑来,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若是她与这个孩子有缘,她就一定要好好照顾,要是这个孩子真的就这样没了,她也只能希望这个孩子下辈子不要再找她来认母亲,希望他能够早日投胎过得好一点。 这样想着,她匍匐在刘夫人的脚下,抱着她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求求夫人了,是妾身的错,夫人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求夫人放过这个孩子,求求夫人了!” 刘夫人气红了双眼,她现在已经听不下任何话了,满脑子都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她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没错,杀了这个贱人,只要这个贱人一死她老爷还会待她如初,她们还会回到过去那种美好的日子。 她用脚死死踩住柳夫人的手,一字一句咬得极重,“贱人,你就给我下地狱吧!”说罢就要向柳夫人的肚子踹去,却被人一把推开。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连手臂都被擦出好大的伤口,正想要怒骂又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可一看到那人既然是自己的丈夫,还用那种嫌弃的目光看着她,看向那个贱人时又是满脸的柔情。 齐泽臣看着浑身都是血的柳夫人,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他红着双眼小心翼翼地把柳夫人给横抱起,“柳儿,柳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柳夫人摇摇头,面上说没事,心中确实不断怒骂,可不是嘛,这家伙在外面看了这么久的戏,她觉得要是这个家伙在来晚一步她不说被生生的疼死,至少也是要掉下一层皮,虽然说现在的确已经快要掉下一层皮了,可看现在的局面,她这时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她即使注意到这齐泽臣不知何时早已经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她一开始本来还想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女人,可看到齐泽臣站在外面的时候却又想出另外一个主意,可比这简单的教训这个女人有意思多了,就是让她亲眼看到她最爱的夫君就这样怀中抱着其他的女人,她相信这肯定让那女人彻底的崩溃。 事实就是如她所料,刘夫人站起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不许走!” 柳夫人知道现在她只需要什么都不要做,静静地躺在齐泽臣的怀中装死就好了。 齐泽臣看着柳夫人已经痛苦地晕了过去,更是着急不已,再次看向自己的结发之妻满是厌恶和不耐,“你闹够了没有!要是今日柳儿和她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刘夫人不敢相信这时她夫君说的话,她再次双眼红肿地看向他,再次确认道:“老爷,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吗?你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个贱人威胁我!一定是这个贱人对你使用了什么妖术是不是,对,一定是她,看我今日不把她整死我就不信邪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以平妻之礼入府 刘夫人话一说完就要向他们冲来,齐泽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冷声道:“你要是在这样疯闹,别怪我不顾及你我多年的夫妻情分。” 刘夫人被重重的踹倒在地,听到这句话渐渐连想要再次爬起来的念头都没有了,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天空的电闪雷鸣,显得格外的慑人。 “哈哈哈,齐泽臣终究是我看错了眼,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哈哈哈哈,我刘娇聪明一世,既然还会有如此被人取闹的一日,哈哈哈!” 平儿刚要把她扶起来,却被她一把甩来,“夫人,夫人!” 齐泽臣看到这幅场景愈发的心烦的不行,直接抱着柳夫人向里屋走去,小春也立马跟了上去,现在外面就只剩下刘夫人和平儿还在哭闹。 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平儿见紧闭着的房门,安慰地上跪着的刘夫人道:“夫人,要不我现在先走吧……” 刘夫人缓缓站起身,用手一点一点把脸上的泪水给抹掉,看着那扇门,高傲的抬起下巴,“走。” “是。”平儿立马扶着她,往马车内走去,一到马车虽然二人都淋了些雨水,但是和身上的伤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平儿在马车的小箱子内找到一瓶金疮药轻轻的给刘夫人上药。 刘夫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回到府上也是沉默不语,平儿显然是担心但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干着急。 而这边,柳夫人是被疼醒过来的,缓缓睁开已经就是满屋子的血腥味,身旁坐着一个有着长长花白胡子的老者,她猜这就是大夫。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紧张地问道:“大夫,大夫,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吗?” 大夫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时,齐泽臣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对着大夫使了一个眼色先让他出去,大夫也是麻溜地提着自己小药箱就出去。 柳夫人双眼发酸,看到齐泽臣向自己走来,她委屈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齐泽臣端着药碗,忙安慰道:“柳儿,柳儿,你别担心,我们……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你说什么!你给我走,你给我走!”柳夫人拿起床边的枕头套就向齐泽臣砸去,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要他还自己的孩子。 齐泽臣放下药碗,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的情绪,“柳儿,柳儿,孩子我们还会有的,你先把你的伤养好我们再养孩子好不好!到时候你想要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好不好!” 柳夫人用力的推搡着他,奈何还是推不动只能无奈地哭了起来,用力的捶打着齐泽臣的胸口,“骗子,你这个骗子,我要我的孩子呜呜呜。” “为什么我的孩子这么命苦,本来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没有留住他,也是我没有用,我不能护住他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齐泽臣看了也是心疼不已,他也没想到好好的事情一下就变成这样,明明昨夜他的柳儿还高高信心和她说有了孩子了,可没得这孩子今早就没了。 他的心情又何尝不难受呢!尤其是看到柳儿那副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色,他都觉得好像柳儿下一秒就能够离开自己一样,他一样是害怕不已,比起孩子他更希望柳儿能够活下来。 所以当听到那大夫说只能保一个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大人,他也知道孩子同样重要可抵不过柳儿在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柳儿,柳儿,我在我永远在,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柳夫人听到这句话立马止住了哭声,声音嘶哑道:“你是说真的吗?” 齐泽臣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当然了,只要你说,我就能够办到!” 柳夫人冷笑一声,“好啊!那你现在就去把那个害我孩子的贱人给杀了!给我把她杀了给我孩子报仇啊!你去啊!” 齐泽臣顿时不说话了,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柳夫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不敢是不是!齐泽臣你始终是在骗我,一次又一次的骗我,骗我的心……” “不是的,柳儿这个事情还……”齐泽臣渐渐说不下去了,他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他一开始觉得这个孩子没了只要给那刘娇一点惩罚就行了。 毕竟他也和她几十年的夫妻了,就算再怎么闹得难堪也不好,先不说会不会丢尽他们齐府的名声,就连他以后的仕途可能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他也很是纠结。 虽然他现在是真的厌恶刘娇,但还真的没有到达要把她杀了的地步,他也知道现在柳儿也是太过伤心了,他只能不断地安慰着她,一些小要求他还是能够无条件地满足的。 柳夫人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了下去,齐泽臣这才放开了她,柳夫人也随之放口,但就这么一下,齐泽臣的肩膀上就已经流出血,血明明渗透到衣服里衣服也变成血色。 齐泽臣皱着眉头,可一看到柳夫人伤心的模样他到底还是软了心,“柳儿,你现在还气吗?要是还气那你就咬我的胳膊吧,我不怕疼,但我怕你难受,我怕你哭。” 柳夫人摇摇头,声音沙哑,双眼渐渐无神“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的眼泪也快要哭干了,即便这样你还是不能答应我,反正我的孩子也没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还不如下去陪着我的孩子呢!” 说完,就拿起床边还有一把剪纱布的剪头往自己的手腕上扎去,齐泽臣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疾手快的把剪刀抢过来,直接丟在地上,“柳儿,柳儿,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三日后就接你进府好不好,但要杀刘娇也不能这么快,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柳夫人不说话了,静静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齐泽臣还以为她是苦累了,忙把她带到窗边坐好,开始给她好好分析一通。 柳夫人木讷地听着,等齐泽臣说得口干舌燥以为人就这样被他哄好了,没想到柳夫人直接来了一句,“那你三日后就接我进府,而且还是要以正妻之礼!” 齐泽臣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握紧,本来还想再劝慰几句,可看到柳夫人这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好像他要是现在不答应她,她立马就能够想法设法地离他而去一样。 齐泽臣也没想到,人生第一件让他难以抉择的事情出现了,可…………算了,他也不是不能够做到。 “好,柳儿我答应你,明日我就让人来接你,以正妻的身份。”齐泽臣渐渐妥协,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是飞快地想着刘娇娘家现在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他当年也算是一个寒门书生进京赶考,后来得了探花被人榜下捉婿,估计当时他在朝为官的确需要一个可靠的靠山,迫不得已才娶了刘府的刘娇,和她琴瑟和鸣这些多年,他渐渐也忍受不了她那个大小姐脾气了。 尤其是个那个女儿,简直就是她年轻模样的翻版,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孩子生得倒还像他,他也不至于这样怨怼。 可如今他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也不用再看刘府那家人嫌弃的嘴脸,他现在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带进家门,他就还不相信了能够有人能拦得住他! 柳夫人静静的依偎在齐泽臣的怀里,见人渐渐松口她心中也是一块大石头落在地,她知道对于齐泽臣这样的人,要是直接和他硬碰硬还是真的捡不到什么便宜,可能还会被他算计套里面吃了不少亏。 今日就是如此,这个孩子的流失虽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到底还是在自己的肚子里的,想起之前她还给小孩缝几个好看的小衣裳和虎头帽,没想到这孩子终究留不住,是她害惨了她。 她心中也自责不已,又哭哭啼啼地让齐泽臣改日带着她去庙里上香,她想要好好地给孩子祈福,齐泽臣哪可能不依着她。 二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天亮,齐泽臣说他要去准备三日后的事情,柳夫人不吵不闹乖巧地依着。 等人走远后,她这才唤小春进来准备笔墨纸砚,她现在要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曦曦。 小春静静地在一旁为她研磨看着柳夫人一开始写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可越是写到后面,柳夫人的眼泪却再也憋不住了,甚至好几滴都落在了信封上,柳夫人赶紧把眼泪擦干,写完信就让小春安排人去送信。 小春道是,可一回来看到柳夫人还是坐在案桌上一动不动,她担心道:“夫人,您要不要多去休息一会,现在您自个的身子最重要……” 柳夫人麻木的点点头,“对了,你去把那些我缝制的小孩衣裳和虎头帽给我烧了吧。” 小春愣住了,她支支吾吾好半晌,想要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在柳夫人的眼神示意下,这才麻溜地去干活。 她找到那些小衣裳,还有一些没有完工,她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夫人那样一个粗心的人也会学着像一个母亲一样,心细的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小孩缝制小衣裳,好几次她都看到夫人手上全是针孔,她都心疼不已,可夫人却是一脸自豪,还把手中缝制的虎头帽举起来看着它笑,“这个小帽子给我家小孩戴起来肯定好看极了。” 想到这,小春的视线渐渐模糊,眼里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在这毛茸茸的虎头帽上。 楚凝曦今日一早就收到了信,她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仔细的读了起来。 信中她的姨母说一切安好,三日后就准备进府了,还问她这些天过得好不好,楚凝曦感动不已,这才相处几日的亲情给足了她这几个月来缺失的温暖。 读到最后,她看着信中被打湿了部分,那圆圆圈圈的一看就知道是泪珠,她才姨母肯定是边写边哭的吧,她也好想姨母。 楚凝曦飞快的把信收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出床底下的小箱子把这封信放了进去,自己又去桌案旁拿起笔墨纸砚开始回信,再有早已经买通好送菜的小厮偷偷给送出去,楚凝曦这才觉得安心。 正要继续回到里屋时,就听到院子外好像有人在哭,楚凝曦疑惑不已,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灌木丛处,偷偷观察着眼下的情况。 原来是一个小丫鬟被四五个小丫鬟欺负,她们正挨个对着那小丫鬟扇嘴巴子,那小丫鬟连连求饶,一张清秀的小脸都被人扇肿了,即便这样那几个小丫鬟还是没有想要停手的打算,反而是越扇越起劲。 楚凝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小丫鬟身边,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那几个丫鬟婆子道:“府上的规矩是不是不懂,敢教训我院子里的人你们是不是没有把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还是觉得你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楚凝曦直接上前一步,把刚刚叫嚣最凶的丫鬟扇了一巴掌,这时众人才升起一股惧意,一下就一溜而散了。 “呵走得倒是真快。”楚凝曦看着她们逃跑时的样子,也猜到这些个丫鬟肯定不是她院子里的人,虽说她不算是这个院子里真正的主人,可是好歹也算是半个,差不多一个月相处下来,她这院子里的人什么脾性她还不清楚么? 楚凝曦这才看向身后的小丫鬟,小丫鬟唰的一下立马跪在地上,声音弱弱的但却不卑不亢,“奴婢多谢姑娘相救,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姑娘的。” 说着就对着楚凝曦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楚凝曦现在是真的一点也受不住她这种气,忙把她扶起来,轻轻擦干她额头上的沙土,柔声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看你挺面生的,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叫小水,一开始是在大小姐院子里当个洗衣丫鬟的,后来犯了错,差点被大小姐赶出去,幸好世子觉得奴婢可怜才让奴婢留在姑娘的院子里,打扫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小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段话她说的也是半真半假,但本意并不坏。 楚凝曦呢喃几句,“小水,小水……噢,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小叶?” ------------ 第一百五十章 何必拿缘分做托词 小水点头说是,楚凝曦这才想起来,她怎么把人家给忘了,她拍了拍自己脑袋,这还真是记不住什么事啊! “嗯,小水既然你是我院子里的丫鬟,那以后你就好好的跟在我身边,定不会叫旁人随意欺负了你去。”楚凝曦拉着小叶的手,这才发现她手上全是淤青。 小水立马抽回自己的手,忍着眼睛里的泪水,连忙下跪,“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楚凝曦忙将她扶起来,“好啦,你手上的伤都这么严重,你就在这里等会,我去给你拿点药给你抹。” 小水连连摇头,“姑娘,奴婢没事的,这点小伤小痛对于奴婢这种做惯了粗活的人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上什么,还让姑娘担心了是奴婢的不是。” 楚凝曦眉头微微皱起,轻叹一声,“我呀,还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以后也不用在我面前自称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以后就自称小水就行,我自己的丫鬟我自己心疼还不行么。” 小水微微震惊,她在这府上习惯了被人欺负,除了之前小叶姐姐还一直帮助她,没想到她还能够这么幸运碰上一个真正的把她当人看的主子,她又习惯性的下跪磕头答谢。 楚凝曦这次倒是早有准备,忙扶住她的手,佯装生气道:“好了,别动不动就磕头,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多的规矩,现在先和我进去我给你上点药膏吧。” 小水点点头,内心感激不已,虽说这位小姐和她强调不用这么的注重规矩,但小水觉得这不是,她这是对姑娘应有的尊重,她看着楚凝曦的背影,见她回头催促了自己一声,她这才不分心了,小跑跟了上去。 楚凝曦给小水上完药已经到了午时了,小水也见到点了,小声问楚凝曦想吃些什么。 楚凝曦现在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她心中还是觉得要去看看,拉着小水的手就向外走去。 刚一出院子就看到司忠和一位大夫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什么病,什么身子不好恢复之类的话,楚凝曦微微吃惊,难道是齐向礼出事了吗? 转而变得异常的有些小激动,小水觉得她这个态度不明所以,但也不多询问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旁等着她的吩咐。 司忠和大夫一聊完就向一间屋子走去,楚凝曦看着紧闭的房门,本来想直接推门进去,可越想越觉得犹豫,要是真的齐向礼受伤了,那也不应该啊! 虽然看起来司忠那眉头皱得死死的,可这府上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楚凝曦觉得要是齐向礼真的出事了,那这府上的人不都个个担心不已,乱成一锅粥。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突然听到一声听起来激动的女音,楚凝曦回头看,就见白九背着她的小药箱站在院子廊中的拐角处,楚凝曦小跑过去,拉着她的手满是欣喜,“白九姐姐,你来啦。” 白九看着她这完好无损的模样,眼眶顿时都红了,轻轻地抱着楚凝曦,哽咽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啊,每次出事了都不告诉我,还自己偷偷玩失踪,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可多么煎熬,担心你是不是被人害了去,到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可能还会被……” “好好好,白九姐姐我错啦,下次再也不敢了!”楚凝曦连忙打住,听着白九这带有埋怨又关心的语气,她听着心中也是暖暖的。 这个姐姐和她本来就萍水相逢,还屡次三番地救她于水火之中,这叫她怎么能不感谢,看着白九满是担心的神情,楚凝曦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 决定了,等她恢复自己的身份后,一定要给她的白九姐姐设置出一个女官的位置,还是悬壶济世的女御医,她也知道白九姐姐一向喜欢自由,但这个身份她还是要给她的。 白九这才放下心来,又围着楚凝曦转了一圈,道:“小曦,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是有你可不要瞒着我,不舒服就早点治疗,别到时候拖得越久,还有啊……” 楚凝曦听着她给自己念念叨叨一大堆,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白九看着却是气不打出来,轻轻捏着楚凝曦的脸颊,“你呀,还笑,担心死我了!” 楚凝曦轻轻摇晃着白九的手,这才问起了正事,“噢,对了,白九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对于这个问题楚凝曦一早就想要问了,只不过刚刚看着白九这样的担心她这才差点忘了。 白九一听她这么一问,低下头默不作声了。 楚凝曦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白九的情绪不对,又看了看那屋子一眼,把白九带到一个小花园中,白九也任由她这样拉着,她现在的思绪早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去了,哪还注意那么多。 小水缓缓跟在她们身后,见两人好像有什么秘密话要说,小水这才道:“姑娘,小水这就去望风。” 楚凝曦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自己身边的人,但现在的确需要一个望风的,轻轻点头示意小水先去。 小水道是,又默不作声地走到前头,楚凝曦这才摇晃了下白九的手臂,“好了,白九姐姐这会没人了,你和我说说呗。” 白九故作不懂,“什么?小曦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楚凝曦瘪嘴,无奈摇头道:“白九姐姐你以为你这点小心思还能骗得到我吗?其实一开始我早就发现你看那司忠的眼神就不对劲。” “怎么怎么可能,我看他还能有什么眼神啊!难不成他那个人还能比得上我的药材让我这样痴迷吗?”白九支支吾吾道解释着,殊不知她这种话越是解释在楚凝曦眼中却是在掩饰。 “那可不,白九姐姐你要是现在不和我说,那么我等下就当面去问司忠,我觉着我在他那应该也能够问出其他什么吧。”楚凝曦挑眉,说完就一副立马要去找司忠理论的模样。 白九是真的急了,连忙拉住楚凝曦的衣袖,妥协道:“唉,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好了好了我认输。” 楚凝曦笑眯眯,拉着白九找了一处花园里的凉亭坐了下来,殷勤地为白九倒上一杯茶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白九姐姐,说之前先喝口茶润润喉,你慢慢说,我再听。” 白九:“…………”满脸写满了苦笑二字,她接过楚凝曦递过来的茶,浅尝一口,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大概。 比如她对司忠有股异样的感觉,又说了下楚凝曦不在的这几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楚凝曦静静的听着,心中也慢慢地记下来。 “白九姐姐,要说你真是木头呢还是木头呢。”楚凝曦摇摇头,连连叹气。 白九也没有否认,用手撑着脸感慨道:“事与愿违,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顺着自己的心去做事,这些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可这事要是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楚凝曦也深有体会,人总是个矛盾的,明明本来应该就是去做这件事,但做了就会后悔,不做也会后悔,就这样在这两边反复跳转,来回折磨。 虽说她觉得白九说得对,但她还是要起到一个安慰的人的作用,楚凝曦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白九的肩膀。 白九不明所以看着她,就听到楚凝曦一副看破红尘好似对什么事情都大彻大悟的开始说教她。 “白九姐姐,这个书上虽说缘分是天注定的,也许冥冥之中你们是否有缘无分这一切也许早就被人谱写好了结局,但到底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有自己去经历的,我总觉得事在人为,不必拿缘分这两个字来做托词。” 白九难得听到楚凝曦会这个给她趴趴的讲一大堆道理,她虽然听得还是云里雾里的,但还是给楚凝曦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啊,小曦几日不见,还真的当刮目相看。” 楚凝曦摇摇头,神情严肃,“白九姐姐,你别当我这个是在和你说笑,我是认真的,我知道白九姐姐有远大的志向和抱负,想要成为一名女神医,救助天下苦难,这点我肯定会支持白九姐姐,但我同样也希望白九姐姐能够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要是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请抓住他,不管怎么说你也要向他表达你自己的心意,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不是?” 白九沉默了,脸上写满了不自在,支支吾吾好半天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楚凝曦的话。 楚凝惜也知道她肯定是听进去了,现在只需要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清楚,“白九姐姐,没事,不管你做什么的选择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只要白九姐姐开心就好。” 白九点点头,“小曦,谢谢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嗯,白九姐姐你要是和我提谢谢二字就太过于生分了,其实说到底该谢谢的人始终是我,谢谢白九姐姐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楚凝曦对着白九微微躬身,向她表示感谢。 白九忙将她扶起来,二人又家长里短聊了一些别的,伴随着夏日蝉鸣的叫声,一个中午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 司忠端着药碗,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小叶,小叶也是一脸欣喜的看着他,二人就这样相顾无言。 良久,司忠才缓缓道了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小叶摇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事,这事也是由奴婢而起,还请司大人不要自责。” 司忠默不作声,这才注意到手上的药汤早就已经凉透了,他别开脸,“抱歉,我这就去重新给你熬。” 小叶还想喊住他,没想到人一下就跑没影了,小叶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现在脑子里全是他为了维护自己说的话。 一想到这,小叶忍不住偷笑,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伤是真的值得,她收好自己雀跃的心,余眼瞥到一个荷包,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司忠出来的时候又被人撞到了,这回可比上一次惨多了,刚刚端出来的药汤就这样全部洒在他的胸膛,感受到身体是火辣辣的灼烧感,司忠微微皱着眉头。 没想到却看到白九红肿的双眼,他下意识的担心但没有立马反应过来,说了一句抱歉就想要溜走,这次白九先他一步,扯住他的袖子,严肃道:“你都被烫伤了不处理吗?” 司忠后退一步,刻意与白九保持距离,语气平静又疏离道:“多谢白九姑娘关心,这点小伤我自会处理。” “你!司忠你知道我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白九被气笑,走近一步却没想到司忠愈发地往后退。 不知想起了什么,白九觉得这一幕还真是讽刺,曾经这人想一切办法只是为了接近她,而现在却是完全反过来了,换成司忠现在对她爱答不理,这突如其来的落差感叫她如何能够忍受得了。 司忠藏在袖子下的拳头紧握紧,语气生硬道:“白九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有的话属下这还要去送药,还请白九姑娘给属下让出一条道。” 白九瞥了眼那药已经全部都洒在他的身上,一想到他这药送给的居然是别的女人,还是他不顾世子反对也要维护的女人,白九现在都有些退缩了,她到底今日特地来堵他是不是在他的眼中她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呢。 但只要一想到小曦和她说过的话,她长呼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拉着司忠就向花园里跑去。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司忠也没有想到,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对她足够冷淡,保持一点距离也许他们两个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他这个举动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看着白九紧紧牵着他的手,这点力气虽然他一下就能够挣脱,但不知为何到底还是舍不得。 白九给司忠带到楚凝曦一开始和她交谈的凉亭处,这才放开司忠的手,司忠这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白九这样轻轻一推,他就靠在柱子上,白九立马就欺身而上。 白九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忠,想从他脸上看到会不会有一丝不愿,可并没有,反而司忠的耳朵却异常地通红,白九忍俊不禁,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眼泪随之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故意躲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楚凝曦二爬狗洞 司忠傻眼了,因为白九现在已经哭得把他抱住,司忠手足无措,一时之间手都不知道该要往哪放,白九却是紧紧把他抱得更紧,生怕他下一秒就离开了自己一样。 司忠叹了口气,拍了拍白九的肩膀,语气满是无奈,“白九,你别闹了,是我的错,从前就不该来招惹你,现在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白九的身体一下就像是被僵住了一样,推开司忠,“你说什么,我不相信,你明明以前都对我那样的好,我不相信你没有对我有过一丝真情,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司忠皱紧眉头,强忍住想要给她擦眼泪的举动,别开脸,声音冷冰冰道:“还能有什么,之前本来就是世子对我有过吩咐,我不过是在完成我自己的任务罢了,是你自己多想了,还请白九姑娘自重。” 白九踉跄后退几步,跌倒在石凳子上,苦笑起来,“对,是我多想了,我要自重,可是司忠,是不是因为你早就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是不是昨夜你拼命在世子面前即便是拼上你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的那个姑娘?” 司忠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赶紧把眼睛闭上,不忍再去看白九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只道了句,“是。” 一说完,司忠立马就落荒而逃,白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一下就想开了,站起身来把脸上的眼泪擦干,转身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楚凝曦这才到了小叶的房间看着她在油灯底下绣着荷包,就这一举动不由得让她想起一段往事,从前她也是这样,为了绣一个荷包把自己的手都扎成血孔一样,还在那废寝忘食地绣着,没想到最后绣出来的成品却是大相径庭。 小叶这时总感觉有一抹视线在看向自己这边,她一抬头就看到楚凝曦站在门口,似乎出神了。 小叶欣喜不已,赶快下床向楚凝曦行礼,“楚姑娘,您终于来了。”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楚凝曦回过神来,把她扶起来,看着小叶的脸色还是很差,就想起她刚刚来时听到的事情,“对不起,你受苦了,是我来得太晚了。” 小叶摇摇头,“姑娘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奴婢自愿的,姑娘对奴婢恩重如山,救下奴婢的这条不值钱的贱命,为姑娘守口如瓶的事情本来就是奴婢应该做的。” 楚凝曦一下就被她感动到了,陪她坐在床头,拿出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药膏,交给小叶,小叶本来还想婉拒,可对上楚凝曦这不容拒绝的眼神也就收下来了。 “噢,对了,你刚刚在这里绣荷包么?”楚凝曦看着被子上那个蓝色的小荷包,又问,“看这荷包的样式好像是送给男子的吧?” 小叶下意识地想要把荷包藏起来,可又觉得何必多此一举呢,索性就故作坦荡道:“是,奴婢绣艺不佳,让姑娘看笑话了。” 楚凝曦连忙摆手,着急解释道:“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这个荷包绣的是真的好看,要是我绣起来都能够把荷包上的鸳鸯绣成两只臭小鸭子呢!” 小叶没想到楚凝曦还会这样调侃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凝曦看见她终于笑了,也才渐渐放下心来,又继续挖苦自己道:“是真的,我以前也好奇就绣了几个,但这个东西也不是靠我这种努力就能够绣好的,要不是今日那鸭子荷包还在我房间里,保不准让你看看我那鸭子绣的到底是多么的奇葩!” 小叶偷偷屋笑,“姑娘别逗奴婢开心了,就算姑娘绣得再差在奴婢心中只要是姑娘绣的那一定是最好看的!” 楚凝曦浑身抖擞了一下,实在是受不了她这种马屁,或者说这种好话她是真的听不了一点,没有听进去那还好,要是真的听进去了那她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到时候打的又是自己的脸。 “好啦,我自己这手艺到底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我可不想打脸冲胖子。”楚凝曦看着小叶笑道:“对了,你这身伤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的,还有啊,噢,对了,你妹妹也等会就来了。” 小叶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下意识的又要对着楚凝曦磕头答谢,楚凝曦也是下意思的就扶住她的肩膀,一脸无奈道:“大可不必哈,要是真的想谢我那就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小叶点点头,“谢谢姑娘,姑娘真好。” “姑娘,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小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正想要把这个好消息给楚凝曦汇报,就看到一向待自己情如姐妹的小叶现在居然浑身都是伤。 小水慌张地跑到两人的身旁,支支吾吾,“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凝曦见她们姐妹俩似乎有话说,也不再打扰了,“好了,既然我那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那你们姐妹俩也有这么久没有见了,那就好好叙叙旧吧。” 小水和小叶异口同声道是,小水把楚凝曦送到门外确认楚凝曦已经走远了之后,才迫不及待的跑到小叶身边,立马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姐姐,怎么才一个晚上不见,你怎么就受伤得这么严重,是不是大夫人那边或者小姐她们带人来打的?”小水咬牙切齿的神情,好像下一秒就能够给小叶出气一样。 小叶摇摇头,知道她这个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她让小叶先坐下来再和她慢慢细说。 小水的神情由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却变得默不作声了,小叶也注意到她这个异样,还以为是她把自己受到的伤说得太害怕,吓着她了。 小叶拍着小水的肩膀,“妹妹,没事,姐姐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对了,你怎么来这里了,还刚刚叫楚姑娘……” 小水擦干净眼泪,噢了声,也把自己和楚凝曦的相遇来龙去脉仔细给小叶讲了起来,一说完二人都长叹一声,再次望向对方都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个楚姑娘有缘分,她不但救下了姐姐你,还老是帮助我。”小水拿起了一旁的蓝色荷包回到小叶的话。 小叶也笑着点头,“可不是嘛,但主要还是说人家楚姑娘心地善良,我想这样的遭遇即便不是我们楚姑娘也会去帮忙的,只不过这一切倒像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好了一样,所以我觉得很幸运能够遇上楚姑娘当我们的主子。” “是呀是呀。”小水脸上也写满了欢喜,又摸着这个还没有绣完的荷包,这才注意到荷包最右下角绣着一个忠字。 小水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姐姐说是司大人特意救下她,而且还是为了姐姐敢那样的顶撞世子,就单凭这一点很难不让她多想。 更别说,司大人还是一脸担心姐姐,每天为了她忙进忙出的样子像是一个操心自家媳妇的丈夫,想到这,小水心情像是跌落到了谷底一样,看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容的小叶。 良久,才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司大人?” 小叶一听到这话觉得脸上突然变得火辣辣的烫,赶紧别开脸,“怎么怎么可能,人家司大人和我们这种小丫鬟可不一样,到底还是配不上的。” 小水自嘲一笑,“是啊,也许我们的身份就早已经注定了不会有什么结果吧,可我还是好羡慕啊!” 小叶注意到小水的不对劲,忙问道:“小水,你怎么了啦?” 小水摇摇头,艰难开口道:“我只是羡慕而已,羡慕姐姐,真好。” 小叶疑惑不已,还想要再问几遍,小水就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说她还要早点去楚凝曦身边待着,小叶也没看出她这个牵强的理由,或者是早已经看出来了,最后也是顺着小水的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等人走远后,小叶看着手中的荷包,那个用金线精绣的“忠”字始终是这个荷包最耀眼的地方,小叶轻轻地抚摸着,长叹一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水慌张地跑出来,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蹲下身抱着自己小声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腿已经麻了连路也不好走了,声音更是哑得说不出话。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月亮挂在枝头,她借着这淡淡的月光一瘸一拐地往楚凝曦的住处走去,路上有和她打招呼的丫鬟,一脸关心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只是摇摇头,说只要自己睡上一觉就好了。 小水躺在床榻上,眼角的泪还是打湿了枕头,她小声道:“既然是姐姐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再去执着。” 是夜,楚凝曦这边,她刚准备出门,却府外有一辆马车再那停着,楚凝曦看到马车上那朱雀青纹印记,那不是齐向礼的马车还能是谁的,她放轻脚步,又偷偷的溜了回去。 再次狗狗祟祟的来到一个小洞面前,楚凝曦看着天上,怎么这幅场景和当初的一模一样,她现在还是逃不过要靠钻狗洞出去的命啊! 心里虽然在埋怨着,可以看上那高高的墙头,又跺了跺下自己脚,还是算了,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要是她真的想不开去爬那墙头别说会不会爬上去,就算是爬上去了摔下来那种痛苦她只要想想就想哭。 又看着尽在眼底的狗洞,终究还是认命了,心想着不就是一个狗洞么!她楚凝曦能屈能伸,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而已了! 这样想着,她倒不再觉得有什么,趁着现在月色漆黑正是她爬狗洞的好时机,噢,不过正是现在偷溜出去的好时机! 爬到一半,楚凝曦在心中默念,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卡在半路,要不然她真的丟脸可就丟大发了,不过这次倒是没有魏蠡那个家伙在身边嘲笑她,这让她一时觉得是一时应该开心呢还是开心呢! 终于,楚凝曦就差把心提到嗓子眼了,现在终于出来了,她看着这府外的景象,自己面前一条深黑的小巷子。 她赶紧找了一些杂草把那狗洞先遮掩一下,毕竟她还是要靠着这个狗洞再次回去呢…… 楚凝曦从怀中拿出信,这就是刚刚小水说已经准备好了的事情,早在三日前,她就在外面找到了一个小房子,她准备实行自己的计划。 买凶!对,但不是杀人,她也早就想清楚了,既然明日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普天同庆,既然这样的话那肯定能够再次见到父皇了,虽然这个几率会很小,但她还是觉得试一试。 当然这个买凶自然针对的就是太子楚世渊了,她也想要了,买江湖杀手然后把楚世渊先绑到郊外的一处小院子里,在那里她再乔装打扮一下,逼问出楚世渊的目的,顺道把父皇也从他手中给救出来。 楚凝曦也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冒险,可是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虽然齐向礼待她真的很好,可也只是把她当做一只金丝雀一样养着,嘴上这么说着要带她去见她父皇,可这人却是一拖再拖,就是想要她打消这个念头。 这个浅显的道理,楚凝曦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心下骂了句齐向礼就是一个大骗子,果然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 楚凝曦用打火石打出火花,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火烛,在这漆黑的巷子里走着,距离那教头的目的地还是有一段距离。 不过说实话她是真的怕黑,这不还没走上几步脚就已经开始发抖了,她有点后悔她刚刚义愤填膺说的那句话了,她欲哭无泪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小巷子。 她现在相信男人的嘴了,可不可以不要有鬼来吓唬她! 楚凝曦走得很是艰难,周围一点动静都会被她无限放大,终于腿软的走到了目的地,但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四五个大汉光着膀子在那悠哉悠哉地吃着生肉。 楚凝曦咽了下口水,那是真的生肉啊!血淋淋的血从那四五个大汉的嘴角流下来,她尬笑道:“不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立马撒腿就跑,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跑那伙人等下吃的该不会就是她的肉了吧!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巷中交易。 四五个汉子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几个是吓着人家姑娘了? 楚凝曦像是不要命一样的跑,边跑还不忘回头看看后面,会不会有人来追上她,终于,楚凝曦实在是跑不动了,找到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额头上开始冒出薄薄的汗珠,楚凝曦用手当成扇子扇着自己的额头,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越想越害怕,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和她书信来往的龙门剑客的头儿,明明那字迹是那么的苍劲有力。 正所谓字如其人吧,总起码人也长得不会那样害怕,没想到长得不但害怕,大络腮胡子拉碴的,还生吃着血肉,楚凝曦都不敢相信他们吃的到底会不会是人肉啊! 脑子一想到这就不由得想起之前听到的恐怖话本子,那些看起来好吃的肉包子,没想到是那家老板娘拿人肉做的,偏偏所有人都还吃不出来,只觉得那肉好吃极了。 楚凝曦一想到这,全身都在发抖,再次看向这黑不溜秋的巷子,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摆在面前的有四五个方向,更让她绝望的是她自己都忘记了她是从那条小巷子跑过来的。 这一刻,楚凝曦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啊!她拍着自己的大腿,恨铁不成钢道:“早知道是这样的,还不如让那狗洞给我卡住了也很好……” 这边,魏辛博在客栈中来回踱步,魏蠡看着偷得晕了,厉声道:“停下,多大点事情,等下我这就去把人揍一顿。” 说完,魏蠡就要抄家伙,拿起自己的利剑就要向外走去。 魏辛博看着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是真的怕了,赶忙挡在魏蠡面前,“不是,大哥有话好好说,其实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出气,别动不动就动刀子你说是吧,这多伤和气啊!” 魏蠡却是不理,现在他的脸色更是黑得可怕,“三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魏辛博以为自己说动他了,赶紧接话。 魏蠡瞥了他一眼,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利剑,勾唇一笑,“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魏辛博:“…………”他怎么感觉大哥好像在内涵他,噢也不对,这句话真的是这样用的吗? 魏辛博瞥了眼魏蠡书桌上摆放的那些堆得高高的书籍,这些日子他也不知道大哥究竟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这不每次除了办事就是看书,现在看看大哥看的书……还真是有点用的,比如现在会文绉绉的来怼他了。 魏蠡擦完剑,放到剑鞘,拍了拍魏辛博的肩膀,“放心,那点小喽啰你大哥还是能够撂倒的。” 魏辛博看他这幅样子,是真的傻眼了,再次眨巴眼睛确认道:“不是,大哥你来真的!” 魏蠡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不然呢?那群小子竟然把货物都抢到我的头上来了,不给一点教训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魏辛博顿时哑口无言,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欲言又止,“唉,既然大哥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也要跟着大哥一起去!” 魏蠡摇摇头,给自己脸上戴好一个黑色面具,冷声道:“三弟,你不能去,你得在这里随时接受其他情报,你放心,你大哥我就去就回,难道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你大哥的实力吗?” 魏辛博的当然不敢否认,想了想,最终也只能点点头,其实大哥这一去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可以给那些小人一点教训,可他就是担心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大哥孤身一人还是有点让他不放心。 魏蠡一眼就看出了他还在担心什么,他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小礼花,给魏辛博看,“三弟,你放心要是我遇到了什么危险自然会放这个烟花信号的,你大哥还是能够能屈能伸的。” 魏辛博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看着魏蠡从屋顶上溜走,他则继续看着案桌上的书信,看着窗外那淡淡的月光,叹息一声,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边,四五个大汉还在继续啃着生肉,刚刚一点小意外显然他们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男,手中拿着那封书信看着信中的梨花小字,抓耳搔腮道:“还真是奇怪了,这姑娘说好这个时辰来的,这不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啊!” 其中一个长得矮小一点的壮汉也附和道:“是啊!这姑娘还真是不守时,大哥,下次俺们可不要再继续和她做生意了!” 刀疤脸点点头,深有体会在这破破烂烂的房间里,还真是叫他们好等啊! 这时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你们说,会不会人家早就来过,可能早就被你们吓跑了呢!” 顿时,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鸦雀无声,所以的视线都看向那角落里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王安平。 要说这王安平也是够倒霉的,他本来是打算去齐府拜访那齐小姐的,可没想到这半路上,被死对头买的凶手给绑到这里来了。 更可笑的是,这群凶手看起来也不止有他这一个交易,听他们的语气他们还是接着打算继续绑人,他自己都在这里被绑了一天一夜了,自从他被这几个壮汉绑到这里,好像就当他不存在一样了。 也不说要怎么处置他,即便他说只要把他给放了,到时候他们府上会有重金答谢,哪成想,这几个大汉却是异常的犟种! 他好说歹说就差把嘴皮子给说烂了,愿意出三倍甚至是十倍的价钱,只要把他放了一切都好说,没想到他们直接给他来了一句,做人要诚信,这句话到时给他气笑了,也气老实了。 看这几个壮汉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可能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家办事,可和一般的绑匪不一样,要是换做其他绑匪他这都还没有一点动静可能早就撕票了,这几个哥俩倒好,还贴心的问他饿不饿,要不要来块生肉…… 几个大汉经过王安平这一提醒,这会才反应过来,刀疤脸大汉更是一脸懊悔地拍了下自己大腿,“啧,早知道那姑娘是买家的话那早就追出去了!也不用俺们等到现在,这不天看起来都快亮了么!” 另外几个也跟着附和,虽是这么说,但他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刀疤脸,他看着自己这圆鼓鼓的肚子发出一声饱嗝。 王安平听到这声音直接闭上了双眼,刀疤脸这才注意到他,走到王安平身边,王安平则继续闭眼装死。 刀疤脸踢了一下他的脚,“喂,还装,老子知道你早就醒了。” 王安平一睁开眼,就看见这刀疤脸大汉一下就离自己这么近,给他吓得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这才道:“你想要干什么?” 刀疤脸扬起嘴角,指着地上一个角落的绳子,又指了指王安平,王安平还是没有懂他的意思。 难道是说要再给他绑上一圈吗?那可还是别了,他身上这个绑发就已经给他捏得难以呼吸了,要是在让他们五花大绑起来,还不如一刀给了他抹脖子痛快点。 刀疤脸见王安平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一脸不耐烦,“喂,我这是在警告你,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要是我们买主还没有来找你,那你直接吊死也省得我们多事。” 王安平:…………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还能碰上这样的歹徒,偏偏他给他们钱也不要,就只爱听那买主的话,他自己这条命还不值钱吗? 刀疤脸觉着王安平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肯定是被他这番话给吓着了,这才放下心,准备继续随意找个地方睡一觉,可没想到刚一躺下。 一声“哐当”的声音彻底把屋子内的所以人都给惊醒起来,刀疤脸更是不满,直接破口大骂,“哪个不知好歹的小崽子敢打扰你爷爷休息啊!” “呵,是吗?”魏蠡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他带着一副黑脸面具让人瞧不住他此时的神情,不过听这语气显然是个不好惹的。 刀疤脸也有所警觉,抽出自己身后的大砍刀,后面的几个壮汉也随之跟在他的身后,刀疤脸自觉还是自家占了上风,对着魏蠡放狠话。 “呵,臭小子,今日你敢拆你爷爷的门,看我们哥几个不把你的头轱辘给扭下来!” 一说完,就拿起大砍刀向魏蠡砍去,魏蠡也不慌不忙地抽出自己的利剑,迎面向他交手。 这时,躲在角落里的王安平看这些人打这这么凶残,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破破烂烂的,经过他们在这里一打斗,那些家具什么的全都被人摔出。 王安平自觉这正是一个好时机,他悄悄地走到一个破碎的瓦片,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拿瓦片就在割他手上的麻绳。 刀疤脸的进攻很懵,打法也是乱打一通,力气也是越来越大,他就还不相信了,他们四五个壮汉还打不过一个臭小子。 魏蠡以退为进,这种打法看似他占了下风,可他却是密切关注着这几人的弱点,看着他们的打法散漫,除了抄家伙就是扔东西,他勾唇一笑好像已经看出破绽了。 他先是把那个矮小的壮汉一脚踢飞,恰巧不巧偏偏踢到了王安平身边,王安平还以为这家伙已经发现他了,没想到这家伙又拿起一把大砍刀重新爬起来了,继续加入战斗。 王安平看到这,不得不佩服一句,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利索,终于再魏蠡快要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打趴下的时候,他的绳子已经割完了。 王安平蹑手蹑脚悄咪咪的贴着墙壁,眼看着门口就在在眼前,他心中欢喜不已,哪成想突然一把带血的利剑就横在他的脖间。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向连面具是都是血的魏蠡,又偷偷瞥了一下后面的状况,这点还真是让他没有想到,看起来一米八个的壮汉现在都被打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难怪,他明明动作都已经这样小心了,还是被人给发现了,王安平尬笑,想要把这把利剑推远一点,奈何一点都推不动,这利剑还离他脖子更近了几分。 魏蠡右手拿着利剑,左手提着一个红木方盒子,声音带了丝慵懒,“想去哪啊?” 王安平差点就要被吓哭了,他何时见到过这种鬼面活阎王啊!要说一开始抓他的那几个壮汉可怕,那和这位比起来又能算的了什么,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爬来向他索命的。 他赶紧双手合十,求饶道:“好汉饶命啊,我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和我无关,我也是个受害人啊!” 魏蠡把利剑收回,淡淡道:“噢,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今日在场看到了这里的一切,我不会留下活口的。” 王安平吓得一激灵,立马自报家门,“别别,好汉好汉,我是宁国府上的王公子,我叫王安平,我爹在朝中官居一品,只要您能够放我一条生路,到时候我必定重金答谢!” 魏蠡若有所思,又重新打量起王安平,看他这衣着虽然脏兮兮的,但他身上穿的布料衣裳肯定价值不菲,跟何况,这几日听小到消息好像也有这样一回事,心中突然有了一计。 “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不过我不要你的银子。”魏蠡把利剑放到剑鞘,开始和王安平谈起了条件。 王安平眼珠子滴溜一转,立马就会意,“如若好汉不要银子,那我就给好汉送一些美人吧!好汉放心,那些美人肯定才艺精通,除了身份比不上这京城的贵女,任何一点都足够碾压!” 王安平说得信誓旦旦,好像他立马就能够给魏蠡送美人一样,却根本看不到魏蠡的脸色越来越黑。 王安平还在那忘乎所以的说着,突然那把利剑又逼进他的脖子,吓得他立马不说话了。 “说点有用的,我可以不杀你,你只要给我一样东西就行。”魏蠡语气满是不耐烦,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忍了许久。 王安平现在哪还敢乱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答应了魏蠡的条件。 魏蠡这才道:“给我你家的虎符。” 王安平瞪大眼睛,他也没想到这人狮子口居然开这么大,要说其他的奇石珍宝他还可以寻找一二,这可是虎符啊! 三军都听其号令,王安平不由得重新打量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他总感觉此人没那么简单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安平动心。 魏蠡嗤笑一声,“怎么,不情愿,也行,反正那东西和你这条命比起来肯定不值钱是吧?”说罢,那把利剑就要向王安平砍下去。 王安平吓得立马闭上眼睛,大喊道:“我我我答应你!”刹那间,利剑就只碰到了他的几根头发,几根碎发落地的时候,王安平也被吓到腿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魏蠡缓缓蹲下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才对,还是王公子爽快啊!” 王安平瑟瑟发抖,即便心里对公刚刚的事情还是很害怕,但还是要陪着一个笑脸对着魏蠡,“公……公子,您放心,我我绝不会食言。” 魏蠡点点头,又看到了他腰间的那块玉佩,沉思了一下,道:“王公子这样口说无凭,要不这样吧,我看王公子这身随身携带的玉佩是个极品,要不就拿这个玉佩当做抵押吧。” 王安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脸色莫名的被憋得通红,他是在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明明他都已经答应他了,他还敢这样得寸进尺! 他不知道这块玉佩可是他爷爷传给他的,这也是传给未来国公侯府的继承人的,没想到这人的眼光居然这么毒辣,偏偏看上了他这块玉佩。 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答应的。 王安平瘪嘴,很是为难道:“公子,您要是看上其他东西了,我一定会给你,但这块玉佩实在是不行啊!” 魏蠡挑眉,听他这样说更有了些兴趣,故作不懂道:“噢?那你说说你不肯的原因,没报准我心情好可能就真的不想要了呢。” 王安平一听,觉得还有救,赶紧解释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啊!这块玉佩是我们家祖传的,只不过小时候呢我生过一场很严重的怪病,那个时候我父母为此事寻遍了天下所有的名医都治不好这个病,这不还是偶然间戴上爷爷给我的这块玉佩,我这病才好的,要是就这样给了公子我也不是舍不得,只是毕竟这块玉佩跟了我这么久了,上面难免也会带上一些毒,我这不就是怕把这怪病不小心给过渡给公子么?” 魏蠡连连摇头,满是遗憾地啧了一声,“既然是这样的啊……那还真是多么可惜啊……” 王安平赶紧附和,“是啊是啊,还是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 魏蠡站起身来,摸着自己的利剑,挑眉道:“这理由你也可真是够编的,就是真的有这病,老子还真是不信了,老子带上这玉佩还能害死老子不成?” 王安平脸色一变,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阵风给推远,那玉佩就这样落在了魏蠡手中。 魏蠡看着这块玉佩,满意道:“还真是一块好玉,不过王公子你若是想要这块玉呢还是要先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然……”魏蠡瞥了眼地上还在吐血的王安平,冷笑一声,“不然,到时候我要的可就是王公子的命了。” 说罢,魏蠡重新把利剑收到剑鞘里,轻轻一跃就飞上屋顶,消失在这月色中。 王安平咬牙,拳头死死握紧,艰难地爬起来,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叫此人付出千般惨烈的代价! 屋子里面的人无一不是在惨的惨,伤的伤,都在那痛苦地哀嚎着,王安平也是,但是现在这个机会他必须站起来找机会离开。 就这样,王安平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子,刀疤脸现在也是顾及不了这么多,他现在自己的兄弟都被打成这样,哪还管王安平此人究竟回去哪里啊! 楚凝曦在小巷子中前行着,看着自己手中的烛火越来越暗,她脸上也是着急不已,碎碎念道:“这下该怎么办啊!这烛光都快要燃烧没了,到时候我还是走不出这个巷子,那……”后果她不敢再继续多想。 只能内心不断祈祷,她能够在这弯弯绕绕的巷子里面找到出路。 魏蠡则坐在屋顶上发呆,不知他从哪里顺来的酒,拿起来就是一口喝下,接着越是觉得还不解气,直接把那酒罐子随意一丢,就这样那酒坛子就摔在了楚凝曦面前。 随着一声“啊!”的声音,魏蠡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想到自己那个酒坛子好歹也是从这屋顶上摔下去,听这声音应该是已经砸到人了吧?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当一个彻头彻底的坏人,他赶快一跃而下,寻找刚刚的酒坛子落在了何处。 楚凝曦已被吓得连刚刚还握在手中的烛火都被丢到地上,她自己的模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身跌坐在地上,害怕地掉眼泪。 这时,突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喂,你没事吧!”楚凝曦觉得这声音好像似曾相识,她强忍着自己眼中的泪水,抬起头看向来人,这么一看,更吓得哇哇叫。 嘴里一个劲地哭着喊着,“鬼啊!呜呜呜,好大的鬼啊!”楚凝曦边说,边连连后退。 魏蠡:…………也是觉得起来怪了,这黑灯瞎火的他不就是带了一个鬼脸面具么?至于被吓成一副屁滚尿流的样子么? 他无奈地扶额,看着人越退越远,他这才道:“别叫了,吵得老子头疼,我现在要是真的是鬼,那么第一个陷害的人肯定是你。” 楚凝曦成功被这一句话给吓住了,她连忙站起身,转身就走。 魏蠡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他怎么总感觉这人好熟悉? 他这样想着,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熟悉,正要跑上去看看这人的真是面容时,楚凝曦早已经跑远了。 魏蠡不由得自嘲一笑,看了眼地上破碎的酒坛子和熄灭的烛台,叹气道:“看来我还真是魔怔了,看谁都觉得像那个楚呆瓜……” 他摇摇头,又重新越上房顶,在这朦胧的月色中往客栈赶去。 楚凝曦自己这样一跑,完全找不到东西南北了,若说一开始她总还是有一个短暂的记忆,能够回想起来走回去的路,那么现在她是真的要绝望了,尤其还是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她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的拿手扇着自己额头上的薄薄汗珠,还好她反应的快,要是她还继续留在那里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接下来的后果。 楚凝曦回想起刚刚那人说话的语气,还真是和某人一样,口嘴里就是吐不出来象牙,害的她害怕的现在连个照明的东西都没有了。 看着这漆黑的巷子,隐隐约约还听到了狗叫声,她现在是真的腿软了,突然,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吓得楚凝曦赶紧找一个角落蹲好。 小声的念叨着,看不见她看不见她,可没想到又是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救救我……”随之一双手就这样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啊!!!”楚凝曦害怕地尖叫起来,等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嘴角都是献血的男子跪在她面前! 没错,是真的跪在她面前,楚凝曦下意识的庆辛,“还好,还好,不是刚刚那个人追上来了,这次是个正常人。” 王安平不知道她嘴里嘀咕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腿是真的走不了一点了,而且他还是被魏蠡一掌给打到墙上,现在更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快要碎掉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寻求帮助的机会,不过这个好心人居然是个小女娘,而且还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王安平忍着疼痛向楚凝曦作揖,脸上满是无奈和歉意,“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想要姑娘你帮帮我,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帮了我到时候一定会重金答谢。” 楚凝曦看了眼四周,这才狐疑地用手指了指她自己,一脸震惊,“我我我?帮你啊!” 王安平点点头,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说难道现在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楚凝曦很是纠结,不是她现在不想帮,只不过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啊! 王安平看着她这纠结的表情,生怕她给拒绝,这才道:“姑娘,你请放心,在下只需要你扶着我去那国公候府就行,其余的就不让姑娘操心了。” “国公侯府?”楚凝曦上前一步,再次问道。 王安平点点头,“是的,姑娘只需要帮在下这个忙,在下也知道此举实在是太过于唐突,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但在下实在是走不动路了,还请姑娘行行好,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姑娘想要什么赏金在下都能够给姑娘。” 王安平说得一脸认真,这让楚凝曦心中的那点猜测更加确定,看着这人的打扮看起来也是不凡,而且今早还传出来国公侯府的王公子失踪,虽然楚凝曦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王公子。 不过以前也只是在宫中闷得无聊,就有小宫女和她说一些京城发生的一些小趣事,她有些宫女是可以出宫的,是以她也是知道一些王孙贵族,尤其是这个国公候府上的王公子,传言他也只是比齐向礼科举低一点,但也是得到了一个探花的头街。 更有京城里人传,要说这齐向礼这个状元是真的像个不染世俗的仙人,待人冷若无霜,那这国公候府上的王安平那就是一个暖男,尤其是这相貌也算得上是京城的美男之一。 想到这,楚凝曦又看向他身上好似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才道:“好吧,不过前提可给你说好,我也不认识路,我只能扶着你。” 王安平先是一愣,随之轻笑出声。 楚凝曦微微皱眉,难道她说出这句话真的很搞笑吗?她……自己要是真的认识路也不会在这里碰到这人了。 “你还笑,你在笑那你就自己走回去吧,反正你还有心情笑我,我看呀你这伤也算不得有多么严重。”楚凝曦瘪嘴,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王安平赶紧求饶道:“别别,姑娘,是在下错了,在下不该取笑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即便是让在下做什么都愿意。” 楚凝曦微微一笑,凑近一些看着王安平,一脸惊喜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安平下意识的点点头,但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凑自己这么近,今晚的月光本来就是灰蒙蒙的,看起来也不怎么亮。 他刚刚和这女子站得远,一开始本来也就没有过多注意这女子的相貌,只想要想她尽快的答应自己,把自己送回家去,没想到她这突然的一靠近。 看着这一双灵动的杏仁眸,里面好像闪烁着点点星光,亮晶晶的,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好似充满了一股魔力下一秒人就能够被她吸引住了一样,尤其是这张脸更是倾国倾城,就连王安平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地确是见到过很多貌美的的女子。 但偏偏就是没有向眼前这一位,美的让他失语,一时之间都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话了,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剧烈的跳动着,这种感觉还真是很奇妙。 楚凝曦见他半天都没有回到自己,看这人一下这样呆的样子,楚凝曦又拉开一些距离,担心道:“喂喂,你这受伤不会把你……”楚凝曦觉得自己说出来实在是不文雅,所以用手指了指王安平的脑袋。 王安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看着人家的脸出神了!在心中狠狠的痛骂了自己一句,他这样失礼的行为和那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他连忙作揖,语气陈恳道:“姑娘刚刚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回家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姑娘的!” 楚凝曦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和那绯红的脸庞再次确认道:“你真的还能走得动路吗?那你脸怎么这么红了?” 王安平经过楚凝曦一说,脸上更是滚烫不已,赶紧别过脸,随意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噢噢,也许是夏日太过于炎热给热的,姑娘还是快点带在下回家吧!” “真的是这样么?”楚凝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怎么就感觉没有呢? 算了,懒得想这么多了,还是早点把人带回去再说,就这样,楚凝曦扶着一瘸一拐的王安平在这个小巷子里走着,她不由得觉得幸运,看来自己这个忙帮得还真不错,最起码他还认识路不是?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国公候夫人出手 王安平强压住自己的心跳,本想好好看好前方的的路,可自己的目光还是会不自觉的瞥向楚凝曦,就这样,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国公侯府。 那国公侯府的人也是机灵,一看到王安平立马小跑过来搭把手,担心道:“太好了,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您不知道夫人会有多么担心您啊!” 王安平淡淡点点头,有看向身旁的楚凝曦,温和道:“这次真的多谢姑娘了,不如这样姑娘你就先和我进去,到时候我定会叫人给姑娘重金答谢。” 楚凝曦看了眼国公侯府府门外的两座石狮子,坚定的摇摇头,“公子的心意小女子就收到了,至于这报答一事公子还是不要了,小女子也只是帮了一个小忙,既然现在公子已经安全到家,那我就先走了。” 楚凝曦一说完就慌张走去,只留下王安平还在那发呆,发完一阵呆之后又是无限的懊悔,早知道他就留下人家姑娘了! 小厮见自家公子出神了好久,拿手在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小心翼翼道:“公子,别看了,人早就已经走远了,还是快点和小的先进屋吧,夫人这会应该还在那等着呢!” 王安平回过神来,无奈的点点头,跟随着小厮进了府内。 而这边的楚凝曦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齐府外,看着这个狭小的狗洞,此时却让楚凝曦觉得莫名的熟悉,她又按照之前的方式重新钻了进去,等终于进入到齐府内时,她又假装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小院。 叫人准备好水,她沐浴在散漫玫瑰花瓣的浴桶里,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出了神。 昨夜那些事情一发生完全是在她的预料之外,那些打手现在她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昨夜还差一点被人给灭了口,一想到这里,楚凝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那个面具鬼脸男她这下是真的已经留下来很重的阴影了。 至于在路上顺手救下来的王安平她本来就是没有想很多,只是觉得自己坚决不能和此人待的太久,虽然这王安平在宫中并没有见到过她的样子,可她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她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出这王安平看起来也绝非池中之物。 但接下来又该这么继续做呢?这倒是叫她还是一个头疼的问题,算了,反正她觉得过几天姨母就要来了,只能好好的和姨母从长计议了。 这次算得上是她单独行动,的确是太冒险了许多,就这样想着,突然敲门声响起,楚拧曦下意识的往浴桶里蹲了些,这才紧张道:“谁呀?” 站在房门外的齐向礼敲门的手顿了顿,声音带了些关心道:“曦儿,是我,我今早听你的丫鬟说你昨夜休息的不好,这不我不放心就是想要看看你么?” 楚凝曦听完,生怕齐向礼下一秒就要推门进来,赶紧边穿衣服边解释道:“噢噢,我我已经没事了,向礼哥哥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齐向礼也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听到屋内那滴滴嗒的水声,不由得想起刚刚丫鬟的叮嘱,现在的曦儿应该还是在沐浴吧。 他心中莫名有些激动,但又有些羞愧,一时之间这两种情绪一直在他脑子里不断决策,好真叫他有些不知如何选择,只能一直站在房门外。 楚凝曦听到这时外面已经没了任何动静了,还以为人早就走了,她这才发现这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只能穿上一件里衣,随手拿了一件披风给自己披上,就要去外头传唤一声叫人给她松来衣裳。 可没想到她这样一打开门,就见齐向礼身穿一身青竹圆领袍,就这样站在她的门外此时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楚凝曦一对上齐向礼那炽热的目光,在瞅了眼自己现在还有些“衣衫不整”吓到啪的一声,赶紧把门给关上,随后立马羞愤道:“你你你怎么还不走啊!” 齐向礼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刚刚也是惊讶了,没想到刚刚沐浴完的曦儿竟然是这样的清水出芙蓉,这叫任何一个男子看了都容易动心啊! 听到楚凝曦这小小的埋怨,齐向礼摇头失笑,像是又在故意要逗楚凝曦一样,轻轻推了一下房门。 这给楚凝曦吓的,干脆自己用手抵住房门,这下她心中更是恨透了齐向礼,这人哪是外面所说的玉树临风的齐公子嘛,现在这幅样子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她看着门外的身影,怨怼道:“你要是在不走,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齐向礼本来就只是想要逗逗她,虽然楚凝曦这算是对他不满,可在齐向礼心中却是不觉得他觉得自己的曦儿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对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可爱,当然他也不敢再继续给她惹毛。 他咳嗽几声,强忍住笑意,道:“曦儿,既然见你无事,那我现在也就放心了,你先自己待会,我忙完再来陪你。” 楚凝曦忍不住翻了一个白脸,什么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从前那么喜欢的少年居然这样的普信,这下她不得不得接受了果然爱人时,就对对方有一种自然的滤镜,一旦这个滤镜被打破,她觉得现在此人也不过如此。 就比如现在,可能她现在自己这个形象在齐向礼那就是对他撒娇害羞,可天她是真的觉得……是登徒子啊! 楚凝曦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回到自己的床边坐好,齐向礼见她还是没有回答,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丫鬟小水,一定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楚凝曦。 小水听完更加的有信心,用一副担保的口吻回答,“公子请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逗姑娘开心的。” 齐向礼点点头,这才满意离去。 这间院子没有外男,也是齐向礼特意立下的规矩这个原因很简单他可不想他这样好看的曦儿被那些低贱的下人看来看去,一说到这,就想起前些日子她刚带曦儿回来的时候他可是注意到这府上的丫鬟小厮,那眼珠子都长在他的曦儿身上了。 女子倒是还好,说明她家曦儿本来就是如此的貌美天仙,可那些男人看着,着实让齐向礼觉得心里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珍藏多年的宝物被人惦记上了一样,这种感觉齐向礼可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是以,司忠一直在院外等候,见到齐向礼走来,他赶紧对着齐向礼行礼,“世子。” 齐向礼淡淡点头,看着司忠这副疲惫的神情,他不由得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这才道:“这几日是不是没有睡好?” 司忠低下头,忙掩饰自己的慌乱,答道:“还是世子眼力好,不过属下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汇报给世子。” 齐向礼走在前头,一直没有说话,司忠也是这样默默的跟着,等到了无人打扰的凉亭时,齐向礼这才负手而立道:“何事,你说吧。” 司忠低头道是,走到齐向礼身旁,把自己昨夜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齐向礼一听完,把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到地上,“真是岂有此理!” 司忠低下头,立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看着齐向礼逐渐失态。 “看来,还是得要好好会一会这个王公子了。”齐向礼冷笑一声,又重新坐好,司忠则继续给他倒上一杯茶。 齐向礼浅抿一口,看着地上的碎渣,心想,王安平,你要是敢肖想我的女人你就死定了! 这边,王安平一回到家就在自己的房内躺好,这时,国公夫人火急火燎的往这里赶来,看着床上躺着动都动不了的王安平,她拿起手帕翘起一个兰花指,就开始抽泣起来。 “哎哟,哎哟,我的儿啊!这是造了什么罪啊!好好的怎么叫人给打成这样了,呜呜呜呜我的儿啊!”国公夫人抱着王安平的手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这幅样子好似跟死了丈夫的寡妇没什么两样。 王安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母亲,别哭了,孩儿现在不就是没事么?母亲别这样伤心了。” 国公夫人立马打断她,牙咬切齿道:“这叫我怎么能不难受啊!呜呜呜,我含辛茹苦养这么大的儿子,被人打的连床也下不了!还给我这宝贝儿子的脸的打残了,哎哟,可真是心疼死你母亲了!” 王安平一开始听到国公夫人这唠叨还觉得有些聒噪可以听到她说自己这张脸的残了的时候,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母亲,母亲,快快给儿子拿一枚铜镜过来!” 国公夫人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反应突然这么的强烈,但还是照做。 王安平认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剑目眉心的脸庞并没有受到较大的伤害,这才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就说嘛,怎么那姑娘就不对自己动情呢? 好歹他也是京城中有名的探花,虽不说那什么才学,就单这相貌也比普通男子俊俏不少,那姑娘倒是还好,给他扶回来一路上都是那样冷冰冰的神情,哪还有从前那些女孩子在街上看到他时的羞意。 起初,王安平还在觉得自己是不是自己魅力下降了,还在疑惑不已,这才一照镜子才发现了真相,他这张连却是有点小破相,也难怪人家姑娘不对他有喜悦,起初还一脸像是看见鬼的样子躲着他。 一想到这里,王安平眼神就不自觉的带了些哀伤。 国公夫人注意到自家儿子这样的举动,担心道:“平儿,咋啦?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和母亲好好说一说,母亲这就为你做主!还有啊!那个抓我儿子的人我一定也不会放过!” 王安平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母亲,孩儿没事,孩儿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即可。” 看着自家儿子这样受伤的神情,国公夫人又怎么好意思再次拒绝,这下屏退了下人,只留下一个大夫,又是对着那大夫千叮嘱万嘱咐要他好好治病,这才放下心来走出院子。 一只脚刚踏出院子,国公候夫人脸上刚刚还一脸和蔼的表情立马凝固住了,紧接着就是对身旁的小丫鬟冷冷发问,“快叫人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敢这样欺负世子!” 小丫鬟微微福身,点头道“是。” 刚要走时,又被国公候夫人叫住,“对了,把刚刚带世子回来的那个小厮叫过来,我要问话。” 这样小丫鬟才去办事,国公候夫人看了眼院子,紧紧捏住手中的手帕,咬牙道:“呵,敢欺负我儿子,不管是人是鬼都叫人给脱下一层皮!” 小厮瑟瑟发抖的跪在正厅内,眼神都不敢随意到处乱瞟,只是一个劲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回到国公候夫人的问话。 国公候夫人淡淡抿一口茶,用护住刀摩擦着自己护甲,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那小厮,这才勾起唇角道:“说吧,把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要是你胆敢有半句虚言,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场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小厮听完更加抖的利害,连说话都不自觉的打哆嗦,“是是是,小的小的……小的……就……” 国公候夫人不耐烦的一拍桌,身旁的丫鬟很有眼色见,用手指着那地上跪着的小厮,大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叫你好好回答夫人的话不知道吗?” 说完,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小厮的脸上,小厮吓到哪还顾得脸上的疼痛,立马对着国公候夫人磕头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还请绕小的这一回吧。” 国公候夫人默不作身,身旁的丫鬟却是立马就能够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对着那小厮冷哼一声,“呵,要想活命,那还不快点把今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小厮边点头边答谢,这才道:“今早,小的值班,就看见世子被一个姑娘给带了回来…………” 国公候夫人静静的听着,可是越听下去,她不由得捏紧手中的帕子,厉声道:“好了,你先下去。” 小厮如释重负,庆幸自己这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对着国公候夫人连连磕头,这才退了下去。 “快给我查,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齐向礼来西院 国公候夫人脸色铁青,身旁的小丫鬟见到她这个生气的模样,自然是不敢再做声,只能一直低着头,尽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一些,最好是这位凶狠的夫人不要注意到她这边才好。 国公候夫人眼珠子滴溜一转,偏偏就注意到了她,“翠儿,过来。” 名唤翠儿的小丫鬟心头一颤,知道这次被夫人叫过去准是没有什么好事,可以不得不从,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再国公候夫人身旁蹲下。 “翠儿在。”翠儿声音如细语,眼睛从始至终都不敢在看向国公候夫人。 国公候夫人勾唇一笑,把她扶起来,却没想到这么一个顺手的动作,倒是把翠儿吓得不轻。 翠儿立马下跪,声音颤抖着说道:“夫人,夫人奴婢不敢。” 国公候夫人满意点点头,右手轻轻勾起翠儿的下巴,看着她这一脸清秀的模样,夸赞道:“到还算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的样子,不如这样,这次你就先去待在世子身边,只要干的好,到时候本夫人就让你当世子的良妾如何?” 翠儿眼睛里的一下就蓄满了泪水,她知道只不过是夫人假意给她一个选择罢了,其实从始至终都是由不得她的,她要是乖乖听话还好,要是不愿意听从夫人的话,那么下场她就可想而知。 事已至此,她两眼一闭,对着国公夫人重重磕头,“多谢夫人,奴婢愿意为夫人效力。”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满面,傲慢地抬手示意翠儿先起来,“好了,你现在就去照顾世子的衣食起居吧,要是世子有任何异样,你就汇报给我。” 翠儿微微弯膝道是,这才把眼泪擦干去忙活自己的事。 国公候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揉着眉心,心中的烦闷愈发的大了起来,索性就去后院养鱼。 齐柔一大清早就急着团团转,连呼唤几声,都不见有下人来到她的跟前,她逐渐受不了,直接冲进庭院看着还在这还在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手头上的下人。 这一幕叫齐柔看着还真是气不打出来,直接抓住其中一个丫鬟扇了一巴掌,怒骂道:“还真是岂有此理,本小姐在里面都快喊破喉咙了,你们这些人耳朵是不是聋啊!还是想找死本小姐现在就可以满足你们!” 被打的小丫鬟捂着自己的脸,支支吾吾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心中的委屈自然是不能说出口。 齐柔本以为自己这一招杀鸡儆猴的样子,肯定能够起到威慑作用,哪成想这群下人像是当做没有看见她一样,继续忙活自己的手中的事情。 这种被人如此刻意对待,还是自家院子里的下人,这叫齐柔怎么能够忍受,当下她不知何时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条鞭子,就要向人打去,却被一双手紧紧拦住。 齐柔疑惑看向来人,见到是许久都没有见面的陈婆子,她不解道:“陈婆婆,别拦着我,本小姐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上下尊卑的奴才!” 陈婆子连连摇头,“不可啊!小姐一定不能这样做啊!”她这副哀求的样子就差下一秒给齐柔下跪了。 齐柔心中愈发生气,直接怒怼道:“有何不可,主子打奴才,发卖下人,本就是天经地义,他们吃穿住行都是用府上的,难不成还想要造反不成?” 陈婆子知道齐柔这一贯是当刁蛮大小姐当习惯了,这看似浅显的道理还是没有懂,这要是搁在以前大小姐还有人这样撑腰那还好,可现在早就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她得好好帮助大小姐改下这个性子,不然以后可少不了会吃很多苦头。 陈婆子悄悄在齐柔耳边细说着什么,齐柔听着脸上的表情一会白一会黑的,最后直接小跑了出去。 陈婆子也知道自家小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只能无奈地追了上去。 齐柔在走廊里小跑着,其间有个小丫鬟不小心端着一盘葡萄撞到她身上,吓得小丫鬟立马下跪磕头,求她饶恕自己,可现在的齐柔哪还听得进去,直接把小丫鬟一脚踢开,又提起自己的裙角小跑了起来。 端葡萄的小丫鬟虽然莫名被踢了一脚,但心中也是无比的庆幸自己这算的是上捡回一条性命吗?她不敢想象这要是搁在以前,要是撞到大小姐,那她这双手能不能留得住还是一个未知数,今日却被这样轻轻地惩罚了一下了? 小丫鬟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但动作倒是麻利起来,把地上的葡萄重新捡好,又回到厨房重新端出一碗新的,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干着自己的事。 而这边,齐柔终于跑到了刘老夫人的住处,不顾丫鬟的阻拦一把推开房门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脸色惨白的坐在床头。 齐柔眼中立马蓄满了泪水,哭诉地在床边坐好,“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她完全不敢相信这还是平日那威严端庄的母亲,现在这副脆弱的样子让她还是觉得无法相信。 她不知道母亲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这个事情都没有一个人和她提起,居然还是有十多日没有和她见面的陈婆子和她说的,这下,齐柔不得怀疑难道自己这身边就没有一个可靠的女人了吗? 刘老夫人只是摇摇头,想要说什么却是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齐柔这才注意到她母亲的嗓子好像哑了! 齐柔见刘老夫人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她赶紧安抚,“好了好了,母亲母亲你先好好养好病,柔儿一定会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你放心,敢害你的人柔儿一个也不会放过。” 刘老夫人这才稳定了下来,这时,大夫提着小药箱走来,见到齐柔在这,对着齐柔行了一个大礼齐柔轻轻点头,从床边坐起看向站在大夫身旁的平儿,两人眼神交汇。 齐柔走后,平儿就立马跟了上去来到了一处后花园,平儿对着齐柔行礼,“大小姐。” 齐柔这才转身,对着平儿微微一笑,“平儿姐姐,快快起来,你我之间又何须这些虚礼。”说着,就亲昵的握住平儿的手。 平儿低下头,不动声色的拉开一些距离,“大小姐,奴婢不敢当,这尊别有别,大小姐尊贵无比可是奴婢这种万万不可觊觎的。” 齐柔摇头失笑,知道这人也是一个聪明人,就不打算在继续装下去了,这才开门见山道:“那好,平儿,你每日都跟在我母亲的身边,就把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吧,记住,是所有!” 平儿点点头,知道这大小姐疑心很重,即便是自己在老夫人身边跟了十二年她还是会对她很是提防,就比如现在,平儿也只当这是大小姐的个性,不计较这些更何况她真正的主子本来就不是这位刁蛮的大小姐,这样一想,平儿压低声音,在齐柔身边娓娓道来。 齐柔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若细看,她手中刚刚摘下的那朵月季,就被她在手中捏得不成样子,听完后,齐柔淡淡一笑,“呵,外面的小贱人就算再有多大的能耐,只要她敢进来这个府,我就敢叫那个小贱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齐柔眼睛微眯,把手中那朵月季直接丢下地上,心中满是怒火,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敢如此害她父亲和母亲离心的小贱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平儿静静地站在一旁,瞥了一眼地上那朵月季默不作声。 当夜,楚芙锦这边也是乱成一锅粥,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楚嬷嬷好不容易把楚芙锦的病情给稳定下来,可又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宣称世子明晚要陪那楚凝曦一起去看花灯,害得公主一听到这事,差点病情又发作。 虽然现在还是没有发作,但屋子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还是没有停下来,即便是楚嬷嬷站在她的身边,也是被这一场面给吓到,那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公主还真是说摔就摔啊! 连那世间少有的翡翠玉石也不能幸免,这给楚嬷嬷看着还真是心疼坏了,公主还真是摔起这些东西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噢,不对,也眨了,是那种恶狠狠瞪人。 楚嬷嬷知道现在尽量别去惹公主最好,现在要是在去劝公主或者阻拦公主,她可不知道自己这一副老腰还能禁得住摔几下啊!想起之前那惨样,她就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老腰快要断了。 所以现在,她只能在心中祈祷阿弥陀佛希望公主早点结速就好,既然连公主最信任的楚嬷嬷现在都不敢去拦楚芙锦,其他的小丫鬟和俾子自然不敢上前一步。 是以,这边西院看上去静悄悄的,却是这摔东西的声音,和女人的怒骂声却显得格外的刺耳,终于,不知道是楚芙锦砸累了还是她骂不动了,她靠在床前,看着这惨样放声大笑。 小这给屋内的小丫鬟吓到,都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只留下楚嬷嬷还留在原地,楚嬷嬷拿出自己的帕子,轻轻给楚芙锦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安慰道:“公主,不哭,老奴还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的。” 楚芙锦双眼通红,把楚嬷嬷的手推开,随意抹了几下脸上的泪水,别扭道:“你现在还留在这里干嘛?是不是就是想要看本公主的笑话?” 楚嬷嬷还真是百口莫辩啊!她立马举起自己的右手发誓道:“公主,老奴这辈子从公主一生下来就对公主忠心耿耿啊!老奴看着公主这样难受,老奴心中也是不好受啊!若是现在公主不相信老奴所说的话,公主可随意抽打老奴,老奴都绝无怨言!” 楚芙锦渐渐清醒过来,连忙把楚嬷嬷的手拍下,“好了,本公主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嬷嬷不要说这种话。” 楚嬷嬷点点头,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她从小带大的公主,她是真的心疼啊,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变成这个样子,楚嬷嬷叹了一口气。 楚芙锦站起身来,看向窗外那黑蒙蒙的月色,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人唤世子过来了。 楚芙锦微微愣着,下一秒脸上又是满脸欣喜,把还在地上跪着的楚嬷嬷拉起来,自己转了一圈,摸着自己的脸担心道:“嬷嬷,你看,你看我现在有何不妥吗?” 楚嬷嬷欲言又止,话还没说出口,楚芙锦就一脸懊悔的锤头,“哎呀,我现在的形象肯定很乱,不行,我得要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夫君好不容易来见我,我我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说完,楚芙锦就坐在梳妆镜面前自己捣鼓起来,还不断催促楚嬷嬷,“嬷嬷,你也别傻站着,快让人快让人把这房间给收拾一下,这要是夫君看见了多不好啊!对了,再叫几个小丫鬟进来给我梳妆打扮,要是夫君急着见我,就告诉他让他在凉亭先等我一下。” 楚嬷嬷弯膝道是,这才走出去,按照楚芙锦的吩咐喊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进去,而她自己则去那院子里等候着齐向礼。 对于这个驸马爷,楚嬷嬷也是真的搞不懂,说不喜欢她家公主吧?那结婚之前就对她家公主那样的好,可为何偏偏结婚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了呢? 楚嬷嬷站在月光散漫的小院子内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另类的想法,要是她家公主嫁的不是这人会不会还是变回之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呢? 当然,这些想法楚嬷嬷也就只敢在心中想想,要是让她说出来可是万万不敢的,就这样想着,齐向礼就走了进来,楚嬷嬷赶紧对着他行礼,“世子爷。” 齐向礼表情很淡,轻微点头,就要抬脚走进去,却被楚嬷嬷立马拦住。 看着齐向礼皱起眉头,楚嬷嬷硬着头皮随意扯了一个理由道:“世子爷,公主……公主现在还在沐浴,请世子爷先随老奴去凉亭等候一下即可。” 齐向礼看了眼那亮堂的屋子,收回迈出的脚,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耐烦,但最后还是跟着楚嬷嬷去了凉亭。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还有一个姓司 楚嬷嬷在前头领着路,察觉到后面的人似乎逐渐不耐烦,楚嬷嬷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公主能够收拾得快一些,她可不想再和这位爷单独相处了,给她老婆子冷汗差点都要吓出来。 齐向礼站在凉亭内,时不时看一下外头的天色,眉头也愈发地皱了起来,他今日来本来就是想交代一些事情,并不想在这个院子待太久,可是等了好一会还是迟迟没有见到人影。 齐向礼觉得自己的耐心实在是被耗尽了,抬手招楚嬷嬷过来,楚嬷嬷弯腰低着头等着他的问话,齐向礼略咳一声,冷淡道:“回头你就和你家主子说——” “夫君,有什么事情还是亲自和妾身说比较好。”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芙锦给打断,齐向礼看向来人。 楚芙锦站在亭子外,她今晚特意好好给自己收拾了一番,连她一贯不喜欢穿的素色衣裳,却是为了齐向礼而穿,也可以说得准确一点,她现在全身上下这身打扮完全是照着齐向礼的喜好来的。 她也知道齐向礼就是喜欢那楚贱人穿的白衣胜雪,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她家夫君,她又不是不能穿,这也叫她还不相信了,她这一身打扮难道还会比那楚贱人差到哪里去吗? 齐向礼微微一愣,没想到和楚芙锦才几日不见,她这一下的变化倒是挺大的,一开始他还自己看走眼了,还真的以为是曦儿来了,见此,齐向礼又恢复之前的俊冷无霜。 “既然你来了,那就先坐下,我和你好好谈谈。”齐向礼冷声道。 楚芙锦脸上立马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她心中也很是激动,觉得夫君既然来见自己了,肯定就没有那么生气,那么今夜她肯定要好好留住夫君的心。 这样想着,楚芙锦就催促着楚嬷嬷快点给他们上好酒好菜,还不断的朝楚嬷嬷使个眼色,楚嬷嬷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弯腰道就下去忙活了。 楚芙锦这才迈着小步伐朝齐向礼走近,一落坐就眼含秋水般动情的望着齐向礼,双手捧着脸露出女孩家的娇羞,“不知夫君找妾身所谓何事。”又悄悄搬着小凳子靠近齐向礼一些,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齐向礼,“可是想本公主了?” 齐向礼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些,楚芙锦察觉到这一点,眼神渐渐的暗淡了下去,齐向礼这才道:“公……夫人,这几日母亲身体不好,你身为儿媳应该好好尽孝。” 楚芙锦猛然抬头看着齐向礼,见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就是这样一种神情好像能够把所以人都能拒绝千里之外,她从前觉得若是齐向礼是一座冰山。 那么她就是一团火,她这么热烈的在他身旁燃烧着,总有一天也能够把他这座冰山一点一滴地融化掉吧?可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齐向礼反而拒绝她的靠近,离她越来越远,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也只是这芸芸众生中被他拒绝千里之外的人。 可这些道理她都是明白的,可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楚芙锦自嘲一笑,“夫君,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着一件事情吗?” 齐向礼自然知道楚芙锦这幅伤心的模样,可他的心中还是没有任何波澜,他轻微点头,道:“公主,你觉得呢?” 楚芙锦再也坐不住了,红着眼看向齐向礼,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些哽咽道:“夫君,你还要芙儿如何觉得?我承认我虽然不是一个好儿媳,可是我那只是对待外人而已,可是……”楚芙锦痴恋的拉着齐向礼的手,“可是,我对你,身为你的妻子我可是一往情深啊!” 齐向礼抽出手,把手直接背在身后,别过脸不再去看楚芙锦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道了一句,“夫人,夜深了,早点休息。”说完,就大步离去。 楚芙锦看着他坚决的背影,苦笑一声,大声对着齐向礼喊道:“你要是再敢向前一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跳下去!” 凉亭内外都是有湖泊包围着,是以,楚芙锦直接站在围栏上,一只脚已经悬在空中,齐向礼的脚步停住,他回头看向楚芙锦,脸上满是不悦。 “够了,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今日就算是你跳了也和我无关系!”齐向礼这人他一向最讨厌有人这样威胁他,是以,他只是当做楚芙锦的一个玩笑。 他是真的相信,以楚芙锦的为人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他去死,她毕竟是一个从小在皇宫里娇生惯养的大公主,从那种吃人的后宫都能够生活得好好的,至少也不会每天把寻死觅活这件事挂在嘴边吧。 楚芙锦被他这样一说,心中更是委屈,又大喊一声,“齐向礼,你给我站住。你可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是你欺负本公主在先的!” 齐向礼听这话,脚步走得愈发的快了,楚芙锦流下两行清泪,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湖泊,苦笑一声,两眼一闭直接跳了下去。 立马响起“噗通”一声,这会刚端上菜来准备摆盘的楚嬷嬷一惊,往那湖泊一看,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身旁的小丫鬟个个地急坏了,直接大喊救命,有几个会水性的小厮也跳了下去,这么大的阵仗,刚一出院子里的齐向礼自然是察觉到了。 他皱着眉头快步来到湖泊,现在哪还看得见人影,只有几个小厮在水中不断地针扎,齐向礼这才意识到楚芙锦竟然真的跳了下去,他当下也是坐不住了,脱下鞋子和外衣,一跃到湖底。 东院内,小水点着烛火,看向还在赶着绣活的楚凝曦,叹了一口气道:“姑娘,还是别等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想必世子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楚凝曦摇摇头,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小叶见此,也只好无奈地坐在一旁陪着她。 淡淡的烛光照着楚凝曦的脸庞,她这张脸未施粉黛,却已经是倾国倾城,在这烛光的照射下更加添加了几分温柔小意,小叶就这样看着,不惊出了身。 直到楚凝曦响起一身痛呼声,小叶这才反应过来,着急看向楚凝曦,“姑娘,姑娘,怎么了?” 楚凝曦看了下手指被这针头扎出了个小血孔,不再意继续赶着自己的绣活安慰小叶道:“无事,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去睡觉吧。” 小叶坚决摇摇头,“那可不行,姑娘都没有睡觉怎么有奴婢在外头睡得舒舒服服的道理,更何况姑娘这手都流血了,姑娘这纤纤玉手可马虎不得,等着,奴婢这就去为姑娘找些药膏给姑娘涂抹。” 楚凝曦摇摇头,示意小叶别去了,可小叶却是去意已决,立马下床给楚凝曦找药膏去了。 楚凝曦微微叹气,看了向窗外的月色,今晚的月亮像是昨夜那般灰蒙蒙的,她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绣工,她现在在绣一件小虎头帽,她这是要给姨母的小孩准备的。 毕竟一开始的计划便是如此,虽然那腹中还未出生的胎儿也是她们计划中一部分,但到底孩子还是无辜的,毕竟是她的姨母,她给未来的小外甥绣一件小虎头帽有何不可。 楚凝曦也是说干就干,这不这一整天都在忙活这个么,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时间既然过得这样快,但又看到自己这个作品,她还是算得上满意,只不过现在有一点点的缺陷就是血弄到了这个小虎头帽的边角了。 楚凝曦觉得再缝上几针,终于,这个绣活也算是完工了,她打着哈欠,觉着还是要把这个小小虎头帽好好洗一下为好。 小水急急忙忙拉着小药箱小跑进来楚凝曦眼睛一亮,“哎小水,你这会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小帽子好好洗一下。” 小水接过这个小虎头帽,拿起来看了看,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凝曦觉得莫名其妙的,质问道:“你在笑什么呢?” 小水摇摇头,但看到这帽子实在是憋不住笑意,又在楚凝曦的眼神示意下,她这才道:“姑娘……您确定你这个绣的是个老虎?” 楚凝曦认真地点了点头,拿过帽子指着小帽子上的王字道:“那可不,你看山中之王,这么大一个王字在这里呢!”楚凝曦嘟嘴,她觉得她自己这个绣得挺好的呀,尤其是这个王字,威武中又无时无刻透露着霸气。 小水也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是个聪明伶俐的样子,没想到这会一本正经给她解释起来显得有些呆萌,小水连连道是,但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笑点。 小水指着小虎头帽,声音怯怯道:“姑娘,可奴婢越看越觉得这个就是一只猫儿……” 楚凝曦瞪大眼睛,又拿着小虎头帽从上到下,从里往外仔细地瞧了瞧,她这才发现还真的有一点像啊! 也是不是真的有一点,也算得上是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样子,楚凝曦拿着小帽子,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看着那白粉床幔无奈苦着一个脸。 “呜呜……我明明绣的是小老虎啊!怎么就变成小猫儿呢!”楚凝曦发出内心的呐喊,她还是真的绝望透顶,这件事情简直和之前那事就是似曾相识,她本来是信心满满想要绣一对鸳鸯的,可没想到最后却是绣成了一对鸭子。 楚凝曦还真是欲哭无泪,又拿起小虎头帽左瞧瞧右看看,她现在到底还是对自己的绣工太过于自信了啊! 小水忍俊不禁,忙把楚凝曦从床上轻轻拉起,安慰道:“好啦,姑娘别伤心了,奴婢倒是觉得虽然姑娘没有修成小虎头帽,但这个小猫帽也是可爱得极,就像是姑娘一样。” 楚凝曦别过头,一脸委屈,“哼,你这话中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太笨了,连一只小虎头帽都绣不好故意这样说来安慰我的。” 小水摆手摇头,“姑娘,奴婢还真是冤枉啊!奴婢这说的可真是句句真心啊!要是姑娘不相信奴婢就……” 楚凝曦看她立马举起右手,那副样子好像要立下毒誓的样子,楚凝曦赶快打断,“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这小丫头别动不动就乱发誓啊!” 小水瘪嘴,点点头,小声道:“反正奴婢说的是真的。” 楚凝曦自然是听到了,摸了摸她的头,视线又在她身后的那个小药箱那,一脸惊奇,“这个小药箱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小水顺着楚凝曦的视线回头看,“噢,姑娘说的是这个呀,这个是司大人给奴婢的。” “司忠?难道他一直在外面吗?”楚凝曦微微皱眉,不会吧,难道那齐向礼还真的一直监视着她?那她昨夜偷偷跑出去的事情是不是一早也就被人知道了? 想起今早,她这刚一回来,齐向礼就迫不及待向她院子赶来,难道是真的知道她的事情了吗? 楚凝曦一时之间有些紧张,捏着衣裳的边角料,脸上满是不安。 小水见她的状态一下变得不好,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这个不是司忠给奴婢的……” “那不是司忠给你的,你为什么要叫司大人?”楚凝曦一脸狐疑,这个司大人不就是说的就是司忠吗?难道还有? 小水点点头,又立马摇摇头,楚凝曦看着都不免有些着急,催促她快点说。 小水这才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刚刚奴婢一出去就撞见了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的腰间有一块木牌,上面就只刻着一个司字,还把这个小药箱给了奴婢,奴婢也没有多想就以为是自己的人,就这样带了进来。” 楚凝曦沉默不语,静静的思考着小水这话中的意思,照着她这样说,那还真是不止一个人姓司,这样一想,楚凝曦也觉得有些道理,齐向礼那样一个权衡利弊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全部底牌地亮出来。 就比如这个连长得是何样子的人都不清楚,却能够在院外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这样看来,她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于轻敌了。 在这个看似平静闲适的小院内,自己却是无时无刻不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楚凝曦有些后怕。 小水见她这样子,还以为是自己闯下了什么大事,小水把药箱推倒,对着楚凝曦下跪道:“姑娘,奴婢知道错了,请求姑娘责罚。”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齐向礼的抉择 楚凝曦把她扶起来,摇头道:“这不怪你,现在本来就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既然如此我们只需要做好眼下的事情就好,你也是,今晚的事情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行。 小水擦着脸上的泪水点头说是,又看向楚凝曦的手,担心道:“姑娘,那您的手还是要奴婢为您上一下药膏吧。” 楚凝曦这次没有拒绝,看了眼那地上的小药箱,她的左眼一直在这里跳来跳去,她心中很是不安,好似下一秒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一样,不行,看来她还是要赶快给姨母写一封信件过去,叫姨母好好留意一下她周围的动向。 楚凝曦现在怕的倒不是她自己这身边处于危险之中,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姨母,毕竟她那肚子里还有一个,楚凝曦暗自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一定要好好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家人。 西院内,院子又是乱作一团,现在楚嬷嬷也已经醒过来了,站在屋子外不断地来回踱步,齐向礼也是全身湿透的站在一旁,楚嬷嬷这才发现,赶紧叫小丫鬟拿来一件披风。 “哎,世子,您现在也是全身湿透,还是先随奴婢早些换下一件干净的衣裳吧,夏夜也是容易着凉的。”楚嬷嬷苦口婆心的说着,却是被齐向礼一个眼神给吓退,她这才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继续说话了。 齐向礼看向屋内灯火通明的屋子,想起刚刚在水中的那一幕,他一开始跳下去也仿佛像是在大海捞针一般寻找毫无头绪,可也就是在这时, 他脚底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齐向礼憋气潜入湖底,本以为是杂草没想到是楚芙锦,他游到她的身边把她抱起,这才向岸边走去。 看着她这一副惨白毫无生气的脸色,一时之间齐向礼还有些不舍,他也觉得自己还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会对这一个刁蛮无礼的公主心疼呢? 他和她之间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利用二字,从一开始就是,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是。 他也觉得自己是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今日算是尽到了一个身为丈夫的责任吧,他就守着她这一夜,明日太阳升起,一切还是恢复原样。 他对楚芙锦从始至终都是没有情可言,就算是有一点点也就只是这点淡薄的夫妻情分而已。 是夜,里面的大夫还在那焦头烂额的给楚芙锦看病,好几个都是连连摇头,楚嬷嬷放心不下,贴身服侍着楚芙锦,双手合十,在楚芙锦的耳边不断念叨,“阿弥托福,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家小公主快快醒过来吧,即便是老奴来世做牛做马也愿意啊!” 楚嬷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她没注意到楚芙锦的眼角慢慢留下泪珠,滴落在她的脖子间,慢慢的淡化了。 翌日,伴随着清晨的第一声公鸡打鸣,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司忠找了齐向礼一夜,这才发现他人在这里,不过看他这一脸疲惫的神情,司忠也是担心不已,“世子,你的脸色很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齐向礼摇摇头,司忠更加不知原因了,是以,只能继续陪着齐向礼站在原地,他想着就算是劝不动世子,那好好的和世子站在一处也未尝不可,总起码能够第一时间保护到世子。 两人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声“吱呀”的声音,门打开了,开门的是楚嬷嬷,楚嬷嬷喜极而泣立马拉着齐向礼,着急道:“世子,世子,公主已经醒过来了,你快去瞧瞧啊!” 司忠看着楚嬷嬷竟然敢这样不知礼数的拉着世子,正要呵斥她几句,没想到世子嗖的一下,立马就跑了进去。 留下还是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司忠,和哭的不能自已的楚嬷嬷还站在原地。 屋内,到处充斥着浓浓的药草味,齐向礼是最不喜欢在这种有药罐子的屋内待着的,但现在他自己好似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一变化,快步的走到楚芙锦的床头,握住她的手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你现在可好一些了?” 楚芙锦木讷的摇摇头,呆呆的看着齐向礼,不知想起了什么立马推开他,冷声道:“你现在还出现在这里干嘛,怎么是见到我没有死成故意来取笑我的?” 齐向礼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是真的担心你……” “你担心我?”楚芙锦厉声打断他的话,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戳着齐向礼的胸口,“你要是真的担心我,会对我的生死不管不顾吗?你要是真的担心我,你又怎么会爱上别人,完全不把我这个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放在眼里?也是,我也是到跳下那湖水中我才逐渐明白,你对我从始至终不过是利用而已……” 齐向礼默不作声,他一开始的本意就是如此,可不知为何看到楚芙锦这样子他会莫名的心疼,他也觉得是奇怪。 楚芙锦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对着齐向礼笑,“我知道你对我就是利用,利用我的真心,我嫁给你也不过是你能够和皇兄更加亲近的一步棋子,既然这样的话,还请齐世子给本公主一条活路,要么就是和离。” “不行,绝对不能和离。”齐向礼下意识就打断,他眼神复杂的看向这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人,他本以为事情会这样一尘不变下去,没想到终究还是变了,他自己的心也早就变得摇摆不定了,他现在居然会心疼起楚芙锦。 齐向礼冷笑一声,捏起楚芙锦的下巴,楚芙锦愈发的反抗他就捏的越重,最后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你嫁给我了,本来就是我的人,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半步。”声音看似威胁却又充满着诱哄。 楚芙锦楞了一会,刻意忽视自己强烈的心跳,对着齐向礼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在这间本就安静的屋子内声音显得更加的格外刺耳。 楚芙锦也是一脸不敢相信,望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始终不看去看现在齐向礼是何脸色。 齐向礼别过头,不屑地擦着嘴角的鲜血,又立马抓起楚芙锦的右手,对着自己的脸,冷声道:“来,你不是喜欢扇耳光吗?今天你就扇个够!” 说罢,就抓着楚芙锦的手一个劲的往自己脸上扇去,这一场场面彻底是让本就狠下心来的楚芙锦傻了眼,她费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力气还是太小,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她只能大喊道:“够了,齐向礼,你就是一个疯子!” 齐向礼松开握住她的手,转而是一脸兴奋的抓住楚芙锦的肩膀,笑的邪魅又勾人,再加上他嘴角还有未来的及擦干净的鲜血,这副样子在楚芙锦看来就是一个男狐狸精! “是的,我本来就是一个疯子,芙而,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楚芙锦愣住,他这是第一次自从她嫁到这府上来时,这样亲切的唤她,一时之间还让楚芙锦觉得好不真实。 齐向礼看着她这样子,勾唇微笑,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满眼神情道:“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来说对于我才是最重要的,就是你芙儿,从前是我不好老是伤害你的心,你这次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会做一名合格的丈夫,你要相信我,芙儿!” 楚芙锦的心跳好似漏了半拍,她还以为她这辈子再也等不到他这一句话了呢,眼睛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齐向礼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为她擦着眼泪,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楚芙锦的额头,声音低沉诱哄道:“嗯?芙儿相信我?” 楚芙锦下意识的点点头,就被齐向礼紧紧的抱在怀里,楚芙锦也是边哭边笑,可不知又想起来什么,一把推开齐向礼,冷声道:“呵,男人就知道骗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变心,你不还是念着你的那个曦儿吗?” 齐向礼摇头失笑,虽然他心中还是曦儿最重要,但现在也不妨碍他哄着自己的妻子啊! 他现在也算是彻底的想明白了,自己的这一个性子就像是一座冰山,而楚芙锦就像是一团火,她可以融化掉自己,但也会灼烧自己,所以还是该亲近该远离就行,其实他现在眼中还只是利用。 只不过一开始利用楚芙锦的身份地位,这次却是为了自己私心一点,利用她这个人,会全心全意爱着他这一个人的心。 而他对待曦儿呢,就像是冰山遇到泉水,慢慢地融化到了自己的心里了,这样一想,他齐向来为什么不可以同时坐拥这两种呢? 事已至此,他得快一点哄好面前人,齐向礼又重新坐到楚芙锦的身边,轻揉着她的手道:“锦儿,你要相信你是我的妻子,对于曦儿,我也只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你放心,只要你答应让她做小我都没有意见。” 楚芙锦听罢,这才重新露出笑容,钻进齐向礼的怀里,一脸委屈哭诉道:“这还差不多,要是我发现你胆敢欺骗我那你就死定了。” 齐向礼举起双手,故作投降,“不敢不敢,还是芙儿说的对。” 楚芙锦笑的更欢,把玩这齐向礼手里的扳指道:“那既然这样,今夜有上元节,你要陪着我去街上玩。” 齐向礼听罢,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他这会心中还在抉择到底该要如何选择,楚芙锦却是假装生气一把推开他,“哼,我就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就是为了哄我!” 齐向礼赶紧把她拥入怀中,声音哀求道:“不敢不敢,祖宗,我今夜肯定会陪着你啊,你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就最重要了。”齐向礼轻轻刮了一下楚芙锦的鼻子,楚芙锦这才老实下来。 喜来客栈内,魏杜虎还在那忘我的啃着烧鸡,魏辛博还没进屋一闻到这个味道就知道里面是谁,是以,他背着手仿佛一个老者恨铁不成钢的对着魏杜虎开始细心教导。 “二哥啊!少吃点,你这肚子大的就跟一个球一样了,以后哪家姑娘还会找你当相公啊!” 魏杜虎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自己这三弟从嘴巴里就吐不出来什么好话,噢也不对,是对他吐不出来什么好话。 从前没有失忆便是如此,倒是没想到失忆以后那嘴巴对他好似好更加毒了些,每次看着他在这里吃着烧鸡,无时无刻不说几句话来刺刺他,他三弟就是觉得不舒服。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当然也要怼回去,“是啊,三弟,这点二哥倒是不如你,你看你长得瘦瘦的,这一点啊你二哥可是做不到,与其担心你二哥会不会找到姑娘,三弟你还是要好好担心一下你这小身板以后会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魏辛博一下被他说得脸红,嘴里支支吾吾好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他看着自家二哥那挑衅的笑容也自知理亏,直接甩袖上了二楼。 魏杜虎则哼着小调,继续啃着他美味的烧鸡。 魏辛博被气到通红,妥妥像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就连魏蠡都忍不住笑了,打趣他道:“哟,三弟,你这是被哪家姑娘给调戏了吗?这脸还能红成这样?” 魏辛博听自家大哥这一开口,还真是欲哭无泪,想说又怕说不清,而且这种小打小闹也着实没有必要,所以他随意扯了一个牵强的理由,用手给自己扇风。 “大哥这说的是哪里话,小弟这不会是外面的天气给热的。” 魏蠡忍俊不禁,点点头看着这热成红苹果的三弟也没在继续打趣他了,下一秒就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厉声道:“那礼部尚书之子,齐向礼可有消息了?” 魏辛博见终于聊到自己的最擅长的领域,也换上认真的神情,把自己这几日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给魏蠡禀报。 魏蠡点点头,这消息和他预料之中的差不多,看来这个齐向礼也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他缓缓勾起唇角,悠闲躺在摇椅上,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 “看来,是时候会一会这个齐公子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意刁难 魏辛博站在魏蠡身后,默不作声,他总感觉大哥好像变了…… 魏蠡转身过来,对着笑道:“三弟,今日就是中元节了,听说这京城里的人都喜欢在晚上过,到时候我们哥几个也好好出去逛逛。” 魏辛博点点头,附和道:“大哥,还真是难得啊,您也会喜欢这样的热闹。” 魏蠡点点头,看向窗外的景色,语气意味不明,“热闹才好,才有事干,不是吗?” 魏辛博愣了愣,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哥说的逛逛不是字面上的逛逛啊!他也走到魏蠡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心里不由的开始担忧起来,看来今晚的确是有一场硬战要打啊! 国公候府内,翠儿端着手上的茶杯已经在这里端了一个中午了,在这个院子内正值太阳高照,翠儿小小的身影却是跪的笔直,即便额头上早就汗如雨下,她还是这样跪着。 王安平坐在屋内,手上拿着一本四书在那看,是不是瞥一眼外面的动静,见人还是没有走,他大步迈出,对着翠儿呵斥道:“我知道这是我母亲的意思,你要是想通了就不用跪要是还是这样缠着我,那你就接着跪下去吧。” 翠儿神色微动,对上王安平那嫌弃自己如过街老鼠的眼神,她咬牙更加的不卑不亢,“世子,奴婢是听老夫人的话,请饶恕奴婢不能从命。” 王安平气得浑身发抖,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对着翠儿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这才作罢,直接甩袖大步离去。 临走时,还对院子里的管事吩咐道:“找人看着她,既然她这样喜欢跪那就一直跪下去,不许有人给她吃喝,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管事弯腰道是,等见王安平彻底彻底走远后,这才一副像是看好戏的模样走到翠儿面前,蹲下抬起翠儿的下巴,唏嘘道:“啧,看起来也算是一个标准的小美人,啧啧啧,不过真的可惜啊!” 翠儿别过脸去,强忍着恶心不再去看这个大腹便便都能够当她爹的老男人,她从前一直都是在大夫人身边做事,别的院子里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位老朽的事迹她还是听闻一二。 听其他丫鬟说,这位管事可是出了名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惯会讨好世子欢喜,更可恶的是这老东西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喊她哥,这一称呼换做是翠儿实在是受不了。 更何况,这管事的长的也是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翠儿当然也不必怕他,说到底她还是大夫人的人,这人要是还想在这府上活的自在,必定不敢随意惹毛大夫人的。 管事的没想到这个妞还是个犟的,舔舔嘴角,更加来了兴趣,“记住,丫头,老夫我呢就在这里看着你,要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世子还是对你厌恶,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翠儿瞪大眼睛,怒视着他,“你敢?你不想活了吗?我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管事满脸不屑,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哟,那又怎么样,到时候我只要倒打一耙,说是你这个小蹄子故意勾引我的,你说我要是这样说还有谁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真是卑鄙无耻!”翠儿眼睛顿时红了眼眶,这个小人说的没错,要是真的出事了到底还是她最吃亏,只怕到时候连夫人都不想保下她了。 管事看着她这副样子,更加的得意,期待的搓了搓手,想要触摸翠儿的脸蛋被她一把甩开,他也不恼只是对着一旁吐了一口口水,亮出他的黄牙笑道:“呵,就让你在闹腾一会,到时候可就有你受罪的时候了。” 说完,哼着吊儿郎当的小调走到不远处悠闲地喝着茶,翠儿气的不能自已,她现在心中有好多委屈但又不知道和谁能诉说,只能一直憋在自己的心里,她看向那王安平刚刚离开的方向,在心中不断祈祷,希望他能够快一点回来。 而此时的王安平却是早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伪装成一个小厮的模样偷偷溜进了齐府,他上次叫自己的人去查那姑娘。 最终也只查到了那姑娘最后来到了齐府,王安平实在是等不及了,所以只能伪装成一个更为便捷的身份混了进来。 刚一进来,他就假装自己在做事,在这后院里偷偷打量,哪成想,这要是不看还好,这一看王安平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赶紧藏在假山后,看着湖对面还在那纠缠不清的两人,那不就是上次说要嫁于他的齐小姐还能是谁? 而且看那样子,还是和一个下人在那里拉拉扯扯,王安平不由地捶了一下假山,最终差点又疼得叫出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继续观望。 齐柔没想到,自己正想要去找母亲,却是被他给拦住了,齐柔插着手,高傲抬眼,冷冰冰道:“走开。” 严壮仍然拦着她的去路,刚一开始还欣喜的脸上听到她这句话后立马低下头,妥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齐柔捏紧手帕,别开脸依旧冷冰冰地威胁道:“呵,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本小姐立马就给你赶出去!” 严壮猛然抬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嘶哑又哽咽,抓着齐柔的肩膀,道:“柔儿……你知道我这几天真的好想你……” 齐柔心底一片柔软,可是一想起自己母亲的叮嘱,她一把推开严壮的手,眼神中满是嫌弃,“呵,想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严壮僵住了,他看着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他的柔儿为何这样躲着他,明明之前还说只喜欢他一个人的,可他开心还没几天这事情怎么就变了呢? 视线渐渐模糊,严壮再次向齐柔走近,语气诚恳又哀求道:“柔儿,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说着,就死死地抓住齐柔的手。 齐柔感觉一阵吃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奈何这人却是越抓越紧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给他甩开了一样。 “严壮,你清醒一点,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配和我站在一起吗?这几日我故意冷落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齐柔边说边向严壮靠近,直到两人只剩下不到一尺的距离,齐柔冷笑一声,“你不过就是我齐柔石榴裙底下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狗罢了,你还以为我真的会对你这种低贱之人动情?” 严壮缓缓松开齐柔的手腕,一个劲地摇头苦笑,看着面前的女子,曾几何时还曾说这一世只待他一人好,还会躲在他的怀抱中亲昵地撒娇,喊他严壮哥哥。 即便他早已经料到会是如今的场面,到底也没有想到此刻的心会痛上千倍万倍,说到底他还是太过低估自己对面前这人的情谊,也高估了自己在这人心中的地位。 严壮慢慢后退,直到与齐柔拉开了五尺远的距离,这才下跪道:“让大小姐受惊了,属下这就去自罚五十大棍,还望大小姐消气。” 说罢,对着齐柔重重地磕头,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齐柔眼眶泛红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这一看就知道那个傻瓜肯定是磕出血了,她无助地坐到地上,轻轻地抽泣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安平也是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局面,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在这里藏着私情,好以后要是真的嫁到他的家中,两人暗自勾结,但这虽然已经闹掰了,可是对于他来说,他也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 在这个时代,男子的功名,地位重要,同样女子的清白,家世背景也是如此,他王安平虽然不追求什么门当户对那种,但这清白这两字他也是格外的看得重一些。 若是这是他以后的妻子,和人不清不楚的来往,这样的话那他宁愿不娶,就这一点,在他心中已觉得齐柔这位大小姐看来还真是如外界传闻中的那样,这样想着,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下意识的一颤,楚嬷嬷也是一惊,但随即却是怒视着他,“你一个处男怎么混进这内院的?怎么是不是你的头儿没教过你什么规矩?难道不知道什么地方该来什么地方不该来吗?” 王安平死死低着头,不用猜也知道这应该就是这府上的管事婆子吧,他咳嗽几声,楚嬷嬷见他这样,吓的忙捂住口鼻,后退几道:“哎,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有什么疾病吧?那还不快点走!” 王安平摇摇头,刻意把声音捏细了些,语气陈恳道:“不是的,小的是前几日刚进来的新人,这对府上的路还不熟悉,这才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还请嬷嬷不要怪罪,小的这就离开。” 说完,王安平赶紧弯腰低头走过,楚嬷嬷看着他的背影,眼珠子滴溜一转,忙喊道:“哎!你等下,刚好我这里有一份活,你来干正合适。” 王安平停下脚步,若是此刻那婆子能够看到他脸上是何表情,肯定也会嗤笑一番,心底幽幽叹口气,罢了,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就这样,王安平跟着楚嬷嬷的脚步,来到了一间柴房,王安平看着里面的人抱着一捆木柴在那进进出出,他起初还有些不知所措,也搞不清楚这婆子到底想要指挥他干啥。 虽然看着几人的动作,他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一些,但还是继续站在身后,等着这婆子发话。 楚嬷嬷见他还傻愣着,不免催促了一下他,一脸怀疑道:“你说你这小子,说是从外面来的,怎么就是没有一点眼力见呢?没看到这些人都在这里干什么吗?而且我都已经给你带到这里来了,这还是不懂吗?” 王安平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猛然地拍了一下自己脑瓜子,“哎呀,嬷嬷别生气,都是小的不是,小的这就去干活,您别气哈!” 楚嬷嬷听他这哀求的语气这才作罢,看着王安平开始忙活起来,她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这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一个会干活的料啊! 楚嬷嬷也深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看着哥儿皮肤白嫩,这肤质好的比她这个老太婆子都好上太多,她甚至都觉得这比这十七八岁的丫鬟都要好上一些。 楚嬷嬷更加认可自己这个观点,点点头,又抬手招呼一个管事的来,那管事的见了也是眉飞色舞的走到楚嬷嬷跟前,一脸殷勤道:“嬷嬷,你有什么事可尽管使唤小的,小的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楚嬷嬷抬起下巴,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人,知道这嘴皮子也算是个极好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些人捧着她也本来就是应该的。 楚嬷嬷用手指了指王安平的那个方向,管事的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挠挠头还是一脸不明白的神情,楚嬷嬷这才微微皱眉,小声道:“你啊,给那小子找点又苦又累的活干,记住也要随时盯紧他,知道吗?” 管事愣了愣又看向还在那埋头苦干的王安平,脸上立马露出八颗大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担保,“嬷嬷放心,这点小事就交给俺,保证叫那小子好生吃点苦头!” 楚嬷嬷赞许地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眼王安平,这才离去。 等楚嬷嬷一走,管事刚刚脸上笑得连眼睛都快没了的笑容立马收起来,一转过身就是死死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向王安平走去。 王安平其实也悄悄注意这一切,他这会正在搬一块大木头,哪成想这管事的直接一声吆喝。 “大家先把手上的活停一下,我看大家这样搬得也太辛苦了,所以大家先早点休息吧!”管事的一脸悠闲的说道。 好几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在这管事底下干了许多年也知道这管事的到底是个什么脾性,活都没有干完,没给他们揍上一顿或者饿上几天都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休息。 王安平站在原地,把肩上的木头一扔,拍了拍手就要离去。 管事的伸手拦住他,眼中的笑意不见底,“哎,我可没说让你走啊!你可得好好留下来给我把这些活都给干完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有所念之人 顿时,周围一下鸦雀无声,王安平挑眉,嘴角微勾,似非似笑道:“噢?是吗?是不是我他给你脸了?” 管事被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一惊,心中满是疑惑这个小白脸看起来瘦瘦的毫无一点干练之气,怎么一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莫名的发颤,自己也被这一点给笑到。 他到底还是经历太少了,怎么可能被这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到呢! 管事退后一步,对着身后的几个汉子使了使眼色,又满是挑衅地看向王安平,“呵,臭小子别不自量力了,你敢在老子的地盘这样猖狂,等下打得你连亲妈都不认识!” 王安平淡淡噢了一声,似乎也是来了兴趣,伸出右手对着管事的勾了勾手指,一脸不屑道:“来,到时要小爷看看你有多厉害。” 管事后退几步,这人既然敢如此不给他面子,那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对着身后的四五个壮汉道:“兄弟们让这臭小子看看到底什么叫做服从!” 说完,身后的四五个大汉一声吆喝就飞奔向王安平挥起拳头,王安平则是淡淡一笑,不知何时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折扇,管事的还以为他会耍些什么把戏,一见到这扇子是木扇,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臭小子,你现在掏出你的破扇子是不是太晚了点,还是说你要给自己扇点小风好让自己没那么惨啊!哈哈哈” 四五个大汉闻言也是更加的轻敌,对于他们这种揍人就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对付这样一个臭小子还真是顺手的事。 王安平也只是冷笑一声,轻哼道:“既然如此,那边好好看着。” 说罢,那扇子突然变成一把锋利的短刀,直接对着为首的汉子扎去,这一扎就只差一步逼近心口位置,众人此时又是鸦雀无声,全都傻愣站在原地。 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王安平把扇子上的锋利短刀抽出,那鲜血直接溅起他一脸,他嫌弃地随意一擦,又转身看向身后那几个汉子,接着动手勾了勾手指。 这次没有放狠话,却让在场的所以人都噤若寒蝉,那管事的更是吓到嘴巴张大好似就能够塞下五个鸡蛋,连腿脚都忍不住一直在打哆嗦。 见如此,现在这场面要是还有不自量力的找死大可上前,随着王安平每走近一步,周围人每跑几人,最终,王安平笑着走到管事面前,那扇子还在他手中不断地扇着。 “哟,管事的,您怎么一直在抖啊!是不是这天气得给您热的,来给您扇扇。”王安平皮笑肉不笑为他扇着扇子,这副殷勤的模样要是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衷心,可只有管事的自己知道,这和早点向地底下的活阎王报道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看着王安平这笑容,管事的立马下跪,连牙齿都在打战,“大哥,大爷,我我我”说着还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些,继续道:“好汉,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才冲撞了好汉,小的知错了,求好汉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饶小的一条命吧!” 管事的是真的怕了,这一辈子他虽然是在这王府里做事,可是靠着他家大伯是府上的管家,他在这个小柴房当管事的也横行霸道惯了,那还真的见到过这种场面。 就算是真的见到了,也不会像今日这样那杀人的画面就在他面前上演吧!而且还是要杀他的!这叫他怎么不担惊受怕。 想想也是,现在有多么害怕,那上一秒就有多么后悔,他为什么要急功近利在那婆子面前表现,要是没有答应这份差使,是不是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或许还能……依旧当他舒舒服服地看柴房小管事呢! 这一切他想来想去,更加害怕了,索性直接抱着王安平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好汉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真的知错了!” 王安平摇着扇子的手在他碰到自己的鞋子时,神色一冷,随即抬起脚就对着管事的胸口踢去,管事的直接被踢到院子墙,立马吐出来一口黑血。 管事的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就这一脚,现在只感觉五脏六腑好像被踢碎了一样,更加的不敢看王安平了。 王安平从怀中拿出一番手帕,轻轻擦拭自己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灰尘的鞋面,淡淡道:“鞋脏了,没控制住力道。” 管事差点被这句话差点又要吐出一口黑血,但到底还是没有吐出来,他觉得要是在吐出来就可能不是血了。 王安平瞥了他一眼,这才抬脚向远走去。 管事的见他终于走了,刚刚紧绷的神情终于能够放松一些,忙叫人过来,终于喊了老半天终于来个人给他用架子给抬回去了。 而那个被扇子上的短刀插入胸膛的汉子,早就不治身亡,管事的这才发现原来那扇子上是真的沾了毒! 他不由得一阵后怕,无时无刻都开始疑神疑鬼的,生怕王安平下一秒就来索他的命一样。 王安平跳上房顶,看着这院子的一切,他本来不想动武的,当然他也不是很会武,只不过对于这种小喽啰稍微用点毒就行,就像那次被人绑架一样。 即便是他用了毒,可那伙人终究还是一下就把他给拿下了,自己这点功夫在那群训练有素的杀手面前不过就是雕虫小技罢了。 他悠闲地躺在房顶上,现在他已经伤了人,那婆子也是认得他的,他现在万不可能再回去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往事情小的方面那还好说,要是往大的方面来说,一个劲地咬死他是为了目的而来齐府。 本来就只是一个个人私事,最终却是演变成了朝堂齐府和国公侯府的政敌,那可就不好说了。 这样想着,他觉得今日也不算是白来,总起码也知道那齐大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正要走时,却听到他这边上的院子里传出少女的笑声。 他听着这声音感觉莫名的熟悉,继续趴在屋顶偷偷打量这院子中的一切。 楚凝曦就是在这时,抱着一只橘猫走来,她坐在由紫藤花缠绕的秋千上,捧着小猫满脸欣喜。 “太好了,圆圆,我总算是找到你啦!”楚凝曦语气中都透露着难以掩藏的欣喜,她本以为这猫儿自从那日落水后就消失不见了。 而且她在这几日也是没有见到,她在这院子里都到处找遍了,连齐向礼都问了好几遍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找到,她甚至都想要去找那齐柔要猫儿的打算。 这也是她思来想去的结果,那日她落水唯一在场的人就只有齐柔和她身边的人,她心中都升起好几个结果,莫不是那齐柔见她早已经落水,所以这猫她也打算不放过就此解决掉。 这些害怕让楚凝曦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可没想到今日却是在那个她上次翻出去的小洞草丛旁看到了她的圆圆,她一见到它的时候,那模样还真是好不可怜。 全身的猫毛都是脏兮兮的,样子也是委屈巴巴的,虽然这个样子和平日那养尊处优的样子完全不同,可楚凝曦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她的猫猫,她的圆圆。 楚凝曦抚摸着圆圆的小肚子,声音轻柔道:“圆圆,你都瘦了好多,没事,好好找到你了,以后一定给你白白胖胖地养回去,到时候又会变成之前那样圆圆鼓鼓的可爱小猫了。” 圆圆也很是配合,喵喵几声就当做是回答楚凝曦的话。 楚凝曦被逗笑,看向圆圆的眉宇间满是温柔,小水这时端着梨花盘子走来,先是对着楚凝曦行了个礼,这才把梨花盘上的小鱼干给楚凝曦。 楚凝曦欣喜接过,怀中的猫儿那圆鼓鼓的大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一眨一眨地对着楚凝曦喵喵叫。 小水被这一幕给融化了,忍不住打趣道:“姑娘,您看这猫儿还真是灵性的紧,像是能够听懂人话一样,一看到姑娘拿着这小鱼干就开始喵喵叫,好像在说让姑娘你快点给它喂一口呢!” 楚凝曦也笑,手中小鱼干放在梨花盘子上的一个小木碗中,这才把小猫儿放到地上,那木碗就摆在猫儿面前。 圆圆立即埋头吃了起来,吃得忘乎所以还用两只小爪子捧着小鱼干好让它吃得更加方便一些。 楚凝曦摸了摸它的小脑壳,眼中的爱意藏不住,又站起身,走到一个池塘中的一处凉亭,小水也紧跟在身后。 楚凝曦漫不经心摆弄着面前的一盆牡丹花,淡淡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小水行了一个礼,这姑娘是在这问她话呢,也对虽然姑娘在看着这牡丹花,这话却是问的是她。 小水把今日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向楚凝曦娓娓道来,楚凝曦听完也只是点点头,淡淡地哦了一声。 小水也没有想到姑娘是会这样的反应,可却是把她急得不行,忍不住提醒道:“姑娘,齐公子都又重新回到他妻子的身边了,难道姑娘就是一点也不担心吗?” 楚凝曦轻笑一声,反问小水,“我要担心吗?我又该担心什么呢?” 小水听这语气以为自家姑娘是自暴自弃,开始安慰道:“姑娘,那也不能这样放弃啊!就连奴婢都能够看出那齐公子对姑娘您的情谊本来就不一般,现在那齐公子又与他的妻子重修旧好,难道姑娘就不担心他的妻子在齐公子面前说些您的坏话,到时候造成你们俩生了间隙吗?” 楚凝曦看着面前的牡丹花,缓缓垂下眼眸,抿嘴默不作声。 小水见此,更加愤愤不平,她觉得身为姑娘的丫鬟就有这个义务为姑娘的幸福着想,哄她开心,是以,她又道:“更何况,奴婢也瞧出姑娘您心中也是有世子的,不然也不会每晚都坐在院子中看着那月亮发呆,奴婢知道姑娘这寄人篱下的苦楚,所以也想劝劝姑娘要好好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那齐公子可真的是一个好人!” 王安平趴在房顶上静静的听着,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紧随着楚凝曦,他现在神情专注连手心都不自觉的出汗,心底又是好奇和害怕,不知道她究竟会如何作答。 这一点也是真的叫他矛盾不已,本来今日偷偷潜入别人府上就是为了看这姑娘一眼,不算上刚刚发生的那些烦心事,就是现在他的心情也是莫名的复杂,再次见到这位姑娘有欣喜,也有担忧…… 楚凝曦把牡丹花盆放回原位,这时那圆圆也似乎是吃饱了,正迈着小猫步来找楚凝曦,楚凝曦把它抱在怀中拿起自己手上的那条手绢为小猫轻轻擦拭嘴角,那模样专注又温柔。 小水见自家姑娘并没有打算要回答自己话中的意思,又忍不住提醒道:“姑娘……” 楚凝曦释然一笑,看向小水满是冷冰冰的神情,小水一惊立马对着楚凝曦下跪道:“姑娘,是奴婢逾矩了,求姑娘惩罚。” 楚凝曦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小水起身,良久她才道:“小水,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的……” 小水脸上满是不解,小心翼翼抬头看向楚凝曦希望给她一个答案。 楚凝曦把她拉起,让她同自己一起坐在小石凳子上,小水下意识地要站起身,被楚凝曦轻轻按了下肩膀,这才作罢。 “姑娘,奴婢不知……求姑娘解惑。”小水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她觉得自己难道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那还有什么是可以值得她去相信的呢? 楚凝曦摇头失笑,缓缓叹了一口气,道:“正如你所说,你看出那齐向礼对我有意,可他对我的情谊又能维持多久呢?他现在不还是照样能够拥别人入怀吗?更何况那人本来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而我现在更是无名无分的即便是和他发妻抢,那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到时候从别人口中说出也只不过是添油加醋,我是个狐媚子抢人丈夫的笑话罢了。” 小水先是一愣,立马一脸惭愧,对着楚凝曦着急解释道:“姑娘……对不起……是奴婢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这就给您赔罪。” 楚凝曦就知道她又要下跪,这次早就有准备直接扶住她的肩膀,浅笑道:“你不必自责,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相信眼前所看到了,只相信自己的本心,只相信自己。” 她的下一句未说出口,就是那每晚仰望的月亮才是她心中的思念,她有所念之人在远方。 ------------ 第一百六十章 爬墙头 小水呢喃一声,“相信自己的心……”顿时恍然大悟,笑着向楚凝曦福身行礼,“奴婢多谢姑娘提点。” 楚凝曦也笑,看着怀中的猫儿眼神更加柔和了。 爬在房顶上的王安平看到一幕也很是动容,就像是家中那幅观荷画中所写的的那样,美人浅笑,窈窕倩影婉在水中央,一颦一笑,无不动人。 这样想着,王安平的思绪一下就飞荡在九霄云外去了,没注意到自己这一脚突然一踩空,随即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楚凝曦和小水互相对视,一脸疑惑地向那声响处走去。 王安平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和人见面会是这样四脚朝天似的,就差脸贴地了,而且看着面前有好感的女子就这样向自己走来,他此时恨不得现在立马出现一个地缝他就钻进去。 哪还用像现在这样,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圆圆在楚凝曦的怀中还懒懒的喵喵了几声,王安平别过脸,满是不自在的咳了几声。 他现在又能有多自在呢?他真的很承认今日绝对是他最难堪的一天。 楚凝曦走近些看,眉头微皱起,只觉得这人还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她是有点脸盲不假,但还是对人有个大概印象的。 就比如此人,这样好像是从那屋顶上摔下来掉进她的院子里,她转念一想,难不成这人刚刚一直在监视着她们?偷听着她们说话? 小水见楚凝曦越来越近,忙拦住她,道:“姑娘,还是小心一些,此人来路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不怀好意,更何况哪有男子还会翻着人家姑娘家的墙头啊!” 小水愤愤地瞪了王安平一眼,在她看来,此人虽是生的一副好面容,但看这穿衣打扮,而且又是这样奇怪的掉下来,这让她不得不提防些。 王安平虽然听到自己被别人这样说,心中虽有些气极了,但转念一想他现在这个行为也的确太过冒失,正想要起身道歉时,才发觉自己还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楚凝曦早就不动声色观察着他这一举一动,正想要再靠近时,小水又拦住了她,楚凝曦摇摇头,小水这才把手放下。 楚凝曦在他面前蹲下,这才注意到他腰间有一块令牌,楚凝曦快速瞥了一眼,那令牌上刻着一个候字,这样一想,她心中一下就有树了。 如今,楚国就只有一个候府,除了那国公候府还能是谁,她猜出此人就是那国公候府小世子王安平吧,信息一下就串联起来,难怪她觉得这人眼熟的紧。 这不就是那次外出,偶然救下来的人么?但这王安平不应该是不会武功吗?又怎么会从那墙头掉下来,楚凝曦也是真的见识到这位小世子的实力,看起来就是瘦瘦弱弱的,很难会把他和那种武术高深的人想在一起。 “小水,来搭把手把这人先扶到房间里。”楚凝曦蹲下身,就要拉起王安平。 王安平赶紧身子一僵,眼睛一直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他心跳一时加快,这会说什么也不是,反而会破坏气氛,索性他就不语。 小水把王安平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更是一脸无奈,她皱着眉头,再次提醒道:“姑娘,这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什么好人,姑娘还是小心一些。” 楚凝曦浅笑道:“无事,我相信他。” 王安平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心跳也是异常的加快,小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会她还能说什么呢,暗自好生提防着就是。 两人把王安平带进房间,在扶着他的路上,他虽然感觉自己身体哪哪都疼,可是一看到心中的人儿居然会待他如此温柔,一时之间感觉这种疼痛也算不得什么。 楚凝曦把他放到外屋的床上,又给他倒上一杯茶,对着站在门口的小水道:“你这会以我的名义去请一名大夫来,切记不可声张!” 小水点点头,她知道姑娘有这层担忧也是应该的,毕竟要是传出去一个处男直接躺在姑娘家的床上就算是两人清白的比脸还干净,还是少不了一些嚼舌根的人在那碎言碎语,尤其是姑娘现在都的地位。 齐公子也是对姑娘不闻不问的,这还是真叫小水心中满是担忧啊,虽然姑娘也提醒过她不要去肖想这些事,可她到底是在这府上做奴婢做惯了,少不了要看主人行事。 小水就这样忧心忡忡的离去,心中想的是她得快一些,找完大夫就回到姑娘身边,总起码自己在身边也不能人那人随意欺负了姑娘去! 小水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尤其是呢那王安平看她家姑娘的眼神,她的直觉告诉她很不对劲! 待小水走后,楚凝曦这才看去,才发现王安平居然一直在看着她,那视线也着实炽热,想要她不想忽略都难。 王安平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轻咳一声,声音温和道:“今日之事,多谢相救。” 楚凝曦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王安平先是一愣,又低下头笑出声,“姑娘,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啊!” 楚凝曦也笑,“公子,你这话还真是有趣,我可实在想不出这这样的人怎么能和国公候府的世子这样有趣,你说这会不会是太凑巧了些?” 王安平抿嘴,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猜出他的身份了,虽然上次她把他送回家但也没有透露出他是世子这一身份啊,他不由的一挑眉,倒是还真是小看了人家。 “哈哈哈,姑娘如此聪慧,那么我也就大胆的承认了,不错第一次可能是偶然,但这一次我的确是为姑娘而来。” 王安平看着楚凝曦的样子尤其认真,口中说出来的话也像个誓言一样对着楚凝曦担保,楚凝曦垂眸并未回答他的话。 王安平却是越说越激动,以为这就是有戏了,一股脑把自家内心的想法全都托盘而出。 “我知道如此实在是太过莽撞了,要是今日不小心吓着姑娘了我也愿意给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姑娘不要生气,我也刚刚不小心听到了姑娘和你家丫鬟之间的谈话,我觉得要是姑娘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说着,王安平对着楚凝曦拱手一笑,“王某也愿意帮助姑娘出府。” 楚凝曦点点头,也向他回了一个礼,“我知公子也是热心,并不会怪罪,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公子以后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我也不会随意向人透露公子的行迹,等下我丫鬟找来大夫公子好生把伤养好就早些回去吧。” 楚凝曦说罢,就想外头走去,留下王安平一脸愁苦,他也没想到以他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难道还不能保出一个人吗?他明明有这个能力为什么那姑娘就是不肯呢? 王安平想不通,不一会,一个白花胡子的大夫就提着一个小药箱进来,给他好生上好了伤药,他还在游神,最终也不知是想起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找大夫要了纸笔,在纸上写上几句话,没留多久又翻墙离去。 楚凝曦还在凉亭中逗猫儿,小水在给她扇风,又悄悄地贴在楚凝曦的耳后,悄咪咪地说着些什么。 楚凝曦听完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逗猫的手变得更慢一些,而小水与她的反应却是截然相反,她脸上满是欣喜,心中想到却是那个男子终于离去了,她起初还在为姑娘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个什么万一那就不好了。 想罢,小水又从屋内拿出了一个白色面纱,正要给楚凝曦戴,楚凝曦一脸疑惑,“这是做什么?” 小水拍了下自己额头,提醒道:“姑娘,难道您今日忘记了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楚凝曦歪头,仔细想了想,今日是啥日子来着?她姨母也没机会回府啊! 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日子莫过于能够早点见到姨母,还有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一想到这,楚凝曦一脸懊悔,连忙催促着小水,“哎,你不说我还真是忘记了,我那个小虎头帽还没有绣好呢,快快给我拿过来我再绣会。” 小水摇摇头,跟了这些天,也知晓自家姑娘是个什么性子,贵人多忘事很正常,“姑娘,那虎头帽明天再绣也不迟,再说了不是还有奴婢嘛,奴婢一个晚上就可以帮您绣好,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打扮一番,等下啊齐公子就会来接您去看花灯会了。” 楚凝曦愣了愣,是了,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这还是她回来时齐向礼为了让她心情好一点就提议带她去看花灯,那时的她也就随口一应,没想到齐向礼还真的当真了。 看了天色渐渐暗下来,楚凝曦假装不舒服,皱着眉头,“小水,今日还是算了吧,我身子有些不爽利。” 小水抽了抽嘴角,差点就要被楚凝曦这变脸速度给惊掉了下巴,她家姑娘上一秒都还在这笑得甜甜的逗着小猫儿,这会一听说那齐公子要带她去看花灯就立马病殃的,这一点小水也真是佩服。 小水不戳穿楚凝曦这个“假病”,一脸满是关心的询问,“啊?那姑娘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下大夫吧!这病可不能拖呀,要是拖的越来越严重了可就不好了。” 楚凝曦摆手,正要说不必了,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曦儿,你可是身体不舒服?快让我瞧瞧。” 楚凝曦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还没转过身呢,一下就被人牵起手就被他抱在怀里,小水看到这也是默默的低下头,还顺带把桌子上的小猫也捂住眼睛,心里一直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楚凝曦很不喜欢他这样,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齐向礼抱得越紧,齐向礼也是一脸担心的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有用自己的手贴在楚凝曦的额头上,又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道:“还没有发烧,曦儿还有那不舒服吗?” 楚凝曦拍开他的手,摇摇头,这次齐向礼一靠近她就能够闻到一股浓烈的玫瑰花香,楚凝曦一猜就知道这个味道肯定是从楚芙锦那来的。 以前在宫中的时候,楚芙锦也是出了名的喜爱这玫瑰话,不但连沐浴都要撒满一整个浴桶,就连平日的吃食穿衣打扮之类的也要用到玫瑰花,而且看齐向礼这一副好像刚刚沐浴出来的神情。 楚凝曦心中猜测,这两人应该是刚温存完不久,这齐向礼也许是觉得无聊了又来找她。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肯定会生气,就算当个备胎也没有这样的,她这样的身份被他圈禁起来,他想了就来看,不想就去别的女人那,还真的把她当个宠物来养了啊。 但现在,楚凝曦学会了伪装,因为已经变得不在意,所以也就不想管。 “我没事了,你先松开我,我的手臂得疼了。”楚凝曦微微皱眉,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齐向礼。 这句话果然很管用,齐向礼立马松开她,一脸歉意地轻轻握住楚凝曦的手,“曦儿,抱歉,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刚刚只是太过于担心你了,所以才不小心把你弄伤了。” 楚凝曦心中早就翻起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果然这男人哄人真是一套一套的,要是现在她不是在演,她气得想吐出来,但面上还是一脸善解人意道:“没事,我不怪你。” 齐向礼也没想到,自从她的曦儿回来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格外好说话,温温柔柔地看着他,立马就能够激起他的保护欲。 这样想着,他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舔了下嘴唇道:“曦儿,既然现在你没事了,那就赶快换身衣裳,我带你一起去看花灯。” 一把牵过楚凝曦的手,发现身后的人没有动静,齐向礼一回头,就看到面露犹豫不已的楚凝曦,柔声地问他,“一定要去吗?” 齐向礼挠挠头,奇怪,曦儿以前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他问出心中疑惑,“曦儿你是怎么了?是在担心什么吗?” 楚凝曦沉默不语,心中早就叫嚣起来了,她还能担心什么,就是担心和他一起呗。 齐向礼见她不搭话,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他紧紧握住楚凝曦的手,在掌中轻轻揉搓,满眼宠溺道:“曦儿,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向你保证。”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貌比天仙的楚凝曦 楚凝曦沉默不语,齐向礼手上微微用力,楚凝曦轻皱眉头这才点头。 齐向礼脸上瞬间有了笑意,对着小水吩咐道:“还愣在这么做什么,还不快一点带你家姑娘去换身衣裳,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小水莫名被训斥,吓得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拉着楚凝曦的手臂,楚凝曦看了眼有些生气的齐向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着小水一块下去了。 等人走后,齐向礼坐在凉亭内,静静欣赏着这即将降临的月色,圆圆在桌上打了一个滚,就想要溜走,被齐向礼一把给抓了回来。 齐向礼捏住圆圆的后脖子,勾唇一笑,“呵,养了你这么久,没想到还真是养不熟的,没事,反正以后曦儿也是我的人了,和她还分什么彼此呢。” 圆圆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个劲地看着齐向礼那模样是气势汹汹,可齐向礼才懒得在乎它这点小举动,一说完话就随意往地上一丢。 圆圆就这样被摔得猝不及防,一落地就在地上开始喵喵叫,原来是齐向礼力气太大了,把它的后两条腿给摔出血来了。 齐向礼听它一直这样叫的头疼,就随意招了一下手,找人给圆圆带下去了。 这边,小水还在帮楚凝曦准备要换装的衣裳,看着这满柜子的绫罗绸缎,一时之间还真是让小水开了眼索性把这个选择权交给楚凝曦。 她把楚凝曦拉到衣柜面前,指着里头的衣裳道:“姑娘,您选件喜欢的吧,奴婢这就为您梳洗打扮。” 楚凝曦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都行,你挑吧。” 小水还真是纳闷了,哪有姑娘家不喜欢这些漂亮衣裳的,而且还是这么多漂亮好看的衣裳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也很是为难,“姑娘……奴婢觉着这些衣裳都好看,当然了,姑娘人比花娇虽然不说要全靠这衣裳来衬托出你的美貌,但还是可以靠着这些衣裳让你的美貌更上一层楼的。” 楚凝曦点点头,还是一脸颓废的样子坐在床上,“小水,没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随便给我拿一件你看得顺眼的就行。” 小水抽了抽嘴角,她话中的意思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想要表达的就是让姑娘好好挑一件姑娘喜欢的,然后再经过她这么一梳头打扮,到时候肯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对于她家姑娘这个颜值,她相信就算她随意弄一个简单的发髻,姑娘肯定能够美若天仙! 但事已至此,小水也只能按照她看得顺眼地挑起来,她看着衣柜里的衣裳,一手撑着下巴一边小声念叨着,“既然姑娘是要和齐公子外出看灯会那这衣裳肯定不能太简单,噢,对,也不能太过于奢华,要是被其他坏心思的人一定上那就不好了。” 小水看着里面的衣裳,找来找去,顿时眼睛一亮,惊喜地呼喊楚凝曦,“姑娘,姑娘快来试试这身衣裳!” 楚凝曦这边还在想事情,一下就被人这样打断,也不恼,看着小水一脸欣喜的样子,在她面前就差要手舞足蹈了,她有些不解,“怎么啦?” 小水把那件衣裳拿到楚凝曦面前比画了几下,更加觉得很是满意,这才道:“姑娘,这件粉白明月水仙长裙真的好适合您啊!奴婢这就给您换上!” 楚凝曦看着这裙子,说句真话却是是件好衣裳,这衣裳的质感一看就是用金丝勾制而成的,看起来又是清透又不失华丽,可楚凝曦左右都没什么心思穿,尤其还是要和齐向礼一起外出,她也是在没什么心思打扮。 “要不,就换一个素色一点的衣裳吧,这件……”楚凝曦面露犹豫,话还没说完却被小水一把打断。 “这件很适合!”小水把楚凝曦拉到梳妆镜前坐下,既然衣裳已经选好了现在就好好给楚凝曦化妆和发髻了,小水边忙活边道:“姑娘,您放心,奴婢一定给您打扮得貌若天仙的!” 楚凝曦还想要在说些拒绝的话,可一看到小水这么用心地帮她上粉描眉,那模样看起来手麻脚乱的恨不得她自己能够变出一个三头六臂来给她自己打扮,但不得不说小水这会功夫还真是没得话说。 小水一搞完,拍了拍手,捧着脸开始泛起了花痴,“姑娘,这样的你还真是好看!都怪奴婢不认识几个字找不到什么好听的词语来形容姑娘,可此时姑娘在奴婢心中可比那天仙还要好看啊!” 楚凝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小水,你这话说的也真是太夸张了,我哪还很能和那天仙比啊!” 楚凝曦满是不相信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虽然容貌依旧,可到底还是没有从前那般活的开心明媚了,一进入这个府上,仿佛就像是一座围城,把她一直困在这里,比那皇宫还恐怖无时无刻都在压着她束缚着她…… 小水用力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小跑把一个小镜子给拿来,放到楚凝曦手中,“姑娘要是您不相信你自己瞧瞧,奴婢可真是不会说慌的,那天仙也只是存在话中,动也不会动,不像姑娘现在的这个样子,人美心善可比那单薄的天仙好看多了!” 楚凝曦浅笑,拿着那个小镜子照在自己脸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居然是自己? 她左瞧瞧右看看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脸感受到了疼意才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小水本来一开始笑眯眯的脸,一看到她家姑娘不是好好地看着镜子么?怎么突然一下掐了一下她自己的脸,这一下可把小水给心疼坏了。 赶紧先是上了点药,又拿着粉扑扑在楚凝曦的脸上,心疼道:“哎哟,姑娘你这是在干啥呢!看这一下轻轻一捏就红了,奴婢看了都觉得心疼!” 小水小心的打着粉,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还是一个追求特别完美的人,就比如是现在这样,她就忍受不了像她家姑娘这样漂亮的脸蛋出现一点点的小瑕疵,就算是一丢丢那也不行! 楚凝曦被小水紧张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也不会说出她刚刚居然掐自己脸的缘由居然是不相信那时自己,要是这一说出,显得她多傻啊! 小水难得见她家姑娘这样老实,她也立马马不停蹄地把刚刚那件粉白明月水仙长裙给楚凝曦穿上,在给她套上一双白金丝玉鞋,上面还点缀着小小的珠花和白珠,小水围着楚凝曦认真的打量了一圈。 那模样好像在看自己刚刚制作完成的一件作品一样,楚凝曦被她看到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小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可是觉得我哪里不对劲?” 楚凝曦也觉得是她好久没有这样给自己好好打扮一番了,即便之前在宫中她也很少这样,一是她后来逐渐不受宠,二来是她每次都会担心在冷宫的母妃,会不会缺衣少食的,总会让她放心不下,是以,她觉得平日里她能够穿得有多么简单素净就行,不掉她身份公主的身份就好。 小水摇摇头,说出自己的心中的疑惑,“奴婢觉得,还是少了一点什么……” 楚凝曦有些惊讶,她现在的样子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好了,也算是一个标准的美人了吧…… 小水看着看着,又看向楚凝曦那白皙的额头,突然灵机一动,猛然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恨铁不成钢道:“对呀,奴婢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说着,就拿起一只眉笔开始在楚凝曦脸上轻轻描摹,楚凝曦只感觉额头上凉凉的,好像是小水在画着什么图案,她也很乖巧的做好,让小水画得更加轻松一些。 一画完,小水激动的差点流出眼泪来,把楚凝曦带到全身镜面前,楚凝曦也是被惊艳到了,这次没有捏自己的脸了,而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那朵开的绚丽的小花,她柔声道:“这花可真是好看,小水你的手艺真的好厉害啊!” 小水忍不住打岔,“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并不是这花好看,而是这朵花花在姑娘的额头上才能体现出它的美丽,当然姑娘要是夸奴婢手巧,奴婢也就不要面子的收下这句美言了!” 楚凝曦成功被她一番话给逗笑,她现在的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也是,看自己这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情怎么会不美丽呢! 楚凝曦欣喜,把小水也拉到书妆镜面前,开始要给她打扮,吓得小水惊慌失措,连忙推辞道:“姑娘!姑娘!这万万不可啊!奴婢哪能受的了这么贵重的相待,更何况本来也就是奴婢好好伺候着姑娘才对!” 楚凝曦摇头,不以为然道:“怎么不行,你不但是我的丫鬟,我还把你当做是我的半个妹妹,姐姐给妹妹描妆又有何不可呢?” 小水虽然听着楚凝曦这番话很是开心,可脸上还是犹豫不决,因为这实在是坏了规矩她也怕…… 楚凝曦像是看出来她心中的猜测一样,坦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有人说你是么?可你要记住,小水你是我的人,既然今日我是要去灯会的,那我都已经打扮了一番,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不能差到哪里去是吧?”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小水想了想,也逐渐妥协了,的确她跟在姑娘身边自然是不能给姑娘丟面子的,不过虽然这个拒绝不了,但其他的也还行。 “谢谢姑娘好意,奴婢知晓了,但还是奴婢自己来化吧,奴婢手脚麻利一些一下就好了。”小水认真看着楚凝曦,眼神好像是在说希望答应她这个请求。 楚凝曦看着自己手中的眉笔,又看向小水这张清秀的脸蛋,想想也觉得是,要是真的化起来,她自己还真是没什么手法,她把眉笔交到小水手上,浅笑道:“那好,你可要把自己化得好看一些,就像你给我化成这个样子,毕竟我们俩是要一起出去的嘛!” 小水心中很是感动,眼睛里有几滴泪水,认真的点点头就开始给自己描妆起来,而楚凝曦则坐在一旁,时不时看一下她,时不时又翻着自己手中的那本《医草书》。 她一下看得认真,直到听到小水的轻喊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小水满意点头道:“真不错,我们家小水打扮起来也是个好看的小女娘呢!” 小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夸赞,而且还是一个在她心中有着天仙一般容貌的人夸赞,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谢谢姑娘美言。” 楚凝曦开心地拉过小水的手,这才道:“好啦,既然这样那你就再挑选一件好看的衣裳吧!” 小水这下是真的婉拒了,转而带着楚凝曦出了房间,转移话题道:“啊?姑娘,好像我们用时太久了,齐公子还在外头等着呢!我们得要快一些。” 就这样,楚凝曦被小水拉着小跑,她想要挣脱,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力气也真是大啊! 但还真是如小水所说的那样,现在的确有些晚了,一出来那会还能看到些落日余晖,现在外面的天早就黑了,连月亮都已经出来了一半。 小水带楚凝曦穿过长廊,来到了凉亭水榭处,看着那始终背对着男子,小水行礼道:“齐公子,姑娘已经梳洗完毕了。” 齐向礼道了声好,一转过身,身体像是被定住在原地一样,他身旁的暗卫司徒同样也是,只不过那视线只是在楚凝曦身上轻轻瞥了一眼,转而地看向楚凝曦身边的小水,本来也算是不经意的一瞥,没想到就不小心多看了几眼。 小水也觉得那不对劲,本来看着齐公子那惊艳的眼神,小水也觉得她家姑娘就得值得众人该是这样的反应,但是莫名的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却是若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凭借自己的感觉一望过去,还真是让她抓个正着,没想到那人居然是齐公子的暗卫司徒,两人视线刚好碰撞到一起,双方立马不约而同地别过头。 司徒在心底把自家骂了一句,他这是怎么了!要是说看到那楚姑娘那惊人的美貌被惊艳到还算是情有可原,但自己刚刚的视线居然一直盯着那个小丫鬟看他觉得自己还真是疯了! 而这边的小水却是这样想,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完蛋了,把这几日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好好想了一遍,也没有哪里得罪那个表情冷得都快要冻死人的司徒啊!尤其是这人刚刚看她那眼神……好像就要把她给杀了一样,吓到小水额头都有些汗珠了。 这两人的小动作,齐向礼和楚凝曦自然是没有注意到。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共同出行灯会 齐向礼认真的打量面前的楚凝曦,脸上无一不是惊艳的神情,自己的心上人今日这身打扮就好比天上的仙女下凡,站在淡淡月光散漫的凉亭水榭内。 一身粉白流光溢彩的水仙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美丽又灵动,那面容更像是没有施上任何粉黛不染尘埃的仙子,一双清亮湿润的杏仁眸好似装下了盈盈秋水,只要一望见你就叫你不忍心刁难她,最重要的是那额头上那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犹如点睛之笔,那惊艳世俗的美貌就显得更上一层楼了。 齐向礼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很像是一个痴汉,在他打量楚凝曦的时候,楚凝曦也在打量着他,才发现今日他穿的居然是一身水蓝色淡珠长袍,腰间还悬挂着一块紫玉玉佩,显得人又是雍容华贵,比起平日来更像是世人所说的那样不染风尘的仙人。 楚凝曦觉得他这眼神实在是太过于炽热,她轻咳一声,看向齐向礼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齐向礼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容,伸出手对着楚凝曦道:“当然可以,曦儿,来我牵着你。” 楚凝曦只是淡淡一扫,语气是恭敬又是疏离,“不用了,我这会有小水呢。” 齐向礼在空中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只是眼睛死死看着楚凝曦,楚凝曦被他这样看着感觉全身都是浑身不舒服,微微瞪了他一眼,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快走吧。” 被人这样刻意忽视,齐向礼也只是低下头轻笑一声,下一秒就大步流星的跑到楚凝曦的身旁,不顾她的反抗直接牵住她的手,脸上满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曦儿,我的耐心也是很有限的,只要你乖一点,什么都好说,倘若你要是故意和我对着干的话,那我……”说着,他伸手轻轻触碰楚凝曦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笑道:“那我可能也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楚凝曦微微皱眉,看着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他完全掌握在他的怀中一样,她小声骂了句,“卑鄙无耻的家伙!” 齐向礼挑眉,显然是听到了她这句话,但并不生气反而是一脸宠溺的捏过楚凝曦的下巴,温和道:“曦儿,要是别人这样说现在尸体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可这人要是你,我只会是觉得开心,没想到我曦儿还有这副小孩性的模样。” 他的这番话,不由得让楚凝曦浑身一僵,这看似是在对她宠溺的话,可话语中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对她赤裸裸的威胁,她看着齐向礼的眼睛,心中想的是这人终究她还是对他了解太少了。 也是,曾经一个敢那样设计血洗皇宫的人,怎么可能现在被她那几句糖衣炮弹而放弃他想要做的事情呢!只怕是这人从始至终在她面前不过是伪装而已,楚凝曦甚至感觉这人不过是看上她的美貌罢了,也是可能等到那一天他觉得看腻了,那么下一个遭罪的就是她了。 齐向礼看见楚凝曦这出神的样子,勾唇一笑,牵着她的手往府外走去,小水也是寸步不离的跟上去,安慰徒司则是跳上房顶,在暗中悄无身息的跟好公子就行。 可是有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的视线总是会若有若无的落在那蠢笨的丫鬟身上,他直接对着自己扇了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开始还好注意齐向礼的安危,监视着他身旁有任何一点点危险的一举一动。 楚凝曦被齐向礼紧紧拉着手,就带到府外来,面前是有两座马车停在府外,那还站着楚芙锦和齐柔,两人一看到齐向礼都是露出笑容,可一看到齐向礼紧紧握住楚凝曦的手,不由得狠狠皱眉,尤其是又看上她们最讨厌的楚凝曦居然打扮的如此貌美。 那众气质显然是给她们压上一截,齐柔暗暗握紧拳头,她没想到今日竟然还会在这里碰见楚凝曦,上次的确是她太大意了,也怪她还是不够狠心,要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哪哪都让她觉得讨人厌的楚凝曦了一巴掌 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楚芙锦,看见她的脸色差的也没比自己好大哪里去,齐柔眼珠子一转,立马心生一计,一脸天真无邪道:“哎呀,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呀!怎么一下这么多人了可真是热闹啊!” 楚芙锦紧紧捏住手帕,要是说她刚刚还能忍受一下,可现在她的确是忍受不了,凭什么凭什么这楚凝曦一出现又夺走了她夫君的所有目光两人还这样紧紧牵着手,搞的好像她是一个外人一样。 楚芙锦一咬牙,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掰开楚凝曦和齐向礼的手,脸上的狠意丝毫不掩藏,抬手就要对着楚凝曦扇去,“贱人,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一下你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楚凝曦就这样看着她,那道巴掌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反而是齐向礼抓住楚芙锦的手腕,脸上写满了不耐,“锦儿,别闹了。” 齐柔轻声一笑,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着这面前的闹剧,楚凝曦一猜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画面,她虽然不敢保证齐向礼什么,但她是相信齐向礼是不会看着她就这样被人扇巴掌的,因为要是她这张脸满是巴掌印子他看了肯定也看不下去,现在楚凝曦更加肯定,齐向礼从始至终对她也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当然,最难受的还是属于楚芙锦,在自己被齐向礼抓住手腕的时候,立马就后悔了,一脸哀求的看着生气无比的齐向礼,“夫君,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齐向礼没想到她一下就这样老实下来了,这下给了他台阶他自然是顺着台阶下,松开楚芙锦的手,温声道:“好了,既然没事就接着赶路吧。” 齐柔啧了一声,她这不都还没有看上瘾了,就这样没了,她又道:“啊,兄长,你是说要带着楚凝曦一起嘛?这路上人多眼杂的,要是有心之人看出了她的身份那可就不好说了。” 齐柔这番话显然就是不想要齐向礼带着楚凝曦去,因为除了在场的几个人中,没有其他人知道楚凝曦是那早已经濒死的楚国公主的身份,被她这样一说,要是真的有人发现那可能就不好了。 楚芙锦立马听出了齐向礼话中的用意,点头道:“是呀,夫君,带着她就像是带着一个危险,可别到时候给我们府上惹来杀生之祸啊!” 楚凝曦觉得这一幕还真是好笑极了,她也不说话只是看向那齐向礼满是纠结的表情,她这下都已经坐好等下就回去舒舒服服洗漱一番,早点休息睡觉,好明日迎接姨母的时候有一个好面容了。 没想到齐向礼直接认真道:“来人!” 他这一说话,齐柔和楚芙锦都以为只要喊人把楚凝曦给带下去,都翘首以盼的等待着看好戏的样子。 就连楚凝曦也是这样觉得的,她假装打了一个哈欠道,“不用喊人赶我走,我自己会走。”说完,就要提起自己的裙子往府内走去。 还没走上几步,被齐向礼直接一个拦腰横抱起,楚凝曦顿时没有反应过来,不免皱着眉头,对齐向礼不解道:“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这两人的这反应,不止是楚凝曦没有想到,连准备看好戏的楚芙锦和齐柔都不免的惊掉下巴。 楚芙锦死死咬住嘴唇,眼眶微红,看着两人即将上马车时直接喊住,“等下!” 齐柔轻笑一声,看样子这好戏的确是还没有结束呢! 齐向礼果然停下来了,楚凝曦想要下来,却被齐向礼紧紧抱在怀中,就算是她脸皮在厚,可这副样子还是觉得太过于羞人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着楚芙锦气冲冲的走开就是对着楚凝曦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楚芙锦骂完,这才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齐向礼,那模样好似她已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哀求指责道:“夫君,你要是和她同乘一辆马车,那我呢?我坐在哪里?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这话说的不假,要是今日楚凝曦真的和齐向礼同乘一辆马车的话,那无疑就是宠妻灭妾,会落人话舌的。 这一个点,显然众人也都是猜想到了,齐柔也走到三人的跟前,假装很是心疼楚芙锦,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嫂子,我知道你的难处,这次的确是兄长做的有些过分了。”说着,她又轻笑的看向楚凝曦,上前一步道:“楚凝曦,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吗?妾都不算是一个,你就不怕今日出去你会落人话柄吗?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一下,那你也要为我们齐府的百年世家想一下。” 楚凝曦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从齐向礼怀中下来,笑道:“怎么,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了?那也好,我反正也不在乎我的名声是否会臭上一些,今日哎,那本姑娘还真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说完,就转身对着小水吩咐道:“小水,走,上马车。” 小水点着头,匆忙的瞥了眼众人的神色,见齐向礼也没有过分怪罪,这才跟着楚凝曦进入了马车内。 这给楚芙锦气的,那架势差点就要进去和楚凝曦打上一架了,齐柔在边上还不忘添油加醋道:“哎,嫂子不是我不想帮你啊!没想到那楚凝曦还真是不要脸,她都能够无耻的到这一步,连兄长都还没有怪罪她。 楚芙锦一听这话,又看向齐向礼,双眼含泪质问道:“夫君,要是今日楚凝曦去,那我也不去了,也不耽误你们俩成双成对!” 说完,就要走去,齐向礼冷喝一声,“站住!”这声音充满震慑力,这下楚芙锦还真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只是一脸委屈的看着齐向礼。 就脸楚凝曦都不免好奇,掀开帘子看看现在外面又在上演什么大戏呢! 小水也好奇,一凑近看立马觉得还真是替她家姑娘委屈,她一脸愤愤道:“还以为那公子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咱家姑娘呢!没想到还真是让姑娘说对了,现在公子怀中还真是抱了一个。” 楚凝曦浅笑,看着车窗外那齐向礼低下身,轻哄着楚芙锦的样子,两人还一脸甜蜜的相拥着,她放下帘子,伸个懒腰无所谓道:“可不就是嘛,这男人啊!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吃亏呢!” 这话当然是在说齐向礼现在的行为,有了这现实的场面摆在小水面前,她认真的点着头,那眼神中对楚凝曦更加崇拜了。 “还好我家姑娘看人准,小水真的受教了。” 楚凝曦摇摇头,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宠溺道:“你呀,噢,对了把那茉莉花香水给我一下。” 小水道了身好,就从自己的小腰包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小腰包还是她专门为楚凝曦准备的,就是为了防止外出时候以备不时之需,这下还真是用到了,她不免的在心中给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给了楚凝曦,一脸疑惑道:“姑娘是要喷在哪里吗?奴婢可以来帮你。” 楚凝曦笑着点头,道:“无事,就是简单的喷一下,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刚刚被那人抱过,现在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当然还是喷点香水掩盖一下味道咯。” 小水深有体会,认真道:“姑娘说得对,小水帮你。” 主仆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齐向礼一掀开马帘就看到这一幕,本来一开始微皱的眉头一看到楚凝曦,立马就柔和了下来。 小水也是一看到齐向礼进来,立马端端正正坐好,顺带给楚凝曦整理了下衣裙。 楚凝曦和小水互相对视一眼,都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句话,这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齐向礼理所当然的坐在楚凝曦身边,想要对他的曦儿说上几句体己的话,一瞧,这还有一个碍眼的家伙在,他随即对着小水冷声道:“出去。” 小水憋嘴,道了声是,来到马车外坐着,不免翻起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哼,果然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知想到了什么,小水瞥了一眼后头,如她心中所猜想的那样,楚芙锦和齐柔一起在后头那辆马车内,小水不免唏嘘,看来这齐公子还真是有魅力啊!这样都能够把人唬住乖乖跟着她,这下还真是让她不免有些担心她家姑娘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扮男装 要是搁在以前,她是多么的希望自家姑娘能够和齐公子走得近一些,当然她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能够在府上仰仗着齐公子这一层庇护在府上过得更加轻松一些。 但没想到齐公子居然是这样花心的人,那副正人君子的背后又会藏着什么样的一颗心思呢?小水懒得想这些了,反正她现在也早就已经看开了,就算她真的让她家姑娘和齐公子走到一起,最后也没她什么坏果子吃。 就比如刚刚,那齐公子看向她的眼神好像比看见路边的一只野狗的眼神还嫌弃,小水也彻底看开了,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好服侍她家姑娘最重要。 齐向礼在车内,一见到楚凝曦身旁有位置,很自然地就靠着她的边上坐下来。 楚凝曦见他一下隔着自己这么近,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了靠,齐向礼自然是察觉到这一点,也更加靠得更近一些。 直到把楚凝曦快要逼到马车边上时,楚凝曦忍受不了,直接发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齐向礼大手一挥,一把揽住楚凝曦的腰,勾唇一笑道:“曦儿,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是很尊重你的,在得到你的肯定之前我是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事情,但这点亲亲抱抱总可以吧。” 说着,就勾起楚凝曦的下巴,慢慢的他的脸就要俯下来,吓得楚凝曦大声了喊了句,“不要。”随即,一道响亮的巴掌就这样落在齐向礼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两人都是一脸懵,就连在外面的小水也是着急不已,掀开马帘,着急道:“姑娘,姑娘,怎么了?” 只见两人的衣裳都有些凌乱,当然最明显的还是属那齐公子脸上那道鲜红的巴掌印,小水东瞅瞅西瞅瞅,不免的惊掉了下巴,看这场景该不会就是她家姑娘给人家揍了吧! 她还想要继续观察时,却被齐向礼狠狠瞪了过来,对着她冷声道:“再看,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小水听到他这句话,脸色立马就白了,连忙把手中的帘子放下,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身旁的马夫疑惑不已,还在一脸好奇的问,“姑娘,你们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 小水把食指放在嘴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马夫也是做这一行做惯了的,显然是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什么事情该看什么事情不看,见面前的小水如此害怕,他索性也闭上了嘴巴,只是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挥着马鞭赶着路。 车内,气氛一下变得很是安静微妙起来,楚凝曦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看齐向礼的脸色,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扇他了,可每次她的控制不住,她实在受不了他靠自己这样近,尤其是一想到这人还是刚刚抱完其他的女人,她就彻底的嫌弃不已。 齐向礼微微弯着腰坐好,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紧紧盯着楚凝曦,皱眉道:“曦儿,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么的抵触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都快要被折腾疯了,他也不知道曦儿是不是真心喜欢他他生怕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他只是还陷入在梦里没有彻底的醒过来。 楚凝曦别过头,柔声道:“齐向礼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是不做人妾的,既然在你心中已然把那楚夫人当做是你的正牌夫人,而且刚刚那一幕你不会以为我没有看到吗?你和她搂搂抱抱,现在又要来靠近我,你叫我怎么不能嫌弃?” “嫌弃?”齐向礼再次重复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一样,眼眶微微发红,冷声道:“曦儿,你凭什么对我嫌弃,你之前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 楚凝曦没想到被他这样毫无章法的倒打一耙,她直接怼道:“齐向礼,你有话就直说,何必这样饶着弯子来说我的不是?” “好,好,曦儿,你敢肯定难道你就没有失身吗?那场宫变发生的时候,难道你……”齐向礼越说越激动,却是又被楚凝曦扇了一巴掌,楚凝曦连声音都在颤抖,“齐向礼,你真是无耻,你就是背后的主谋,现在却来怪我!” 齐向礼哈哈大笑起来,狠狠捏住楚凝曦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威胁道:“曦儿,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人,你离不开我的,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是你对我发一点小脾气,要是再有下次。” 他轻轻的把楚凝曦那凌乱几根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贴在她的耳边,楚凝曦只感觉像是有一条毒蛇一样把她围住,只听见他缓缓吐出。 “再有下次,我可就不会再怜香惜玉了,曦儿。”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楚凝曦知道这是齐向礼再故意恐吓她。 齐向礼很欣赏楚凝曦现在这一副后怕的表情,不屑一笑,冷哼道:“停车!” 马夫听到命令,立马吁的一声,马车顿时就停下来,齐向礼直接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在外面的小水看的更是一脸懵,连忙进去察看她家姑娘的情况。 就见她家姑娘脸上好像没有一丝血色,小水担心不已,着急问,“姑娘?姑娘?怎么了?” 楚凝曦摇摇头,死死抓住手中的手帕,心思却还是停留再那齐向礼刚刚的几句威胁,楚凝曦没想到他这人是真的变了……也许是她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吧。 齐向礼直接去到了后头的马车,马车内,齐柔还在和楚芙锦两人一口一句好姐姐好妹妹的在那说笑,一见到齐向礼来了,楚芙锦立马腾出了自己边上的位置,就来招呼齐向礼坐在自己的身边。 齐柔却是一脸疑惑,怎么看她兄长的表情都觉得不对劲啊!难道是和那楚凝曦发生了什么闹的不愉快吗? 随着楚芙锦的一声惊呼声,“哎呀,夫君你这脸是怎么了?楚嬷嬷快一点拿药膏来,我要给我夫君上药。” 楚嬷嬷办事效率很高,楚芙锦一说完就拿着小药瓶给到楚芙锦,楚芙锦开始小心翼翼的给齐向礼上药,眼中满是心疼,道:“夫君,发生了什么?到底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这样对你,看我不好好整治他。” 齐柔也看了过去,心中大概也猜到了一二,但脸上还是装做什么也不懂,也道:“对呀,兄长,你这样子着实让芙姐姐看了心疼啊!” 齐向礼本来不想说,但没想到她们俩居然这样的关心自己,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这样在他心中和他的曦儿一下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用心对待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忽视他,不理他,即便是他热脸贴冷屁股还是没有得到那人的一丝丝回应,反而自己现在所以一些心上的痛苦都是那人造成的,相反,他最不喜欢的人,却是这样用心待他,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也许他现在对曦儿只剩下了执着吧。 这样想着,齐向礼见两人还是不依不饶的问着自己,他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虽然他是这样说,但楚芙锦和齐柔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这不刚刚就从楚凝曦那回来么? 这脸上的伤除了是楚凝曦打的,还能有谁,就算是有谁,也不会真的有这个胆子,楚芙锦心中很是高兴,更加小心翼翼的为齐向礼上药,她觉得只要她现在足够温柔体贴那么在夫君心中就更加会把楚凝曦贬低的一文不值,而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夫君的最爱了。 齐柔也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她不禁摇摇头,没想到她这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兄长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爱人折磨的痛苦,莫名的她不由得想到了严壮,心中有了这个思绪后连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抱有一丝丝不存在的幻想了。 马车还是继续赶着路,不知不觉就来到就京城街,外面热热闹闹的,一顿欢声笑语,就连坐在马车内的楚凝曦都是一脸好奇的掀开帘子,小水也看了过去,用手指指着欣喜道:“哇,姑娘,今晚的灯会真的是好热闹啊!你看,那个人居然还会喷火!” 楚凝曦顺着小水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看似商贩打扮的男人,手中中拿着一个火把,一开始那火把还是没有火,只见他不知喝下了什么如何对着那跟黑乎乎的的火把直接喷在那上面,一下就出现火苗燃了起来,周围无一不是拍手叫好。 楚凝曦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她好久没有这样出来放松过了,整日就是被关在那四四方方的宅院中,看到的天空永远是那一片,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她灵机一动,贴在小水的耳后瞧瞧说着什么。 小水也由一开始的开心,反而有些微微皱眉,犹豫看向楚凝曦道:“姑娘,这样真的好吗?” 楚凝曦点点头,小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一咬牙也就答应了,就这样主仆俩直接叫停了马车,趁着这人多直接混在人群中。 等齐向礼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来,齐向礼看着那空荡荡的马车,直接对着那马夫发问,“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有何用!” 说着,就要对那马夫动粗,楚芙锦赶紧拦住了他的手,脸上同样也是担心,但心中就差开心的手舞足蹈了,现在楚凝曦不见了,她不得好好的庆祝一下,她还特别希望这楚凝曦最好就是被那贼人捉去了才好! 最好还是遇到了一些什么意外,让夫君彻底的厌恶她就再好不过了,但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着,面上还是安慰着齐向礼,“夫君,别气了,这马夫也是身不由己啊!更何况马夫也说是那楚凝曦自己想要出去转转溜达溜达,索性可能就是贪玩了些,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楚芙锦现在一直维持一副贤妻的样子,还对着楚嬷嬷使了一个眼神,楚嬷嬷立马会意,跟着附和道:“是啊,公子,公主这话说的也并无道理,刚好这家酒楼是公主一早就订好的,那不如我们先进去,等下就派人寻找也不迟。” 齐柔也跟着附和道:“兄长,你看这也是楚姐姐的一番良苦用心,我们先进去吃点东西,再去找那楚凝曦也不迟。” 齐向礼见如此,也只好作罢,抬脚向前走了去,楚芙锦脸上的笑意更加藏不住,她在楚嬷嬷耳边小声道:“找个利索的人,把人早点给解决掉,就算解决不到,也至少叫她脱一层皮。” 楚嬷嬷道是,就悄无声息的走到一旁,楚芙锦勾起一抹冷笑,心想,楚凝曦要是在院子中她可能还不好下手,但现在已经是到了外面,她就不相信了她派出十几个杀手还解决不掉一个女人? 齐柔把这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现在既然已经有人动手,那她还巴不得自己的手干净轻松一些,看着这街上热闹的景色,她也觉得是该好好玩一会了。 她对着楚芙锦告别,楚芙锦本来还想要假意挽留一下她,可听到她说要她自己今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争取给她齐家添上一个大胖小子,这下楚芙锦哪还有心思顾得上其他的,叮嘱了齐柔几句叫她注意安全,还多派出了几个小厮随身保护,这才跟上齐向礼的步伐向酒楼走去。 齐向礼走在跟前,突然一声冷哼道:“司徒,把人看紧一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唯你是问!” 躲在暗处的司徒立马下跪道是,一下人就跑到没影子了。 等楚芙锦走过来时,她自然的挽上齐向礼的手臂,见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拒绝,她心中欢喜,道:“夫君,这家酒楼的菜色在这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今日啊肯定叫你尝了还会对这里念念不忘呢!” 齐向礼淡淡嗯了句,楚芙锦又和他聊了一些有的没得,齐向礼有个时候虽然听不懂她想要表达的什么意思,但还是会有所回应,这一点对于楚芙锦来说,可是比以前好多了。 这下她心中更加肯定,要是这世界上没有楚凝曦这个人,那她肯定能够和夫君做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这样想着,楚芙锦笑的更欢了。 楚凝曦和小水两人找了一件衣铺子特意换上了一件男装,小水看着站在面前的楚凝曦,身穿一件浅蓝色的长袍,手中还拿着一把扇子,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一位风流公子。 小水不免的有些看痴了,楚凝曦唤了她好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欣喜道:“奴婢本以为姑娘女装已经够惊艳了,没想到男装也是如此的玉树临风啊!” 楚凝曦忍俊不禁,笑着打趣她,“好啦,知道你的彩虹屁啦,我们快一点去外面逛逛吧!” 小水用力点头,跟着楚凝曦在这繁华热闹的街道穿梭,主仆俩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样,对什么都是满眼好奇。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借刀杀人 楚凝曦走到一个面具的摊子面前,拿起了一个鬼脸面具,就吓唬身旁的小水,小水被逗乐。 “姑娘,你这一点也不吓人,这个面具倒是不错!”小水说着,就拿起边上一个蝴蝶面具给楚凝曦戴上,小水看着更加满意点头,“姑娘……公子戴这个着实好看!” 楚凝曦还有些不相信,再次确认道:“真的吗?会不会和我这身打扮不搭?”又把面具摘下来,摸着面具上的蝴蝶花纹,不解道:“这个面具不就是女儿子家喜爱的么?” 小水下意识就要说出,姑娘你本来就是女儿家呀,可一看到楚凝曦现在这身打扮她立马就闭上了嘴,她家姑娘吩咐过,在外面现在这身打扮就不能叫姑娘了,得叫公子。 那贩卖面具的是一个妇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俊俏的小郎君,就打趣道:“哎呦,这郎君您这话说的,我也是在这里卖了十几年的面具,就您手中拿的那一个啊!可是有好多公子都喜欢呢!保管只要公子一戴上这个面具就会有很多姑娘对您倾心呢!” 楚凝曦本来一开始还想要买的,但听这样一说,就立马放下,她可惹不起那么多花花草草,随手拿起了一边的猴子面具。 她欣喜的戴上,就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对着小水道:“怎么样?这个好看吗?” 小水:“…………嗯……好看。”小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凝曦见此就知道自己这会算是买对了。 妇人:………… 最终楚凝曦戴着一个猴子面具,小水则继续戴上那个蝴蝶面具,主仆俩就这样悠哉游哉的漫步在这繁华热闹的的京都。 两人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堆人围在那里,顿时好奇心大起,小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和楚凝曦一起挤在最前头。 看着这岸边的人人手拿了一只小河灯,点上点小火苗就放入这京河之中顺着河流往下漂不知会飘到哪去,原本黑灯瞎火的水岸上因放了这几个小河灯,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原是这看似不起眼的小河灯却是承载着每个人心中的祈愿和美好祝福。 小水看得也是跃跃欲试,抓着楚凝曦的手臂,欣喜道:“公子,我们也去放几个吧。” 楚凝曦笑着点头,小水立马就欢呼雀跃起来,忽然一溜烟的就已经跑没影了,楚凝曦话都还没说完,最终也只能无奈摇摇头,找到一棵杨柳树下站着,等待小水归来。 而这边客栈内,齐向礼越吃越是吃不下去,眼神时不时的瞥了几下窗户外面的动静,楚芙锦一看他这个样子肯定又是在担心楚凝曦了,她也只是假装不知道继续给齐向礼夹菜,语气轻柔道:“夫君,你来尝尝这时这家客栈最有名的拿手好菜,叫麻辣鱿鱼,这道菜可是特意请来南方的厨子做的,夫君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齐向礼点点头,夹起来尝了几口,点头道:“味道却是不错,有劳夫人费心了。” 好不容易被齐向礼这样夸赞,楚芙锦是真的开心,又把那几道美味佳肴放到齐向礼的跟前,道:“夫君,也尝尝这些。” 齐向礼都一一照做,楚芙锦见他没那么担忧了,也算是彻底被转移注意力了,这才举起酒杯,小脸微红道:“夫君,我来敬你这杯酒。” 楚芙锦见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打算还不如自己一股脑的喝下去,可这酒杯刚一碰到自己的嘴唇时,齐向礼直接伸手拿了过去,冷眼道:“我怎能见你独自喝酒呢,喝酒伤身着实不好。”说完,直接一饮而尽。 楚芙锦脸色微红,见齐向礼还要接着喝酒,她又拿起小酒瓶为他倒上,齐向礼这回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样,一杯酒一杯酒接着下肚,连楚芙锦都有些怀疑这酒难道真的就有这么好喝,可每次打算自己也喝上一口时,都会被齐向礼抢了过去,那说辞还是一样的。 楚芙锦也更加开心,只是把这当作他肯定很关心自己借口,不然也不会舍得她沾上一滴酒水。 齐向礼自己也不知道喝上了多少杯,只感觉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灼烧感,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全是想着他的曦儿,但眼神也是愈发的清明,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只是看起来像是醉了一样,可这心底却是清醒的跟明镜似的。 他倒是还不相信了,他还不能把自己给灌醉,对,只要一灌醉,那么他的曦儿肯定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还是可以回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 楚芙锦见他还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下肚,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开心,担心他一下把自己给喝醉了,可转念一想,喝醉了对于她来说不就是好事么? “夫君,你看这个是几个手指头?”楚芙锦竖起三个手指头让齐向礼猜测,齐向礼撑着头,脸上和额头上都已经出现绯红,他摇摇晃晃的指着手,傻笑一声,“这是三个嘿嘿。” 楚芙锦忍俊不禁,看他现在这模样应该也是醉的不轻了,正想要把他扶起来时,突然一声男低音响起,“锦儿,慢着。” 楚芙锦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震,立即转过身就看见楚世渊正手拿着一把扇子边摇晃着边走来。 楚芙锦小跑到楚世渊面前,欣喜道:“皇兄,你怎么也来了啊!” 楚世渊摇摇头,轻轻的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楚芙锦捂着额头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哼,就知道欺负我,你这敲我会把我变傻的。” “你难道现在还不够傻吗?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楚世渊无奈,又看着还在那一个劲喝酒的齐向礼,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楚芙锦虽然想要反驳几句,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哥,她也只是嘟着嘴又继续回到齐向礼身边坐好。 齐向礼眼神在那楚世渊一落坐的时候瞬间清明起来,但马上又暗了下去,假装自己还是一脸醉意的样子。 楚世渊摇着手中那把折扇,道:“他已经醉了?”话虽然是对着楚芙锦问的,但眼神却是一直落在齐向礼身上。 楚芙锦魏扶着醉意的齐向礼,认真点头道:“对呀,我可是亲眼看到夫君可是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咯,你看那角落的酒坛子都是我夫君喝的,这么多酒又怎么不会让人醉呢?” “噢?是吗?我怎么倒是觉得这齐驸马倒是精神的很,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一看就特别的精明。”楚世渊呵呵直笑,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齐向礼刚刚那模样显然是在装醉,好歹他们也相处了四五年,这点小把戏他倒还是不会看走眼的。 楚芙锦惊呼了一声,再仔细凑近瞧了一下,还是没有瞧出来什么,忽然,齐向礼把酒杯重重的一放,直接站起身来,冷眼道:“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世渊勾唇一笑,仿佛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那当然,驸马!” 就这样,两人一同向隔壁一间包间走去,只留下楚芙锦还在愣神中,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被自家夫君给耍了,一想到她就快要露出自己的目的,她不由的有一阵后怕,要是夫君知道了,那她可不就…… 这样想着,她冷哼一声,道:“楚嬷嬷!” 楚嬷嬷立马走上前,屈膝道:“公主殿下,老奴已经派人出去了,但人……” 楚芙锦皱眉,面露不耐道:“怎么了?继续往下说!” “是,但是我们的人跟到一半就跟多了……”楚嬷嬷回答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惹得公主殿下不开心,但显然她这几个字一说出来,楚芙锦的面色也就没有好看过。 她重重的把桌上的酒杯一摔,大怒道:“那还愣着干啥什么,快点给我去找!本公主还就不相信了,那楚贱人还能在这偌大的皇城里给出去不是?” 楚嬷嬷低头道是,又着急小跑到外头,不知和外头的几个丫鬟说着什么,楚芙锦则坐在了刚刚齐向礼喝酒的位置,她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现在可谓是毫无胃口。 她不禁暗暗握拳,一想到刚刚皇兄对她的调侃,她还就不相信了,她果真奈何不了那楚贱人! 另外一间包间内,楚世渊看着始终未曾落座的齐向礼,笑道:“驸马,为何还不入座,这可不像你这遵纪守礼之人该干的事情啊!” 齐向礼也笑,走到楚世渊面前,声音不咸不淡道:“是吗?太子殿下不是一向都是如此待臣吗?今日也不知道是什么风,还能把太子殿下那脚都舍不得沾地的人带到这人多眼杂的酒楼里来了。” 楚世渊身旁的一个带刀侍卫一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要拔刀,被楚世渊给制止了,“哎,驸马这话虽然说的不是很好听,但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错啊!” 齐向礼微愣,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这楚世渊竟然现在容量这么大了,就在他心中还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在这里等着他时,楚世渊直接站起身来,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落座。 齐向礼起初还是有些不愿,但对上楚世渊这一脸傻笑,他终究还是坐了,他倒要看看这人今日到底想要耍些什么把戏。 “齐公子,驸马,好歹不管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就不应该说两家话,你说是不是?”楚世渊挑眉,边给齐向礼倒茶边看着他的眼色。 齐向礼看了桌上那杯茶,直到看到楚世渊拿起那茶杯一饮而尽后,他才端起来抿了几口。 楚世渊把他这一切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眼睛微眯看来这齐向礼的警惕性还是这么高,哼,他倒还真是小瞧这人了。 “太子殿下,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臣也只是一介布衣哪敢和太子殿下这中黄天权贵称兄道弟。”齐向礼把茶杯放下,他心中大概也猜到了楚世渊想要他做什么了,他站起身立马拱手道:“今日多谢太子殿下这杯好茶,臣能品尝到还真是荣信至极,但事已至此,太子殿下臣也就先告辞了。” 说完,直接转身而去,楚世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他咬牙切齿道:“齐向礼,你要是在敢往前走一步,那楚凝曦的命可就没了!” 齐向礼顿时停住,立马转过身,担心道:“你说什么!” 楚世渊没想到这一招特别好用,又从自己身侧拿出了一个荷包,齐向礼看着那荷包的样式眼眶立马就发红了,直接从楚世渊手中抢了过来,拿起那个粉白色荷包反复确认。 这个他的印象特别深刻,就是今日曦儿换装时腰间就戴了这么一个,楚世渊轻笑,又拍了拍手,顿时,就又人端着一个木盘子上来,齐向礼看到那身衣裳,犹如晴天霹雳,一下站都没有站稳。 他拿起来看了看,没错,这就是今日曦儿穿的那身,这身粉白明月流仙裙是她曦儿特意为了和他出来看灯会时换的,可今日…… 齐向礼看向还在那笑的一脸得意的楚世渊,直接捉住他的衣襟,红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曦儿呢?她现在又在何处!” 楚世渊把扇子合起来,用扇子轻轻拍着齐向礼的手,冷笑道:“别生气,本王今日也只是想来和驸马谈上一笔交易而已。” 齐向礼松开他,直接逼问道:“什么交易,那我的曦儿现在又在哪里?” 楚世渊坐下来,示意齐向礼也先坐下来,齐向礼落座,楚世渊给属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拱手又立马拿出来一张信纸,齐向礼拿起来看了看,越看面色愈发的凝重。 楚世渊很满意他这一副表情道:“这信上这些也只是我的一点诚意,你也知道现在朝堂也算是我来当政,你家那点底细我还是再清楚不过的。” 齐向礼看着信中的一排有一排的名字,上面还有他家那十几间铺子,他看着楚世渊那得逞的笑意,就知道今日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他也淡淡道:“那太子殿下所说的交易不会就是指的是这个吧?”他也不是相信,依照楚世渊的性子,抓住他的把柄还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楚世渊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齐向礼的肩膀,“齐向礼,我要你帮我杀一个!”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兄的护身符 齐向礼猛然的瞪大眼睛,等楚世渊说完后才缓缓点头,良久,他才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曦儿究竟是在何处了吧?” 楚世渊点点头,鼓掌道:“我到还真是没有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用情至深也对当初对我妹没那样百般爱护这样都能够作假,你这还是真让人意想不到呢!” 齐向礼懒得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再次追问道:“废话少说,快点告诉我曦儿的行踪。” 楚世渊啧啧摇头,笑道:“那还真是可惜,我到如今也还是没有找到人呢!” 齐向礼咬牙,一拍桌直接怒吼道:“你居然敢耍我?” 楚世渊却是笑得更欢,“哎,这怎么能叫耍你呢!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我现在就是要生死与共,利益才能最大化,我想妹婿也是一个聪明人不是吗?” 齐向礼冷哼一声,抬脚离去,在楚世渊身旁的带刀侍卫气得牙痒,道:“太子殿下,这齐公子也是愈发的猖狂了,敢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怎么能忍得下去!” 楚世界渊不怒反笑,慢悠悠地摇着他的扇子,“这你可就不懂了,明面上看起来是我吃亏了,可真正吃亏的人却是叫人看不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走得这样急。” 带刀侍卫还是一头雾水,虽然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这个意思显然是话中有话,可他到底还是觉得还不如直接动手揍上一顿,也比这猜来猜去觉得好一点吧!反正以他的脑子还是觉得哪都吃亏。 楚世渊自然是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或者说就算是知道也会满脸不屑,他又继续回到原位,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下去,发出一阵舒服的感叹,“还真是好酒啊!再来一壶!” 熙熙攘攘的河道边,伴作男儿装的楚凝曦和小水在这悠哉悠哉烦放着河灯,小水一把河灯放在水中,湖面上倒影着那些小河灯,顿时整个湖面都亮了起来。 小水欣喜不已,拉着楚凝曦坐在湖边的阶梯上,满眼虔诚道:“来,公子我们也来许一个愿望吧,听说这个可是很灵验的!” 楚凝曦听她这么说,顿时也来了兴致,有句话不就是这样说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也想去试试。 小水又拿着两盏小河灯,一个给楚凝曦,一个给自己,一放在湖面上,就开始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内心开始祈祷起来,楚凝曦按照她的样子,也装模作样,心中还在想她要许下一个什么愿望才好呢? 对了,她现在不就是最盼望的就是重回皇宫,与家人团聚吗?这样想着,楚凝曦也在心中默默祈祷,不一会,楚凝曦一睁开眼睛,就见小水笑得一脸神秘的看着她。 楚凝曦被这样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那也不对啊,她现在可是戴着一个面具呢,“小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小水笑道:“奴婢这是在想,看公子许愿得这么入迷,猜测应该许的是一个什么愿望呢?会不会是哪家的公子。” 小水一说到这个话题,就会显得格外的兴奋,楚凝曦也能够理解她,毕竟现在还是对什么事情都是感到很好奇,尤其是男女之事,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 楚凝曦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小水的脑门,无奈道:“你呀,要是把这点心思花在你的本领上,那以后还会有谁能够欺负了你去不成?” 小水憋嘴,知道这次也算是自己开玩笑开的有些过了,就拽着楚凝曦的衣袖开始小心翼翼的撒娇,楚凝曦到底还是只是把她当做是一个小孩吧,这点习性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两人沿着这条街道走着,小水顿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仓促对楚凝曦道:“公子,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奴婢去就回。” 楚凝曦一声哎都还没有喊出,就见小水已经不知道向哪个方西跑去了,她叹了口气,本来想找一个空旷一点的地方等着,但没想到这时的人流突然增大,她也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远离人流,但这好像就是有什么预谋一样,人流都开始往一个方向走去,楚凝曦就是这个被挤在中间,想要走出去都动弹不得。 见如此,她也只能先护住自己,以免被突然撞到或者踩到,那样就算是她在想起身也困难了。 人流就这样走着,突然不知人群中谁来了一句,“见神女,众人拜!” 楚凝曦听得一脸懵,她看了看四周,哪有什么神女,这时众人都早已经跪在地上,嘴里也不知道在那念叨着什么,这一幕也着实诡异的紧。 楚凝曦更加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正想要趁着这个空隙偷偷溜走时,突然一道空灵一般的少女音响起,“大胆。区区凡人敢这样无礼!” 顿时,不知从哪里甩出一道白袖,一把就把楚凝曦给缠住,楚凝曦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就被人一摔直接滚到地上,面具就在这时滚了下来。 她躺在地上,只感觉口中一口腥甜,没忍住就吐出了一口黑血,一下她的脖子就被人狠狠捏住,楚凝曦针扎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脸上蒙着薄薄的面纱,那双眼睛像是似非似笑地看着她。 楚凝曦感觉自己的脖子上的力道逐渐变大,就在以为自己今日会这样命丧于此时,那人一下就松开了她,她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呵,凡人,这次看在你倒是有几分姿容的面子上就先放过你,还有下次那可就是你的死期!”白衣女子冷眼说着,还没等楚凝曦回话,就直接飞走了。 楚凝曦:…………她还觉得自己真是够倒霉的,就这样被人流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地方来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被人这样掐脖子,她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今日出门没有好好的看黄历,不然运气也不会这样的悲催。 这样想着,顿时周围一阵欢呼雀跃声响起,楚凝曦望过去,就见到刚刚还在那差点掐死自己的白衣女子,此刻在一个神台上击鼓,还跳着奇怪的舞蹈,楚凝曦微微眯眼,这个舞蹈她怎么感觉就是似曾相识呢! 她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耳边还有几个声音响起。 “这次神女终于肯出世了!这样的话那我那荒芜了三年之久的庄稼地可算是有救了!” “可不是嘛!等下我要多带一点钱财给那神女,求她好好保佑我家儿能够中榜啊!那样的话我家祖上就算是冒青烟也是值得了!” “对啊对啊,听说这神女美若天仙,性子也只是温和,她是最不忍见到百姓疾苦的!到时候我只要把我家娘重病的事情告诉神女,神女就会答应我给我娘治好病呢!” 三人还在那议论纷纷的说着,楚凝曦抽抽嘴,要不是她刚刚差点被他们所谓的神女给掐死,那她还真是相信了,可现在她一听只觉得哪哪都透露着诡异! 她视线又重新看上台上还在那翩翩起舞的“神女”,她眼睛微眯,她顿时想到了,难怪觉得眼熟的紧,这不就是书上所说的的那北地的求神舞吗? 这个舞蹈还是楚凝曦偶然之间翻到的,还是在皇宫的禁书内,那次她也算是误打误撞闯了进去,随手一拿没想到这书面画的还挺形象生动的,她就拿起来看了看。 北地的求神舞,是北地特有的舞蹈,这也可以说是,除了不是北地人,其他人大到百岁老人,小到三岁孩童都会跳这个舞蹈,这个舞蹈还被赋予着特殊的含意那就是也只有在发生大灾大难时才会跳,当然还有一种就是祈求幸福降临。 这种舞蹈有两种可能性,正式因为如此所以北地的人们把最终的选择权都交给老天爷来解释,要是说老天也让他们亡了他们也认了因为跳这个舞蹈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会拥有来世所以学这个舞蹈的人巨多,也是北地人之间的独有的秘密。 现在那北地还在大战,楚凝曦可不相信怎么会这样巧为什么这北地的神女不应该好好在他们的封地那里待着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 楚凝曦心中满是疑问,知道看到那个神女好似已经跳完舞蹈了,一鞠躬那脖子间好似悬挂着一个什么东西,楚凝曦顿时吃惊起来,记忆开始不断浮现。 “皇兄,你又要去打战吗?” “嗯,曦儿乖,皇兄这次回来一定会给曦儿带回一只好看的小狐狸好不好!” “好!曦儿想要小狐狸,对了,这是母妃给你的护身符,皇兄一定要好好戴好,母妃说保平安的!” “好,好皇兄一定会平安的!” 楚凝曦脚步虚浮,有些没站稳,边上的人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啧,这么大一个人呢,还是这样的弱不禁风。” 楚凝曦没理会她这么多,看着那神女就这样走下台去,楚凝曦也小跑过去,边跑边想,那是护身符,是母妃给皇兄的护身符啊! 既然这护身符在那个女子身上,那说不定也能立马就知道皇兄现在的下落了,想到这,楚凝曦只恨不得自己更快一点,她得要好好追上去问个清楚! 白衣女子一举行完仪式就离去,楚凝曦也找准时机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这才发现她居然是一个人东张西望的好似生怕别人发现了她一样,再确认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小跑到小巷子中去。 楚凝曦也追了上去,直到这个白衣女子走进了一个小院,楚凝曦看着那高高的院墙,顿时有些泛起了愁,但这也只是短暂的,很快她又去找到了一个狗洞。 没错,现在找狗洞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楚凝曦长吸一口气,这才钻了进去,这里面的院子好像也别无什么不同,里面的庭院布置,花花草草看起来就像是不同人家会那样布置的一样,雅致又不是美观。 楚凝曦又偷偷跟了上去,在看到那个白衣女子走到一处房门,只见她在一个门边上不知按下了什么按钮,门一下就被打开了。 白衣女子也是十分的谨惕,还往后扫了一眼,这个举动真是让楚凝曦有些措手不及,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随着一声清脆的吱呀声响起,楚凝曦连呼吸都不免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耳边的脚步越靠越近,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人发现的时候,一下又没了动静,楚凝曦这才睁开一只眼看,那白衣女子不知何时早就已经没影了。 楚凝曦如释重负,额头上都冒出薄薄细汗,她也不敢在耽搁时间,学着刚刚白衣女子那样的动作,在门那边摸索着,这还真是让她误打误撞摸到了什么,轻轻一按,门一下就开了。 里面是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但楚凝曦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里面应该就是一条暗道,正当她在想用什么来点燃照明的时候,突然咔擦一声,里面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 这一幕有些诡异,虽然让人很害怕,但只要一想到这和她皇兄的下落有关,楚凝曦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去,终于,走到了一个文台,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占星卜卦用的,楚凝曦想要去瞧瞧的时候,随即两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 她立马找了一个石门躲了起来,这时,刚刚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正戴着一个蒙面的金发女子缓缓走来,二人像是在密谋着什么,但可以让楚凝曦瞧出来一点的就是,显然这二人这讨论的好像都不咋满意。 金发女子坐在高处,居高临下的往下扫了一眼,扫到楚凝曦躲藏的那个位置事,勾唇一笑,“呵,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这点小事居然也办不好。” 白衣女子别这样一说,也丝毫不甘示弱回怼道:“我今日在那做法,要不是看到有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惹我生气,我也不会耽误了大事!” 楚凝曦抽抽嘴角,这个小白脸该不会就是指桑骂槐说的是她吧!她都还没生气呢!这人还倒是先恶人先告状起来,不过,这倒是让她真正感到好奇的就是那个蒙面的金发女子,她总觉得看那人的眉眼,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一位古人……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马莲莲的恨意! 金发蒙面女子到底也是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不屑嗤笑道:“废物就是废物,办不成事还有这么多借口,与其你在这里和我狡辩,你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好好想想怎么和尊主来解释吧!” 金发蒙面女子一说完,就转身离去,楚凝曦就只见她一下就进一个密室,就没了人影,不过她的注意力显然并不是在这蒙面女子身上,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块护身符。 白衣女子在人走后,无助的跌坐在地上,这时腰间的那块护身符也掉了下来,白衣女子怨恨地拿起来就想要丢在地上,突然之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宝贝似的一样小心的护在自己的怀里。 “阿郎,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就算拼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白衣女子说完,像是重新获得了力量一样,站了起来,又向外走去。 楚凝曦见人都已经走没影了,这才出来,嘴里呢喃几句,“那女子说的阿郎究竟是何人?为何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把那护身符保护得紧紧的。” 楚凝曦心中有一个不确定的猜测,但又感觉特别接近真相,该不会这白衣女子所说的阿郎就是她皇兄吧! 想到这,她就刻不容缓又重新跟了上去,可还没走上几步,却被一道人影给拦住,楚凝曦震惊,这竟然是刚刚早已经离开的金发蒙面女子。 金发蒙面女子一看到楚凝曦这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眸笑意,“姑娘,这是要打算去哪?可要我喊几个小丫鬟来给您带路?” 楚凝曦警惕地看着她,知道现在自己也算是被人家直接当面抓个正着,也不打算继续跑了,直接摊牌道:“原来你刚刚就是故意的,你一早就发现了我?” 她这虽然是疑惑地问那女子,但语气中却是透露着肯定。 金发蒙面女子在楚凝曦身边打转,正打算要搭上楚凝曦的肩膀时,被楚凝曦直接后退一步,那笑容不言而喻,这才道:“姑娘,你现在猜到也不算是个蠢的,但不过今日姑娘可是已经想好了等下该要怎么回去了?” 楚凝曦眉头微皱,手中已经准备好的银针随时准备着防止突发情况的发生,她也笑道:“是吗?我当然是怎么进来那就怎么出去咯!” 一说完,楚凝曦眼神一狠,直接飞出手中的银针,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自己直接被那金发蒙面女子掐着脖子撞到了墙角,楚凝曦吃痛,这脖子上的伤都还没有,想必这人也是看出来了,专挑她的弱点来下手,她皱着眉头没忍住咳了几声。 金发蒙面女子眼底的笑意不见底,看着楚凝曦这一副痛苦的样子,她就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手上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又中了几分,凑近楚凝曦的耳旁道:“怎么,是不是这种让人窒息的滋味特别不好受啊!” “你……咳咳……”楚凝曦这才看清的她的面容,她好像是……可话到嘴边又感觉这人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她已经清楚的感受到要是在持续几十秒,下一秒她就可能被人直接捏死而死亡。 就在她以为真的会这样的时候,被人狠狠的丢在地上,这是楚凝曦第二次被人这样对待了,她现在已经是疼得站都站不起来,只要一动立马就能听到骨肉像是碎裂的声响。 “呵,楚凝曦,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拿什么和我斗,不过你这次还真是命大,那么高的悬崖都没有摔死你啊!”金发女子把面纱取下,那张脸似乎是在楚凝曦的预料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 楚凝曦看着那眉眼就是马莲莲的样子,可那张脸和嘴唇,甚至她可以说现在脸上除了那双现在仇恨她的眼睛,整张脸都是被那青筋布满,这副样子楚凝曦看着一时间还没有缓过神来。 马莲莲也怔怔地摸上自己的脸,苦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很丑吧,你现在看到我这个真面目你肯定这会在心底狠狠的嘲笑我,是吧?” 楚凝曦摇头,艰难开口道:“不是……咳咳……莲莲,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凝曦这满是同情和伤心的眼神,马莲莲看了只会觉得还真是讽刺极了,马莲莲捏住楚凝曦的下巴,面目狰狞一字一句厉声道:“楚凝曦,现在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我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马莲莲像是痴迷一般,轻轻抚摸着楚凝曦的面庞,楚凝曦害怕了她这样,她也没有想到马莲莲居然会这样恨她,可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 马莲莲像是看懂了楚凝曦的意思,把楚凝曦又重新甩到地上,这次楚凝曦是真的全身都流血了,她脸色惨白,用尽全部力气,质问那背对着她的马莲莲,柔声道:“为什么?你……” “我怎么了?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你是不是?好啊,那这次你可就要一字一句给我好好听进去了,楚凝曦,从一开始你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要不是有你在,那魏大哥又怎么可能那么嫌弃我,甚至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我还想问你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我长得不够好看吗?我对他不好吗?” 马莲莲逐渐变得疯魔,那眼神也是红的像是要喷出火来,楚凝曦甚至都能够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这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该生气的样子。 楚凝曦看着马莲莲一会又是哭,一会又是笑,她现在也倒是很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可问题就是她自己现在全身疼痛的连开口说话都是觉得困难,她也以为自己会这样疼晕过去,可这感觉并没有,反倒是不断刺激着她的痛觉。 马莲莲突然一转过身来,指着楚凝曦,眼中满是仇恨道:“这一切都是你!对,都是你的出现造成的,不然以我和魏大哥的情意,他也会顾念着小时候我娘对他的恩养最后肯定会娶我做他的妻子的,这一切都是你,是你楚凝曦害的!害得魏大哥变心了!” 马莲莲说着说着自顾自的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跌坐到地上,颤抖地捧着自己脸庞,哭诉道:“要是没有你该多好,那样的话,我娘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一切都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 楚凝曦皱眉,她就说这马莲莲怎么一下变化这么大,听马莲莲这样痛苦地诉说,楚凝曦也很是无奈,这一切只能算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好了吧,就比如当时她和魏蠡本来就只是合约夫妻一样,到底也只能算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头衔而已,她也没有看出来那个时候的马莲莲居然会喜欢魏蠡。 导致后来,她被人杀害掉入悬崖,这样看来谁都是可怜人,她楚凝曦也不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人,既然这人已经害她一次还不成,还打算再伤害第二次,那她也不打算再顾念着从前的那些情意了。 眼看着马莲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想要索命的魔鬼一样,楚凝曦不动声色的又拿出自己手中准备好的银针,刚刚的那几针她还没有下手呢! 马莲莲在楚凝曦面前蹲下,她现在早就已经哭够了,声音嘶哑看着楚凝曦笑道:“不过,我现在不会难受了,那魏大哥不就是喜欢你这张脸吗?所有人对你偏爱不就是因为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吗?那么现在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说着,就用长长的指甲向楚凝曦抓来,楚凝曦也是一躲,放出早就已经藏在袖口的银针。 马莲莲也是没有想到,楚凝曦现在已经被她折磨成这样了,居然还会有力气来对付她,居然还留着一手后招,她中了这三根银针也是立即倒了下去,不甘心的狠狠瞪着同样是在地上跪着的楚凝曦。 “你!你!好啊,看来终究还是我太小瞧了你,来人!”马莲莲这么一喊,顿时从屋内从上而下就跳下四五个白衣蒙面女子,手中拿的剑一瞬间全都指向楚凝曦的脸庞。 楚凝曦这会是一动也不敢动,也是一步也是动弹不得,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道:“马莲莲,你中了我的银针,要是没有我亲自熬制出来的解药,不出三日,别说是你的这张脸保不住了,毒素会慢慢的蔓延到你的整个身体,皮肤,最后也会溃烂而亡!” 楚凝曦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威胁地看向马莲莲,这银针也是她这几日特意研制出来的,自从那次夜晚出去差点被害之后她自己也是长了一个记性,那就是要给自己备一点防身的东西,不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够随时用得上。 就比如现在,她腹背受敌,但却只能靠着马莲莲她那么在意她面容的程度来为自己博上一把,博得一个一线生机,就算只有三日也好…… 马莲莲一开始还是不相信楚凝曦的话,可她刚走一步,那身体里像是被有数百只虫蚁在那撕咬一样,她也算是彻底的相信了,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办成,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凝曦。 “好,楚凝曦,我就给你三日,三日内你要是不把解药给我,大不了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楚凝曦听到这话,心中也算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她也只有在这短短的三日之内,好好的先和马莲莲周旋,然后私底下再找机会偷偷跑出去! 马莲莲见楚凝曦那样平淡的神情,看着她心中难受,大手一挥,怒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我把人绑到炼药房去!” 四五个白衣女子,把长剑收回到剑鞘,面无表情的道士,就把楚凝曦五花大绑的带着。 楚凝曦被她们这一顿粗鲁的乱绑着,身上一下就被蹭出了好几块淤青,但她不敢发声,只能先老实跟着她们走,又在暗中悄无声息地打量这里的布局,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诡异。 小水买到糖人一回来,现在哪还有楚凝曦的人影啊!她一时之间急得不知所措,随即抓住几个路人的手臂,又是对着他们手语又是比画来比画过去的,问了几十个都还是一样的答案,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 就在她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一个卖白菜的老婆婆向她走来,小水也是从她的口中得知,原来自家姑娘好像是去了什么祭祀会? 小水也知道,每逢灯会节也会有这样的一个祭祀,来祝愿着平安喜乐,求神赐福,就这样,小水加快步伐跑去,可没想到的是,这会灯会也早就已经散了。 看着渐渐下山的太阳,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闯祸了,要是找不到自家姑娘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打,她蹲下身来埋头哭泣,突然感觉刚刚还有暖烘烘的太阳照射着她,这时,突然被一道黑影所遮蔽。 小水诧异抬头,一道冷酷无比的声音响起,“哭什么。”接着,就是一块蓝色手帕递了过来,小水顺着手帕看着眼前人。 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不就是齐公子的暗卫,司徒吗?她心中疑惑不已,这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还一副看起来表情臭臭的模样给她手帕? 司徒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做,可这手帕也已经给了出去,见这小丫鬟还是一脸懵的看着自己,给他搞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这丫鬟还真是麻烦,婆婆妈妈极了,他又冷哼了一句,“再不接,就揍你!” 小水心中本来就是委屈难受,一听到这话眼底的泪水更加憋不住,干脆直接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都这样惨了,你还这样对我!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小水哭得声泪俱下,一时之间,旁人听到她哭得这样惨,看吃瓜的群众在这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一句噢,就好像全都知道了什么,立马就有爱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啧,这个丫头看起来哭得这样惨,是不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高大哥欺负了她?” “你还别说,我看也觉得像啊,啧啧啧,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还敢再大街上欺负人家姑娘!这让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米八个的大汉哪还坐的住啊!” 说着,这位大哥就快速走到一个杀猪铺子那,拿来了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对着司徒骂道:“臭小子!还真是让你爷爷我开了眼了,还敢在我面前欺负黄花大闺女?吃俺这一刀!”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究竟是何人! 司徒面具下的面容,变都没有变,只是眼神却是冷冷一瞪,好像在戏谑地看着面前不知死活的小蝼蚁。 小水这时才反应过来,怎么她就在地上委屈的哭上一下,事情的局面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看着那个一身正义感十足想要帮她的大哥,她是真的不忍心她受到一点伤害啊!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可是齐公子的暗卫啊!那暗卫是什么来头,杀人不眨眼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大哥快要把那把杀猪刀砍到司徒的肩膀上时,小水大声喊道:“快住手!” 这大哥一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个懊悔,可这手比脑子快啊!眼看着就要砍到司徒的肩膀,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到感觉捂住了眼睛,就连五岁的小孩还想要再看清楚一个一二,被自家大人无情的遮住了双眼。 时间一瞬间好像是静止了一般,小水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大哥还没碰到司徒的肩膀时,突然像是被一股力道给弹开了一样,她看了看躺在地上不断哎呦哎呦的大哥,又看了眼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司徒。 小水走到司徒的跟前,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臂,担心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司徒戴着面具,转过身向前走去,小水也知道这次算是彻底把人家给得罪了,正打算要追上去时,那躺在地上的大哥又响起一阵哎呦哎呦的声音。 小水差点还忘记这个受害人,那大哥现在脸色铁青,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咋了,周围围着的一群人刚刚都被那紧张的气氛害怕地闭上了眼,然后等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大哥在这地上痛呼。 一个接着一个地问着这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现在被打在地上,那大哥也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随意扯了一个谎言圆了过去,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半真半假地信了,他这才放下点心来,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来影响到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啊! 小水先是对着那大哥一鞠躬,大哥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用手不耐烦催促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人也已经被我打跑了,你快点走吧。” 小水没想到这大哥的心肠是真的好,他自己都受伤了,还记挂着她,她又是对着那大哥一鞠躬,大哥的脸色难看比猜到了屎还难看,开始挤眉弄眼的对着小水使眼色,小水却是只当作这大哥还在安慰她一样。 周围人也是被这一幕感动得不行,都夸赞这个大哥真是英雄豪情,太行侠仗义了!大哥脸上笑得一脸谦虚,可心中就差点要求着小水了,他是真的想要这个姑奶奶快一点走啊! 小水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从自己的怀中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一个小钱袋直接放到了大哥的手中,道:“今日的事情就谢谢大哥,大哥您现在也受伤了,就拿着这点小小的银子好好去看一下病吧!免得落下什么病根那就不好了。” 大哥本来一开始还不觉得身体疼痛的,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感觉自己现在还真是哪都不舒服,周围人也都是信以为真了,有几个热心的小伙子直接一起商量给他抬到医馆去,一场闹剧也就这样结束了。 小水这才想起来,还得好好跟上司徒,认真地和他道一句抱歉,可这会人是彻底地找不到了,她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去。 齐向礼坐在马车内,楚芙蓉静坐在他的身旁,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起初他还以为是这天气的原因,特意为自己披上了一件狐狸雪毛制作而成的大氅,可这寒意还是丝毫不减反倒是越来越冷了。 楚芙锦眼珠子一转,就看到齐向礼脸色难看到让她找不到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表情,她细想一下,这才道:“夫君,可是今日和皇兄聊得不开心?看你现在的样子愁眉苦脸的,这让妾身很是担心啊!” 楚芙锦轻轻握住齐向礼那双寒冷刺骨的手,她忍不住一打哆嗦,齐向礼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本以为她会因为这寒冷而把手给收回去,没想到却是紧紧的握住他,他也渐渐感受到一点暖意。 楚芙锦见他还是不回答自己的话,只是低眸看着两人相握住的手,这让她有些生气的情绪立马被心底的甜蜜掩盖,她轻轻靠在齐向礼的肩膀上,二人相顾无言,这也让楚芙锦难得享受到这片刻的宁静。 齐柔也是在外面玩够了,一掀开马帘就看到两人的这一幕,她勾唇一笑,语气酸溜溜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啊!不像楚姐姐,还有夫君给你暖手呢!我看我现在不止是手冰凉冰凉的,就连我这弱小的心灵被你们这一幕给刺痛到,也是拔凉拔凉的感觉!” 楚芙锦被齐柔这句话给逗笑,齐向礼也因为齐柔的到来,赶紧抽开手,别过脸又立马严肃地看向齐柔,“还笑,你也不看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齐柔被齐向礼这样一训斥,心中顿时有了委屈,直接怒怼道:“兄长,你真的是变了,还说我呢!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那个楚凝曦!这么晚了在外面玩的到时候被人抓了去都还让人担心!” 齐向礼被齐柔这样一说,想要反驳几句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便直接站起身来,齐柔下意识的还以为她兄长该不会真的对她生气了,就要站起来揍她一顿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可还真是比窦娥还冤啊!她感觉躲到楚芙锦的肩膀后,以此来寻求庇护,楚芙锦则化作一副知心好姐姐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齐向礼看到这场面,直接冷哼一声,掀开马帘子就向外走去。 齐柔还被刚刚齐向礼那样气势汹汹的眼神吓到害怕,无措道:“楚姐姐,我兄长真的变了,他……”想到了什么,齐柔又把话给憋在肚子里,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也只是她个人的猜测,自然是不敢随意透露给任何人,更何况这人还是兄长的枕边人。 因此,她趴在楚芙锦的肩上小声抽泣,“呜呜呜,兄长变得好凶啊!” 楚芙锦还以为是什么事,也只能安慰道:“没事,人长大了就是这样,即便是你再有儿童心,也很少会有人这样惯着你了。” 就像今日的她一样,她同样没有想到,今日那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皇兄,会是曾经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的对人,她只感觉一切变化得好快,她只觉得无助极了。 两人一拍即合,像是找到了知音都开始讲诉起来小时候和兄长的一些乐趣。 亥时,楚芙锦终于把马车上的齐柔给哄睡着,拿起一件黑毛大氅想要给站在马车外的齐向礼披上,要是那会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夫君的脸色会那样难看了,那么现在终于算是知道了,他在这朦胧的夜色下等人,等楚凝曦…… 楚芙锦紧紧握住那件黑毛大氅,直到她的手上传来痛意,她才勉强地挤出一眸笑意,柔声对着齐向礼的后背唤道:“夫君,夜风容易着凉,夫君披上一件大氅吧。” 齐向礼转过身来看她,楚芙锦这才迈着小步伐向他走去,贴心地为他披上,眼中满是柔情,“夫君,我们先回府吧,柔儿已经睡下了,这毕竟是外头睡的肯定没有家里的好。” 齐向礼摇摇头,又看向远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又疏离,冷声道:“你先带她回去吧,我还有事。” 楚芙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自嘲一笑道:“夫君,这是在等楚凝曦吧!” 齐向礼点头,大方承认道:“你先回去,我要等她。” 楚芙锦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脑子里不断催促着自己一定要冷静,对一定要冷静,她向齐向礼微微俯身道是,这才回到马车,让车夫带路回府。 马车内,楚芙蓉锦看着熟睡的齐柔,刚刚还是一脸温柔体贴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严肃吩咐道:“楚嬷嬷,人找到了没?” 楚嬷嬷跪在马车内,摇摇头,楚芙锦气得就差把手中的茶杯砸过去,但脑子也算是清醒过来,她现在一定不能这样做,最终也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道:“你先下去,派人盯紧一点,第一时间找到人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楚嬷嬷点头,看着熟睡的齐柔,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在楚芙锦耳旁悄悄说着什么,楚芙锦看着齐柔那熟睡的面庞微微眯眼,挥手让楚嬷嬷先下去了。 她也假装一脸困意,轻轻地靠在马车壁内浅眠,这时,刚刚还在睡得正香的齐柔,睁开一只眼,确认楚芙锦已经睡着了之后,偷偷掀开马帘发现守在马车外的楚嬷嬷也睡着了,她这才走到马车那,叫停了马车,自己下了马车顿时跑得没影了。 楚芙锦也是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睁开了双眼,楚嬷嬷掀开帘子,用眼神示意道,是否她现在要快点跟上去,楚芙锦点点头,等楚嬷嬷走后,她这才叫马车往府上赶去。 齐向礼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人来,但却是只有一个人,小水跪在地上,声音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齐向礼说来,齐向礼眉头紧紧皱着,看样子都是能够立马夹死一直苍蝇。 越说到后面,小水的声音越小,最后只能哭诉道:“齐公子,求求您快一点派人去找找姑娘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贪玩,奴婢愿意受到任何惩罚!” 齐向礼一脚把小水踢开,小水毕竟是个姑娘家,哪经得起齐向礼这样多年习武之人的一脚,立马躺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黑血,齐向冷像是看死物一样看着她。 “找不到你家姑娘,你何止受到的只是小小的惩罚?” 小水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战,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齐向礼又道:“司徒,把人先给我带去,打上三十大板再说!” 司徒嗖的一下就冒出来,跪在小水身边,对着齐向礼点头说是。 小水没想到实行惩罚的人居然会是司徒来执行,心中更是拔凉拔凉的,内心在不断地哀嚎完了,她从一开始就把人家给得罪了,那她接下来受罚的时候还会有小命活着么? 她满脸的欲哭无泪,看着司徒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也紧闭双眼,一副大不了一百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的神情。 司徒藏在面具下的脸庞下意识地勾起一眸笑意,但也就是这么一下,被齐向礼敏锐地捕捉到不对劲,他又冷声吩咐道:“司徒,切忌不能心软,不然你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司徒一听到这话,眸中立马染上寒意,接着就是面无表情的把小水扛在自己肩膀上,小水早就心死,没想到现在想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却是没有一滴眼泪了。 看着两人走后,齐向礼还是按捺不住,他觉得还是要自己亲自去找人比较好。 正迈出一步,突然一道寒风袭击而来,齐向礼立马用楚芙锦给他系上的大氅一挡,那黑毛大氅顿时破出了一个黑洞,齐向礼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又警惕地看向四周,放下了狠话。 “来人究竟是谁?要是被我抓到可别想活命了!” 躲在暗中的人一听到这话,不屑一笑,“是吗?小爷倒还真是不知道,你这看起来柔柔弱的齐公子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本事,还真是叫小爷我开了眼!” 齐向礼面向发声处,就见一个屋顶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面具男子,正在那闲坐着悠哉悠哉地看着他。 齐向礼握紧拳头,直接飞向屋顶,用脚挑起一片瓦片就向那面具男子袭去,面具男子也反应很快,轻松一躲,齐向礼则顺势抽出身上的一把短刀,眼神发狠向那面具男子刺去。 步步紧逼,直逼那面具男子要害,可每次就快要得手的时候,都被这面具男子给轻松躲过,齐向礼心中不免担忧起来,看来今日算是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家伙了。 面具下的男子勾唇一笑,刚刚他故意连连败退,就是为了看出齐向礼的破绽,以退为进,他挑眉瞬间找到时机,向下一记扫腿,又跳起身来给齐向礼重重地踢上一脚。 齐向礼被这一脚踢得不断后退,差点就要从屋顶上掉下去,他看了眼下面空旷的地面,又看着背着月光下站着的黑衣男子,他咬牙道:“你究竟是何人?”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齐向礼负伤 回答他的面具男子,冷冷一笑,“你觉得呢?齐向礼。” 齐向礼先是一愣,藏在袖中的手已经准备好了飞镖,今日他被人这样羞辱,他怎么可能不心生怨意,表面上他还在找些时间,故意对着面子男子慷慨一笑道:“这位兄台,你我本来就是无冤无仇,何必闹成这样死鱼网破的局面呢?” 面具男子像是来了兴趣,把手中的利剑直接插入房顶上,手就这样随意地悬挂在剑柄上,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慵懒惬意的劲,“噢?齐公子,你这话又是何意,不妨说说?” 齐向礼走近一些,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神突然一狠,弯腰低身就把手中的飞镖放出来,直接向面具男子的脑门袭去。 面具男子下意识的用斗篷一挡,没想到齐向礼直接一个飞身,把他脸上带着的面具给踢了下去,看着面前男子的脸,齐向礼皱眉,这人他还真是没见过。 起初,他还以为是太子那边的人,故意派人来暗杀他,但经过这几番交手,齐向礼也逐渐察觉,就算太子花再大的价钱在这楚国内请最好的杀手,也不会有一个像这样的,看这过招的方式,每一步都像是在魏国的武术一样。 是以,齐向礼也满是疑惑,他虽然来到这楚国也有八年之久,但每次和魏国的人通信都是依靠在纸上来往,也就只有一开始给他送来的人和他打过一个照面,至于其他的人他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 魏蠡拍了拍手,眼中满是赞许,“啧,齐公子还真是身手不凡啊!不过……”他拿出他斗篷上那几个小飞镖,在手中把玩,“这偷袭人的手段虽然还有待提高,但齐公子刚刚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是玩得活灵活现啊!也怪今日小爷算是命好,要是一不小心在齐公子身上栽了跟头也是有点委屈人呢!” 齐向礼咬牙切齿,他见过无耻之人,但从来没有见到一个敢这样肆无忌惮和他说这种话的,语气中满是把他全身上下都给羞辱了一个遍,刚刚他下死手都杀不掉这人,看来还是只能智取。 “公子,至于这一点我还是要拜你为师,毕竟刚刚是谁一声不吭地直接朝我袭击,这笔账到现在我们俩也算是彻底扯平了,要是公子还有其他事情,不妨改日再来我府上小酌一杯即可。” 齐向礼这会子倒是和人称兄道弟起来,魏蠡显然也是不吃这一套,直接拦住了齐向礼的去路,两人相顾无言,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熊熊怒火,可面上却是无任何表情。 这时,司忠突然找了过来,直接对着齐向礼下跪,齐向礼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司忠立马会意,悄无声息的溜到了魏蠡的后背,接着用尽全力就是对着魏蠡一掌袭去。 齐向礼也是看准时机,直接一个飞踢踢到魏蠡的膝盖,魏蠡这才发现原来后背还有一个人,是以,三人就这样你一招我一招的陷入打斗模式,幸好他们所在的屋顶的房屋是没有人来居住地,不然听到这像是比自家的野鸡偷了还大的动静,还以为出鬼了。 越打下去,魏蠡逐渐落下下风,眼看着这两人就要给他生擒住,魏蠡一挑眉,直接先把齐向礼给撂倒,然后拿着利剑逼近齐向礼的脖子,对着正要砍过来的司忠威胁道:“别过来,要是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证我的这把剑还会不会再听我的使唤。” 司忠立马就停下脚步,眉头皱得死死的一脸担心的看着齐向礼,齐向礼这下也不敢轻易轻举妄动,魏蠡见这两人终于消停了下来,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看起来他的身上并没有现伤,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两人的内里肯定不虚,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够躲过他九成的功力,最后还能完好无损,他也知道若是在和这两人打下去,店不说能不能分出一个胜负出来,他自己最终也会被两人一起生擒。 魏蠡看着始终面若冰山似的齐向礼,即便如今这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这人还是这个死样子,魏蠡觉得很是无趣,开口道:“你叫你的好下属把他手上的剑给丢了,我自然就能够放了你!” 司忠大喊一声,“公子,这人……说的话可不能啊。'”司忠满是担忧,他生怕要是自己真的一把这剑给丢了,那就更加救不了公子了,毕竟刚刚他和公子同时携带武器攻击都还没有伤到那个人的一分一毫,这无疑给了司忠很大的一个打击。 原来他每日起早贪黑的训练,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打不了人,还是他和公子一起上才能和人家打成一个平手,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人和人相比还真是吓死人,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子的武力肯定不低,刚刚和他们交手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肯定藏拙了。 齐向礼点点头,示意司忠先把剑给丢了,可司忠还是满脸担心,又喊了一句,“公子!”齐向礼冷眼一扫,司忠这才爽快利落丟出。 魏蠡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一对上齐向礼那审视的目光,他咧嘴一笑道:“齐公子,最后我还是要好好提醒你一句,我的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到,我的人你也休想再碰分毫!” 齐向礼不解,还没等他理清楚头绪就被魏蠡直接一脚给从屋顶上踢了下去,齐向礼下意识的吐出来一口黑血,耳边是司忠的担心问候,“公子!公子!属下这就带你回府!” 齐向礼点点头,再看向那屋顶上的方向,这才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人影,而他今日也是无缘无故的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一回到府上,司忠着急大喊,“快!快叫大夫!公子受伤了!” 丫鬟婆子一听到这话,也赶紧忙做起来,小厮也是个会来事的,撒腿子就向那大夫的住处跑去。 楚芙锦本来打算浅眠一会,但一听到这话哪还睡得着,着急地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衣就往齐向礼的住处赶去。 见整个院子闲杂是乱作一团,里里外外都是人,楚芙锦直接抓住浑身是血的司忠,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君不是说好了是在那等人吗?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楚芙锦下意识的猜测,该不会是被皇兄给打了吧!她以前在书信中可没少对着皇兄发闹骚,诉说她的委屈,但转念一想,就算是真的皇兄这样做,但也不至于会下如此毒手吧! 所以现在,楚芙锦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究竟是谁要害她夫君! 司忠也只是摇摇头,他一到那的时候,就见到公子好像落了下风,他把刚刚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楚芙锦站都站不稳了。 司忠虚扶着她,楚芙锦这才渐渐缓过神来,对着府上的下人发令道:“这几日都给我看到严一点,要是谁敢人无关人员进来,后果自负!” 下人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都连连道是,楚芙锦这才感觉心中安心了不少,又好生劝着司忠,叫他也把齐向礼看紧一点,她是真的怕了,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就差一点迈进鬼门关,她是真的担心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更可气的是,连夫君的安暗卫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楚芙锦只感觉这下周围好像是有一条毒舌似的,一旦他们松懈下来,就回伺机而动,从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满是忧心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刚一进屋就见到楚嬷嬷笑眯眯的走进来,楚芙锦让她在自己耳边说,听完,楚芙锦淡淡一笑,“接下来齐柔那边你多盯紧一些,有任何异样随时来报给我!” “是,公主。”楚嬷嬷毕恭毕敬,又想起来什么,道:“公主,奴婢派人轮番打那楚凝曦,可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但有一个在那参加祭祀的僧人说过,他好像见到过楚凝曦。” 楚夫人揉着眉心,烦躁点头,“继续说下去。” “那僧人说今日在那祭祀的时候,神女在那念祝词,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准备诉说心中的美好祝愿,但那神女好像因为一个人女子动怒了,那模样那身形所说的就好像楚凝曦,所以依奴婢猜想,我们找了这么久的楚凝曦都没有找到,可能是都得罪了那神女,被人抓去了。”楚嬷嬷说完自己的见解,静静等待着楚芙锦的下一步问话。 楚芙锦呢喃一声,“神女?”楚嬷嬷认真点头,得意道:“那楚凝曦居然神女都敢得罪,到时候可有她好果子吃,奴婢觉得我们都不用教训她,自然会有人来替我们解恨!” 楚芙锦淡淡应了一声,又再次叮嘱道:“不管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被那神女给抓去了,我反正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嬷嬷哪还敢再多嘴,道了声是就被楚芙锦给打发下去了。 魏蠡还是坐在屋顶上发呆,夜晚的凉风微微吹起他的黑色斗篷,他额角的碎发也随之飘落几根下来,魏辛博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魏蠡的。 他看着自家大哥那落寞的背影,他心中有个想法好像这人突然间就老了十几岁一样,见此,他也坐到魏蠡身旁,没心没肺的笑道:“大哥,今日的灯会你不去,好家伙背着我和二哥跑到这里来看风景。” 魏辛博说着,还朝低下望过去,还别说,这儿的视角还算是不错,最起码河那头的街道繁华还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对面那头光星点缀,这头却是静谧无声。 魏蠡一开始听那脚步就知道来人是谁,他又直接躺在那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繁星,边上还有一轮弯弯的明月,月如皎曦,他想起了某人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魏辛博见自家大哥这样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又自顾自的在那傻笑,他无奈摇头,这一看就是想到了楚姑娘啊!有个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他家大哥这副痴汉的样子。 “你说,人能找到吗?” 魏辛博本以为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这屋顶上闲坐,没想到魏蠡突然来了一句,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既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伤了自家大哥的心,又怕把话说得太好,给大哥带来渺茫的希望,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魏蠡瞥了他一眼,自己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又坐起身看着那轮明月,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出某种承诺。 “只要她还在这世上,我就算把这天底下掀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 魏辛博望着魏蠡那满是坚定的神情,欲言又止,“大哥……你……”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今日的灯会节就这样过去了,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美好的一天,可对于某人来说,却也只不过是平常的日子里平常过而已。 楚嬷嬷今晚一宿没睡,现在还在这齐柔的房间里蹲着,等到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还觉得真是奇怪了。 她明明一直跟着这位大小姐啊!亲眼看到她回到府上最后来到自己的房间,怎么这一回偏偏是一点动静还没有呢?正当她想要再凑近一点看时,脖子被一把冰冷锋利的刀刃紧贴,顿时,楚嬷嬷吓到大气都不敢喘。 她借着这淡淡的月色看向来人,那人的眼睛却是异常的凶狠,好像是下一秒就能够把她杀了一样,楚嬷嬷也认出来来人,她双手合十,开始阿弥陀佛道:“小壮啊!你这是干什么!快把这刀给拿来!要是不小心给我碰到了那可怎么办!” 严壮也很是给面子,把那柄短刀给收了起来,楚嬷嬷还想着趁机溜走,却是被严转拦住了去路。 “嬷嬷,这夜半三更的不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严壮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静静地等待着楚嬷嬷答话。 楚嬷嬷眼珠子一转,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开口就是哎呦道:“我这老婆子的记性啊!想必也是上了年纪了,在这夜晚不小心走错了路,那我这就走,这就走!” “哎,嬷嬷,你这记性差可这脑子倒是转的挺灵活的,这既然来都来了,也别走了,我们大小姐正打算见您呢!”严壮说着,就要带着楚嬷嬷去见齐柔。 楚嬷嬷哪肯啊,要是这么一见对她用刑,她这上了年纪的糟老婆子还能藏的住什么话,见此,她急忙抓住了眼壮的手臂,神神秘秘的说着。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大小姐今日在灯会节那干了什么吗?”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齐柔的野心 严壮顿时警绝起来,又看向楚嬷嬷那张势在必得的笑脸,他总觉得这对于他来说肯定不是件好事可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在也不知道了。 良久,严壮把刀放下,点点头,楚嬷嬷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两人一起找个隐蔽的角落,楚嬷嬷把那日她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只见严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千真万确!” 严壮的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脚步虚浮,人像是丢了魂魄一样,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等他一抬头就走到这间灯火通明的房间外。 这是大小姐的房间,他握紧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最后深吸一口气,大步迈了进去。 躲在暗处的楚嬷嬷,虽然见自己计划没有完全完成,可刚刚的试探确实让她发现了一些其他的收获,看着屋内的两个人影子映在那窗户上,她神秘的笑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回去。 屋内,齐柔还在那看书,被突然闯入进来的严壮吓了一大跳,见到来人后,直接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尖骂道:“怎么?你想造反啊!没有我的吩咐你怎么敢随意进入我的房间?” 严壮沉默不语,只是那双鹰卒般的双眸正在专注深情的看着齐柔,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连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一样。 齐柔哪里见到过这样严壮,每次不都是见了她都会恭敬地唤她一句大小姐么?每次都是她高高在上地来欣赏他,但这一次齐柔确实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要说具体一点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终,也只能假装很生气,别过脸生气道:“趁着我还没有生气之前,还不快一点离开我的屋子!不然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后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齐柔的一颗心不自觉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又不可能啊!这次她的出行目的可谓是做的万无一失,而且也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她。 齐柔慢慢的思索着,后面的人还是没过任何动静,她只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不解的转过头,还没说出话,就被严壮紧紧抱在怀里。 齐柔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被他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一瞬间她也有些动容,她也并不是那种无情之人,可人总只要学会披上一些面具,才能对得起自己这个身份。 就比如她现在,想要回抱她的手又停留在空中,转眼眸一闭,直接用力一把推开严壮。 “放肆!”整个屋子内静悄悄的,只有一声响亮的巴掌扇。 齐柔看着自己已经扇完人的右手,不自觉的有些发抖,又看向严壮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她心底有些发虚,别过脸用生气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严壮,你真以为本小姐是那种你想要靠近就能够靠近的人吗?你我的身份地位悬殊,难道这一点你还搞不清楚吗?只要本小姐我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严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好像是虚张声势的小狐狸,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知道。” 齐柔不解地转过身,严壮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这次她没有拒绝。 “小姐,这件事情你本可以不用瞒着我的,再怎么样子我也是孩子的父亲,我也有这个权利知道。”严壮一副好似被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口吻缓缓说着,他心中对站在面前的人儿还真是又爱又恨。 爱她一脸高傲却也有动容的时候,爱她那种悠闲自在随意一句话一个字就能够彻底把他的都撩动的模样,可又在心底做不到不恨她,恨她每次觉得不需要他了,就把他推得远远的,恨她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她要嫁人的话,更恨她以身犯险要去做他不知道的危险事。 这一刻,他想要是他们的相遇只是一对平凡的普通老百姓多好。 齐柔不自觉地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慌张,又紧张解释道:“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严壮也不恼怒,知道她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好好和她商量,他下意识地看向她那平坦的小腹,那里面有他的骨肉。 他拉着齐柔在梨花桌上坐下,这才道:“大小姐,你现在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都知道,你是不是想用这个孩子成功嫁入国公侯府?” 齐柔没想到自己这一步计划都能够被他知晓,现在追究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也已经没有了意义,眼中满是针扎,最后又坚定的看向严壮道:“对,我就是要利用它,成功让我母凭子贵,我要当国公候府的女主人,听到这个回答现在你满意了吧!” 严壮看她说的这样势在必得,那随意的语气好像他们的孩子就只是一个筹码,用来换取她成功嫁入国公候府的利益而已,他心中不由得憋的慌,语气也不自己而觉加重了些,逼问道:“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真是可笑!”齐柔抽出手,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中茶杯,颓废道:“我母亲现在已经生了重病,父亲为了府上的名誉着想对外宣称我母亲去外头的弘法寺礼佛了,可只有我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得病,一切都是我父亲害的,还有他养在外头的狐媚子!她们马上就要进府了,我不能让我母亲孤立无援,从小都是她呵护着我长大,为我扫清一切障碍,现在该是我回报她的时候了!” 严壮愣了愣,他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了,看似是胜券在握可又何尝不是可怜人,要瞒着这个还在以后嫁入国公候府,要让所有人都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姓王,而这一切她所做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求的一丝庇护而已。 严壮下跪,眼角的一滴泪就这样顺着他的脸庞滑下,掉在地上不一会就干了。 “柔儿,我知晓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可我只有一点小小的私心,那就是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好吗?如果接下来的路很难走,我只想牵着你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我会在暗处默默帮你,直到看到你走上了你最想要的那个位置,夫妻和睦,儿女成群,看到你幸福了我也不会不再叨扰默默离开,但这一次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齐柔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跪天跪地跪皇上,他其实可以不必这样委曲求全的,但他却是一心只为了自己,这辈子,齐柔是真的没有见到过这样一个傻的人,傻到他做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意义的事情,但是为了她还是做了。 齐柔扶起严壮,轻轻的点了点头,此时无声胜有声,严壮也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中,两人就这样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 西院内,楚芙锦听完楚嬷嬷的一番话,脸上嘲讽意味'十足,但不得不说这齐柔还是为了她自己谋得一个好前程是有个脑子在身上的,而且人家怀孕的事情也是真的,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国公侯府的,她也是心知肚明。 这样想完,她不自觉地感到一丝落寞,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也好想要有一个孩子,是真的想要。 楚嬷嬷看着公主这样,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但她也感到很无能为力,但又不忍心看着公主这样难受,一个鬼点子立马从她脑海中冒出,她在楚芙锦耳边轻轻说着。 楚芙锦脸色大变,连手中拿的茶杯都被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楚嬷嬷见状立马下跪求饶。 “公主赎罪,多怪老奴这张嘴说了不该说的话,老奴这就愿意自取领罚!”楚嬷嬷说着边抽自己的嘴巴子,边又是一口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楚芙锦。 楚芙锦现在心乱的很,觉得莫名有些烦躁,随手一挥让楚嬷嬷先下去,她这会需要好好的静静,等人走后,她这才开始思索起来。 其实刚刚楚嬷嬷的那一番话也并不是并无道理,她嫁入齐府中也差不多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这要是换做其他女子,肚子里早就有了动静,可偏偏就是她还不显怀,她看起来表面上处变不惊,可心底里也很是着急。 这几个月,她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每次出现异样都会唤大夫来给她诊脉,可大夫也只是摇了摇头,说她的身子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不要轻易动怒就行,这就让她更加恼火。 身子没事,为何却是迟迟不会有身孕呢?难道问题不是出现在她这里?她最终还是耐不住心底的困惑,走到了齐向礼的房中,看着那静静躺着的齐向礼,他现在还在受很严重的伤。 她看着也难受,心底那个答案却是特别想要一个解答,她握住齐向礼的手,靠在自己脸颊上,“夫君,我该要怎么做,我该要怎么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要让你开心就好。” 翌日清晨,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大夫就提着一个小药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西院,楚芙锦看到来人之后,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公主。”大夫向她拱手,满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楚芙锦点点头,让他先进去瞧瞧,她自己则是坐在外屋,看着花瓶中的一朵牡丹花,她的心思一下就飘得好远,手帕在她的手中一下就变得皱巴巴的。 刚刚那位大夫是她以前在皇宫中,最信得过的一位御史大夫,他的家族也是因为靠着跟她和母后做事,才沾上一点光,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向上爬,最后也爬到了太医院的二把手这个位置,但这个眼线谁也不知道他是皇后那边的人。 这件事特别的保密,就连跟了她许久的楚嬷嬷都不曾知晓,因为在那满是算计的皇宫,要是轻易露出自己的羽翼,那无非就是让人找到弱点,轻易地折断你的翅膀。 一炷香后,太医皱着眉头从里面走出,什么话也没说就留了一封信就走了,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楚芙锦在人走后,才缓缓打开那封信。 信上的每句话每个字她明明都认识,可那内容却是让她难以呼吸,她的夫君……恍惚间,她猛然看向齐向礼,又轻轻撩开珠帘走入。 看了他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屋顶,道:“没事,夫君我们会有孩子的。” ………… 楚凝曦这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她被人绑在架子上,头发像是被水淋过一样,全身上下都是湿哒哒的,明明是夏日炎炎的夏日,可在这间密室里,却是没一点炎热,反而是冷酷无比。 终于,那道紧闭的暗门终于打开了,楚凝曦察觉到一点点的光亮,虚弱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了马莲莲悠闲的走过来,见此她也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啧,楚姐姐,我听我那侍女说对你怎么用刑你都还是不会求饶啊!难怪,现在被折腾的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和你平日那副不染仙尘的样子可不符啊!”马莲莲说着,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条马鞭,轻轻抬起楚凝曦的脸。 “不过,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我对你身体上用了这么重的刑罚,偏偏就是不伤害你的脸吗?” 楚凝曦没有回答,她现在就算是想回答也回答不了,脖子上那满是淤青,她轻轻一动连发出一丝呜咽的声音都觉得困难无比。 虽然不知道这马莲莲现在究竟是何目的,可她也知道一看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她甚至都觉得可能自己会被人明显地折磨致死。 马莲莲冷笑一声,故作怜惜道:“哎呦,我都忘记了,楚姐姐这样子都回答不了我的话啊!不过也没事,我可以谁给你听。” 马莲莲把面纱摘下,楚凝曦皱眉,只觉得这次她的面容好像于与昨日的不一样了,那额头尖多了一朵曼陀罗花,直觉的告诉她,马莲莲现在是疯的可怕! “楚姐姐,你反正也是要将死之人了,不如把你这一副好皮囊给我,让我来实现这副好皮囊的最大价值,而你也将要顶着我那张丑得让人犯恶心的脸,在这个世上绝望地活着。” “你觉得怎么样?” ------------ 第一百七十章 要变天了 楚凝曦脸上满是惊恐,她想到马莲莲会费劲手段地狠狠折磨她,但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疯! 换脸,这不是比杀了她还痛不欲生吗? 马莲莲很满意她这副表情,嘲讽道:“呵,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不过你们放心,那个过程我保证不会很痛苦,只需要好好等待三日,三日后你就可以获得一个新的身份了哈哈哈哈!” 马莲莲一边走,一边拍手摇摇换换的走出去,楚凝曦看着那道石门又被紧闭上,她在这个黑漆漆的密室里,一点光线也看不到,除了右上角那有个小小的窗户,楚凝曦只看到一点点的光亮,她现在身陷绝地。 她害怕是真的,想哭是真,但还是不打算就此坐以待毙,对,她就算用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活着出去。 若是她轻易的死去,只怕那马莲莲也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对于马莲莲来说,悄无声息的处置一个死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楚凝曦搞不懂,刚刚那马莲莲说要顶着她的面容发挥最大的价值,那又是什么呢? 她满是疑惑,现在的马莲莲早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了,她想着还有三日,这三日内她得要好好找出解救自己的办法。 一想到马莲莲还中了自己的毒,楚凝曦细细思索着,突然又心生一计。 魏蠡除了昨晚灯会节外出后,今日一整天都是闲坐在院子里,他们刚刚搬到京城不久,不可能一直在客栈礼住着,所以前几日魏蠡就派魏辛博早点去看一下京城的宅院。 但不得不说,这京城也真是寸土寸金,要是没有一点钱财很难在这里立足,解决日常的温饱都是一个问题,魏蠡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现在他的渡口也算是越做越大,虽然这点钱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他到底是从那样吃一顿饱一顿中的日子里熬过来的,也知道什么是最珍贵什么是最不容易的,他悠闲地躺在摇椅上,看着外面的天空,风云诡变,他轻轻摇着手中扇子,“要变天了。” 魏杜虎拿着一盘烧鸡走了进来,看到魏蠡在那躺着,他也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着,把自己今日买的烧鸡递给到魏蠡面前。 魏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无奈一笑道: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弟居然会把自己最喜欢的烧鸡全都给我?” 魏杜虎看着那盘烧鸡,渐渐出了神,像是陷入了一段往事一样。 烧鸡是魏杜虎的最爱,说到底还和小时候的一段渊源有关,小时候在魏蠡还没有遇到魏杜虎之前,他就是只是一个被村里人嫌弃,骂他娘是野寡妇最后和别人私通才生下他的贱种,他的娘亲对他也是嫌弃无比。 每次都是让他干最重的活,那时候他也只是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都还可以窝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父母也会给人家无条件的宠爱。 每次过年期间,都是魏杜虎最伤心的几天,人家都是家人闲坐,靠着暖烘烘的火一家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 却只有他在这个漫长寒冷的雪夜,背着一担比成年人还要高的一捆木柴朝着自己家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屋走去,而每次进去都能见到他娘亲不知道又是带着哪个男人回家,他听着他们里面的欢笑,他也知道自己格格不入,甚至要是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会被骂碍眼。 他只能一个人在小小又是漏风又是漏雨的厨房里窝着,边上小小的一卷铺盖就是他的床,每次冷得饿得都睡不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到底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所有小朋友都骂他,大人们都指责他,就连与他骨肉相连的娘亲都嫌弃他晦气,是因为他的出生才害得她变成这样,他只能每晚无助地哭泣,第二天醒来又是干着自己的事情。 后来,又过了一年,年底闹了饥荒,村里好多人都被饿死了,他的娘亲不想死,用尽了全部办法但都没有她昔日对她好的贵人收留她,最后他的娘亲把一切矛头指向他。 那里,魏杜虎永远记着,他被卖到了一个杀猪人家的手中,而他的娘就数着那点碎银子扭着腰走了,他看着那案板上的肉,他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反而是觉得很饿。 所幸那户杀猪人家也是个好的,只当他是个打杂的小伙子,每日给他几口饭吃他也就觉得满足了,在那过了几天好日子,可老天爷又和他开起了玩笑。 那户杀猪人家早就给他盘算了好了价钱,又给他卖了,这次卖的却是那吃人不吐骨头连天,他被关在一个牢笼里,喊破了天都没有人来救他,最后他用尽全部力气,在黑夜里偷偷地把那笼子给打开,不要命地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在这山间一直漂泊,直到最后遇到了身负重伤的魏蠡,他的命运才开始改变。 魏蠡看他模样好像已经想到了伤心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是多么不好,“二弟,抱歉。” “大哥没事,那些事情早就都过去了,更何况我现在不是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吗?”魏杜虎满是不在意说着,魏蠡也不戳破他那眼眶里的泪水。 “说吧,有何事求你大哥,大哥都会尽力满足你。” 魏杜虎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对着魏蠡下跪道:“大哥,俺想要去参军!” 魏蠡脸上先是震惊了一下,后又笑了笑,“二弟,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哪知,平日里向来大大咧咧好吃懒做的魏杜虎一改往常,又是对着魏蠡磕了一个响头,眼中满是坚定,“大哥,俺认真的。” 良久,魏蠡皱着眉头看着他,只问了句,“为什么?” 他不相信这会是他二弟的决定,他那些苦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怎么会不清楚,只要一当兵,一上战场那就是你死我活,生死难料。 魏杜虎对他有恩,于情于理他都不想让他陷入险境,既然是他把人带过来的,他也要把人重新带走。 魏辛博也进来,跪在魏杜虎身侧,他刚刚其实早就来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大哥和二哥的谈话他也听到了,他也猜到了二哥这样做的目的。 魏蠡看着这一个两个的,瞬间让他觉得他怎么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都没有一个让他可以放心的。 魏蠡看着边上的魏辛博,挑眉道:“你又是来干嘛的?咋了,你也要去参军?” 魏辛博摇摇头,这让魏蠡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又被魏辛博说出来的话给震惊到。 “大哥,我支持二哥的想法,二哥有自己的想要做的事情,求二哥成全。” 魏蠡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狠狠咬牙,看着他们两个,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威胁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是去送死!” 他情绪激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两个弟弟,他实在不想失去这两个家人,他们是一路走来的,说好要一起共享人间富贵的,可没想到,世事难料。 “大哥,国危矣,虽然俺是一个莽夫,可也看不到那群嚣张的气人就这样欺负我们街头的老百姓。这口气,俺咽不下!”魏杜虎也说出自己的观点,脸上的表情是魏蠡第一次在他身上的看到的坚定,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 魏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他的二弟一下就变化这样大,他又看向魏辛博。 魏辛博知道这个眼神,缓缓道:“昨日,灯会节的时候我陪着二哥在街道上游玩,突然来了一大批岐人就开始搜人,抢孩子,砸商铺,到处弄得人仰马翻,大家都是胆战心惊。” 魏蠡没有说话,这景象他昨日也见到了,看起来热闹繁荣的京城,却可以让奇人随意进出,这谁不知道现在的国度也只是剩下一张空有美丽的外壳,实则在内早就已经腐败不堪。 “更何况,大哥,这京城虽然和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沾不上什么边,但不管怎么说,身为楚国人,这点血性还是要有的,怎么能够亲眼看着外来人欺负到我们自家人头上呢!就是真的被打了,那骨头也不软啊!” 魏辛博说得一脸兴奋,那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够抓住一个岐人狠狠的揍上一顿一样,虽然他是真的可以这样做得出来。 魏蠡背过身去,魏杜虎和魏辛博还在跪着,他们看不到他们大哥此时又是怎么的一副面容,这也是头一次他们这样的顶撞大哥。 魏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二弟你既然想去就去吧。” 魏杜虎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再次确认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魏蠡将人扶起来,亲自拍了拍他的膝盖上的灰尘,郑重道:“二弟,你现在也成长了,想当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我又怎么再好意思阻拦你呢,不过我有一点,就是不管怎么你混不混得出一个人样,都要给我报平安!” “好好好,谢谢大哥,大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魏杜虎激动不已,对着魏蠡立马下跪磕了一个响头就快速地跑出。 魏辛博看到自家二哥这模样也是打心底的为他开心,魏蠡瞥了他一眼,又重新做到摇椅上,“还不起来?” 魏辛博听到这话,也知道自家大哥并不是在生自己的气,一脸嬉皮笑脸起身,这才发现他的腿一下就跪麻了。 但是,现在当着他大哥的面,他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咬着牙对着魏蠡笑。 魏蠡一看他这样就猜到了,也不拆穿他,“你先坐下,我和你好好聊聊。” 魏辛博坐到了魏蠡对面,他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来得莫名其妙的,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自家大哥的话。 “二弟看起来一腔热血,我很欣慰,但为人还是有些大大咧咧,你多派一些人手在暗中好好保护他。” 魏蠡的这一番话瞬间就让魏辛博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他二哥参军这本来也算是一件好事,怎么在大哥眼中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大哥,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魏辛博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渐渐地感觉自己好似忽略了些什么。 魏蠡点点头,“这天早就变了,二弟就算是去参军也很难回来,这个国家需要一个明君,带领着他们这群勇士才能好好的保家卫国。” 魏辛博一点就通,心中也不免担心起来,“现在内忧外患,那刚刚大哥为什么要答应二哥,这不就是……”让他自寻死路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但魏蠡也懂他这个意思,他把手枕在脑后,“他一腔热血,也只有他自己去亲眼看到,亲自去经历一些磨难,才能成长得更快。” 魏辛博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看来还是他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两人短暂的沉默,魏蠡不知想起什么,又道:“那前几日来的几个穿着诡异的人可打探清楚了?” 渡口现在就是他们的,来往的船只或多或少不说全部,但绝大部分都是和他们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这也是他们成功把渡口做成了他们的对外开放的港口之一。 当然,也有人在暗中随时盯着,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些捣乱的人,这不,前几日就出现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北地岐人来的人。 虽然现在在这里看到岐人也很常见,但那几个女子魏蠡特意留意了一下,直觉告诉他不会那么简单。 魏辛博也注意到了,把这几日打听到的情报都说出,“那几个女子,看似像是什么祭祀的神女,昨日在灯会节的时候他们祭祀,有很多中原人慕名而去,其他地方也没瞧出来什么,一切看起来正常。” 魏蠡嗤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取下扳指拿到空中,这时那阳光刚好照射在这翠玉的扳指上,璀璨又耀眼。 “越是正常,越是有种不为人知的一面。” 魏辛博知道自家大哥的警惕心一向高,便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那我这就派人去仔细查查。” 魏蠡摆手,冷笑道:“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我倒是想亲自去会一会了。” 魏辛博心中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上次他大哥也说要去会会那个齐公子,结果他人还没到就把人家打个重伤,不知这次……他仿佛也看到了结局。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隐藏在心底的爱意 已经过去一天,楚凝曦还是一如既往地被绑在十字架上,给她送饭的侍女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把饭放到她面前,把锁一下给打开,监督着楚凝曦用饭。 楚凝曦由于长时间都被这样绑着,链子一松开下意识的就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侍女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人受了很重的伤,但只要一看到那张脸就知道是个美人。 虽然内心有些动容,但这些说到底还是与她无关,在这里待得越久越是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自己做,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难说。 侍女不耐烦地踢了一下那黑漆漆的饭碗,催促着,“快点把东西吃了!” 楚凝曦看着那碗里看了好几遍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饭,她犹犹豫的走到饭碗前,一股恶心的酸臭味立马向她扑鼻而来,她看着这黑乎乎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可这人一直在盯着她。 楚凝曦大概也能猜到,这肯定不是普通的饭,只要一想到马莲莲说过几日想要和她换脸的事情,到现在她还是心有余悸。 侍女见楚凝曦磨磨蹭蹭的,她怕耽误自己回去交差的时辰,直接粗鲁的把碗抢过来,直接抓住楚凝曦的头发,就开始把那口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地往她嘴里送。 楚凝曦被迫仰起头,那头皮撕裂的痛苦不断地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她不断地针扎不想要那东西进入她的腹中,可奈何还是于事无补。 那侍女见她死死咬着牙,直接出手对着她的腹中打上一掌,楚凝曦一下就被打到墙角,痛得都快要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那侍女也是见现在就是好时机,干脆利落的把东西全都塞到楚凝曦的口中,楚凝曦恶心不已,不断地用自己的手,想要把那东西给抠出来,可还没动作几下。 就被那侍女重新把链子套在她的手腕上,她感觉到那冰冷刺骨的链子在她的耳边不断沙沙作响,她看着面前的侍女露出一个嫌弃不已的笑容。 她用尽全部力气道:“我刚刚吃的是什么……” 侍女嗤笑一声,把碗装进食盒就走了。 只留下楚凝曦一脸茫然,那关门声吱呀吱呀的关上了,她有被关到这个见不得光的黑屋子里。 她每次都绝望不已,可她都是咬着牙签逼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又开始抽出手中的银针开始撬锁。 锁成功被撬开了,她又回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草丛堆,开始用自己头上的簪子挖着小洞。 这个洞也是她偶然之间发现的,这既然有洞口那就说明肯定是有暗道的,更何况那时候她进来的时候,这个就是在地底下,那暗道也许就是她唯一一次机会出逃了。 小水被打上了一夜的板子,现在早就疼得下不了船了,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心里有很多骂人的话,但最后【表情】只是一瘸一拐地从他身边经过什么也没说。 司徒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对人家小姑娘下手重一点,自然也不好再继续拦着她,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着,好几次都要摔倒在地,他每次都是下意识都想要伸出手,可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不妥。 与其在这里一直看着,让他自己陷入两面针扎,还不如早点离开,对,离开。 等他来到齐向礼的房间时,就发现司忠沉默不语地站在外头,那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直觉的告诉他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 司忠见他来,向他点点头,他们两人虽然不是一块进入齐府给齐献礼卖力的,但在那黑森林里,也只有他们两个算得上是最出类拔萃的,所以每次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更是战友。 司徒瞥了眼他后背的伤,也大概知道了那日发生了事情,但两人都闭口不言,他也自动忽略,只道:“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司忠就知道这肯定是瞒不过这人的,点点头,简单地把那日他和齐向礼向那个黑衣人交手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下。 司徒眉头紧锁,又追问,“可知道那个歹人是何面目,好让我直接找到人给那人一顿揍的。” 说罢,司徒就要气势汹汹的去揍人,司忠连忙把他拦住,叹气道:“我也知道你这是为公子打抱不平,但也要想一下,我和公子的武力也不比你差,昨夜都还是我和公子两个人一起上,都打不过那个人,就算我现在不拦着你,你不知道人家底细就这样单枪匹马地闯过去,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司徒听到他这番话,气势才减弱了几分,可拳头还是紧紧握住,“但也不能让公子白吃亏啊!” “你以为我何尝不想给公子报仇呢?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公子好生把伤先给养好了,才能寻找报仇的机会。”司忠缓缓说着,又是一脸忧心的看向屋内,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司徒也沉默不语,有注意到司忠那一脸疲惫的神情,“你先回去吧,这几日我来守护着公子的安危。” 司忠见此,也不在故作坚强,他昨夜是和公子一起对着那个黑衣人交手,公子也身负重伤了,他这武力在公子之下自然也是被伤得很重。 但从回来到现在他不敢露出半点痛苦,因为说到底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好公子,所以也自觉地守了齐向礼一天一夜,这会被司徒看出来,道了声谢就向自己的屋子赶去。 还没进屋,差点又和白九撞个满怀,但这次两人都刻意拉开一些距离,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尴尬。 白九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自从那次之后她像是赌气一样,刻意躲着他,但她也没想到就算是她故意躲着人家,人家可能也没打算再见她吧,只要一想到这人和小叶那样亲密,她的心底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这种感觉说来也真是怪异,她又不好直接和人诉说,就觉得还不如不见这人,这样的话总起码她的心中也会好受一点。 司忠尴尬的就是,他这几日一直和那小叶待在一起,虽然二人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可每次一见到白九就觉得肯定是自己对不起她,他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刻意隐藏着自己的心,现在他们的距离就刚刚好。 “你最近还好吗?”最后,白九忍不住问话。 司忠愣了愣,正想要回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司忠大人!” 两人同时回头,就见到白九站在那游廊的拐角处,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白九下意识的看向司忠是何反应,就见他立马就露出了笑容,白九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还真是变了,以前只要一喊她的名字,那脸上都能够立马笑出一朵花来。 哪像现在这样,一见到她就好比老鼠见到猫一样,躲她都还来不及更别说笑了,起初白九也是懒得在意这些的。 可知道看到这人对其他女人也是这样的一种表情,她瞬间觉得自己就不是那一个特别的,起先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还真是这人的另外呢,可现在她直接扭头就走。 司忠也没想到他这都什么话都还没说,人怎么就走了呢?他的动作比脑子快,先是拦住了白九的去路,微微皱眉道:“你怎么了?” 白九还以为他拦着自己是想要挽留她的,可他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她是生气了吗?也许是的,她直接一步一步向司忠走近,司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叶看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身体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一样,移不动脚步,就连周围的世界好像都变得特别的安静,因为她的眼中只看到那两人好似在紧紧相拥着。 而事实却是,白九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司忠,司忠心跳加快,他理智告诉他应该后退的,可到底还是控住不住自己的心。 其实这几日他很想她,他想要伸出手轻轻地抱她一下,可手还没碰到,就被白九无情的打开,紧着这就是对着他的脚上重重的一踩,只能怒吼道:“滚!” 说完,白九就离去,司忠好似没有感到疼痛一样,看着白九那坚决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中也是变得空荡荡的,小叶看到这一幕,刚刚两人还在那拥抱呢,一下司忠就被人踩了,还被骂了。 她赶紧跑到司忠跟前,关心道:“你没事吧?” 现在的司忠在她眼中好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委屈,小叶看着他那微微红肿的眼眶,一时心软,语气温柔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下一秒,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司忠紧紧抱在怀里,她想要轻轻推开,耳边响起了男人的无助的轻叹声,“让我抱一会,就一小会。” 小叶见此,也乖乖站着不动了,司忠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可现在就算是想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感受着怀里人的安静,这一刻他是真觉得岁月静好。 殊不知,其实白九并没有走远,相反的是她还站在那不起眼的角落,眼睛眨都不带眨的一直看着他们,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 她像是一个见证别人辛福的偷窥者,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己却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以前她不懂到底什么是爱,但现在她也算是懂一点了。 她最真实的感受就是自己的心真的好痛,只觉得看着他们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她觉得刺眼极了,也许天空不作美,刻意看她的笑话,刚刚还在那晴空望里的天气,此刻又是倾盆大雨一直下着。 白九失魂落魄的走进这雨里,她脑子里开始不断地回想起他和司忠的相识相知的一点点的经历,这才发现她也许早就把他放在了心上,可一直都不曾大胆的说出。 正当她想要直面自己的心时,那个人却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了,那个人已经把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而她这始终没有说出口的爱意,她想就彻底地断送在这场倾盆大雨里吧。 对,就是这样,现在也只能这样,她一步一步的走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后来看到门口有人时,她直接两眼一闭,彻底抵抗不住身体的能力晕了过去。 小水本来就是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找到白九的住处,她自己人微言轻的也不敢找大夫,更何况她现在手中也没有多少影子,她还把姑娘给带丢了,更不好意思到姑娘那去拿银子。 就算她自己的真的舔着一个脸去,人家那管事的肯定得到了公子的吩咐,也只怕是不会轻易给她银子,到时候少不了又要吃上一顿苦头,所幸听到几个知心的丫鬟提起。 说这白九姑娘人美心善,他们有个时候有点小灾小病都是找白九姑娘看的,那白九姑娘也不会收下他们银子,也知道他们的不易,只要随便拿些自己做的食品糕点或者毛衣针线给那白九姑娘就行。 是以,小水就这样顺藤摸瓜的好不容易找到白九的住处,哪成想突然给她搞上这么一出,她顿时待在原地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忍着疼痛蹲下,用手叹了叹白九的鼻尖,发现还有微微气呼出,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还好人没事,看着样子应该也只是昏迷了过去。 有瞧见她这一身都是湿哒哒的,而且刚刚那样子还是冒雨走过来的,一开始还给她吓了一大跳,但现在小水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做奴婢的还真是享受不到那主子的一天好福气啊!就比如她现在,自己都被打的半身不遂呢?还要一瘸一拐咬着牙把白九给带进屋里去。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白九,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忙活起来,终于忙活到了晚上,她看着白九终于被自己给收拾干净了,她实在是承受不住困意,竟直接趴在那床头撑着手睡过去。 白九是夜半才醒过来的,看着这眼熟的房间,她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好像还在那雨中走着,但又到自己房间门口就晕过去了,又是谁好心给她照顾一番呢? 这衣服看起来也是被人换过的,白九正想要起身,突然感觉自己的被子上一沉,就见到小水在那轻轻的睡着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半边狐狸面具 小水闻到一阵香味,睡意全无连忙站起身来向那香味的源头走去,就见白九拿着一个汤勺不知在那搅拌着什么。 小水忍不住流下口水,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见白九像自己看过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自己的肚子,尴尬地笑了下。 白九被她这憨厚的小模样给逗笑,走到她身边让她先好好坐下,语气轻柔道:“怎么不多睡一会,你现在可比我更需要被人照顾呀!” 小水还是第三次听到这种暖心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白九也只是当她是个被需要人好生照顾的小女孩,安慰着她去那桌上先坐着。 小水也乖乖应了下来,看着白九又是重新回到那灶台上忙进忙出的,她现在想要帮点小忙但也知道自己这一身伤能帮的地方实在是能力有限,别到时候好心办成坏事就不错了。 就在她还在渐渐出神的时候,白九已经把一碗素面给小水端了过来,又接着端出一锅药汤。 小水的注意力一下就留在了饭桌上,指着那个看起来黑乎乎但很香的药汤道:“这是什么?” 白九笑着和她解释,“这个是白云药汤,是我自己独自研制出来的,对你这种跌打损伤可是很有帮助的,当然是药三分毒,还是不能多喝的。” 小水没想到她这么细心,一下就看出来她受的伤很重了,道了句谢谢,白九也是越看这个小丫头就是越喜欢,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快点把这碗面条给吃了,然后把这碗药喝了我在给你找些药涂抹背后的伤。” 小水乖乖听话,一下就吃得很快,白九一开始在司忠那受到的不好的情绪,现在顿时被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小姑娘给治愈了。 她开始好奇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水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一句,“奴婢没有名字,还是从前小姐随便给取的叫小水。” 此话一出,白九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眼睛里有了一丝落寞,嘴里又呢喃了一句,“小水,那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叫做小叶?” 小水点头,把那碗里最后一根面条给吃干净,这才接话,“是啊,小叶姐姐虽然不算是我亲姐姐,但是对我可是比对她亲妹妹还要好。”虽然也知道小叶根本就没有什么亲妹妹,所以她后面的话说不说出来也都是无所谓,反正只要人知道她和小叶是最要好的姐妹就行了。 白九一开始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最后居然和自己想到一模一样,顿时脸上表现出一丝不自然,“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会觉得你们有些相似呢。” 小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当作这是在夸赞她,毕竟在她心中除了她家姑娘也就是小叶姐姐最好看了,她最喜欢小叶姐姐身上那种温温柔柔的美,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白九却是渐渐出神,也知道自己不能有这种有色目光来看人,虽然她现在和那司忠到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心底还是会或多或少对那小叶有些埋怨。 心想着是不是只要那个女人不出现就好,这样的话那她和司忠是不是还能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是不是也就是意味着司忠对她的情意就不会变。 但后来又是觉得可笑,她把男人的变心怪罪到那女人身上做什么,俗话说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更何况只要是司忠真的不喜欢她了,生出了变心的行为,就算是他身边没有个什么叫小叶的人,到时候也许也会有什么叫小花小草的人,那这样她是不是要把这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的恨的牙痒痒。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实在没必要,对,没必要为了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受委屈,受哭泣,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她还是能够做回从前无忧无虑的自己。 小水见自己喊了几句,白九都没有反应,最后直接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白九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刚刚想其他事情去了。” 小水点点头,这点她也做得不好,但见白九并没有在意,她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先聊着。 白九在她的后背小心翼翼给她上药,尽管预料到小水后背肯定会伤得很严重,可自己亲自看到的和想象的差别还是很大,这一幕她是不是触目惊心了,甚至是涂药都不敢太过用力。 两人就这样都不说话,一时间都特别的安静,白九是在认认真真的给她上药,小水却是有些耐不住寂寞,想要找点话题来缓解一下自己后背上的疼痛,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变得唉声叹气。 白九注意到她的情绪很是低落,关心道:“怎么啦?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说出来我会尽力帮你的。” 小水摇摇头,眼中立马就有了泪水,白九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正要关心几句,却听见小水哭诉道:“都是我不好,我把姑娘给弄丢了,要是当初我不自作主张去买那个糖人多好,也许现在姑娘肯定还是平平安安的在这里吧。” 白九脑子微微一转,听着她这一番话,又看着她后背的这一身伤大概也算是猜出来一个大概,这丫头应该也是因为这样被人惩罚了吧。 “没事,你主人也许就是去其他地方玩玩了,也许过几天她就会回来。”白九并不会这么来安慰人,也知道她这番话说得也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要是人家主人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小水又为何受这么严厉的惩罚,肯定是出事了。 小水更加心如死灰,颓废道:“白九姐姐,你不懂,我家姑娘是比我从前的主子好的不止一百倍,就是因为这样我被齐公子惩罚也是无怨无悔的,因为我家姑娘在外头肯定是过得比我还惨,听公子那语气生死都未可知,所以先比较我这点小伤也算不得什么,我也愿意用这条贱命来换我家姑娘平安。” 起初白九还以为她说的主子就是那齐大小姐,因为这府上也就那齐大小姐的丫鬟成群,可她这话头一转,又是齐公子动怒,她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也许并不是她想的这样。 “你家姑娘是何人?” “我家姑娘是楚,那公子叫我家姑娘曦儿。”小水这话也是真的没有说假,她这个做奴婢的,对于直言自家主子的名字算得上是大不敬,是以她也只能去头掐尾的透露。 白九大脑像是被炸开了了一样,又结合小水刚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话,她把小水转过身,扶住她的肩膀着急道:“那你家主子和你是在哪里走散的?” 白九也已经知道,这人就是她的小曦,小曦妹妹,她没想到自己这才几日不见她,她又和她玩起了失踪,也知道她绝非这种贪玩的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坏事,不然也不会一夜未归。 小水被白九这样子有些惊到,一时间支支吾吾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九也自知失态,语气轻柔了几分,再次问道:“小水,我不逼你,但你要好好想想,你是在哪里和你家姑娘走散的?” 小水现在有些怀疑,“白九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她生怕自己这样一个不小心,给自家姑娘惹来麻烦,毕竟在这府上人心隔着肚皮,她也不能只看这人的表面来判断好坏。 “你家姑娘叫楚凝曦是不是?她就是我的妹妹,她现在失踪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着急她,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你和她最后一次是在哪里见的面。”白九理清思路细细说着,又一脸着急地看向小水。 小水确认不是什么坏人之后,自己在脑海中也开始认真地回想起当日的事情,“当时,我和我家姑娘女扮男装……买了一个面具……我戴的是蝴蝶,她戴的是……狐狸……后来……” 白九听她说完,自己渐渐也有些没眉目了,二话不说就想要去找人,小水连忙喊住,着急道:“白九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白九一口回绝她,“你现在是病人,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伤给养好,那才是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帮助。” 小水气馁,还想要再说什么就发现人早就不见了,自己的后背的伤也被涂满了药膏,无奈,她只能乖乖地趴着,看着外头那黑漆漆的夜色,不断地在内心祈祷,希望白九姐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也希望姑娘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此时早就过了夜禁,大街上别说是人了,一只狗都看不见,除了还有几个断手断脚拿着一个破碗在那哀嚎着要饭的乞丐。 白九是偷偷跑出府的,当然也是走的之前她偶然间发现的那个狗洞,那个洞口看起来特别小,本以为自己这个体型肯定要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钻出去,没想到几日不见,那狗洞还是那个狗洞。 那个位置和样子都还没有变,唯一变的就是那个洞口好像被人爬过,她也就因此爬起来不那么费劲,一出来就见到这景象,她一开始还有些眉头的,可现在到底还是一筹莫展了。 她顺着小水所说,来到了那棵大树下,几片残留在树上的落叶就这样缓缓落下,给这静谧无人的黑夜又多添上了几分萧条。 白九见这找不到什么线索,又在这周围找一找,但没想到这还真让她找点了点不同寻常,一个看起来像是狐狸图案的面具,虽然只是一个角,而且那角上看起来还沾满了鲜血,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很重要的一个线索。 可她还想在继续看看是否能够找到其他发现时,脚步声窸窸窣窣地响起,“快一点,快跟上,看是谁这家伙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折腾,老子一定不会放不过他!”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守夜队的人,大楚有着这样的一种夜禁,只要过了夜半,那就是不管何人都不可以随意在这大街上逗留,严重者都可以随意砍头。 百姓虽然不知道这个夜禁为什么如此不讲人情,但大部分的人也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都是这个点了谁还会放着好好的美觉不睡跑到这大街上乱转悠,到处乱转悠保不准自己的小命就留在这里了。 白九赶快起身,找了一个角落里躲起来,那十个带着刀又是带着弓箭的守夜队的人就这样与她隔着一道薄薄的墙,擦肩而过,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正要走时,白九察觉到自己裙角好像被人拉住。 她顿时动也不敢动了,身后那贱笑的声音响起,“姑娘,这大晚上的看你一个人多可怜,要不来我这怀抱里好好给你暖一暖吧!” 白九不敢转过身,那人却是愈发的大胆起来,手慢慢地搭上她的肩膀,她被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后退了好几步,她这才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面容也是脏兮兮的不成样子,现在正龇着一口黄牙贱兮兮地笑着看她。 要是要白九说出个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那人看到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得更欢,一张口那就是对着白九上下百般羞辱。 白九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现在这个点的人都不敢随意外出,看这乞丐也像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或者说那群守夜队的人也很少会在乎他们这种人,都只是当做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的残疾人对他们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一开始白九也是这样想的,直到看到这个乞丐那看起来像是没了手的右胳膊现在突然有多出了手,白九也渐渐明白了,这个乞丐就是以此来博取同情的。 那乞丐也是愈发的嚣张,直接把白九扑倒在地,开始不断地狂笑,“哈哈哈,老子今天也算是捡到了好运,竟然能够遇上你这种小美人。” 白九一脸难受,手中的那半片狐狸面具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硬生生地给握出了鲜血,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那乞丐儿也是见她一下这样乖,心里的戒备也放松了一些,白九也就是逮着这个空隙,趁那乞丐松懈的时候拿出自己手中的银针就是对着那乞丐的眼睛扎过去。 顿时,乞丐就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哎呦哎呦地叫着,白九看着自己手中银针,也是一脸后怕,这还是当初小曦教给她的。 说她的银针不但可以救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自保,她也就是用这招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以一敌十 说到底,她还是个医者,也知道害人不好,所以对那乞丐的眼睛扎的时候也是控制几分,只会让他疼上一个月,眼睛并不会瞎。 白九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溜之大吉,没想到那乞丐捂着自己的眼睛站起来,那模样好不滑稽,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森的。 “还愣着干什么,兄弟们给我把这臭婆娘给我抓住!” 白九震惊,这话一出,乞丐后面不起眼的角落就有十几个乞丐走来,她吓得立马跑了起来,后头的乞丐也跟着追了上去。 她用尽全部力气在跑,可奈何还是抵不过这十几个乞丐的步伐,不一会就堵在她的面前,而刚刚被她扎的满眼是血的乞丐,看起好像就是她们的头头。 “跑啊!臭娘们,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兄弟们给我上!一定要给她好些颜色瞧瞧!” 此话一出,白九一下就被人抓住手臂,那群乞丐开始对着她的身体上下其手,她针扎不已,手脚完全被人绑住,她只能用口,看见谁的靠近就死死咬着那人的手臂。 可这样的反抗的力量也若乎其微,不一下就被人直接一巴掌给扇倒在地上,她嘴角立马就出血,可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一些,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跑,她一定不能待在这里,要是继续在这里待着她很可能会死的。 而那群乞丐像是来了兴致,开始慢慢地折磨她,直接拖着她的双腿就走,白九被迫全身贴在冰冷的地上,此刻狼狈极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但也不会让这群乞丐随意为非作歹,正当她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一道强硬的怒吼声响起。 “放开她!” 这下,乞丐们都安静下来,看着来源处,一看到就只是一个高大汉,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来的是一群人呢。 乞丐抬头捂着眼睛,抬起下巴不屑道:“臭胖子,别找事啊!现在趁着老子还没有生气,赶快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来人就是魏杜虎,他并不答话,眼神落到最里面缩得瑟瑟发抖的少女身上,见她衣衫褴褛,头发也是被人随意拉扯一样,整个小脸上都透露着害怕。 他知道要是现在他在来往一步,可能这姑娘就真的受到这群畜生欺辱了,本来就很气,他一贯是不屑这种男人随意殴打女人的,更何况还是这些下三烂的男人。 他也是个耐心有限的人,虽然说话占不到人家什么便宜,但没事,他有的是力气啊! 这样想着,他直接捏起一个小乞丐的衣领子,直接对着他脸上重重来了一拳,那个小乞丐顿时被打倒在地上,两颗大门牙就这样掉下来了。 小乞丐疼得在地上痛呼,乞丐头头见这人看起来也像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但不管怎么他们现在的气势肯定不能输。 他也就是还不相信了,他们这么多人还真的对付不了这么一个胖子吗? “兄弟们,给我上!”乞丐头头一发话,众人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二话不说全对着魏杜虎发起进攻。 白九虚弱的睁开眼睛,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到一个人,就这样和那十几个乞丐在那打斗,刚刚的话她也听进了一些,她用力撑起身站起来,看那战况好像那人对付这群乞丐也像是绰绰有余。 她一开始还担心不已的情绪顺便也放松下来,而那乞丐头头见到自己的人一下就被这个大胖子随意一把举过头顶,就是对着地上摔去,心里不断诽谤,这人难道是属牛的吗? 这么大的力气,还真是可怕,眼见着自己最后一个人也被他打倒在地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乞丐头头眼神一瞥就看到了白九。 顿时像是找到了什么破解之法,拿起小刀紧紧贴着白九的脖颈,白九也是愣在了原地,她自己还是一时太大意了,这才没注意到这人突然对着自己绕后。 “胖子,你别过来,你要是再靠近一步你信不信我立马就能够要了这女人的命!”乞丐头头恶狠狠地威胁着,看着魏杜虎像他走来还是有些后怕,连拿着手中的刀都还在不停地颤抖。 魏杜虎看破了他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人要没事,他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白九,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哪成想。 “大哥,我这条命不值钱,你切莫被这歹人给威胁啊!” 魏杜虎愣了愣看向白九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可她居然还能够如此保持镇定自若,他和她视线一对上,又在她不经意间的示意下,注意到她手掌那有几根银针。 顿时,心下了然,也开始配合起来。 乞丐头头见这局势怎么变成这样了,气得又把那小刀对着白九白皙的脖子移动几分,一下那白皙的脖子就有了道细小的血痕。 魏杜虎上前一步,俨然一副下一秒就能够把人给揍飞的架势,“你敢?” 乞丐头头见自己现在也算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但他还不想这样,只要有一点机会他就想要跑。 是以,他给自己在心底打气,有虚张声势地威胁道:“呵,胖子,你要是乖乖听话,那我就把这姑娘给放了,要是你敢耍什么小聪明,信不信我立马就能够让她血溅当场!” 白九没想到这人还挺疯的,那人紧紧握住她的脖子,她也感觉那力道又重了几分,好像快要窒息了,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真的要挂了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哐当声。 魏杜虎把手中的大刀给丢在地上,那乞丐头头冷笑了一声,把奄奄一息的白九随意地往地上一丢,魏杜虎立马跑过去把白九接住,心中还有些庆幸,还好人没有摔着。 那乞丐头头则是立马捡起魏杜虎丢下的那把大砍刀,就对着魏杜虎的背部砍过去,白九看到了大声喊了句,“快躲开!”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把刀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魏杜虎的肩膀上,可眼前这一幕顿时让所以人都傻眼了,连那乞丐头头现在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黑一阵白的,他还是不相信。 他拿的这可就是一把大砍刀啊!他这样砍那人都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要不是现在是白天,他还真的觉得自己活见鬼了呢! 同样震惊的还有白九,她担心不已连忙寻声问道:“你没事吧?” 魏杜虎轻轻把白九放下,转过身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那乞丐头头乞丐头头顿时被吓到那把刀掉下地上,腿也开始不断颤抖,立马下跪不断磕头,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糊在自己的脸上。 “大哥,好汉,英雄饶命啊,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给您认错,求您饶小的一命啊!” 魏杜虎摩擦摩擦拳头,又是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那声音咔响,吓得乞丐头头浑身都忍不住打起了一个激灵,他正想要抬头再说点好听的话,就被那道拳头成功堵在了喉咙里。 魏杜虎直接采取了最省事的一招,对着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对着他肚子重重一拳,那乞丐头头被打到那个木板上,木板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一下就被撞到,乞丐头头被打得满口是血,现在一句求饶的话算是彻底说不出来了。 白九也有些害怕,她没想到这人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又见魏杜虎向自己走近,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魏杜虎也注意到了,可能是自己现在太过野蛮,打架的方式太过于血腥所以吓到人家了。 他也停在原地,隔着白九有一尺远,声音不自在的咳了咳,让自己听起来不让这么吓人。 “姑娘,你……我带你去看医。”魏杜虎挠挠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就见她伤势这么严重肯定要治疗的。 白九还是有些害怕,摇头道:“没事,今日的事情谢谢大哥了,我……咳咳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白九礼貌答谢,对于此人她现在也不知道还用什么来报答,但现在她也只能把伤给养好,虽然这人救了她可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害怕又是一个陷阱。 魏杜虎却是没有注意到她这点情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觉得男女有别,他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连自己都没察觉这份关心的语气。 “姑娘,我知道您现在还是有些害怕,但我魏杜虎可以对天发誓,我若是对姑娘不好就可以天打雷劈!我也绝对不是那种无耻之徒!”魏杜虎一脸着急,见白九还是有些犹豫,他慢慢的走在白九面前,在她面前蹲下。 “姑娘,现在你的伤势最要紧,我来背着你去找大夫吧。” 白九看着他这宽大厚实的后背,她都觉得两个这样的自己他好像也能够背得动,想了想,最终终于爬到了魏杜虎的后背。 魏杜虎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眸笑意,轻轻的把白九背起来,动作轻柔又小心,这才带着她挨家挨户地去看大夫。 可现在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是闭门睡觉的,就算他们去敲开了门,也是被人不耐烦地打发出去。 这时才意识到,大楚的夜景本来就是这样,不但不让人随意外出,也不许有任何的夜晚活动,魏杜虎就这样背着白九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脑子里开始不断思索要怎么办才好,他也能够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姑娘气息好像越来越虚弱了,前几个小时的时候他还拿自己的大衣给这姑娘披上,可到底是这夜晚的温度一下降得太低,更何况这姑娘也是受了一身的伤。 禁不起这风轻轻一吹,他开始着急,最后只能往自家院子里赶去,也许,也许大哥他们有办法呢!对,他们肯定有办法的。 这样想着,魏杜虎的脚步开始加快起来,今日本来是他准备去参军的日子,他也收拾好了东西,不想白日里见到大哥怕自己还真是舍不得,所以就给他们留下了一封信,虽然他大字也不认识几个。 但也是会写几个字,言简意赅地把他要走的事情说了下,这才背着包袱向军队赶去,哪成想半路上就遇到了这种事情,这叫他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 所以现在也只能先把人给救了,至于参军的事情想着过几日再去也不迟,反正他也已经看透了,现在哪里都是在打战,他总会有地方可以去。 而此时,魏蠡看着自己窗前这一封龙飞色舞的几个大字,上面也真的是简单明了,“大哥,俺走了。” 魏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下也叹了一口气,他这二弟啊…… 今夜他本来就是睡不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这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不,闲来无事走到这书房一瞧就见到是这样,可即便在舍不得,他也只能祝他二弟好运了。 正想要回屋休息时,那大门被人哐哐的敲响,这声音成功让魏蠡感到气愤,这大晚上的谁不好好睡觉跑到他这来敲门。 他赶紧穿上了件外袍就去外面瞧,刚好走到一半也见到了魏辛博,哥俩相对一眼,一切言语一个眼神就能够看懂。 魏辛博打开门,就见到满脸是血的魏杜虎,给他吓的赶紧把门给关上了,他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有睡醒?怎么见到二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站在门外? 这下还真是给他吓的不轻,魏蠡见他反应这么大,也有些好奇,“外头谁啊?” 魏辛博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仓促一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想要说时,外面的敲门声愈发的大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魏杜虎可真是急的不行,他今夜可算是敲了好久的的门,在别家吃了一个闭门羹就算了,在自家兄弟这也是,他还真是有些委屈,索性大喊。 “大哥!三弟,快开门啊!是俺回来了!” 魏蠡想起那封信,又忙去打开门,见到魏杜虎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外,他就有些纳闷了,难道他二弟已经去杀敌回来了? 被自己心中这个想法给蠢笑,魏辛博也走了过来,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惊呼道:“二哥,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魏蠡这才注意到他后背还背着一个人,脸色一沉,“先进来说。”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姑娘 白九意识迷迷糊糊的,仿佛听到了些动静,正想要起身坐起来瞧时,那几道声音似乎更加大了些。 她动一下都觉得全身酸痛,索性直接继续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开始集中注意听外面的说话声。 “二哥,这女子来路不明的你怎么就能够轻易把她带到我们这里来呢?”魏辛博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今日这个事情看起来是事小。 但若是这是那些他们死对头的陷阱那就难办了,他们刚来这京城,为了争夺那渡口的事情已经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所以魏辛博不得不有这份戒备。 魏杜虎没说话,而是透过这道屏风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白九就这么不经意间刚好和他视线一对上,她赶紧把眼睛闭上得更加严实一些。 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听别人说话的确不好,但她又能怎么办啊!他们这几个看起来也没把她当外人,她躺着的地方就和他们只隔着一道简单的屏风而已。 魏杜虎在这个视角看到白九的视线也是模模糊糊的,但脸色还是黑了下来,对着魏辛博发话,“俺知道这件事情是俺大意了,但你现在还要再说什么指责的话不妨到外面说!” 魏辛博见他这样好像下一秒就能够把自己给揍上一顿一样,当然这也是他和魏杜虎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他有个时候或者也就是闲着没事就喜欢逗逗他这个傻二哥。 平日里都是挺好哄的,哪成想今日看起来还真是生气了,挺有危机意识的魏辛博下意识地躲到了魏蠡身后。 有气不能出的魏杜虎也是一脸委屈看着魏蠡,魏蠡无奈摇摇头,这才道:“好了,都是兄弟,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清楚就行。”又看了眼白九那个方向,他刚刚其实早就注意到人已经醒了。 是以,他们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峙时,他也没插话,“我们先出去吧,让人家好好休息一会。” 白九听到这,一颗提心吊胆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又是过了好一会,确认外面真的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白九这才艰难的坐起来,她认真的打量这个地方。 看起来像是一座宅院,房间里面的布置虽然极简,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房子的有些角落看起来已经布满了许多灰尘,这要是在常人看来可能是疏于打扫的缘故。 要是之前白九也会这样想,但一想起刚刚他们三人的对话,大概也猜到了这三人应该是刚搬来京城不久。 这样想着,门一下就又被敲响,她赶紧装作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继续躺着。 魏蠡走进来,轻飘飘地往那床上瞥了一眼,又坐到屏风后,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山竹落叶屏风,魏蠡走到之前的位置上,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白九听着这动静,一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总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人好像早就识破了她这点伎俩。 “姑娘,别装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魏蠡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这声音让白九不由地抖了一下,她属实是被吓到了。 既然人家现在早就看穿了,她也懒得再继续装睡了,索性直接坐起来,也不走过去,一是她现在还是一个单人,再怎么活动也不方便,二是,到底还是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不会叫人多想。 魏蠡也没打算走进去,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白九的耐心逐渐没了,她心头有些气,这人早就看穿了,也不明说就这样干坐着,给她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终于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魏蠡却是比她先一步答话,“说吧,你去那棵杨柳树下干什么?” 白九愣了一会,这人怎么每次问的问题都超出她的反常,开口的第一句就对她很不友好,现在这语气是在怀疑她是别人派来的探子吗? “公子,就算我在那棵杨柳树下干什么,说到底也关你什么事吧!”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些,后面的这句话她没在继续说下去,这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她还是要懂得点收敛,不然她这个伤患人家不让她离奇死亡也算是对她仁义至尽了。 魏蠡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红漆梨花木桌,冷笑一声,又故作懒散地撑着头,“姑娘,我也不是在逼你你若是实话实说我可以放过你,你要是还这样含糊不清,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会怜香惜玉。” 最后几个字,被他刻意咬得极重,白九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这人也是真的可怕,明明才只是说了几个字她就忍不住心慌起来。 可事实是她去那棵树下还能干嘛,当然是为了找小曦了,但这件事情她也不能随意向别人透露,尤其是面前这个充满了危险的男人。 “我只是在那等人,我阿娘说我妹妹就是在那走丢的,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得好好找一找。” 白九边哭边说,好似真的有这回事情一样,那豆大的眼泪就这样滴落在那被子上,可那坐着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一招也该不会这样识破了吧?突然门一下又被推来,走进来一个高大个,她一脸懵地瞧着来人,只见他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去了,看起来也是着急跑来的,额头上还有着薄薄的细汗。 白九觉得这人很眼熟,这不就是昨晚救下她的那个人吗? 正想要下跪答谢时,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也只是穿着一个礼衣,转后一脸惊慌失措地抱着被子,为自己找一些掩盖。 魏杜虎这才注意到自己也的确是太过莽撞了,脸色通红,立马转过身,支支吾吾的开始为自己解释。 “对……对不住啊!姑娘,俺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什么,现在二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白九看着他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忍俊不禁,她还是第一次见明明长得这么高大的人,怎么有些动作看起来就是像个小孩一样。 魏杜虎也听到了后头的少女在轻笑,想起刚刚不经意间看到的画面,那抹红晕迅速爬上了他的耳根处。 魏蠡把这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假装喉咙不舒服,“咳咳咳!” 白九和魏杜虎这才严肃起来,魏杜虎先是对着白九道歉,又走到屏风后面小声的对着魏蠡埋怨。 “大哥,你是个正人君子,你怎么就能欺负人家姑娘呢!” 魏蠡:“?”他刚拿起一盏茶打断继续喝一杯好稳定一下自己的心态,哪成想听到自家二弟这番话,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他这不啥都没干,就在这坐在这里喝了一口茶而已,更何况他魏蠡真的可以对天发誓,他只是在询问问题,怎么可能有非分之想。 可他这样子在魏杜虎眼中却是觉得被人识破了才会这样失态,一张肉乎乎的大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大哥!你要是再这样,可可别怪俺不客气了!” 魏蠡挑眉,迅速地瞥了一眼白九,又看向魏杜虎声音刻意说大一些,“哟,二弟,你现在敢这样对你大哥说话,难不成你喜欢那姑娘?” 魏杜虎像是被踩到了狐狸尾巴一样,差点就要跳起来,而在后天的白九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还在那偷偷听着好好的呢! 本以为这兄弟俩那语气肯定会要打起来,哪成想这话题反转得太快,一下就说到她身上,这还真是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大哥,烧鸡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魏杜虎声音不自觉大了些,虽然是在这里说话,可那眼神却是始终注意着后头的动静。 魏蠡淡淡地哦了一声,对着白九那个方向喊道:“那姑娘,你要是不想说实话呢,那就明日再来看你,你总会把实话说出来的。”说完,拍了拍魏杜虎的肩膀挥挥手就离去。 魏杜虎还在原地有些纳闷,大哥说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看似在提醒又明确是在威胁。 白九听着,紧紧抓着棉被,心想着本来想等她养好伤在走,现在看来只能今晚就离开! 亥时,此刻夜里都是静悄悄的,今晚的月亮被一道浓浓的乌云遮蔽,好似不忍在照耀夜晚的景象一样。 白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弯着腰躲在一个草丛里,她刚刚明明听到了这左邻右舍都是有狗叫声,那猜测肯定会有狗洞! 她现在肯定逃不出这个院子,但有狗洞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终于,经过她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对着那个狗洞在空气中比画了一下,又大概比画了一下自己身量,立马露出一脸苦相。 这个狗洞看起来太小了,她就算是再怎么缩也只能钻的进她的一个头啊! 她欲哭无泪,正想要彻底放弃时,突然被一个人紧紧握住嘴巴,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姑娘是我!” 白九立马安静下来,魏杜虎也松开了手,对着白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姑娘,别出声,现在我大哥他们刚睡下,你怎么在这里?” 对于白九的出现,魏杜虎还是很困惑的,白日里那三弟就苦口婆心的和他说了一大堆,美色误人,可能站在他面前这个柔柔弱的女子就是死敌派来的奸细。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相信,即便后来大哥那句充满威胁十足的提醒,他还是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这姑娘一看就是好人,是大哥他们想得太多了。 但刚刚看到这姑娘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不由得疙瘩一下,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伤心,因为他分明看得清楚这姑娘是想要走,她想要离开…… 一时之间,他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很难受,很委屈,又觉得自己这个情绪还真是莫名其妙,明明他们才刚认识一天,他就已经舍不得人家了…… 白九见魏杜虎一开始看到她立马笑嘻嘻的,这一会她竟然在他脸上看出来几分不舍? 这个猜想一出来,白九觉得肯定是她自己想多了,但现在也只有这人能够帮自己了。 白九酝酿好情绪,双眼通红的看着魏杜虎,下跪道:“我知道公子是好人,可现在我一定要走,因为我的妹妹还在等着我去救!” 魏杜虎看到她红眼的那一刻,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连忙把她扶起来,安慰道:“姑娘,姑娘,别哭,俺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他想要伸手帮她擦去眼泪,看着她这样一抽一抽的哭泣,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劲地往下掉,给他看得实在难受。 白九瞥了一眼他脸上的情绪做不得假,倒是自己,故意用这种方式欺骗了他,她心里有些愧疚,但一想到为了小曦,她得赶紧找到人,生怕要是晚了几步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九随手擦干净眼泪,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柔柔弱弱道:“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魏杜虎见人终于哄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当然了,俺魏杜虎肯定说话算数!” 白九看他这憨厚的样子,轻轻笑出声,魏杜虎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像是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道:“不知……姑娘芳名……” 白九率真一笑,向他行礼,“小女子姓白,名九,魏公子叫我白九就行。” “白九,白九,姑娘这名字可真好听。”魏杜虎乐呵几声,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写,但只知道站在树下的少女明眸皓齿,微微一笑他的心都融化了,他不得不承认为她心动了。 白九点点头,也没忘记自己的正事,看了下魏杜虎的肩膀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对了,我有个主意了!” “什么?”魏杜虎一脸好奇,白九则是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声音清脆悦耳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魏杜虎还是第一次心跳得这么快,这是不同于之前二丫的感觉,这一刻他仿佛听不见院子内的任何声音,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她再说,他在认真聆听着,此刻,连夜间的风吹来都觉得温柔无比。 在一间阁楼内,魏辛博看着那矮墙上的两人,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站在他边上的魏蠡,犹豫道:“大哥,我们真的不管吗?”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南衣诱敌 魏蠡放眼看去,那矮墙上他的傻二弟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啊,心甘情愿的成了别人的垫脚石,这会还在龇着大牙乐呵着呢。 “不急,先等人走了再说。” 魏蠡说完,魏辛博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今晚幸好大哥早一步先料到,这才在这晚上苦等着,没想到这一等居然还能够等到他家二哥。 他好几次都差点要冲过去,要二哥千万不要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原本就打算让这姑娘先走,这招放虎归山到时候在暗中来人紧紧跟着,要是这姑娘真的可疑,那就在路上随意杀了也不会让人知晓。 他和大哥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家二哥会出现,但现在这种情形大哥都没有说什么,他即便是想要操心在多也多是徒劳,索性也一脸看戏的表情瞧着矮墙上的两人。 白九是踩着魏杜虎的肩膀,然后靠着他小心翼翼的托起,这才爬上了墙头,幸好院子外面还有一颗桂花树,她就爬上树上,这样的话她也能够平安无恙的下去。 魏杜虎见人真的要走了,心中也很是不舍,着急喊道:“白姑娘!” 白九诧异回头,想起了什么,甜甜一笑道:“杜虎哥,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的!” 说着,白九还对着矮墙下站着迟迟不走的魏杜虎挥了挥手。 魏杜虎也情不自禁的举起手对着她挥了起来,有大声喊道:“白姑娘……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他一脸委屈地看着白九白九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虽然有点脸盲,但这人的名字她还是能够认出来的,更何况这人什么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她总不会忘记的。 白九笑了笑,“杜虎哥,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魏杜虎嗯嗯点头,见到她真的顺着那棵树往下爬的时候,一颗心开始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一下被刮到或者蹭到,直到听见她平安落地的声音,这才神情放松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外头彻底没了动静,他和她就隔着一道墙,他抬头看着那个始终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喃喃道:“白姑娘,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其实还有好多话没有谁出来,他生怕二人再也见不了面,更害怕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因为过几天他就要上战场了,战场上生死未卜,要是状况再严重一些,连个尸体都未必会有。 他垂头散气的往回走,低着头就见到了面前有两双鞋,他顺着视线往上看就见到自家大哥和三弟一脸惬意的看着他,那模样也像是看破但又不说破的神情。 魏杜虎微愣,大概猜想他们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故意岔开话题,“大哥,三弟,你们这么晚居然还没有睡觉啊!” 魏蠡点点头,魏辛博则抢先搭话,“二哥,我们这不是在等你吗?怎么终于把人家姑娘给送走了?” 魏杜虎坚决摇头,故作不懂的看着魏辛博,“三弟,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晚上睡不着又闲着没事干,这才出来看看月亮而已!” “噢……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还真是我误会二哥了哈。”魏辛博继续摇着他手中的那把折扇,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啧了一声。 “不过,二哥,今晚的月亮看起来也是特别好看啊!” 此话话中有话,魏杜虎是个直脾气索性也懒得装了,直接摊牌道:“对,人就是我放跑了,难不成大哥和三弟你们还要去追吗?” 魏蠡打了一个响指,深有体会的点点头,“二弟这脑瓜子怎么一下就开窍了!事不宜迟我先追上去瞧瞧!” 魏蠡一说完就轻轻一跃,成功跳到了房顶上,又是隔着好几个房顶开始了飞檐走壁。 魏杜虎直接傻眼,不是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啊!眼见魏辛博也做出一副要追上去的架势,魏杜虎忙靠着自己的蛮力将人拉住,皱着眉头询问。 “三弟,你和大哥到底要做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对于他来说,白九姑娘真的是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更何况事实不就是摆在那里了吗?要是白九姑娘真的可疑会一点武功,也不会被那些地痞乞丐揍的那么惨吧? 这一点他还真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是在心中打定,白九姑娘不会骗他的。 魏辛博本来想瞒着的,但还是觉得与其他这样苦口婆心就算把他的嘴皮子都说迫了,瞧着自家二哥这个劲头可怕是一个字也不会听进去。 他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二哥,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去瞧瞧?” 魏杜虎眉头皱的死死的,本来想要拒绝但一想到要是他不去,大哥和三弟对白九姑娘不客气那怎么办?那不行,那他一定要在场,这样总起码会保证白九姑娘不会受人欺负。 “好,俺答应你!” 魏辛博就猜到他会这样说,他点点头轻功一跃也跳到了房顶上,魏杜虎紧跟其后。 这是马莲莲给楚凝曦期限的第二日,她再次来到这座黑漆漆的牢房中,手中亮起的烛光微微着亮了黑暗。 她身穿这一件白衣,远看看起来就像是带来的一抹光的天使,但若凑近一些看,就会发现她的脸上隐隐约约再抽动着什么。 马莲莲先是对着这间牢房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可疑之后才缓缓地走到楚凝曦身边。 楚凝曦今日手和腿还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看那样子好像是昏迷过去,马莲莲见到她这一副惨样忍不住勾起唇角,恰好就是她这么一个笑容,她脸上的皮肤抽搐得更加厉害起来。 她神色一瞥,对着后头的女使给了一个眼色,女使立马知道是何用意,不一会就拿着一桶水直接对着楚凝曦泼过去。 楚凝曦被泼醒,一脸懵的看着来人,现在的她能够清楚的察觉到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看着面前的两人她居然看出了重影,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一些。 马莲莲笑的更加大声,“楚凝曦,你别逞强了,等明日一过你就是一具死尸而已,今日我特意给你带来了一些好酒好菜,怕你以后再也吃不到了那就多可惜啊!” 楚凝曦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看着马莲莲轻轻的拍了拍手,那两个女使抓着她的身子,又把昨晚那个黑漆漆的东西给塞进她的嘴里。 她这次学乖了,假装一股脑的全都吃下去,见女使们都没有看出来,她又一直含在口中,不一会口中的味道先是苦随之而来的却是辛辣,那粘糊糊的感觉也是极其恶心。 可她不能吞下去,她现在的身子越来越弱肯定是因为这个东西,她得好好留着研究研究。 马莲莲用马鞭轻轻抬起楚凝曦的下巴,见她的脸还是没有受伤的时候,心中也放心了许多,要是从前看到这张脸她肯定恨不得立马毁了她,但现在只要一想到这张脸马上就是她的,她心里就得意的不行。 “楚凝曦,那日你给我扎的银针我也早就找到了破解之法,不过你的心也真是够狠啊!终究还是太小瞧你了,这张看起来倾国倾城的脸庞竟然藏着如此蛇蝎般的心。”马莲莲自顾自地说着,见无论她这么激怒她,楚凝曦始终不答话,她便觉得有些可疑。 又看着她脸上微微鼓起,她微微眯眼,大声呵斥道:“口中藏的是什么!” 说着,立马就朝楚凝曦口中抓去,楚凝曦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死死咬住马莲莲的手掌,马莲莲痛呼一声,不断咒骂。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在那傻站着干嘛!快点来帮我!” 马莲莲没有想到这楚凝曦看起来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刚刚硬是翘不开她的嘴反而被她反咬一口,最让她觉得生气的就是自己养的这些饭桶都每一个机灵一点的能够来帮一下她。 顿时,她怒不可遏,终于救回了自己的手,可那手上却是有一道鲜红的牙印,马莲莲这回不得不服,要是再晚一步,她的手可能早就被楚凝曦给咬下来了,可不是现在这样咬伤这么简单。 她愤怒地抓起楚凝曦的头发,楚凝曦被迫仰着头看她,马莲莲看出来她眼中一脸不服气的神情,阴森森地笑道:“楚姐姐呀,你是属狗的吗?” 啪的一声,一道重重的鞭子就落在楚凝曦身上,马莲莲咬牙切齿还觉得不够解气,直接把鞭子丢给女使,“把人给我看紧一点,要是有任何异样随时来禀报我。” 女侍低头道是,等马莲莲走后拿着那道鞭子开始对着楚凝曦不断抽打,黑暗中只有数不尽的落鞭声,楚凝曦也有一开始的痛呼,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直接昏迷过去了。 那女使也是抽打的满头大汗,正想要再继续打时被身旁的人制止了。 “别打了,这人现在对主子还有点用,你要是故意把她给抽死了,到时候主子可一定不会饶了你。” 女使这才作罢,怒骂了一声晦气又和其他人一用离开这座暗牢,视线一下又变的黑了下来,楚凝曦艰难的睁开双眼,明明身上哪哪都疼,可脑子里一直提醒她不能睡,一定要保持清醒,找机会逃出去! 白九又再次回到那条街,这次她倒是多了一个心眼,把提前准备好的黑衣拿出来给自己套着,这样虽然也很容易叫人发现,但也不会让人太明显看出来她是个女子。 经历了这次,白九也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世道对女子是何其的不公,男女身体结构差异本来就不同,力量又是悬殊,女性要是遇到危险绝对不能靠蛮力,得智取。 白九偷偷打量着这条街道,走到了一个祭祀的神台,本想上去瞧瞧却注意到那居然还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她又转而的躲在这角落里,不想再去打草惊蛇,看那女子的穿衣打扮好像是个祭祀的人? 那她现在就更加不能叫她轻易发现,若是好人那还好,若是坏人可能她又得命丧于此,当然在她心中后者的这种可能比较大,毕竟谁会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跑到街上来啊! 她偷偷打量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带着白色面纱虽然看不清她具体的面容,但白九看她那眉眼想必容貌也绝不差。 南衣在祭祀的神台来回踱步,她明明记得最后一次摸着那玉佩就是在这个地方啊! 这块玉佩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一定要找到,可她都已经在府上找了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踪迹。 她细细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她记得她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啊!突然想起另一个人,她冷哼一声“见人,敢偷我的东西,有你好看的!” 说完又气冲冲的离去,白九这才冒出头来,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上去,这人既然出现在小曦丢失的地方,而且还是在这大半夜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绝非偶然。 这样一想,她点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机会,与其渺茫毫无希望的找还不如跟上去看看,或许能发现出其他什么呢? 魏蠡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往下看,后面传来脚步声,他一回头就见魏辛博带着魏杜虎匆忙赶来,对于魏杜虎的到来他也没有提起,这只要简单一想就知道他这二弟肯定是放心不下人家,所以一定过来瞅瞅。 “大哥,白姑娘呢?”果然不出魏蠡的意料,魏杜虎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魏蠡笑着摇头,这个举动在魏杜虎眼中却是觉得是在无奈,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来晚了一步。 “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白姑娘她都是无辜的啊!魏杜虎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语气中更是透露着担心。 魏辛博也以为这白姑娘真的被自家大哥抓去,扇子也不摇晃了,试探性问道:“大哥,这白姑娘该不会真的是敌人派来的吧?” “人已经走了,在追上去看看也不迟。”魏蠡见这误会越来越深,简单明了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下。 魏杜虎听完也是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人没事就行。”又警惕性的看了看魏蠡和魏辛博,看来这次他一定要比大哥和三弟早点找到白姑娘。 顿时,趁着魏蠡和魏辛博说话的间隙,他立马朝着自己大哥刚刚所说的方向跑去,一下就没影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次相救 魏蠡和魏辛博对望一眼,一切言语自在眼神之中。 白九这边,她紧紧追着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周围有什么异样,这时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远远看去那京城的一道阳光即将照来。 为这这黑暗已久的地方即将带来光亮,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白九大概估算着时间,每过一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南衣加快自己步伐,时不时的往身后一瞥,见这个尾巴还是没有甩掉,想起那次她堂堂的神女居然被尊主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穷野丫头给训斥了。 虽然说到底是她的错,但这口气她心中就是难以下咽,觉得自己的尊严直接叫那野丫头按在地上摩擦,这叫她怎么能不气。 上次就是因为没有注意到,才差点暴露了,这次她早就有所警觉,既然这身后的尾巴如此穷追不舍,那么她也不必客气了。 白九见她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带着自己拐来拐去在这几个小胡同里穿梭,她人都要被这路线给转晕了,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人就是故意的? 南衣冷笑一声,又是对着面前的一个胡同的拐角走去,白九也小心翼翼跟上,可这次确实有些意外,没有看到人影,正在她有些愣神之时。 自己被一股力道直接掀翻在地上,她的膝盖顿时被摩擦出血,一道得意的声音响起。 “呵,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可给过你机会了,你既然还想要跟着那别怪我无情了!”南衣眼神一狠,快准狠的直接掐住白九的脖子。 白九则用手死死的抓着她的手,暗中拿着自己的银针对着南衣扎去。 南衣被这突然一刺,狠狠的把白九甩到地上,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背一道明显的血包,她总感觉这招有些莫名的熟悉。 “呵,看来还真是有些小瞧你了,这阴招倒是使用得不错。” 白九爬在地上,猛烈地咳嗽,差点就要给自己磕出血来,她也瞪着南衣,“难有您厉害,一出手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这么想要我死?” 这句话是真的,白九也看出这南衣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善茬,能光天化日之下下次毒手,这人一看就不简单。 南衣冷笑一声,“是吗?那你现在知道的太晚了,也只有死人才能知道这么多,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吧!” 说着,一个移步突然闪到白九面前,直接一手就将白九掐这脖子,白九逐渐感觉自己身体被悬空,现在别说使出力气了,她的神智渐渐有些不清晰,她知道自己这是要痛到昏厥了。 魏杜虎看到这一切,直接一个翻身从屋顶上稳稳地落在地上,对着南衣的后背直接一掌,南衣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遭人背后偷袭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给她打倒在地上,魏杜虎则是赶忙把白九抱在自己怀里,看着面色惨白的白九,尤其是那一道脖子上明显的伤痕。 他现在都不敢相信,要是自己再晚来了一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他有多么的后悔。 白九也没想到魏杜虎再一次救了自己,现在她撑着勉强清醒的神智,勉强地笑了起来,艰难的喊了句,“杜虎哥,你来了。” “白姑娘,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应该早点跟着,早知道他就应该多要留下一个心眼子等看到人平安到家才走的,不应该只是帮她爬出了院墙。 白九看着他满是自责的神情,自己也不好受,说到底还是自己骗了他,可他什么话也没说,她自己也不相信这一刻难道魏杜虎真的不知道一点什么吗? 可能也是信了他家大哥的话,把她当做奸细了才这样跟着她吧,这样想后,白九又觉得自己有些悲凉,现在她居然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对自己好的人了,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这样想也会让自己好受一点,'总比那真情实意更让人偿还比较好。 南衣猜测大概是帮手来了,也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迅速地爬起来又被人挡住去路,她面露疑惑看着面前这两人。 其中一个不苟言笑,可那一道眼神看过来瞬间让人酷似十二月的寒霜,格外的冷人,另外一个人呢,虽然现在笑的是一个如沐春风,尤其再配上他漫不经心摇着手中的折扇,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世家的翩翩公子的做派。 南衣后退一步,谨惕的看着这两人,魏辛博先一步唱着红脸,温和道:“姑娘,你个女儿家的怎么一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数呢这样都不好啊!” 魏辛博虽然是笑着,可那笑意简直就是皮笑肉不笑,笑的太假,南衣狠狠瞪着他,回怼道:“多管闲事就是找死!” 说着掏出自己身上的那把佩剑朝魏辛博刺去,魏辛博还是一脸笑意的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这给南衣看着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羞辱,于是边用了十二分的功力,这一次她一定要把这人给解决掉。 可在那剑离魏辛博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她就被一道力道猝不及防的弹开,这个招数好像似曾相识,她刚刚好像也是用这招来对付那个女人。 她看向罪魁祸首还是冷着一个脸,只不过这次倒是说话了,但说的不是她爱听的话。 “你在找死吗?” 南衣听着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自己也不知道明明都还没有和这男子交手为何这么怕他,可能是他身上那股奇怪的气质吧。 南衣气的咬牙,现在的她是走肯定是走不掉的,当然能走的就是自己可能被打的很惨拖着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命回去,她是不想的。 所以现在见是硬的不行,那么她就来软的,主动向魏辛博和魏蠡服礼,一脸乖巧的问话,“二位公子,小女子刚刚也是无意的,只求二位公子不要轻易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才是。” 魏杜虎直接戳破她这副伪样子,大怒骂道:“呵,你现在倒是会说,你看把人打成什么样子?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南衣被魏杜虎这样一贬低,心中本来就有怒火可还是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逼着自己要先冷静下来。 她微微一笑,向着魏杜虎表示抱歉,“这位公子,我承认刚刚是我下手太重了,可你怀中的这个女子有能够好到哪里去呢?她一直跟真的我,我给过她还几次机会把她甩掉没想到她还是紧追不舍,这样动机不纯我刚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安全防身而已。” 魏杜虎本来就是不擅长动嘴皮子,见这女人有理有据虽然他刚刚在后面看到的也是这一幅画面,但他内心的天平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向着白九倾斜,他才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如何,他知道自己的白姑娘受伤了,这一点他一定不能惹得。 “呵,不管怎么样,你把她打伤就是你的错!”魏杜虎气红了脸,对着南衣怒怼回去。 南衣眼神在这两人直接来回看了下,心下了然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对于这种蛮夫她只要随便激怒一下他就行。 南衣轻笑一声,“公子,你这么维护她,她又是你什么人啊!我看这女子可没把您放在心上啊!” 魏杜虎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这件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何这么生气,为何这样紧张。 他怕这种宣之于口的爱意会吓到怀中人,更害怕她会莫名的承受到世人的流言蜚语和指责,毕竟说到底他自己还是真的不够了解这人,但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有复杂的东西。 他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渐渐的陷入进去而不自知深浅。 南衣见这招果然管用,心里更是得意,这人一旦有了自己在意的东西或者软肋那就是格外的脆弱,无疑把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地展示到敌人的面前。 敌人也可以借机只要略使小计,就可以渐渐地控制那人生不如死为自己所用,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始紧张起了那块玉佩,她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局中人呢? 白九缓缓睁开眼睛,刚刚的话她大概也听到了,见到魏杜虎一下这么委屈受伤的神情,像是一只受伤的大狗狗,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不知所措。 白九心底一软,轻轻的握住魏杜虎的手,魏杜虎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握住手中这柔软的白皙的小手。 虽然这手不算是小,可以说得上是标准的美人手,可两人的手这样十指相扣,二人都从自己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慌乱,白九忙抽出自己手,别过脸看向南衣的方向。 魏杜虎只是在空中握了握,显得有些狼狈委屈,耳夹渐渐也染上了红晕,他没想到白姑娘的反应居然比他还大,那是不是说明………… 而这边,魏辛博摇着手中的扇子渐渐的慢下来,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他用扇子指了指魏杜虎那个方向,小声的对着身旁的魏蠡道:“大哥,你看……” 魏蠡嘴唇微勾刚刚的那一幕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种青涩还有些幼稚的反应,他自己也曾体会过,至此也只是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魏辛博就不觉得这么认为,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强塞了一嘴的狗粮,他瞬间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咦惹,真是别扭的不行。 南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自己现在待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更是不想看到这两人一副小两口的样子在她面前好。 她直接转身飞到屋顶上,见底下这四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噢,或者是已经难得管她了,她索性直接快步些离开。 而等他她没走多久,魏蠡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魏辛博则没继续追上去,因为现在他还要处理点善后的事情。 他走到白九面前蹲下,想要将人拉起来,手都已经伸在空中,白九也要搭上她的手了。 却被自家二哥俨然一副护着自己崽子似的模样,一手拍开,转而他自己小心翼翼的把白九扶起来。 魏辛博只能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魏杜虎可不这么觉得,他现在更加小心一些,紧紧看着白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魏辛博咳嗽几声,又摇着自己的扇子,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恰到好处,先是对着白九做了一个长揖,“白姑娘,你好,我叫魏辛博,刚刚离开的是我大哥,叫魏蠡,昨日贸然揣测你是我们不好,这次向你道歉。” 白九愣了愣,好一半响才明白过来这是何意,这算不算是他们对她没有任何敌意了? 她也对着魏辛博屈膝福身,“魏辛博公子,这次是我没有道明来意,说到底还是我骗了大家。”说着,她又向一旁还有些醋意的魏杜虎行礼,柔声道:“杜虎大哥,对不起,我出来其实是为了找我妹妹小曦的,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魏杜虎看着是白九眼中要掉不掉的泪水,心底一软觉得这叫什么事啊!人家白姑娘不也没有骗他吗?就是出来找人的!他那还会计较这些细节啊! “没事,没事,哎,白姑娘你别哭啊!”魏杜虎在一旁急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忙从自己怀中抽出一条手帕递给白九。 魏辛博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这两人给忽视了,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他无奈地摇摇头,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美人落泪,男人心碎啊! 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不同,紧接着不解风情地询问,“白姑娘刚刚说的妹妹叫小曦,可否告诉魏某全名?” 小曦,小曦,他隐隐约约有些希望这就是楚姑娘名字中的那个曦字,一时间他更加紧张又是满怀期待的看着白九。 白九擦眼泪的手微微一顿,一脸茫然的看向魏杜虎,魏杜虎也好似想到了什么,给了白九一个安慰的点头,“白姑娘,没事你就放心说,我三弟不是恶人。” 魏辛博一脸无语瞥了眼自家二哥,他怎么这会才发现他这二哥居然还会损人起来呢? 看起来是给他说好话,可这话还不如不说,搞得还越说越黑,一点也和他这副翩翩公子的不符合! 白九见此,也不再藏着掩着了,或许告诉他们可能找到小曦的机会还会更加大一些。 “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是在一处悬崖边救下的她,她失忆了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我就给她取名叫小曦……”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玉佩碎 魏辛博听完愣了好一会才逐渐回过神来,眼神之中难以掩饰激动,他语无伦次道:“你说的是不是那姑娘就叫楚凝曦?长得白白净净的,有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 白九轻轻点头,一脸疑惑地望向这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刚刚字里行间也没有说出全名啊! 顿时,她又是一脸谨惕地看向魏辛博,生怕他不是什么好人。 魏杜虎同样也很是激动,一拍手又惊又喜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曦曦了!” “曦曦?”白九更加一脸懵,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心中大概也有了一些猜测,试探性问道:“难不成你们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魏杜虎点点头,直到现在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索性先直接挑明话题,“那大哥现在已经追人去了,要是小曦真的在那可能就能够找到了。” 魏辛博点点头,又看向那早就没了人影的一道围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大哥现在能够早点找到人吧。 魏蠡一路跟着南翼,见她进入了一个四方宅院,他看了下那门口的侍卫,直到现在是不能暗暗跟上去了,他看着渐渐冲破日晓的天色,眸色一深。 既然现在也大概找到这人了,他也绝不能以身犯险,还是得等到晚上再做打算。 就这样,他又继续回到了他租的府邸,一进后门就被魏辛博一脸激动地拦下。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三弟,很少见到他会有这样失态的一面,静静等待着他的问话。 “大哥,那楚姑娘现在已经有了下落了!” 魏蠡不由得瞪大眼睛,拳头也暗暗握紧,着急追问道:“她现在在哪?” 他此时的心情说不清的乱,满怀期待的找人又害怕被她埋怨,但自己那股强烈不止而跳动的心跳不会假,他太想她了。 以至于一开始听到这句话都会觉得有些不真实,该不会是他家二弟故意说出安慰他的话吧?可转念一想也觉得没必要,是真是假他还是能够靠自己判断的。 只不过有时候就算真相就铁证如山的摆在他面前,他即便是睁大双眼还是会觉得很是滑稽,不相信而已。 魏辛博把白九所说的事情简单明了地概括了一下,魏蠡便再也等不及,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人。 可现在也是毫无头绪不知道该要往哪个方向去寻找。 魏辛博见自家大哥这心急如焚的样子,忙安慰道:“大哥,没事,总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了楚姑娘还活着,也许就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救了。” 他的这一番话瞬间提醒了魏蠡,他长呼一口气又忙问,“白九现在在何处?” “嘶,杜虎哥你下手快一点。”白九皱着眉头,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她手臂上和脚踝上都是擦伤她本来想要自己解决,没想到这魏杜虎硬是不让,他要亲自来给她上药。 白九左右拗不过他的意思,索性就随他去了,但没想到这药上的比不上药还要痛苦,魏杜虎神情紧绷,每次一看到白九皱着眉头上药的动作恨不得放得轻一些再轻一些。 即便是白九说没事的,可他还是很担心,怕她自己明明很痛苦偏偏要自己硬抗。 这下倒是好了,白九没有硬抗了,这回她是真的觉得痛,这磨磨唧唧的在她伤口上来回上药,还不如简单干脆利落一些。 这时,门一下就被人推开,突如其来的光芒有些刺眼,白九像是早已经料到来人一样,接着看着自己的伤口。 魏蠡走过去,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威逼利诱,这次语气满是诚恳,“白姑娘,你可知她在哪?” 这个她大家都不用挑明就知道说的是谁,白九微微一愣,她怎么感觉这人的语气好像是在求她,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一开始就对她疾恶如仇般的人现在居然会放低姿态来求她? 魏辛博见白九愣住不说话,还以为她担忧过多,摇着扇子如沐春风道:“白姑娘你放心,我家大哥曾经就是楚姑娘的未婚夫,按理来说那也是我们的嫂子,我们和大哥来到这京城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中间的一些细支末微他倒没有说清楚,左右也先把身份明了了也好。 白九还在回神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话,眼神在在场的三人之间来回扫荡,这事情突然超出了她预料之中好的范围了,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自己都是一个乱的。 对于小曦,她是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疼爱,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够获得她应该有的幸福,所以在和小曦流浪结束进入齐府的时候,她就觉得那齐公子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 哪成想后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满是狐疑地看着魏蠡,这次倒不避讳他那锋利的目光,一字一句发问道:“你说你是小曦的未婚夫,那你有何证据证明?” 虽然她之前听到过小曦提过一嘴,但也没有具体说明,她现在有些相信但还是要确认一番。 魏蠡拿出一个手镯,这个手镯看起来不似平常女子喜欢带的那种如玉光的镯子,白九仔细看一些就发现这镯子暗藏玄机。 魏蠡看着这镯子,眼神一下就温柔了下来,好像时间一下就回到了他家那破败小屋旁的一棵石榴树下,他轻轻拉着她的手给她戴上。 “这个镯子是她的,你若是不相信早日找到她给她一看就知道了。” 白九看着魏蠡居然把那镯子直接交给自己保管,她有些惊讶,这也太放心了吧? 难道他们不怕她是乱说的嘛!也对,她一开始还担心他们是在乱说呢!可现在双方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白九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猛然想起什么,一下站起来给还在认真给她手臂上药的魏杜虎吓了一大跳。 “我知道小曦在哪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向她投过来,尤其是魏蠡他满眼惊喜,“你说。” 白九回忆起见到那个蒙面女子的时候,起初她就觉得还有些奇怪没想到这样一联系还真叫她看出一点破绽来。 “就是那个梦见的白衣女子,她的身上有小曦的气味,小曦之前绣过一个荷包,我给她放了平安熏香在里面,那个蒙面女子身上就有那个味道!” 魏辛博觉得这事还是有些奇葩,忍不住提一句,“你确定?就凭借那个气味你就能够笃定楚姑娘一定在那人手中?” 这叫他想要相信也觉得很匪夷所思,那气味不应该是容易会散的嘛?哪能在身上留存这么久? 白九笃定的点点头,“错不了,那个味道就是,也只有我能够制作出那样的香味,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能闻出来。” 魏辛博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鼻子,还是他的鼻子能够有这么灵验就好了。 魏杜虎更加一脸宠溺地看着白九傻笑,“白姑娘真厉害。” 白九也向着他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只有魏蠡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他那匆忙的脚步立马就出卖了他。 魏辛博看着匆忙离去的背影,忙喊了一句,“哎,大哥你去哪啊!等等我!” 今晚是个无月之夜,连天上的繁星都没有,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天空昭示着此时的黑夜渐渐来临。 马莲莲站在一个满是卦象的图阵上,她还是一如既往带着面具,身后站着三四排白衣女子,她伸出右手对着一个方向掐算着,本来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楚凝曦被人五花大绑得死死地丢在八卦阵上,一个白衣女侍弯腰恭敬道:“主子,这人刚刚还想要跑,现在被属下抓回来了,任凭主子处置。” 马莲莲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楚凝曦,眼神淡漠,勾出一眸意味深长的笑容,用脚尖轻轻挑起楚凝曦的下巴,一脸唏嘘道:“还好,没有伤到脸。” 刚刚汇报的女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知道分寸,这现在的主子阴晴不定明明是想要她拿罪,没想到差点就把自己这条性命给搭进去了,现在站在原地硬是动也不敢动。 楚凝曦眼神毫无波澜,一脸死寂的看着马莲莲,再看到自己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图阵上,她仿佛猜到了马莲莲结算打算要做什么了。 换脸……楚凝曦想到这不由得头皮发麻,这种诡异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好似坠入冰窟,万劫不复。 “等一下!”南衣的声音大声响起,马莲莲微微皱眉地看向来人,她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打扰自己的好事,即便这人是她一起干事的伙伴她也觉得厌恶。 南衣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瞥了眼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楚凝曦,玩味地对着马莲莲勾起一眸笑意,“马姐姐,我们不如玩一个游戏吧?赢了这人就归我可好?” 马莲莲身旁的一白衣女侍一听到这话,立马拔出自己佩剑直接把剑架在南衣的脖子上,冷声发问,“你是不是在找死?” 南衣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惧,不屑嗤笑一声,“月一,你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你还真的当你这位主子会在意你的死活?” 被换做月一的白衣女侍先是一愣,又把自己手中的佩剑逼近南衣几分,这一下就把南衣那白皙的脖子有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马莲莲适可而止地打断,假装生气道:“好了,月一,把剑收回去给南衣圣女道歉。” 月一也很是听话,立马把剑给收回去,刚要出声时就被南衣一掌给打翻在地上,有一半跪在地上用剑撑着的勉强才让自己没有完全倒下。 马莲莲的眼神一冷,不解望向南衣,“圣女这是何意?” 南衣冷哼一声,轻轻扫了一下马莲莲那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天真无邪的看着马莲莲。 “马姐姐,你这属下手脚不干净,我这不好好帮你收拾收拾吗?不然这样的目无尊长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最后几个她说得很轻,轻飘飘地带过去却让人觉得满是挑衅。 马莲莲紧紧握住拳头,强逼迫自己冷静一些这才没有出手,说到底月一就是她的属下,刚刚那些动作没有她的吩咐月一也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刺伤南衣。 但南衣的举动让她也没想到,南衣还真是个直性子,委屈不了自己一点,这点她就可以在计谋上彻底的铲除这个人,但现在让她在自己面前像个小丑一样跳来跳去也不算什么事,总还算是有点用处。 “南衣圣女,有话不妨直说。”马莲莲还是带着一眸笑意,即便自己的人被这样羞辱了还是和刚刚温和有礼的模样一样。 南衣在心中诽谤了一句,还真是会装,她迟早要抓到这狐狸尾巴一把将她踩到脚下。 “这人我要了!”南衣指着图阵上的楚凝曦,那语气更是势在必得,好似这语气不是在和马莲莲商量,而是在通知她。 “那可不行噢,圣女,这人我可是要交给尊主的。”马莲莲微微一笑,可那笑意即便是戴着面纱也让人觉得害怕。 南衣满脸不屑,直接戳破马莲莲的目的,“我早就知道了,你现在还和我装,你抓这人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私欲!”她手指着马莲莲,一看到她带着面纱的样子眼中就一抹痛快之意。 “你不过是接着尊主的名号,实际只想把这女子给杀了,把她的脸换到你的脸上是不是!”南衣对着马莲莲满是指责,即便她坏事做尽也觉得这人实在是变态的可怕。 马莲莲轻笑出声,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那圣女想要拿这个人做什么呢?” 南衣自然不会说出那块玉佩的事情,只随意找了一个她自认为合理的理由,“笑话,这人说到底还是我带进来的,说到底她的生死还是掌握在我的我手里,即便你有'尊王给你撑腰又怎么样?你那点小心思还以为尊主不知道吗?” 马莲莲上前一步,她本来就比南衣略微高一些,此刻又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南衣,南衣感觉自己被一层背影给笼罩。 她看着这个始终带着笑的女人,即便心中有了一丝寒意但现在的气势她也觉得不能输,也不满地瞪了回去。 突然,就见到马莲莲不知何时手中就拿出一块玉佩,南衣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马莲莲,“原来是被你偷去了!” 难怪她就奇了怪了,怎么一直找就找不到呢! “圣女说的是这个呀,那给你好了。”马莲莲说着就要把那块玉递给南衣,南衣也捧着双手去接,可马莲莲偏偏把玉往地上一摔,一脸惊呼,“哎呀,这玉碎了真的好可惜啊!”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的到来 南衣怒不可遏,看着地上碎成渣的玉佩,浑身都是在气的颤抖,她立马把剑掏出来架在马莲莲的脖子上。 “你怎么敢的?” 马莲莲淡淡地瞥了一眼落在楚凝曦身旁的那片碎渣,漫不经心道:“圣女别生气,左右不过是一块看起来好看的玉佩,我到时候得到了尊主的欢喜再赔给你不是,万不可因为这块不值钱的玩意失去我俩的和气啊!” 南衣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是吗?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拿尊主来压我我就会怕你吗?” 马莲莲笑而不语,即便那南衣的剑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她还是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她深信这人也不会真的敢拿她怎么样。 当然,马莲莲这一点还是猜对了,南衣就算心中早就想要把这贱人给大卸八块,可还是仅存的理智在不断提醒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也不必在乎这一点,她倒是要看看这马莲莲又能够走得了多远,只怕是倒是爬得越高,摔的就越惨。 见她渐渐地把剑给放下,这个刚刚还在一旁看戏的女士也渐渐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不断地担忧,看刚刚那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就怕是真的打起来了,她们也不好做事不管,但到底还是自己人,伤了也算是结下梁子了。 楚凝曦渐渐有了些意识,她匍匐在地上看着一堆碎成渣的都看不出原来是何模样的东西,她心里疙瘩一下啊。 这该不会就是她皇兄的玉佩吧?这些人! 她想要把那点渣捡起,却被人无情地再次拖走,她手中也只有一点细细碎粉,她咬紧牙关势必叫这些人付出一点代价。 那女使是毫不客气,直接把楚凝曦又丢在一个八卦阵里,紧接着马莲莲登上高台,手中拿着一个法杖不知嘴里又念着一群什么奇怪的咒语。 只见刚刚还是没有月亮和繁星的天空突然就出现了一轮红月,见红月现世众人都不由得开始惊呼。 潜意识里都是觉得这红月一看就是大凶,大难之兆,更何况还是这种红得惊人的就像是被人的鲜血给尽染了一样。 然而天台亭上的屋顶上,魏蠡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那道脆弱被丢弃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背影上。 “这些人看起来还真是有几把刷子,这种巫蛊之术都能够发现。”说话的正是魏辛博,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甚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拼命地揉了好几下自己眼睛这才觉得这一幕是真的发生了。 白九和魏杜虎站在一块,她没有轻功自然是魏杜虎带着她上来的,起初魏杜虎还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让她先好好休息好久就是,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前提就是她得要好好的待在魏杜虎身边,不能乱跑。 白九只要是为了能够见到小曦,当然是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大哥,现在怎么做?”魏辛博追问道,几人一开始以为这也不过就是几个江湖骗子的小把戏,毕竟这鬼神之说也只是出现在那话本子或者那说书人的口中,哪成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话这敌人就不能让他们轻敌了。 魏蠡没说话,他又抬头看着这轮好似尽在眼底的红月,他还在等,他再次看向那道身影拳头不由地紧握。 楚呆瓜,是你吗? 马莲莲见楚凝曦就这样躺在地上,也不像前几日那样针扎了,直接一挥手就叫手下的人拿来一盆冷水。 南衣现在有气不能出,因为她现在还要在这里随时监督着马莲莲,这个计划看似对马莲莲十分有利,但到底还是尊主的主意,她也只能借机再次故意找些马莲莲的错处。 见她拿来一盆冷水,大概也猜到她想要干什么了,但也只是嘴唇微勾,这种人的生死本来就和她无关,她也不会那么傻的去阻止马莲莲,即便她很讨厌马莲莲,但还是能够分得清大局的。 之前还听说,这人还是马莲莲千挑万选中意的脸,二人之前还有些过节,这样看来,她也许还能看到一点好戏。 女士还想自己动手,见马莲莲走过来她也识趣的退到一旁,马莲莲端着那盆冷水走到楚凝曦面前蹲下。 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那从前柔顺无比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可能比外头的乞丐还要脏臭,马莲莲满意极了。 拿起那盆冷水一点一点地倒在楚凝曦身上,那动作看起来优雅无比,好似像文人雅客那样倒茶般的动作,可身下的人却发出惨烈的痛呼声。 马莲莲笑得温和,这可不是普通的水,这可是那绝白山上特意留存上千年的血水,看起来无色无味,但只要那么一滴倒在人的身上,那人就会疼痛不已,全身上下好似就被火烧得一样,痛苦打滚,最后五感全失直至麻木。 楚凝曦双眼通红,连眼中的血丝都能够看到清楚,她在卦阵上来回翻滚,脑海中开始不断冒出许多她没有任何印象的记忆。 滚动中,破旧的衣服都蜷缩在一起,手臂上那道梅花印记现在却是盛开的茂盛,好似在滴血。 马莲莲也注意到了,但以为只是一块普通的胎记并没有放在心上,正想要再对楚凝曦下手时,一道凌冽的风吹过,她下意识闭上双眼就被人一脚给踹飞。 她躺在地上立马吐出来一口黑血,看向这个带着鬼脸面具的男子,只觉得那眼神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南衣本来想要提着一把剑上,但看来眼地上受伤很重的马莲莲,又按下自己的动作,这种让马莲莲吃瘪的机会可是很难的,她还是不要轻易给自己引火上身好,躲在暗处继续观察说不定还能捡到一个大便宜,当然也给自己想好了退路。 反正打不过就跑嘛,她又不傻还得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魏辛博也是没有想到,刚刚还站在他边上的大哥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下去了?而且还已经把人给打趴下了? 魏杜虎和白九也很是震惊,看着对方人多势众,魏杜虎想也没想就打算要下去帮忙还把白九给魏辛博嘱托要他好生照顾。 魏辛博则是急忙拉住了他,“二哥,现在大哥既然已经下去了,短时间内以大哥的身手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主要怕就是敌人早就埋伏好了陷阱。” “那怎么行?那还不快一点下去帮大哥!”魏杜虎一听更加着急,连看魏辛博的眼神都带了一丝不悦。 “不行,现在下去也只是添堵。”白九看着魏杜虎,又看了眼底下那已经做好随时作战的一群人。 魏杜虎见白九都这样说了,语气倒是好了一点,但还是为现在不能帮到魏蠡感到气愤,可惜他这一身蛮力没地方使。 白九看出了他的沮丧,也知道他只不过是太着急了,这担心是真的。 “杜虎哥,现在我们先想点办法才好。” 魏杜虎点点头,也渐渐意识到了只能靠智取了。 “你是什么人?”马莲莲从地上爬起来,四五个女士立马把她围住,保护好她。 魏蠡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就让马莲莲心里一惊,口中呼之欲出的答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亲眼看着这人走到楚凝曦身旁,每走一步,边上的女士虽然拿着剑但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此时的楚凝曦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发乱七八糟遮住了她的脸,她只觉得现在周围都是模糊的。 视线模糊,声音模糊,她想要发出痛哭声都没有力气,刚刚身体内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现在却是寒冷刺骨,像是十二月那宫中冷冰冰的湖水中一样。 哦,对,她就是在那落了一次水,所以特别怕冷,身处冷宫的母妃知道了,会给她绣暖和和的袄子,暖暖的,还会给她做一个暖手的小火炉,那时候的她虽然过得很不好,但所幸还有母妃的爱。 可现在她只觉得一无所有,好似全世界就只是剩下她一个人了一样,她也放弃了反抗,任由自己像那残树上的落叶,渐渐凋零,在那无人问津的秋天,母妃进入冷宫的秋天。 突然,一道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紧紧护住,身体渐渐也有了些感知,她下意识地向这个温暖的大火炉靠近,心中苦笑,是不是天上的母妃见她实在太惨了,所以给她做了一个大火炉给她取暖。 这样一想,那她也快要见到母妃了吧,没什么好遗憾的,这是一件开心的事。 可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响起,真的没有遗憾吗? 她真的甘心吗?她还没有找到皇兄,还没有好好的安葬母妃的尸体,还没有去当面问问那个心中有着天下百姓却是对她和母妃不闻不问的父皇,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啊! 魏蠡轻轻抱着怀中的人儿,明明每次深夜惊醒一想到她有千言万语要诉说,诉说他的思念,诉说他的爱意,可这一刻看到她这样她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声音哽咽,眼眶通红,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留下一大滴泪水,顺着他刀削般的脸庞划下,滚到下巴滴落在楚凝曦手臂上的那朵盛开的梅花印记上。 他声音嘶哑又哽咽,“楚凝曦,我找到你了。” 楚凝曦手指微微一动,她好似被困在一个幻境里,她看着里面上演着她这一生,像是走马观花一样被闪过,她以为这就是临近死亡的场面,这时那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这人,她吱呀吱呀地想要说出口,可她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用尽全部力气把魏蠡抱得更紧一些,眼中的泪水像是终于找到了寄托,在魏蠡面前哭得像个小孩。 马莲莲亲眼看到这一幕脑子好像是被充了血一样让她炸裂,她直接抽出女侍的剑向魏蠡袭去。 她双眼通红,想着既然这男人还是不喜欢自己,那她又何必这样委屈呢! 她既然得不到,自然也不会让那楚凝曦轻易得到,凭什么!拼什么!她就是要见不得她好,她一定要亲手毁了一切! 对,要他们生死两隔! 然而她还没有碰到魏蠡的身时,被一刀飞镖击落在了她的手心,她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的手也满是鲜血。 她狠狠瞪着远处,只见魏辛博手中正拿着一把弓箭此时正对着她的眉心,再放眼望去,他身后不止他一个,还有三四十名黑衣人都是弓箭手。 那弓箭上有火把,有毒粉,马莲莲一惊,话还没说出口。 只听见咻的一声,第一只箭射向空中,紧接着那空中就有了万千雨箭似下雨般一样,向她们射来。 “快!快撤!快!” 马莲莲大声惊喊,刚刚那端庄的模样现在早已经维持不住,头发也凌乱不堪,南衣则是躲在暗处,看了眼这些慌乱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跑得跑,但也没跑几步就被射中,当场身亡。 南衣把刚刚的场面看在眼里,又深深地看了眼魏蠡那个方向,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这还真是有意思啊! 马莲莲,我可算是找到你的软肋了,看接下来你还怎么和我斗! 她也不顾这些人,直接趁乱逃跑,消失在这黑暗中。 马莲莲也是惊慌不已,好不容易逃出那个图阵,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都是血淋淋的尸体,这本来是她要来献祭楚凝曦的,现在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紧握拳头,看向魏蠡眼中满是不甘,等着,她一定还会报仇的! 魏杜虎和白九也是在屋顶上,白九不会射箭就给魏杜虎送箭头,还留意底下的情况,见到马莲莲想要跑。 她立马指了一下她那个位置,着急对着魏杜虎道:“快,快,别让她跑了!” 她可是亲眼看见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家小曦痛苦不堪,她可一定不能让这人轻易的跑了! 魏杜虎也反应很快,直接接过白九递给来的三只羽箭对着马莲莲逃跑的身影,嗖的一下,那三只羽箭就落在马莲莲的腿上,手臂上,和腰上。 白九拍手对着魏杜虎比了一个赞,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 魏杜虎搂着她的腰,小心翼翼的带着她飞了下去,稳稳地落在地上。 马莲莲咬着牙,直接拿着一旁早已经死透了女侍的剑对着自己一砍,接着爬起来逃跑。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破庙老乞丐 魏辛博注意到了,又不知从怀中飞出来一个什么,朝着马莲莲的背影飞过去,刚好就击中在马莲莲的肩膀上,马莲莲额头布满细汗。 强大的求生欲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赶快离开这里,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跑了,魏辛博料想到也会这样,不过也不担心只要是中了他的冰针,那就是必死无疑! 白九看到魏蠡怀中的楚凝曦后,眼眶立马通红颤颤巍巍地蹲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庞却被魏蠡一道狠厉的眼神扫过来。 现在魏蠡这个样子属实给她吓到了,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魏杜虎也有些震惊,担心道:“大哥……你没事吧?” 魏蠡一抬头,把楚凝曦紧紧地抱在怀中,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离开众人的视线。 魏辛博三人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还好魏辛博早有准备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马车内早有三个大夫在那等候。 魏蠡一上马车,那大夫就立马来诊治,只见大夫三人都是满头大汗,叹气地叹气,摇头的摇头,皱眉的皱眉。 很显然,这个反应并不是魏蠡所想要的,他拿出一把短刀直接对这三人在空气中比画了一下,顿时三位大夫的白花头发就掉落了一截,给三人吓到不轻,立马下跪求饶。 “贵人,饶命啊!只是这姑娘实在是伤得太重,里面的毒素也太多了……” “是啊,贵人,这姑娘救是可以救,但只怕是她的这个身子遭不住啊!” 魏蠡捏住一个大夫的衣领子,冷笑地看着在他面前颤颤巍巍的老头,老头吓到瑟瑟发抖好像这公子的眼神中看他就不像看一个活人。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给我把人给救活,你们才能活!” 魏蠡的这一番话直接让这三位大夫叫苦不迭,他们也没想到半只脚就快要踏入棺材的人了,还会碰到这样的事,早知道就好好的待在家中安享晚年了。 魏辛博听到这一动静,先让大夫们先去另外一辆马车,他则是坐下来好好安抚魏蠡的情绪,可饶是他从前多么的会随机应变,别人爱听什么话他就张口就来,可一闻到这马车内浓重的血腥味,再看到楚凝曦那张好似快要玉简消碎的容颜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魏蠡看着怀中的人,他一直克制着自己情绪,心中是激动,又是惊喜,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埋怨自己。 还是他动作在快一些,在快一些,早点找到他的楚呆瓜,是不是她就不用遭受这些磨难了? 一向不信鬼神的他,此刻却在心中双手合十,愿用他的全部哪怕是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想让这个女子活起来,想让他的姑娘平平安安…… “大哥……一回府我再去找几个好大夫,噢,不对,要找这京城最好的大夫!”就算是要绑他也已经想好了要把人给绑回来! 魏蠡无声点点头,可心中还是难受不已。 一回府,那些一开始闲散的下人立马行动起来,熬药的熬药,烧水的烧水,个个都是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方向,还是白九呵斥了几声,才渐渐井然有序起来。 白九和魏杜虎站在房门外,她好想进去瞧瞧,可那魏蠡就像是她要抢走他的宝贝一样,防她像是防贼人一样不让她进去。 她站在门外也担心不已,魏杜虎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断安抚着她的情绪,“白姑娘,没事的,只要大哥在曦曦身边一定会好起来的。” 白九有些疑惑,为什么他就能够这么笃定呢? 魏杜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得太绝对了,又扯开话题道:“没事,你放心,我们现在去给曦曦煎药吧!” 白九见此也只能这样了比去这样干站着让她白白担心,还不如去找点活干,也能帮到小曦。 虽然她是大夫,但也自知自己的水平实在是有限,更何况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所以容不得有一点的马虎,她更害怕要是自己学艺不精害了小曦,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那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屋内,里面的烛光布满全屋子,照得每个角落的亮堂堂的,魏蠡握住楚凝曦的手,他眼中满是心疼和眷念,喃喃自语不知不觉说了好多话。 “楚呆瓜,你是不是在怨恨我?怨恨我现在才找到你?” “那你快醒来打我一顿好不好?你只要醒过来什么惩罚我都能受的住,只要你醒过来……” “你不知道,我是第一次,也只会是最后一次这么紧张一个女人,当你消失在我的世界后,我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渐渐的麻木了……” “楚呆瓜……楚凝曦……这份对你的喜欢在我心底早已经埋藏在了许久,也许更久,从第一次见面就种下了……” 楚凝曦就这样静静的躺着,魏蠡还是在自顾自的说着,此刻他觉得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忘记了自己的复仇,他只想要眼前人理理他……和他说话就像从前那样。 另一边,魏辛博看着屋内的三个大夫,这是他在这京城能够找到最好的了,可刚刚一给楚凝曦一诊治,得到的都是无可奈何,他生怕他们几个要是在自家大哥面前说错了话,就把他们带到偏房来,可无奈地叹息。 “贵人,这姑娘的脉象杂乱,就算老夫我行医救世二十多年也没有见到过如此错综复杂的脉象啊!” “贵人,这姑娘只怕是活不过七日,还请早点准备后事吧!” 魏辛博扶额,他对此也是头疼不已,听到这些大夫你一言我一言的争辩,三个大夫争得面红耳赤都觉得自己有理,这样吵得魏辛博更加烦躁,索性给了他们诊治费早点把他们给打发出去了。 他站在院子外,看着天光大亮,可大哥那间房子却是没有照射到点半阳光,他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接着上街找人。 他还就不相信了,他就算把这京城的大夫都挨个找一遍还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了? 然而现实却是狠狠地给魏辛博狠狠地上了一课,敲了好几家大夫的门,这个不是说休沐那个就是说有些不方便见客,还有几个一听到他自报家门就连连摇头,说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治不了。 这给魏辛博气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几个老头在他们同行中这么说的,这些个大夫好几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自然也不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看诊,即便魏辛博开出来天价的费用,可都还是拒绝了。 他垂头丧气地在街头走着,现在也只能去买一些药材了,然而就当他提着三四包药包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突然冲出四五个乞丐一下就给他把药包给抢了。 他立马追了上去,追着就来到了一间破庙,他走进去就见到里面的乞丐有老有小,穿衣打扮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有几个甚至生着病,里面的味道也是古怪。 魏辛博以为自己跟错的了,看着里面的人都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他们面前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碗,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身上仅存的一点碎银子全都放在那个破碗中。 那些乞丐一下就蜂拥而上,魏辛博摇摇头走出破庙,又听见一番打斗声,他以为是拿了他药包的人,他也顺着声音赶过去就见到一群人围成一圈在那咒骂着什么。 他走过去一看就看到一个老人,也可以说是老乞丐,老乞丐的身上全是伤痕累累,一旁的乞丐还对着他呸了一声,这才走了。 魏辛博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的,说到底这还是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药包但现在也找不着也只能自认倒霉,打算再重新回到药铺抓几包。 刚走出几步,却一脸懊悔又无可奈何地来到了这个老乞丐的身边,他蹲下把老乞丐扶起来。 老七搞披着乱糟糟的头发叫人看不清面容,魏辛博微微皱眉,“老人家,我现在带你去看医吧!” 他今日就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老乞丐抬头,用他那满是浑浊的眼睛紧紧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笑就笑了起来。 魏辛博被他这样一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是刚刚那些乞丐下手太重,给人家打傻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好好帮下这个老人家吧。 这样想着,魏辛就要带着老乞丐走,可还没碰到老乞丐的手臂,老乞丐就是哎呦哎呦地疼起来。 老乞丐一脸痛苦的样子,魏辛博都有些怀疑自己了,他寻思着也没有碰到他老人家那里啊?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 “老人家,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老乞丐猛然的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双腿,道了句,“疼……” 魏辛博看着那双满是伤痕的腿,想着也是,刚刚被打成那样又是一把年纪了,这样看来肯定是不方便再继续赶路了。 他转过身在老乞丐面前蹲下,温和道:“那老人家你让我背吧,我背着您去看医。” 老乞丐愣了愣,又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把跃到魏辛博的背上,脸上丝毫没有刚刚痛苦的样子,转而多了几分悠闲,当然这些表情魏辛博自然是看不到的。 但还是有些纳闷,这老人家看起来骨瘦如柴的,怎么刚刚一上他背就感觉莫名的重了许多了呢?好似一个成年男子应该有的体重,他是相信自己的力气的,但也许刚刚就是他的错觉罢了。 日落黄昏,两人就在这山间小路走着,魏辛博走着满头大汗却没有说一句苦或者说是要把这老乞丐给放下,他嘀咕着,不对啊,他就是按照原路来的,怎么越走还是在这个原地打转呢? 他早上走来的,来的时候一个时辰都不到可现在走着就像是走迷宫一样,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不会还是在这个原地吧? 看着又走回到了这间破庙,魏辛博就差要碎了,还真是奇了怪了,这时背上始终没有说话的老乞丐笑了一声,道:“小伙子,算了,我老人家一把骨头了就别救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就行!” “那可不行!老人家我说了要带您去看医那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带你去看,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更何况我也只是不怎么熟悉这山路而已,才会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可没有想过就这样把您给丢在这里!” 老乞丐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又唉声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半只脚要踏进棺材里的人我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魏辛博没有接话,反而是更加集中注意力找到下山的路,背上的老乞丐还是在那不断地打消他这个念头,他都装作没听见。 终于,他走到了一个小溪边,看见那水又清澈,走了许久的路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欣喜道:“老人家,你等我一下。” 他把老乞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棵大树下,还给他找了一个好位置让他靠着,自己则去跑到那个小溪旁连忙用双手捧起了一口水,一喝下去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已经活过来一样。 老乞丐就坐在那看着,眼神之中满是探究,见到魏辛博拿着一片大叶子捧来,他又假装在那哎呦哎呦。 魏辛博用叶子装好水给这老乞丐喝,老乞丐也不客气咕噜咕噜全都喝下肚,魏辛博见他这么快就喝完了,又屁跌地重新接了一捧水。 等两人都喝饱水了,魏辛博看着这越来越暗的天色,有些惆怅,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山上的哪个位置了,不知道他这个点没回去,大哥他们会不会很着急。 他唉声叹气了一会又重新振作起来今晚只能现在这里将就歇脚了,他赶紧找来了一些柴火,又去那小溪边抓了几条鱼,用尖尖的树枝把鱼串起来烤着吃。 当然,他还简单的找了一些草药给那老乞丐简单的敷了下,处理了下伤口,老乞丐这会却是变得沉默不语,不像刚刚那样一直滔滔不绝的对着魏辛博说话。 魏辛博也没有说话,他现在还是有些担心家里的,他现在还没有把药包带回去,不知道大哥和楚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一想到那几个大夫说只剩下七日时间他就有些后怕。 “公子,你有心事。” ------------ 第一百八十章 议亲 魏辛博微愣,这句话不是在疑问,也不是对他发问,而是肯定。 他这才回头看了今日背了一路的老乞丐,此时的他规规矩矩的坐着,那样子好像是在打坐,闭目养神。 要不是现在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魏辛博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试探性的问道:“老人家,刚刚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得到的却是无声的沉默,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他真的多想了吧! 也是,他都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人看穿,他索性躺下来,手臂微屈给自己的后脑勺当枕头,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边上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烤鱼,但他现在没什么胃口,只能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这边,魏杜虎在院子内来回踱步,白九见了还以为是小曦出了什么事,她走到魏杜虎面前询问,“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小曦出什么事情了?” 说着,立马掉头就打算要往楚凝曦的房间赶去,魏杜虎拉住她的手臂,着急解释道:“不是曦曦的事情,是我三弟!” “魏三公子?他怎么了?”白九还是很疑惑,难不成魏三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魏杜虎点点头又摇摇头,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今早,本来是我想要去买药包的,但三弟说让他去,他顺便也去看看京城的一些名医,来给小曦看病,我就觉得这样的话那就让三弟去吧,可没想到现在都已经晚上来,三弟都已经出去了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一点,很难不让魏杜虎担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白九冷静下来,又问,“这件事情,魏蠡知不知道?” 魏杜虎摇摇头,这也正是他干着急的原因,本来看大哥现在都这样伤心,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下一口东西一直守在曦曦身边,他一时间也不好拿这事情去烦他,想着三弟也许过会就回来了呢。 白九也猜到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派人去外面找一找,她让魏杜虎凑近一些,魏杜虎也乖乖照做。 少女的吐气声和温柔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响起,以至于白九说完他都还在不停的回想,白九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又用手臂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知道了吗?” 魏杜虎这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的说着,“知知道了。” 白九瞥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有些古怪,知道了怎么脸色这样通红?一看他这模样就感觉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魏杜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有拍着自己的胸脯信心十足道:“白姑娘,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的!” 白九忍俊不禁点点头,这才又重新回到厨房开始煎药。 看着白九离开的背影,魏杜虎刚刚脸上还一脸傻乐的样子一下就冷静了下来,转过身就去那大厅开始吩咐去了。 他指着几个做小厮打扮的暗卫,这些人都是他大哥秘密培养的,当然还有一些江湖杀手,只要钱给够了就能够办事。 “都听好,此事一定不能叫人知晓,尤其是大哥,你们先去外头好好找一找,明早在回来给我汇报!” 暗卫点头道是,一下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魏杜虎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快一点找到三弟,还希望大哥也早点把曦曦救活,哎,这些事情突然一起发生他的有些不知道还要怎么应对了。 齐府内,齐向礼茫然地看着楚芙锦动作,他逐渐变得盲目,楚芙锦躺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待在她的怀里,她能够察觉到这人有心事。 毕竟也是同床共枕了一年多的新婚夫妻,他现在的一个眼神,楚芙锦大概猜到他想的是什么了。 这些日子她费尽心思的好好照顾这人,一醒来他就着急的要去找楚凝曦那个贱人,完全忽视了她这么多天的用心,她生气,这人也立马反应过来好好哄她。 他问她想要什么,她看着他那双桃花眼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齐向礼愣了会,又笑着答应她,才会有了刚刚发生的温存,可她却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始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连这天下男子都喜欢的床第之事都不放在心上,楚芙锦感觉自己一顿挫败,索性也懒得折腾了,看着齐向礼那英俊的侧脸。 “夫君,你在想什么?难道和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吗?” 齐向礼躲避她炽热的目光,看向别处,“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锦儿可以为夫君分忧。”楚芙锦紧追不舍,就是逼着齐向礼主动说出口。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齐向礼把她轻轻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公主,我是你的夫君,难道这点夫妻之间信任都没有了吗?” “我自然知道我们是夫妻,我只是……”楚芙锦说着把齐向礼的脸庞转过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愿意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见他下意识的闪躲,她笑了。 “我只是怕夫君离开我,夫君也知道本公主最喜欢你了要是你敢负我,抛弃我,还想着别的女人,那我这条命送给夫君也好!” 齐向礼被她这一番话给惊到,看似是对他诉说她的爱意,可是字里行间都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不由得想起那次楚芙锦直接威胁他跳入湖中。 一想到这事他心中不由烦躁,除了心理上过意不去觉得是自己负了她,但更多的还是一个麻烦,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堂堂楚国公主惨死夫家,以那楚世渊的脾气,不管于公于私新仇旧恨都要给他参一本。 到时候子虚乌有的罪名全都往他头上扣,他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就算是说清了,世人也不会相信,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楚芙锦见他不搭话,那肯定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她冷笑一声,又靠近一些对着齐向礼撒娇道:“所以啊!夫君,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不然本公主疯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齐向礼看着她不说话,把她推开自己披了一件外衣下床,楚芙锦也不气恼,撑着下巴侧身看着齐向礼,猜他肯定走不出这个房间。 果然,齐向礼只是在那小榻上坐着,他现在有股气恼,为什么事情一下就变成这样子了,许多事情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想起自己那一身的毒素,又想起他的曦儿现在还生死未仆,他看着那从窗户外洒进来的淡淡月光,陷入了愁苦,他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楚芙锦摸了自己身旁的位置渐渐变冷,催促道:“夫君,身体最重要别着凉了,先好好休息明日再想吧。” 齐向礼还是不动,楚芙锦则转头自己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楚嬷嬷进来伺候,楚芙锦提了一嘴。 “可见到我夫君去哪里了?” 楚嬷嬷边给楚芙锦穿夏袜,边答道:“今早公子晨晓就走了,老奴问他去哪,公子也不答话,只是叮嘱老奴要好好照顾公子。” 楚芙锦听到这,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看来他还是把话听进去了,知道主动关心她了,虽然也只是口头上的关心,不知道假意还是真意她都不在乎,只要这个人在她身边就好。 楚嬷嬷见楚芙锦又不说话,就把这几日楚芙锦叮嘱她的事情汇报给她。 “公主,那齐小姐今早在那正厅里和那国公候府家的王公子开始讨论婚事了!” “噢?没想到这么快?”楚芙锦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这齐柔也不会这么快的动作啊!除非有问题! 看来是真的有好戏看了,“好好收拾一下,妹妹议亲,我这个做嫂子的那又不去撑场面的道理。” 楚嬷嬷低头道是,开始好好为楚芙锦梳妆打扮。 正厅内,齐柔规规矩矩的在左侧,她的正前方是王安平,此刻他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向她点头微笑,上头坐着的就是齐父和王父了,二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话题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楚芙锦一进屋就见到满屋子的礼金,礼盒,想想,看样子这王家还真是下了血本,要不怎么说是这京城算得上有名的权贵呢? 楚芙锦向着上头的几位问好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边上是齐柔,她还瞥了一眼那正站着齐柔的奸夫严壮,她又看向那王安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这来得还不算晚。 “王大人,能与您结成亲家可真让齐某感到荣幸至极啊!”齐泽臣一脸感慨,看向那王安平就想看准女婿一样,越看越满意。 “哎,齐兄这说的是哪里话,齐小姐知书达理,倒是叫我们家捡到了一个大便宜呢!”王父也开始互相吹捧。 从头至今都黑着一个脸的国公夫人此刻也硬是挤出一个笑容,亲切地喊齐夫人妹妹妹妹的叫着,给齐夫人喊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整个场面看上去有种诡异的和谐,王安平也是从头到尾只看了齐柔一眼,那眼神只顾着看自己手中的扳指,好像今日仪亲的就不是他一样,叫人看不出有半点欢喜。 齐柔总起码还装了下样子,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叫人找不到任何错处。 时间飞逝,两家的亲事也就这样谈了下来,双方都挑选了下个月初八这个良辰吉日,选定那天就择婚。 终于把人送走以后,齐父和齐夫人都懒得装了,一整个松懈下来,有顾及着有外人在也收敛了一点。 身为外人的楚芙锦很有自知之明不在打扰,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就带着楚嬷嬷走了,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丫鬟,丫鬟也轻微点头,又装作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在那守门。 “父亲,为何王家人今日突然就来了,看起来不像是真心实意的,反而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齐柔说出自己的疑惑,她也能够察觉明明那王安平一个正脸都没给她,虽然是在对着她笑,可她也知道那笑容有多么假。 “对啊,老爷,我们就这么把柔儿给嫁过去会不会太草率了?”齐夫人这几日虽然还是在和齐泽臣冷战,双方都没有一起同床过,但遇到这种大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拿不定什么主意的。 现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发生,都没有自己女儿的幸福重要,自己的事情也可以先放一边,一定要把自家女儿的事情放在首位。 齐泽臣见一个两个的都这样问自己,也叹了口气,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但是后宅,外面朝堂的事情也同样让他棘手。 “自从陛下让太子殿下代理国政后,从来就没有见到陛下了,一堆人开始怀疑是不是陛下早就发生了什么事情,朝堂上的人都心怀诡异,有人立马拥护太子殿下那边,想要站队太子,说现在的储君最好人选就是太子殿下,还有人不同意。” “说陛下从前最满意的就是二皇子了,可是现在二皇子都是生死未卜还背上了千古骂名,但还是有人希望二皇子能够继位的。” 齐柔咋舌,没想到这问题这么棘手,她又追问道:“那然后呢?那王家和我们结成亲家就是为了和我们一起站队太子殿下吗?” 齐泽臣摇摇头,忧心忡忡道:“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听几个朝堂密友说起,这王家打算拥护那万贵妃的儿子,四皇子上位呢!” 万贵妃就是后宫中最得宠的贵妃,从前是那楚凝曦的母妃最得宠,但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打入冷宫,从此皇上开始独宠万贵妃。 而这万贵妃就是国公侯府王瑞发的长姐,正是有了这层关系,所以都各怀心思有这个打算。 毕竟谁都向往那把龙椅,古往今来想要坐上那把龙椅的比比皆是,这家唱完谢幕就该那家唱。 齐柔瞬间就懂了,世家的婚姻哪有那么简单,每一步都参杂着利益关系,她看向齐泽臣,这个她一生尊重的父亲。 “父亲,柔儿愿意嫁入国公侯府!”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翠儿的心机 门口的丫鬟耳朵动了动,又接着往下听。 齐夫人哭丧着一个脸,从前是她把这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把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齐夫人看了眼齐泽臣,想要他说句话,希望他心底能够有这个女儿的位置,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比起和他的前程相比这点事情他还是能够舍得出去,即便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柔儿,为父知道对不住你,此生你可能不会和你相爱的人厮守一生,但为父还是想告诉你比起那虚无缥缈的情谊,利益捆绑更能够过得更好。”齐泽臣语重心长地说着,眼神也闪过一丝落寞。 齐夫人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镯子,觉得可笑极了,这还是她枕边人成亲时送给她的,她也没想到短短几年这人怎么一下就说变心就变心了呢? 还是说在他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附属品,可以帮他平步青云的一个阶梯罢了,到达目的就可以随意舍去,这样想来又不禁想起他娇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 严重感觉齐泽臣的视线好像若有若无地朝他看来,他隐隐约约觉得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他只能低着头不甘心握紧拳头,可除了这些不甘心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他人,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在这个盘根结错的家族利益面前他什么也做不了,或者说他没有那个能力去反抗。 齐柔面上始终带着笑,心里却是更加落寞,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总起码他们的孩子有一个耀眼的出身,以后的路还很长,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国公候府中,王鹤在正厅里坐着,底下跪着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爱子,他瞥了眼王安平,冷哼道:“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做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齐家女你是娶定了!” 王安平跪在地上,脸上有一道鲜红的巴掌印,这是他刚刚忤逆他的父亲得到的结果,现在又听到他这么说,显然内心也知道他的反抗也起不了什么效果。 可他是真的不情愿,他握紧拳头,苦笑道:“父亲,孩儿只有这点作用吗?还是在您眼中孩儿从始至终都是个官运亨通的棋子而已。” 王鹤没想到一向听话的犬子竟然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顿时把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那玻璃碴碎一下溅到王安平的脸上。 可他始终都是笔直的跪着,一言不发的看着王鹤,好似他这个举动在他眼中显得格外的幼稚。 王夫人见父子就差反目成仇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哎哟,老爷这才多大点事啊!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那个齐家女,看起来就是没有什么教养,在我心中那个女人自然是配不上我家平儿的,但她家的势力还是可以联合一二。” 王鹤见自家夫人有理有据的站在自己头,心中的怒火也渐渐消散了些,只不过脸上还是一脸愤怒。 王夫人知道自己这红脸红得差不多了,又假装怒斥王安平,走到他身边指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平儿啊!娘知道你心中有委屈,但我们现在要以大局为重,只要那齐家倒台了,那齐家女你不是想休就休吗?” 王安平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其实在他心中夫妻本就是一体,哪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但眼下的情形可不能让他想这些,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现实中哪有这么简单。 “孩儿知道了。” 王夫人颇为赞赏的点点头,就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想清楚的,王鹤见此也没有说话冷哼一声就离去。 确认人真的走后,王夫人这才一脸心疼的样子把王安平扶起来,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小心翼翼地触摸王安平脸上的巴掌印。 “平儿,你也别怪你父亲心狠,你也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说一不二,更何况你在你父亲心中的地位很重,这次机会他自然也不会把你当做利益的筹码,说到底还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啊!” 王安平眼神逐渐黯淡,点点头,王夫人这才有着急的为他找大夫。 这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吃的道理,他现在算是彻底的懂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谓的父子情不过是那纸笔上聊聊几个字的身份罢了。 王安平回到自己的院子,那翠儿就梨花带雨的在他面前哭诉,他瞥了眼她的相貌倒是与那齐府中的楚姑娘有几分相似。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女子,他心里就忍不住燥意,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他都能够猜测自己这么拒绝父母的媒妁之言也有几分男人的重量。 翠儿见他不语,小心翼翼帮他用熟鸡蛋敷着脸,柔声道:“公子,其实老爷和夫人都是为您着想,公子只要想明白就知道他们做的都是对的。” 王安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点点头,翠儿见公子听见她的话了,又开始道:“公子,奴婢也听说那齐家大小姐此人放荡不羁,还有传言说这齐小姐曾经与人厮混被齐老爷发现了,挨好大一顿火还给她送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也是这几个月才把人给接回来。” 这点事情,王安平在之前在齐府见到齐柔和那下人不清不楚之后,又仔细查了一番,的确有此事,所以他很排斥这种不爱惜自己名声的女子,即便她长得再美若天仙,终究不过是一双玉臂千人枕罢了。 但这时这个小丫鬟居然能够好无保留地对他说起,他坐起身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小丫鬟。 翠儿察觉到他这审视的目光,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王安平只道:“把头抬起来。” 翠儿紧张不已,紧紧拽着手中的帕子才缓缓抬头,却只听见面前人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她吓到立马下跪,“公子息怒!” 王安平摆摆手,又重新躺了回去,把双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勺后,双腿交叉随意的摇晃着,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风流浪子的做派,但王安平做起来却显得几分潇洒。 翠儿小脸通红,她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如若这一次公子真的注意到了她,她以后在这府上的地位也就提高了,总起码不会被人随意欺负了去,如若倒霉惹到公子生气了,她也就只能认命了。 像她们这种奴婢,对于主子的发话就没有不敢不从的道理,因为只要主子一个不高兴,她的命可能就没了。 “你是我娘身边的人?说吧,刚刚那番话到底是谁告诉你的?”王安平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漫步尽心的看着面前这个小丫鬟。 “公子,奴婢曾经是夫人院子里的,后来犯错了差点被赶出去,这才兜兜转转来到公子院子里帮忙,那番话也是奴婢上次帮夫人买口脂时,听到那些京城小姐谈起的。” 翠儿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期间还时不时地瞥了一下王安平,见公子并没有生气这才渐渐的放下心来。 也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当然这些话她还是说得半真半假,她的确被夫人赶出来不假,但也是她自己故意的,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就盯着王安平这一处了。 原因无他,王安平年轻有为,还颇为受到王国公的重视,想必以后的国公候府肯定是要交给王安平来接受,到时候她只要好好服侍这位公子。 又假装不禁意间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到时候她在这府上的地位也算是有名有份了,说到底她还是对这泼天的荣华富贵心动了。 “噢……是这样啊!”王安平感概一句,又没了下文。 翠儿微微皱眉,一时之间也猜不到这公子究竟是何意,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自己的吗?不应该啊!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又偷偷打量着王安平的容颜,她羞涩的低下头,有随机找了一个借口道:“公子稍等,奴婢这去重新给您点灯。” 王安平闭目养神淡淡的嗯了一声。 翠儿走到烛火旁,里面的烛油快要燃尽了,她假装在那点灯,实则趁着四下无人从自己怀中偷偷拿出了一小包药粉,对着那烛油的附近撒上一些。 趁着王安平还没有察觉出来,她这才退了下去。 王安平本来是在闭着眼睛想事情,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要走到书桌旁写个字里静静心时,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的,想也没想又往自己的床走去,一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一声吱呀,门推开了,翠儿一身白衣猫着腰进来,看到王安平睡得已经不省人事了,又在他耳边轻轻地喊了句,“公子?公子?” 确认人真的没有反应后,她才一脸兴奋地脱鞋上榻,吹灭那道微微烛火,把床帐放下才靠着王安平的肩膀,眼神中满是眷念。 “公子,其实奴婢喜欢你好久了,今日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奴婢都不会后悔现在的行为,奴婢只希望公子能够快乐。” 鸡鸣报晓,第二日清晨,一道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从外头照进来,王安平只觉得刺眼极了,他懒散地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才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他皱着眉头往自己边上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他……昨夜到底干了什么? 翠儿察觉到身旁人醒了,装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语气呢喃道:“唔……我这是在哪里啊!” 她大声惊慌,眼中满是害怕,王安平忙捂住她的嘴巴,对着她无声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翠儿眼中含泪,乖巧地点点头,王安平也一脸懊恼,自己昨晚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呢?现在还闯了这么一堆事情。 翠儿见王安平那样子满是懊悔,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声音都哭哑了,满是哽咽道:“公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会让公子难做的。” 王安平微愣,还在想她怎么会说出这一番话时,就见到翠儿抱着被子包裹着自己,径直地往那柱子上撞过去。 这一反应王安平还真是措手不及,还好动作比脑子快一些,赶快把翠儿拦下,生气道:“你在做什么?我说过要你这样了吗?” 翠儿摇摇头,哭得稀里哗啦,“奴婢知道奴婢的身份配不上公子,昨夜也无意间冒犯了公子,只能以死谢罪。” 王安平扶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傻的姑娘,说到底还是她吃了亏,他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了,昨夜的事情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就行。” 翠儿轻微点头,道是,见王安平一脸疲惫的回到床前坐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不着急,有了这一次就还有下一次,她也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在那齐家大小姐进门前早日怀上子嗣! 她微微眯眼,看着王安平满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齐府内,楚芙锦绣着手中帕子,对着身旁的楚嬷嬷发问,“你确定他们说的就这些?” 楚嬷嬷瞥了眼四周,见没人后又在楚芙锦耳边轻语,“公主,千真万确,现在老爷和老夫人都已经打算把齐小姐给嫁出去了。” “呵,真是好笑,让一个怀孕的人当黄花大闺女一样嫁出去,想来也只有他们能够做的出来的。”楚芙锦把手中好的帕子丢在桌上,又抚摸着自己的护甲。 她想起齐向礼,皱眉又问,“夫君现在有消息了吗?” 楚嬷嬷摇摇头,“驸马自从昨日离开之后,也没有回到书房,老奴派出去的探子只见到驸马好像去了鸳鸯楼就再也没有出来。” “鸳鸯楼?那是什么地方?”楚芙锦脸上有些微怒,这名字她一听就不像是个什么正经的名字,难道她夫君也去了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了? “回公主的话,那鸳鸯楼也是这个月才搬来京城的,是一座花楼,里面的女子文学精通,以诗作画都样样精通,所以这才短短一个月也深受那些达官贵人的喜爱。”楚嬷嬷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实地禀报给楚芙锦,当然这话还是说得有些委婉了。 要是叫公主知道这花楼里的姑娘,喜好都不分男女不知道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哼!不过一群狐媚子罢了,我夫君去那自然是去办事的!怎么可能会陷入那狐媚子的怀抱!”楚芙锦咬牙切齿的为齐向礼辩解,但不安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她很害怕齐向礼真的去那。 “走,让本公主也去瞧瞧那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自曝身份 鸳鸯楼内,到处都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齐向礼坐在一间上等的包厢内,房内熏香缭绕,不似外面那样夜夜笙歌,反而多了几分幽居避世的雅致。 司徒带着一个鬼脸面具,毕恭毕敬对着摇椅上躺着喝酒的齐向礼道:“世子,楚姑娘已经有下落了。” 齐向礼立马惊坐起,“人在哪?” “在桃花巷里的一条街边上,具体的位置属下还没有查到。” “那就再去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齐向礼脸上虽然喝得通红,可眼神却是特别的清明。 等司徒走后,他又接着一壶酒一壶酒地给自己灌醉,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那珠帘外喊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明明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突然从那珠帘后走来一个美人。 美人看起来细若无骨,肤白貌美,抬头间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升起怜惜,好想把人保护起来。 可在齐向礼这里却又是另外一副样子,齐向礼还是躺在那摇椅上,喝了一口酒淡淡的瞥了下跪在地面上的女子,他冷笑一声,“采薇,好久不见。” 采薇心里怦直跳,惊喜地偷偷看了齐向礼一眼,还真是奇怪,其实她应该狠这人的,要不是这人给她安排在这里,她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挨这么多的骂,过着连狗都过不下的日子。 这正是因为有这个,她才有了今日的影响力,成为了这鸳鸯楼里的头牌,是她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中间的苦她也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到底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齐公子,别来无恙。”采薇始终低着头,她这副样子说不出的乖巧。 齐向礼点点头,也懒得想两人之前的种种,直接开门见山道:“太子那边,你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采薇捏紧手绢,这个对于她来说是说不出的耻辱,她想起她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老是受人欺负,那老鸨也看不上她总是给她不好的话,难缠的客人让她去接待,直到后来她苦练那惊鸿舞,才能够在这鸳鸯楼里拔得头筹。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住,当然还有她最终的目标,楚国太子楚世渊,按理来说这堂堂太子殿下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来到这种烟花场所,可他偏偏还是来了,玩得不亦乐乎。 第一天选中的就是她,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一直用这头牌的身份潜伏在太子身边,就是为了给齐向礼获取有用的情报,这一潜伏就是一年。 这一年她过得以为是自己的一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回公子的话,那楚世渊的确不对劲。” 齐向礼瞬间来了兴致,也不让采薇继续跪着了,让她为自己倒酒。 采薇边倒酒边回答他的话,道:“奴家一开始在楚世渊身边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也是偶然一次在他喝醉酒之后,把话套出来的。” 齐向礼转动着手中的扳指,轻微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奴家那日听到他嘴里喊了好几遍,‘为何都是我的错’,奴家就拿出公子给我的灵散丹给他服下,这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并不是楚临帝的亲生皇子,从他口中断断续续说出,他是皇后和外族男子所生,具体的奴家就不知道了。” 采薇这话恰到好处把重点都说出来了,又没把话说的太全,也没有把话全都说完,毕竟这件事情是皇家秘辛,要是让人知道了她早就被灭口了。 当然也不会把话说完,毕竟她相信在齐公子眼中只有有用的人才配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这也是给自己留下一些退路,只有她继续活着,才能打听到楚世渊身上那些最有价值的信息。 果然,齐向礼猛然站起身来,在房内来回踱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采薇见他这症状,大概也猜到公子是病情发作了,但以前不应该都是受了刺激才会发作了吗?她感觉现在的公子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采薇,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你放心,我会给你半年的洗髓丹,只要你继续潜伏在楚世渊的身边,只要是事成之后,本公子可以许给你万千的荣华富贵!”齐向礼语气颇为激动,他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拿捏住了楚世渊巨大的把柄,这叫他怎么能不得意。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迹象,那次宫变后,他明里暗里都提醒着楚世渊要斩草除根,没想到他还是一意孤行的把那楚临帝给圈禁起来,那时候他还不懂,以为这太子不过是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对自己的人下不了手罢了。 然而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这楚世渊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血脉,德不配位,要是一朝败露难保那些跟随多年的开国功臣,名门将领不会对他有二心,只怕是连造反重新立其他宗室嫡亲为王都有可能。 毕竟,这皇家最注重就是血缘了,他大概又能猜到为什么这么久那楚世界渊迟迟不动手了。 他要等那楚临帝一道旨意,把皇位名正言顺禅让给他的旨意,这样一来就算事情败露底下的人再怎么闹腾,他可是有帝王的亲笔诏书,这一点就可以让众人哑口无言。 采薇点头,见面前人没有再发话了,就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退下去。 刚走一步,又被齐向礼叫住,她回头。 “采薇,这事情只有我们知晓,你要是胆敢让其他人知道,你猜我会怎么做?”齐向礼半是威胁半是开玩笑说着,那双似有璀璨星光的眼眸现在却显得莫名的死寂。 采薇被吓得一惊灵,瑟瑟发抖地退下去了。 齐向礼则快步走到一张案桌面前,正要落笔时,那门前的珠帘又响起了,他放下笔看向来人。 司忠面露难色,单膝对着齐向礼下跪道:“公子,夫人来了……” 齐向礼满是不解,“她来干什么?” 司忠并没有搭话,他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这鸳鸯楼里差不多都是他们的眼线,所以这点动静还是知晓得快些。 “夫人,这可没有你想要找的夫君啊!”老鸨一脸担忧地看着楚芙锦,她本来想立马把这个碍眼妨碍她生意的女子快一点赶走,可是看着她穿的这一身雍容华贵,又怕自己惹到了厉害的大人物,毕竟她也只是这小小花楼里一个管事妹子,这可是京城啊! 有可能路上一个乞丐都是她惹不起的存在,起初她还是觉得不相信,可那次还真是叫她给碰着了,那在他们牛家村一个小小县城里居然能够出来一个首富,而且那人的身份还是村里人人不喜的乞丐身份,就是那魏蠡。 没想到在这种异地他乡,再见到人家不但马车都要小心翼翼地让行,人就差没有跪下来攀上点关系那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当她也知道就算真的这么做了,还真是自个打自个的脸,毕竟她和这魏蠡还是有一段渊源在的。 楚芙锦一个眼色都没有给她,她径直的带着四五个小厮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虽然面上还是挂着恬静的笑容,可她越是这样端庄优雅,越是让这楼里一些虚心的嫖客看了心慌,好几个也开始小心议论纷纷起来。 “啧,还真是想不到啊,家里有这样的美娇娘居然还会来这种地方!” “哎,这位兄台,此言差异,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家花虽然没有野花香,但她是真快活啊!不然你我也不会再次相聚了不是?” “兄台说的是,我家那娘子也是这样的性子,但是看着着实无趣,空有皮囊也不过如此,左右不过是能生出一个俊俏的孩儿,还不如让我自己在这里逍遥快活呢!” “哈哈哈!说得好,敬酒!” 楚嬷嬷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满水不悦,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到几个富家子弟,还有几个看起来是为官多年的官员,此刻完全没有了白日那般高风亮节,光鲜亮丽的模样,醉倒在这一堆妓女怀中,那叫一个醉生梦死,今夕是何夕啊! 楚嬷嬷也怕公主听到这些话会大发脾气,毕竟以前要是有这样的话出现,公主不管他是何人,不扒下来一层皮来誓不罢休,可现在,她偷偷打量着楚芙锦,见她神色却是异常的平静。 “公主,这些人嘴碎,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楚嬷嬷用只有她和楚芙锦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又狠狠地瞪了那几人的方向,心里想的是怎么要好好给这些人长些教训。 楚芙锦也看了过去,又很快收回目光,只淡淡地嗯了句,看着这香气弥漫,空气中都缭绕着不知是何烟雾,叫人眼花缭乱,醉生梦死,她受不了这样的环境,抬脚就向楼上走去。 老鸨更是急了眼,忙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一个眼神,那小厮也收到了,立马带人把上楼的路给堵住。 “夫人,这楼上是贵客,夫人你要找的男人也不在这上面。”小厮这话说得气势汹汹,他也觉得面前这女子还真是可笑,自己居然找男人还找到这里来,就算真的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男人不都是这样么? 虽然偶尔也会有几天那良家妇女要来寻人,都是被他随意打发了出去,见此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位身份看起来就是不好惹,所以他们才会纵容一些把她放进来,但也不是可以纵容她能够毁了自家生意的理由! 因为小厮的这一声大吼,顿时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连那在中间旋转跳舞的舞女听到管弦声听了,也纷纷停下动作,一起来看着这出热闹。 楚嬷嬷见人越来越多,又不好直接拿出公主的身份来压人,让这些人滚开,不然不出明日,那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会传堂一国公主的驸马居然也会流连这种三教九流场所,即便她可以不为那齐公子的名声着想,也要好好的为她家公主的皇家荣誉想一想啊! 所以这种自爆身份的蠢话,楚嬷嬷是一定不会说出口的,所以她主动挡在楚芙锦的面前,替她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冷咳一声,就开始拿出她在宫中管理事务的气势。 “都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们眼睛给挖了!” 众人:………他们也只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这老婆子看起来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狠毒。 有几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还以为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更何况他们在这种地方也见多了,故意恐吓他们的鬼话罢了。 是以,有几个胆子更大一些的,直接对着楚芙锦那吹起了口哨,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什么一个痞样。 “小美人,你干脆别找你的夫君了,来找你哥哥我啊!保管让你立马爱上,哪还会去管什么劳什子男人啊!” 他这一番话再有了楚嬷嬷之前的威胁,众人却忍不住哄堂大笑。 楚嬷嬷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正想要大声怒斥这些人时,楚芙锦笑出了声。 周围人顿时安静下来了,一半是被楚芙锦这笑意给感染,看到她笑得居然这样的好看不由得有些看呆住了,还有一些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好笑的。 楚芙锦淡淡地扫了一眼底下等着看她好戏的人,她又看向面前这个小厮,她一步一步上前,没走一步就开始问。 “我来这里找我夫君有何错?” “我还不信了,难不成偏要本公主把这里给砸了你们才开心是吧!” 众人听得不由得愣住,又想起刚刚这女子说的是什么? 公主,找夫君?要砸这楼? 众人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都接二连三的下跪,对着楚芙锦磕头,就连刚刚那几个纨绔子弟现在也老实了不少,心里自然清楚,这公主还能是哪个公主。 楚国上下就两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其中一个还早就死了,那最后一个肯定就是皇后的亲生女儿,大公主了! 传闻这大公主的脾气喜怒无常,上一秒还能对着你笑,下一秒你可能就被五马分尸了,想到这里,众人都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开始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言行举止应该没有哪里得罪到这位公主殿下吧? 楚嬷嬷惊掉了下巴,那嘴里都差能够塞两个鸡蛋了,她没想到公主居然自爆了自己身份,心里着急的火烧眉头啊! 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进来!” 话音刚落,楼上的一间房门也已经打开。 楚芙锦在众人满是错愕的目光中,坦然的走了上去。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山虎 楚嬷嬷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等着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门突然砰的一声,立马就给关上了,她抓耳搔腮,好家伙,她这是被关在房门外了吗? 楚嬷嬷欲哭无泪但还是清楚自己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她再次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爱看热闹的人,眼睛微眯,对着自家带来的小厮低声叮嘱,小厮点点头就照做了。 楚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又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自然不会担心公主现在会不会遇到什么威胁,刚刚那声音若是旁人听还听不出,可她听到那第一个字就知道是驸马说出来的话了。 所以,自家公主也会这样义无反顾的走进去,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她家公主,可能这会子又该伤心了吧! 哎,她做奴婢的还是先处理好这些底下的事情,免得让公主更加烦心! 屋内,里面的陈设看起来与外面完全不一样,倒是和齐向礼那书房中的布置别无一二,楚芙锦看了眼便也猜出来一个大概。 看来,她夫君瞒着她好久了,在这外面也有了他自己一个独立的小窝了!难怪有个时候都不着家! 楚芙锦不由得狠狠咬牙,看啊,这个位置多好啊!要是他夫君觉得无聊了那底下那几个跳舞的女子还能给他来一段,要说她刚刚装出来的样子还有点理智,可一见到齐向礼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试问天底下哪个正常的女子能够让自己喜爱的男人在这外面快活的找其他女子!还是偷偷摸摸的更让她觉得不舒服。 齐向礼给她拉了座,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响'着桌子,见楚芙锦回了神,这才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楚芙锦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庞,故作不懂,“夫君,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了!” 齐向礼点点头,声音听不出是何语气,“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齐向礼!”楚芙锦立马站起来,把桌上的被子里的茶水狠狠的泼在齐向礼的脸上,然而就是动作比脑子快,她现在就有多么后悔自己干嘛要做出这个举动。 但做都做了气势上可不能输,她可是公主! 楚芙锦双手叉腰,理所当然的指责齐向礼,“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喜欢你,你就可以随意践踏我的真心?你找那楚贱人还不够,还要来这里给我勾三搭四的?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多么芝兰玉树,温和有礼的世家公子,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不着家的纨绔!” 越往下说下去,楚芙锦是真的伤心起来,眼泪一沓一沓的顺着脸庞滑落在地上,她想,她这辈子所有的苦难可能就是面前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子带来的吧! 反正她刚刚那么一出声,自己这一公主的名声在众人眼中也成了一个管不住自家夫君的笑话,对此她都能够无所谓,她最是受不了的就是这当事人好像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搞了半天,还觉得她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齐向礼静静的看着楚芙锦那幽怨的眼神,要是按照从前的手段,他都可以把这个惹事的家伙给杀了,但现在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锦儿……我可以和你解释的。”齐向礼主动示弱,去拉楚芙锦的手,见她没有厌恶的嫌弃自己,这才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知道这件事上是我不好,但我住在这里你也看到和外面还是不一样的,我只是在这里办事,你也知道那些达官贵人,甚至为朝官员都喜欢这种风俗场所,我也只能投其所好在这里和他们议事,至于找那些女人,我可是提不起半分兴趣。” 楚芙锦微愣,在齐向礼第一次唤她锦儿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好像原谅他了,没想到他还会和自己解释这么多,其实这一点她也是想到了。 毕竟自家夫君说到底看上的也就是那楚贱人,还有一个就是她,所以她还是有些信心的,相信他不会轻易被这些狐媚子给勾引过去,可她心中还是气,故作生气推开他。 “呵,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那些官员会不会给你灌醉,到时候我可不想搞出一个你偷偷金屋藏娇在外面的外室出来!”楚芙锦说的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相信了,又目不转睛的看着齐向礼的一举一动,在确认他会不会又是在骗她! 齐向礼摇头,满是无奈,“说真的,我没有想那么多,你也知道我的身子,能够过一天算一天那就不错了。” 楚芙锦别过头,不忍再看他,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道了句,“夫君,记得回家吃饭。”便走了。 齐向礼看着人走后,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再看向桌上的纸笔,内心慢慢有了些动摇。 他若是现在就把那太子的身份给捅破,只怕是他现在和楚芙锦的夫妻情分也算是到头了,可……这不本来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他继续躺会摇椅上,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双眸,算了,他觉得他现在太累了,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再慢慢来比较好。 楚芙锦回到了马车内,楚嬷嬷也跟着上来了,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刚刚好不容易为公主殿下摆平了那些事情,没想到公主还是这么生气。 她心中猜测该不会和那驸马闹掰了吧?公主可是眼里彻底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人,更何况这还是找其他女人,楚嬷嬷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正想要开口,一直沉默不已的楚芙锦先她一步问道:“嬷嬷,可有什么药方能够立马怀孕!” 楚嬷嬷瞪大眼睛,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认看到是一脸着急道楚芙锦后,这才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公主,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这个有孕……不单单只靠女子就行的,俗话说采阴补阳,还需男子……” “我知道!可我现在就想要孩子!”楚芙锦不耐烦的打断,她想着为什么现在齐向礼还是不着家,可能就是因为她还没有孩子吧。 她和齐向礼成婚也有大半年了,说来也真是奇怪,她的肚子就没有半点动静,前几个月和她交好的户部尚书家的嫡女都已经成亲,一个月之后就怀孕了。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越急可能就是越得不到,可她现在就是特别多担心,为什么呢? 就连那不知廉耻的齐柔都能够怀孕,偏偏所有人都行,怎么就她不行?难道是她不够努力?肚子不够争气? 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大夫的答话,楚芙锦更加心如死灰。 楚嬷嬷一时也揣测不到主子的真正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去看了眼驸马就开始要孩子了? 难道是驸马外头已经有了?所以公主要么就把外头的那个打掉,任何她再拼命怀上一个?一想到这里楚嬷嬷吓的瞪大眼睛,虽然很离谱但是也想越合理。 她靠在楚芙锦的身边我,一脸神神秘秘道:“公主,你介意孩子是谁的吗?” 楚芙锦也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粉色帕子,咬牙道:“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怀胎十月的,都是我的孩子……” 楚嬷嬷更加确定了,长舒一口气,在楚芙锦耳边轻轻说起,楚芙锦听完也是愣了一会我,最后还是马夫说已经到府上了,她才反应过来。 下车的时候,楚嬷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她不动声色给了楚嬷嬷一个眼神,楚嬷嬷自然知道是何用意,悄无声息地去办事了。 楚芙锦回到房间,看着屋内的陈设,这里面有她和齐向礼一起生活过的痕迹,就像是在那鸳鸯楼一样,她这里的布置都和齐向礼差不多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她走到床边,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下床穗,上面绣着一个荷包字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轻笑一声,呢喃道:“夫君,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 不知不觉,魏辛博才发现自己在这山上居然待了一天一夜了,他急得就差跳脚。 这个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上得来,下不去,想重新按原路返回却还是一直在原地打转,每天这样走着,他就差怀疑人生了。 那乞丐老头看起来也早已经看淡,找到一棵大树下,躲太阳,坐在地上打坐。 魏辛博也躺下,映入眼前的就是蓝蓝的天空,绿油油的树叶,还有……老头! 魏辛博被突然闯入实现的乞丐老头吓了一跳刚刚他还在东想西想呢!这乞丐老头就俯视的看着他,他看着那鼻孔不由的心慌,忙坐起来。 这老头也真是古怪,刚刚不是在那打坐的好好的吗? 乞丐老头也是笑了笑,摸着自己花白胡子,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魏辛博知道自己这样太大惊小怪了,又不好意思道歉,所以扯开话题道:“这山到底要怎么才能走的出去啊!我不想待在这里啊!” 他索性又继续躺下,双手枕在后脑勺,认命的看着天空。 “呵呵,小子,回去吧!” 魏辛博茫然,就看见刚刚还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老头,怎么就这一会功夫就已经穿上袈裟了? 连一开始那乱糟糟的头发也已经变成光头了?魏辛博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没有眼花后,又惊恐的后退几步,看向面前这个慈祥和善的和尚…… “你是谁?刚刚那老头呢?” 元一笑哈哈,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魏辛博,一只手拿着佛珠,一只手放在胸前,“阿弥陀佛,施主,贫僧道号元一,本无意追弄施主的,但这一些不过早就已经注定好了,施主与我有这一缘。” 魏辛博虽然听的云里雾里的,但也渐渐明白了,好家伙,敢情是刚刚的那一切都是这和尚搞的鬼,他就说奇了怪,怎么一直走不出这个山。 他被人这么耍了一天一夜,自然很气,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去,他可不想接受这和尚的道歉。 心中也是越想越气,不是说出家人都是以慈悲为怀吗?怎么到了他这就差被人家耍成狗了?这个哑巴亏他吃的死死的! 元一看着魏辛博离去的背影,也不着急,脸上始终挂着的温和的笑意,又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早……” 魏辛博这会子,终于感觉自己是在往下山的路走去,心中更是欢快,脚步在快一些,他得要快点回家给大哥他们报个平安。 可刚走几步,突然耳边响起猛虎的嘶喊声,他脚步微顿,一只巨大的山虎就虎视眈眈地向他靠近。 魏辛博心里吐槽了一句,他还真是够倒霉的啊! 再看看自己的手上,并没有任何兵器,那山虎似乎也是很通人性,不会立马扑过来,反而是紧紧盯着魏辛博的动作,再蹑手蹑脚的一步步向魏辛博靠近。 魏辛博还是第一次真正的碰到这种场面,紧张的咽了不知道多少次口水,此时太阳正烈,他和那山虎就站在树荫下,但随着那山虎的一步步靠近,魏辛博无奈后退,就被巨大的太阳晒的直冒热汗。 身上都是黏糊糊的,面前还有这一个可怕的山虎,他开始快速思考起来,他得要怎么样才能平安脱险,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武功要是打几个三脚猫功夫的流子还是可以,若是和这山虎还是在没有任何兵器下,拳头搏击,那画面他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占上风。 那山虎也是抓住一点空隙,张大口,大吼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就已经扑在魏辛博的身上。 魏辛博看着这山虎那满嘴尖牙,知道自己也是被它咬上一口,肉直接被咬下来都算幸运的。 他现在就是用一个木棍才能抵挡住这山虎的攻击,可这终究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那山虎硬生生的把那木棍给咬碎,立马朝魏辛博咬去。 魏辛博在地上翻滚几圈,头也不回地看到一条路就跑,那山虎还在后头紧追不舍,他快速一瞥,立马跃到树上,这才松下一口气。 那山虎也是一个聪明的,知道它自己上不了树,干脆直接在这树的周围徘徊,魏辛博站在树的最高枝头,看着这山虎还是一顿后怕。 他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的挂在那里…… 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山虎像是已经逮定了他,甚至还用它锋利的爪子就开始准备上树,这让他看得更加心惊胆战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后头响起,“跳下来!”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元一 魏辛博茫然地往后头看去,就见到那个乞丐老头正在不远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大背筐,双手对着他捧着想要他快一点跳下去。 魏辛博心中叫苦不迭,他爬得也足够有两米高了,要是真的这样无措施地跳下去,那还不得摔成肉泥。 可他又看了一眼底下对他虎视眈眈的大老虎,他咬牙想着,算了,大不了用轻功最多也就是一个腿骨折,并不会伤得有多重吧。 然后接着就是砰的一声,他稳稳地落在那筐子中,那山虎也见到猎物已经下来了,更加迫不及待的追上来。 魏辛博感觉自己的腿还能跑,就立马拉着这个乞丐老头,哦,不对,他现在是披了一件袈裟的和尚,打算撒腿就跑,却没想到这和尚只是对他摇摇头,然后就悠闲地向那山虎走去。 魏辛博对此目瞪口呆,口中的“小心。”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刚刚还对他尖牙利嘴的山虎,现在正在一脸享受着那和尚的抚摸,是的,就是抚摸,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确认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这才紧张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山虎就是对着他来咬,而不怕这和尚呢? 和尚元一眯着一个眼睛,笑眯眯答道:“施主,万物皆有灵性,这山虎也是,好了,施主现在还是快一点回家吧。” 他边上的山虎现在很像一副小孩被大人训斥的模样,静静地爬着不敢动弹,但元一一说完这些话它就对着魏辛博嘶吼一声,好像在附和着元一说的话。 魏辛博还是心有余悸,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也太古怪了,走不出的山路,一看见他就像是几百年没有吃到过一样只追着他咬的山虎,还有这个满是神秘的和尚…… 他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对着元一拱手道:“在下冒昧,可否询问大师法号。” 元一摸着他花白的胡子,看着魏辛博满是慈祥点点点头,“贫僧法号元一,施主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可来弘法寺来见我,在那里所有的因果都会得到答案。” 说完,不等魏辛博反应过来就带着山虎渐渐往山中方向走去。 魏辛博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弘法寺,因果……又看向一人一虎向那山上走去,他们是上山,而他是下山。 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元一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就狂奔向山下跑去。 子夜,魏杜虎不耐烦地去开门,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本来就是够他烦的,这不已经顶着三四天的熊猫眼了,远看一些那还好,若是凑近一些还以为他是被谁揍得这么惨呢。 门外大声敲门的动静也把白九给吵醒,她披着一个外衣一脸疑惑地看着不耐烦的魏杜虎,魏杜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大晚上的不睡觉,那么闲啊!要是不是什么大事,他心中可是控制不住自己拳头,会忍不住揍人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魏杜虎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不满道:“谁啊!有事快说,别打扰小爷我睡觉。” 然而即便是他这样说了,对方还是没有搭话,白九也是不解,看着面前站着一个全身狼狈的男子,那脸也是被全身泥巴所掩盖,但看那脸的轮廓大概还是能够看出这男子长得绝对不差。 “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魏辛博还是不说话,他今天跑了一天,才从那个山路跑下来,刚跑下来的时候,走到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疯子,对着他就是丢菜和瓜果对着他砸,还有几个大汉直接拿着一把大砍刀就是对着他来砍。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他太饿了,看到一个小孩手中有一个热乎乎的包子,他情不自禁地吞了一下口水,那个小孩就被吓哭了,他家的大人也是生气,追着他来打。 他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啊,这不好不容易跑回来家,没想到这二哥还不认识他,不过想想二哥的性子也就是这样,他也不过多的奢求什么。 “水,水……”他现在已经有一天没有喝水了,他脚步悬浮地向里头走去,跑了一天了,实在是太累了。 魏杜虎哎的一声,还在想这人怎么能这么的得寸进尺呢,魏辛博就两眼一闭倒在他面前。 白九赶忙去他鼻尖处探了一口鼻息,又把了把他的脉搏,再看向男子的脸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人只不过是太累了,晕过去了。 魏杜虎也蹲下身,这人他怎么感觉就是越看越眼熟,他粗鲁地擦了擦魏辛博脸上的泥垢,大惊道:“这不就是我三弟吗?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这话要是魏辛博现在还有一点意识听到的话,只怕也是会跳起脚来破口大骂,这还是他二哥吗?也太不靠谱了! “魏辛博?”白九也凑近一些,才发现这人好像还真的有点像。 “对啊,我那三弟每天都会拿着他那个破扇子,天天对着自己扇来扇去,每天的穿衣打扮就像是一个花孔雀了一样,哪成想现在居然搞得这么脏,不近一些看还真的是认不出来。”魏杜虎一阵唏嘘,但现在也还好,总算是把人找到了。 白九听他这么一说,再回想起魏辛博每日的打扮,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但从魏杜虎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就是莫名的搞笑呢? 当然,她最终还是止住了笑意,一起配合魏杜虎忙把魏辛博带到房间里去,魏杜虎给魏辛博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裳,白九则是去厨房准备了一些吃食,和熬制一些汤药。 魏杜虎直接把魏辛博的嘴巴给扒开,把那碗温和的汤药给直接灌了下去,白九还想说句这样喂药是不是太过野蛮了一些,但没想到还是有点见效的。 “咳咳咳!二哥,我现在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想呛死我啊!”魏辛博咳得满脸通红,他一开始是真的晕过去了,可后来闻到一阵香味后渐渐恢复了点意识,但又闻到他最不喜欢的药味,还在究竟到底要不要醒来的时候。 又听到自家二哥在那自责地碎碎念,他索性就继续装睡,看看他二哥能说出一些什么鬼话。 本来一开始自责的魏杜虎正在懊悔的说着,又察觉到那自家三弟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些,他狐疑又接着继续说下去,但又看到他三弟那嘴角微微勾起,他也渐渐的意识到。 好啊,这三弟,早就已经醒过来了,这回肯定在装睡,心里肯定是美滋滋听他怎么向他道歉呢! 本来打算直接把魏辛博拉起来,见到白九端着药汤进来,他又心生一计,直接给他那装睡的三弟灌进去。 “呜呜呜,三弟你终于醒来啊!可把你二哥给担心死了!”魏杜虎搂着魏辛博的脖子,那哭得叫一个惊天动地。 魏辛博也没想到这二哥居然搞这一出,他支支吾吾地回应道:“二哥……我没事了……你快快快松开一些……”他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严重怀疑,他家二哥肯定是故意的,果然,看着魏杜虎那快速一闪而过的笑容,他心中也是气! 白九忍俊不禁,见到这两兄弟还在暗地里较劲,她也是看着差不多了,就寻找机会打断,“好了,杜虎哥,现在你三弟最重要的就是休息,要他把这碗牛肉面吃了就休息吧。” 魏辛博仿佛是终于找到了救星,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还是白九姑娘最好,不但人美心还善,不像我家二哥……” 魏杜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给魏辛博口中塞下一大口面,然后看着魏辛博吃瘪的样子,笑嘻嘻地问,“怎么样,现在你二哥对你好了吧?” 魏辛博支支吾吾,嘴里是被塞得满当当的面条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向白九递过求救的目光。 白九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为魏辛博倒了一杯水,拍了拍魏杜虎的肩膀道:“杜虎哥,我们走吧。” 魏杜虎脸色突然蹭蹭得红了,为了不让人看出,他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魏辛博喝下水后,不屑对着魏杜虎嗤笑了一声,“切,就这点出息……”但又对上魏杜虎那好像下一秒就能够打人的目光,他连忙闭上了嘴。 最后吃着面条,看着二人离去,他躺在床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这几日的遭遇他可真是够苦的! 又想起那元一和尚,他口中说的那些话,看来还是要好好和大哥说上几句才是,他又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满是嫌弃。 的嘞,他还要好好的洗一洗澡,自己现在这样子也太埋汰了,也不怪人家看见他就想打,可转念一想,也不全是他的错啊! 还真是叫他欲哭无泪啊! 翌日清晨,第一道阳光照射在这昏暗的房间内,魏蠡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是啊,他的楚呆瓜不知不觉就昏迷了这么久。 这期间他无论是找了多少大夫,用了多少汤药都无法救活她,她好像脆弱的花朵一样,曾经开得多么茂盛耀眼,可最终还是受不了风雨的摧残和时节的更替,渐渐地凋零直至枯萎。 脑子里还是会响起那其中一个大夫说的话,“这种病老夫也是无能为力,这姑娘里面的毒素本来就隐藏得深,还跟小时候受到的环境有影响,她五脏六腑早就被毒素包围,只不过长到现在那毒素恰好没有被什么药物刺激到而已,可现在那些毒素全都迸发出来,最多的时日也就这七日……” 他满脸通红,这已经是他听到了最多的解释,可最终的结果都是在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他找了许久的心爱人,在这短短的七日内就会彻底地离开他,这叫他怎么能不伤心? 老天爷好像是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兜兜转转还是失去…… 突然,门外响起有节奏的叩声,他这才盲目地起身去开门。 “大哥……我回来了……”魏辛博看着自家大哥这颓废的样子,好像短短几日的时间内,一下就苍老了十几岁,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想安慰他家大哥几句,但也知道即便是说出再多打听人的安慰,只要和楚姑娘的病情一相比,那都是徒劳无功。 “嗯。”魏蠡开了门后,又回到了楚凝曦的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好像只要每时每刻握住楚呆瓜的手,这样人就不会离开自己一样,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这里自欺欺人,可他就是舍不得放手…… 魏辛博看着这一对苦命鸳鸯也是满脸动容,走到魏蠡身边,小心翼翼开口,“大哥,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魏蠡盲目地看向他,好像再说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话一样,还是在故意安慰自己,明明这么多大夫都说已经回天乏术了,怎么还有办法呢? 又看向楚凝曦那安静的脸庞,他满是祈求地看着魏辛博,“你说。” 魏辛博受不了他家大哥这么可怜兮兮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大哥,你可以去弘法寺看看。” “弘法寺?那里不是烧香拜佛的吗?”魏蠡疑惑,他可不觉得他只要跪求那些神佛,那些神佛就能救人一样。 魏辛博点点头,也知道他家大哥是不相信这种神佛鬼怪之类的,但总要去试一试吧!总比他家大哥现在干坐着独自难受好吧? “大哥,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但你可以去看看,我这几日就是遇到了一件怪事……”魏辛博把这两日在那山中遭遇,言简意赅地说了下,见到魏蠡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他也知道自己说得差不多了。 魏蠡还是一言不发,看着虚弱的楚凝曦,双手不禁紧握住掌中冰冷的手,他明明握了许久,还是捂不热这双手。 “大哥,你真的可以去看看,也许呢?百姓都相信神佛,虽然都觉得会有来世这一说法听起来就很离谱,但你还记得那次我把楚姑娘气得离开出走吗?”魏辛博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鼻子,那次说起来他也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以对上自家大哥那责备的目光,他就心虚的不行。 魏蠡回想起那日的事情,那老头好像也对他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当时他并不怎么在意,连忙去追人去了,那在那之前,肯定楚呆瓜也在那待了一会。 这一下就通了,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吧!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杀生 “嗯,好,不管怎么样总要去试一试。”魏蠡起身,就打算去魏辛博口中说的地方。 魏辛苦博也点点头,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又看了眼床上虚弱的楚凝曦,这才迟疑问道:“大哥,要不要也把楚姑娘给带去?” 对上那魏蠡疑惑的目光,他解释了下自己的想法,“小弟觉得,还是带着楚姑娘去毕竟妥当,一是,楚姑娘在大哥身边,大哥也会放心不少不是?虽然我二哥的武功也并不差,到底还是不能有大哥这样全心全意的把楚姑娘保护得很好,二是,那元一大师也说了,这都是因果,也许楚姑娘去了就有一线生机。” “再说了,虽然我们这居住环境也适合养病的,但终究比不上那寺庙清心静养好,更何况那寺庙还是许多香火供奉,说不定也会给楚姑娘冥冥之中传递一些福分呢。” 魏蠡想想也是,这个办法听起来万无一失,就这样,下午,魏蠡就架着马车带着楚凝曦往弘法寺赶去。 魏杜虎看着自家大哥离去的被誉为,有些不放心,“我们真的不跟着他们吗?要是他们路上遇到危险可就不好了。” 白九也点点头,“对呀,这里毕竟离那弘法寺还有一段路程呢,而且我听说,魏蠡走的那段小路就是会有土匪经过。” 魏辛博一早就把他那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了,也知道了魏蠡打算去哪里的想法,所以白九就拉着魏杜虎一起研究路线,虽然他们也很想去,可听魏辛博说了,就算去了也没用,还是得靠缘分。 他们两个也只好不跟着去了,只希望那佛祖能够好好保佑这对受苦受难的有缘人,所以他们研究起了路线,可魏蠡却是执着那条小路,准备抄近道走得快一些。 一开始大家也觉得没什么,可白九再次看着那道地图才发现,那里好像有土匪的老窝点。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跟上大哥的步伐要是他们真的遇到了土匪,大哥就算是武功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要保护好曦曦呢!”魏杜虎着急地来回踱步,立马回到屋子拿出自己的宝贝武器,大砍刀。 白九也去拉了一辆马车,魏辛博本来不想掺和的,可一想到大哥的安危还是跟着一起去了,他想,总要把大哥平平安安送到佛寺才好说。 这边他们着急向魏蠡赶去,魏蠡也刚好遇到了土匪。 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看着魏蠡打扮就不似寻常的老百姓,他们也是在这道上混了许久的,知道什么人好欺负,什么人最不好惹,这点眼力还是有点,知道柿子就是要挑软的捏道理,不然他们那个窝点早就被官府给剿了。 现在,他趾高气扬地抬着下巴,不屑的对着魏蠡嘲讽道:“喂,小白脸,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药箱从此过,那就得留下你的买命财。” 他敢这样嚣张,是因为一看此人的相貌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那张小脸白净净的,他觉得他一个人就能够揍飞了。 更何况看着他身后的马车,两眼放光,说不定里面有一箱的财产宝物也说不定,当然或许运气更好一点,碰到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那样他可就是赚大发了! 他哈哈大笑,身后的小弟也跟着笑,虽然小弟们不知道他们老大为何笑得这么开心,但是出来干活时,老大也就好生叮嘱了他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好好配合老大就行了。 这样不但给了老大面子,还能助长咱们的志气! 魏蠡淡淡的扫了一眼底下那二十几个土匪,嘴角微勾,满是不屑,正好他也有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要是再不用可能真的就散架了。 但一想到楚呆瓜的病情,他还是觉得应该速战速决,把这些碍事的家伙早点解决。 那刀疤脸见到魏蠡笑了,心里也跟着扑通扑通,内心暗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一个男的怎么长得这么俊美,搞得他都有点动心了。 不过,他倒是可以把这小书生给抓住,到时候也随便他怎么拿捏不都是按他的心情来吗? 这样想来,还真是美滋滋啊! 魏蠡看到这刀疤脸看自己的样子,逐渐变得贪恋,他微微皱眉,下一秒直接对着那刀疤脸一脚踹去。 刀疤脸被重重地踹到那棵大树上,摔到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连牙都掉下来两颗,他怒不可遏,虽然说话有点漏风但还是对着魏蠡大骂,“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我上!给我抓活的!” 刀疤脸气得脸都歪了,他还是小看了这小书生,但见自家兄弟全都蜂拥而上,他就知道这小书生死期肯定到了。 就算这人再怎么武功好,也一时间招架不住这么多人的攻击吧?总会有体力透支的时候,只要打得越久,他就可以抓住这个空隙给那小书生一脚,好重振他的英姿,把这小书生踩在脚下。 然而还没等他幸灾乐祸,突然一个小弟就倒在自己面前,他的死法异常的诡异,看样子应该是脖子被人人直接无情的捏断,脸上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睁大双眼死不瞑目的看着刀疤脸。 刀疤脸被这一幕吓得腿软,立刻就倒在地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带出来二十几个兄弟,全都倒下了!好像还都死了! 树林中,风吹落叶沙沙作响,刀疤脸吓到不断后退,魏蠡一步一步靠近,刀疤脸被魏蠡脸上那满是鲜血的模样,吓到就差要尿裤子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上一秒还是那弱弱的小书生,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他满脸鲜血向他靠近好像是地狱里的修罗,向他索命。 刀疤脸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也不想死在这里,感觉不断磕头求饶道:“好汉饶命啊!好汉我错了!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这就滚!小的这就滚!” 刀疤脸磕头额头鲜血直流,察觉到上头并没有什么动静,他窃喜地以为是这人真的放过他了,赶快扭头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倒下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怀中的那把刀,这把刀是他小弟的,现在直接插进了他的腹中,他也倒下了,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渐渐没了生息。 魏蠡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淡淡地擦了擦自己眼角那鲜血,又装作视若无睹回到马车继续赶路了。 等魏杜虎一行人来到的时候,就是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个人的死法还是出奇的一致。 白九走到那个刀疤脸身边,看着他这样子,诧异道:“看他们这就是土匪,难道已经被人杀了?” 魏杜虎也点头,“可能是他们作恶多端,打劫到真正的硬茬了吧,不管怎么样,都是死有余辜。” 白九虽然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可她毕竟行医多年见此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希望这些人下辈子能够做个好人吧。 白九和魏杜虎也庆幸,看样子魏蠡他们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只有魏辛博面色凝重,魏杜虎注意道:“三弟,怎么了?怎么感觉一路走来你的脸色都不太好。” 魏辛博走到一个土匪身旁蹲下,白九和魏杜虎也满是疑惑的走过去,魏辛博把那土匪的脖子扭过来,“二哥,不觉得这手法有点相似吗?” 白九也满是好奇,看着那个土匪,又看着魏杜虎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魏杜虎皱眉,要不是他三弟这么一提醒,他还真的没有发现出来,一想想到了什么,他墓地瞪大眼睛,“这不就是大哥的招式吗?” 他们大哥人要是狠一点,直接一扭脖子那人就没气了,不像他们打半天都还没有看到敌人的弱点,即便知道敌人的弱点,也不会像他们大哥这样快准狠的直接要人性命。 “魏蠡?这都是他干的?”白九惊呼,她上次知道魏蠡的武功很高,不然也不会独自就闯入人家的卦阵,把人给救回来,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直接把人脖子扭断,这还真是让她……有点后怕。 魏杜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白九摇摇头,又继续道:“那我们现在还要不要跟上去?” 这正是魏辛博心中担心的,他看向那群山环绕的一座塔寺,在他们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一个角,但也能看出那弘法寺的建筑富丽堂皇。 “只怕大哥这次很难……”他面露忧色看着远处,这次说到底他家大哥还是去求人的,而且求的还是佛,佛普度众生,他家大哥刚刚还杀了人,只怕到时候…… 白九也渐渐想到了这一层,望着地上的尸体一言不发,不禁感叹人生还真是讽刺。 活着的人想尽办法找死,濒临死亡的人却是想尽一切办法活。 魏杜虎摸不着头脑,又想要往上走时,见这两人都是一动不动,他不解道:“不走了吗?” “再走下去也没意义,还是先回去等着吧,相信大哥就行。”魏辛博摇摇头,回到马车内。 魏杜虎挠头,又看向白九,白九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你先和我们回去,路上我再继续和你说。” 见如此,魏杜虎也没打算再继续往前,毕竟还是要相信大哥的。 魏蠡来到了弘法寺前,这里的人们来往络绎不绝,源源不断的香火供奉着最里头的那尊金尊大佛,他感觉自己在这里逐渐和人有些格格不入。 想要询问时,一个扫地的小沙弥微笑着向他走来,“阿弥陀佛,魏施主你总算来了,我们主持等候你多时了。” 魏蠡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人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而且早就安排好了,这种好似完全在别人计划中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但还好不会太麻烦。 他给楚凝曦披上了一件白色圆领斗篷,用帽子把楚凝曦虚弱的小脸遮住,这才背着楚凝曦跟着小沙弥往禅院中走去。 这里不似大殿那般喧闹,倒是一处幽静使人静心的好地方。 台阶上长满绿苔,但这样并不会让人觉得是疏于打扫,反而增添了一些生机盎然的意味,给人希望和乐趣,再往里走有一棵巨大的古树,古树上挂满了红色条幅,魏蠡简单地一扫,那上面全是祈福平安之类的话语。 小沙弥走在前头,还不断提醒魏蠡要注意脚下,魏蠡点头致谢,跟着小沙弥左拐右拐,右进终于来到了一座禅房。 禅房门紧闭着,门口大大挂着一个静字,小沙弥轻轻叩向木门,道:“主持,魏施主来了。” 里面传来了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带人进来。” “是。”小沙弥点头,把门推开对着魏蠡做出来一个请的手势。 魏蠡背着楚凝曦走近,就看到一个老和尚正坐在正中央打坐,背对着他们坐在蒲团上,手上动作不停不断敲打着木鱼。 小沙弥让魏蠡把楚凝曦先放到床上,魏蠡看到那床位干净整洁,点头对着小沙弥道谢。 小沙弥见现在确实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和主持道了声告退就小心翼翼退下去。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主持还是在打坐,一道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给人添了几分神圣,而魏蠡却是站在阴暗处,对着主持拱手,“大师,这次初来贵寺是有要事相求,也想得知大师口中说的因果究竟是何用意。” 主持大师停下动作,站起身来对着魏蠡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魏施主,你现在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这突然的问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魏蠡看向这和尚,见此人还是微笑着,可那笑容却是叫他有些心虚,他也知道这里是佛门重地,最忌讳杀生。 来的时候他也很是后悔,但又无可奈何,那伙人他要是不斩草除根的话只怕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烦着他,所以他索性就怎么方便怎么来,却没想到…… 魏蠡皱眉,只道:“主持一早就知道我的来意,也知道了我今日发生的事情,既然现在又在这里苛责我,又为何叫那小沙弥把我带到这里来?” 他可不觉得这和尚不知情,不然可以真的完全不理他,也不会这样单独来见他,但见他又来谴责他的罪行,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他向主持跪下,“主持慈悲为怀,千错万错都在我魏蠡一身,只求主持救救我心上人。”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命中注定的劫数 主持听完,摇摇头,他叹息道:“魏施主,你还是去找元一大师吧!” 魏蠡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何人,但还是问了,“那现在那大师所在何处?” 主持走出房门看向那远边的一座山峰,道:“在对面的梧山。” 魏蠡再次叩谢,正想要把楚凝曦带着的时候,主持却执意要他把人留下来,魏蠡皱眉不解其意。 主持只是似非似笑,意味深长道:“楚施主只要在老衲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这里香火旺盛,又有佛光普照,魏施主大可放心。” 魏蠡想想也是,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子,没办法现在只要关于他楚呆瓜的一切他都马虎不得。 他走到楚凝曦身旁,假装在为她整理被子,实则往被子里面塞了一只药瓶,药瓶里面是一只幼虫,而他身上带着一只母虫,只要这幼虫感觉到威胁或者遇到什么难闻的气味立马会作出反应,魏蠡也能够第一时间知晓,他总觉得可能自己这一趟去的会很久。 所以,即便是在这看似最安全的地方,他也不能放心一分。 他的这些小动作主持都看在眼里,但看破不说破谁也没有主动捅破这个纸窗子。 魏蠡走前又再三叮嘱主持希望他能好好照顾楚凝曦,他到时候回去一定会来上香火,住持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着应答,直到魏蠡的背影逐渐消失,他才走到楚凝曦跟前给她把脉。 这时,一早就离开的小沙弥也跟着进来了,轻声开口道:“主持,人已经进去了,可还要做点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楚凝曦身上,其实对于今天的事情他还是有很多不解,为何那早就看淡世俗的元一大师为何要求主持一定要把人引到他那里去,也不知为何这姑娘看着就像要濒临死亡样子还会出现在这佛门重地。 但看着主持这高深莫测的样子,他还是什么都没问,他知道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无事,魏施主那就不要派人盯着了,戌时,你把所有弟子召集过来,我们一起在这里为楚施主诵经祈福。” 小沙弥道是,又去忙活主持交待的事情了。 魏蠡按照一个小沙僧的指引,来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这阶梯往上看去都是被茂盛的树木所遮挡,小沙僧说通完元一大师的住处就只有这一个入口,说完就下去了。 魏蠡看着这阶梯,他想本可以用轻功直接飞上去,肯定花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住处,可刚刚看那小沙僧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大概猜到这元一大师可能是一个隐士之人,可能最忌讳就是他这种没有诚心实意的叨扰了。 所以,魏蠡看着那长长的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招会走多久,但他还是走了,知道走到太阳渐渐最后落下山,最后一道夕阳刚好普照在他的前方,他走的满头大喊,但还是用尽全力只往那稍纵即逝的光芒处走去。 而最在上头处的一座凉亭,元一大师坐在亭内,静静欣赏着这落日余晖的美景,他这里深处高处,每次太阳或者月亮一出现,好像手可摘星辰,又能碰日月。 他看着面前的棋局,对面也早就准备好了一杯茶,他执起一颗棋子,缓缓落下一子,温和道:“不急。” 戌时三刻,现在弘法寺来往的人越来越少,知道没有,小沙弥才把大门紧闭,又召集着众多弟子往主持的禅院赶去。 大家都有秩序的坐好,每人都坐在一个蒲团上打坐,双眼紧闭,嘴里喃喃念着佛经,主持则是坐在最前面,他面前摆着三根烛火,最上头还供奉着一尊慈悲为怀的神佛。 楚凝曦不安的动了动手指,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困了有多久,一直在这漆黑不见底的深渊中,还以为那次看到的魏蠡是一种错觉,她还是没有走出去。 不远处,似乎有一道敲鼓声响起,她跟着声元处走去,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谜团,她用水遮挡着眼睛,这时谜团渐渐也散开了,她才看到那里居然跪着是魏蠡? 男子一身白衣似雪,明明是一张五官立体分明,容颜俊美如画的脸庞,此刻却是一言不发,冷漠至极,每走一步台阶,又重重的双手合十跪在地上。 楚凝曦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大声去呼喊他,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神一直直视着前方,有重复刚刚的动作。 楚凝曦就这么的看着,无能为力,她看着那望不到头的阶梯,好似比通完天空的的天梯还要高,还要漫长,她知道这样下去,魏蠡肯定会体力不支,血流不止的。 果然,她这才想完突然天空一阵雷响,那刚刚听到的经文此刻又不断在这里循环,雷电交加,风雨不止,即便是下了这么大的雨,魏蠡还是一言不发的跪着往前走。 楚凝曦看着着急不已,立马冲了过去,想要把魏蠡给拉起来,可一抬手触碰他才发现自己抓的居然是空气,她肯本就触碰不到他!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怎会这样?”难道是她快要死了,这才会看到魏蠡吗? 魏蠡还是在一言不发的向前跪,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道疾风,把他重重一击,他顺着那望不到头的台阶重重的滚了下去,楚凝曦震惊,忙跑到魏蠡身旁,可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她也只能干着急。 所幸,魏蠡滚了十几道台阶后,终于停下来了,这时眼前的景象大变,楚凝曦看着魏蠡若是再往底下滚去,那就是肯定会粉身碎骨的悬崖,虽然她也不知道魏蠡是怎么上来的。 最底下那出被密密麻麻的乌云所遮蔽,最上头望不到头的终点也是被白云所笼罩,好似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有魏蠡跪的这一处,是清明的。 楚凝曦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低落在地上,魏蠡这时好想似有感应一般,摸了摸地上那本就没有任何痕迹的地面,他现在狼狈不已,长发如墨全披在肩头,嘴里鲜血不止,可他还是望着地面上的那处傻笑。 楚凝曦看着心里难受,魏蠡又像是重新振作起来,一步一跪重新向前跪去,眼中满是坚定,楚凝曦也一路跟着他。 虽然她自己知道明明什么也做不了,可她还是想陪在她身边,看着魏蠡一步一跪,她也跟着这样做。 禅房里,楚凝曦的手指在不断的动来动去,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小沙弥听到动静,无声的望向主持。 主持看着面前的三座烛火,最左边的那一座已经熄灭了,看了下那面前的金尊玉佛,继续闭上双眼,沉声道:“莫要分心,继续念。” 小沙弥也只好点点头,今晚也着实古怪了些,又不安瞥了眼外面的倾盆大雨,好似下一秒就能电闪雷鸣般将人击碎,他摇摇头,强迫自己要专心些,继续念着经文。 而在另一边的魏蠡,不知何时已经满身鲜血,鲜血顺着那台阶一点一点的流下来,远远望去竟然也流了四五米,而他却是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了,所谓找那元一大师,这条看不着边际的台阶就是对他的考验,也是他今日造成的杀戮,在这里忏悔,索性他直接一步一叩头,腰背挺直向上走去。 刚刚一道突如急来的风,把他差点摔下去,变成肉泥,这道风来的猝不及防,即便他听力再好也没有留意到,所以真的像那人所说的,一切之中,早就冥冥注定。 他伸手去接这倾盆大雨的雨滴,视线渐渐被雨水打湿,他看着这水,苦笑一声,如果一切早就注定好了,那即便今日是他跪死在这里,也只希望能换楚凝曦平安。 楚凝曦似乎心有感应一般,心中像是被人紧紧抓紧猛然一痛,那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使她差点要痛晕过去,她看着身旁的魏蠡,他还是面目表情,一步一叩首向前爬去,她呆呆的看着他。 突然看到眼前的天梯突然消失,她着急大喊,“魏蠡!快停下来。” 而她面前的魏蠡仿若没有听到,刚刚消失的一截天梯他就这样跪了上去,楚凝曦吓到闭上双眼,以为再也看不到眼前人了,没想到刚刚那些天梯是消失了不假,但魏蠡还是跪了上去。 楚凝曦看着自己脚下,明明什么也没有她也没有掉下去,正在她疑惑不已的时候,一道空灵又雄厚的声音响起。 “大胆魏蠡,你可知错?” 楚凝曦望去,那人手中拿着一道长长的鞭子,鞭子上全是金龙缠绕,那相貌她看起来很是模糊,只见他一说完话,就是一鞭子落在魏蠡身上,楚凝曦忙跑过去跪在魏蠡身侧。 可每次伸出的手碰到都是空气,要么就是变成一团白云在她面前消散,她怎么也抓不住。 魏蠡背上立马就出现一道恐怖如斯的鞭痕,可他并没有放声痛哭,额角直冒冷汗,再次跪得笔直,对着那白衣男子叩头,“魏蠡知错,请神君责罚。” 楚凝曦早已经泪流满面,明明魏蠡也是一身白衣司血,现在却是跟那血衣有什么区别,而那被换做神君的男子,勃然大怒对着魏蠡又是一挥鞭子。 楚凝曦大声呼喊,“不要!”跑到魏蠡面前想要替他挡下那道鞭痕,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魏蠡被这一鞭子直接滚下那看似万丈深渊的天梯,楚凝曦慌了神。 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满是不甘的看着那神君,重重一跪,“小女子楚凝曦,不知我魏蠡犯下何错,即便有千错万错,都由我楚凝曦一人承担,还请神君网开一面饶他性命。” 良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在楚凝曦以为彻底没有希望了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起,“该是你的劫,你该去渡了。” 楚凝曦抬头还没弄清楚这句话的具体深意,那道风向她袭来,她惊慌坐起,忙喊道:“魏蠡,魏蠡……” 这时,诵经声都停下来了,楚凝曦茫然看着这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是寺庙里的一座禅房,里面还挤满了四五十个和尚,现在都在齐刷刷地向她看来。 她有些尴尬,她不是看到那神君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一直是在做梦吗? 想到梦里的一切都发生的好真实,她立马着急起来,想要下床却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跌倒在地上,主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将她扶起来。 楚凝曦道谢,忙问道:“大师,我为何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有个叫魏蠡的人?我现在想要找他……” 主持摸着花白胡子,眉头微皱,“楚施主,是魏施主把你带来的,并嘱咐老衲一定要您好生休息。” 楚凝曦激动不已,下意识的抓紧主持的袖子,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太无礼了,立马松开。 “大师对不起,但我现在真的很想见他,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我保证我一定乖乖的绝对不会惹事。”楚凝曦这半是撒娇半是恳求的语气,眼眶也不自觉的湿润起来,她心里总有一种直觉,那梦不是假的,好真实。 所以她现在迫切想要见到魏蠡,她担心他。 主持叹了口气,“楚施主,魏施主为了只好您去爬那天梯求元一法师了。” 楚凝曦听到这踉跄的后退一步,嘴里喃喃道:“天梯,为我,原来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想到这,她顾不了太多立马就要跑出去。 可又是同刚刚的场景一样,她全身无力,内心疑惑不已,她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连跑的力气的没有了? 她摇摇头,又打算从地上重新爬起来,可还是跌坐在地上,又咬牙爬起又倒在地上。 小沙弥见这情形,有些不忍心想要去搀扶楚凝曦,被自家主持一记眼光扫过去,也停留在了原地,不安地看着主持。 主持捏着手中的佛珠,对着楚凝曦的背影喊道:“楚施主,别白费力气了,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楚凝曦不吭声,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安慰自己没事的,可能只是在床上躺太久了,今日就算是爬着去,她也要找到魏蠡。 外面早已经乌云密布,楚凝曦刚走到那门口时,大雨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一道电闪雷鸣急骤而下。 主持走过去,给了楚凝曦一颗药丸,又让小沙弥拿来了一把油纸伞,递给楚凝曦。 “楚施主,老衲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伞下是她 楚凝曦看着主持那坚定的眼神,也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对着主持叩头答谢,接过那颗药丸吃了下去。 顿时,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许多,有接过小沙弥送来的油纸伞,向他们微微行礼就向外走去。 小沙弥看着人逐渐走远,见自家主持还是没有回过神,忍不住问道:“主持,这是为何?” 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虽然这点他不应该过问可还是开口了。 主持那深邃的眼神望向那尊金尊玉佛,双手合十,满是虔诚道:“世界万物皆有它自己的道义,老衲这次即便干涉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主持说完,就往自己的禅院走去。 小沙弥也看向那尊大佛,佛渡众人,也能渡一人吧? 他抓着自己的光头不禁疑惑,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来,赶紧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强逼着自己的脑子避开这些杂念,又打发其他小沙弥下去了。 刚刚还是大雨如那黄河之水一样泻下来,楚凝曦走到这台阶时,雨水也渐渐小了。 但还是淅淅沥沥下着,她也松了一口气,总起码她的衣裳不会被淋湿得太多,即便是这样,走上去时,周围的杂草野花都带着水珠,就算楚凝曦尽量避开,还是打湿了鞋子。 楚凝曦看着自己满是泥垢的鞋子,这双鞋上面还绣着小珍珠,不禁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和魏蠡有交集时,他带着她去买这买那。 看中了一双鞋子,大手一挥也给她买下来了,虽然她身为公主,什么好东西不是往她宫中送来,但她就偏偏喜欢上了魏蠡送她的第一双鞋子。 那上面也有小珍珠,现在这双也是,看这绣样应该是四大名绣中的湘绣,想必他还是记得她第一次说的那些话吧? 一想到这,楚凝曦的脚步不由加快,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提着自己裙子,让自己动作更加麻利一些。 每走一步,她心中也就更加沉重一分,然而这里面也带着满心欢喜和数不尽的担心,她看着这望不到头的台阶,此时也接近半夜。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走了多久,走到她的腿都开始发麻打抖,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主持故意框她。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否定了,人家到底也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必针对她一个姑娘家呢? 可现在,她看着脚下的路,漆黑一片现在每走一个台阶都是凭着感觉走,好几次她差一点就摔了一个大跟头,这让她不禁有些后怕,要是真的摔跟头了。 这样一滚下去,她可就老遭罪了,她赶紧摇摇头,逼着自己清醒一点,她得加快步伐赶快上去。 楚凝曦自顾自地走着,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才走了没有一半,而已经到达半山腰的魏蠡,早就精疲力尽,明明没有力气了还是一步一步地走着。 若再往上走几十步台阶,就能发现那山顶上有一座小屋,小屋旁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 这要不是现在是下雨天,八月桂花香,这香味飘得在山下的烧香拜佛的人们都能闻到,也更加感叹这弘法寺就是佛气灵验,沁人心脾。 此刻,屋内元一法师悠闲地坐在躺椅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漫不经心地翻了手中的经书,本来没什么心思看书,只是想做出样子看看雨中的山水。 可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一瞥,经书上的一行字瞬间吸引了他。 质感粗糙,泛黄的纸张写着几个大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眉头不由一挑,像是来了兴趣一般又接着往下看:心无杂念,可破障碍。 他看着这黑压压的天色,又看着这书中的文字,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沧桑有力的声音喃喃道:“终究是我错了吗?” 此话一出,他自己都摇头失笑,又走进这雨中,瞥了眼山下的情形,离他这个位置还有几十步台阶,那有一个满是血的年轻人,正在一步一步向他这里爬来。 他摸着花白胡子,微微眯眼,又伸出自己的右手掐指一算,再拿起一个竹筒似的放风镜,就看到一个少女撑着把油纸伞,也一步一步向这里来。 元一法师看着那把油纸伞,不由失笑,“师兄,你也于心不忍吗?” 说完,就放下放风镜转身就回到屋内,门吱呀一声就被关上,远远望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屋舍一样。 大殿上,只有几座烛火寥寥点着,主持跪坐在大殿中央,紧闭双眼不断转动着自己手中的佛珠,突然一阵风袭来,大殿上本来就少的烛火一下就全都被熄灭了。 主持叹了一口气,睁开眼语气平稳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元一法师走到主持身旁,看着那尊大佛,周围也有无数的小佛相伴,他爽朗一笑。 “师兄,你太心软了,那些本来就是他们的劫。” “我知道。”主持站起身来,漆黑的月色笼罩着他们两人,他还是看到了面前这个也接近花甲之年的人。 不禁回想起,两人刚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后来发生了许多变化,他从此也就恨上了自己。 “对,你知道?所以呢?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救救霜儿!为何要我们这样阴阳两隔!”元一法师此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不断的对着面前他口口喊了数十年的师兄咆哮,呐喊,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主持叹了一口气,“师弟.你知道我……” “不要叫我师弟!我叫宋经!”元一法师大声打断他,把自己的架势也丢下,里面是他当初来这里的第一身服装,一件看似普通的却有价值不菲的青绿色圆袍,腰间还有一块墨绿色玉佩。 主持的手忍不住发抖,所以这就是他师弟为何一直住在那山上的原因,他为自己也为了心爱的人铸造了九十九步阶梯。 因为他听闻只要有了这九十九步阶梯就可以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他师弟在这世间不断寻找还是没有找到,干脆自己搭建了这阶梯,他也知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从此他师弟就一直躲在山上,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出家人,可……究竟是不是也只有自己知道。 “方圆大师!我宋经再问你,明明当初也是这样的场景,您为何就对我的霜儿见死不救,不是说出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慈悲为怀吗?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吗?”最后一句,宋经是指着大殿上这些佛像骂着。 他心里是恨极了这些笑得慈悲为怀的大佛,说什么渡他,那为何不渡她呢? 主持没想到他现在这样疯,又想起魏施主和楚施主两人,这样一想便有迹可循了。 可他心中何尝又不是遗憾呢?他也想救人……可即便就算他真的从死神那抢人也逃不过应该有的宿命啊! “宋施主,老衲知你愤怒,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早日离开!”主持只能说着漠不关心的话,可以对上宋经那满是怨恨的眸子,终究不忍垂下头。 宋经知道他会这样说,还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个出家人,好一个大师!好一个渡人!为何偏偏是我呢!为何!” 他猛然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主持忙喊人过来扶人,却被宋经一把推开,他自顾自的走进这雨水中。 小沙弥一脸懵地看着这一切,又看向那主持满含泪水的双眸,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把自己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哪成想,他头一次听到了主持等着一句话,“想知道答案吗?” 小沙弥愣了愣,又点头如捣蒜,主持转身就往里屋走去,小沙弥也早点跟上主持的步伐,又下意识地看了眼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元一大师一眼。 这一刻,他好像逐渐明白,有些人,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了。 小沙弥乖乖地坐在蒲团上,主持也坐在他的前头,二人看着这夜色中的山雨,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再也正常不过的景色,但小沙弥就是感觉。 随着元一大师的到来,在看着他那一身好似还俗的衣裳就显得格外的悲壮。 主持的声音响起,像是说个简单的故事一样缓缓到来,小沙弥不禁听的入迷了,话中原意是这样的。 “从前,我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不应该自大去寻找那有缘人,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正是这样,我知道我此生必定会有一个过不去的劫数,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我又何尝不是害得那人一生不幸的劫数呢?” 小沙弥看着主持的背影,他甚至都有一种错觉,好似下一秒主持就要离开一样,他的眼眶不禁也有些湿润。 主持又回头望着他笑,“济世,听懂了吗?” 小沙弥眼睛更红了,没想到主持还会记得他的名字,他声音哽咽,立马摇头道:“弟子愚钝,还请主持开惑。” 主持摇头失笑,随即起身,背着手缓缓道:“不懂也好,这世间的万物即便全都知晓,又能改变什么呢。” 小沙弥看着这山雨,一滴雨水落入那圆缸的水中,泛起层层涟漪,他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雨停。 楚凝曦泪如雨下,用手背轻轻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台阶上还有被雨水冲过的血水,她大惊失色,更加马不停蹄地向上赶去。 心里不断念叨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得马上见到魏蠡! 她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终于她看到了最上方有一座小屋,屋子那还有一个爬着的身影,她吓得赶紧小跑了上去。 此刻,山下的雨是停了,山上却还是在淅淅沥沥下着蒙蒙细雨。 魏蠡躺在地上,他现在终于爬上来了,可没有看到一个人,偏偏只有这么一个房子,他又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他要站起来,他要去找人,他要救人。 正要起身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他不禁有些疑惑,这山上有点香味是不假,但也就只有这么一棵桂花树。 他虽然不懂香道,但这种常见的香还是知道一二,这时,头上也没有雨水向他袭来了,他抬头看着上方,一把油纸伞在他头上遮蔽,为他挡在这模糊视线的雨水。 但他还是模糊了视线,泪水开始不断在他眼中打转,身旁响起了他思思念想的女声。 “喂,你还要在这里爬多久?” 楚凝曦红着眼,但还是强逼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矜持,虽然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恨不得立马投入他的怀抱,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魏蠡却是始终没有回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垢的手,明明很期待来人,此刻却变得异常紧张,开始语无伦次就连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等等下,我我要起来的!” 楚凝曦不禁失笑,感叹这魏蠡怎么还是这个死样子啊!在她面前故作坚强,明明他都伤得这么重了,现在却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楚凝曦冷哼一声,语气有些不满道:“哼,懒得管你。” 说完,就打算离去。 魏蠡听到她的脚步声,心跳顿时像是漏了半拍,大喊道:“楚凝曦!” 楚凝曦止住脚步,并没有回头,而是双手抱着手臂,柔声道:“干嘛,某人不是能起来吗?” 魏蠡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故作坚强的样子早就已经被看穿,顿时,脸色立马变得通红。 虽然有些羞愧,但心中还是很欢喜,还好,这还是当初那个喜欢故意怼他,又和他拌嘴的楚凝曦。 但没想到他想了千百种两人再次相见的场面,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狼狈……他还以为两人会哭得死去活来,或者欢喜地抱在一起,可现实却是他一直爬在地上,而楚凝曦却是站在他身旁。 他差点就要昏死过去,心中立马有了一个念头,他猛然地咳嗽几声,楚凝曦一听立马就慌了。 忙跑到魏蠡面前蹲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心,“魏蠡?你怎么了?快起来,我们去看大夫!” 魏蠡看着楚凝曦那副急得快哭了的样子,还是为他伤心的,不知为何心中也满是被这份关心填满,但样子还是要做下去,他皱眉咳嗽,对她摆手,“没事,你要走就走吧,别管我!” 楚凝曦又哭又笑,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这人还在和她开玩笑?她直接用尽全力把魏蠡扶起来就向屋子里走去。 “哼,就知道嘴硬!”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楚呆瓜,你在害羞吗? 魏蠡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其实他是真的疼,但一对上楚凝曦那双红肿的眼眸,顿时说不出话来。 楚凝曦当然也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猛然地低落了,她心里也难受得紧,可现在也只能故作轻松的模样,她可不想搞那一套仿佛下一秒就见不到人一样哭得撕心裂肺,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婆婆妈妈,除非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当然,她是不想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楚凝曦扶着魏蠡走进屋内,有些疑惑,“真没想到,这么高的山上还会住得人。” 魏蠡看着屋内的布置,灶台上还有寥寥炊烟升起,可他们到现在还是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但这里的确是有人生活的痕迹,不禁想起那位大师,他的眸色更加深了些。 楚凝曦见罢,给魏蠡找到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着,刚刚魏蠡是一直背对着自己,这样正面一看他的膝盖那块,血渗透这衣裳早就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模样,她声音有些轻颤,认真看着魏蠡的脸庞,道:“疼吗?” 魏蠡也看着他,口中的那句疼如鲠在喉没有说出来,反而是换了一种轻快的语气道:“哎,这点小伤算什么,楚呆瓜看把你吓的。” 楚凝曦没有拆穿他的故作坚强,而是紧紧的握住他满是泥垢的双手,眼中的泪水随之留下,滴落在魏蠡的手背上。 魏蠡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好像此刻周围都是泡影,他的眼中就只有一个面前的这个女子,只听见她柔声道:“可是我心疼。” 他的厚大的手掌被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冰他也立马回握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拉下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楚凝曦,别走。”他语气满是恳求,眸中的泪水也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庞滴漏在下巴处,感受着怀中柔软的沁香,他好怕这只是一场梦,怕醒来这人就会再次消失在他面前。 楚凝曦也轻轻地抱着他,像哄着小孩般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 魏蠡搂得更紧一些,好像在确认自己怀中的人就是真实的,这一切都不是梦,他不由的苦笑一声,“嗯,就算是傻瓜也是楚呆瓜的傻瓜。” 楚凝曦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人还是有点觉悟,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啊。 她轻推开他,但却是没有推动,鼓着一个脸故作生气道:“好啊,你又在拐弯抹角地带偏我,哼!” 魏蠡失笑,轻轻松开楚凝曦,就在楚凝曦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后,魏蠡又捧起她的双脸,眼中满是眷念。 “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楚凝曦看着近在眼前的俊容,脸一下不争气地红成猪肝色,她内心暗骂,好家伙,这男人又在使用他的美色来诱惑他! “哈哈哈哈,楚呆瓜,你是害羞了吗?”魏蠡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看着楚凝曦这模样,还真是可爱,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但想着自己身上实在是太脏了。 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至于刚刚他绝对会承认肯定是楚呆瓜先对他心软的,所以他才会这样,嗯,对,肯定是这样。 楚凝曦咬牙,这个腹黑的男人,明明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还能悠哉悠哉的和她开起了玩笑,她仿佛能够看到某人快要翘上天的尾巴,她还看到魏蠡那好几次故意拉拢下去的嘴角。 随即她微微一笑,魏蠡立马收回笑容,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也只能假装胸有成竹道:“咳咳,喂喂喂,楚呆瓜,你要干什么,我我现在可是把病人啊!” 楚凝曦向他靠的更近一些,最后直接搂住他的脖颈,魏蠡心口处顿时砰砰直跳,有些雀跃和紧张但面上却强装镇定,冷脸道:“喂,楚呆瓜,不要乱来啊!” 楚凝曦盈盈一笑,魏蠡一下就看呆了,还以为楚凝曦肯定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行为,他连自己满是委屈的话语都想好了,哪成想楚凝曦靠得她这么近就是为了帮他拿掉头上的一根草。 对,没错就是他不知道从他头顶上冒出来的一根草,魏蠡挎着一个脸看着满是笑意的某人。 楚凝曦哼了一声,学着魏蠡刚刚那语气,娇笑道:“啊?魏蠡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难道还有草没有拿干净吗?没关系我这就给你好好找一找。” 魏蠡脸色更冷,楚凝曦却是笑得更加欢快,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哼,谁叫某人刚刚故意调侃她的,她这叫什么,叫一报还一报,此时不报何时报。 她微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发丝,满是得意看着挫败的某人,心情大好,正打算去房子里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止血的纱布。 刚刚玩归玩,她可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魏蠡那满身是血的伤口,若是再不处理一下,她还真怕某人的血就这样流干了。 而魏蠡看着楚凝曦真的就这么走了,想要跟上却被楚凝曦一道警告的眼神扫过来,他又装作不经意间看向别处,等人真的走后,他又一瘸一拐刻意用内功把自己的脚步放得轻一些,好让人不容易察觉。 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还以为楚凝曦真的又要离开他,没想到她径直的来到厨房,魏蠡则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她。 楚凝曦揉了下发酸的眼眶,找到了水又还想着厨房要怎么烧水,看着那堆成山的柴火有些犯愁。 她坐在灶前,拿着这个让她看不懂的火石子,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懊恼道:“楚凝曦啊楚凝曦,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还想照顾人。” 她自己都被自己不会烧火这一操作给整笑了,还好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又开始重拾信心,对着那火石子不断打磨,希望能够打出一点火花。 而她不知道,魏蠡正把她的这一举一动看的一清二楚,一开始还有些想笑,她的楚呆瓜不愧是楚呆瓜,看起来就是傻乎乎的,可越看看下去,见到她那好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此刻却是打着石块。 好几次都被刮到,楚呆瓜还是忍着疼在那打火,他就皱起眉头,这楚呆瓜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爱护自己。 楚凝曦每打一下火石,自己都会被打到手,她还是忍着疼继续打,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燃起了点火苗,可立马就灼烧了她的手。 她惊呼一声,手中火石子立马就被人打在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走。 楚凝曦惊讶地看着魏蠡的背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是被某人握得更紧了,她有些欲哭无泪,看样子,刚刚她那出糗的样子不会被这人看的一清二楚吧。 果然,看着魏蠡那快要冷死人的面容,她顿时不敢说话,虽然魏蠡也没有说她什么。 但此刻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低着头,魏蠡带着她来到外头的一个水井面前。 楚凝曦惊掉了下巴,不会吧,这魏蠡不会是要把她给淹了吧? 魏蠡冷笑一声,轻轻弹了一下楚凝曦的脑门,“瞎想什么呢?” 楚凝曦右手摸着自己的脑门,愤愤地看着某人,正要说话时,魏蠡拉着她的手拿起一捧干净的井水就淋在她的手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给刚刚还灼烧的痛意缓解了些,她看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手掌,又看着神情专注好像在呵护他此生的宝物一样,给她洗手的魏蠡,别扭道:“其实就是一点小伤,我自己可以的。” 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明明魏蠡比她更加需要人照顾,可他却还是如以前那样以她为重,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这样的人叫她怎么能不爱呢。 魏蠡正要说话时,突然被一道开门声打断,顿时,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一切。 宋经的酒瓶子也随之滚落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又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还以为真的是自己喝醉了,这才出现幻觉了,怎么会看到有一男一女在他的院子内? 他不是修筑了九十九道台阶吗?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爬的上来,对啊,怎么会有人上来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酒一下就醒了一半,缓缓向魏蠡和楚凝曦两人走过去。 楚凝曦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人,这人看起来说像和尚吧有向,尤其是那个光秃秃的光头,可又不像,和尚怎么会饮酒呢?而且穿的衣裳也不是袈裟。 她的直觉这个人就不像是一个好人,她双手伸开挡在魏蠡面前,对着宋经道:“你要干什么?” 此话一出,宋经有些愣神,魏蠡也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他的楚呆瓜还会挡在他面前,是怕这人心怀不轨伤害他所以在他面前保护他吗? 他心中感动不已,又拉着楚凝曦那只没有受伤的双手,带到自己的身旁,楚凝曦有些疑惑打卡看着他,魏蠡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又看向宋经,对着他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元一法师吧?” 宋经微微眯眼,打量着魏蠡二人,元一是他的道号,可他现在早就不想当和尚了,他摇头失笑,“从前是,现在不是了。” 魏蠡和楚凝曦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 宋经咳嗽几声,又重新自己介绍道:“额额为客人唤我宋经就好,这位公子看起来受伤破重,我会点医术可以为公子疗伤。” 楚凝曦还是有些担心,这人说话怎么就是一套一套的,什么叫从前是现在就不是了,她还是觉得有些担心,下意识的抓了抓魏蠡的衣袖对着他摇头,想让他别去。 魏蠡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楚凝曦见此也只好作罢,的确现在最重要的是魏蠡的伤,但她也不敢太过于掉以轻心,要是这人真的心怀不轨,她也要留一手。 魏蠡看着楚凝曦那可爱的小表情,就差把她心底想要说的话全都写在脸上了,不由得失笑一声,轻轻捏了捏楚凝曦的手掌。 楚凝曦她这会还在想事情呢,想的出身她要怎么留下万无一失的计策,被魏蠡这样轻轻捏了一下,立马鼓起小脸瞪了下他,“安分点!” 魏蠡却是笑的更欢,拉着楚凝曦向前走去。 宋经的耳力自然极好,听到这一切,让他也摇头失笑,心中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 屋内,点上好几座烛火,宋经为魏蠡把脉,楚凝曦看着宋经那狠狠皱眉的样子,心里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着急道:“怎么了?他没事吧?” 宋经摇摇头,把手收回。 楚凝曦吓得惊呼,声音都有些发抖,轻轻抓住宋经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大师,哦不对,宋叔。” 宋经正打算喝一口茶再说话时,听到就被呛到,他差点就要喷出来,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禁扶额,没想到他现在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被叫叔,但又回想了一下,叫叔怎么了?总比叫老头子年轻吧? 不是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老心不老,快乐似神童,想到这宋经也不再纠结那么多,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释然地笑着。 可他是笑着释然,楚凝曦看着他却是心慌,她更加担心看着魏蠡,不会吧,这人才刚刚找到她,难道他们又要分开吗? 这次该不会真的是阴阳两隔吧?这个想法一冒出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给在场的两人都吓了一跳,楚凝曦感觉自己一下就更丢人了,算了反正也已经够丢人了。 魏蠡手麻脚乱地安慰着楚凝曦,用力扒开她使劲挡住她自己脸的手,安慰道:“楚呆瓜,好端端的哭什么?” “呜呜呜,你快要死了……”楚凝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瘦瘦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魏蠡轻拍着她背的手一顿,脸上还挂着笑意,声音听起来却是咬牙切齿,“哦?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不知道?” 楚凝曦随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珠,指着宋经的方向道:“他说的,他刚刚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说明你没救了呜呜呜呜,我知道宋叔肯定不好意思开口,可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猜到了。” 被指到的宋经,眼睁睁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一口大锅,又对上魏蠡那疑惑的眼神,他这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以血种蛊 魏蠡随即反应过来也是哭笑不得,看着楚您好曦那副认真的模样心底满是柔软。 宋经适当的咳嗽了几声,这才打断两人差点又要暧昧起来的念头。 他双手摊开,满是无奈道:“姑娘,这位公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你要格外注意一些自己的身体。” 楚凝曦歪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我?”她这不是好好的吗?除了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无力。 更何况她都站得好好的也没有感到身体有半点不适应,还以为这叔是故意哄她的她还是不放心魏蠡的伤,毕竟魏蠡这伤口都伤得这么重。 而魏蠡则是听到宋经说的话,紧张的看着楚凝曦,他这次上来就是为了楚凝曦的伤势,期间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为什么楚凝曦一下就能跑上来找他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宋经,宋经摇头失笑,魏蠡温和道:“大师,可否救人一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作为交换。” 宋经有些惊讶,虽然和预想中的差不多,魏蠡此人肯定会来其他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夸下如此海口。 他微眯着眼,视线又落在了楚凝曦身上,话却是对着魏蠡说的。 “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楚凝曦总觉得这两人再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而且还挺严重的,她有些纳闷自己刚刚也是在这里听啊!怎么好像错过了什么。 魏蠡点点头,主动牵起楚凝曦的手,楚凝曦疑惑地看着他,又用手伸到魏蠡的额头,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魏蠡笑而不语,看着面前女子的面容,他是真的怕了。 宋经突然笑出声,“好啊!都是如此有情之人,若是当初……”他顿住,又摆手道:“算了,小子,今日的算是你欠下我一个恩情,来日我还会再来找你要的。” 宋经说完这话就出去了,一下,房间内只是剩下楚凝曦和魏蠡两人,气氛开始诡异的沉默。 “魏蠡,你答应了他什么?”楚凝曦用小拇指勾了勾魏蠡,想要他立马回答她的问题。 魏蠡扶着她的肩膀,眷念地看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楚呆瓜,我这次有罪,滥杀无辜但只要为了救你,即便是我手上的占满了鲜血也无所谓,我只想要你平安。” 楚凝曦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他紧紧揽入怀中,嘴上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魏蠡搂得更紧一些。 她茫然地睁大双眼,看着魏蠡紧紧闭着眼睛,大脑像是被猛然一轰炸开一样,想要推开但却是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楚凝曦都觉得自己逐渐呼吸不上来,某人这才放开她,她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看着始作俑者。 心中是又气又羞,直接推开魏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鼓着脸别过头道:“哼,男人都是说话不算话,说的好好的就就亲我干嘛!” 魏蠡被她这气鼓鼓的模样给逗笑,他刚刚是真的情不自禁,现在他虽然很害羞但绝对不会后悔刚刚的行为。 她想要拉着楚凝曦的手,却被楚凝曦一巴掌拍开,他苦着脸连喊道:“楚呆瓜,你也不亏啊!老子长得这么俊,你都不知道刚刚占了多大的便宜呢!” 楚凝曦差点就要惊掉下巴,回头用手指着魏蠡,“你你你真无耻!”好半响硬是憋不出几句骂人的话,倒是把她自己的脸色憋红了。 她看着某人含笑的样子,别过脸,心里暗骂自己。 楚凝曦你一定要有点原则,不能因为这男人实在太过貌美就陷入他这美男计了!好歹说你从前也是一个公主!要什么样的面熟没有啊! 想到面首,楚凝曦眉眼一跳,悠哉悠哉地看着魏蠡。 “咳咳,你这技术也不怎么样,和本公主以前的那些面熟相比可差远了。” 楚凝曦一说完,就感觉周围顿时凉飕飕的,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还真是奇怪,难道是因为在山顶上,所以温度很低吗? 魏蠡本来一开始还龇牙咧嘴地笑着,一听到楚凝曦这话,脸立马就冷了下来。 微眯着眼,向楚凝曦一步一步靠近,“你说什么?难道你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 他是真的有些气了,只要一想到其他男子也是这样待她,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才发觉他的占有欲也是极度痴迷。 楚凝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直到退到了墙角,知道自己是真的逃不掉了。 立马拉着魏蠡的手,撒娇道:“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别当真,我怎么可能是那样肤浅的人嘞!” 魏蠡闻言,情绪也好了大半,再次问道:“当真?” 楚凝曦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着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不管怎样先把这老虎毛给捋顺,哄好了。 “当然了,除了你我还会喜欢谁啊!” 楚凝曦靠在魏蠡的肩膀上,刻意把自己的头低得更低一些,她也没想到这么肉麻的话居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脸色立马变得通红。 当然,这句话很有效,魏蠡脸上又扬起了幸福的笑容,把楚凝曦抱在怀中,傲娇道:“算你嘴甜。” 楚凝曦不语,内心感叹,看来男人的嫉妒心也不比女人的小啊! “对了,刚刚你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放下什么错了?”楚凝曦百无聊赖的玩着魏蠡肩上的发丝,随口说着。 魏蠡很享受她现在像只小猫一样不吵不闹,乖乖的依偎在自己怀中,声音慵懒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楚凝曦这才明白看向魏蠡更加心疼了,“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样的……”何必为了她就要背负那杀人魔头的罪名呢?她甚至差点要说出那句值得吗?为了她这样的人值得吗? 魏蠡拍着她的肩膀,知道她现在肯定又要哭了,他可最受不了女人哭了,尤其还是他的楚呆瓜。 “因为是你啊,是我此生唯一,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过也你放心,该受的惩罚我也会去受的,只希望不要把我的罪责无辜的架在你身上。” 楚凝曦点头,紧紧握住魏蠡的手,柔声道:“我会陪着你的,我也要陪你一起受罚,这个责任我不应该逃避的。” 魏蠡想要开口,却被楚凝曦捂住嘴,带着凶巴巴的语气威胁道:“不许拒绝!” 魏蠡无奈,只是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一些。 翌日清晨,楚凝曦刚一醒来就觉得自己腰酸背疼的,想起昨日的事情,她不禁红了脸,该不会是她的睡姿不好,所以才会全身酸痛吧? 又看了看身旁,那个位置早已经冰凉,她起身简单的洗漱一下也向外走去,心里疑惑。 这魏蠡大清早的又是跑到哪里去了,他还知道他现在有一身的伤吗? 山中满是新鲜空气的潮湿味,还伴随着淡淡花香,楚凝曦漫步在这桂花树下,远远望去不远处的小草一滴清晨晶莹剔透的露水刚好滴漏,几道鸟叫声也随即响起。 楚凝曦张开双臂,感受这清晨的惬意,用力呼吸一口,再次睁眼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神清气爽了。 “怎么不都睡一会?”身后男子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楚凝曦脸上立马扬起了笑容。 她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树下男子一身青袍,长发如墨的披在披在肩头,一举一动宛若这山间的仙官一样,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她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要不是那张脸还带着懒散的笑容,她都有些怀疑这还是她认识的魏蠡吗?怎么一下就改风格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魏蠡也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强壮镇定,这还是那大师给他搭配的,大师见他一身血衣,说叫人看了就不吉利,所以大师从他那看似早就落了不知多少灰尘的衣柜里,东找西找给他翻出了这一身。 起初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想着也就随便穿穿,没想到见到楚呆瓜难道这样一副看呆了的神情看着自己,他心里也有些小得意,看来他还是有点子姿色在身上的。 楚凝曦是真的看傻了,直到魏蠡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她这美好的幻想。 “咳咳咳,楚呆瓜,去吃饭了。” 楚凝曦也回过神来,就见魏蠡朝她伸出来的手掌,那手掌不似那张脸一样洁白无瑕,反而是数不清的疤痕和刀伤,她心里升起一些难受。 魏蠡以为楚凝曦这是在嫌弃自己,赶紧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脸上笑意不减,等待楚凝曦走到他的身旁,道:“走吧。” 楚凝曦点点头,两人靠得极近,楚凝曦能感觉到魏蠡好几次有意无意的触碰到她的手掌,她想要抓住却被某人不经意的躲开。 她顿时玩心大起,直接一把抓住魏蠡的手,十指相扣的举起在魏蠡面前轻轻的晃了一下,那模样是有些小得意。 魏蠡摇头失笑,心里也泛起了层层涟漪。 宋经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人,郎才女貌,在这早晨的薄雾中看去像是一对远离凡尘的神仙眷侣,他摸了莫自己花白的胡子,略加思索的点点头。 内心不由得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魏蠡和楚凝曦缓缓落座,宋经笑眯眯的盯着二人,楚凝曦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直白的打量,好似一下就被人看穿一样。 想起昨日的事,她立马向宋经致歉,“宋大师,不好意思,昨日的事情是我太过唐突了,晚辈这就向您赔不是。”说完,对着宋经福礼,又以茶代酒自罚了三杯。 宋经摆摆手,毫不在意道:“无事,你这孩子也只是顽皮了些,我也不会和女儿家的计较。” 楚凝曦心里的一块石头也随之落了地,她还以为这样的赔礼道歉很难接受呢!不过看来也是人家大师脾气好,才会容忍她这些小打小闹。 手上传来一道掌心的温度,是魏蠡再给她热手,她从小就体质偏寒,也早就习惯了,但有一个向你伸出手掌,她也才知道也可以这样温暖。 “宋大师,不知昨日的事情大师说的可还作数?”魏蠡道。 宋经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老夫我向来说一不二,只不过这位姑娘体内的毒素早已经蔓延全身,若是不加以诊治,只怕活不过三个月。” 楚凝曦瞳孔放大,她没想到原来一直生病的是她,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神情紧绷刚刚宋大师的话不断地在她脑海中重复。 毒素,蔓延全身?活不过三个月? 这怎么可能呢!虽然她知道自己体内却是有一种毒,不,说准确点是一种蛊毒,但她体内种的是子蛊,需要有母蛊那边控制她才会发作,可小时候父皇就给她找遍了名医,大夫都说只能再种下一种毒相互克制相互制约,并不可能直接根除,除非找到母蛊。 关于这病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的,只知道好像自从她得了这病以后,一向宠爱她的父皇开始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曾经许诺母妃一心只爱一人的话也随着母妃进入冷宫而失言。 至于父皇后来还这么费尽心思地给她找名医,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他立爱仁名号的借口,毕竟要是这事传出去,一国的公主死于怪病只怕要遭受世人的非议,有损皇家威严罢了。 魏蠡的手心也不自觉地出汗,握着楚凝曦手的力道也紧了几分。 楚凝曦知道他是在担心,她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对他嫣然一笑示意她放心一些。 紧接着是良久的沉默,三人都心照不宣的草草用完这顿早饭。 楚凝曦想起昨日在山下看到一只小兔子,对魏蠡软磨硬泡这才把他哄去下山捉兔去了。 看着魏蠡无奈离去的背影,楚凝曦收回笑容直接向宋经的住处走去。 宋经的房间是在那棵桂花树下,这座山上有好几个小院,而昨夜楚凝曦和魏蠡歇息的地方是另一处的偏院,宋经这才是主院,楚凝曦推开那个用栅栏围成的篱笆门,向里走去。 宋经两腿盘坐在那桂花树下,他面前还有一个矮小的茶桌,此时他摸着花白胡子满是惬意地品茶,与这山水之中独居幽处。 “楚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宋经为楚凝曦倒了一杯茶,微笑着用手示意她落座。 “大师?我们以前见过?”楚凝曦更加疑惑,这大师怎么说一套是一套的,他感觉他身上似乎有许多秘密。 宋经并没有作答,只是看向远山那轮刚刚升起的日出,轻声道:“以血种蛊。” ------------ 第一百九十章 都哭成小花猫了 楚凝曦也站起来看着那轮太阳,明明很是耀眼她却觉得冰冷刺骨,想起宋经刚刚说出的四个字,她神情变得激动。 “原来,当初给我下毒的人是你?”楚凝曦看着面前这个快要白发苍苍老人,她怎么也不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这人怎么也不可能和她记忆中的那位神医想重合啊?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她配母妃在那寺庙回来之后,又落了水从此高烧不退,父皇大怒,偌大的太医院没一个会医治。 她躺在床上,看到的实现都是模糊的,只听见那些人在不断的求饶。 “陛下!老臣真的是尽力了啊!公主殿下这毒天下唯有一人能解!” “是啊是啊,陛下!这毒是用药人以他自己的骨血炼制成的,就算找到了阻断的药材,也不能从根本上根除啊!” “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全都给我杀了。” 紧接着就是数十道惨烈的哭喊声响起,她迷迷糊糊的听着,却是愈发不安,后再来再次醒来,一个青年男子望着她笑,手里还拿着一个葫芦,笑着说:“公主福大命大,这次醒来后下次有缘再见了。” 那时的她很是不解,后来还是母妃和她说起,那个青年男子就是救活她的人,但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救活的,下了一种毒,这种毒也许在未来的几十年间就会发作,就比如现在。 “你,你……”楚凝曦呆呆地望着宋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眼前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立马下跪,对着宋经磕头道:“当初多谢大师相救,小女子以后一定携重金相报!” 宋经摇摇头,他想要把楚凝曦从地上扶起来,又不经意间看到树后还站着一个人,他也停下了准备去扶的动作,站在楚凝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老夫现在也只是半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对我来说带又带不走,姑娘还是别费心了。” 楚凝曦哑口无言,这个想法也是,只不过除了这些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报答,又随即道:“那大师请放心,若您老人家真的走后,我会请最好的和尚来为您诵经超度。” 宋经脸上的笑容立马抽了抽,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楚凝曦,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说到底也不是真的气,只不过没想到这年轻人的思维跳转到这么快,他都还没进去呢! 下一步都已经给他想好了,当然也是好心,他不好在责怪些什么,索性转移话题道:“今日姑娘也是为了这病来吧。” 楚凝曦点点头,“方才听大师说以血种蛊,这和我这病有什么关系,大师你也知道我体内现在已经有两种毒素了,难不成还要种下第三种吗?” 想到这,她的脸色瞬间惨白,都有些怀疑难不成她的身体真的是铁打的?这毒素全都在她身体里,她这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宋经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凝曦还以为他是有所顾虑,一想到自己那毒她咬牙继续道:“大师,您但说无妨,我能够承受得住。” “你体内的确有两种毒没错,但我一开始为你种下那毒现在已经被吞噬掉了,现在只剩下子蛊和那毒的结合体还留在你体内,只要那有着母蛊的人借机一发作,你这身体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宋经皱着眉头说,他虽然没有给楚凝曦把平安脉,但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又联想起那魏蠡来此的目的。 这样一看就更加八九不离十了,可能真实的情况预想比他还要糟糕一些。 楚凝曦摸着自己心口处的位置,自从她醒啦的确发现有些不一样了,起初在齐府中虽然也会隐隐作痛,她以为只不过是些小感冒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兜兜转转,她的命留不留得住还是一个未知数,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梅花印,那朵盛开的的梅花更加耀眼了,她鬼使神差的抚摸,她是真的不想这样离去。 她不想死,她还没找到皇兄,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怎么会这样离去呢? 这个孤孤单单的离去,想来应该也没有人会为她伤心吧,或许有那么一个人但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那人永远也不要知道真相。 宋经看着那朵梅花印记微微眯眼,沉声道:“当然姑娘也不并担心,就如刚刚老夫所说这办法还是有的,只不过很是冒险。” “是什么?”楚凝曦更加好奇,她现在觉得还是活命更重要,即便再冒险她也要一试。 “阴阳调和,找一个成年男子用他十成的内力,气功,全都输入到姑娘体内,再亲手为姑娘放血三碗,最后再由我'再重新种下一种蛊毒,姑娘记住,这次是蛊毒不是之前的毒。'”宋经说的认真他心里叹息,他又何尝不想把人彻底的治好呢? 又何必这会麻烦呢?可到底还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能找到的破解之法也只能是如此。 见楚凝曦惊讶,他又耐心解释一番,“这法子听起来是血腥了些,但比老夫之前种下的毒效果要好,只要这成功了,这种蛊毒就可以吞噬姑娘体内的子蛊,即便那母蛊再怎么受刺激,姑娘还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当然这蛊毒也是有毒性的,就是重新绑定了一种互利共生的关系。” “互利共生?”楚凝曦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明白了几点就是这种蛊毒能把她那子蛊和那毒素的结合体彻底抹杀但同时她也伴随着另一种危险,她不禁握紧拳头,浑身都在颤抖。 宋经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本以为楚凝曦会就此拒绝,没想到她再次抬头眼中满是认真,那副认真仿佛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殊死一搏。 “我愿意一试。” “我来当家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经见站在树后的人走来,个微笑点头。 楚凝曦回过头,就见那人背光而来,手中好似还提着一个什么东西,等走近些,楚凝曦有些惊讶又有点心虚,“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魏蠡把手中的小白兔放在楚凝曦怀中,又重复了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我来当蛊人。” 楚凝曦立马就拒绝,“你在说什么?大师说了这也只是一个法子还不一定会成功,那会要你十成内力还有三大碗血,你不但武功会削弱只怕是身体也会落下病根的!” 魏蠡脸上还是那副痞笑,轻轻捏了一下楚凝曦的脸颊,被她一把扇开,也不恼,“你刚刚都说了愿意一试,那我又未尝不可,更何况,现在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当你这个以血种蛊的人,也只有我最合适!”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重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楚凝曦别过脸,她知道魏蠡的武功很高强,但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这种恩情叫她难以报答,她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宋经虽然面露出深思的样子,可语气中满是赞许,特意咳嗽几声,拍着魏蠡的肩膀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这个法子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要是失败的话你会武力尽失,以后别说动内力了,你简单的抬手接刀都成问题,到时候老夫可救不了你。” 魏蠡嗯了声,“我知道,大师也知道我昨夜说的,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一试,只要能够治好她。” 楚凝曦摸着怀中的小兔子,此刻却不敢转身,怕自己哭得泪流满面,只能摸着小兔子来分心,可越是这样越静不下心来。 她直接向外走去,宋经看了一眼,见魏蠡还在这里站着,眉眼一挑,催促道:“还不快点跟上,小心人家跑了。” 魏蠡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去,宋经则是摇摇头,回到自己小院子,开始捣鼓起了药材,看来明日也是难熬啊! 成功的话他就算是积德了,若是不成功无非就是这山中多了两具活死人罢了。 魏蠡追上楚凝曦,见她并没有打算走多远,反而是坐在一处悬崖边坐着,两条腿在那空中晃荡着,给魏蠡看着可吓得不轻,把楚凝曦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提起来,平安落地后这才严肃问起。 “楚呆瓜,你跑什么?” 楚凝曦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细沙子,声音哽咽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魏蠡不解,楚呆瓜怎么好端端的情绪这么低落,难道是他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她不高兴了吗?可他仔细想想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楚凝曦还是低着头,怀中的小兔子这时突然挣脱她的怀抱向草丛堆里跑去,楚凝曦还是无动于衷,魏蠡捡起一个小石子对着那兔子跑去的方向轻轻一弹那石子就准确无误地击中在兔子身上,兔子也倒地不再动弹。 楚凝曦惊讶于他的动作是这样的麻利有迅速,可一想起刚刚的事情她就觉得难受,把想要说的话继续说下去,“魏蠡,其实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姑娘,找一个健康美丽善良大方的,她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对你无理取闹,还老是气你,每次都叫你不放心,你看这个主意多好啊!” 她自己说出来都感动哭了,只要魏蠡彻底的放下她,他家不会承受这本来不该承受的伤害,昨夜他爬上来和她梦中的场景一一浮现在她面前,她觉得就是真实的,即便真的发生魏蠡也会这样做。 可她不想,她现在觉得或许对魏蠡放手才是最好的结果,总起码他不会受到这些伤害。 魏蠡先是一愣,看着楚凝曦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心如刀割,可脸上还是强壮镇定,拉着楚凝曦的手见她并没有拒绝,又轻轻搂着他的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楚呆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楚凝曦抬头,魏蠡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她现在也只能到他的肩膀这里,她半开玩笑的说着,“很好办呀,我们只当做没有认识一样就好了。” “真的?”魏蠡的俊脸一步一步靠近她,楚凝曦心跳像是漏了半拍,又连忙点头。 “嗯,真的。” “小骗子,又骗我。”魏蠡轻笑,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宠溺地看着她笑,“你看,都哭成小花猫了。” 楚凝曦别过脸,别扭道:“哪有,我说的可是真话。”虽然她心里很想反驳却还是被她压制住了。 魏蠡先点头,配和她道:“是是是,楚呆瓜,是真的,我对你的情谊也是真的。” 楚凝曦:…………怎么总是感觉现在她和魏蠡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一样,他们说的是一件事情吗? 她在这里冷酷无情的想要放下他,他却在这里和自己蜜里调油? 楚凝曦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看着魏蠡,到底是她说不清楚话,还是魏蠡根本就没有听懂?不,魏蠡肯定是听懂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知道。 楚凝曦内心呐喊,这样搞得她好像一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蹦跶,也没有蹦跶出什么花样,内心有点小郁闷了。 魏蠡看着她这小委屈的样子,心情大好,还是安慰着她,嗅着她的发丝轻哄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你不想我受伤是不是?” 楚凝曦一动不动,心里的小人插着小腰,她就不说,才不说,要是说了只怕这厮会更加的开心。 魏蠡勾唇一笑,“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好意思回答我的话,我都懂!” 楚凝曦:…………她都不懂了,这司的脸呢?可接下来这几话还是让她红了眼眶。 “所以呢,你也不要把我推开,就算你真的把我推开了,没关系啊!我脸皮厚,再黏上你,这一黏就是一辈子,所以这辈子你就别想把我甩开了!” “而且,我说过你本来就值得,为了你我愿意承受所有,只求你平安喜乐。” “答应我,让我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好吗?我不想再松开你的手。” 楚凝曦呜咽出声,看着魏蠡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更想哭了,这男人究竟是在哪里学了这些煽情的话啊!从前也没有见到他这么会说啊! 肯定背着她在那里偷偷拜师了! 但她还是点点头,由于哭得太过伤心不小心冒出来一个鼻涕泡,她心里更加绝望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声音细如蚊音。 “呜呜呜,丢死人了!” 魏蠡哭笑不得,捧起她的脸满是虔诚地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轮回镜 宋经再次见到二人时,见两人如胶似漆,都有些感慨他现在是不是太过多余了,哎,果然人老了看的事情就比较透彻,就比如现在。 楚凝曦乖乖地坐在床榻上,魏蠡则是双腿盘坐在她身后,双手交叉开始给她运输力道。 宋经则在一旁严肃地看着,只见楚凝曦的后背顿时有了些小气流在周围盘旋慢慢的进入体内,他则在一旁细心指点。 “静心,提神,闭眼,楚姑娘你要用心感受,你毕竟不是习武之人,突然一大股力道进入你的体内一开始会有所排斥,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心无杂念的感受身体的异样。” 楚凝曦闻言闭上了双眼,体内确实有一道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很快却是变得异常发烫,她额头开始不断冒出冷汗,魏蠡也是,他总感觉每次给楚呆瓜运输力道的时候,都会受到一股排斥,他费劲全力才输送进去,却见楚凝曦一脸痛苦的样子。 有些心软想要收回手,谁想,宋经站在旁边厉声呵斥,“现在万不可半途而废,你要是一收手,她就必死无疑!” 魏蠡眉头紧皱,又重新运气开始输送内力,而楚凝曦只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撕裂开一样,偏偏她想要动弹也动弹不了,心中突然想起魏蠡刚刚在她面前说的话,她咬着自己的嘴角,强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对,她一定可以的,只要静下心来,静心,静心…… 终于,在魏蠡输送完最后的内力时,楚凝曦再也承受不住猛然地吐出来一口黑血。 “楚呆瓜!”魏蠡扶着楚凝曦的肩膀,着急喊着,见面前人好像昏迷了过去,又忙看向宋经。 宋经赶紧把脉,脸上满是凝重的神情,又用手指掐指一算,这才舒展开来,“楚姑娘只是把一些毒素排出来了,这样更有利于我们种蛊。” “那她现在为什么还是晕了过去?”魏蠡语气有些冲,神情也没有一开始的冷静,此刻冷漠得好像能拒人千里之外。 宋经知道他这是担心过度,解释道:“楚姑娘连基本练功的根基都没有,一下承受你这多的内力,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你放心,她只要好好休息片刻就好,现在我们还要去放血,这一步可是成功的关键!” 魏蠡想想也是,又轻轻的把楚凝曦放下,为她盖好被子,捂住被角这才跟着宋经去往外头。 魏蠡一出来,此时的天空早就暗了下来,天上悬挂着一轮弯弯的斜月,身边也并无任何繁星点缀,但在这山顶看去好似能触碰到这月一般。 宋经还是站在那颗桂花树下,那轮斜月也挂在一旁,那矮桌上摆放着三碗翡翠玉石碗,还有一把短刀。 宋经背对着魏蠡,听不出来是何语气。 “魏公子,可知老夫为何帮你?” 魏蠡垂下眼,看着那把短刀,并没有说话,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人为何这样帮他,虽然他说愿意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但这对于这种隐世高人来说并没有多重要。 一时间,魏蠡也想不通,这人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每一次行为都是十分可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真话。 看起来不求财,也不求权,那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宋经转过身,在那矮桌旁落坐,魏蠡也自来熟地坐在他对面,见宋经现在倒是悠闲地品尝起了茶,他微眯眼,重重拍了桌冷声道:“大师,我不管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为何,但现在最重要是救人!” 他的楚呆瓜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呢!他怎么可能还喝得下去这茶。 宋经哈哈大笑,“魏公子,老夫只求你一件事便可。” “说。”魏蠡现在也逐渐没了什么耐心,楚呆瓜只要躺在那床上难受睡去,对于他来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魏公子只需年后前往魏国替老夫取一件宝物,此物叫轮回镜。”宋经说完,瞧着魏蠡那满是震惊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则继续说下去。 “公子放心,老夫只要你把那镜子带回来就可,其他的事情就不必麻烦公子了,而且这镜子偏偏只有公子您能带回来,也只有您能完成!” 魏蠡捏紧拳头,心里冷笑,看来这大师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虽然他并不知道这镜子是用来干嘛,但听这名字就知道个大概,他很讨厌这种被人设计在圈套里,威胁他的把戏。 “若是我不答应呢?”魏蠡勾唇,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大师最终的目的就是在这里,为什么来这便是能得到个结果,但没想到这只是大师这矮桌上的一盘散棋。 看似散乱,但每走一步都四面楚歌。 宋经笑得和蔼,拿起那把短刀在手中比画,短刀锋利无比轻轻一转那镜面在这淡淡的月光下还能折射出灰白的光芒。 “老夫也不强人所难,只不过那楚姑娘的命,可就在公子您的一念之间了!”说完,把短刀放在魏蠡面前,又抿了一口茶。 魏蠡拳头紧握紧,这大师还真是还算计,知道他现在肯定没有什么办法所以这样威胁他,他甚至有些怀疑那法子到底行不行。 “如果我答应你,那你凭什么保证你那法子就一定靠谱呢?” “公子您请放心,那楚姑娘体内还有一种毒可是老夫种下去的,这不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发作么?只不过到底是毒素弱了些,才被那子蛊发现给吞没了。”宋经似非似笑,叫人听不出真假。 魏蠡想要动手,但他现在元气大损,就算运功只怕也是死路一条,此人看起来接近花甲之年,没想到这一步棋居然走得这么远,这么深…… “公子,老夫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公子还是早点做决定吧,要是那楚姑娘撑不下去了,那可就怨不得老夫了。” 魏蠡咬牙,拿起短刀直接往自己手臂上割开一道血口,血液凝结成血珠顺着手掌滴落在那碗中,一滴又一滴,不知过了多久,那三大碗终于被储满。 他的这一切行为便是答案,宋经心满意足地拿着一个托盘端起翡翠玉石碗,离去时看着脸色接近惨白,连那嘴唇都变得干燥,对着魏蠡笑道:“公子,老夫言出必行,楚姑娘老夫一定会救下,还希望公子也要谨记老夫的事情。” 魏蠡愣在原地,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自嘲地笑出声,矮桌上全是他的血迹,他却懒得看一眼直接走到那口井水旁,打起一桶水就对着自己淋了下去。 即便是下半夜,这冰冷的泉水还是刺骨,不过好在他舒了一口气,总算提起点精神了。 屋内灯火通明他想要进去但想着还是不去为好,他要先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不能让楚呆瓜看到他这样狼狈。 屋内,宋经在楚凝曦身上的各个穴位都扎满银针,不一会那银针逐渐变黑,他摸着花白胡子点点头,又把魏蠡的血搭配他独自的秘药一起混合,点了下楚凝曦的喉咙处,给她把药喂了下去。 见人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看来这算是成功了,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难掩疲惫。 一推开门就见魏蠡站在外头,看见他就立马向他走来,“怎么样?她现在没事了吧?” 宋经点点头,还没叮嘱几句,就只剩下魏蠡一个背影,门也快速的关上了。 宋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感觉现在他又变成多余的了,不过也懒得管了,他的事情也算是做完了,剩下的也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魏蠡走到楚凝曦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把被子再次盖好,看着她的脸渐渐出神,或许是太过累了,竟然也睡了过去,不过那手却是紧紧握住楚凝曦的手。 楚凝曦再次醒来,就感觉自己的右胳膊莫名的酸疼,这样一瞥,就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魏蠡坐在她的床前睡着了,楚凝曦本想把她他喊起来,可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又瞥见他手臂上潦草的用纱布包扎了一下。 顿时就想起了那句以血喂蛊,而且这房间里面还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她更加心疼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傻的人,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她正打算小心翼翼地抽回手,魏蠡感觉到异样立马就醒了,见楚凝曦眼含泪水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着急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楚凝曦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心里被他这份关心填满,摇摇头也回握住他的手。 魏蠡看着两人十指相扣,撑着下巴一脸欢喜的看着楚凝曦,“那可是饿了?等着,我这就给你煮碗面。” 魏蠡说完立马就行动起来,脑子里一直催促着自己,他怎么就把这事忘了,得赶紧给他家楚呆瓜做点吃的,不然本来就这么受了,又经历了这样一场大病,那不可得要好好补一补。 楚凝曦想要喊住,声音却是嘶哑干燥发不出一点声音,索性就先下床简单的洗漱一番,她搞完这些,魏蠡也已经端着香喷喷的面条进来了。 “来,尝尝这碗乌冬面,这里的食材有限,你先将就着吃,明日我们就回去一定给你吃些好的补一补。”魏蠡把面碗放在楚凝曦面前,还贴心的给她拿了一个小碗,又夹起一口面轻轻的吹着,送到楚凝曦嘴边。 楚凝曦看着他这行如流水的贴心照顾,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开心,在魏蠡的满心期待下尝了口面,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对着魏蠡竖起大拇指。 魏蠡也笑,更加有动力了,坐的更近一些好方便喂楚凝曦吃面,楚凝曦享受着他这个暖心的服务,又看着他的手,道:“你吃过了吗?你现在的伤口怎么样?” 魏蠡把手背在身后,咧嘴一笑,“这能有多大的事,楚呆瓜这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先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这样才能对得起我的付出。” 楚凝曦觉得也是,她现在这条命是魏蠡耗费他十成功力救回来的,她要更加爱惜些。 “那我等下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吧,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楚凝曦担心的看着他的右臂,她现在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魏蠡本来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这也算不得什么事,还能博得楚呆瓜的怜惜,这样对他何乐而不为呢? 魏蠡拿起一个汤勺为楚凝曦盛起一口汤,“嗯,你先把这面吃完。” 楚凝曦看着这么一大碗面,虽然很美味,可她是真的吃不下这么多,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魏蠡。 魏蠡就知道她是小猫胃,也不再强求,到时候要是吃多了也不好。 等到楚凝曦连忙摆手,指着她渐渐圆鼓鼓的肚子,“不行,太撑了,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知道这样很是浪费,可她也尽力吃了。 她早上见到这院子里好像有鸡,就想说要不把这面给鸡吃算了。 没想到魏蠡直接端起面碗,几口就吃没了,楚凝曦微愣,魏蠡都不嫌弃她吗? “你……”刚刚那些都是我吃剩下的……最后这句她卡在喉咙里一直说不出来。 魏蠡却是觉得没毛病,又把汤底喝干净,感慨了句,“这面还是没什么味道看来下次还要放点葱花就行,哦,对了,楚呆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有什么忌口的,都和我说,以后我来给你做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楚凝曦忍俊不禁,想起今日的事情,她有太多想要问的了,但魏蠡却是一句也不和她说说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楚凝曦故作生气说以后再也不理他了魏蠡这才没办法,松了口答应明日再告诉她。 天色渐晚,魏蠡理所当然的正想要上床,楚凝曦连忙制止,“你你干嘛?” “睡觉啊。”魏蠡又重新拿了一床被子,铺在楚凝曦边上。 楚凝曦立马通红了脸,这人怎么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搞的她好像理亏了一样,不过现在就是她理亏啊! 楚凝曦赶紧抱住自己的小被子,语气有些凶巴巴道:“虽然你现在救了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还是要男女有别的。” “哦?男女有别?”魏蠡邪魅一笑,直勾勾地看着楚凝曦。 楚凝曦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猎物,就这么一瞬间就被人猎人盯上了一样,但还是鼓起小脸,嘟囔道:“对啊,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那样啊!” 后面的话她越说越小声,脸通红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偏要强求 魏蠡哭笑不得,他还真是冤枉啊!虽然做事情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他魏蠡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啊! 看把楚呆瓜吓到,说话都结巴,这样他就更加忍不住逗她。 魏蠡故作不懂,看着楚凝曦疑惑道:“你说的这样那样是哪样啊?” 楚凝曦震惊,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见他一副好像真的赖在这里不走的样子,楚凝曦欲哭无泪,她当然不可能继续回到这个话题了。 干脆就直接抱着她的小被子,呢喃道:“算了,我自己打地铺睡。” 魏蠡一听,立马就精神了,忙把她拉到跟前,为她盖好被子,笑的温和,“不行,你就要在这里睡。” 楚凝曦瞪着他,想要起身奈何被他死死盖在被子里,“那你不能在这里。” “那好,除非你亲我一口我就走。”魏蠡喉咙情不自禁的滚动了下,看着楚凝曦的嘴唇满是眷念。 楚凝曦以为他在开玩笑,可见某人这副样子,她只好败下阵来,所谓能屈能伸。 “好,那你不许反悔!” 魏蠡点头,缓缓闭上等待。 楚凝曦用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确认他是真的看不见之后,又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快速地在魏蠡的嘴唇上碰了下,转过身用小被子包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魏蠡,道:“好了,我亲完了,你快走。” 魏蠡笑着点头,又对楚凝曦勾勾手指,楚凝曦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透着琉璃般的光芒,情不自禁的凑近了些。 下一秒,魏蠡就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楚凝曦只能发出唔唔声,魏蠡吻的更加入迷了。 良久,楚凝曦才终于能呼吸一口气,用手轻轻捶了一下魏蠡的胸膛,捂住自己发肿的嘴唇,埋怨道:“骗子!说话不算话!” 她在心底气得咬牙,好家伙,要不是她力气没有魏蠡大,就不会被某人强吻了。 魏蠡满意点点头,又轻轻刮了一下楚凝曦的鼻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宠溺道:“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只是用手指碰我的唇,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楚凝曦震惊,不是吧,他这都能看出来,更加不好意思的面对他了,随性背过身去假装睡着了。 身后传来翻转身,楚凝曦还以为是魏蠡也转过身去了,没想到魏蠡已经抱着被子站在她面前,她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魏蠡轻笑一声,就离开了。 楚凝曦紧闭的房门,她的身旁还有某人留下来的温度,一想起刚刚那个吻她更是睡不着了。 无奈的看着房梁,呢喃了句,“哼,男狐狸怎么又陷入他的美色中了!” 她越想越睡不着,赶紧在心底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把各路神仙的名号都念上几遍,这才把自己给绕睡着的。 魏蠡站在门外,听着她的碎碎念念,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这才去了另外一间偏房,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回味其中。 不知不觉伴随着一道鸡鸣声,迎来了新的一天的清晨。 同昨日一样,宋经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等着楚凝曦和魏蠡来用膳,而魏蠡看了那一桌子的素汤寡菜就觉得没胃口。 宋经胡子一吹,也来了点小脾气,“臭小子,有吃的就不错了,还嫌弃好夫烧的饭菜,老夫现在都一大把年纪了烧个菜容易吗?” 他平日里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可以随意和人开玩笑似的小老头模样,只不过是说起正事来却让人不寒而栗,魏蠡也是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发现的。 魏蠡抡起自动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右臂上还有几道血淋淋的刀疤,这是昨日他为楚凝曦割血弄的。 看着魏蠡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宋经下意识的往后退,用手颤抖地指着魏蠡,“怎么?你还想打老夫不成?” 魏蠡勾唇一笑,拿起桌上的围裙,十分自然地挂在脖子上,在宋经惊讶的就差能够塞下一口鸡蛋的神情中走进了小厨房,宋经眨眨眼,摸着下巴思索,“难不成这小子还能做出什么美味吗?” 这样想着,他立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自己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野菜,再配合的清淡的汤一咕噜地喝下去,不禁感慨一句,“虽然吃不饱,但还是好好养生好。”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突然闻到一股鲜美扑鼻的菜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到看到魏蠡端过来的菜盘时,又是气又是喜。 “好小子,你居然把老夫养了一年多的老母鸡给炖了!”他就说这味怎么闻着这么香呢!他家的老母鸡啊! 魏蠡解下围裙,把菜盘放在桌上,又起身回到厨房端出来几道瘦肉小草,这才道:“大师放心,您从前不是出家人吗?这老母鸡看着也特补,想着你老可能十几年没有吃到这种美味了,这不得给你露出一手让你尝尝,不过您也放心,过几日我下山后就派人给您什么老母鸡啊,什么老母鸭啊!一并给你送过来。” 宋经怒瞪着魏蠡,却见这人笑得人畜无害,顿时心中想要发火也只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臭小子哄他老人家的话。 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他再追责也没什么意义,他赶紧挥了挥手让魏蠡走开,魏蠡也是麻溜地道了一句好,就拿起几个小碗把刚刚做的菜又重新分出来。 端着菜盘往楚凝曦屋中走去,宋经在后面直跺脚,就知道这臭小子肯定是这样的目的,肚子突然又发出一道咕噜声,他摸着肚子想起刚刚吃的那几道野菜淡汤,又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山珍美味,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又装作一副正经十足的样子,夹起了一块鸡腿肉。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慢慢咀嚼,这味道肉腻美味,口感十足,这香味鲜香可口,情不自禁的啧啧几句,最终留下悲伤的泪水,“呜呜呜,老夫的老母鸡啊!”又扒拉了一口白米饭,“呜呜,不过是真的好吃!真香!” 魏蠡那句话说的没错,他当了十几年的和尚,吃斋念佛惯了,突然品尝这肉感,只觉得世间的美味不过如此了,又夹起了一大块肉,忘我地吃着。 呜呜呜,他以前这是过的什么苦日子啊!还好现在还俗了。 屋内,楚凝曦也是刚起来,就听到屋外宋经在那骂人的气势,收拾梳妆的动作更加快一些,还隐隐约约听到了魏蠡的声音,只不过他这一说话那宋经气得又大骂,她担心不已,生怕二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她收拾好了后一推开门,就见到魏蠡一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捧着野花,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笑。 楚凝曦看呆了许久,一时间忘记自己是要去干什么了。 魏蠡摇晃着手中的野花,放到楚凝曦怀中,“鲜花与美人绝配。” “哇,谢谢,有心了。” 楚凝曦看着怀中,五颜六色的小花,虽然比不上她在皇宫见惯了的牡丹,玫瑰,月季,但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当然还有送花的人。 魏蠡很满意楚凝曦这副开心的样子,这让他觉得一早上起来去那县崖峭壁上摘这些小花也是值得的,因为只要看到她这个笑容,他的世界顿时明亮起来。 “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楚凝曦把花放在衣橱的一块空地,这里没有花瓶不然她可以把花插起来,摆在窗前,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魏蠡在桌上摆好饭后,拉着楚凝曦一起落座,“没事,就大师早上在那练嗓门呢。” 魏蠡手上动作不停,不断地往楚凝曦碗中夹菜,又把那些菜全都放在楚凝曦跟前,让她方便夹取。 楚凝曦看着的菜就快要堆成小山了,魏蠡却是还觉得不够多,她赶紧端起碗不让他再继续夹,再夹下去她可能要吃吐了,魏蠡只好作罢。 “啊,大师看起来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吧?”楚凝曦又瞥了下屋外,见真的没有声音了,但还是觉得有些怀疑。 魏蠡听罢,冷哼一声,“一切都是表象,表面上看起来一副道貌俨然的样子,其实表里不如一的人多了去了。” 就比如这老头居然拿他楚呆瓜的性命来威胁他,他一开始本来就愿意给这老头做事,但不满自己被人算计了进去,这种脱离他掌控的事情让他就觉得处处都是一个变数,尤其是楚呆瓜的安危。 其他他的可以忍受不再计较,但绝对不能有人随意动他的人,拿捏他的软肋,不然那人不死也得残! 而且,昨日回去他也没睡着,脑子里除了楚呆瓜的事情就是想那老头为何偏偏要去魏国,还要去找那轮回镜,虽然昨日的对话里他不是很感心趣的样子,只不过那只是不好表现出来,尤其是这事和楚呆瓜一比较那就不值得一提。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看来这魏国还有着许多秘密,一个花白老者要去寻那神秘之物还真是有点意思。 楚凝曦再次看向魏蠡时,他就对着她咧嘴一笑,摸着她的头道:“所以啊,楚呆瓜,你要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然小心被人骗去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楚凝曦一把拍开对她头发随意摧残的爪子,嘟囔道:“我的头发刚刚梳好的!” 魏蠡歉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给楚凝曦夹起了一块小酥肉,赶紧低声哄道:“别生气,来吃口肉,等下我一定给你梳一个更好看的发型!” 看着魏蠡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楚凝曦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对魏蠡的厨艺很有信心,但要是他真的给自己梳头还是不咋靠谱,毕竟她自己都不咋会,尤其还在这里没有好盘发的簪子,她这几日的衣裳也是那日穿的,只不过夜间又去洗了一遍第二日在穿,至于发簪也只有一根玉簪简单的盘起。 平日里她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不是时间不允许,而是她自己的实力就这样啊! 楚凝曦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脑子想的还是看来以后她还是要好好学学,怎么梳妆打扮更加省事。 吃完饭后,楚凝曦见魏蠡麻溜的把碗筷给收拾好,她也去搭把手,魏蠡却一脸无奈的把她“推出”小厨房,“没事,这活我干就行,你先去歇着吧。” 楚凝曦只能道句好吧,闲来无事便见挂花树下坐着的宋经,此时他一声淡蓝色青袍盘腿端坐,手中拿着一本书在那看的入神,楚凝曦脚步放轻些,本想回到房屋把早上魏蠡给她采的话寻个东西装起来,却被叫住。 “楚姑娘,可会下棋?” 楚凝曦转过身,这时宋经已经把书放下,笑眯眯地摸着花白胡子看着她,他面前就是一盘黑白棋。 “大师,小女子棋艺不精,陪您解闷倒还行。”楚凝曦缓缓坐下,看着石台上的棋局,眉头微皱,这就是一盘散棋。 宋经手指一颗黑棋,缓缓落下,“无妨,老身正愁没人说话解闷。” 楚凝曦看向他落子的位置,那还摆放着一把短刀,刀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顿时想起魏蠡手臂上的那几道血痕。 她站在这里好似看到了一幅画面,魏蠡快起刀落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下,血痕顺着手臂落入掌心一滴滴落在碗中。 宋经瞥了眼,又抬手示意,“楚姑娘,该你了。” 楚凝曦嗯了声,紧随其后落下一颗白子,现在的思绪还回想着魏蠡手臂上的伤,一想到她昨夜还没给人巴扎呢,就把人给赶出去这事做得还真是不地道。 “姑娘可听说一句话,凡事有因果,万物有轮回?”宋经摩挲着手中的黑子,看着面前的棋局和楚凝曦搭话。 楚凝曦内心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求大师指点。” 宋经摇摇头,把黑子放下,站起身来望向远处,声音满是沧桑。 “就比如这盘散棋,看似散乱其实每个棋子都有自己的走法,或许一早就被人设定好了,我们这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楚凝曦以为宋经这是在感慨往事,安慰道:“大师,看开一点,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想怎么活不还看自己是怎么走吗?” 宋经眼神微亮,点头附和道:“是啊,老夫我前半生吃斋念佛惯了,佛说,万事万物都有其缘分,强求不得,老夫曾以为也是如此,可直到看到了魏公子对你的情谊,老夫也悟了,想为自己强求一次。” 楚凝曦一时接不上话,看着面前的散棋沉默不语,等着宋经继续往下说。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未完成的事 宋经又重新坐回原位,叹息道:“老夫知道这次说多了,姑娘也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就当老夫说几句玩笑话罢了。” 楚凝曦点点头,又心不在焉开始和宋经下起棋来,她总觉得这大师话中有话,但人家不说她也猜不出个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下午,楚凝曦吃完魏蠡亲手为她熬制的鸡汤,怀中抱着小兔子想要去周围走一走消消食,魏蠡自然是不放心寸步不离的跟上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楚凝曦看着远方的群山,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黄通通的夕阳,他们这个所处的位置刚好有一处凉亭,楚凝曦坐在石凳子上,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个农人正挑着柴往回赶。 弘法寺佛光满照,在这周围也建立了好几座村庄,一来是这地宽广幽静,二来也有这弘法寺一半的原因吧。 楚凝曦不禁感叹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摸着怀中的小兔子若有所思。 魏蠡坐在她对面,见她这一路都在分心,说是散心可好像藏在什么事情一样,他好奇不已,开口问道:“楚呆瓜,愁眉苦脸地干嘛,遇到了什么事和我说,我帮你。” 楚凝曦尬笑两声,坚决摇头说自己没有可还是抵挡不住魏蠡那审视的目光,就把今日那宋经对她说的话托盘而出,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老人家就是感慨一下,抒发一下自己的壮志豪情罢了。” 魏蠡眸色渐渐沉下来,淡淡的嗯了句,又握住楚凝曦的手道:“楚呆瓜,我们明日就回家吧!” 楚凝曦惊讶的啊了声,“回家?明日?时间这么赶,可是你的伤都还没有恢复好。”她没想到魏蠡会突然蹦出这句话,虽然她现在也很想离开这里,这地儿以后来这里养老还不错,或者养养伤当个隐居世外的桃源人,但是现在的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所以不敢停歇。 魏蠡那日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曾经向自己提议一次,被她拒绝了,因为魏蠡要好好养伤,损失了十成功力不说,还伤害了身体,她还真的怕魏蠡会因此落下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魏蠡一眼就看出她心中的担忧,拍着自己的胸脯信心十足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更何况现在还是要赶紧回去。”他微微皱眉,昨夜有一只鸿雁飞到他的窗前,他看着他利爪上的白条,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应该是二弟三弟那边出事了,他得快要回去看看。 楚凝曦见他面色突然一下变得凝重,也猜到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点点头,二人就早早回去收拾东西。 翌日,楚凝曦一手抱着怀中的小兔子,看着宋经那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还在厨房里忙活的魏蠡,疑惑道:“奇怪,都这个点了,宋大师怎么还不起来?” 按理来说,虽然宋大师不怎么喜欢魏蠡,还老是怼魏蠡,但喜欢魏蠡做的饭啊!每次只要魏蠡一做饭,她把整个院子里都找遍了没有找到的宋经,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钻出来,出现在她和魏蠡中间,笑眯着眼对魏蠡竖起大拇指。 “不错啊!小子,今日的菜还是这么香看来老夫还真是有福了。” 魏蠡却是头也不抬地回答,“无事,他自会出来的。” 楚凝曦信了,可直到他们用完早饭,魏蠡又炒了一些其他的菜留在厨房里,又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其实他们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很多,楚凝曦就只有一身换洗的衣物和一把油纸伞,而魏蠡的东西就是更少了。 他又穿回第一次来这里的那身色浅珠白袍,楚凝曦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穿的这身,这还是魏蠡之前带她来这里的第一身,这样一看莫名觉得他们这身衣服很登对是怎么回事,像是量身定做了一样。 魏蠡拿着那把油纸伞,习惯性地牵住楚凝曦的手,笑道:“走吧,我们回家。” 楚凝曦看着两人十指紧握的双手,又看向某人一直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此刻好像他们两人是一起回家打算见父母的妻子和丈夫,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小声的嘟囔一句。 “楚凝曦,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魏蠡习武之人,她这点小声音自然全听人耳中笑得更欢了,拉着楚凝曦的手就要往下山的路走去。 楚凝曦莫名有些依依不舍,道:“真的不再找一找大师吗?我们都还没有和他来得及道别呢。” 魏蠡回头看向那个小院,边上的那棵桂花树也渐渐发黄,快要立秋了啊! “他肯定知道我们要走了,怕不好意思直接当着我们的面哭鼻子呢,你放心,我在厨房里也给他留了他最爱吃的烧鸡。”魏蠡说得很委婉,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 那宋大师一看就什么都懂,当然也能猜到现在他们要下山了,不然也不会对楚凝曦说出那番话,这样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就像那执棋人,不入局但却是能看穿棋子,而他们就像是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但魏蠡家觉得不会承认任由自己被人这么摆布,他相信若是早就注定好了,那又何苦来渡人一说。 楚凝曦想想也是,一步三回头看着那个小院子,昔日他们三人在那院中的打闹一一浮现在眼前,她嫣然一笑,重新调整好心态。 虽然回忆很美好,可眼下的路更重要,她要抓紧时间赶路看,那远山刻意遮挡住的日出正在慢慢升起,直至挂上碧蓝壮阔的天空,天下顿时亮了起来。 楚凝曦和魏蠡终于走到山脚下,她的腿得忍不住打战,小声抱怨道:“还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啊!” 虽然这两者对她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区别,上山给她爬得腰酸背痛,下山给她走的腿差点就要断了,唯一的共同点她想是她都吃不了这苦吧。 魏蠡忍俊不禁,看着手中拿着他在半山腰中给她的一个粗树枝撑着的少女,他怀中把兔子放下,在楚凝曦面前蹲下,“来吧,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背你一程好了。” 楚凝曦刚要道好呀,这样的便宜她不占白不占呢,可又想起他的伤,把手给缩了回去,连忙摆手道:“算了,本公主也不是那种弱弱无比的女子,不就是这九十九层阶梯嘛!既然爬上去没什么感觉,那下来更是没觉得有多大的事情。” 一说到这,魏蠡就想起这楚呆瓜一醒来就为了找自己,独自一人撑着油纸伞在阴沉沉的夜雨中走进这深山,他心中又触动了几分,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能够为他做到这一步也是值得了。 “是是是,楚呆瓜你最厉害。”魏蠡哄着她,楚凝曦自然笑得更欢,然后就被魏蠡直接抱住膝盖,她赶紧环住魏蠡的脖颈,皱眉道:“我真的可以,你不用背我的。快放我下来吧,不然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魏蠡听到她这个拒绝的原因,原来是为了自己着想,就更加不放手,别过头看着楚凝曦的侧脸,“不放,老子愿意。” 楚凝曦顿时哑口无言,现在这个情况她就算嘴巴说破皮肯定都改变不了魏蠡的想法,只能任由他去了。 两人莫名没有话说,只有那只小白兔还在前头跑着,像是在前面为他们开路一样,楚凝曦的视线就被这林中的一些奇花异草,各种形状的怪树吸引住视线。 “这个地方看起来还真是怪。”她那夜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可能是找某人太着急了吧。 魏蠡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温和道:“这些树长在寺庙底下,若是在别处百姓都以为这是不祥之兆,但只要在这处百姓又会接着那寺庙的名号,开始了一顿冠冕堂皇的说辞,说这是万物之源而已。” 楚凝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对着魏蠡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错啊,魏蠡,几日不见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魏蠡嘴角上扬,又微微皱眉纠正道:“我们那是几日不见?处呆瓜,我们都快有半年没见面了!”他差点就一脸委屈地脱口而出,看着还在嬉笑不已的女子,发问,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得吗? 楚凝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摆手道:“哎呀,知道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真是奇了怪,这魏蠡和她的关注点明显就不一样好不好! 魏蠡冷呵了声,楚凝曦心里不由得疙瘩一下,立马开始对魏蠡吹去了彩虹屁,见某人嘴角又重新上扬时才止住声。 他们这一幕,被站在桂花树下的宋经全都看在眼里,又瞥了一样刚刚端出来的饭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魏蠡那小子说的不错,他就是故意不现身,躲起来了,躲在那桂花树上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直到这院子又归于平静。 好似前几日的热闹像是那虚无缥缈的梦境一般,短暂的,美好的,让人怀念的。 他又走回到棋局盘,上面的黑白棋子互不相让,每走一步都是暗藏玄机,想起之前在主持那,他的大师兄那说的话。 “霜儿,我会救活你的,我会给你一个余生,等我。” …… 半夜,楚凝曦和魏蠡找到一件破屋子,他们没有马车,而魏蠡顾忌这楚凝曦的身体,怕她累着也没有着急去赶路,不过他明日应该可有车了,他也让那鸿雁传书回去,只要过来今晚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到京城。 两人坐在火堆旁,魏蠡拿着中午从那溪水边抓到的活鱼在那里烤,楚凝曦也是在不远处摘了一些野果,还给小兔子挖出了几根胡萝卜,虽然这伙食算不上有多好,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了。 “魏蠡,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楚凝曦吃着烤鱼,看着还在一旁挑鱼刺的魏蠡问。 魏蠡把吃了一口烤鱼,沉声道:“现在再回到村子里也待不下去了,天下都乱了,只怕是逃命都不知道要往哪跑。” “啊?为什么这么说?现在百姓不都是生活安定吗?”楚凝曦渐渐跟不上魏蠡的思维,在她的认知里,这个国家没有变,只不过她想要找到皇兄罢了。 魏蠡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楚凝曦的眼睛,楚凝曦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的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说着,就想要起身去外头屋那有一缸接着雨水的水缸,去瞧瞧自己的脸上是不是真的有脏东西,却被魏蠡一把拉住,稳稳地落入他的怀抱。 边上是烈火燃烧的碎声,泛黄的火光映照在彼此的脸上,此刻的气氛有股莫名的紧张的,楚凝曦看着魏蠡越来越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耳边是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所以,楚呆瓜,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吗?我陪你。” 楚凝曦睁开眼,脸色顿时红了大半,看着笑得一脸不正经的魏蠡,别过头道:“没有没有。” 内心真的欲哭无泪,感觉她好像被魏蠡给耍了,她还以为…… “真的没有?”魏蠡又把她拉过来,小兔子也跳在了楚凝曦怀中。 楚凝曦低下头,抚摸着雪白的小兔子,她的内心很是纠结,不是对魏蠡不信任,而是不知道还要怎么开口,毕竟事关皇子,也关乎这江山社稷,可如果不说,她有些怀疑以她现在的力量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就在她支支吾吾,准备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时,魏蠡突然一把推开她,她向后滚了几圈,顿时咻的一声,一道飞镖就稳稳地钉在了她刚刚和魏蠡靠在一起身后的那块木板上。 紧接着一道凉薄的声音响起,“大胆贼人,敢伤我家公子不说,还敢挑衅楚姑娘,现在就给我拿命来吧!” 楚凝曦看着来人,大惊不已,这不就是司徒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话中还说什么魏蠡伤了人?难道齐向礼被人打伤了? 魏蠡不屑冷笑,快速地瞥了一眼楚凝曦见她没事,又轻轻拍着自己的衣袖,对着司徒勾了勾手指,“废话少说,老子还得休息呢!” “你!”司徒顿时觉得自己被对手给羞辱了一番,他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本想悄无声息的救出楚姑娘,可一看到这人靠的楚姑娘如此近,他顿时替他家公子打抱不平。 他今日不管怎么样,都以为他家公子出这口恶气!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放狠话 司徒拿着一把剑气势汹汹地向魏蠡刺去,魏蠡也早已经有所防备,直接一个侧身速度之快让司徒都愣住了。 他咬牙刀锋一转又朝着地上插着,顿时掀起了一股飓风,灰石交加,楚凝曦被迫闭上眼睛,心里却是着急不已。 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更何况魏蠡现在还没有了那十成功力,若是快一些可以速战速决,可是楚凝曦想错了,现在的对手是司徒,齐向礼最隐蔽的暗卫,不敢具体说他现在的武力到了何种地步,当要是时间打的久一点,魏蠡肯定会占下风的。 魏蠡也有些吃惊,这人的内力居然如此之大,他估摸着也有十成,看着司徒那憋红的脸,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啊。 就这么分神的一会,司徒立马找到了魏蠡的突破口,快准狠的朝魏蠡胸口踢去,魏蠡被这力道立马摔在一块破旧的木门上,猛然吐出一口黑血。 “魏蠡!”楚凝曦赶紧跑到他身边,眼中的泪水急的打转,怎么会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楚凝曦又轻轻的摇晃着魏蠡为他擦干净嘴上的鲜血,哽咽道:“呜呜呜,魏蠡你醒醒,大不了我和他回去就是。” 司徒拿着剑走到二人的跟前,他皱着眉头,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武力应该也不低,那招式快的都抓住了他好几处破绽,但没想到时间打得久一点,这男人的体力好像渐渐不知,司徒微眯着眼,看来这小贼的功力应该不知是何原因没有了。 “楚姑娘,和属下快走吧。”司徒想要去拉楚凝曦,被楚凝曦一把甩开。 他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魏蠡,就是这个贼人害得他家公子,就连现在姑娘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对这个贼人有好感了,他更气,他可是从小到大都知道他家公子最喜欢的是楚姑娘的,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定要把楚姑娘给带走。 他眼中顿时起了杀意,楚凝曦看着虚弱的魏蠡,缓缓开口,“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放了他。” “楚姑娘……”司徒狠狠皱眉,下意识捏紧手中的剑,又看向楚凝曦坚决的目光,一时间左右为难。 他私心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家伙的,但现在,算了大不了先答应姑娘,把姑娘骗回去再说,他自己则派人偷偷来取这人的小命。 楚凝曦见司徒一脸纠结的模样,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看着魏蠡惨白的脸色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想着只要我一答应和你走,后一脚你立马就把人给杀了?” 司徒没有说话,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但语气又十分有理强硬道:“楚姑娘,您这样维护这个贼人难道就不怕公子寒心吗?你可知道公子为了您……”后面的话他们没有继续往下说,有些事情人人都能看的出来,他又何必摆在明面上道破。 楚凝曦早就没了之前的伪装,她知道司徒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她和齐向礼从前是多么的神仙眷侣,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不过就是外人所看到的。 她继续面无表情,只是看向魏蠡时多了几分柔软,“只要你不伤他,我就和你走,不然我就自尽。” 司徒还想要在说什么,楚姑娘这就是故意在威胁他,可即便他现在有万种理由也只能闭嘴,毕竟那贼人的性命肯定是不能和楚姑娘的性命想必的。 他双手抱拳,冷声道:“属下遵命,那请姑娘现在速速与属下离开。” 楚凝曦点头,站起身来依依不舍的看着魏蠡,眼中一晃而过的杀意收的很快,对上司徒的眼神又恢复如常。 司徒转过身,突然一道短小的短刀直直的插入他的身体,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楚凝曦,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鲜血。 楚凝曦又把短刀用力的插进去几分,看着倒下去的司徒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刀是魏蠡一开始给她防身用的,看着司徒那痛苦不已的样子,大概也猜到魏蠡肯定是在这刀山涂了剧毒。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有目的的杀意,手上满是鲜血不敢再继续看司徒,又立马回到魏蠡身旁,艰难的把他扶起来就打算走。 司徒面色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意,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暗算了,他怎么也不甘心,恨极了眼前这两人。 腰间的鲜血直流,他疼的直冒冷汗,看来这刀上有毒啊! 他用尽全力把剑丢出去,刚好落在了楚凝曦正想要扶着魏蠡离开的面前,看着近在眼前的剑,她心跳加快,就差一点这剑就能够要她性命。 司徒捂着腰上的伤口,对着楚凝曦冷笑,“楚姑娘,别逼着属下对你用刑!”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杀意,这次他真的是不打算放过二人了。 楚凝曦知道自己和对方实力悬殊,只能智取,她左想右想立马眼泪汪汪的看着司徒。 司徒先是一震,没想到楚姑娘居然用这招,这要是换做别人他懒得再看一眼,只觉得很假很做作,可这个表情楚姑娘一做出来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司徒,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我知道你只是按照齐向礼吩咐的事情去做事,我……”楚凝曦面色一僵,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看来这种张嘴就来的胡话一点也不适合她。 司徒忍着痛意,还是拦住楚凝曦,冷声道:“姑娘,没用的,您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还是乖乖和属下回去复命,也会少点伤害不是?” 司徒一说完,就立马抓住楚凝曦的手臂,抬起手就干脆利落的把她打晕,楚凝曦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司徒扶着楚凝曦把她放在一块安静的地方坐好,又拿着带血的剑走到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魏蠡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拿着剑高高举起,“去死吧!” 然而,剑还没有落下,自己就被人一脚踢飞好远,他被踢到地上浑身都像是散架一眼,眼前又出现一个男子的鞋子,他顺着视线往上看去,就见魏蠡如同地狱里的魔鬼般对着他冷笑。 “你刚刚装的?”司徒想了一切可能,这人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厉害的功力,除非这人一开始就藏了一手,好在这时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魏蠡拍着衣裳上的灰尘,并没有回答司徒的话,反而是问道:“说吧,你口中所说的公子是谁?叫齐向礼?” 司徒双眼瞪大,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绝非善类,“你想要干什么!休想从我这里知道我家公子的任何消息,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我家公子的!” 他舌头底下一直藏着毒袋,只要一咬破他就立马死亡,这是他们暗卫每人都会有的,即便是最高的品级的暗卫也是如此,原因无他,不能背叛主子。 他也知道现在他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死的也要有所价值,总起码不能当背叛主子的小人!他下意识要去咬破那个毒袋,魏蠡忙把他的穴位给定住。 “你放心,我不杀你。” 司徒出不了声,他的声音被魏蠡死死的定住,他只能去找公子来给他解开,但他还是不相信魏蠡说的话,这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自己呢! “当然,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这就回去向你家公子复命,楚凝曦现在在我这,他要是想要人就来光明正大的和老子打,别老是派一些不知死活的虾兵蟹将来给我挠痒痒吗?” 司徒被气的红眼,这人好大的口气,要不是他现在沾上了剧毒,不然还真的要和这人大战三百回合! 魏蠡一说完则懒得理他,快速走到楚凝曦身边,解开她的穴位,楚凝曦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见眼前人是魏蠡,惊喜的摸着魏蠡的脸,“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刚她就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到她被司徒给带回去了,被齐向礼永远的关在宅院里,变成了齐向礼一只娇养的金丝雀,她就困在了那个牢笼里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所以一醒来看到的是魏蠡,她以为自己是在这里做梦呢! 魏蠡动作轻柔的为她拿掉了头发上的枯草,又用手擦了擦楚凝曦脸上的灰尘,他刚刚假装昏迷时,楚凝曦说的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听了进去,拦腰把楚凝曦抱起。 “嗯,我在,走回家。” 楚凝曦点头,但想要下来刚刚魏蠡还受了伤她自己有手有脚的自然可以走,可她一动,魏蠡却是把她抱的更紧。 她无奈,“我可以自己走。” 魏蠡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看着楚凝曦含羞带怯地瞪着他,他心情大好,“我乐意。” 司徒就这样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的离去,见魏蠡真的走远后,他这才往回跑,他要跑得更快一些,他怕自己的毒发作还没到公子那就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随着一声鸡鸣报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齐府中的小丫鬟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还有几个打算一起去外头集市上买主子最喜欢吃的糕点。 突然一个小丫鬟花容失色的惨叫一声,“啊!鬼啊!” 小叶走到她身边,看着地上一个浑身是血的早已经昏迷已久的男人,她想要去察看,就被小丫鬟拉着手臂,害怕不已。 “小水姐姐,死人不吉利,还是等着管家过来吧!”小丫鬟看都不敢看一眼地上,刚刚的画面还浮现在她面前,她这才一打开后门,就看见这男人好像从天而降一样就倒下地上,给她吓得说话都直打哆嗦。 小水皱眉,只觉得这人的身姿怎么这么眼熟,轻拍着小丫鬟的手臂,笑道:“无事,你要是害怕你就先下去吧。” “可……小姐的吩咐……”小丫鬟支支吾吾她也恨不得立马跑开,就刚刚那一幕她都敢肯定自己这晚上肯定是睡不着觉了,说不定还会做噩梦,自然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可她们毕竟是奴才,人微言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没有做好,到时候可少不了一顿苦吃。 小水知道这个小妹妹只是害怕,她点头道:“你回去吧,你家小姐的吩咐要买的东西我等下就出去买。” 小丫鬟如释重负,一脸感激的看着小水,“小水姐姐你人真好,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把你今日要干的活全干了!” 说完,得到小水的同意后,立马就跑没影了,小水也只是摇头失笑,又看着地上的男子。 探了探他的鼻尖,还有一丝气息,想要把人扶起来的时候,突然面前男子眼睛突然一睁,小水猝不及防就被他死死的掐住脖子。 她呼吸不上来,但也看清了眼前人,这不就是打她板子的司徒吗?司徒也认出她来了,可手上的的力道也没有送下来。 小水立马憋红了脸,用手拍打着司徒的手臂,司徒这才松开她。 小水弯着腰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脖颈,啧,这人下手还真是重,她敢肯定要是司徒没有认出自己,自己的命今日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司徒看着小水咳的难受,脸上也闪过一丝愧疚,他刚刚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好不容易走出那片林子,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走着,没想到还没有进府就晕倒在了这里,不过也庆幸还好不是别人发现了他,不然也会给公子带去一些麻烦。 “快快,去后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人!” “头儿,肯定是有人在那捉弄人呢,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的,这大早上的人家凶手又怎么会在现在动手。” “给我闭嘴!就你话多。” 紧接着就是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小水也听出了这声音,是何管家和他那游手好闲的侄子。 她还想着要出声,现在人就在她这边,却被司徒一手环着腰一手捂着嘴,小水呜呜几声,一脸疑惑的看着司徒。 司徒说不了话,只能对着她摇摇头,他可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他受伤的的事情。 小水还想要针扎,却被司徒死死的抱的更紧,小水面上一僵,这姿势,她整个人好像被这男子笼罩,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鲜血味,还有人身上独有的体香。 小水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了,她在心底安慰自己,这司徒就是一个疯的!她现在也只能乖乖的不出声,不然还真怕下一秒这人就给她一个小丫鬟给杀了。 司徒并没有感觉到小水的异样,他的下巴微微放在小水的肩膀上,伤口的疼痛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注意力全都盯着那说话的几人。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藏人 “头儿,咱都找了一圈了不还是没看到人么?会不会是哪个小丫鬟看走眼了,然后故意耍咱们?” 何管家也是一脸无奈,抓耳挠腮的,还想要继续找又有小厮把他叫走了,他这才不甘心的离去,想着大不了忙活完事情再回来找。 他在这府上当了十几年的管家,这点小事虽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但若是这件小事往大的方面想,趁着他们不注意随便混进来一个歹人,那危害的可就是主子们的安危了。 事关他铁饭碗的事件,这种事情他可马虎不得。 待人走后,小水这才放下心来,“好了,你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吧!”她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只能呜呜地发声。 司徒放开她,这时他觉得自己撑到了生命的极限,再也站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喂!碰瓷都不到你这么碰的啊!”小水欲哭无泪,她这算不算得上变相地救了这人。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司徒,一时间悲喜交加,喜的是谁叫这人抓了她还打了她几十大板,她现在的膝部都还疼呢!悲的就是她就算再怎么冷酷无情也做不到把一个大活人放在这里不管吧! 她扶额,艰难地扶起司徒,“还真是欠你的!”嘴上虽然是在骂骂咧咧,可扶起来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 小水只能把这人往自己的小屋子里带,毕竟刚刚看这家伙故意躲起来,想来也是不想伸展让人知道他现在的伤,可现在却是让她犯愁了。 她要怎么照顾这人呢?看着司徒那一身血衣,她扶着他的手臂时衣裳也弄得到处都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平日里她也不过就是一个花房内摆摆花草,扫扫落叶的小丫鬟。 小水从一个小柜子里面找出一个钱袋子,她紧紧的握住这钱袋子,这是她这几年来好不容易攒下的赎身钱,像他们这种从小就从牙婆卖到这高门大户,自然也是同卖奴才一般那卖身契都掌握在大夫人管事嬷嬷那头。 她打量着四周,确保窗户和门缝都关严实了,这才闭着眼把钱袋子往桌上一倒。 顿时,屋子内响起不轻不重的哗哗声,小水数着银子,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这里大概也只有五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给那家伙抓几副药,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碎银子,又凶巴巴地指着床上躺着的司徒,“哼,到时候让你双倍奉还!” 这时,小水从府内出来,也帮那小丫鬟的小姐买好东西,走进一家药铺,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药材,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差点忘记了,都不知道那家伙要抓些什么药。 大夫是肯定不能请进府的,一来府上本来就有专门为魏夫人和老爷诊治的大夫,要是这样请进去难免会引起注意,到时候随便一个罪名都可以把她流放或者卖到其他地方,二来嘛,她实在是资金紧张,也请不起…… “姑娘,您要买什么?”一个带着白色小帽的小哥,皮笑肉不笑地和小水招呼,起初他是不想来寒暄的,这丫鬟一进来就东看看西看看,他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也见多这样的人了。 买不起药材就算了,还会赖在这里不走,要是手脚不干净一些,悄咪咪偷走几根人参都难说,但他眼珠子一转,这丫鬟看起来没有钱,可她身穿衣着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啊! 小水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钱袋子,笑眯眯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材?” “有的,姑娘您和我来!” 小水点点头,在药童的极力推销下,她拧着大包小包回府,一路上,有几个好奇的小丫鬟问道:“小水姐姐,你这买的什么呀?怎么看起来这么鼓。” 小水摆摆手,随意擦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没啥,就是我前几日不是被打板子了吗?现在都还在疼呢?用我自己的小金库去买了几副药材而已。” 小丫鬟们都深信不疑,不用想也知道有这样的一回事,那次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公子发这么大的火,再结合小水被打得这么惨想要忘记都难。 又随意搪塞了几句,小水就把买回来的东西往自己房间里塞,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司徒,一时间有些恍惚,其实这人不冷着一个脸,看起来也不错。 反应过来自己想的是这种,小水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就抓了几副药去厨房里忙活了。 入夜,司徒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迷迷糊糊的睁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何处,就见小水突然一下就凑了上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端着药碗,那表情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而小水在看到他醒来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司徒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有种不靠谱的感觉油然而生。 “诺,你终于醒了,那你自己把这药喝了。”小水直接把药碗塞到司徒的怀里,自己则坐在床边右手不断地扇着风,她其实也不想,只能怪这药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司徒看着手中黑乎乎的东西,他表情也有些难以下咽,但对上小水那认真的神情还是一口给闷了。 小水有些惊讶,甚至连扇风的手都停在空中,这人难道不怕她下毒吗?那么难闻的药他直接一口就喝没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果然是当暗卫的人。 但她还是把自己的蜜饯给他,司徒愣了愣,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着自己好像再说这确认是给我吃的? 小水点点头,从一个小糖罐子里面挖出一颗,笑眯眯道:“这东西可甜了,你吃完那个苦药再吃这个嘴巴也不会太干。” 司徒摇摇头,并不是他不喜欢吃,而是真的没有吃过这玩意,对于他这种生活在暗处的人来说,苦是必吃的,甜就算了。 小水鼓着嘴,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犟,她都已经说得这么好听了,这人还是一脸不情愿,看他那宁死不屈的样子,搞得她好像在逼着他吃毒药一样。 心里暗暗较真,她还就不信了,这家伙难道软硬不吃? 小水看着屋顶,用力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眼泪顿时出现在眼眶,一筹一咽道:“这是我娘亲小时候教我做的蜜饯,每次只要我一哭,我娘亲就会拿这个来哄我,我也不是故意要逼着你吃,就是想着嘴巴里总不能一直是苦的吧?吃点甜甜的东西也好,既然你这么嫌弃那就算了。” 司徒停顿了下,他那冷俊的表情有一丝丝的不自然,完全搞不懂这女子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但动作比脑子快,抢先一步夺过小水手中的勺子,把那颗晶莹剔透的蜜饯吃了下去。 小水心里暗喜,不禁感叹果然男人就喜欢这种柔柔弱的类型,她这样随便一装哭,事情就顺利多了。 司徒快速地嚼了几下,口中确实不苦了,有股甜意慢慢在口中散开。 小水撑着下巴,看司徒又冷着一个脸,疑惑问道:“难道不甜吗?”说着,又自己去小罐子里面挖了一个蜜饯吃了下去,点头道:“还挺甜的,你觉得呢?” 司徒看着小水那双湿漉漉的黑眸,像小鹿般哀求的眼神,好似有一种魔力一般叫人不忍拒绝。 他欲言又止,也点点头,声音说得极轻,“是甜。” 小水还是听到了,心情大好,背着手贴心地从司徒手中接过药碗,又给他倒了一杯冰糖茶,“喝这个,润润嗓子。” 司徒接过,喉咙没有之前那样疼了,身体也好了许多,他看着外面的天色,这会公子应该也已经睡下了吧。 他想着魏蠡那叫嚣的模样,双手卷曲成拳,连手臂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回来! 当小水望过来时,他又松开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水也察觉到了些尴尬,若是这家伙还昏迷那还好,反正她照顾得问心无愧,可这家伙一醒来就盯着自己看,好歹她也算十六七的人了,当一个陌生男子赤裸着上身还是不是看着你,很难不叫人多想。 两人正想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何管家眉头皱得死死的,看着屋内微弱烛光中,有两人的倒影,这大晚上的,这小丫鬟怎么屋子里还会有两个人? 他微微眯眼,他就说今日那后门那着实古怪了些,明明就有一个小丫鬟在那哭天喊地的,偏偏就是他一去看什么也没有。 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一种是那小丫鬟在那说谎骗他,还有一种就是那人藏了起来,显然他一开始就逼问那小丫鬟,见那小丫鬟哭得话都说不出了,倒也不会拿她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看来,今日他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何管家拍门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厉声道:“臭蹄子,在里面鬼鬼祟祟干嘛呢!还不快点给我开门,耽误我抓人可有你的罪受了!” 小水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司徒,见他也皱着眉头,心里一横,把司徒从床上拉起来,随手给他找了一身衣服,“快快,你快躲在那个衣橱里。” 司徒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她东扯一下西拉一下硬塞进了柜子里,他打开一些缝隙,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 小水急得焦头烂额,要是这管家发现她私藏人可就不好了,更何况还是男人,虽然这人是齐公子的暗卫,可这何管家不知道啊! 她也是这几日被公子罚了才知道,所以对于这件事,她自然要无条件地站在公子那边,不然主动暴露司徒的身份,她敢肯定绝对不会简单的一顿暴打这么简单! “快点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硬闯了!”何管家在这外头瞧了好一会的门了,只听见里面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没反应了,虽然他已经年过四十了,但手底下也有十几个小弟,此时正一脸看他好戏,这叫他能不生气吗? 面子都快没了,他直接破口大骂。 小水急得团团转,又看向床上血迹,她一咬牙,拿起一把剪刀就往自己胳膊上划,即便疼痛不已她还是加重了些力道,直到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掉落在地上,她这才一脸虚弱不已的样子去开门。 而躲在暗处的司徒,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一切,他心里莫名有一种错觉,难道这女人真的不怕疼吗? 不,她还是怕疼的,小脸疼的面色地皱了起来,但还是把他藏着好好的,她这样是为了帮他,司徒又看向自己手臂上那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纱布,这种系法他还是第一次见,也第一眼看到小水给他这样绑就嫌弃不已。 可现在,这个蝴蝶结莫名像是刚刚吃上去的蜜饯,不是很甜,但酸酸甜甜的,他又把缝隙开大一点,心想要是事情败露了,也要护这女人平安。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欠了她。 小水还没有碰到门,就被何管家一脚踹开,她因为站在门后也被踹倒在地,刚好触碰到了伤口,地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何管家自然不会管这小丫鬟的死活,他现在看到人就来气,带着十几个小厮拿着刀凶神恶煞地盯着这里。 打量几圈都是一无所获,除了那床上的血迹,纱布,汤药,还有一罐小小的蜜饯。 一个尖嘴猴腮小厮不耐烦地踢了踢地上卷曲成团的小水,怀中还抱着那罐蜜饯,含糊不清道:“臭丫头,快说,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小水忍着疼痛,刚刚何管家那一脚想必也是用了全力,刚好踹到了她的腹中,她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快要散架了,但现在还要强撑着笑意。 “奴婢不知,奴婢一直在这屋子里,刚刚奴婢的手臂被剪子划出血了,只是在处理伤口动作慢了些,所以开门的动作才会这样慢。”小水站起身来,对着何管家那张油嘴滑舌的肉脸,微微行礼,“还请何管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尖嘴猴腮的小厮听了更加来气,这人还敢忽悠他是吧?一抬手就准备要给这小丫鬟一个耳光子,给她长长记性,这种谎话都能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 小水也赶紧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必定要受些苦,这个管家和他手底下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住手。”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爱变脸的男人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小水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就见那小厮的手被司徒紧紧捏住,随着咔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又紧接着就是一阵惨叫。 “呜呜啊啊啊!我的手!管家我的手!” 小厮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胳膊,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心慌,众人的视线也随即落在这个满是血衣的男子这。 小水还在恍惚,这人不是藏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出来了,又害怕地看向何管家,何管家此时也是气得脸都青了。 司徒却是一个眼神...... 秦晚瑟的容貌从机甲胸前的荧幕显现出来时,狗子有一瞬间愣神。 秦晚瑟还要再说什么,却联络不上了,仔细一看,蜜蜂身上的红光已经灭了。 不过沐凡思索着要凝聚成什么东西,体内的炼气磅礴无匹,可以凝练的东西比别人多。 前面的服务员带路,三人来到了一个包厢,四周有着阵法波动,隔绝内外一切声音。 晶晶讥诮的笑了笑,把手放在桌上,头抵在手臂上。然后,子墨看见她的身体在颤抖,直至幅度越来越大,晶晶终于痛哭出声。 当时事态紧急,虽不知道当时有没有成功的一刀给斩了对方,但是全身骨断筋折的重伤,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没有他丁雄海,这些天过去,林帅还不知道被哪只野狗给叼了去。 “给你的!”墨雨和蔼的说道。霎时间,魂婴一吸,那元晶里的元力直接蜂蛹一般的往它嘴里飞去。 见她如此,楚朝晟眉梢压下,长臂一伸,强行箍住她腰身将她拽回怀中。 这事告诉沐凡,我将你当朋友,是真心结交,没有其他的弯弯道道,纯粹的就是认为你值得结交。 楚善诚有些心疼她这个样子,总是害怕给别人添负担,总是害怕让别人失望,强撑着欢笑与精神。 “太子,我不行了,我以后不能跟着太子走向辉煌了。”费廉脸上出现一个笑容,很勉强,很挣扎。 “叶无道?”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叶无道没有说话,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的,只会是傅家用纳兰红豆来威胁他。 项如连忙瞬移过去,把咲月真人抓在手中。咲月真人真要是被吹走了,那就离完蛋不远了,项如又怎么可能让他出事。 “我是谁倒不重要,但你还是不要打破这里的宁静吧?”少年凑近两步。 柳婳点了点头,接下来她就坐到了一边,也没有离开拍摄点,而是端着茶杯看着剧本细细地磨着时间。 高山绿茶是这里种植最多的一种,其它的都占了少数的,而在这里收购的回去的老板都是自己干炒起来,而这种茶叶价格也不低,前来这里的都是想在这里挣上一个差价。 青年风轻云淡地看了虎哥一眼,冷哼一声,随手一甩,身躯庞大起码有两百斤以上的虎哥竟然就这么跪坐在地上被直直地推出三四米远,撞翻了两张餐桌,最后靠在墙角晕死过去。 骑着摩托出来,本来还想到姑妈那告诉了,不过随后一想,这事还是算了,人家这会忙着呢,开着超市那可是要整天守着。 随着貌似捕头的人走上前来,尤里安终于摆脱厄运,开始自己的本职工作。 “你嘎嘎嘎不是说,说我这种人一辈子都没资格碰你一根手指头么?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肖天冷声说道。 吕子奎心中也明白,如果这伙人真想要杀自己,就凭这伙人刚刚那么恐怖的手段,他自己恐怕已经是尸体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做局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小水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就见那小厮的手被司徒紧紧捏住,随着咔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又紧接着就是一阵惨叫。 “呜呜啊啊啊!我的手!管家我的手!” 小厮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胳膊,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心慌,众人的视线也随即落在这个满是血衣的男子这。 小水还在恍惚,这人不是藏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出来了,又害怕地看向何管家,何管家此时也是气得脸都青了。 司徒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小水身边,把她轻轻的拉起,声音低沉又带有嘶哑声,“起来。” “哦哦。”小水乖乖站起,一脸懵地看着司徒,又看向何管家,眼神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脑子里却是急的不行。 怎么办,事情完全就没有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啊!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做?难道还要继续装作不认识吗? 司徒看着她膝盖处的衣裙脏了,明明刚刚还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小姑娘,现在却为了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说跪下就跪下,他当时在衣橱里看着这一幕很不是滋味。 不知为何,虽然他自己也是这种人,但却私心不想面前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经历这些。 他把小水带到凳子上坐好,小水也乖乖照做,气氛顿时陷入尴尬,谁也没有出声打破这一场面。 小水双手放在膝盖处,司徒也顺势蹲下,动作轻柔地为她拍去膝盖上的灰尘。 小水直接愣在原地,她惊讶的表情好像在说她现在人都傻了。 可司徒却是专心致志地拍着灰尘,直到干净了许多,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不知是谁看不下去了,直接来了句,“他娘的,这男的谁啊!在咱们哥几个面前逞能。” 小水顿时清醒过来,见司徒一脸气势汹汹架势就要朝那人走去,她紧忙之下抓住他的衣袖,对着他摇摇头,小声道:“别出事。” 司徒点头,又向那人走去,这人也只是一时嘴快,哪知道被正主给听见了,还要找他来报复,顿时怂得一句屁话也不敢放,躲在何管家身后像个鹌鹑。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像那小猴一样被手扭断躺在地上,那不得还要他半条命!本来干着活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早知道就不嘴快了! 何管家疑惑地看着司徒,他总觉得这男子好像似曾相识,具体在哪里见过却是记不清了。 刚刚这男子的身手一看就不凡,他自然不会硬上,而且这男子一出来也只是打伤那个要对小丫鬟动手的小猴,看样子是为了维护那丫鬟来的,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的。 “闪开。”司徒喉咙刺痛但还是用自己的内力出声,这句话不重不轻,却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何管家扬起他十几年来的招牌笑容,脸上的肉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毕恭毕敬对着司徒道:“公子,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己人不是?” 何管家眉眼一挑,待司徒走近些就看到他腰间有一块小小的玉牌,上面刻着楚国的繁体字,齐。 这天下虽然姓齐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姓齐的都可以进出这齐府,在这偌大的皇都,排得上名号的齐氏也就只有齐府了,更何况这人身手不凡,浑身是伤不像是主子,倒像是他们这种专门为主子卖命的。 “谁和你是自己人啊!他才不是!”小水把司徒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这何管家是个老油条了,年纪虽然是一大把了,但他那混沌的眼眸可精明得很,她还真怕这老家伙看出点啥。 何管家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维持不住,恶狠狠地瞪着小水,心里狠狠骂着,臭丫头,等解决完这个事有你苦吃。 司徒就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回头就抓住他这个表情,何管家又皮笑肉不笑换上他的招牌笑容。 他走到何管家身旁,边上是小猴的哀叫声,司徒拍着何管家的肩膀,一下比一下重,虽然只有三下,何管家却是被拍得肩膀都像歪了。 小弟们在后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当然他们可以做点什么,但最后受苦的就变成他们罢了。 何管家刚刚还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笑容,现在却是比哭还难看,见司徒终于停手了,他一时疼的都忘记要说些什么。 耳边冰冷的声音响起,叫他想要忽视都难。 “敢多嘴,敢动手,就想好自己要埋在哪里。”司徒漫不经心地说完,又回到小水的身旁,伸出手示意小水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那动作散漫随意,好似刚刚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小水看着何管家的脸色白得像是抹了女子的白粉那样,有些滑稽又有些恐怖,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司徒拍了何管家的肩膀,至于别的并不知道。 何管家也是张了张嘴,声音就像哑了声一样,只感觉现在的空气都是难得,他可不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带着小弟对着司徒和小水道歉,就溜之大吉,连那被撞坏的门也给好好的扶起来,动作小心像是生怕碰坏了什么宝物。 小水更加好奇了,看着司徒面色不改地看着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忍不住道:“你做了什么?怎么他们一下就这么怕你?” 司徒淡淡地瞥了眼那门,并没有回答问题,良久,久到小水的纱布都已经给他缠好了,终于听到了他的答话。 “那你怕我吗?” 小水摇摇头,司徒微微皱眉,有些不解,这丫头怎么可能不怕她?要是让她知道他每天执行任务,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沾满了鲜血,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他就忍不住笑。 “起初你突然从屋顶上飞下来,把我抓回去的时候我很怕,当然这也有些我已经闯了大祸的原因,是我把姑娘给带丢了,所以很怕公子的责罚。”小水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这还是姑娘当初见她受伤了,给她讨欢喜的,不知不觉也过了这么多天,现在姑娘的人影还是没有见着。 司徒现在是知道楚凝曦在哪,但这算是个任务,他不能说出来,即便是面前这个救了他好几次的女人。 难保隔墙有耳,更何况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不是? 小水没有注意到司徒神色变化,只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后面是真的被罚了,而且还是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想起那晚挨的板子,差点可以把我小命都给打没。” 小水越说越气,这会看司徒都不顺眼了,向他投去哀怨的眼神。 司徒摸了摸鼻子,他其实下手也已经很轻了,自己皮糙肉厚惯了,哪知道就算是一个寻常女子只要轻轻一捏,皮肤立马就会出现红肿,他也意识到自己那晚的样子却是有些重过头了,果然,有句话说得好,女人是水做的。 司徒也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是他真的不够怜香惜玉吗?俨然忘记了当初的他是多么的秉公执法。 “不过,我知道,我疼得下不了床的那几个晚上,窗前总会有一个小小的药瓶,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有一个瓶子,起初我还以为是谁送我的,后来我偷偷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接着月色就看见了站在树下的你,拿着那个小药瓶一步一步向我这个位置走来,也是从那次开始,我发现你的心不坏,只是太狠了。” 小水边说又自己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说,她当时就已经犯花痴了,整日带着面具的男子,在那皎洁月光下的俊容,如诗如画,像是在做梦遇到了一个从月上而来的仙君一般。 司徒没想到自己是在那时候就暴露了,心里有些畅快,但脸上还是冷冰冰的,“呵,那你可就想错了,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就算哪日公子吩咐我把你杀了,我也会毫不手软,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司徒说着手慢慢地抓住小水的脖子,白皙又纤细的脖颈,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会如那娇艳貌美的花朵般被他轻轻折断,狠狠地碾碎在地上,万劫不复。 小水这会是真的怕了,没人告诉她,怎么男人变脸也这么快啊?不是常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吗?她倒是觉得此刻谁也比不了眼前这人。 “额……有话好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的好话了。”小水双手合十,立马求饶。 司徒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地抿着,淡淡地嗯了声,这才松开小水。 小水拍着自己的胸膛,还真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天色很晚了,我找人凑合睡。”说完,不等司徒答话,立马地跑到门前又干脆利落的关上。 司徒看着她着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俊不禁好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生怕他下一秒就把她给吃了。 “不过,她这样怕也挺好。”他低头看着手臂上的蝴蝶结,粗暴地把它扯下,又随意的包扎一下,躺了一会就把自己短刀放在床边,翻墙走了。 小水是第二日中午才发现人不见的,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甚至连花瓶底下都看了,确认人是真的走了,突然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她双手摊开平躺在床上,看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又感觉心里落空的,又鲤鱼打挺起身,“小水啊小水,想什么呢,这个麻烦的家伙走了不是正好吗?你以后也不用在担惊受怕地藏人了!” 想到这,她点点头,又趴到床上生无可恋地号哭,“啊呜呜,这家伙她的银子都还没给呢!她攒了半辈子的小金库啊!呜呜没了没了……啊!”小水哭得正上头,虽然是在哭,可脸上没有一滴眼泪,倒像是在哭骂。 她把床随意弄乱,心里想着反正这家伙的血迹在这里,迟早要洗的干脆就让她现在好好发泄一下怎么了,突然手触碰到一个冰冰凉的东西,她立马缩回手,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被子。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这熟悉的感觉,冰冰凉凉,该不会是蛇吧? 她从小就怕这家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光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头皮发麻,是真的怕的命的可以没的程度。 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那东西一直在她被子里,不然她都不敢再睡这间屋了,更何况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个啥呢,小水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没事的,只要动作快,大不了掀开被子就跑也行。 就这样一鼓作气安慰自己,没想到一掀开被子她就傻眼了,是一把短刀? 那短刀看起来做工锋利,甚至她刚刚只是这么一掀那厚实的被子就被挂出一个大缝,金黄色的刀柄,白色透光的刀头,边上还有一张信封,小水拆开来看,虽然她不认识几个字,但比如常见的字还是认识的,就比如这个“谢”字。 不用猜了,这一看就知道是司徒做的,她点点头,这人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和她说谢谢,枕头突然有一个疙瘩,她疑惑地拿起来,看着一个金元宝,眼睛都放光了。 “嗷嗷,这家伙这么有钱的吗?”小水在床上开心的滚了一圈,紧紧抱着那金元宝,看着那张信封上的字就傻笑个不停,直到小丫鬟来叫她干活了她这才反应过来。 西院内,一件雅致的屋内,点着寥寥熏香,楚芙锦躺在美人椅上,微眯着眼,楚嬷嬷在她脚边,贴心的给她按摩筋骨。 “公主,那边的人来信了,说约好公主明日戌时在那赌坊门边的一家衣坊见面。”楚嬷嬷和声细语把这几日的情报报给楚夫人,见她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心中更加疑惑不已。 现在公主行事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前几日还说要她好好找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来给公主添子嗣,这个想法她当初也就是说说,若是真的要实现起来可就是大逆不道的。 堂堂一国公主被休可能事小,但因为这事被有心人载入皇家记事,那可就是要遗臭万年的,用遭后人的非议。 是以,楚嬷嬷也很担心,但这几日公主的性子又变了许多,整个看起来温和不少,也不像从前那样一直围着齐公子转了,唯一的疑点就是这香点的比往常的多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局中局。 就在她这一发呆的功夫,楚芙锦已经走到窗前拿起剪刀随意修剪盆里开的正茂盛的牡丹花。 晨间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绿油油的树荫撒下,窗前女子身穿一件明红色锦衣玄服,一瞥一笑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楚嬷嬷一时间有些看呆了,恍惚间,从小在她身旁嬉笑打闹的小公主竟然长得这么大了,愈发的娇艳动人。 可一想到公主的婚烟,她就不免摇摇头,或许上天就是公平的,从一开始就注定好公主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当然也有吃苦的时候。 “楚嬷嬷,接下来的事还要多多拜托你去走访。”楚芙锦走过来,又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契放在楚嬷嬷面前。 楚嬷嬷不明所以,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和她说话这么客气了,还给她一张地契干嘛? “这份地契是您下半辈子的财富,这上面有我嫁妆上的五间衣裳铺子,还有十万亩良田,嬷嬷好生收着,算是锦儿这么多年谢谢您的照顾。”楚芙锦说完,对着楚嬷嬷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那态度并没有丝毫的傲慢和看不起。 “公主好端端的送给老奴这些做什么?老奴也就是一个奴婢不值得公主这样费心。”楚嬷嬷赶紧扶她起来,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她还是红了眼眶。 内心不禁感叹,公主一夜之间好像成长了许多,尤其是这几日的变化太大了,搞的她有些不适应,但这也是公主的另一面,她应该为公主感到高兴不是吗? “嬷嬷,您就收下吧,不然我怕接下来让您办的事情于我心中有愧,您收下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楚芙锦还是笑着回答,笑着笑着眼中含着眼泪,绝情的看着楚嬷嬷。 楚嬷嬷心里突然疙瘩一下,她在宫中也算的是资历颇深的老人了,这种主仆情分在危机时刻都互相抛弃反咬一口的也多的是,很少能见到那种主仆情深的,起初她还庆幸自己主子就是,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她多想了。 她内心悲愤不已,十几年的感情不假,利益大于一切也值得,公主要弃了她她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楚嬷嬷下跪,这一次她弯了一辈子的腰板终于挺直了,把手中的地契死死握紧,脸上满是皱纹和沟壑,都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她苦笑一声,“公主,奴婢老了,还希望公主以后能好好善待……老奴的家人。” 她从小是被牙婆子给卖到宫中的,开国时期,国家治风都还不稳定,人贩子牙婆子更是猖狂,直接从穷苦人家抢孩子,她就是这样被懵懂的送进宫中。 那一扇宫门,从此就把她与人间的父母给给隔开,从此她得把那些金枝玉叶的主子当做是她的再生父母,她要照顾的小心翼翼,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生怕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 就这样,这一条路也算是走出头了她当上了大公主的奶娘,后来又变成她的嬷嬷,所以她有些金银和权利后就开始动用任何关系老找她的亲人。 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直到有一条线索是一块皱巴巴的手帕,她知道那是她失踪那天带在身上的,上面也只有几个小字。 “我儿花花,平安回家。” 最后她只能在深宫中黑发人送白发人,也是偶然得知,原来父母还有一个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她从前就把这件事情说给楚芙锦听过,楚芙锦也是动用了,权利才找到人,只不过脑子傻了。 楚芙锦闭上双眼,她心中又何尝舍得,怎么也想不到她待楚嬷嬷如家人一般,最后居然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刻,而这一切都还是她亲自动手要解决她,她也不想,可……这是她能获得天星阁的入门必须要走的第一步。 时间回到前几日,她从齐向礼那里回来,就气的不行,明明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性子,可她还是会发狂,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让车夫把马架的再快一些。 这时的楚嬷嬷早就给她去办其他的事情了,所以那马车一下就失控了,就在楚芙锦以为她要受伤时,她掀开帘子求助,就见到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直接跳到她马车前,把马夫给踢下去。 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楚芙锦只觉得那个眼神带着杀戮,死亡,但又特别的平静,好像是冰冷湖里的死水,惊不起任何波澜,她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就见眼前男人冷笑一声,快准狠的把一把弯刀直接插在了脸了马背上,刹那间马踢起前蹄嗷嚎一声,直接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在大街上,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那黑衣人又看了眼她,丢下一个信封就离去。 就这一幕,楚芙锦每次做噩梦都会梦到这个场景,那鲜血刺鼻的画面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开始用大量的熏香来助眠,第一次打开那封信封还是昨夜,她实在受不了刺激,一看到里面的内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楚嬷嬷,也只是轻蔑一笑,比起这若有若无虚无缥缈的情义,她更看中的还是权利和势力,她需要天星阁的力量,迫切的需要! “楚嬷嬷放心,你我主仆一场您的后事我也会用心操办的,这样也好,您操劳了大半辈子也能和您的家人团聚了不是?”楚芙锦把楚嬷嬷扶起来,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笑的邪恶又轻蔑,“当然了,你老人家在地下也要好好保佑本公主,保佑本公主得偿所愿!” 楚嬷嬷像是有一道惊雷劈中了她,僵在原地,脑海里全是楚芙锦刚刚的话,张了张嘴,好几次都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点点头,道了声是。 楚芙锦吩咐她办的事情很简单,但对楚嬷嬷来说又不简单,毕竟这件事情的最终代价就是要搭上她的性命。 这件事情的原意就是,让她在严壮的饭菜里面动手脚,然后引齐柔过去帮严壮解读,而她又带着众人一起去看,把这两人苟且的事情传播出去,楚芙锦在那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副知心好姐姐,愿意为了齐柔担保,而楚嬷嬷则是以死明治把这件事情陷入僵局。 楚芙锦笑着说完,她当然不可能轻易让楚嬷嬷去死,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她的手上,死的更加有价值些,这样一来她才会更对楚嬷嬷多谢愧疚,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仁慈了。 楚嬷嬷低头道是,走出门是背着光,很奇怪明明今日的太阳艳阳高照,可她就觉得莫名的寒冷,她抬头看着那太阳,这可能是将死之人最后一次看了吧。 当夜,楚嬷嬷就按照楚芙锦的吩咐实行起计划,今天晚上也算是齐府难得的一次合家团圆,就连整日要么就是闭门不出,要么就是忙的脚都不沾地的齐向礼都来坐下吃饭了,一桌人围在一起,碰杯饮酒,好不欢乐。 齐泽臣现在已经有了些醉意,看着自己的家人,站起身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今日,是我齐泽臣唯一的千金定亲,我心中也是万般不舍,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还是祝我家小女觅得良缘,夫妻二人相伴余生。” 一说完,他就干脆利落的干下那杯酒,众人也按照长幼有序,座位尊卑开始一一道和。 齐柔脸上也挂着笑,在没人注意到角落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一刻她是真的开心,总起码这些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她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找她心心念念的人,可看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她忍俊不禁,那傻子该不会真的吃醋了吧?看到她今日和那王安平亲密无间的走在大街上,其实她都可以不用回头,就能看到某人那阴沉的可怕的脸,她也不着急去哄,反正她现在心情大好。 楚芙锦把齐柔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端着一杯酒盏对着齐柔柔声道:“妹妹,这杯酒嫂子敬你,愿你以后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这话可说到齐柔心坎上了,连带着一开始有些嫌弃楚芙锦的眼神都好了许多她从前就觉得这个嫂子一根筋,就知道缠着她家兄长,简直就是热脸贴冷屁股,一点女孩该有的矜持都没有。 不像她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就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来喜欢她,也是这一点她就看不起楚芙锦,但今日见这人说话说的这么好听,她也不会冷脸色,甜甜一笑举着酒杯“谢谢嫂子,也希望嫂子能够得偿所愿生下我们齐府的第一个小公子!” 楚芙锦微惊,她总感觉这齐柔话中有话,可人家现在一脸笑容满面的恭喜自己,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能道声好,喝下这杯酒。 然而她刚一坐下,她的婆婆大夫人也开始问话了,“是啊,锦儿,你嫁来这府上也算有了半年,怎么这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啊?” 大夫人这话是出于关心,但也会有人随意猜想,这话里话外都好像再说着这楚公主不能生育一样。 楚芙锦暗暗捏紧手掌,心里恨的咬牙,果然有其女就有其母,果然这母女俩就是在这里挖坑等着她来跳呢! 这样看来,她下手的初心本就没有错,是她太给这些人脸了,才会让这些下贱的人欺负到她头上来,亏她从前还是一口一句好婆婆好妹妹的叫她们,可能人家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她这副卑贱的样子呢! 楚芙锦佯装疲惫不已,伸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婆婆教训的是,这事的确是儿媳的不对,不过也请婆婆放心,本公主会和夫君多努努力,争取让婆婆今年年底就抱上孙子,你说是吧,夫君?” 楚芙锦给了齐向礼一个眼神,好像是在说,你看你家人都已经欺负到她这么头上来了,自己身为丈夫自然要出面维护,齐向礼也看懂了她的意思。 “母亲,这事孩儿也有错,孩儿每日的忙于公务,这才疏忽多陪陪锦儿,孩儿以后会抽出些时间来维系夫妻生活的,还请母亲不要着急。”齐向礼说的很是谦卑,又拉过楚芙锦的手向众人表示他的决心。 楚芙锦也是挽着他的手臂,还亲自给齐向礼递了一颗葡萄,柔声道:“夫君真好。” 齐向礼笑了,楚芙锦也笑了,笑的更加得意看着大夫人面上维持不住的笑容,她勾起一抹冷笑,哼,这老女人不就是害怕她的儿子被她死死的吃着吗?她现在就是要这样,看她又能怎么办! 齐柔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她装的很好,想着这无非就是兄长和这个傻公主为了不输面子,逢场作戏罢了,毕竟她可是亲眼见到过兄长是真的嫌弃这个公主。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母亲,果然母亲的表情很难看,比吃了一颗苍蝇还难看,她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母亲从这傻公主一家进来就恨上了她,还要从一件事说起,母亲从前就有一只白色小猫,每天都带在身边爱不释手的,可有一天这小猫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母亲着急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具烧的渣都不剩的尸体。 原来是这小猫贪玩,偷偷跑进了楚芙锦的院子,把她从皇宫中带来的新衣裳给刮坏了,楚芙锦本就不喜欢这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吩咐下人把这猫给烧了,就这样母亲知道了这事,痛不欲生,可又不好明面生这皇家公主的气。 毕竟母亲是长辈,而那楚芙锦是这大楚的长公主,这猫儿是畜生,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故意责罚公主,所以只能暗地里使手段,让公主好几次出丑,也因为这样,二人的梁子也就结下了,只不过二人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会明面上表现出来。 其实,齐柔自己也想不通,这猫儿也只不过是刮坏了衣裳,那傻公主急的就跟个什么似的,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她前几月还被兄长的猫抓坏了脸都没有这么娇气,但也是后来听母亲说。 原来那衣裳是兄长最喜欢的一套,她也就懂了难怪爱而不得的傻公主会这样疯,可不得跟人急眼吗?好不容易能靠一件衣裳留住人的机会都没了。 大夫人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一对璧人。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透风的墙 “这样更好,我呀人老了,到了这个岁数就爱操些没用的心,见你们小两口这么恩爱我也不担心了,不过锦儿,这事正如礼儿说的没错,急不得,你也别太过担心了,到时候我给你些好用的独门秘药你拿回去你们小两口一起研究研究。” “如果实在还不行的话,也别着急,大不了就让礼儿多纳几房小妾,一生下孩子就去母留子,过继在锦儿名下。” 听大夫人这么一说,齐泽臣也点头,“是啊,这事情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是我齐家的子嗣就行!” 楚芙锦脸上僵了僵,这老女人一开始的话她还听的挺顺眼的,没想到转眼就给她狠狠的打了一脸,见此她也只能答应,好话都让人家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齐向礼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桌上的酒杯渐渐失神,他今日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根本就不想来吃这顿饭,虽然他每日都会和父亲母亲问安,但自从娶了楚芙锦后,也算是分了半个家,总起码饭就很少在一起吃。 以前他觉得没什么,现在却是不禁感慨这场面还真是波涛汹涌啊!一家人吃个饭都是心眼子,还要维持这表面的假象,他也是吃不下去。 齐向礼起身对着众人作揖就离去,楚芙锦和楚嬷嬷对视一眼,也找机会溜走,见这两人一走,齐柔也觉得这饭吃得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听着父母一直在她耳边像诵经一样唠叨她,让她以后凡事都要以丈夫为重。 这种规训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也随便扒了几口饭就找机会溜走,当然了,她这样迫不及待的离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去找严壮,她还要去哄人呢! 她走到一道不起眼的屋子,左看右看确认没人后,才轻轻敲响了房门,门开得很快,她看着里面黑漆漆,疑惑道:“怎么不点灯呢?” 她这话刚说完,就被人拉到柜子边,齐柔见到这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挑眉地看着他。 漆黑的屋子内,只有从窗户那透下来的淡淡月光笼罩,给两人都带上了一丝朦胧的醉意。 月色动人,树上的鸟儿也闭眼睡着了…… 楚芙锦跟上齐向礼的步伐,见人越走越快,她直接吼道:“你给本公主站住!” 齐向礼果真停住了脚步,但并没有转过身,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这除了刚刚那会他们夫妻俩说话,这还是从鸳鸯楼回来后第一次对峙,他莫名有些不安。 楚芙锦走到他面前,背着手,淡淡道:“夫君,你跑的这么快干什么,是不是又要去做怎么对不起我的事?” 楚芙锦身体微微向前倾,齐向礼下意识的往后仰,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楚芙锦看不下去了,推了齐向礼一把。 两人都是一脸懵,楚芙锦看着自己的双手,齐向礼看着她,楚芙锦尬笑一声,立马露出讨好般的笑容,去扶他,“不好意思啊,夫君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齐向礼:“…………无事。”他也没有很计较,更觉得没必要计较,只有有些惊讶罢了。 他推开楚芙锦的手,楚芙锦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周围人都慌乱的跑了过去。 楚芙锦嘴角一勾,看来吩咐楚嬷嬷的事情也算是办成了。 正屋内,大夫人和齐泽臣都非常有默契的一言不发,二人相伴十余载,从年少走到情深再到两厌,就算彼此这样干坐着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气氛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整个屋子内只有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齐泽臣率先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 “夫人,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件事情不合时宜,但这一日我也是等太久了,我不能辜负柳儿,她还为我留过孩子。”说到后面两个字,齐泽臣都感觉自己声音都带着颤音。 一想到这个孩子他就万般自责,也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得,但他也只能这样,把柳儿接过府来安慰,至于其他的还什么也做不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扶着自己发鬓上的簪子,淡淡道:“我哪敢替老爷做决定啊!您可是一家之主,想要那个女人过门还需要看我这个深阁怨妇的脸色吗?至于你说的什么柳儿花儿都啊,干不干净也只有老爷您自己清楚,这我不敢随意做决定。” 大夫人说这话也是丝毫没有给齐泽臣一个好脸色,反正她现在也到了这个岁数了,知道男人就是靠不住她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好好为自己的孩子筹码筹码呢! 尤其是她家柔儿的婚事,那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家的宝贝女儿出嫁了。 齐泽臣摇摇头,虽然大夫人这话显然是看在他的面子的,但他还是觉得憋屈,要不是忌惮大夫人娘家背后的银矿和势力,他早就把人给接进来了。 哪还用得着这样陪笑,自欺欺辱。 两人又是无言,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大声嚷嚷道:“大夫人!大夫人不好了!” 大夫人皱眉,她这会的好心情都没了,看着面前这个面生的小丫鬟,直接怒斥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难道没有管事的叫你一点规矩吗?” 小丫鬟委屈不已,低着头眼睛满是泪水,对于大夫人的话她自然不敢回怼,不然又是一顿毒打。 还是齐泽臣看不下去了,忙制止大夫人想要冲上去扇巴掌的举动,“好了好了,你好歹也算是个半个主人,自己动手打人都失了礼数。”又看了眼小丫鬟,沉声道:“丫头,你说。” 小丫鬟感激的看了眼齐泽臣,快速地把自己脸上的泪珠擦干净,道是。 “是齐小姐那边院子出事了,所以姑姑才让奴婢火急火燎地赶来和夫人和老爷说。” “柔儿出了什么事?”大夫人向前一步,死死盯着这个小丫鬟。 小丫鬟支支吾吾,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小姐和那严壮在那行苟且之事,被楚公主的嬷嬷撞见了,大小姐生气就要杀了那嬷嬷,那嬷嬷被大小姐追到满院子跑,还被那严壮毒打了一顿……” 大夫人顿时感觉两眼一黑,好像就要昏了过去了。 “夫人?”齐泽臣忙扶住她,脸色也很是难看。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柔儿虽然生性风流了点,但也会注意场合啊!尤其是这种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可就不好了。 大夫人也醒了过来,哀嚎一声,“柔儿!”就忙挣脱齐泽臣的怀抱,着急向外跑去。 齐泽臣也快步跟了上去,这下不得不出面维护这一烂摊子。 小丫鬟见人走后,才站起身勾起一抹冷笑。 而这边,楚芙锦也带着齐向礼率先赶到,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嬷嬷,她也很是心疼,忙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嬷嬷?嬷嬷?你醒醒?”楚芙锦惊慌失措,眼泪也从眼眶中不断流出,这会她的悲伤不是在假的,她也没想到这齐柔下手居然会这么重! 齐向礼看了眼怒不可遏的齐柔,又看着楚锦,头疼道:“来人,先把楚嬷嬷带下去!” 齐柔却是出声制止,“慢着,兄长,这贱蹄子故意在这窗前偷看我,她肯定是那楚芙锦派来的,就是为了抓我的把柄,你不能把她带走,她必须要死在这里!” “够了!疯够了没有,你这点破事还嫌不够出丑吗?”齐向礼一改往日温和有礼的形象,直接指着齐柔的鼻子怒吼。 齐柔也觉得很委屈,眼睛里的泪水倔强的不肯留下一滴,快步走到楚芙锦面前抓着她的手腕,逼问道:“楚芙锦,看来你也不是一个傻的啊!你居然敢算计我?贱人!” 她抬起手,就想要对着楚芙锦扇一巴掌,她现在很生气,气到失去理智,她敢肯定一定是有人做局来害她,这个人一定是楚芙锦! 一巴掌没有落下,她却被齐向礼一巴掌扇懵了,“兄长……你打我?” 大夫人和齐泽臣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一巴掌落下去。兄妹反目成仇。 “柔儿!”大夫人心疼地跑过去,轻轻抚摸齐柔的脸,“柔儿,你疼不疼啊?娘带你去敷药!” “呜呜,娘!”齐柔抱着大夫人嚎啕大哭,像个人抢了糖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大人诉说委屈。 齐泽臣背着手,看着这一场面,伤得伤,哭的哭,厉声道:“全都给我去正厅!” 齐向礼想要去扶楚芙锦,被她一把甩开,这场景好像刚刚他也这样做过他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直到人都走后他才回过神来,又紧忙跟了上去。 “严壮,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严壮现在被五花大绑地绑起来,齐柔则是用帕子敷着自己的脸,红肿地看着他。 严壮立马下跪,沉声道:“老爷,都是小人的错,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小人早就一见钟情,今日又是小姐的喜事,小人难受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对着小姐做了苟且之事,这一切都是小人的错,请老爷不要责罚小姐,小姐是无辜的。” 齐柔看着严壮,见他一副生死看淡但又极力地维护自己,她怎么能不感动? 其实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是她见色起意在先,她也看出今天晚上严壮有一丝的不对劲,尤其是脸上带有不正常的红晕,她凑近些才闻出那是什么味道。 心中大喜,还以为这是严壮故意整的,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但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们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还叫那糟老婆子看到,就嚷嚷着要去喊人,她这才紧急之下才给那老婆子揍了一顿。 “父亲,这事也不全怪他,他是喝醉了不假,但我没有喝醉,如果没有我的吩咐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女儿自愿的!父亲如果真的要罚,就连女儿一起罚!左右不过是去那奴村再吃一遍苦罢了!”齐柔也跪在严壮的身旁,毫不畏惧齐泽臣那要发火的目光。 “混账!”齐泽臣把被子重重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玻璃渣飞到到处都是。 大夫人也看不下去了,帮腔道:“老爷您生这么大的气干嘛?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柔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她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清楚?” 她可是自觉的要维护自己的孩子,也知道这男人一旦外面有了其他女人,肯定看自家孩子不爽,她现在不疼还指望他来疼? 再说了,大夫人觉得这事在她心中也微不足道,反正柔儿自有分寸,不过是那婆子烦人得很,怎么就偏偏这么巧被那婆子给发现了呢? 大夫人目光快速地扫向站在一边,好像个局外人一样的楚芙锦,还真是古怪得很明明是她的下人被打了,现在却是屁都不敢吱一声不会这样也好,她就随意糊弄过去就行。 齐泽臣狠狠瞪了大夫人一眼,怒骂道:“妇人之仁,孩子就是被你这么宠坏了!你说她要是从前那样做,我可懒得管她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是和那国公主府上的世子刚订完亲,要是这事被传出去,你觉得我们柔儿还有脸嫁人吗?或者你再想想一下,人家还会娶柔儿进门吗?” 大夫人愣住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这一层的缘故她倒是没有想到,但也淡淡回怼,“今夜的事情也就我们自己府里的人知晓,要是谁敢说出去,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大夫人恶狠狠地扫视了地上跪着的丫鬟,丫鬟们头低得更低一些,小水和小叶也在其中,互相对视一眼,又不言语,很显然大夫人这话威胁意味十足。 齐泽臣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要是靠这一句威胁的话管用,他又何必这样担心呢? “夫人啊!千人千面,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呢!”他想说的是,天下又怎么可能会有不透风的墙,难道他还真的派人把人一个一个地杀干净才罢休吗? 虽然这些都是府上的下人,下贱的奴家杀了也没事,可也不能杀这么多吧! 如此的滥杀无辜,他都能看到在太子殿下那就吃堆成一座山参他一本的折子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老爷,放心,这事情我自有分寸,不过你还是要为柔儿做主啊!” 齐柔收到自家母亲的眼神,用手愤愤地指着楚芙锦,对着齐泽臣哭诉道:“父亲,这一切都是楚芙锦干的,肯定是她设计的!”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出言挑衅 所有人的目光也就在这时,不约而同看向始终仿佛置身事外的楚芙锦,她面上不见喜怒,即便自己的嬷嬷被人揍了她还是这样一副好脸色。 但偏就是这样的人,才让人觉得更加不可测。 齐向礼看着楚芙锦,眼中有过探究,有过不懂,但最终还是不言。 楚芙锦先是看了眼齐向礼,只这一眼就好像把他刚刚的想法看穿了一样,她暗自冷笑,终究还是自己太多情了,相伴一年多的枕边人面对自己的妻子被人污蔑指责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维护,而是猜疑。 不过这样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总起码好叫她彻底死心一些。 楚芙锦又看向那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齐柔,满脸无辜道:“妹妹,这话怎么说,好歹我和你也算是姐妹一场,你也不能就因为此事败露,就急着狗急跳墙,还乱咬人啊!到时候要是真的查起来,妹妹的这张脸还过不过的去。” “你!贱人,就是你,带着你的狗腿子肯定就是存心报复我的!”齐柔张牙舞爪的就要继续向楚芙锦扑过去,被大夫人死死拦住。 大夫人本来也很气,自己的女儿当着这么多人面居然做出这样的丑事,不用他们挑明她这张老脸也算是丢尽了,可能还会在那些下人那当做笑后饭谈,但越是这样的,她就得越要沉得住气。 她现在也算是看清了,这家人没几个是真的向着自己这边的,白费了她这些年为家里做出的这些贡献,最后得到的不过如此。 大夫人脸上又恢复往日的端庄从容,把齐柔安抚好,给了一个齐柔放心的眼神,齐柔也就不在乱动了,心中自然相信她的母亲,不论事情真相都会义无反顾的偏向她。 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也知道母亲最心疼的最疼爱的就是自己了。 “锦儿啊,刚刚也只是你妹妹一时气急,才会说出这么气话,都说长嫂如母,你也就不要和你这不懂事的妹妹一般见事了。”大夫人笑着打哈哈,又不断的给齐泽臣使眼色。 两人这光明正大的行为,看来也是不打算瞒人就想马马虎虎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现在所有人都没意见,但却是听到楚芙锦冷笑一声,齐柔率先忍受不了,直接怒骂,“你笑什么笑?” “我笑啊,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发生了这么恬不知耻的事情还这么义正言辞,我的嬷嬷只不过是不小心看到,就被你打成这样?”楚芙锦又走到楚嬷嬷身边,站在她面前,那模样好像一直母鸡,用自己软小的身躯也要护着自己的小鸡崽子。 楚嬷嬷这会是真的委屈了,曾几何时,她对待公主又何尝不是这样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被公主这样护着,现在不管公主之前说的话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就算她现在的举动对她也只是利用,她也很是感动。 齐柔却是不屑,“那又怎么养,一个下贱的老蹄子罢了,要是嫂子你舍不得,本小姐可以为你除害。”尤其是这两个嫂子字,她咬的极重,嘲讽意味十足,她可清楚他兄长也不过就是看在这楚芙锦是公主的身份上,也就敬重她几分,暗地里不还是没人要的活寡妇。 楚嬷嬷就差要心口吐血了,想要站起身来反驳几句,虽然她现在是受伤了,可她在宫中也混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一技之长我,但她这张嘴骂人的本事就还没吃亏过。 本来一开始她也不想和这刁蛮大小姐计较的,可这外界传言的书香门第之家,教出来的千金张口闭口就是一个贱人,而且还是对着她一生敬重不已的公主。 她刚要起身,就被楚芙锦给按住,她不解可随着伤口上的疼痛愈发难受,她也不在有所动作。 “妹妹,看来你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楚芙锦慢慢向齐柔走去,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所有人吃惊。 “我好歹也是楚国名正言顺的公主,所谓君君臣臣,就算我嫁到你们齐家,本公主也是君,曾经给你几分脸面那是本公主不过是看在你是我夫君亲生的妹妹份上,可怎想到,就是本公主的这一次又一次对你的宽容,忍让,你就可以随随便便骑到我的头上来吗?” 顿时,周围的鸦雀无声,齐柔和大夫人不由得呆住了。 这楚锦说的话的确不假,她们也就是借着这女人一心扑在自家儿子和哥哥上,所以即便对她有所刁难她也会处处忍让,母女俩都以为这公主要不过就是一个傻的,不然怎么就任凭她们随意那她算计摆布。 没想到,搞到最后其实人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现在不用镜子一照,只要她站在这里,用那双明眸带笑的眼睛看着你,所说出来的话即便你是想要反驳,也被堵的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在真相面前犯错者都会先始终保持沉默厉害一点再找准机会,反扑敌手。 齐泽成心里一个疙瘩,顿时明白这事情怎么变得愈发不可收拾要是在往大的方向发展,照这公主所言,那不就是他们齐家婆媳关系不和,妯娌之间也嫉恶如仇,再有那些添油加醋的说书先生一传出去,那不就是他们以下犯上,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吗? 一个偌大的门第之家合起伙来欺负人家刚嫁作新妇的公主,一家子的脸面也算是真的丢没了,还可以会被太子殿下知晓,那后果可就是他不敢估量的。 “锦儿,这次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但好歹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伤了和气也不好。”齐泽成略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有显露出他也是在是左右为难的神态。 大夫人与他几十年夫妻了,这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也继续温和的笑着,“是啊,母亲刚刚考虑的也不周全,锦儿你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还有楚嬷嬷母亲定然会找京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她治伤,哦,对了还有柔儿,明日我就让她好好的向你赔罪。” “母亲!”齐柔埋怨的看着自家母亲,怎么一下子就对自己变脸变得这么快了?变化之大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会一直维护她的母亲吗? 大夫人用手臂碰了碰她,眼神示意让她主动向楚芙锦道歉,这叫她怎么能忍,脸上憋的通红还是一言不发。 大夫人继续笑呵呵,又看向自己沉默了许久的儿子,道:“礼儿,天色也晚了好生带你媳妇下去歇息吧。” 齐向礼点点头,向他们作揖,“儿子知道了。”这才转身向楚芙锦再次伸出手,面前的女子站的笔直,看向自己时,那双杏仁眸宛如黑夜中璀璨的繁星般,亮晶晶的让人移不开眼。 本以为还会像刚刚那样被她推开,没想到这次她主动搭上了他的手,他心中也渐渐升起了一股怪异的安心,也不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楚芙锦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仿佛又回到之前那副眼中满是他欢喜的样子,看着齐柔和大夫人的方向笑道:“母亲和父亲说的是,但本公主自己人自己会照顾,不劳二老费心了,至于妹妹的话本公主也不打算放在心上。” 大夫人和齐泽臣一听到这话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他们潜意识还是会怕的,怕触及皇家威严,怕一家不保。 然他们正要说出几句夸赞楚芙锦话语,又听见她柔声道:“但本公主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既然母亲和妹妹如此看不惯本公主,还连累从小到大待本公主如家人的楚嬷嬷,这口气就算本公主不出,也不得不为了楚嬷嬷出。” 大夫人傻眼,道:“你你这是何意?” 楚芙锦笑道:“凡事都要讲究一个有理有据,妹妹既然一口咬定是本公主楚嬷嬷的错,那现在就直接报到官府衙门好了,是非对错,他们自会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定夺。” 一说完,就对着齐柔摆摆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道:“不过妹妹你也放心,本公主在大事上也向来很是有分寸的,要是最后审理结果真的是楚嬷嬷的错,本公主也绝对不会偏私自然会按照宫法处置好好给妹妹一个交待,若是最后不是,那……”楚芙锦环视一圈,把此刻屋子里所有人的神情都记住,轻声道:“好自为之。” 齐向礼听完,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想要抓住楚芙锦的手,却被她好像早已经猜到了一样,很快的避开了。 楚芙锦从容不迫的使唤几个小厮准备一个担架,把楚嬷嬷放在担架上这才离去。 齐柔气的眼眶通红,不断的咒骂着,“啊!她怎么敢的!不过就是一个蠢公主罢了还真以为随便放下几句狠话就能威胁到我吗?!” 话落,接着又是一巴掌向她打来她根本来不及躲开,被狠狠的扇到一旁,严壮见了,忙过来扶住她。 大夫人看着自己的颤抖的手,又看着从小被自己疼爱长大的女儿,明明有千言万语的教导,但现在全包含在了这个响亮的巴掌中,一对上齐柔不敢置信的眼神,她也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把眼睛里的泪水死死闭紧。 “柔儿,你现在真让母亲太失望了。” 大夫人最后也快步离去,齐泽臣脸色也是黑的可怕,看了看这个不争气的女儿,长叹一声,又负手而立对着齐向礼道:“你,随我来。” 齐向礼点头,亦跟上他的步伐远去,此时屋内,安静的可怕。 齐柔仿佛还没回过神来,久久不言语,严转也是悔恨不已,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看着自己身旁他这一生中最心爱的女人,他心疼不已,把手臂伸到她面前,安慰道:“小姐,你要是难受你就咬我吧,往死里咬,我不怕疼的。” 他看不了她这样默不作声的样子,明明就是已经伤心到了极点,好似一座明明汹涌如火却是始终不喷发的火山,叫人心慌害怕。 齐柔无声的哭泣着,严壮小心翼翼的触碰她的肩膀,见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自己样子,这才放轻松了些,又把人重新的抱在自己怀里,把被子也往她身上盖了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齐柔突然呢喃出声,无助道:“他们好像不要我了,为什么明明我本来就是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为什么我的母亲也不帮我了!” 又突然变得疯魔,嘴里不断重复着,“是她,一定是楚芙锦,原来她故作样子,伪装起来把我耍的团团转!一定是这个贱人干的!” 严壮眼中蓦然闪过杀意,又很快被他掩藏下去,继续轻声安慰道:“柔儿,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你别自己哭伤了身子。” 齐柔猛然抬眼,眼中满是眷恋,柔声道:“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陪着我……” “嗯。” 书房内,齐向礼看着面前早已经冷淡掉了的茶水,出声道:“父亲,你叫我来茶也凉了,父亲也别藏着话了。” 齐泽成一脸忧愁,抬头看向齐向礼,又低下头看着书桌上的卷宗,最后也是在藏不住心事,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口。 “礼儿觉得,你母亲可是老了?” 齐向礼微愣,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就懂得他这父亲这句话的意思。 他父亲是个读书人,明面上这样说的这么关切他母亲的身体,可是这另一层的深意却是觉得他母亲现在老了,那么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操持下来难免会有所疏忽,就比如今日发生的事情。 他那会始终不言语,却是在观察者所有人的神情,自然也是看出了父亲对母亲也是满心底的厌恶和嫌弃,又从他手底下人最近的情报得出,他父亲这几日就是打算娶一个新的夫人,就是他一直偷偷养在外面宅子里的外室。 这事,他起先没放在心上,也是得知室曦儿出事了,还得到父亲那外室的帮助,因此也就留下了一个心眼,不曾想这个心眼一下又回到了这里。 他面上始终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多一分让人觉得亲切,少一分也让人不由得敬,道:“父亲竟然已经说出口,想必心中早就想好,当然也不会在乎儿子的看法了。” ------------ 第二百章 回京 齐泽臣看向自家儿子的眸色不由更深了几分,他这个儿子总是这样,不说话仿佛那世外谪仙,这外界的事好像就没有什么他能够放在心上的,可他一说话,短短几个字就能够把人所有的心事看透了一般,让人觉得威胁。 他也不由得无奈,长叹一声,脸上满是这几日为这些琐事操劳的疲惫之态。 但样子还是要装的,他佯装怒意,“礼儿,为父也不想这样,可你母亲这些日子也的确不像是一个当家主母样子,变得十分的狭隘斤斤计较,从前我也就忍了下来,可在这柔儿的大事上她都懒得这样,这叫我怎么放心把后宅的事情交给她啊!” 齐向礼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齐泽成以为他这样就是代表认可自己的话了,仿佛一下就找到了倾诉口,把这几日的烦心事都倾诉出来,最后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齐向礼脸上笑意不减,又直奔主题道:“所以,父亲打算怎么做?” 齐泽臣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道:“为父打算再娶一门妻,不过你放心也不会削弱你母亲的地位,为父只是把那人抬做和你母亲地位平起平坐的平妻,这样你母亲的地位权利也不会减弱,只是这府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个能够帮你母亲更好管理后宅的女人罢了。” 齐向礼低眸,掩藏住自己眼中的情绪,良久才温声道:“父亲决定就好,天色已晚,父亲早点休息。” 齐泽臣很是欣慰的点点头,拍着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青年,道:“现在这个家中,也就只有礼儿你着实叫为父不用担心啊!” 齐向礼笑而不语,两人有随意闲聊几句,这才离去。 齐泽臣在书房内转了转,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可不是很好么?他现在终于可以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带回家了。 当然,至于会不会考虑大夫人和齐柔的感受,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现在只要一想到这对母女就气,没一个叫他能够省点心,当然他这样想还有一点就是,他现在的仕途也正在青云直上,绝不能让此等短见夫人毁了他的仕途,也不想让这丢人的后宅之事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齐向礼回到屋内,见里面依旧漆黑,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又转身去了隔壁,果然见到了楚芙锦正在那闲情雅致的绣着帕子,一见到他来就笑着来接他。 “夫君?今日还真是难得,您这个大忙人居然还会往我这里跑。” 齐向礼点点头,他又怎么听不出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看了她身上还是穿着一个单薄的寝衣,一副质感柔顺,衬着洁白的肌肤更加温柔美好。 他刚刚从父亲那回来,得知那些事情说心里真的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这终归也不是他能左右的,父亲的心也已经不在母亲那里了,他在为母亲求情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毕竟他也不算是他们的真正儿子。 楚芙锦从齐向礼一进门,心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一眼,这人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她故莞尔一笑,装作不懂,“夫君,为何这样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说着,就要离开齐向礼的身边,转身向那梳妆台走去,却被齐向礼轻轻一拽手臂,她猝不及防撞向齐向礼的怀中,头顶上传来他低沉动听的嗓音,“不是,只觉得今日的夫人有点特别。” 楚芙锦微勾起嘴角,离开他的怀抱,歪头道:“夫君可能是许久没见我了,毕竟外头那花楼能歌善舞的舞姬可能更让夫君上心。” “所以,你今日的举动是在说明你吃醋了?”齐向礼向她走近,又重新牵起她的手。 楚芙锦想挣脱开来,奈何这人力气实在是太大,她即便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最后反倒是给自己手背的拽红了。 她莫名有些气,她是真的搞不懂这人,有个时候可以对她冷漠无情,仿佛只要和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会让他觉得无比恶心,可有个时候却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看似若有若无的靠近,她都能够尽力避免,这人却是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对,所以呢?齐向礼我这个表情你满意了吗?要是嘲笑我够了就快点出去!” 楚芙锦开始用力推搡他,眼中满是对他的厌恶。 齐向礼皱眉,一下把她横抱起向那床榻走去,吓到楚芙锦不由得惊呼出声,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 齐向礼面无表情把她放好,又把被子给两人盖上,楚芙锦还想要继续针扎,被他死死用被子包裹出,像是一只蚕宝宝,动弹不得。 “你到底要干什么?”楚芙锦忍不住发问。 “睡觉。”齐向礼把她抱在怀里,不然她瞧见自己眼底的情绪。 楚芙锦一听这话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后来她在针扎还是没有用,反而耳边传来一道又一道极浅的呼吸声,她这才作罢。 或许是因为月亮早已经挂上枝头,又或许她今日是真的累了现在倒也有了几分睡意,不一会就沉沉入睡。 齐向礼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许多,看了她的眉眼许久,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给她又仔细盖好被角,在漆黑的月色中迈入书房中。 “人找得怎么样了?”他对着书房内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环视一周,这才发问。 司徒蓦然从窗户那跳下来,恭敬地向齐向礼行礼,道:“公子属下已经找到了楚姑娘,可……” 齐向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继续。” 司徒想到那个场面,还是长话短说硬着头皮说完,最后又说了句,“那男子好像与楚姑娘关系甚是亲密,楚姑娘更是为了救他拿着那把短刀插入了属下腹部。” 齐向礼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书桌,给这本就寂静的夜色更添加了几分肃穆。 司徒半跪许久还是等不到上头的回话,又道:“这次的确是属下疏忽了,这种低级的错误都能犯,属下自愿去领任何责罚。” 回应他的又是良久的无声,他也自知这是什么意思,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此时,万籁俱寂,深蓝色的夜空点缀这几颗繁星,一夜无月,齐向礼就在案桌上坐了许久。 随着一道鸡鸣报晓,淡淡的光线从那未关严实的窗户空隙透进来,他这才起身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向外走去。 楚凝曦和魏蠡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住所,魏辛博和魏杜虎一道来迎接,他们早早就收到了信号,看着那天空中一道短短又绚丽的烟花,如昙花一现,心里也是万分着急。 楚凝曦再次见到故人,眼中不免泪湿眼眶,一下就想起还在小镇上的日子,几人虽然过着清贫些但每日都是充实欢乐,比起现在时不时冒出来的危险,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时光是真的让人怀念。 “曦曦!你终于好了!”魏杜虎看见楚凝曦的第一眼,激动就差要去抱住她,但接收到自家大哥那种冷冽的眼神,也只是在原地兴奋地转了一个圈。 楚凝曦点头,柔声道:“好久不见,二弟。” “楚姑娘哦,不,现在应该是叫嫂子了,嫂子和大哥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先早点进去歇着吧。”魏辛博还是如从前那样,笑的温和有礼,手中一直摇着他那把玉面折扇。 楚凝曦听到这个称呼,也不似从前那样反感,反而是察觉到身旁人一直盯着她的人,对他莞尔一笑,点点头。 白九本来还在睡梦中,早就被魏杜虎那比杀猪还要大的嗓门给吵醒了,揉着睡眼蒙朦胧的眼睛,推开门不解地问,“魏杜虎,你怎么一大早上就这么有精神啊!你知不知道……”我还没睡够呢…… 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苦涩顿时上了心头,一下就向楚凝曦奔去。 楚凝曦自然而然地就松开扶着魏蠡的手臂,小跑过去和白九一起相拥,两人脸上都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却久久不言,无声的思念都在这个拥抱中。 魏蠡本来就受了伤,也没想到刚刚还在路上小心翼翼照顾他的人儿,现在一见到老熟人一下就把他给抛下了,他一时还有些不稳踉跄了几步,还是魏辛博眼尖,忙伸手扶住了他。 “啧,一下就把我这一个大活人给忘记了。”魏蠡那满是幽怨的眼神,好像那种被无情公子哥抛弃的良家妇人,满是委屈和不甘。 魏辛博无奈笑了笑,他大哥这种小孩子般性子,也只有在亲近人的身边才会显露出来,他也看向那对姐妹花,只道:“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先进去来杯茶在慢慢聊。” 魏杜虎也跟着畅喝,“对呀对呀,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又摸着自己那胖得就跟一个小球一般的肚皮,颇有感触道:“今天大哥和曦曦终于回来了,俺高兴,一定要吃五只烧鸡!” 此话一出,楚凝曦和白九也松开了对方,看了看魏杜虎,忍俊不禁。 饭桌上,魏杜虎忘我地吃着,魏辛博则如刚刚所说的那样,一直在悠闲地品着他手中的一杯清茶,他动作漫不尽心,随意地用茶盖把茶中的泡沫刮了刮,眼中满是享受。 魏蠡则是把自己眼前的菜全都放在楚凝曦的碗中,可某人从一进来的视线就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了,反而是拉着白九的手两人好姐姐好妹妹的说笑着。 他像是来了劲一般,不断地给她夹菜,等楚凝曦回头看一下,不由吃惊,她这才一会功夫都不到,怎么感觉这桌上的菜全都在她周围了。 她看着始作俑者,魏蠡则是抬头看着我天花板,脸上像是写着,“看我干嘛,快吃啊!”嘴角微微勾起。 楚凝曦不免扶额,白九也笑出了声,她从一开始就看出这个叫魏蠡的人对她家楚妹妹不一般,而且两人一进来,那举动也亲密无间。 “楚妹妹,你快吃吧,这好歹也是人家魏大公子的一番心意。” 楚凝曦不免憋红了眼,柔声道:“白九姐姐又取笑我了,这堆成山的菜我就算想吃也吃不下啊!” 这话是真的,她就算是每一样只是浅浅地尝一口,也能给她撑得走不动路吧! 魏杜虎本来专心干饭,一听到吃不下,立马举起他那满是油油的爪子,兴奋道:“给我吃!曦曦吃不完就给我!” 楚凝曦自然乐不思蜀,拿着公筷就要给他夹过去,不想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却是咳了咳。 魏杜虎又受到自家大哥那一道冷冽的目光,哪还有刚刚半分兴奋的样子,像一只失了气的鹌鹑,唯唯诺诺吃着面前的烧鸡。 楚凝曦也看着魏蠡,笑道:“你当我是猪啊,哪能吃的下这么多。” “没事你可以没样吃一点,吃不下给我,我正在长身体。”魏蠡理所当然道,又为她把菜盘中的一道鱼肉,仔仔细细给她挑干净鱼刺,放在她面前。 楚凝曦:…………这下,搞得她好像不吃就辜负了某人的良苦用心一样。 众人:真是奇怪,饭都没吃上几口,怎么眼看着就饱了呢? 午时,众人都习惯小憩一会,楚凝曦由于刚刚吃得实在太撑,也闲不住,主动好心去帮魏蠡换药。 魏蠡乐得自在,板板正正的躺在床榻上,听到楚凝曦一进门的声音,立马闭上眼。 楚凝曦有些无语,怎么感觉他好像把自己洗刷干净了就为了等她到来的错觉? 床头上有个药箱,楚凝曦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又看着纹丝不动的某人,她嘴角微勾,愁苦道:“哎呀,这止血的药到底是哪瓶啊,看来还是得找专业的大夫来。” 说完,就要抬脚离去,魏蠡率先睁开眼睛,忙拉住她的手臂,声音沉闷有力道:“我告诉你。” 楚凝曦淡淡的哦了一声,开始给他上药,他们回来的时候也只是找了一个简单的布包扎,这还是魏蠡自己扯下自己衣服上那点布料,他穿着一身黑玄色锦袍,楚凝曦只有凑近一些,才看得到那被鲜血染黑的衣裳。 楚凝曦皱眉,声音不自觉带了些颤抖,道:“疼吗?” 魏蠡摇头,他不忍见她这落泪的样子,每滴泪好似能把他的心给烫伤一般,他开始转移注意力,道:“有你家人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