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禁锢之海 ------------ 第001章 危机 安小海发出一声痛哼，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右胸处，更是痛得钻心。 尿骚味弥漫，潮湿而坚硬的水泥地贴着脸颊，那一点点冰凉，让安小海混乱的头脑逐渐有了一丝清醒。 “这是地狱还是人间？我这是做梦吗？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安小海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才刚刚支撑起身体，右胸剧烈的疼痛就让他眼冒金星，全身一阵发虚，安小海再次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不，这不是梦…这感觉，这记忆，实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到整整折磨了安小海三十年！ 安小海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了病态的地步，用专业的话来说，安小海是一位轻度超忆症患者。 对此，安小海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安小海在十九岁前都生活在天堂，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从小就被长辈们宠上了天； 因为超忆症，使得安小海无论如何顽皮，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在那个学习成绩就是一切的年代，所有人都对他越发纵容。 1992年，安小海18岁那年，他顺利的考上了国防科大，安小海一下子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成了所有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小渔村里最靓的那个仔。 可就是从那时起，安小海这辈子的好运气似乎全部用完了，不久后，他一头便扎进了无比幽暗的地狱。 1993年那年暑假，安小海回村后便卷入了一场打架斗殴，更是失手捅死了一个人，从此他的人生便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转入了无尽黑暗的下半场。 一审判决安小海误杀，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安小海的家人不服，自然选择了上诉。 可就在安小海住进监狱后的第2天晚上，意外发生了，他莫名其妙的被同监舍的犯人捅伤了后腰。 经历过无数次反反复复的治疗后，有一颗肾还是没能保住，安小海的身体从此迅速虚弱下去。 与此同时，安小海家人的上诉也失败了，并且由于在监狱内又牵扯打架斗殴，安小海还被加了三年刑期。 身心的双重巨大打击，彻底击垮了安小海的意志。安小海从此沉沦，而他的超忆症，也由他不为人知的骄傲，变成了不为人知的噩梦！ 痛苦的一切都深深印在了安小海的脑海中，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恐怖的记忆会不断冒出来，并折磨着他。 尽管家里人一直都在为了他不停奔走，可安小海却开始自暴自弃，在监狱中染上了种种恶习，刑期一加再加。 直到20年后，也就是2013年，安小海才终于走出了监狱。 整整20年的牢狱生活，让安小海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一个身体虚弱的中年刑满释放人员。 家里4位老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他入狱后的几年中陆续撒手人寰，母亲为了帮他治病、翻案，卖光了家里一切能卖的东西，并且欠下了数不清的外债。 当安小海被母亲接回家时，看到的是一个用帆布搭建的简易窝棚，以及满院子母亲捡回来的垃圾。 20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甚至足以改变一个世界，外面的一切都变了。 安小海年近40，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身体虚弱，有案底……这让安小海几乎没了任何在社会上生存能力。 好在但还有人没有放弃安小海，除了母亲硬是靠着捡破烂养活了他以外，还有潘壮壮和林漩儿，他们都是安小海的同村发小，从小玩到大的那种。 尤其是林漩儿，安小海失手杀人，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安小海花了将近7年时间，才终于开始慢慢振作。 可命运就是如此，只要捉弄过你一次，它似乎就尝到了甜头，于是便会开始不断的捉弄你。 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 首先是潘壮壮，他不知为何染上了毒瘾，从此性情大变，进出戒毒所成了家常便饭，从那时开始，他便一直刻意躲着安小海，再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然后就是林漩儿，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凌晨，她被一辆泥头车撞死在了回村的路上；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安小海本就残破不堪的心，再次碎了一地，差一点又一头栽进从无边的黑暗之中。 幸好母亲仍在安小海身旁不断呼唤，又一次将安小海拉回了人世间来。 可到了这时，母亲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知不觉间，母亲都已经是快70岁的人了。 “小海，妈实在是撑不住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放弃……”，这是母亲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安小海搂着母亲如枯柴般的身子，在窝棚中坐了一整夜，他心里其实很明白，如果不是放心不下自己，母亲恐怕早已撑不住了。 光是那些每日几次上门催债的人，都足以让任何人彻底疯狂。 “妈，对不起，原谅我，我真的无法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彻底的绝望淹没了安小海，安小海就这样一直抱着母亲，直到三天后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在弥留的那一刻，安小海看到了一片黑暗的大海，母亲、林漩儿和潘壮壮，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在这片黑色的大海上微笑着等着他。 安小海是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了，聪明如他又怎能感受不到，他所遭受的这一切，似乎并非只是天意！ 在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遮蔽了天空，遮住了安小海头顶的漫天星光！ 只是，等安小海终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成了一个失去一个肾脏的、虚弱的、坐了十几年牢的服刑人员，他已经没了反抗的机会。 所以，那便结束吧！ 这就是安小海充满悲剧的一生，而悲剧的开始，就是1993年这个夏天！ ------- 月光从小小的铁窗口照射进来，光亮刺激得安小海再次睁开了双眼。 “这不是梦！梦没有这么真实！……难道我重生了？……又或者，那三十年的经历才是一场梦境？……” 痛苦不断侵蚀着安小海的身心，让安小海越发清醒。 安小海心中升起一股激动，如果之后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么他安小海就有了一丝逆风翻盘的机会！ 激动犹如一股暖流，瞬间便充斥了安小海全身，这使得他浑身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安小海拼尽全力，咬牙翻过身来。 是的，就是那间熟悉的监牢！安小海甚至记得牢房中的每一块霉印，每一道痕迹。 胸腹间的疼痛又开始变得剧烈起来，那是不久前被打断的两根肋骨，是同监舍的刘俊干的。 也就是这个刘俊，在几个小时后，还会用一把磨得锋利的牙刷扎进安小海的后腰，从而毁掉了他的一个肾脏，也毁掉了他的一生。 此刻，这一切还没有发生！ 安小海打了一个激灵，忍着痛，咬着牙坐了起来，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一旦惨剧再次发生，他将又一次万劫不复！ ------------ 第002章 绝境反击 安小海痛得浑身冷汗直冒，可还是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与身体。 想要摆脱今夜的绝境，就不能惊动任何人。 安小海现在所处的是监舍中便池的位置，为了保留可怜的一点个人隐私，这里砌了一道矮墙。安小海就是在熄灯后，被刘俊拖到这里打断了两根肋骨。 安小海用手扒着矮墙，探头往外看了看。监舍中很安静，除了轻微的呼噜声，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监舍中一字排开摆了６张床： 最靠近门口的一张床是吴观海的。 吴观海30来岁，从外表看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可安小海知道，这个吴观海一点都不简单，他才是这间牢房中真正的老大； 第2张床就是刘俊的。 刘俊，二十七八岁，生得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据说是外面一个叫云哥的人的头号打手，这次之所以会进来，就是因为在外面将人打成了残疾； 第3张床是刘江的。 刘江30岁上下，冷冰冰的，很少惹事，但也没人敢惹他，包括监狱警在内，他的身份非常神秘； 第4张床是王步来的。 王步来年纪不大，个子很小，不到1米6，看上去就像是个初中生，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为非作歹，据说在外面，他还是一个小帮派的头目； 第5张床是彭元贵的。 彭元贵，25岁，沙头角村人。整个人都是畏畏缩缩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一下，同监舍的人对他都是呼来喝去的，他也一直在逆来顺受。 安小海心中明白，彭元贵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软弱，只有当他低下头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暴戾神色。 当然，真正软弱的人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间牢房里。 安小海能看到彭元贵暴戾的眼神。是因为他经常都被人打倒在地。视线比较低。 别的人都可以先不管，要摆脱今夜的绝境，一定要搞定的就是睡在第2床的刘俊！ 安小海抬头看了看头顶铁窗外的月色，估摸着大约是凌晨一两点钟，他大约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安小海记得很清楚，刘俊用牙刷捅他的时候，大约是在凌晨，4:30到5点之间。 这个时间很好推算。 安小海本来就已经被刘俊打得奄奄一息，他被捅了后根本无力挣扎，在原地惨哼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起床时才被狱警发现并送到了医院。 怎么办？！ 安小海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现在去叫狱警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要安小海一开口，狱警还没来之前，刘俊就有足够的时间收拾他。 更何况事情还没有发生，就算狱警及时到了，并以肋骨上的伤势将安小海带离监舍就医，但这样只是延缓了受伤害的时间而已，回来以后可能会更惨。 更要命的是，这样一来，无异是在提醒那个幕后黑手，自己已经察觉到他了。 找同监舍的狱友帮忙？不可能，如果这些人肯帮他，就不可能任由他在便池边惨哼那么久。 反杀？可能吗？有可能，必须有可能！ 安小海的眼神闪烁得飞快，俗话说否极泰来，达到极致的绝境，其中往往会蕴含着种希望！ 很快，安小海眼神一凝，必须反杀，这是所有选择中的最优解！ 不过，如果等到刘俊起来时再反抗，肯定就没机会了，但现在，还有机会！ 安小海收回盯着刘俊的目光，挪动身体靠在了墙上，闭上双眼开始尝试恢复体力，脑子也飞快运转起来。 要想反杀刘俊并不简单。 以安小海现在的状况，正面硬刚肯定不现实，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刘俊现在还在熟睡之中，进行反杀，并让他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想要做到这一点，同样也不容易，但是，如果能找到刘俊捅自己的那把牙刷，一切或许就会有转机！ 安小海开始回忆30年前，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 安小海被捅得那么严重，监狱肯定是要调查的，后来通报的调查结果是：安小海和刘俊因为睡觉打呼的原因产生了口角，进而导致肢体冲突。 打斗中，刘俊倒地，无意间看到了吴观海的床板底下藏着一把牙刷，于是便随手抓了过来，刺进了安小海的身体。 所以那把牙刷吴观海的！ 至于吴观海为什么要把它磨得这么锋利，吴观海的解释是为了防身。 打架斗殴，私藏利器，这在满是重刑犯的狱中司空见惯。刘俊和吴观海虽然都受到了惩罚，但并不严重，以至于后来他们俩出狱甚至比安小海还要早得多。 这些说法虽然听起来荒唐可笑，可狱方就是这么认定的。 在大部分狱警眼中，反正这里关着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消停，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早点结案就早点结案。 那把牙刷现在应该是在吴观海的床板下面藏着！ 安小海睁开双眼。 虽然无法确定这个说法是否准确，但这已经是安小海最后的机会了。 安小海不敢耽误太多时间，谁也不敢肯定刘俊现在的状态，这家伙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伤人。 得加紧了。 安小海找了一个尽量不触及右侧肋骨的姿势，慢慢从便池的矮墙内部，小心翼翼的挪了出去。 极度的紧张让安小海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肋骨断裂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安小海明白，这是体内的内啡肽发挥了作用。 安小海爬出便池位置，绕过了自己和彭元贵的床铺，钻进了王步来的床下。 铁床的阴影笼罩，给安小海带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这让安小海紧张的心情平复了少许。 似乎没有人觉察到安小海的动作，监舍中仍然一片死寂，就连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都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 安小海寒毛倒竖！ 睡觉打呼噜的是彭元贵和王步来，呼噜声突然停止也是正常的，但两个人的呼噜声突然同时停止，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安小海屏住呼吸，等待着呼噜声再一次响起。 也许就是那么一小会儿，但安小海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彭元贵的呼噜声终于再次传来，但头顶上的王步来仍然安静得要命。 王步来应该是已经醒了，他也感觉到安小海已经爬到了他的床铺下，在不能确定安小海目的的前提下，王步来没法不紧张。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开始向着隔壁刘俊的床铺下爬了过去。 想让王步来放松警惕，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告诉对方自己对他没有恶意。 安小海这是在赌，赌王步来跟刘俊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安小海赌对了，当他进入到刘俊的床铺下时，王步来轻微的呼噜声又开始响了起来。 安小海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等到安小海再次睁开眼，那把毁了他一生的牙刷，赫然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它根本不在吴观海在床板下，它在刘俊的床板底下！就在靠近枕头的位置，只要刘俊一伸手就能够到！ ------------ 第003章 第二关 安小海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伸手轻轻一掰，那把牙刷便已经落入了他的掌中。 刘俊是用几粒米饭将牙刷粘在那里的，很好拿取。 略显冰凉的牙刷握在掌中，这场绝境反杀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安小海躺在刘俊的床下开始调整呼吸。 必须要平静下来！ 太过于激动不但会白白消耗大量体力，还会让自己的动作产生偏差。机会只有一次，安小海不允许自己犯任何错误！ 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隔壁床的王步来翻了一个身。 安小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强压下心中的紧张与恐惧，安小海看向了王步来。 由于角度的关系，安小海看不到王步来的脸，但可以看到王步来的身体已经转向了刘俊的方向。 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安小海心中七上八下的。 安小海很快便再次镇定下来，如果王步来想要破坏他的行动，那太简单了，只要轻轻喊一嗓子，安小海便会万劫不复。 王步来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转过了身来而已，如果这一切都是王步来在意识清醒下做的，那他的目的就只能是一个： 看热闹，或许还可以看看能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下一步行动。对于安小海来说，这就是在挣命，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安小海只是思索了一刹那，便从靠近王步来那一侧的方向钻了出来。另一个方向是吴观海，万一被他察觉到，安小海就会陷入刘俊和吴观海两人的夹击之中。 相对来说，王步来这边肯定会更加安全些。 这一次，命运似乎又站在了安小海这边，床上躺着的刘俊刚好是背对这个方向的。 南方的初秋依然燥热，刘俊身上只披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身体的轮廓十分清楚。 安小海的目光锁定了刘俊的后腰，这个位置安小海实在是太熟悉了。 “既然在另一世，你让我痛苦了一生，那么这一次，这滋味我还给你！” 安小海仍然在调整着呼吸，默默积蓄着力量，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锋利。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俊的身体突然有了一些细微动作。 就是这时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安小海一咬牙，嗖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安小海忘记了一切，甚至忽略了肋骨断裂带来的疼痛！ 安小海伸手一掀，刘俊身上的薄毯就盖向了他的头部，与此同时，安小海扬起手中的牙刷，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刘俊的后腰狠狠刺了下去！ 啊！ 监舍中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刘俊身体一弹就想坐起来反抗，可薄毯罩住了他的头脸，他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安小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握住露在外面的半截牙刷狠狠一扭，刘俊再次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也跟着安小海的动作翻转了半圈！ 安小海用手掌将牙刷死命往前一推，一声沉闷的扑哧声响起，牙刷深没至柄！ 差不多了！ 安小海冲向了便池的位置，扑倒在地后将右手伸进了便池内，将手卡进管道内后，一咬牙，狠狠一扭！ 咔嚓~ 手骨断裂的声音顺着手臂传进安小海耳中，安小海痛得浑身战栗。 管道中还有一些残余的水，安小海将手心揉了揉，感觉到不粘稠后，才以莫大的毅力将手从管道里抽了出来。 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手臂上传来，安小海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时候还不能晕！ 安小海不断咬着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并且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手掌上有没有残留血迹。 此时，监舍中彻底乱了起来。 刘俊已经站不起来了，只是捂着腰在拼命惨嚎；吴观海抱着他在观察他的伤势；王步来站在床上兴奋的怪叫；彭元贵像没头苍蝇般在刘俊的床边乱转。 监舍中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这说明狱警终于注意到了监舍中发生了状况，他们马上就要过来检查了。 差不多了…… 安小海已经借着灯光看清了自己的手掌，上面并没有血迹。那一下刺得太快，刘俊根本没来得及流出多少血来。 无尽的痛苦与疲倦同时袭来，安小海眼前一黑，终于晕倒在了便池旁边。 -------------- 半梦半醒间。那片黑暗的大海又出现在了安小海眼前，只不过这一次海面上没有人，泛白的浪花就像是一只只眼睛，在海面上不停的眨呀眨，眨呀眨…… 呃！ 安小海发了一声痛哼，终于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白净，这是监狱中的医务室。 安小海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肋骨和手骨传来阵阵剧烈的痛楚外，浑身上下也是酸痛非常。 但还好，腰子还在！ 安小海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着。 生平第一次，安小海深刻的体会到了，能自由的呼吸空气真好，哪怕是在这不自由的监牢之中！ 察觉到安小海已经醒来，护士过来看了看，一句话也没有说，谈不上温柔，但安小海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接下来的两天里，除了医生和护士没有任何人出现。安小海显得格外的安静，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睁着眼睛或者闭着眼睛发呆。 这不是梦！ 这两天中，安小海已经无数次确认过了，这既不是梦境，也不是自己的癔想，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他确实是重生了，重生成了30年前的自己。 虽然无法解释，但这就是现实。这两天中，安小海已经慢慢说服了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 两天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两名穿制服的狱警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文件夹。安小海知道，自己的第2轮考验马上就要开始了。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名狱警，安小海当然都认识，两人都挺年轻的。 男的叫刘聪，刚刚警校毕业没多久，是个满身正气的小年轻，还没有被这座复杂的监狱所腐蚀； 女的叫孙丽，年纪应该要比刘聪大那么一点点，平时做的是文职工作，安小海与她的接触不多。 刘聪满脸严肃，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和孙丽一起在安小海的床边坐了下来。 对于刘聪这位正直的狱警，安小海心中还是很感激的，在另一世，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安小海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是多么的黑暗。 于是，安小海对着刘聪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说说吧，你是怎么做到的？”，刘聪才刚刚坐稳，便满脸严肃的，劈头盖脸的问道。 ------------ 第004章 隐患尚在 安小海有点想笑，但忍住了，不合适。 经历了20年的牢狱生涯，安小海早已经再清楚不过，这只是一种审讯技巧。 如果换作另一世，安小海会惊慌失措，会极力撇清自己与刘俊事件的关系，这就正好中了对方的圈套。 如果那样回答的话，刘聪第二句问话问的就会是：你当时昏迷着，怎么会知道监舍中发生的事？ 这一次，安小海的情绪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报告，我是自己摔的”，安小海的语气出奇平静。 果然，刘聪听到这个回答后眉头大皱：“我问的不是你自己的事，是刘俊的事！” “刘俊的事，刘俊有什么事？我跟他不熟，他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刘聪和孙丽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疑惑与不解。 “你不知道刘俊发生了什么？” “报告，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您看，我这一跤摔得还挺严重的，当时就昏过去了，连怎么到的这里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别人的事？” “安小海，我劝你老实一点！摔一跤能摔成你这样？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孙丽的语气变得非常严厉，但这对安小海仍然起不到半点作用。 “报告，我确实是自己摔的。至于为什么会摔得这么严重，我不知道，也许是伙食不太好，缺钙了吧？” “你……”，孙丽顿时有些无语了。 “我们的伙食都是严格按照政府标准配给的，你如果有什么不满意可以提，但这次我们过来，是为了了解刘俊事件的情况。 你如果知道些什么，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说，老实说出来可以算你立功，等我们自己查出来，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刘聪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确实不知道刘俊都干了什么，我跟他真不熟。” “那好吧，你还有几天时间，你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刘聪显然仍不甘心，但却拿安小海一点办法都没有。 医生的报告他们都已经看过了，安小海不但肋骨断了两根，右手手骨也骨折了，在这种状态下，说是他刺伤的刘俊，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同监舍的几个人，刘聪他们也已经反复盘问过了，所有人都只是咬死了不是自己干的，同时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嫌疑最大的当然还是安小海，因为安小海身上的伤就是刘俊干的，这一点是刘俊自己交代的。 刘俊说他狠狠揍了安小海一顿，然后把他扔在了便池边。 如果论动机，安小海的动机最大，但安小海的身体状况又不支持他做出这种行为。 “难道是他刺伤了刘俊后，才又折断了自己的手骨的？” 刘聪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测。这太狠了，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刘聪详细了解过安小海，并且非常为他感到惋惜，一个国防科大的高材生，就因为失手杀了人，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一辈子都毁了，确实让人扼腕。 从安小海入狱后这一两天的表现来看，他不可能是这种狠人。 刘聪发现自己在面对安小海时，很难做到心静如水，对安小海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歉疚，毕竟他在监舍中被人欺负成这样，刘聪认为自己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了，你自己慢慢考虑清楚。想到了什么随时可以找我，有什么困难和问题，也可以找我，明白了吗？” 刘聪见问不出什么情况，便站起了身来。 “报告，明白了。谢谢！”，安小海点了点头，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爱笑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刘聪转身离去，孙丽看了安小海一眼，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快走到房门口时，刘聪又回过了身来： “你的妈妈，还有一个姓林的女学生申请来探监，你愿不愿意见？” “报告，愿意”，安小海点了点头：“但我只想见林漩儿，暂时不想见我妈。请您转告我妈，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请她一个月以后再来探视我。” “你是怕她看到你这个样子？” “是的，我不想让她伤心，她已经够伤心的了。” “你不想让你妈妈伤心，就不应该到这里来！”，刘聪稍稍有些激动，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了下去：“好了，我会转告她的。” 刘聪说完跟孙丽两个人离开了。 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是第二关算是暂时通过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安小海再次闭上了双眼，大脑飞快运转了起来。 想减刑或者逃脱法律的制裁，几乎不可能。 在另一世，安小海一家，包括他两个最要好的发小，最后都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这绝不仅仅是命运造成的，这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是谁要这么害我？！ 答案好像并不难找，多半就是与被安小海失手杀死的那个人有关。 不过安小海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找到答案，太难了，只有等出去以后才有可能。 “我能顺利的出去么？”，安小海的面沉如水，相对于他们来说，对方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否则也不可能完成那一切！ 有这样一双强大到可怕的眼睛在背后盯着，安小海想要翻案几乎不可能。 难道要老老实实的坐完这十年牢？ 不，同样也不可能！ 既然对方的能量如此庞大，安小海想要平平安安的服完这十年刑期，同样只是一种奢望！ 在另一世，安小海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可来自明里暗里的迫害却从未间断，以至于他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中整整度过了二十年时光！ “对方为何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场意外的细节。现在想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摆脱眼下的困境。 以安小海的伤势来看，他还能在医务室住个十天左右，十天后，他将再次回到那间监舍中。 刘俊肯定是回不来了，但那里还有一个吴观海。 刘俊的针对来得莫名其妙，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而那间牢房中真正的老大是吴观海。 所以对方找的很可能是吴观海，否则，吴观海不可能为刘俊提供凶器，更不可能在事后还承认那牙刷是他的。 这一点很重要，牙刷是吴观海防身的，大不了就是一个私藏利器的罪名，加不了多长时间的刑期的； 而如此一来，刘俊捅伤安小海就只是个意外，如果牙刷是刘俊的，那他的罪过就大了，过失激情伤人，和有预谋的迫害，量刑的标准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刘俊是在吴观海的指使下这么干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既然对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下了手，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停止，刘俊栽了，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吴观海很可能仍然不会收手。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安小海很明白，如果不解决吴观海这个隐患，那自己迟早还会再次跌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 第005章 林漩儿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才刚刚醒来，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一条娇小的人影飞奔过来，一头就扑进了安小海怀中。 是林漩儿，这个为了自己一辈子没嫁人的傻女人！ 安小海被撞得很疼，但安小海却没有丝毫责怪林漩儿，反而伸出左手抱住了她，抚摸着林漩儿如瀑的长发。 在另一世，当安小海踏出监狱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妈妈、潘壮壮以及这个傻女人。 那时候，林漩儿的头发已经是花白的了。 林漩儿很快就被拉开了，原本她是只能站在病房的窗外与安小海对话的，只不过当她看到浑身缠着纱布的安小海时，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 “小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林漩儿哭得梨花带雨，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停的责怪自己。 安小海之所以会失手捅死人，就是为了林漩儿。 不久前，安小海放暑假回村，正在村头跟人打麻将，潘壮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林漩儿被人欺负了，安小海想也没想就跟潘壮壮两人一起冲了过去。 阿婆角村是个渔村，村里大部分都是渔民，村尾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鱼市，林漩儿放假时就会在那里帮家里人卖鱼。 这天，鱼市中来了一群二流子，领头的是隔壁沙头村村长的儿子，这家伙是远近出名的混蛋，平日里就仗着自己的村长老爸横行霸道的。 林漩儿是远近闻名的小美女，这群二流子自然少不了要上前调戏一番。 林漩儿虽然长得很软萌，但作风却很彪悍。 当安小海和潘壮壮赶到时，林漩儿正举着剔鱼的尖刀与这帮家伙对峙，不过对方人多势众，林漩儿已经被他们逼到了角落。 安小海哪儿受得了这个？二话没说就冲过去和对方扭打了起来。 混乱中，一把尖刀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安小海手中，而安小海也不知怎么的，就把尖刀刺进了对方腹中。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到警察赶到时，安小海还没有回过神来。而被刺中的那个家伙，却已经断了气。 这就是安小海进监狱的原因。 “漩儿，不哭，我很好！”，安小海的话稳定而充满力量，犹如一针强力镇定剂，林漩儿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刘警官，求求你，让漩儿在这里陪我几分钟好不好？就几分钟，求你了！”，安小海望着刘聪，眼神恳切的恳求道。 “这……不符合规定！”，刘聪显然有些为难了。 “刘警官，就三分钟，三分钟好不好？求你了！”，安小海再次恳求。 如果刘聪肯答应，安小海除了可以与林漩儿待上一小会儿外，还是一次绝佳的求生机会，安小海不能错过。 “那好吧，但我必须在场。三分钟，你们只有三分钟！”，刘聪终于还是松口了，对于这个大学生囚犯，刘聪始终抱着一丝同情。 “谢谢你刘警官！漩儿，过来！” 听到安小海招呼，林漩儿再次扑倒在安小海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刘聪看了两人一眼，在边上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并且低下了头看起了手中的登记本，那登记本没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是给了安小海和林漩儿最大的尊重。 安小海轻轻搂住林漩儿，用脸颊蹭着林漩儿的头发，并且在不经意间将嘴巴靠近了林漩儿的耳朵： “漩儿，你继续哭，但要听好了，你要帮我做几件事。” 林漩儿继续啜泣着，但抱着安小海的手臂却轻轻紧了紧，安小海的话她听到了。 “第一，告诉我妈，让她不惜代价准备三万块钱，然后去巴丁西街的万树行，找老板订中华烟，把钱留下就走，不要拿烟。 但要记得把我的名字和服刑监狱写张纸条夹在钱里。 第二，让潘壮壮在六天后去找深海市缉毒大队的队长王铁军，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给他递一个纸条。 纸条正面写上海鹞子三个字，背面写上我的名字和服刑监狱，加上红色的保密二字； 第三，让潘壮壮不要在外面乱混了，去国强南路找一份事做，不要在意工资，哪怕当个学徒都行，等我出来再说； 第四，你绝不能放弃学业，这次没考上大学不要紧，去复读一年，报考专业就选生物医学，金融财会或者英语，都可以。 就这四件事，你一定要办好，办好了，我就有希望能早日出去，明白了吗？ 林漩儿停止了啜泣，抬头看向了安小海，她的眼神中满是惊讶，她没有考上大学这件事发生在安小海被捕以后，照理来说安小海是不知道这回事的。 “听明白了吗？”，安小海看着林漩儿的眼睛微笑着小声问道。 林漩儿用力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小海，你要好好的，我会等着你，不管多长时间，我会一直等着你！” 看着林漩儿仰着脸认真的样子，安小海的眼睛有些发红。 不管多长时间，我会一直等着你！ 这句话如果放在30年后，几乎没人会相信，可安小海知道的，眼前这个傻女人，她真的做到了。 林漩儿等了自己整整20年！二十年后，她毫不犹豫的将整个身心都交给了自己，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太过混账，以至于彻底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 这次不会了，我会一辈子照顾好你！ 安小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搂住林漩儿吻了下去，林漩儿浑身一震，但马上开始热烈的反应着。 “咳…三分钟已经到了！”，一旁传来了刘聪的提醒。 安小海不怪刘聪，刘聪能通融到这个地步，已经相当不错了，安小海轻轻的推开了林漩儿。 “漩儿，时间到了。去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一样！” 林漩儿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没有再次落泪，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林漩儿从小就崇拜安小海，安小海的话对于她来说就是真理。 安小海拜托她的事，林漩儿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到。林漩儿很清楚安小海这是在自救，她决不能坏事。 “值得吗？” 看着林漩儿离去的背影，刘聪忍不住问道。安小海的事他很了解，很清楚他与林漩儿之间的纠葛。 “值得！”，安小海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看在刘聪眼里，这头点得重若千钧！ “好吧！……”，刘聪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从今往后要认真学习，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好的，我会的，谢谢刘警官！” 刘聪看了安小海一眼，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一声长叹。 刘聪离开了。 安小海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该做的已经做了，如今就只剩等待了。 ------------ 第006章 人生的意义 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等待和希望。 --《基督山伯爵》 安小海很爱看大仲马，小仲马父子俩的书，尤其是《基督山伯爵》和《茶花女》。 很可惜，在另一世，文学并没有带给安小海摆脱逆境的力量，安小海也没能成为那个快意恩仇的爱德蒙唐泰斯。 小说中，唐泰斯的初恋情人梅塞苔丝并没有等待他，反而嫁给了他的仇人。 现实中，林漩儿一直都在等待着安小海，直至生命消逝。 在这一点上，安小海比唐泰斯强了许多。 安小海并没有等待太久，第四天下午，杨远兵就出现在了病房中。 杨远兵是深海市第一监狱的科长，他在深海市第一监狱整整干了10年，10年后他就突然调到了深海市公安厅，接着又是海东省公安厅，可谓一路平步青云。 但在2015年的扫黑除恶风暴中，杨远兵落马了，因为贪污受贿。 巴丁西街的烟酒商行万树行，是杨远兵的小姨子开的，也是他专门用来收受贿赂以及洗黑钱的据点之一。 杨远兵瘦得有点病态，眼神也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是谁指点你这么做的？” 安小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有些事处理得模棱两可些，反而会更占优势。 “你要知道，你的事，很麻烦！”，杨远兵坐了下来，盯着安小海小声说道。 “我知道的，我的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安小海点了点头：“不过杨科长不必担心，我的要求也没有你想象那么高。” “哦？”，杨远兵眉头一皱。 安小海的语气神态根本就不像是19岁的少年，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有意思，说说看吧。” “很简单，杨科长只要想办法把我调到A区去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您能帮则帮，帮不了，不勉强。” “你要调去A区？”，杨远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深海市第一监狱 A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那里关押的全部都是重刑犯，死囚占了很大一部分。那里不但很危险，而且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没有人愿意待在A区。 杨远兵做梦也没想到，安小海的要求居然是这样的，他不是想求帮忙想办法减刑，又或者提供保护，他居然主动要求调去A区。 这就很奇怪！ “是的，我要调去A区。杨科长只要能帮我办成这件事，咱俩之间就算两清了。” 杨远兵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低着头摸着下巴，显然是在思考着进退得失。 把安小海调去A区并不是什么难事，杨远兵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给办了，关键是这样做会不会得罪那个人。 半晌之后，杨远兵才再一次抬起了头。 “你必须告诉我是谁教你怎么做的，否则我很难做。” 杨远兵认为，巴丁西街万树行非常隐秘，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安小海明显是个初犯，进来还没几天，他居然知道了这条通道，而且还依足了规矩。 这让杨远兵瞬间没了安全感，他必须要先弄清楚这件事才行。 “杨科长，有些事还是糊涂一些比较好，再强大的人也是有敌人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杨科长觉得如何？”，安小海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杨远兵恍然大悟，这就对了！ 那位虽然在深海市权势滔天，可他肯定也是有敌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安小海说得没错，这件事他还是装糊涂的好，这样一来两边都不得罪，说不定将来还能左右逢源！ 更重要的是，安小海求他办的事太简单了，很难引起那位的不满，如果换一个说辞，甚至还可能得到那位的赞扬。 这个安小海，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不简单！ 杨远兵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你想什么时候过去？” “越快越好。” “这个…可以，但再快也是要一点时间的，你明白的。” “好，谢谢杨科长！这份情谊我会记在心里的”，安小海看了杨远兵一眼，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杨远兵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转身说道：“要不要我想办法再帮你打声招呼？” “不需要了，我想我自己能处理好。杨科长如此待我，我又怎么能让杨科长为难？”，安小海睁开双眼，看着杨远兵微笑着说道。 杨远兵愣了愣，点了点头后开门离去。 呼~ 安小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三万块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这时候国企的平均工资也就在三四百块钱左右。 安小海原本还在担心母亲一时间下不了这个决心，可看杨远兵来的速度，母亲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把这件事办了。 安小海心中既感动又悲痛，感动的是母亲对自己的爱，悲痛的是在另一世自己是那样的混账！ 在另一世，安小海的母亲为了把他弄出去，同样是倾尽了所有，只不过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已。 安小海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村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暗中的套路的。 “事情完成一半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安小海再次闭上了双眼。 想要在这座牢笼中平安的待到出狱，搞定杨远兵显然是不足够的，必须再给自己上一层保险，这一层保险就只能看潘壮壮的了。 --------- 杨远兵走出病房后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安小海虽然非常年轻，但他眼神中的压迫感却大的出奇，甚至让杨远兵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神仙打架？似乎又有点不像啊……”，杨远兵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盯着，停下脚步有点心虚的四下张望了一番。 走道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特么的见了鬼了……不管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就帮他办了吧…三万呢！”，杨远兵打定了主意。 --------- 四天后，深海市公安局。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王铁军没有半点要回家的意思，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海鹞子是海东省最猖獗的贩毒组织，也是王铁军的一生之敌。 今天白天，王铁军安插在海鹞子中的卧底失联了。本应是接头的日子，可到现在为止卧底一直没有出现，生死不知！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名卧底警员很可能是暴露了，他一旦暴露，下场可想而知。 这已经是暴露的第五个卧底了，都是优秀的警校学员，都是王铁军亲手送他们走上了这条道路，可王铁军却没能带领他们一直走到胜利。 内疚、挫败、愤怒、自责……这些负面情绪差点将王铁军彻底击垮，王铁军整整缓了一天神，直到现在才终于再次鼓起了勇气。 随手掐灭烟头，王铁军走出了办公室。 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只有将这伙毒贩彻底铲除，才能对得起战友们的在天之灵！ 王铁军开上了自己那辆捷达车，打算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可当他开出市局大门时，一条黑影突然从一旁的绿化带中窜了出来，并且挡在了他的车前。 ------------ 第007章 等待和希望 “你小子不要命了！”，王铁军气得摇下车窗怒吼，刚才他要是刹车刹慢一点，估计就已经撞上了。 挡路的小子长得黑黑瘦瘦的，个子不高，头发很浓密，带着一点自然卷，从神情上举止来看不像是烂仔。 这样冒冒失失的，王铁军自然很生气。 “我找缉毒大队的王铁军队长！”，潘壮壮小声说道。 “找我？”，王铁军一愣。 王铁军想起来了，白天似乎有人跟他提起，说门口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子要找他，可那时候王铁军正为卧底警员着急呢，哪里有功夫理他？自然是让人把他打发走了。 “难道就是这个小子？”，王铁军心中一动，同时心中又升起一股莫名的希望，紧接着是内疚。 “这小子会不会是帮卧底警员传递消息呢？还真有这个可能！我怎么把这个给疏忽了？！” “我就是王铁军，上车说！”，王铁军打开了车门锁。 虽然这小子来路不明，但这里是市局门口，王铁军认为没必要过分紧张，没人会在这里乱来的。 “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潘壮壮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看证件？”，王铁军心中的激动更加强烈了，这小子如此谨慎，说不定还真是卧底警员让他来的！ 王铁军立即将自己的警员证递了上去，潘壮壮没有接，只是伸着头仔细看了个清楚。 “王队长，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潘壮壮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条扔进了车窗，扭头就跑掉了。 王铁军赶紧打开纸条一看，纸条上写的三个字让王铁军大惊失色。 海鹞子，居然是海鹞子！ 这三个字可是绝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连王铁军也是在一个多月前才确定了这个组织的名称。 王铁军飞快的打开车门，想要寻找潘壮壮的踪迹，可潘壮壮早已经跑远，哪里还能找到他的身影？ 王铁军坐回车内，把小纸条翻来覆去的又检查了一遍，终于在纸条背面看到了另外一行字： 深海市第一监狱，安小海，保密 --------- 安小海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病床上，虽然肋骨和手臂上的骨伤都已经开始愈合了，但安小海仍然装得很严重，不肯下床。 这是监狱里的正常操作。 待在病房里肯定比待在监舍里舒服得多，很多犯人甚至会想办法主动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安小海既然有这个条件，凭什么不利用？ 傻子才回去！ 这天深夜，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看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王铁军，安小海的嘴角忍不住有了一丝笑意。 王铁军胡子拉碴的，远不如出现在电视里时那般光鲜。 在安小海的印象中，王铁军是一个悲剧式的英雄，他为了捣毁海鹞子，几乎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父母、爱人、孩子，直至他自己的生命。 如果要在深海市找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正直的警察，王铁军是最合适的人选，王铁军就是安小海为自己找的第二层保险。 只有进入了王铁军的视线，才能拥有一定的力量，对背后的那个大人物进行反制，因为王铁军是绝不可能跟他们沆瀣一气的。 但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代价，这同时也是一条不归路。王铁军需要面对的一切，安小海将来同样也需要面对，甚至会更加危险。 安小海与王铁军的关系一旦被那背后黑手知道，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安小海是王铁军的人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安小海自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安小海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与王铁军关系的尺度拿捏，必须要分外小心才是。 王铁军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盯着安小海看了许久后，才把那张纸条掏了出来，在安小海眼前晃了晃后，才掏出打火机将它点燃。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王铁军目光如刀。 “听说的。” “听谁说的？” “我在监狱里，还能是听谁说的？” “具体是谁？我要名字。” “对不起，我不能说。” “你觉得这会由得了你？” “没办法啊，我给你名字，你不一定能问出来什么，但我肯定会没命，而且就连王队长你也保护不了我，这一点王队长应该很清楚。” 王铁军沉默了，因为安小海说的是事实。 海鹞子集团的人王铁军抓到过，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对方的嘴，那家伙宁愿判死刑也不肯开口，并且很明确的说明了原因。 他不开口只是一个人死，他一开口就是全家死，他没得选择。 安小海如果真的给了他名字，他还真不一定能问的出来什么消息来，但只要他前脚离开，安小海肯定小命难保。 王铁军连自己的卧底都保不住，又凭什么保证安小海的安全？ 王铁军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如此，那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有一个大人物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想得到你的保护。” “就凭你知道海鹞子三个字？” “不，凭你是一名人民警察，保护人民是你的职责！” 王铁军一愣！他没想到安小海让自己保护他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是啊，王铁军是一名人民警察，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他的职责。 “我不敢保证”，王铁军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是市缉毒大队的队长，监狱不在我管辖范围内。我就算有心，也没有这个能力。” “王队长有心就足够了！我不求别的，只求如果有一天，我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监狱里，那一定是被人害的，我希望王队长能为我沉冤昭雪。” “可我是一名缉毒警察。” “所以，作为回报，我会充当你的线人，帮助你打掉海鹞子。” “就凭你？” “对，就凭我。” “说服我。” “这个简单！”，安小海轻轻一笑：“我听说海风镇一带2号很泛滥，你们是不是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运输路线？” 王铁军双眉一凝，又盯着安小海看了半晌后，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觉得不要老是盯着那些鼠道，有时候摆在明面上的通路才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你的意思是说……”，王铁军一下子便站起了身来，双目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嘘！…” 安小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这样的还需要王队长自行求证，不过如果他们能走明面上的线路，那说明线路里有人在帮他们。” “知道了！”，王铁军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如果你提供的消息是真的，我可以考虑接受你为线人。 但我更希望你不要想那么多，要相信政府，我可以用保密的方式给你报功，这对你减刑非常有帮助。” “呵呵！”，安小海轻轻一笑：“我相信政府，我只是信不过那些隐藏在政府中的，极少数的害群之马。” “行吧”，王铁军点了点头。 “王队长，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件事最好不要搞得大张旗鼓的，容易走漏消息。还有，你跟我见面的事，也最好不要有任何人知道。” “这个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走了。” 王铁军离开得很干脆，看样子是急着去调查那条2号运输线了。 这条2号运输线，实际上是王铁军自己破获的，只不过时间是在半年之后。新闻里讲得还算比较清楚，这条线上运输2号的，就是海风县邮局一名员工。 王铁军带着人破获这个窝点时，双方还发生了枪战，动静闹得很大。 在监狱里，每天都是有学习时间的，监狱会组织犯人收看新闻，学习政策。 安小海那时虽然如同行尸走肉，但得益于超忆症，这些新闻里的每一个字，安小海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安小海愿意，他甚至可以将活跃在海东省的大部分毒贩全部直接告诉王铁军，可是不能这么做，因为无法解释。 过犹不及！如果被王铁军怀疑上了，那就更麻烦了。 安小海呼出了一口气：我确实有能力救更多人，但前提是，我必须先救自己！ 王铁军虽然没有给安小海任何承诺，但给安小海的感觉却要比杨远兵靠谱得多。 接下来，又只有等待了。 ------------ 第008章 王铁军 王铁军离开第一监狱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又回到了队里。 对于海风镇的状况，王铁军自然不会仅凭着安小海一番话就深信不疑，实际上他早就隐隐约约有所猜想了，安小海只不过是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王铁军抓起桌上的电话，刚想拨号传呼禁毒队队员，可想了想后又放下了电话。 安小海的话一直都在王铁军脑海中回荡。 “我相信政府，我只是信不过那些藏在政府中的极少数害群之马……” 禁毒大队里面有害群之马吗？ 王铁军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战友，他向来是毫不怀疑的，王铁军相信自己的队员们一定都是最优秀、最坚定的公安战士。 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王铁军的信念有些动摇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自己工作上的任何细微失误，导致的后果都可能是灾难性的，都可能导致卧底警员的牺牲！ 这份责任和后果都实在是太严重了。 “不行，这次不能再失手了，否则对大家的信心也会是一个致命打击……” 王铁军下定了决心，再次抓起了电话，却仅仅只给自己最信任的两名手下发去了传呼信息。 ----------- 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十天了，安小海自己也躺不下去了，只能时不时站起来活动筋骨，再这么躺下去肯定会躺出病来的。 没人来催安小海回监舍，医生护士的态度似乎也好了少许，也不知道是不是杨远兵打了招呼的缘故。 刘聪每天都会来看安小海，上午、下午各一次，来得很准时，每次都只是简单的询问过情况后便离开，安小海也没有主动与他有过多的交流。 至于刘俊，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安小海也没有丝毫询问的兴趣。 安小海知道自己那一下扎得又准又狠，比刘俊扎他的那一下都要狠上许多。 刘俊这个人算是彻底废掉了，估计他现在正在外面某所医院里呻吟，监狱中的医务室肯定是治不了他的。 牢房中发生了这种事，除非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没有人会去举报，一旦有人举报，举报者将再也无法在这座监狱中生存。 这就是监狱中的生存法则，可以互殴致死，但却不能借助警方的力量。 第12天的深夜，王铁军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 安小海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王铁军来了，说明他的行动已经有了结果，否则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说说你的条件吧！”，王铁军直入主题。 “我的条件我上次已经说过了。” “就那些。” “对，就那些。” “这次行动很成功，收获颇丰，我可以打报告，想办法帮你减刑。” “不需要，你那么干我只会死得更快。” “你确定有人想要害你？”， 王铁军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想了想后说道。安小海担心的应该是自己只要一打报告，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会多出好几个，不过王铁军是有办法规避这个风险的。 王铁军纳闷的是，安小海一直说有人要害他，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害他干什么？ “非常确定！”，安小海点了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必然是跟我弄死的那个人多少有些关系。” “我可以帮你查。” “不用了，谢谢你！”，安小海果断摇了摇头。 王铁军这个人太正直了，让他去抓毒贩没问题，调查这件事儿，还是算了！ 一来是越界了，二来是安小海断定王铁军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王铁军万一给搞砸了，不但害了自己，更是害了王铁军，王铁军的处境并不会比安小海更安全，这一点安小海是心知肚明的。 王铁军点了一根烟，开始思索起来。 王铁军正直归正直，但他肯定不傻。安小海的话他听明白了，自然也明白了安小海的顾虑。 “你被判了十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出来！”， 半晌后，王铁军终于再次开口。要想让安小海帮忙破获海鹞子集团，他等在监狱里肯定是发挥不出太大作用的。 “是啊！10年，好漫长！”，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王队长，你追查海鹞子恐怕已经不止10年了吧。” 王铁军再次一愣，紧接着表情迅速冰冷。 是的，王铁军追查海鹞子已经不止10年了！ 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王铁军失去了许多许多，包括四名他亲手挑选、培训的卧底，以及一个与他亲如兄弟的战友，罗向阳。 罗向阳与王铁军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两人从小学开始同班，直到十多年后一起加入警队。 当时，罗向阳去了缉毒，王铁军去了刑侦。 可不久后的一天，罗向阳突然离开，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他的家人急得到处寻找，可很长时间过去，仍然没有半点音讯。 王铁军自然也参与了寻找，可他也没能把罗向阳找出来，王铁军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虽万分不解，却无可奈何，罗向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到好几年后，王铁军才通过其他案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罗向阳是去卧底了，而且卧底仅两个月后就失联了，直到那时没有半点消息，上级判断罗向阳多半已经牺牲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三天，悲痛过后的王铁军就打了报告，调去了市缉毒大队。 罗向阳是王铁军甚至不敢去回忆的痛，也是他心中最大的执念。也就是从那时起，王铁军便开始不顾一切的追查各路毒枭。 王铁军的心底深埋着一个小小的希望，那就是罗向阳还没有死，他只是被毒枭囚禁了起来。虽然明知这个希望无比渺茫，可王铁军却始终不愿意让这一丝希望破灭。 罗向阳当年卧底的毒枭组织，很可能就是海鹞子。 “你知道得太多了，这让我很怀疑！”，王铁军再次抬头，看向安小海的眼神再次变得犹如利刃一般。 安小海一瞬不瞬的与王铁军对视着，眼神如同深渊。 片刻后，安小海低下头躲开了王铁军的目光，不是因为他承受不起，而是不愿意让这位正直的干警下不来台。 “王队，不管你信不信，我暂时只知道这么多。我已经申请调监区了，应该很快会调到A区去”，半晌后，安小海再次开口说道。 “A区？” “是的，那里都是重刑犯，跑粉的不少，我花点心思的话，应该能为你探听到不少消息。” “你仅仅是为我探听消息？” “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每个月我会向你汇报一次。当然，具体要怎么汇报，我还得再想一想，主要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不用反复强调这一点！你真正的用意是让我每个月都关注你的情况，一旦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会很快知道，对不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队！”，安小海轻轻一笑。 “可以，还是由我来安排我们沟通的方式吧，我还会想办法安排你进行一些必要的培训。” “我可谢谢你了王队！但是，培训什么的，真的不用了！” “不用了？你要清楚，你将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亡命之徒！” “正因为我很清楚，所以不需要了！你们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我怕沾染上，那样更危险！” 安小海的话让王铁军又是一呆，同时心中狂震，安小海说的不无道理！ 卧底警员正是因为接受过长时间，系统的警察培训，所以无形中身上会背负许多枷锁，这让他们看起来多多少少会与真正的犯罪分子有所区别。 这或许正是他们会暴露的原因之一！ 王铁军深深看了安小海一眼：“你家人递交的上诉，法院已经受理了，真的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安小海仍然是斩钉截铁：“如果王队真想帮我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不能通过正规的渠道，最好能做成开后门的样子。我想，这个王队应该不擅长吧。” 王铁军没有回答，又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后，转身离去。 听着王铁军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王铁军的神态表情，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一点安小海深信不疑。 “王队长啊，但愿你不要坏事吧……” 安小海的视线转向了窗外，医务室的窗户同样也有粗粗的铁栏杆，但好歹要比监舍中的窗口大了许多……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突然又被推开了，一架病床随着夸张的呻吟声被推了进来，当看清楚病床上的那人后，安小海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 第009章 徐天佑 病床上的人，莫名的有些熟悉，可安小海却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一个正常人只要参与社会活动，每天都会见到很多陌生人，大多数陌生人都是擦肩而过，又或是在人海中匆匆一瞥。 安小海有超忆症，一个人只要在他面前出现过，他就会留下一些印象，病床上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诶，是你啊偶像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好巧啊！” 巧飞机啊…… 安小海在观察病床上的人，病床上的人也看到了他，这家伙顿时眼神一亮开口说道，就连那夸张的呻吟声都停止了。 安小海眉头微皱。 病床上这人与他年纪相仿，长得挺帅气，染了一头金毛，应该才刚刚进来，否则还不可能留着长发，可安小海无论如何去回忆，也无法想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偶像哥，原来你不认识我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徐天佑，幸会幸会！” 徐天佑伸出了右手，那样子是像是要与安小海握手，可他跟安小海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两三米。 安小海虽然没动声色，但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徐天佑是海佛爷贩毒集团的公子哥儿，他的老爸就是海西省大名鼎鼎的毒枭，海佛爷徐崇华！ 多年后，就是徐天佑一伙人，他们被警察包围在了一座海岛上，这些人仗着手上有各种的轻重武器，负隅顽抗了将近一个月，等到他到被抓住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这场战斗的最后有现场直播，徐天佑被从藏身的山洞中拖出来时，有一个正面特写。 但安小海仍然觉得，自己对徐天佑的熟悉感，并非来自那段新闻画面。 “偶像哥你给点面子啊，跟你握手呢，别不理我啊！”，徐天佑嘻嘻哈哈的道，看上去人畜无害的。 安小海举起右手，隔空跟徐天佑握了握。 安小海深知徐天佑的可怕，别看他说得笑嘻嘻的，如果真的不顺他的意，说不定他就能笑着给你来上一刀。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配合一下就配合一下吧。 “哈哈哈！终于跟偶像哥握到手了，开心！哈哈哈……” 徐天佑笑得浑身乱颤，还作势要爬起来跟安小海来个拥抱，被他旁边的年轻警察一把推倒在床上。 “徐天佑！你老实点！” 徐天佑双手一摊，冲着安小海撇了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没有继续发癫了。 医生掀开覆盖在徐天佑身上的床单，他两条腿都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上面血迹斑斑。 医生剪开纱布，对徐天佑腿上的伤口又做了一番处理后，给他打了一针，看着徐天佑慢慢昏睡过去后，一行人就全部离开了。 那位跟过来的警察用手铐将徐天佑的两只手全部铐在了病床上，离开前还狠狠瞪了安小海一眼。 房间中安静了下来。 安小海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想清楚，自己对徐天佑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熟悉感并不来自于那段新闻画面。 “管他呢，也许是以前在大街上碰巧遇见过吧……” 安小海放弃了思考，盖上薄毯蒙头就睡，心里想着要不要干脆申请回监舍算了，跟眼前的徐天佑比起来，监舍中的那几位似乎安全了太多。 一夜飞快过去。 安小海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徐天佑的大脸，他的脸距离自己非常近，鼻孔中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有点痒。 安小海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原来徐天佑这家伙将一边床栏杆给掰断了，然后拖着整张病床凑到了他边上。 这就离谱儿！ “你要干什么？” “偶像哥，你是不是就快要出去了？我看你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徐天佑根本没理会安小海的问话，反而是开口问道。 “是啊，我这两天应该就要回监舍了。” “我舍不得你！”，徐天佑撅着嘴满脸委屈的说道。 我尼玛…… 安小海寒毛倒竖，这家伙！怕不是个弯的吧！ 就在安小海还在想着该如何应对，说时迟那时快，徐天佑突然暴起，大头狠狠向下一砸，直接砸在了安小海打了石膏的右臂上！ 咔嚓声传来，也不知道是石膏裂开了，还是徐天佑的头裂开了，又或者是安小海的手臂又断了。 安小海疼得冷汗直冒，略微感觉了一下，觉得石膏肯定是裂开了，他的手骨估计也再次裂开了。 还没等安小海缓过劲儿来，徐天佑抬起头又一次狠狠砸在了石膏上。 “啊~”，安小海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这太疼了！ 徐天佑抬起头，满脑门子都是血，但他的眼神却状若疯魔：“偶像哥，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我把你的手再搞断，咱们就可以多在一起待几天。” 我待你妹啊！ 安小海勃然大怒，这徐天佑就是个变态！安小海下意识一脚就踹了出去，正中徐天佑小腹。 徐天佑发出一声夸张的惨叫，但却没有退开，反而死死地搂住了安小海的腿，然后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我特么…… “啊！~”，安小海再次发出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 警员和医生终于赶过来了，大家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徐天佑从安小海身上扯了下来。 徐天佑满脸都是血，笑起来牙齿上也全都是血，腿上的伤口更是完全迸裂，血流了一地，可他的眼神和表情却没有半分痛苦，反而全是兴奋。 这场景看得安小海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医务室忙了整整一小时，才终于将满屋狼藉清理干净。徐天佑被换到了一张更坚固的钢架床上，双手双脚都被上了铐，浑身包着纱布，躺在床上就像个粽子。 可惜，监狱的医务室，也就这一间留观病房。 安小海的右臂也再次打了石膏，刚刚愈合的骨头果然又开裂了。 “他为什么要攻击你？”，刘聪开口问道，他的身旁仍然是孙丽在做笔录。 “攻击我？没有啊，我俩就是闹着玩而已。” “闹着玩？你当我们全是傻子？！”，刘聪火冒三丈。 安小海的回答以及表情神态，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刚蒙冤入狱的大学生，而更像一个在监狱里混了很多年的老油条。 “真的是闹着玩！”，安小海无奈苦笑。 这真是无妄之灾，早知道不在这里耗着了，还不如早点回监舍。 “你们不要吓唬偶像哥！有什么冲我来！”，徐天佑躺在床上都不能动，但还是不消停。 “你给我闭嘴！一会儿再收拾你！”，刘聪越想越气，吼了徐天佑一嗓子后又转向了安小海：“他为什么叫你偶像哥？你们之前就认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叫，我们之前也不认识”，安小海回答得很平静。 刘聪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因为他就是我的偶像啊，所以我叫他偶像哥！我们之前不认识的！”，徐天佑还在大喊大叫。 刘聪颇为无奈，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又不能把徐天佑的嘴巴堵住，又问了几句话后，发现问不出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也准备离开了。 等孙丽走出病房后，刘聪快步走了回来，凑近安小海小声说道：“我警告你，徐天佑很危险，你千万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否则，你这辈子就完了！ 他们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匪徒，在海风镇的抓捕行动中，他们开枪拒捕，打伤了我们两名武警战士。 你好自为之！” “谢谢刘警官，我心里有数的”，安小海很感动。 这些话刘聪本不应该跟他说的，这是犯纪律的，可刘聪还是说了，这位正直的年轻狱警是真的想要拯救他。 原来，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是真的有光的！ 只不过在另一世，这些微弱的光芒都被安小海忽视掉了。 ------------ 第010章 鱼儿爱上风 接下来的几天，徐天佑都消停得不像话，整天除了躺在床上哼歌以外，就是跟安小海吹牛皮，讲他的各种风光史。 安小海安安静静的听着，很少回话，徐天佑丝毫不在意，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 安小海越听心中越是警惕，这个徐天佑虽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说话却极有分寸，从来不涉及任何核心的东西，讲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威风史及风流史。 不过安小海还是从徐天佑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方说海鹞子集团和海佛爷集团，这两家的供货方都应该都是出自一个势力，双方之间的矛盾很深，下面的人经常会为抢地盘大打出手。 海风县就是最近双方争夺的焦点，徐天佑之所以会出现在海风县，目的就是要对付海鹞子集团的2号人物。 安小海本想借机打听一下，这个海鹞子集团的2号人物究竟是谁，可仔细想了想后还是忍住了。 这样太明显了，很危险。 徐天佑之所以被抓进来，正是因为安小海向王铁军提供的情报，也就是，说这一切原本是不会发生的，徐天佑这次也不一定会被捕。 这也就是说，因为安小海的重生，许多事已经开始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安小海不知道这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过无论如何，安小海也绝不能让另一世的悲剧再次在自己身上上演。 又过了几天，安小海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差不多快好了，毕竟徐天佑用头撞击他的手臂时，石膏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看着挺狠的，实际上伤害有限。 就在安小海打算申请回监舍时，刘聪又来了。 “安小海，有人来探监，你要不要见一见？” “探监？这么快就9月了么？”，安小海微微一愣。 探监一个月只能有一次，8月份林漩儿来过了，这次又能来探监，说明时间已经到了9月了。 “是的，今天是9月1号，你要不要见？” “当然见。” “那好，等着。” 刘聪离开后，很快就带着安小海的妈妈和林漩儿走了过来，上次情况比较特殊，这次就只能隔着铁窗了。 安小海的妈妈一见到安小海，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根本说不出话来，安小海只能小声安慰。 “妈，你别难过，我都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安小海指的当然是送钱的事儿。 安小海的妈妈一个劲的点头，刹那间，她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似乎长大了许多。 “小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林漩儿满脸焦急的问道。 安小海给了林漩儿一个轻松的微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记住了，底线就是一定要照顾好你们自己，等着我出来。 我认真的，一定要照顾好你们自己！ 哪怕我们上诉不成功，我最多也就是蹲10年大牢而已。 我还很年轻，10年后只有29岁，我们还能开始新的生活，我希望我出去后，大家都能好好的。” “小海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安小海的妈妈也平静了许多，开口说道：“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了，但是一次不能进来太多人……” “我明白的，妈，你也要好好劝劝他们，让他们不要太着急，保重好身体，等我出去以后再好好孝敬他们。” “好的！好的！”，安小海的妈妈连连点头。 “漩儿，都9月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今天不应该是报到开学的日子吗？潘壮壮呢？怎么一直不见这家伙？” “我请了假出来的，反正今天只是报到，没有课，我下午就会赶回学校。潘壮壮听了你的话，他去了国强南的电子市场打工了。” 林漩儿把潘壮壮公司前台的电话告诉了安小海。 “嗯，那就好！还是那句话，你们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同时照顾好你们自己，等我出来！” “好的！”，林漩儿用力点了点头：“小海，我们的歌我写完了，我想唱给你听。” “好啊，很久没听你唱歌了！”，安小海这才注意到，林漩儿是背着吉他来的。 “好，我唱给你听！”，林漩儿赶紧开始准备。 安小海瞟了一眼时间，探视时间还剩一分多钟，林漩儿这首歌也不知道能不能唱完。 随着和弦响起，林漩儿的歌声飘荡了开来： 风，吹不进海底 而我，快无法呼吸 想你，莫名的情绪 躲在，深深暗海里 如果浪花就是相见的讯息，风平浪静我就等下去 如果白云就是相守的约定，我会追逐着它一直远去 我的爱像海，就这样守着天空等着你到来 把嘴张开，却喊不出来，祈祷你能听明白 我的爱像海，就这样看着晚霞陪着你发呆 看你吹过，盼你吹来，在交错刹那，轻拥你入怀…… 随着林漩儿的歌唱，安小海的眼眶终于红了。 林漩儿的水性很好，安小海说她就像鱼儿一样。林漩儿很开心，问安小海，如果让他选，他愿意做什么？安小海回答说他想做风，因为风很自由。 于是便有了这首歌：《鱼儿爱上风》， 在另一世，林漩儿一直都在写，歌词改了又改，却一直到死都没有给安小海看，没想到她早就已经写完了。 鱼，闭不上眼睛 而我，眼里只有你 爱你，才放任你离去 脑海，全是你背影 如果海啸是你离开的前夕，狂风暴雨我会游下去 如果天空才是你的所在地，我会义无反顾，一跃而起！ 我跃出海面，你是否看见？ 用生命随你起舞，哪怕一瞬间 我跃出海面，想让你看见 傻傻的我，痴痴的恋，就在第一次遇见 …… 林漩儿的歌终于还是唱完了，当安小海回过神来时，铁窗外早已没了老妈和林漩儿的身影。 安小海心如刀割！ 在另一世，安小海清理林漩儿的遗物时，曾经翻看过林漩儿的歌本，歌本上记录《鱼儿爱上风》的那几页被撕掉了，后面只留了一句话： “如果我真的是一条鱼那该多好，鱼在海里哭，没人能看见……” 直到此时此刻，安小海才彻底体会到了林漩儿写下这句话时的心情，也彻底明白了，这个傻女人对自己究竟用情有多深。 “漩儿，放心吧，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你哭了！我就是海，安小海，你在水里流的眼泪，都在我心里！” “我的爱像海，就这样守着天空等着你到来……”，怪声怪调的声音响起，徐天佑又在搞怪了。 “闭嘴！” 安小海猛然回头，双拳紧握，双目血红！右臂上的石膏片片崩裂。 徐天佑如果再敢多唱一个字，安小海就会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 第011章 夹缝中求生存 “好！闭嘴！我闭嘴！”，徐天佑仿佛被吓坏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往毯子底下钻，似乎是想要避开安小海杀人的目光。 安小海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将自己暴怒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同时心底又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绝望情绪。 十年啊！还是太长了…… ----------- 深海市第一监狱档案室 王铁军正在翻阅档案，这次他是光明正大的过来的，调取是在押毒贩的档案。 王铁军的真实目的仍然是安小海，以前他没有理由调阅安小海的档案，硬调就很容易引起怀疑。 现在好了，安小海即将被调去A区，王铁军调阅他的档案顺理成章。 档案中记录得很详细，安小海的犯罪经过写了好几张纸，王铁军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档案中记录，安小海和潘壮壮赶到事发现场后，马上就与周铁一伙人扭打在了一起，不久后就分开了，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有人报了警，到最后很可能就是批评教育一下双方了事。 周铁将要面对的处罚可能要比安小海严重得多，毕竟安小海等人全都是学生，安小海本人还是重点大学的大学生，民警在心理上还是愿意站在安小海一方的。 可是，周铁却不愿意善罢甘休，扬言要报复林漩儿，安小海和潘壮壮才再次跟周铁一伙人打在了一起。 后来就出事了，安小海在混乱之中捅了周铁一刀，而周铁也因为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可惜了……”，王铁军暗叹了一口气。 如果周铁是在双方第一次动手时被捅的，安小海根本不会面临如此严重的惩罚。 不过很可惜，事情发生在第二次动手时，而那时周铁一伙人对林漩儿的侵害行为已经终止了。 这样一来，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不过因为这个被判十年，似乎也有点过重了。 “周铁……” 王铁军又翻了翻周铁的资料，资料上显示他是沙头角村村长周维光的儿子。 “一个村长能有这么大能量？”，王铁军有些疑惑。 要陷害安小海，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至少公检法各个机关，包括监狱系统都得打通才有可能。 小小的一个沙头角村村长能有这么大能量？王铁军表示怀疑。 安小海言之凿凿说有人要害他，王铁军本来是不相信的，可当他根据安小海提供的情报，破获了海风镇的贩毒组织后，王铁军的信心开始有些动摇了。 两次接触下来，安小海给王铁军的印象十分深刻，并且远远超出了他的预判。 镇定、敏锐、严谨、深邃，对，就是深邃！ 王铁军多次与安小海对视，总感觉他的目光深不见底。 安小海一年前以海东省前十名的成绩考入国防科技大学信息工程系，妥妥的学霸高材生！ 如果安小海此时不是一名囚犯，王铁军肯定会想尽办法把他收到缉毒大队中去，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安小海是一个绝对的好苗子！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会胡思乱想吗？会莫名其妙觉得有人要害他吗？ 多半是不会的。 如果真有人要害他，那这个人是谁？又是谁，会有如此大的能量！？ “王队，还没看完啊？”，杨远兵的声音打断了王铁军的思考，他刚刚推门进来。 “哦，差不多了”，王铁军站起身来，合上了安小海的资料，可就在这时，王铁军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即又打开了安小海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林漩儿…林漩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王铁军眉头紧皱。 “怎么了王队？有什么问题吗？”，杨远兵有些紧张，王铁军可是出了名的头铁，自己可是暗地里帮安小海调换过监舍的，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了？ “没什么，这个林漩儿的资料，有吗？” “应该是有的吧……”，杨远兵走了过来，在安小海的资料中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关于林漩儿的那一页，递给了王铁军。 林漩儿的资料相对非常简单，只记录了关于她的简单信息以及父母的名字。 王铁军匆匆看了看后，又将资料塞了回去。 “怎么了王队，这个林漩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就是有点好奇，原来安小海帮的这个女孩也只有18岁啊，这明显就是早恋啊。” “对，确实有早恋的嫌疑，不过18岁不算小了，放在以前都可以当孩子妈了，也就是现在提倡晚婚晚育而已，呵呵。” 杨远兵打着哈哈，心里巴不得王铁军赶紧滚蛋。 “行了，我走了，帮我看好这些家伙，尤其是那个徐天佑，这小子，极其不老实！只有放在你们这里等候审判我才安心。” “那肯定的！王队等一等，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收拾吧，麻烦你了！”，王铁军告辞离去。 杨远兵也是松了一口气，吹着口哨开始收拾起档案。 杨远兵的心情很好，他刚刚才去见过那位，装作不经意的，把安小海调去A区的事汇报了上去。 那位刚开始时还有点不快，可想了想后反而表扬了他一番，而且他对安小海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些许转变，似乎是没有那么急着要弄他了。 仔细想想也好理解。 安小海一旦去了A区，成日里跟那些毒贩、杀人犯混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就算将来放出去，多半也会走上邪路。 杨远兵见过了太多这种案例，到时候，安小海只会死得更惨。 “还真是不把他弄死不肯罢休啊，而且还是要让他不得好死……至于么？这究竟得有多大仇多大怨？” 杨远兵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本人对安小海并没有恶意，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巴结那位，为了将来平步青云而已。 退一万步来说，调去A区，是安小海自己提出来的。 “这个安小海，也有点邪门！”，杨远兵甩了甩头。最近，安小海看着他的眼神总是会时不时在他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在安小海背后帮他的人又，是哪位呢？”，杨远兵忍不住思索起来：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安小海背后的人一定就是那位的政敌了？…政治斗争最可怕了，但愿我不要被卷入其中…… 特么的，这王铁军不会是另一边儿的吧？…不是，应该不是，王铁军是出了名的茅坑里的石头，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站边的…… 嘶~不过也难说！鬼知道王铁军这个样子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好可怕！” 杨远斌忍不住拍了拍胸口，仔细想想，安小海以及站在安小海身后帮他出点子的那个人，都很可怕！ 仅仅就是调换一个监舍，就让对方的态度松弛了许多，这就给安小海制造出了腾挪的空间，但前提是安小海在那边能够守得住底线。 不过，安小海既然敢主动提出来要过去，想必也是有应对的信心的。 一个是小渔村村长的儿子，另一个是渔民寡妇的儿子，结果两个人的背后都牵扯了这么大的干系，真是邪了门了！ “算了，还是明哲保身吧，都得罪不起啊……” 杨远兵打定了主意，以后对安小海也要好一点，反正那位也不知道，最好是两边都别得罪！ -------- 坐在车里的离去的王铁军，此时却是笑得前仰后合。 “呵呵，有意思！小子，谁告诉你说我王铁军不会开后门的？我这就去开个后门给你看看，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开！ 林漩儿居然真的是建国的女儿，真是巧了！” ------------ 第012章 A区232 “铁军，今天怎么舍得到我这儿来串门？”，检察长高正笑呵呵的给王铁军倒了茶。 “到你这里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铁军笑着接过茶杯说道。 “你呀，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了，真是服了你了！” “要不然呢？你是检察长，我是缉毒队长，除了工作咱哪敢跟您套交情。” “你呀你”，高正苦笑：“说吧，什么事儿？” “我是为了一个案子来的……”，王铁军把安小海的案子讲了一遍。 “这案子我听说了，那个安小海还是个高材生，是挺可惜的。” “是的，很可惜，所以我想来跟你求个情，看能不能从轻处理。”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正惊讶得张大了嘴。 “我没听错吧？咱大名鼎鼎的王大队长，居然开后门？还开到我这儿来了？不过你似乎是找错人了吧，我这是检察院，不是法院！” “我知道这里是检察院，也知道高检察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但是老高，你知不知道安小海为什么会失手杀人？” “听说是为了帮一个小姑娘出头，一帮小流氓调戏这小姑娘，这才引发了这起案件。” “那你知不知道这小姑娘是谁？” “这不知道，没注意。” “我告诉你吧老高，这小姑娘的名字叫林漩儿。” “林漩儿…啊！我记得林建国的女儿就叫林漩儿，难道是她？” “是的，就是她，正因为这案子涉及到林漩儿，所以我特别关注了一下案情。 我发现这案子有很多疑点，尤其是从案发到立案再到审讯、宣判，直到人进了监狱，整个过程才短短一个月不到。” “什么？才一个月不到？！”，高正也是吓了一跳，这个效率太吓人了，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要特事特办，高正很清楚，有这么高的效率，说明事情肯定不简单。 “不行，铁军，走！” “上哪儿去？” “当然是去法院找老邢啊！我倒要当面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他怎么跟我解释！走，一起去！” ---------- 深海市委，某间会议室内 沙头角村村长周维光夫妻两人坐在其中，两人的面前都摆着一杯茶，两人都没有喝，只是不停的望向会议室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一摇一晃的走进了门。 “孙秘书，怎么说？”，周维光站起身来微微欠身问道，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停留在了面前女子的胸部。 孙秘书的三围实在是太傲人了，衬衫都被撑得似乎马上就要炸开一般。 孙秘书瞟了周维光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上面的意思是让你们接受赔偿，签谅解书。” “接受赔偿？那安小海……” “放心，他坐牢是跑不了的，应该会被判个3到5年。” “什么？才3到5年？这怎么能成？！这可是一条人命！”，周维光的老婆立即不干了。 孙秘书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这里可是市委的内部办公室，这女人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像什么话？ 周维光马上制止了自己的老婆撒泼：“孙秘书您别生气，这乡下女人什么都不懂。孙秘书，要是赔偿的话，咱该要多少？” “上面的意思是要4万吧。” “什么？才4万？！我看最少得要10万！”，周维光的老婆才刚刚开口，就被周维光狠狠的瞪了一眼，于是只能又闭了嘴。只是仍然在一旁小声咕哝。 “4万不错了，我们算过他家的财产了，他们把所房子全部卖了，然后再向亲戚朋友借上一圈，估计能勉强凑齐4万，可以了，4万足够让安家彻底破败了。 你们想多要也行，到时候人家给不起，宁愿多坐几年牢，你们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数目，甚至连4万都没有，自己看着办吧。” 孙秘书说完就想离开，这两夫妻她是够够的了，自从联系上周家，就一直是她在跟他们打交道，太难受了，多跟他们待一刻都难受。 “孙秘书您等等……要是我们拿到了钱，这钱……” “这钱你们自己留着吧，毕竟你们也养了他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就是觉得太便宜安小海那小子了。” “哼哼，你家的周铁是什么人，你们心里很清楚，他现在人没了，那位比你们可在意得多，你觉得会如此轻易的就结束了？行了，见好就收吧。” 孙秘书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可一想到周家夫妻的人品，还是耐着性子多解释两句：“这次只能这样了，市公安局和检察院都已经插手了，不好办，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好了，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话我已经给你们带到了，要怎么选择你们自己考虑。 如果因为你们把事情搞砸了，那位的脾气你们也很清楚！” “那是那是，我们不会乱来的！”，周维光连连点头。 “行了，你们回去吧。” 孙秘书说完逃也似的走掉了，周维光的老婆还想说些什么，又被周维光狠狠瞪了回去，两人也从小门熟门熟路的离开了深海市委。 -------- 安小海很快迎来了二审宣判：安家赔偿周家4万元，安小海的刑期缩减至了三年零六个月。 安小海的家人喜极而泣，潘壮壮高兴得手舞足蹈。 当法官宣读完判决书，安小海的视线看一下了旁听席上穿着便装的王铁军，王铁军此时也在意味深长的看着安小海。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回到医务室，安小海开始收拾东西。 徐天佑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就被转走了，他的案子还没有宣判，借用监狱的医务室养伤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也正因此，安小海在医务室里又赖了一段时间。还好，也没人赶他回去。 安小海正收拾着，杨远兵来了。 “给你在A区安排了232号房，那间房比较小，一共只能住四个人，空的一个床位给你了，应该还算舒服。” “谢谢杨科长”，安小海对杨远兵微笑点头。 “不客气！”，杨远兵摆了摆手：“你的两个狱友，一个叫胡建明，35岁，贩毒进来的，还有一年就可以出去了，他应该不会轻易惹事。 另一个叫杨波，卖这个的！” 杨远兵用手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这个杨波比较危险，我跟他的老大打过招呼了，只要你别去主动去惹他，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你。” “明白了，杨科长的情谊，我绝不会忘记的！”，安小海仍然笑眯眯的，语气并没有太多波动。 “没什么，帮助犯人改造是我们的职责，只要你老老实实服刑，好好接受改造，争取立功，早日重返社会，我们的工作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今后如果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又或者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可以找我。” “好的，规矩我懂！”，安小海很清楚，杨远兵这是在要好处了。 “呵呵，收拾好了就跟我走，我送你去原来的房间，那边你也再收拾收拾，然后我送你去 A区232号房。” “麻烦杨科长了！” 杨远兵亲自将安小海带到了原来的监舍，并说好半个小时后过来接他，便锁上门离开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目光扫向了正坐在床上的吴观海。 ------------ 第013章 报仇不隔夜 吴观海坐在那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安小海却能从他的肢体语言中感受到他内心的强烈不安。 吴观海的坐姿明显是一个防御性姿势，他可能是在怕安小海会突然暴起伤人吧。 安小海站在原地看了吴观海好一会儿，直看得吴观海心里发毛，就在吴观海想要问一声安小海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时，安小海却突然走开了。 刘江也在注意安小海，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好奇，同时也有一丝挑衅。 安小海微微笑了笑，避开了刘江的目光。 一般来说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安小海无所谓。那背后的黑手已经够他麻烦了，安小海不想轻易招惹新的麻烦。 王步来很兴奋，半躺在床上对安小海挤眉弄眼的，手上还比划着一个捅人的动作，这动作跟安小海那天晚上用牙刷捅刘俊如出一辙。 果然，王步来那天是醒着的。 安小海也冲王步来笑了笑，笑得很温和。王步来更兴奋了，冲着安小海竖了大拇指。这种小混混好勇斗狠惯了，自然对比较狠的人更服气。 在王步来看来，安小海绝对算得上是个狠人。 至于彭元贵，安小海连眼角都没有去瞟他。彭元贵这人太过于阴沉，安小海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安小海径直走到自己床前，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杨远兵之所以要这么做，无异于是在告诉这些人，安小海有他罩着。 “海哥，你可以出去了？！”，王步来站起来，跳到了彭元贵的床上躺下来后开口问道。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我换房了，我要换去A区。” “ A区啊！厉害厉害，那边都是大佬！”，王步来双目光芒大放。 安小海心中不是个滋味儿，对于这座监牢，他分分钟都想逃离，可有人却以在里面为荣。看王步来的神色就知道，他的兴奋是真实的。 这座监牢对于安小海来说是前途尽毁，是无尽的黑暗，可是对于像王步来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一个刷声望的绝佳场所。 只不过不能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否则同样是煎熬，王步来的刑期应该不算长。 “怎么称呼啊？叫你王哥还是来哥？” “你才是真老大，不用叫我哥，叫我阿来就行，我得叫你哥！哈哈，你那一手，很牛逼!教教我呗。” “哪里比得上你。” “切~别小气啊，我觉得你那一手挺适合我的，你看我这高度，正好！海哥你知不知道，我听说刘俊那个沙雕现在还爬不起来，天天在尿血，太特么过瘾了！” 王步来很矮，看上去可能连1米5都够呛，他确实很适合捅腰子。不过安小海很明白，王步来自己说自己矮无所谓，别人可不能说。 “呵呵！”，安小海笑了笑。 尿血再正常不过了，不尿血才怪！在另一世，安小海三四年后还在不停尿血！ “照准了捅就是了，没什么难度的。” “说的也是，捅就是了，海哥果然是念过书的，真有水平，哈哈！” “阿来，你怎么进来的？” 安小海随口问道，实际上他知道王步来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杨远兵告诉他的，王步来在外面砍掉了别人一只手，据说是收了5000块钱。 为此，王步来的家人赔了人家可不止5000，但王步来不在意，在他看来钱不在他手上，就不算是他的钱。 “做了点小生意，没想到栽了，要蹲3年，亏了！”，王步来耸了耸肩。 “那是有点亏，下次得小心点。” “那是，我二逼了，应该跟他打一架先，等进来后再想办法弄他，这样就不用蹲这么久了。” “嗯，有道理！” “不过在里面搞价钱就没那么高了，才给两千，特么的……”，王步来摇头晃脑的说道。 “哦，这价钱确实不高，如果要搞成刘俊那样呢？” “那肯定不低！我估计至少得一万，所以海哥还是得教教我，要不然下次有这生意我都没法接。” “这样啊，简单！”，安小海走上前去，在王步来的后腰处点了两下：“就这两个位置，扎下去，别抽出来，会痛苦一辈子，但不会要命。” “真牛批，谢谢海哥！”，王步来再次竖起大拇指。 “阿来，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生意吧。” “行啊，弄谁？要是人在外面，你至少可得等三年！不过要是海哥出价高的话，我也可以叫外面的兄弟们去办！” “不用，人不在外面，就在这里”，安小海很随意的指了指吴观海：“就他，两只手，两只脚，加起来我可以给你两万。” “真的？！”，王步来双眼再次光芒大放。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你，不过我现在没钱，出去以后才能给。” “那当然，你现在给我，我特么也没地方享受！” “那成交了？” “成交！”，王步来伸出手，跟安小海击了一掌。 “安小海，你想干什么！？”，吴观海终于忍不住了，安小海旁若无人的公开针对他，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我想干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安小海看都没看吴观海，只是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闭嘴！” 吴观海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安小海粗暴的打断。安小海扭头看了吴观海一眼，那眼神就像择人而噬的毒蛇。 “我们无冤无仇？你有种再说一遍！”，安小海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吴观海一时语塞。 敢做不敢当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在外面还无所谓，但在监狱中如果被人看不起，后果就有点可怕了。 “我只是收钱办事，确实跟你无冤无仇。冤有头，债有主…”，吴观海是真的有点怕了，这安小海太邪门，突然间，他仿佛就变了个人似的，弄得吴观海都有些看不懂了。 安小海的嘴角微微上翘，他知道吴观海这是真的怕了，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安小海愿意放过他，他可以出卖他的雇主。 这就是有点进退失据了。 出卖，背叛，这是道儿上最忌讳的事！虽然许多人都是这么干的，但他们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口。摆明了说出来，那就是在找死。 “切~” 果然，王步来发出了一声鄙视的声音，就连刘江都扭头看了吴观海一眼。 “海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彭元贵的声音突然从安小海身后传来，吓了安小海一跳。安小海扭头一看，彭元贵少有的抬起了头，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眼神很渗人。 “什么真的假的？”，安小海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砍了他的双手双脚，你真能给两万？” “是啊，不过现在没有啊，得等我出去。” “明白的，这活儿我接了！”，彭元贵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不太好吧，我都答应阿来了”，安小海看向了王步来。 “我无所谓！”，王步来耸耸肩，摊开双手：“大家凭本事赚钱，我不介意的，不过可以单卖的吧？” “当然可以，但是人不能弄死了，以后我搞不好兴趣来了，说不定还要找他慢慢玩儿。” “了解，嘿嘿！” 王步来和彭元贵两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吴观海，吴观海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你不要嚣张，你家就快完了，别到时候付不起钱，把自己玩我死了！”，吴观海咬牙切齿。 “呵呵，你知道的还不少！”，安小海心中冷笑，这下子更不能放过这家伙了。 “你提醒得是，不过刚才阿来说了，我的手艺值一万，大不了我再干两票，总不至于亏欠帮我的兄弟。 不过，吴观海，你对我赚钱的能力一无所知！我劝你还是先想想，没了手脚后该怎么生活吧。” 这时安小海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杨远兵还没有过来，安小海索性往床上一躺，闭上了双眼。 安小海并没有胡说。 如果换作是另一世，这时的两万块钱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可对于现在的安小海来说，两万块，不值一提！ 安小海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赚到这两万块，而且还不犯法。 吴观海这个仇，他安小海报定了！他受罪之前的煎熬，就当是收些利息吧！ ------------ 第014章 递刀子的那个人 人之所以会犯罪，除了心理变态以外，无非就是爱恨与利益。 其中以爱为名是最危险的，它披着一件华丽的外衣，最是难以预测，而恨与利益则往往有迹可循。 人之所以会热衷于犯罪，除了心理变态以外，就是犯罪的代价不够高，又或者犯罪的利益足够高。 贪污属于前者，贩毒就属于后者。 如果想赚快钱，赚大钱，可以翻一翻刑法，因为赚快钱、赚大钱的路子，大部分在里面记录着。 在另一世，安小海看到这句话时认为只是一个笑话，可在这儿却是实实在在的，A区关押的犯人基本上都是这么进来的。 当然，有极少部分并不是为了钱进来的，但仍然逃不过爱恨情仇。 有人说嚣张的都是些小混混，真正的大哥往往会显得很和善，这句话在A区232体现得淋漓尽致。 胡建明笑呵呵的，甚至还主动为安小海铺好了床，说是这房间人少，有点冷清，现在安小海来了显得热闹了许多。 这整得都有点宾至如归的感觉了，如果不是早有了解，很难想象胡建明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毒贩。 杨波同样是笑眯眯的，话不多，但被他盯着看，安小海只觉得浑身难受。 环境看上去是比原来好了不少，但因为房间太小，却也显得比之前压抑了许多。 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平静起来。 起床，洗漱，点名，操练，早餐，上工，午餐，上工，晚餐，看新闻联播，两小时允许范围内的自由活动，睡觉，三天一次政治学习以及思想汇报……周而复始。 对于这样的生活安小海早已习惯，毕竟在另一世，这样的生活他足足忍受了20年！ 就算没有这20年打底，安小海也并不会感到特别难受，毕竟他念的大学是国防科大，那是一座军事化管理的院校，许多要求甚至比监狱更加严格。 只不过大学通向的往往是光明的彼岸，而监狱，通向的则往往是更加幽暗的深渊。 极度规律的生活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要么让人自律而向上，要么让人绝望而崩溃。 安小海暂时很享受这种生活，因为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静下心来回忆及谋划。 超忆症患者如果同时拥有强大的意志力，是能主动屏蔽一些无用记忆的。 在另一世，安小海的意志在很早时就已经完全崩溃了，因此，他屏蔽了一切，只沉浸在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回忆中。 这次刚好相反，安小海需要屏蔽掉所有痛苦，开启之前被他屏蔽掉的记忆宝藏，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剩下的就是细致的谋划了。 谋划如何平安顺利度过在监狱中的三年半，谋划走出监狱后该如何生存，以及如何将那只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黑手找出来，并将其连根斩断！ 胡建明和杨波看上去很平静，但安小海能清楚感觉到他们早已处在了崩溃和绝望的边缘。 这两个人就像是两颗定时炸弹，一旦爆发，就可能连同安小海一起被烧成灰烬。 所以只要有可能，安小海就会尽量选择待在阅读室，能减少一些与这两人接触的时间就少一点。 监狱中是鼓励学习的，阅读室里的书籍也非常充分，不但有各种号称可以涤荡心灵的中外名著，还有各种实用工具书，比方说电工、木工、车工等等技术类书籍。 安小海几乎不会去碰那些中外名著，大部分时间都在翻看技术类书籍。 安小海学习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他拿到一本书后，先会简单翻一遍，把所有内容先记在脑子里，然后随时随地都可以去学习理解。 如果学累了，安小海会选择放松一下，最好的放松方式就是回忆案发那天的具体情形。 那个时候，安小海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一心只想着要如何将对方打倒，基本上丧失了思考能力，对于周围情况的感知也弱化了许多，记忆重组起来十分艰难。 安小海手上的那把尖刀来自附近的鱼档，安小海确定，是有人将它塞到自己手上的。 这一点实际上非常关键，它可以将安小海的调查引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在另一世，如果背后的那个黑手是因为周铁的死，而要让他家破人亡、痛苦一生，那么周铁就是最关键的因素； 但如果是有人给自己塞了刀子，那整件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 这个递刀子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帮他还是害他？还是因为他同样痛恨周铁，希望周铁在安小海的反击中受创？ 又或者是这个人的目标仍然是安小海自己，他本来就是要害安小海的，只不过被他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罢了。 最后一种情况最可怕，那说明早有人想要设计对付他，甚至周铁出现在鱼市调戏林漩儿，都只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 有这样的可能吗？不排除可能性，而且安小海认为可性还非常大，否则那个幕后黑手也不可能跟他纠缠30年，直到害得他家破人亡，甚至把帮他的两个最好的朋友都牵扯了进来。 “可动机呢？对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几十年如一日，如此对付我和我的家人，朋友？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 安小海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一点。 安小海出生在阿婆角村一个普通渔民家庭，父亲在安小海很小的时候就抛下他们娘儿俩消失了，是老妈将安小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安小海的外公外婆也是渔村中土生土长的村民。 外公会些修理船只的技术，在40多岁时去了一家大型船舶公司上班，只是一个小小的技术员而已，外婆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主妇。 爷爷奶奶也很普通，只是深海市一家小企业的工人，这企业连国营的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个小集体。 家里的长辈们都非常老实，平日里与人为善，没听说他们得罪过什么人。 这样的一个家庭，又有什么理由让人花费如此大的力气，让它支离破碎呢？ 安小海想不通，因此他更倾向于是因为周铁的缘故。 如果是这样，情况就简单了许多，只要顺着周铁一家查下去，大概率就能查到那个黑手；但如果是最严重的那种情况，那唯一的线索就是递刀子给自己的那个人了。 周铁一家现在没法调查，安小海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想办法回忆起，究竟是谁把刀子递给了自己。 递刀子的人做得很隐秘。 安小海记得，当时自己被周铁打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后，手上就多了那把刀子，而且在爬起来的过程中，那个递刀子给他的人似乎还扶了他一把。 这个人一直躲在安小海身后，也难怪安小海对其没有半点印象。 当然，这难不倒安小海。 既然当时没有看到这个人，还有一个最笨的办法：排除法。 只要把现场不可能递刀子给他的人全部排除掉，那么那个递刀子的人，就在剩下的人当中了。 安小海这段时间一直在干的就是这件事，他在把现场不可能给自己递刀的人一一排除。 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安小海当时急着去帮林漩儿，并没有刻意去记忆现场所有人，所以印象十分模糊；再加上表面上虽然只过去了一个多月，但对于安小海来说，那可是发生在整整30年前的事！ 所以这么多天过去了，进展异常困难。 不过成果也是有的，至少嫌疑者的范围已经缩小到10来个人身上，即便是到此为止，也会让后续的调查降低许多难度。 至于吴观海，安小海没有再去管他，这个人看着挺关键，但实际上意义不大。 就算吴观海说出了背后买通他的人，这人多半也就是一个类似分包商的角色。这一点从吴观海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这个人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被安小海查出来，那也太水了，不至于能将安小海一家都害得那么惨。 至于吴观海这些人知道安小海全家都快完蛋了，很可能只是一种夸大的说辞而已，要说服一个人去干坏事，肯定是要多喂他吃几颗定心丸的。 说安小海全家都快要完蛋了，实际上要告诉吴观海的信息点是：你就算把他给做了，后续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因为他家里人都会倒霉，没办法来找你麻烦。 有几十年牢狱生涯的安小海，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监狱是一个相对很封闭的环境，要买通监狱里的人来对付自己，那么这个人在监狱中的能量一定非常大，像这样的人一般不会犯低级错误。 安小海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会不会高估对手了，但高估对手，总比低估了好，所以还是把对方看的尽量高明些吧，说不定尽管如此，在对方眼里自己还是十分幼稚。 综合所有因素，顺着吴观海查下去意义不大，还很可能会被对方引入歧途，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了解一下的。 吴观海如今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忍受不了多长时间煎熬的，迟早会来找安小海说出知道的一切。 安小海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又过了10来天，安小海没有等来吴观海的消息，却等来了对232监舍一次严格审查，232监舍中的三个人都将被带到监狱的审讯室单独问话。 走在路上时安小海就知道，这很可能是王铁军来找他了。 ------------ 第015章 不靠谱儿的大队长 进入审讯室，安小海不由得一愣，在里面等着他的并不是王铁军，而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女警。 年轻女警十分漂亮，留着齐耳短发，瓜子脸，大眼睛，眉毛又平又直，英姿飒爽间又带着一股浓浓的清冷之气。 她的身材非常匀称，既有女人玲珑的曲线，又有军人的健美干练，所有这一切糅合在一起，形成了她独特的迷人气质。 安小海眉头一皱，难道是我搞错了？ 狱警将安小海固定在审讯椅上后就离开了，还顺手关上了门。安小海瞟了一眼年轻女警身后的摄像机，摄像机的灯没有亮，说明它并没有在工作。 年轻女警也在观察安小海，从在安小海的表情里，她看不出太多信息。 “我是市禁毒大队的警员，我叫夏菁，以后我就是你的联络员，最近你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可以直接跟我说。” 半晌之后，夏菁开口说道。夏菁的声音跟她的形象高度契合，清冷之中带着一丝娇柔。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安小海开始装傻。 开玩笑！ 这监狱里危机重重，还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就凭夏菁这一番话，就想让安小海相信她，怎么可能？！ “你不用这么谨慎，是王队派我来的，他也一起来了，现在正在审问胡建明。之所以让我来与你对接，是怕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我要求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夏菁显然是被安小海给搞糊涂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小海的一颗心直沉下去。 眼前这个年轻女警漂亮是够漂亮的，但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如果真是王铁军让她来当自己的联络人，安小海绝对不会同意！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无论夏菁问什么问题，安小海一概表示不清楚，反正就是不愿意与她交流。 半晌之后，夏菁拿安小海完全没了办法，只得起身开门离去。 安小海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夏菁的美有点儿太过于惊心动魄了。老实说，被她那么注视着，要做到心如止水，很难！ 不过安小海对夏菁没有半点其他想法，安小海的心里只有林漩儿，这一点毋庸置疑。 夏菁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安小海没有丝毫不耐烦，他的脑子里装着太多东西，就算让他坐在这里一整天，也不会有丝毫烦闷。 终于，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王铁军。 “怎么，对夏菁不满意？”，王铁军关上门，一边摘下帽子扔在桌子上，一边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她太嫩了，我信不过她。” “确实是有点嫩，刚刚毕业的。 你知不知道我把她要到缉毒大队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我想让她来当你的联络人。” “她不合适”，安小海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 “她太漂亮了，太打眼，很容易被人记住。”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我找她有我的理由。” “请说。” “是这样的，夏菁是你的师姐，刚刚从国防科大毕业，品学兼优，能力出众。她的理想是当警察，所以参加了警队的招聘考试。 正因为夏菁是你的师姐，所以很合适做你的联络人。 掩护的身份是你的女友。 你们在学校的活动中相识，双方都互有好感，所以她毕业以后就来了深海市找你，你们接触、联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容易引起外人怀疑。” “她比我大。” “这很重要吗？夏菁是一个大美女，一个美丽的女人，往往会让人忽视她的年龄，而且她并不会比你大太多，也就两岁而已，你看上去倒是比她沉稳了太多。 我倒是觉得，你们俩站在一起看着挺合适的。” “我说了，不合适！ 夏菁除了太打眼以外，还太嫩，跟她合作我怕会被她害死！ 还有，王队你想过没有？这事儿要是被漩儿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会是什么后果？” “漩儿会把她生撕了的，不要给我找麻烦，而且是这种大麻烦。” “……” 王铁军沉默了许久，半晌后才终于再次开口： “安小海，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一方面，你是想让我能在暗中保护你，让你顺利的度过这几年的牢狱之灾，另一方面也是在为出狱以后做打算对不对？ 你想通过我，通过立功，抹去你的犯罪历史，至少让它不再成为你人生的障碍，我说的对不对？ 安小海，你真的很聪明，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但是，我更要提醒你，我们的工作很危险！ 如果你真的要当我的线人，我劝你最好跟林漩儿先做个了断，否则你就是在害她，在这方面，我们有过许多血的教训！”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我必须跟林漩儿在一起。漩儿是我活下去，战斗下去的最大力量源泉之一。 我不可能放弃漩儿，除非她放弃我。” “但这样你会多出一个巨大的软肋！” “人都是有软肋的，我当然有软肋，还不止一个。王队，你难道就没有软肋吗？” 王铁军再次沉默了。 是啊，他也有软肋，他的妻儿父母都是他的软肋。可是，为了工作，难道要把他们都放弃吗？ “算了，这个问题我们先搁置吧，你不接受我的方案，那你的方案是什么？” “潘壮壮。” “就是那天晚上给我扔纸条的那小子。” “对，就是他。” “可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需要太聪明，可靠就行。” “你确定要把他也拉下水？” “没办法，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在水里了，逃不掉的。” “那……好吧，你们打算怎么做？” “潘壮壮现在在国强南一家电子公司打工，那里的前台有电话。 我每周有一次机会给家人朋友打电话，我会在电话里把消息传给他，你定期去他那里取就好了。 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我会让他去送给你。” “也行吧……”，王铁军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我能去找潘壮壮跟他商量一下传递消息的方式吗？” “不用这么麻烦，你把你的传呼号给他就行了，他会把密码发到你的呼机上。” “密码？” “对，密码，用密码本的方式吧，页数，行数，字数，三个数字一组。” “你还懂这个？” “王队忘了我曾经是国防科大的学生了。” “是啊，你曾经是国防科大的学生，还是海东省高考前10名！我承认，我小看你了，密码本用什么书？” “就用87年版的《基督山伯爵》吧，深海市出版社出版的。” “这书阅览室里有？” “是的。” “可以，但还是有问题，万一碰到了什么紧急情况，你没有机会去阅览室里查书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这个王队不需要担心。” “好吧，先这么着吧，如果我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找你，我还是会派夏菁过来，我老是自己过来有点太招摇了。” “她以什么身份过来？”，安小海眉头大皱，看样子王铁军还是不愿意放弃夏菁。 “你的师姐，你的暗恋者，这总行了吧？” “可她已经穿着警服在这里露过脸了。” “这你就放心吧，她来的时候戴着口罩，没人见过她的脸，她只要穿上便装，再化个妆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放心吧，这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留的后手而已，不一定会用得上的。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有没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的？” “有。” “哦？什么消息？” “是跟毒贩无关的消息，王队长要不要听？” “当然！”，王铁军神色一正：“我是一名警察，任何犯罪分子都是我打击的对象，缉毒只是我最主要的工作，有任何消息都可以跟我说。” “那行，我偶然间听到一个消息，有人买了武器准备打劫深海市精密仪器厂。”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时间？”，王铁军立即重视了起来，甚至拿出了本子和钢笔准备记录。 深海市精密仪器厂可不是什么小厂子，王铁军知道，他们通常会在财务室中存放大量现金，如果真被犯罪分子打劫成功，那就是一件能震惊整个深海市的大案！ “什么人不清楚，但时间大约可以确定，应该就是这个月，他们打算在精密仪器厂发工资之前动手。” “知道了！”，王铁军立即把这些信息记录了下来。 “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了。” “那好，我得先走了。据我所知，精密仪器厂发工资的日期就在后天，我得赶紧回去找相关部门布置一下。 这个，你最好把它记住。” 王铁军在小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呼机号，撕下了那张纸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纸条，努力表演了一番仔细记忆的样子后，又将纸条还给了王铁军，这东西他放在身上百害而无一利。 “你这就记住了？”，王铁军眉头一皱，安小海显得有些太随意了。 “记住了，放心吧……”，安小海将王铁军的呼机号复述了一遍：“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行动最好不要搞得大张旗鼓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白的”，王铁军点了点头，神色有点沉重：“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 “有！”，安小海也点了点头：“我缺钱花。 王队，你知道的，为了我的事我家赔了不少钱。监狱的伙食不太好，我还在长身体，需要补充蛋白质。 再说了，打电话也是需要钱的。” 安小海早已深切体会到身体的重要性，还打算利用空余时间锻炼一下，光靠监狱里的伙食很难维持全面的营养，只能另想办法补充了。 监狱里有小卖部，但价格会比外面贵不少，安小海肯定是舍不得让老妈来承担这些的，刚好可以敲王铁军一笔，反正不敲白不敲。 王铁军一愣，但马上点头同意：“好的，我会把钱给潘壮壮，让他给你带过来。” “谢谢王队。” “没什么”，王铁军摆了摆手：“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看着王铁军匆匆离去，安小海笑着摇了摇头。这王大队长，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居然弄了一个大美女来给自己当联络员，太不靠谱儿了！ 戴了口罩就没人能认出来？太武断了，别说戴口罩了，就算夏菁把整个头都蒙上，安小海都能轻易把她认出来！ 与此同时，王铁军也在苦笑摇头：“这安小海，有点难搞……《基督山伯爵》，这小子不是想越狱吧？应该不会……” ------------ 第016章 深不见底 深海市委大楼 杨远兵笑着向大门口走去，这段时间他帮领导办成了好几件事，领导挺满意的，这次不但代表深海市第一监狱来司法局开了会，会后还得到了一个去党校学习的机会。 谁都知道，一旦去党校学习了，就意味着说不定是要提一提了。 “杨科长春风满面啊，这是又赶上什么好事了吧？！” 一道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远兵扭头一看，原来是刘副市长的秘书孙建春。 “孙秘书好久不见，越来越年轻漂亮了！”，杨远斌呵呵的笑着，暗地里却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这孙秘书实在是太勾人了，不过她的主意却不是他能打，懂的都懂。 “呵呵，小嘴还挺甜！”，孙秘书横了杨远兵一眼，弄得杨远兵菊花一紧：“听说这次党校学习的名额给你了呀。” “孙秘书说笑了，我能去学习还多亏了刘市长提拔，我正想着要找个机会去拜会一下刘市长，好当面聆听领导的教诲，只是不知道刘市长什么时候方便？” 刘明，深海市副市长，分管的是政法工作，孙建春就是他的秘书。 原本杨远兵作为深海市第一监狱的一个小科长，贸然去拜访副市长肯定是不合适的，隔着太多层级了。 不过孙建春既然主动叫住了他，还把话题往这上面引，杨远兵哪还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市长现在就有空，他刚刚还提起你呢，说你工作做得很不错，如果你想去拜会他的话，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上去！”，杨远兵眼神一亮。 “去吧，我还有其他事儿，就不陪了！”，孙秘书说完，扭着腰肢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看得杨远兵口干舌燥的。 “算了，正事要紧……”，杨远兵很快收回目光，转身向着大厅里的电梯走了过去。 深海市委大楼不算太高，只有八层，市领导都在顶层办公，杨远兵很快就找到了刘市长的办公室。 整理了一下衣着后，杨远兵轻轻敲了门。 “进来。” 办公室里传来了刘明的声音，杨远兵马上换上了笑脸，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 安小海躺在床上，将刚才与王铁军会面的全部过程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没有什么疏漏。 关于深海市精密仪器厂的那场劫案，安小海当然不是打听来的，而是在另一世看新闻联播看来。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发展，那伙劫匪不但抢劫成功，而且还杀害了好几名财会人员，这件事闹得很大，直接上了新闻联播。 类似的案件安小海还记得很多。 可惜的是，新闻里关于涉毒案件实在是太少了。 这类案件就算破获了也很少会在新闻里播，播了，也不会有任何细节，只会讲最后缴获了多少毒品，抓到了多少毒贩。 其它一切信息都会模糊处理。 如果一名缉毒警察出现在了新闻中，报纸上，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名缉毒警察已经牺牲了，而且家里很可能都没什么人了。否则，他们的身份绝不能暴露。 就是这么残酷！ 找上王铁军，可以说是一条不归路。 但为了保命，安小海不得不将自己与王铁军联系起来，这已经是他们想到的唯一的一条路了。也正是因此，安小海还必须想办法为自己准备一条退路。 如果找不到一条可靠的全身而退的路的话，安小海这一生很可能也不会比另一世过得更舒服。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边，杨远兵正从刘明的办公室里出来，一边点头哈腰的挥手告别，一边轻轻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杨远兵忍不住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同时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刘明跟他聊了许多，但让杨远兵没想到的是，话题最终兜兜转转的，却是来到了安小海身上！ 刘明说，因为安小海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他才多关注了一下，而杨远兵却根本不信这套说辞。 可拉倒吧！身份特殊的犯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刘大市长关心一下，这百分百就不正常！ 虽然心中疑惑，但杨远兵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安小海的情况详详细细的给刘明汇报了一遍。 刘明听了后还问了很多问题，最后居然暗示杨远兵把徐天佑也关到232号去。 这就有意思了。 杨远兵把安小海安排到原来的监舍，是深海市监狱管理局的领导暗中打个招呼，所以刘明刚刚提到安小海的时候，杨远兵还以为刘明是安小海这边的后台。 可听了半天后杨远兵发现，刘明居然也在隐隐针对安小海！ 徐天佑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他是一个有点神经质的、穷凶极恶的毒贩！而且刚刚被判了无期徒刑，情绪非常不稳定！把他安排到安小海那间房去，还能有什么好事？ 这明显就是要害安小海啊。 “这安小海罪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杨远兵的冷汗一直在不停往外冒，虽然刘明分管的是政法，但刘明跟监狱管理局的领导肯定不是一条线的，而且刘明的背后说不定还有人，否则刘明就没必要亲自出这个面。 不过想想安小海气定神闲的样子，杨远兵的心又放下去不少。 这么多大人物要针对安小海，他还能这么镇定，这说明安小海背后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杨远兵甚至心里都有点打退堂鼓了。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远兵其实对安小海的观感还算不错。 安小海虽然年轻，但沉稳得不像话，最重要的是，他很懂得做人，而且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最后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说不定安小海到最后还真不一定会栽在这些大人物手里，最终的结果，还是得看双方背后大人物较量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安小海那边就同样不好去得罪了，不过也不能走得太近，省得殃及池鱼。 “对，就这么办！……只要安小海够懂事，两边的要求我都尽量满足，这样的话，不管哪边赢了，我都能捞上点好处！ 对的，就是这样的！至少这一次能来参加会议，能得到去学习的机会，多半还是托了安小海的福！ 更何况，安小海的妈妈这个月又往万树行那边送了600块钱，虽然不算多，但已经很有诚意了，毕竟他家现在估计连吃饭都难了……” 杨远兵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市委大院。 杨远兵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挺能为别人考虑的，他自己都被感动了！ --------- 潘壮壮家 安小海的妈妈以及爷爷奶奶都在。 为了支付赔偿金，安小海的妈妈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卖了，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同样也是如此。 如今一大家子人没地方住，潘壮壮就把他们都接了过来。 安小海的外公因为在大型船舶公司上班，他有一间小小的宿舍，并没有过来，安小海的外婆也搬到那里去住了。 “姨，这个你拿着”，潘壮壮将几张钞票塞给安小海的妈妈陈水芬。 “你这孩子，这是干啥呢？你让我们住在这里，姨已经很感谢了，怎么还能拿你的钱？”陈水芬连忙推让。 “拿着吧姨，我爸妈走的早，要不是你一直当亲儿子样的照顾我，我说不定都已经死了。 我现在在城里打工，这房子没人住的话还烂得快，你就当是帮我照看房子了。 小海是我的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他现在有难，我肯定得帮忙。 钱你收着吧，反正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你们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拿着吧。”潘壮壮说得很认真。 潘壮壮可没有瞎说，他老爸很早就去世了，老妈一直在外地打工。8岁那年，一个人在家的潘壮壮发高烧，人都烧糊涂了。 要不是陈水芬及时发现，背着他连夜冒着大雨走了三十几里路送到医院，说不定他还真的死掉了。 这么多年以来，潘壮壮也一直是在安小海家搭伙吃饭的，陈水芬也从来没收过他的伙食费。 陈水芬很了解潘壮壮，这孩子有点轴，于是咬了咬牙，把钱接过来收了起来，他们现在也确实是很需要钱。 “姨，下个月让我去看看小海好不好？你们都去见过了，就我还没去。” “好吧，那下个月你跟小海的奶奶一起去看他吧，奶奶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你要照顾好她，小海有什么话你就帮我带一下。” “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奶奶，一定把小海的话带回来，我先去城里上班了！” 潘壮壮很开心，说完后就一溜烟跑掉了。安小海交代的任务，他终于算是完成了！ ------------ 第017章 好巧啊 监舍里的人陆续被带回，胡建明和杨波显得十分疲惫，两人回来后倒头就睡，没有任何要交流的意思。 安小海躺在床上动都没动，脑子里在不断重组着各种信息，到了快吃中饭的时候，狱警过来押着他们去饭堂吃饭。 上午因为突击审讯，所以232的人没有参加工作，但下午还是跑不掉的，说不定晚上还得加班，把上午的工作补回来。 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中年狱警，安小海不禁想起了刘聪，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这个充满朝气和同情心的年轻狱警现在怎么样了。 吃饭时，同一监舍的人必须坐在一起，232因为只有三个人，经常要与人拼桌。 安小海早就发现有好几个人总会有意无意坐到自己身边来，并且会小声的跟他套近乎。安小海总是笑眯眯的，表现得既尊重又谦逊，但心里充满了警惕。 想要伤害你的人，往往需要先靠近你，否则他们下手的难度就会大许多，这个道理安小海再明白不过了。 胡建明和杨波两人几乎不说话，与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在很多电视剧中，监狱的食堂往往会是一个犯人间矛盾激化的主要场所，那是艺术创作的需求，现实中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监狱的食堂一切要求都很严格。 排队、吃饭时是不允许说话的，更别说大声喧哗了，但凡话稍微多了点，又或者动作稍微大了点，狱警马上就过来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日子就比电视剧里的要好过。 社交是人最基本的需求之一，监狱中的生活就是将人的各种基本需求无限剥夺，这种剥夺造成的压抑会让人更难以承受。 安小海因为曾经是大学生，被安排的工作是处理一些电子产品。 安小海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自己做的这些东西，很可能是一种电子门禁系统。 电子门禁系统在十几二十年后很常见，而且发展得非常迅速。刷卡、密码、可视系统、人脸识别、NFC等等，都可以轻松实现。 可这个年代，电子门禁系统在国内还只是刚刚起步，除了一些国际大品牌以外，能勉强做出来的，也就只有号称亚洲最大电子集散地的国强南的厂家了。 小小的一个电子门禁系统，涉及到电子电路、单片机设计、电脑编程等各方面的专业知识。这个年代，这几个方面人才在国内都是极度稀缺的。 但这对于安小海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安小海大学的专业就是信息系统，再加上超忆症加持，那些复杂的标准、电路以及编程，对于他来说几乎没有难度。 这也是安小海最大的底气所在，他出去后哪怕什么都不干，就帮人设计单片机，编写一些小程序，就能轻松过上富裕的生活。 何况安小海脑子中的专业知识，还领先了这个时代整整30年！ 安小海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电路板，马上就搞清楚了它的设计原理。 在安小海看来，这块电路板的设计十分粗糙，在后续的应用中还会产生很多小毛病，不过是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很不错了。 这应该是国强南一些小电子厂的产品，大厂的产品都是生产线流水线自动完成的，也根本轮不到他们来做。 安小海轻轻呼出一口气后开始了工作，同样的活儿他干过许多，因此效率极高，而且焊接出来的焊点堪比机器，说得上十分完美。 一个下午时间，安小海就已经完成了整天的工作量，到最后两块电路板时，安小海想了想后，找来了几根废电线，抽出里面的细铜丝，给电路板做了些飞线处理。 这些飞线处理，就是改变了电路板的运行逻辑，经过这样的改变后，就能够避免许多后期使用中会出现的小毛病。 安小海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一种小小的尝试。 这批电路板在这里处理完毕后，工厂那边接收时肯定会有质检工序的，那么他改变了电路的这两块电路板，就会被工厂的质检发现。 如果工厂的质检有些水平，那他很快就会发现，做了这样的变动后，会使得电路设计更加合理； 如果对方发现不了，也无所谓，两块电路板而已，不至于产生什么严重后果。 能找到监狱做代工的，多多少少在监狱里会有一些人脉关系，如果他们发现在监狱中有一个这样的人才，说不定会想办法与安小海接触。 如此一来，安小海就会多出一个与外界联系的机会，也可以提前做些布局，节省出去后的时间与精力。 深海市是经济特区，又有亚洲闻名的电子产业集散地，国强南，未来十几二十年中，电子产业都是深海市的支柱产业之一，这样的优势不利用那是真的浪费。 安小海让潘壮壮去国强南的电子厂打工，就是在做这方面准备。 对于穿越回几十年前要靠什么快速发财，大家见仁见智。 对于安小海来说，手段实在是太多了。开超市、办工厂、做房地产什么的，这些不在安小海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些事在安小海看来都太复杂了，不但要建立、处理庞大的人脉关系，还必须解决一系列配套，投入很大，风险不小，还有无穷无尽的首尾。 不值得，既不符合安小海闷声发大财的理念，也会让他深陷于劳碌之中。 至于炒楼什么的，安小海暂时也没考虑过。 时间周期太长了，现在是1993年，距离房价大爆发至少还得等十几年，到时候再看吧，至少得先解决原始积累，否则也只能小打小闹的炒一下。 狱警见安小海一个下午就完成了全天的工作量，明显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安小海处理好的电路板收上了货架。 监狱里是有工分制度的，安小海如果乱来就会被扣工分，到时候就会受到相应的处罚，狱警才懒得去管这些事。 既然工作已经完成了，吃完晚饭，看完新闻联播后就可以返回监舍了，安小海没有半分停留。 胡建明和杨波都还在加班，刚好有一段难得的独处时间。 监舍的门刚刚被打开，安小海就听到了一道熟悉而又尖锐的声音。 “偶像哥，真的是你吗偶像哥？！好巧啊！” 是徐天佑那货！ 艹！ ------------ 第018章 监狱中的隐藏高手 深海市巧语电子设备有限公司 田巧明将一块面包硬塞进了口中，一边用力咀嚼一边灌着水，看了看正在沙发上熟睡的妻子，田巧明站起身来向厂房门口走去。 这几块面包就是田巧明的晚餐，好长时间都是如此了，并不是说他没钱改善伙食，而是他根本没时间浪费在吃饭这件事上。 田巧明本来是一家外资电子厂的技术员，如今自己出来开了这家巧语电子设备有限公司，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十几万了，压力异常巨大。 田巧明的妻子宋小语原本也是那家外资电子公司的业务员，她手上掌握着许多客户，这也是他们夫妻俩敢出来单干的底气所在。 田巧明老是吃面包，不是因为宋小语不够贤惠。 宋小语比田巧明更累，她几乎每天都要陪客户喝酒，一喝酒必定会醉醺醺的回来，然后吐得天昏地暗，吐累了就在田巧明办公室的沙发上昏睡。 田巧明很心疼，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老实说公司并不缺业务，宋小语的业务能力很强，多大的订单她都能拿回来，但问题是，田巧明这边做不出来！ 田巧明虽说是原来那家外资电子公司的技术骨干，可面对客户层出不穷的各种要求，田巧明也有心无力。 因为是小公司，给不出高额报酬，田巧明很难招到厉害的技术人员，即使有肯来上班的，水平也差得挺远，于是，所有研发设计几乎都压在了田巧明一个人身上。 如果给田巧明时间，田巧明肯定是能将这些设计功能慢慢实现，问题是商场如战场，客户不可能给你那么多时间，你做不出来，他们就只能去找别的厂家。 关系再好也没有用，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面子已经给你了，你自己做不到，也怨不了任何人。 送到嘴边的肉吃不下来，确实不能怪任何人。 好在田巧明的弟弟田巧光，不久前调去了深海市第一监狱，通过他牵线搭桥，可以让监狱的犯人来处理一些产品，这为田巧明节约了不少成本。 今天，监狱处理的一批产品已经送过来了，这让田巧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再花两天时间组装好，就可以交给客户了。 田巧明很清楚，这批产品的设计还存在着不少缺陷。交给客户使用一段时间后，各种各样的问题就会爆发出来，这会让田巧明在售后及维护上浪费大量时间和成本。 但没办法，客户催得实在太急，根本容不得拖延，要是因为不能按时交货又丢掉了这个客户，怎么对得起妻子？ 负责检验质量的是赵工程师，这也是整个公司除了田巧明外技术最过硬的人了。 按时间来算，赵工应该早就已经完成检验，可他却一直没有过来，这不禁让田巧明心中七上八下的。 难不成是出什么问题了？ 说是说厂房，实际上就是一间200多平米的小车间，赵工的工作室就在小车间隔壁，田巧明推开工作室的门，发现赵工正趴在案头不停的摆弄着什么。 “赵工，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田巧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巧明，我正想去找你呢，你快过来看看！”，赵工的语气非常兴奋，田巧明心中一动，立即走了过去。 赵工已经接好了一个完整的测试电路，随着他不停的按下各种按钮，连接在电路上的一排小绿灯不停亮起，等一排小绿灯全部亮过之后，田巧明终于动容了。 测试电路上一共有二十几盏小灯，没有问题就会亮绿色，有问题就会亮红色。 这块电路板设计出来时就已经测试过了，至少会见百分之十以上的红灯。 可这次一盏红灯都没有亮，全部都是绿灯！ “这是怎么回事？” “你快看看这块板子！”，赵工随手拿起正在测试的电路板板交给了田巧明，自己又开始摆弄起测试电路上的另一块电路板。 田巧明拿起电路板看过后，立即就瞪大了眼睛，这块电路板上至少有6根飞线，可以说已经完全改变了他原有的电路设计！ 田巧明来不及多想，立即找出了原来的设计图纸开始对照飞线的位置整理思路，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赵工会花这么多时间来检测这两块有飞线的电路板。 这线飞得实在是太专业了，包括所有的焊点都非常专业，一看就是高手制作的，这手法就连他和赵工都自愧不如。 “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原来还可以这样，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 不知过了多久，田巧明从座位上一弹而起，他终于弄明白做飞线人的思路了，同时也对那个做飞线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知道，田巧明和赵工一起设计出来这块电路板，整整花了半个多月，而对方只是根据成品就倒推出来了所有原理，并且做了非常有效的改进！ 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没有图纸，光凭着成品电路板就能倒推出原理，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除了要深谙单片机设计以外，还必须对电路板上的所有电子元器件了如指掌。 就算是专业的团队，运用专业的设备，也必须花费不短的时间才能将其研究透彻，更别说改进了。 但是，这批电路板从送过去到加工出来，也就短短的一两天而已！ 这怎么可能？除非这个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甚至是天才中的天才！ “巧明，怎么了？”，宋小语此时已经醒来，见田巧明不在办公室，于是便披了件衣服找了过来。 “小语，我们有一个大发现！你快来看看这个！”，田巧明将手中的电路板递给了妻子。 宋小语拿着电路板翻来覆去的看着，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她虽然做业务很厉害，但对技术懂得并不多。 “这是送去第一监狱加工的电路板，有人对它做了改进，将所有设计缺陷都做了改进！简直是神了！” “真的？！”，宋小语眼神一亮。 如果这批货能得到客户的认可，那未来产生的效益就会很可观，同时也会大大降低她维护客户的难度。 “当然是真的，我觉得第一监狱中有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如果能将这个人才送到公司来就好了，可惜了……” 田巧明一拳砸在了手掌上。 这批电路板是犯人操作的，他想把这个高手弄到公司来，根本不可能。 “巧明，我觉得你不应该就这样放弃，你可以去找找小光，他说不定有办法的”，宋小语开口劝说道。 “是啊，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小光，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田巧明打定了主意。 这样的人才绝不容错过！ 这个高手哪怕出不了监狱，但如果能帮忙做些设计，又或者是帮他们改进一下方案，对于公司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那这批货怎么办？要不要重新来？”，赵工开口问道。 “不行，不能重新来。这批货客户要得很急，绝不能耽误！”，宋小语想了想后说道： “这样吧，我们先组装交货，然后马上开始生产新的主板，等新板准备好后，我们就以产品升级的理由去更换一遍就是了，这样一来就相当是我们的后续服务了，客户反而会更开心。” “说的对，就这么办了！”，田巧明一拍大腿开心的说道，有这样一个老婆帮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与此同时，232的安小海却皱起了眉头。 徐天佑闹了好一阵子才罢休，安小海应付完他之后已经精疲力尽，几乎没了力气去思考任何别的事情。 让安小海皱眉的原因是，徐天佑似乎又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安小海现在还说不上来。 直观的感觉就是：徐天佑身上的暴力因子似乎一直处于沸腾之中，他已经压制得非常吃力了…… ------------ 第019章 恐怖的对手 要说监狱中最危险的地方，那非得是澡堂和厕所莫属，懂的都懂。 在电视剧里，监狱中别的混乱很可能有夸张之处，但这两处地方的龌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这些东西电视剧没法拍，拍了也大概率也没法播。 你当然可以选择反抗，换来的是一顿暴打；你也可以选择向狱警求助，这么一来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生命。 所以，要么忍受下来并习以为常，要么忍受下来习惯挨揍。当然，如果兄弟够多，选择一起去澡堂或者上厕所，风险就会下降许多。 安小海和徐天佑两人不但年轻，而且长相都算得上清秀帅气，于是他们的风险便成倍增加了…… 在另一世，安小海是抵死不从的，所以几乎每次洗澡都会遭受一番暴打，他出狱后身体彻底垮掉，跟这个也有很大关系。 安小海对监狱里的澡堂和厕所，是有心理阴影的。 安小海原本以为，凭着徐天佑在外面的背景和势力，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可现实却刚好相反，徐天佑受到的针对甚至比安小海来得还要更加猛烈。 安小海这才意识到，此时的徐天佑，以及他身后的海佛爷贩毒组织，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并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还好，对于徐天佑的真实身份，安小海并没有跟王铁军提起，否则就要露馅了。 当然，这一世安小海也没能逃过，两人经过一番殊死挣扎后，又双双躺进了医务室。 浑身都火辣辣的疼，安小海咬着牙活动着自己的手，右手手骨一伤再伤，安小海有点担心自己会因此落下终身残疾。 徐天佑出奇安静，只是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得可怕。 半夜，安小海感觉有些不对，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睁眼又看到了徐天佑的一张大脸。 安小海吓得一抽搐，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右臂。 “偶像哥，你别紧张，我不会弄你，我们现在住一间监舍，天天能见面，没必要了。” 安小海哪敢信他，赶紧挣扎着坐了起来。 徐天佑的样子挺吓人的，由于他的危险性，他仍然是被铐在病床上的，他又是拖着病床走过来的。 徐天佑哼哼着在安小海的病床上半躺了下来，并且努力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偶像哥，这次我可能出不去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徐天佑慢慢的小声说道，安小海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徐天佑像个正常人。 “先说说看”，安小海不敢马上答应，也不敢彻底得罪徐天佑，只能说得很模糊。 “你如果出去了，帮我去海西省找一趟我老爸，提醒他一声，鬼六必须全家死！让他别忘了”，徐天佑说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徐天佑的老爸，就是大名鼎鼎的海佛爷。 鬼六，原名桂治轮。 安小海不了解他的背景，只知道他是A区势力最大的头目之一，今天在澡堂里殴打他们俩的，并没有此人。 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 带个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鬼六会不会真的全家死，这不关他的事。 如果换做原来那个安小海，他不会答应徐天佑，至少不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可这次重生让安小海看开了许多。 没有谁是绝对无辜的。 徐天佑的话也让安小海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鬼六敢对徐天佑下手，说明他并不惧怕凶名在外的海佛爷，他背后的势力肯定也很硬，否则指使人肆意殴打徐天佑，这种行为无异于在作死。 甚至很可能，鬼六所属的势力原本就与海佛爷是敌对的，那么鬼六背后的势力究竟是哪一股，就很耐人寻味了。 安小海答应王铁军帮他对付海鹞子，虽说大部分是被逼无奈而不得已为之，但这事他一直是放在心里的。 这无关乎正义，只是为了王铁军这个人。 世界越是黑暗，就越需要光来照亮，王铁军就是一道耀眼的光，只不过最后还是黯然泯灭了。 “算是投桃报李吧……既然你帮我，我自然要给你回报，至于其他人，与我无关……”，安小海如此说服着自己。 “无非就是挨打而已，挨着挨着就习惯了…”，安小海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忍一忍吧，过几年我先出去后，跟你老爸说一声，或者你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你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的。” “你不懂的……”，徐天佑摇了摇头：“我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徐天佑说完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神也变得明亮了起来：“挺好的，这就是报应。偶像哥，我告诉你个秘密，鬼六的亲哥是我弄死的，他死得还挺惨，嘿嘿！” 安小海一愣，原来徐天佑与鬼六之间还不仅仅是帮派斗争，里面还涉及私仇，这就没什么转圜余地了。 “偶像哥，你知不知道刘俊那个沙雕为什么要弄你？” “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表面很平静，但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我知道！”，徐天佑眼珠一转，有些狡黠的笑着说道：“有个大人物想要你好看，开出了价码要弄残你，但又不要让你死，那价格我听了都有点动心了呢。” “这事儿你听谁说的？”，安小海开口问道，神态语气依然平静。 徐天佑盯着安小海看了很久后，这才继续说道：“前阵子我在看守所听一个粉仔说的，具体是谁不能告诉你，你懂的，但消息是真的。 我一直很好奇，这个大人物为什么要对付你，你把人家老婆女儿都睡了？” “呵呵！” 安小海轻轻一笑，到现在为止，能肯定的是，想要他死的，除了周铁的村长老爸以外，安小海真的想不到其他任何人。 “你不好奇那个大人物究竟是谁吗？算了，不跟你卖关子了”，徐天佑突然摆了摆手：“都特么没几天活头了，没意思，告诉你吧，要弄你的人是胡海空。” 胡海空？！ 安小海心中狂震。 胡海空在海东省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他是深海市海空房地产有限公司的老总，海东省首富，这人就是黑道起家的。 在20多年后，海空房地产公司因为卷入了贪腐大案被查抄，可胡海空早就已经转移了资产润去海外了，直到安小海死的那年他都没有落网。 原来是他！怪不得在深海市手眼通天！ 安小海一颗心直沉下去，如果徐天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的复仇之路就会变得有些坎坷了。 一个出面的人都是这个级别的，那背后藏着多恐怖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 第020章 可疑的走廊 接下来的两天徐天佑仍然安静得厉害，大部分时间都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3天，徐天佑被推去另一间房做检查了，有段时间没出现的杨远兵突然跑了过来。 “你跟田巧光很熟吗？“，杨远兵进门后劈头盖脸的问道。 “我知道他，他不一定认识我，我们不熟”，安小海赶紧回答。 田巧光是深海市第一监狱的狱警，主要是管理阅览室的，安小海自然是认识他，但田巧光认不认识自己，安小海就真不知道了。 安小海得回答干脆，也非常明确。 杨远兵为了这事儿特意跑这么一趟，肯定是有原因的。 有些事情必须模糊处理，但有些事也必须尽量讲清楚，如果一切都弄得模棱两可，就会让想帮你的人无所适从。 杨远兵这个人虽然很贪，但到现在为止还算是讲信用的。安小海也在很小心的维护着与他的关系，如果把他吓得不敢帮忙了，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啊，那他就真是为了你的手艺了……”，杨远兵摸着下巴说道。 安小海立即反应了过来，他改进电路板的事儿起到效果了，而且效果来得非常快！ “田巧光打了个报告，说是要调用你一段时间，去帮我们的合作企业解决一些技术问题。但他的报告被上面否决了，按理说，这事儿我不该跟你说的。” “我明白的，谢谢杨科长！” “好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对了，那个徐天佑，你离他远一点，他很快…算了，走了，你好好改造，不要有太多思想负担！” 杨远兵说完就离开了，安小海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又过去一个月了，家里人应该又去买烟了，杨远兵很明显是在投桃报李，告诉了他一些消息。 从杨远兵欲言又止的神态来看，他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关于徐天佑事，说话说一半很可能是在暗示安小海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天佑，他也好从中捞些好处。 杨远兵这番操作再次刷新了安小海的三观，徐天佑的好处他都敢捞，这简直了！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远兵这类人本来就是喝犯人血的，哪会管你有什么背景，除非你的背景会影响到他升官发财！ 至于黑道，杨远兵他们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他哪怕再敲诈这些人，这些人也只会笑眯眯的把钱往他的口袋里塞。 黑道上的人真正痛恨的，真正怕的是，王铁军那样的。 徐天佑很快被推回来了，仍然是两眼无神的样子。安小海什么也没说，他需要反复权衡过利弊之后再作决定。 徐天佑背后站着的是海佛爷集团，海佛爷集团的势力范围在海西省，他们跟海鹞子集团应该是对立竞争的关系。 安小海一旦帮了徐天佑，就会同样站在海鹞子的对立面，那样一来，不但会让自己身陷险境，更重要的是，想要实现对王铁军的承诺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那帮徐天佑有没有好处呢？显然是有的。 别的不说，如果有徐天佑罩着，至少在监狱中的这三年，安小海就会好过许多，徐天佑一方的势力至少能帮他挡掉大部分来自犯人一方的威胁。 不过前提是徐天佑能保住自己，又或者徐天佑能出去，徐天佑在里面的话，效果会差许多。 当然，最好还是徐天佑能出去，只要他一天还能在外面活蹦乱跳的，监狱中有人想动安小海就必须仔细掂量掂量了。 并不是说安小海相信徐天佑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徐天佑也好，杨远兵也好，包括吴观海等等，没一个是讲义气的，在道上，讲义气的人很难做大，他们反而往往会死得特别快。 这些人讲的全部都是利益。 只要利益足够，亲爹都可以出卖。真正讲义气的是王铁军，但用义气来形容他又太狭隘了，人家那是胸怀大义。 只不过，越是像徐天佑这样的人，又必须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讲义气的人，否则他们就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约束手下那帮虾兵蟹将的工具。 帮助徐天佑，让徐天佑领这个情，但又要让他不轻易说出来，还要能想办法保护自己，要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下午的时候，潘壮壮带着安小海的奶奶来探监了。 安小海忍不住苦笑，家人朋友每一次来探监时他都在医务室，多么讽刺！ 奶奶已经无法完整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只是隔着铁窗一直在哭，无论安小海如何安慰也不起半点作用。 在探监时，潘壮壮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了安小海，他们给他送了衣服和钱，还有陈水芬的一封信。 安小海立即就明白了，所有信息应该都在那封信里。 安小海和潘壮壮之间有一套非常隐秘的密码交流方式，安小海设计出这套交流方式，原本是为了帮潘壮壮考试舞弊用的。这样一来，即便是被抓到，老师也不可能抓到任何把柄。 这套密码交流也只有潘壮壮、林漩儿和安小海三个人知道如何使用，其中的关键还是得依靠安小海惊人的记忆力。 没想到这套交流方式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东西自然是不可能直接交到安小海手里的，而是先送去了安检室，等安检检查完后，安小海才能去领取。 告别奶奶和潘壮壮后，很快就有狱警过来押送安小海前往安检室领取送过来的物品，安小海心里有了一丝疑惑。 按理来说，监狱很少有这么高效率，难道是赶着换班吗？不大可能。安小海很清楚监狱中每个班次的换班时间，现在还远不到那个时候。 安小海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来押送他的狱警。 这个人安小海没什么印象，大约40来岁，有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只是他的皮肤很黑，一定程度上冲淡了黑眼圈的效果。 安小海走得很慢，一路上狱警没有说话，只是显得有些不耐烦。 “前面就是安检室了，你自己过去领东西吧，快去快回，别耍花样！”，在一个转角，狱警突然停了下来，一边说着还一边掏出根烟点了起来。 安小海心中警铃大作，这太不正常了！ 从安小海现在站的地方到安检室，有一条回廊，安小海只要走进回廊中，就能脱离狱警的视线，然后走过这段近20米的回廊左转，才能到达安检室。 虽然这一段路是封闭的，安小海不可能跑掉。但是，监区范围内，尤其是非固定区域，是绝不能让犯人离开视线的，这是监狱的铁律！ 一个有点儿年纪的老狱警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他要干什么？是真的懈怠至此，还是另有所图？！ ------------ 第021章 生死挣扎 安小海脑海中瞬间就闪过了一连串想法！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了，对第一监狱的整个系统更是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警惕归警惕，安小海却不敢表露出半点，点了点头后，便朝着前方继续走了过去。 只有装傻才能麻痹对手，如果被对方发现你早有准备，他们只会用更加隐蔽的手段来对付你。 转过弯，有点儿幽暗的走廊出现在安小海眼前。 在这个年代，视频监控还是一件极其昂贵的东西，即使是在监狱中也做不到多大的覆盖面积，这条固定区域以外的走廊，果然是没有监控的。 没有监控就意味着没有证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光凭一张嘴根本说不清楚。 黑幽幽的走廊，就像一只怪兽张开了嘴在等待着，仿佛只要安小海踏入其中，就会被这张大嘴完全吞噬。 “怎么会这样？……”，安小海眉头大皱：“难道我的意图被他们看透了？…还是说我判断错了，低估了他们的猖獗程度？……” 安小海的心念在飞转！ 安小海想办法调来了A区，一方面可以打乱对方的部署，另一方面也是在麻痹对手。 A区关押的罪犯都是穷凶极恶的，作为一个失手杀人的大学生，来到这个地方无异于羊入狼群。 照理来说对方怎么地都应该先观望一阵的，要么等着他自己掉坑里摔死，要么等着看他慢慢堕落，然后再合理合法的弄死他。 如此一来，安小海就能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也好有所准备，以迎接一轮又一轮的迫害与挑战。 可哪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想给安小海这个机会！这才一个月时间，新的一轮迫害就这样猝不及防而又毫无征兆的到来了。 虽然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但时间只过去了那么一刹那。 安小海虽然走得很慢，但却也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要想躲过这一劫，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扭头回去，让狱警跟他一起去安检室，可安小海不打算这么做。 一旦这么做了，对方就会立即察觉安小海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又不一样了。 如今这些人大概率是在为了利益办事，他们一旦发现自己那点猫腻已经败露，那么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想办法弄死安小海，越快越好！ 毕竟只有让安小海彻底闭了嘴，他们的丑事才不会被宣扬出去。 安小海不断调整着呼吸，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这一次的危险必须直面，而且还要装作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真面目，只有这样才能再次为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 此时的安小海彻底明白了，尽管自己是重生者的身份，并且已经经历过30年不见天日的苦难，可自己还是有些太过于善良了，同时也高估了敌人的底线。 想要战胜那个躲藏在黑暗中的恶魔，必须要恶过他才行！ 安小海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手臂上还上着夹板，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痛，可是生死存亡的紧张，让安小海暂时忽视了这些，甚至整个感官都变得敏锐了许多。 安小海一边慢慢的往前走，一边解开了右臂上的部分绷带，将其中的一块木板抽了出来握在了手中。 如果真有人冲出来要对付他，手上多少还算有一件武器。 20来米的走廊，安小海一共走了将近百步，好在他身上的伤不轻，并且一直假装在照顾受伤的手臂，倒是没有引起人的怀疑。等到最后两三米时，安小海突然往前一跃，瞬间便跨越了近两米的距离。 拐角处，一条身影浑身一颤，他显然没有想到安小海会在最后的时刻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安小海飞快扫了对方一眼，看他站立的姿势就知道，这家伙就是躲在拐角处准备伏击自己的，而且他手上还有一抹亮光，那是一根一端被磨得十分锋利的铁调羹！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知道自己败露了，可他却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就向安小海冲了过来。 安小海并没有第一时间呼救，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身上。 呼救是没有用的！ 对方既然做了这个局，就不怕他呼救，等他们跑过来救人时，说不定自己已经被放倒了，而且已经承受了致命的伤害！ 呼救还不如先集中全力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安小海想也没想就对对方用力的甩出了手中的木片。 对方显然没想到安小海手上居然还有东西，一个不留神之下，木片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这使得他的动作为之一滞。 “救命啊！杀人啊！”，安小海一边大声呼救，一边飞起一脚踩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那人猛然吃痛，闷哼一声后不退反进，再次向安小海扑了过来。 安小海的心直沉下去，自己实在是有些太瘦弱了，跟对方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自己很难对他造成有效伤害，可对方一旦得手，他将万劫不复！ 千钧一发之际，安小海纵身跃起，扬起右拳就向对方的面门轰了过去。 那人的嘴角挂起一丝狞笑，举起手中的调羹扎向了安小海的右手。 啪的一声脆响，尖锐的调羹扎在了安小海右臂上的另一块夹板上，夹板应声而裂，调羹去势不减，扑哧一声就扎进了安小海的右臂。 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安小海却完全顾不上再次受伤的右手，此时任何细微的疏忽，都将会让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线优势丧失殆尽！ 安小海咬着牙扯过右臂上早就已经解开一部分的绷带，向着对方的头脸飞快缠绕了两圈，而安小海的身体此时也重重扑到了对方身上。 那人的手和脖子被绷带缠住，也没能第一时间挣扎出来，安小海瞅准机会，右膝死命往上一顶，重重的顶在了那人的裆部。 这一次，那人终于顶不住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也往地上软倒下去。 安小海脑海中一片清明，虽然自己此刻占据优势，但也到了强弩之末，右臂甚至已经开始慢慢发麻，失去知觉。 这个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但凡给了对方一丝喘息机会，对方搞不好还有能力反杀自己。 安小海和那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安小海屡次受伤的右臂先着地，剧痛过后越来越麻木！ 安小海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左手拉紧绷带的一头，右手不停的挥舞，继续将绷带往那人的脖子上缠。 那人一边哀嚎一边翻滚，这时地上已经洒满了安小海流出来的鲜血，非常滑溜，那人尝试了好几次，居然都没能翻过身来。 安小海更是趁机用大腿夹住了他的脖子，一声嘶吼之下开始拼命拉扯绷带，两人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赶紧松手！” 那个中年狱警和安检室的狱警终于出现了，可他们对安小海浑身的血迹视而不见，反而掏出警棍指着安小海大声命令道。 安小海牙关紧咬，一言不发，继续加大手上和腿上的力量。 最先赶来的这两人明显是一伙的，他这个时候要是松手，地上的人爬起来再给他一下子，是非常有可能的。 所以现在不能松手，必须再撑一下，撑到有其他人到场再说！ “我命令你，赶紧松手！”，中年狱警面孔有些扭曲，如果真被安小海等来了其他人，那他就麻烦了。 没达到目的不说，肯定还会因此挨个处分。 安小海恍若未闻，只是不停加大力量，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发黑。 “我命令你松手！听到没有？！”，中年狱警恼羞成怒，一棍子打在了安小海的头顶。 鲜血流淌下来，糊住了安小海的眼睛，剧烈的疼痛没有让安小海晕厥，反而让他模糊的意识变得清醒了那么一些，全身肌肉也因为疼痛有些痉挛，反而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安小海硬生生的咬着牙抬起头看向了中年狱警，鲜血早就流了一脸，也流进了安小海的眼睛里，眼前的一切都是血色的。 中年狱警咬牙切齿，可安小海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安小海，你在干什么？赶紧松手！”，刘聪熟悉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安小海咧嘴一笑，这下应该安全了，心神一松之下，全身渐渐失去了知觉，安小海躺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 第022章 报仇要趁热 又是那片黑暗的大海，这一次，连月光都消失不见，天地如墨如渊。 安小海坐在黑色的沙滩上，身边还有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只是看不到脸。安小海心里很清楚，这个巨大的黑影，就是他记忆中的父亲。 安小海虽然不愿意自己的父亲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可他却无法拒绝。 “小海啊，记住了，大海上没有路，因为，大海本身就是路……” 黑影在说话，仿佛是与安小海讲述，又仿佛在喃喃自语。海风在巨影的话语声中，开始变得越来越温柔，直到最后终于变成了一场温热的风暴！ 安小海呻吟了一声，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一睁眼，又看到了徐天佑那张大脸。 这次安小海没有任何反应，特么的，都已经习惯了…… “偶像哥你醒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哈哈！”，徐天佑哈哈大笑，但声音却被他压抑得很低沉。 “什么时间了？我昏迷了多久。” “现在差不多凌晨一点，那个老护士刚刚来查过房。你已经昏迷两整天了，嘿嘿！”，徐天佑晃了晃他的左手，安小海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上打着石膏。 “白天我试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的手臂崴断，没想到还真成了！哈，可是，真特么疼啊，不过值得，我又可以跟你单独多待几天了，怎么样？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徐天佑说得很轻松，可安小海知道掰断自己的手臂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没有莫大的毅力是根本做不到的。 安小海挤出了一个笑容。 突然间，安小海觉得眼前这个徐天佑似乎没那么可怕了。在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徐天佑一直都在口嗨，可也真没做出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来。 反倒是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人，好几次把他推到了死亡边缘。 安小海试着动了动身体，还好，除了右手伤势更加严重了以外，其他的零部件还在，并且还算勉强能运行。 安小海往右边挪挪，让出了一个位置，然后用左手在身旁拍了拍。 徐天佑虽然大感意外，但眼神也立即明亮了起来，嘿嘿一笑之后，很利索的爬上了床，躺在了安小海身边。 深夜，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就这样挤在一张病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个左手打着石膏，一个右手缠满了绷带，看上去莫名有些和谐。 “徐天佑，你的朋友们都是怎么叫你的？” “嘿嘿，其实我不叫徐天佑，我本来叫徐志刚的，后来才改名叫徐天佑。” “为什么要改名字？徐志刚这个名字还是很有年代感的。” “我觉得徐志刚这个名字很老土，再加上在外面混，当然要老天爷保佑了，就改了这个名字。 朋友？我没有朋友。 外面的人明面上叫我天哥，背地里叫我癫佬。至于偶像哥你嘛，你想叫我什么都行，我都开心。” 癫佬，挺形象的。 “你是不是念过很多书？”，安小海随意的问道。 徐天佑虽然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可很明显能听出来，他的谈吐并不像一般小混混那样满嘴生殖器，甚至不算粗俗。 “没有，我小学都没毕业！”，徐天佑的声音迅速阴沉下去，可见他并不想与安小海讨论这个问题。 安小海立即闭上了嘴。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触碰的角落，徐天佑这样的性格，估计不愿去触碰的角落只会更多，如果摸不清他的性格，最好就是选择少说话。 说多错多，万一触动了徐天佑的痛处，这家伙又发起癫来就麻烦了。 “喂，偶像哥，你别停啊，接着聊啊！”，见安小海不吱声了，徐天佑用胳膊捅了捅他说道。 “你为什么要叫我偶像哥？别跟我说我就是你偶像这种话。” “这是一个秘密，嘿嘿！”，徐天佑顿时来了点劲儿。 “为什么是秘密？” “都说了是秘密了，当然不能随便说给你听了。再说了，说出来很丢人！不过等我死的那一天，如果你还有机会问我，我就告诉你。” 安小海心中一动。 原本以为徐天佑一直叫他偶像哥只是一个恶作剧，可现在听他的口气，这其中很可能是真的有一定缘由的，可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 这不科学啊！ 安小海突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绝对可靠，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过好几次重大意外了。 “不过偶像哥你不用急，说不定快了，我感觉我很可能活不过这个月。” “就因为鬼六？” “屁的鬼六，他就是个小人物，啥都不是！ 你别问了，这事儿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聊点别的吧，比如说你跟偶像嫂啥时候弄个小偶像出来什么的。” 尼玛…… 安小海满脑门子黑线，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会是林漩儿无意中招惹了这个家伙了吧？这事儿可大可小！ “偶像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对偶像嫂没半点歪心思，我的心里只有你！”，徐天佑故意尖声尖气的说道。 要是换做以前，安小海必定满身鸡皮疙瘩，可现在已经有些无感了，徐天佑的性格他已经慢慢的能摸到点儿风了。 徐天佑口中说的事，如果听着像笑话，那基本上都是认真的，而他说得很认真的，就很可能真是个笑话。 “粉丝仔，我跟你做个交易好不好？” “交易，当然好啦，能跟偶像哥做交易我求之不得！不过贞操不行，人家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 滚蛋吧你！安小海差点儿就一脚把这家伙踹下去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我帮你想办法出去，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叫我偶像哥好不好？” “真的？！”，徐天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两眼贼光大放：“你有路子？！”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 “嘘……”，安小海做了一个噤声的意思。 “挖草！太刺激了！偶像哥，你是我的真偶像！越狱！太特么刺激了！”，徐天佑转着眼珠子感慨了好半天，终于再次躺了下来。 “偶像哥，如果越狱的话，你跟不跟我一起？” “当然一起”，安小海没有半分迟疑。 徐天佑疯归疯，绝对不傻。如果安小海让他越狱，自己却不参与，徐天佑很难完全信任他的。 别看徐天佑满嘴偶像哥叫得挺甜，实际上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有天知道！ “你只需要蹲三年多，越了有点亏呀！”，徐天佑摸着下巴说道。 “亏？不亏，总比死在这里的强。” “有道理！”，徐天佑竖起了大拇指。 “说，怎么搞？要不咱们现在就干？” “不，不能现在干，这种事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就麻烦了，所以咱们得等一个好时机。” “那得等多久？” “不会太长时间的”，安小海摇了摇头：“一个月吧，一个月以内，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出去的。” “好，全靠偶像哥了！”，徐天佑将头靠在了安小海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安小海没有去管徐天佑，仍然睁着眼睛看着空洞的天花板，目光亮若星辰。 “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想让我死，行，那让我们看看，到底谁会先死！” 安小海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果然啊，报仇就要趁热，隔夜就不爽！ ------------ 第023章 都是狱警啊 接下来的两天，安小海大部分时间都在望着天花板发呆。 安小海是不可能跟徐天佑一起越狱的。 一旦这么做了，那就真的没有半点回头路了，将来他不死在毒贩手里，也必定会死在警察手里。 而且到了那时，那些跟那幕后黑手沆瀣一气的黑警，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枪崩了他也不会有半点麻烦。 安小海想出去后还能与家人朋友过相对正常的生活，就绝不能越狱，要出去也得通过表面上正常合理的渠道与方式。 在安小海看来，这些都并不难。 三年，说短不短，说长，还真的不长，至少跟另一次的20年比起来，差得远了。 至于帮助徐天佑越狱，安小海也不只是说说而已，徐天佑如果能逃出去，对他来说肯定会多一层保障，这事儿安小海已经想得很通透了。 在这次被袭击前，安小海并不打算这么做，毕竟徐天佑是个穷凶极恶的毒贩，而且是海佛爷组织中的核心人物，把他放出去不知道还得荼毒多少人。 可现在安小海顾不得那么多了。 安小海不介意在自己有能力时救别人一命，可前提是他自己必须先得救，否则，一切对他来说就都没了任何意义。 既然要毁灭，那就一起毁灭吧！与贩毒组织比起来，那些在暗中为非作歹，纵容贩毒组织的腐败官员们，他们对民众造成的伤害要大得多，也隐蔽得多。 从深海市第一监狱越狱，别人可能很难做到，但对于安小海来说却并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儿。 因为安小海知道，第一监狱有一个犯人会在一个月后的今天越狱，而且他还成功了，只不过出去后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这事儿虽然在新闻里没有报道，但在第一监狱的犯人们中间却传得神乎其神。 这家伙越狱的方式和路线，完全可以让徐天佑利用起来。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那个越狱的家伙，前期的准备工作肯定已经差不多了，徐天佑如果马上行动，出去的几率很高。 不过安小海不打算这么干，还有一些时间，如果能利用这件事，把那两个害他的黑警一起给装进去，那就更加完美了。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这两天安小海思考的就是这件事，这些在暗中针对他的人，如果能解决最好就解决，这样一来也能打乱对方的阵脚，为自己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安小海稍微好了一些后，就有狱警过来给他做笔录，询问当天事件的详细经过，安小海自然什么也没说，只是说对方无缘无故攻击了自己，其它的一概不知。 做笔录的狱警几乎一直低着头，很少抬头看安小海。安小海心知肚明，这家伙就是当天那个坐在安检室里的人，他跟那个中年警察是一伙的。 虽然那天安小海的眼神几乎一直都在袭击他的人，以及那个中年警察身上，但这并不妨碍安小海用余光观察了这人的体貌特征，并且将他牢牢记住。 杨远兵来过一次，他没有进病房，只是在医务室的窗口向里面看了两眼，见安小海也看见了他后，就马上走掉了。 杨远兵出现，只是想告诉安小海，他会一直关注着安小海。这个意思传递到了就行，没必要废话。 刘聪倒是来过好几次，可每次都很少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见这位正直的年轻警员也发现了，整件事中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只不过他也没能力改变眼前的这一切，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彷徨。 看得出来刘聪心里还是有愧疚的，虽然他一直都没做什么伤害安小海的事。 从第4天开始，徐天佑就开始闹着要回去，理由是病房里太闷，他快要疯掉了，而且他看安小海很不顺眼，不想再跟他住在一间病房。 徐天佑要回去这件事是安小海授意的，理由却是徐天佑自己找的。徐天佑这样的性格有一点好，那就是不管他表现的有多么离谱，别人总是认为这是可以理解的。 安小海让徐天佑回去做些准备，一是想办法弄件武器防身，二是看能不能找机会联系上外面，让人过来接应。 原本要越狱的那家伙，他的越狱方案可行，但他对出去后该怎么远离，并没有做过计划，所以很快就被抓回来了，安小海要帮他把这个短板补足。 至于武器，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只是为了给徐天佑找点事做而已，否则一天到晚被他那么盯着，也挺烦的。 不知道狱方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徐天佑的要求很快就被答应了，在第5天时徐天佑就被押出了病房。 安小海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至于徐天佑能不能弄到武器，能不能找到接应，安小海都不打算去管，甚至不会去过问。 这样一来，徐天佑即使在行动中出了什么岔子，也怪不到他头上来。 就在安小海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行动计划时，刘聪又来了。 这一次，刘聪见只有安小海一个人在病房里，便慢慢走了过来，拉了一条椅子在安小海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你的手…好些了吗？”，半晌之后，刘聪终于开口问道。 “好多了，谢谢刘警官”，安小海给了刘聪一个微笑。如果不是刘聪及时赶到，他的情况可能要比现在还要严重得多。 仇，要报，恩，也要报！只是现在没机会，也不是报恩的时机，只能看以后了。 刘聪显然有很多话想说，可到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就在刘聪站起身来，打算转身离去时，安小海突然又开了口。 “刘警官，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刘聪回头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后，才轻轻点了点头：“帮你忙无所谓，但必须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而且，不能是违法乱纪的事儿。” “刘警官想多了，我只是成天在这里感觉很无聊，想请刘警官帮我去阅览室借几本书来看而已。” “这个啊，可以，你想看什么书？”，刘聪很愉快的点头答应下来，安小海注意到自己说出这个请求时，刘聪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都可以，如果是技术类的书更好。” 刘聪再次点头，接着便开门离去了。 不一会儿书就被送来了，送书来的并不是刘聪，而是管理阅览室的田巧光。 安小海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丝笑意。 田巧光身形比较瘦小，皮肤黝黑，典型的南方人长相，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田巧光是个聪明人，向上级申请调用安小海的事儿，田巧光并没有事先跟安小海通气。安小海既然在电路板上做了改动，就一定不会拒绝这件事，更何况他也无法拒绝。 “电路板改动是你做的吧？”，田巧光没有半句废话，刚刚坐下来就直入主题。 “是的。” “我打过报告了，想请你帮忙协助设计，但被上级否决了。” 安小海点了点头，这个结果杨远兵已经告诉过他了。安小海很想问一问具体究竟是谁否决的，但还是忍住了。 “你能不能利用业余时间帮忙做些电路设计？厂方那边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报酬虽然不好交到你的手里，但我可以转交给你的家人。” “没问题。” “嗯，那就好，我先走了，具体的情况等你下次来阅览室，我们再详细聊聊吧”，田巧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田警官，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哦？”，田巧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 第024章 暗流汹涌 “田警官，您先请坐！”，安小海微笑着说道。 田巧光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坐了下来。田巧光心里其实挺矛盾的，他很看重现在的这份工作，在主观上，他不愿意与任何犯人有过多接触。 不过大哥田巧明的事他却无法袖手旁观。 田家兄弟的父母去的早，长兄如父，田巧明果断放弃了学业，十五六岁就开始在外打工赚钱，靠着他的支持，田巧光才能顺利念完大学。 安小海表面平静，可心思却在急速运转，通过这短短的接触，几句话下来，安小海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田巧光的想法。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家电子厂肯定跟田巧光关系匪浅，否则田巧光也不会在上级否决了他的申请后，仍然私下里仍过来找自己。 而且田巧光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会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牟取利益，但一切都必须要尽量控制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仅限于此。 在安小海看来，田巧光与跟杨远兵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田巧光会利用规则漏洞，而杨远兵则是无视规则。 “其实我的专长不在电子电路，而是电脑编程”，安小海抛出了话题引线。 “所以呢？”，田巧光开口问道，语气中满是戒备。 “我可以为阅览室编写一套专门的管理程序，让整个阅览室的管理变得更专业、更便捷。 甚至只要时间足够，我还可以编写出更加复杂的工作管理程序，提升整个监狱的现代化管理水平。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田警官的指导下完成。” 安小海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田巧光眉头一挑，安小海的提议可以说是直中要害。 田巧光只是一名普通警员，一来第一监狱就被分配到了阅览室，经过一两年工作后，田巧光明白了，要想在这个岗位混出头太难了，也几乎没有任何立功受奖的机会。 安小海的提议无异于给田巧光指了一条路。 无论是图书管理程序也好，工作管理程序也好，只要真被编写出来，并且能正常运行的话，就绝对是立功的表现。 在监狱的内部会议中，监狱长多次提到上级的指示，说是要做好迎接21世纪，迎接信息时代到来的准备，而安小海说的这些事，显然是与上级的指示精神相符合的。 更何况如果还有犯人参与其中，并且发挥出一定的作用，本身就是一件亮眼的教导成绩，这同样也是可以立功的。 当然，想靠着这个飞黄腾达显然不现实，但评个先进肯定是没跑了，这对于田巧光日后的升迁或调动，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田巧光太需要这些机会了，否则他很可能被困在那个小小的阅览室，困一辈子！ 田巧光没有马上表态，只是一声不吭的思索着，反复权衡着利弊。安小海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田巧光的答复。 “这件事很有难度！编程需要电脑，电脑不便宜，我打报告上级大概率是不会批的”，田巧光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是有些不甘心的。 “电脑只是小问题，而且不是一定要上级批准的。” “怎么说？”，田巧光再次眉头一扬，开口问道。 “电脑的确不便宜，如果靠让上级批，估计确实是很难通过，但如果是有人捐赠呢？” 田巧光眼神一亮，瞬间把握到了安小海话中的关键所在。 是啊，如果是外面有人捐赠，那上级就没有任何理由不批准了，而且这事儿本身又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至于捐赠者，太好办了，他大哥田巧明就是最好的捐赠者！ 这下子，不但解了田巧光的燃眉之急，而且还让巧语电子设备有限公司与监狱的合作更具合理性，顺便还可以堵上那些爱说闲话人的嘴。 田巧光抬头看向了安小海，他这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不到20岁的年轻犯人，可能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复杂得多，也厉害得多。 这些都是一个19岁的少年能想出来的？难道在他的背后，还有高人帮他出主意？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田巧光深吸一口气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田巧光已经不敢再对安小海有任何轻视之心了，同时田巧光也很明白，天上不会白白的掉馅饼。 “代价……”，安小海咬了咬嘴唇后开口说道： “第一，田警官得帮我一个小忙，帮我保管钱。 家里人给我送的钱都存在你那里吧，还请你帮我多买些营养品，我去阅览室的时候需要加餐。 我太瘦弱了，我想变得强壮一些，而且我现在还在长身体。” “这个…没有问题！”，田巧光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安小海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也很容易做到，即便被人发现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有很多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 “第二，很多我想看的书籍阅览室里没有，我想请田警官帮我购买，当然钱由我出。 还有，我也很想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信息，如果田警官方便的话，希望你能在阅览室里多留一些各种报纸，不需要刻意去寻找，就日常的各种报纸就行了。” “这个也没有问题”，田巧光再次点头。 “第三，每当一个软件开发出来，田警官要把我的名字共同上报。” “这没问题，而且是应该的，但我提醒你一句，上面好像是对你有些看法，到时候我即便是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也不一定能让你立功减刑。 而且我担心，一旦一开始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这个方案很可能就行不通了。” 艹！ 安小海心中狂骂。 果然，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是被有意针对了，只是这些明眼人却没有一个肯站出来为自己伸张正义的。 “这个我很明白，所以一开始时，田警官只需要以自己的名义提交报告就可以了。 等项目获得批准，正式开始后，你再打报告申请一些犯人配合。 不需要明确提我，只说需要一些犯人配合就可以了，只要领导同意，到时候具体要哪些犯人配合，就是田警官一句话的事儿了。” “知道了”，田巧光咬着牙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田警官肯帮我介绍活干，让我能赚点钱解决家里的经济困难，我已经很感谢了。如果我能帮到田警官，我很开心。” “好的，这事儿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不一定能成的。 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就来一趟阅览室。无论如何，电路板设计这活儿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田巧光再次站起了身来。 “好的，田警官慢走！我稍微好点就会去阅览室的，我还得去还书呢”，安小海笑着拍了拍身边两本田巧光送来的技术书籍。 田巧光轻轻点了点头后，开门离去。 安小海深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床头慢慢闭上了双眼。 这座监狱就像是大海一样，哪怕表面上再风平浪静，海面之下依然是暗流汹涌！ ------------ 第025章 美妙的感觉 闭上眼睛思索是安小海一直以来的习惯，在一片黑暗中，用想象力构建出来的那张光影交织的大网，格外明亮耀眼！ 在那场打斗中递刀子给自己的人，安小海已经大致推算出来了。 简龙，他那一伙人嫌疑最大。 简龙是霞涌人，霞涌村也在阿婆角村附近。 海岸线是由乱石滩、悬崖峭壁以及一个个海湾组成的。 海边的村落一般会选择建在海湾附近，海湾中除了环境优美、气候宜人以外，还可以有效抵御风浪的侵袭。 海湾中间凹陷的部分，一般被叫做涌或冲，两边的凸起部分就会被叫做角。 阿婆角、沙头角，就是同一个海湾的两个尖角，而霞涌则是这个海湾中间凹陷的部分，霞涌村也是三个渔村中最大的一个。 简龙30来岁，土生土长的霞涌村人，在霞涌村名气很大，村里人都管他叫龙哥。 简龙交游很广阔，在阿婆角村、沙头角村都有挺多朋友，他经常会领着一群人在三条村里乱窜。 安小海出事的那天，实际上就是在跟简龙他们打麻将。后来，安小海赶到鱼市跟周铁那帮人起冲突时，简龙一群人是在现场的。 直到安小海手中被塞了尖刀并且放倒周铁时，简龙那群人却已经不在安小海的视野中了，他们有递刀子的可能。 当然，安小海不会仅仅因为简龙他们在那个时刻，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就怀疑他们，仔细想想，他们出现在现场就有些不合情理。 安小海听到林漩儿被人欺负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现场的，简龙他们紧接着就出现了，这就很不正常！ 他们这么积极干什么？跑过来挺远的，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看个热闹？ 其次就是，安小海知道简龙很不简单。 另一世，安小海出狱后曾经偶然间听阿婆角村的村民们说起，简龙在2002年的时候死掉了，是犯了事儿拒捕，被警察当街打死的。 究竟具体是什么原因，安小海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去打听，但拒捕被警察当街打死，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 另一个就是阿婆角村的贾老二。 这个贾老二50多岁，是阿婆角村出了名的老烂仔，曾经还纠缠过安小海的老妈很长一段时间。 案发时贾老二在现场，安小海拿到刀时，他也不在安小海的视野中。 贾老二绝对是有理由害安小海的，因为安小海的老妈拒绝他的理由就是说儿子大了，不同意她二婚。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安小海并不介意老妈再找一个伴侣，但贾老二还是算了，烂赌鬼一个，如何能给老妈幸福？ 沾染上贾老二这样的人，只会把整个家庭拖入深渊。 “动机呢？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安小海眉头紧皱。 虽然贾老二递刀子的理由更充分，但安小海仍然更怀疑简龙那帮人，但简龙那帮人要害他，总得有个动机吧？ 动机是什么？难道仅仅就是因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个可能性有，但不大。 安小海双手交叉在一起，左手食指不停微微颤动着。每当他在急速思考时，就会习惯性有这个动作。 越是深入去想，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疑点，笼罩在自己周围的阴云，似乎是越来越浓郁了…… ---------- 又过了一天，杨远兵来了，他是来让安小海签字的。 安小海被袭击的事件已经有了调查结果，那个在走廊上袭击他的人叫刘大成，4年前因为伤人进来的，属于个体激情犯罪，没有任何帮派背景。 刘大成供认说，他之所以会袭击安小海，是因为安小海撞破了他私藏凶器。 这当然是鬼扯！ 不过安小海很爽快的在调查报告上签了字，作为一个犯人，就不能给政府、给领导添麻烦，这是基本守则之一。 这份报告的下面是另一份调查报告，说的是徐天佑袭击安小海的事。 虽然判断徐天佑应该是念过挺多书的，但看着报告上面徐天佑的签名，安小海还是被小小震撼了一把，光从这个签名上来看，徐天佑的字比他更漂亮！ 杨远兵心情不错，一直在小声哼着小曲儿。 安小海嘴角微翘，杨远兵心情好的原因，安小海已经有了猜测。 杨远兵既然给了暗示，那安小海肯定要为他办到。趁着徐天佑来换药的时机，安小海已经把万树行的路子告诉了他，徐天佑那边应该是已经出手了。 看杨远兵的样子，徐天佑那边出手必定十分阔绰。 安小海签好字，将报告递还给了杨远兵。杨远兵扫了一眼，合上了文件夹。 “安小海，你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钱要省着点儿花，意思意思就行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看样子杨远兵这次是真的赚了一大笔，这属于是投桃报李了，类似介绍费，这杨远兵在这方面倒是一板一眼的，还挺有意思。 “谢谢杨科长，一码归一码，规矩就是规矩，既然有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那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自己的问题不应该影响到别人的事。 尤其是愿意帮我的朋友，就更不能亏待了，毕竟干什么事都会有风险，总不能让朋友吃亏吧。 杨科长，你觉得呢？” 虽然杨远兵这么说，但安小海肯定不会让老妈少送一分钱的。他说归说，你要真这么做了，人家心里肯定还是会不高兴的。 这在心理学上叫损失厌恶，为了几百块钱，不值得。 杨远兵显然有些意外，笑着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之后，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听徐天佑说，你们俩洗澡的时候总是滑倒，每次都摔得很严重，说让我想想办法。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人多，你们俩又太瘦弱了，挤来挤去确实容易滑倒。 这样吧，现在天气也不冷，你们以后可以在监舍中接水冲凉，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同意的。至于以后怎么办，以后再说。” “太好了，谢谢杨科长！” “行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对了，小田跟我说可能会调你去他那里帮帮忙，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去阅览室帮忙好过焊电烙铁”，安小海笑着回答道。 “那行，走了！”，杨远兵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开门离去。 安小海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田巧光还真够效率的，这才不到两天时间，他似乎都快把流程跑完了。 如果是这样，那剩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一是徐天佑究竟要如何才能成功越出去，二就是要怎么搞到那两个黑警的资料了。 门外，杨远兵摸着下巴，眉毛乱飞。 “这个安小海越来越不简单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指点他呢？……” 杨远兵很确定安小海背后肯定有高人在指点的，否则一个19岁的大学生不可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对于这个人，杨远兵也有一些猜想，至少是要能很容易接触到安小海的，要不然不可能总是很及时的给他指点，这说明这个人很可能就在监狱中。 “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田巧光？不像……” 杨远兵已经在暗中特别留意安小海了，却始终没发现究竟是谁指点的安小海，又或者安小海是如何与外界互通消息的。 这就很诡异！ 不过话说回来，安小海背后的势力越大，对他杨远兵就越有利。 杨远兵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激动，他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左右逢源，名利双收，而且还不打眼！ 这种在暗中，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很美妙！ “如果能知道安小海背后的大人物究竟是谁，那就更美妙了！” ------------ 第026章 一切看天意 安小海又在病床上躺了两天，虽然手臂上仍然缠着厚厚的绷带，但安小海自己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了。 那道贯穿伤看着吓人，实际上并不算严重，真正严重的还是手臂上的骨伤，不过这得慢慢养，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完好如初的。 算算时间，安小海已经又在病床上躺了快10天了，是时候该活动活动了。 安小海刚想叫狱警送他去阅览室，田巧光却像是心有灵犀般出现，他是来给安小海送东西的。 那天，安小海还没来得及取到母亲送进来的东西，田巧光帮他领过来了，除了冬天的衣服被褥外，还有400块钱和一封信。 安小海收起了其他东西，钱给了田巧光。田巧光想也没想就收了下来，毕竟他们之前早有约定。 简单聊了两句后，田巧光带着安小海前往了阅览室。 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巡逻的警员，田巧光一一打着招呼，从表面上来看，田巧光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处得不错。 因为不是阅览室的开放时间，阅览室中空无一人。安小海一跨入阅览室，就被摆在角落里桌子上的那台崭新的电脑吸引住了。 这是一台创想电脑最新出品的创想386电脑，80386的CPU，4兆内存，两个3.5寸软盘驱动器，两个5.25寸软盘驱动器。 至于硬盘和显卡，在这个年代是不存在的。 这个配置在现在已经算得上是超级豪华了，巨大的机箱以及笨重的14寸特丽珑管显示器占据了大半张桌面。 如果在20年后，人们只会将这样的电脑称作古董，甚至连开机都不会，但安小海很清楚，现在这台电脑绝对价值不菲，价钱很有可能会直逼一万块。 田巧光还挺舍得下本钱的。 安小海没有废话，直接走到电脑边坐了下来。 将放在一旁的系统软盘插进软盘驱动器中，按下电源启动键开启电脑，吱吱呀呀的读盘声响起，等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进入了DOS系统。 安小海管田巧光要了一张空白软盘，插入了另一个软盘驱动器，接着就开始飞快的敲起了键盘，半个小时后，一个简单的弹珠游戏就被编写成功。 刚看到安小海运行起程序，并且按着键盘上的方向键，控制着一个线条，不断的把一个小球弹向上方时，田巧光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田巧光一直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安小海究竟会不会编程？就算会编程，又能不能做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步？ 直到电脑都搬到阅览室时，田巧光才猛然想起这个问题。当时，田巧光就出了一头冷汗。 自己折腾了这么大的阵仗，万一安小海说了谎，程序编写不出来，那不完蛋大吉了？ 现在好了，看安小海如此驾轻就熟，肯定问题不大。 这个问题田巧光没有意识到，安小海却早就已经想到了，只不过没想到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田巧光之所以会对安小海的话毫不怀疑，一方面是被安小海的气势震慑住了，下意识相信了他，更重要的是，强烈的功利心暂时蒙蔽了他的双眼。 安小海之所以能这么快编出一个简单的小程序，不是因为他的编程能力有多强，而是这个程序他在大学里时就编写过，他记得这个程序的每一个字符。 其它程序也是一样的，只要是安小海看过的脚本，他都能一字不落的打出来。 安小海本来就是学信息技术专业的，接触的脚本案例非常多，而且编程还是另一世安小海出狱后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安小海脑海中的程序脚本非常多，只要改变一些关键数值和关键字，编出这个年代的程序不要太简单。 “先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看这些行不行？”，田巧光拎了一个硕大的塑料袋摆在了安小海面前。 “谢谢田警官！”，安小海微微一笑。这个田巧光挺有意思的，一旦确定了自己真有利用价值，态度转变得也太明显了。 不过安小海喜欢，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塑料袋中全部都是一些高热量食物，安小海觉得田巧光可能对营养品有些误解，不过没关系，这些要求可以慢慢提。 安小海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盒老婆饼，先是让田巧光拿了两块，这才自己拿起一块，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甜甜的油腻感在口腔中爆发开来，让人格外满足。安小海原本是不喜欢这种食物的，可现在他却吃得分外香甜。 认真的吃完老婆饼后，安小海又把其他几样感兴趣的零食吃了个遍。 “这是电子厂新近设计出来的电路图，是一个新型门禁系统，图纸已经画得差不多了。你先看看，给提提意见吧。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在上面修改。 对方承诺，如果你的改进意见真有效的话，可以视情况给你2000~5000的报酬。” 田巧光见安小海吃得差不多了，拿出一叠图纸摆在了他的面前说道。 安小海点了点头，田巧光还算挺仗义的，报酬给得不低，不过浮动范围有点大，显然还是留了后手的。 安小海接过设计图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功能设计有些复杂，还需要跟监控系统联动，难度不小，我需要一些时间。” “没问题！”，田巧光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田巧明已经跟他交代过了，这份设计图在行业内都算是比较领先的，田小明跟公司里的赵总工程师研究了将近半年才把图纸完善到这个地步，安小海需要花些时间太正常了。 同时，田巧光心中对安小海的重视又加重了几分。 安小海不但是真的能看懂图纸的，而且观察他的表情，很容易能看出来，安小海胸有成竹！ 田巧光不由得又多动了几分心思。 这个安小海的刑期是三年半，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安小海留了案底，以后出去肯定是不好找工作的，如果能把他弄到大哥的公司去工作，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是的，这个真可以有！看样子以后要对安小海多上些手段才行，这样他才能更加听话。 “安小海，你累不累？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 “我还好，不累，反正回去也是躺着，还不如在这里休息。 电路图中间的几个问题只能慢慢想，我想先熟悉一下电脑，毕竟挺长时间没用了，我需要再熟悉一下，再说设计电路也要用上电脑的。” “也好，这样吧，你在这里弄着，我去食堂打个饭过来我们一起吃。” “谢谢田警官！” 安小海笑得很灿烂，田巧光这么做明显就是在示好，将他一个人留在阅览室，虽然跑不了，但田巧光还是要担着巨大的风险的。 “嗯，那我去了，很快就回来”，田巧光说着便站起身来。 “田警官，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带点警官们的资料过来看看？ 我不太熟悉监狱的人事结构，如果要做一套办公管理系统，我就必须要多了解一些这方面信息。 不用什么详细资料，简单的介绍就可以了，比如说花名册什么的，包括一些简单的职位、职责划分等等。” “这个啊……这个恐怕有点麻烦！就算打报告可能也是行不通的…”，田巧光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我去传达室看一看吧，如果那里有一些简单的资料，我可以拿过来给你看一看，只能看，看完我马上还回去，不能交到你手上，明白吗？” “明白的，我只要稍微看看就行了。” “那好，我去了。” 田巧光锁上了门离开了，安小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得一干二净。 报应会不会来，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 第027章 我快准备好了 田巧光去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回来，手里除了拎着两个大饭盒以外，还有一本厚厚的文件夹。 “门卫那里有一本警员名册，我给借过来了，赶紧看，看完了我还得还回去”，田巧光一边进门一边说道。 “田警官，我能不能先吃饭？我闻到鸡肉香味儿了！”，安小海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田巧光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上：“来吧，咱们先吃饭，不差这一点点时间。” 安小海起身，坐到了田巧光对面，注意力全部都在饭盒上，眼尾都没有看那本警员名册，田巧光明显轻松了许多。 菜很丰盛，大部分都是肉类，这才是安小海真正需要的东西。 安小海吃得很仔细，一半的原因是在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美食，另一半原因是因为他只能用左手吃饭。 期间，安小海也跟田巧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安小海慢慢的对田巧光有了一定的了解。 田巧光的人生轨迹十分单纯，出生于本省一个十分普通的潮汕家庭，上面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家里数他最会念书。 田巧光学的是中文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后就报考了公务员，然后就被分配到了深海市第一监狱，做了阅览室的管理员。 田巧光对文学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涉猎的书籍非常多，是三毛的忠实粉丝。 安小海跟田巧光聊了许多三毛的作品，从《哭泣的骆驼》到《撒哈拉的故事》，从《梦里花落知多少》到《万水千山走遍》。 田巧光越聊越兴奋，到最后几乎已经到了有些忘乎所以的地步，对于他来说，这种久违的畅快感，已经许久不曾有了。 安小海则是越聊心越冰冷。 看得出来，田巧光是一个感性且充满激情的人，可他在这冷冰冰的监狱中工作了还不到两年，看上去就几乎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座监狱，关住的是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犯人如此，狱警也是如此，两者之间仅仅只是隔着一层冰冷的铁栅栏。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田巧光仍然有些意犹未尽，见安小海已经开始在翻那本花名册了，田巧光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小海翻得很快，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也许是为了让看守大门的警卫能认出并记住监狱中的每一名警员，这本名册做得挺细致，并且还附上了几乎所有监狱工作人员的照片。 那天在走廊中的两名警员都在其中。 那个中年警察叫邱鹏，42岁，是第一监区的普通警员，原来犯人们管这里叫A区，正确的叫法应该是第一监区。 安检室里面，那个穿警服的叫陈永强，37岁，但他不是编内的正式警员，而是没有编制的辅警，平日里主要就是负责安检室工作的。 用十几年后的话来说，这家伙就是用来背锅的临时工。 安小海还留意了一下杨远兵和刘聪。 杨远兵的官儿不能算小了，虽然职级只是个副科长，但他的职位是深海市第一监狱副监区长，比分区监区长还要大了一级，手中的权力不小，怪不得他能暗中运作那么多事。 刘聪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员，如今还在实习期。 都已经工作一年多了，居然还在实习期！ 不过安小海对此可以说见怪不怪了，很多单位就是这样，不会让你轻易转正的，这样才好更好拿捏。 换成领导的说法就是：这小同志还需要再磨一磨棱角！ 安小海将整本名册都大致翻了一遍，在每一页上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秒，这就是超忆症的优势以及奇妙之处。 安小海并不需要看清楚每一页上的每一个字，只需要扫过这个画面就能记住，之后再慢慢回忆、慢慢读取就可以了，就跟拍下张照片是同一个道理。 看安小海漫不经心的样子，田巧光再次暗暗松了一口气。 田巧光这么做百分百是违反纪律的，一旦被发现，事情可大可小，具体是什么后果，要取决于安小海看名册的真实目的。 而现在，田巧光终于全完放心了。 安小海只是匆匆一瞥而已，如果说他这样都能看出什么东西，又或者记住名册上的信息，田巧光自己都不信。 看来安小海确实只是为了编程需要而已。 安小海很快就翻完了名册，并且马上还给了田巧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明白了，如果要做一个工作系统，每个警员都必须有的信息是：名字，警员编号以及职务，而且职务和职级并不一定会对等。” “是的，最好能将监区区分一下。” “区分监区并不难，我觉得可以设计一个报表系统，方便信息录入。 而且我在想，如果能通过管理程序，以后只要输入一些关键信息，就可以生成诸如排班表之类的东西，并要能很方便的打印出来，这样就可能节省很多文案工作的精力。” “这个想法好，能实现吗？” “没问题的，您看……” 安小海和田巧光就监狱管理系统深入聊了起来，田巧光还算是比较谨慎的，并没有透露什么关于监狱的关键信息，但对于安小海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套管理程序对于安小海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无非就是一套公司OA系统而已，而且还是极其原始的那种。 安小海把这套程序编写出来的时间，约等于他丝毫不停顿的把代码敲出来的时间，十来天就足够了。 当然，安小海是不会这么做的。 折腾个半年到一年的才能显出心意，而且这个时间在这个年代，绝对非常合理，更何况安小海只是一个人。 回到病房中时已经差不多快11点了，田巧光亲自将安小海送了回来，还主动去医生那里解释了老半天。 田巧光有点激动，越是跟安小海聊下去却发现他深不可测，这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一个工作软件的编写了。 安小海的观点和意见往往能直指要害，很多时候甚至能让田巧光茅塞顿开。 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安小海心中没有半分得意，他深知这并不是他自己有多么厉害，这只是命运的安排，他只是比田巧光以及这个时代的人们，多了30年的见识而已。 “邱鹏，陈永强，我已经快要准备好了，希望你们也是如此！” 看着铁窗外的月光，安小海支撑着身体躺到了床上，很快就慢慢闭上了双眼。 ------------ 第028章 韩局长 第2天，安小海申请了打电话，晚上8点，安小海准时出现在了值班室。 电话拨过去只响了一声，潘壮壮便接起了电话。闲聊了两句后，安小海将一大串的数字报了过去，在只剩下几秒钟通话时间时，安小海才挂断了电话。 “你刚才报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值班警察很警惕，开口询问道。 “是彩票号码。” “彩票号码？”，值班警察总觉得有些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后，才挥挥手打发安小海离开。 彩票号码最大的数字只有三十几，肯定是无法覆盖安小海要传递的信息的，所以必须用特殊的排列方式来解决，这就使得数字的数量多了许多。 这么多数字并不是值班警察感觉不对的根源所在，真正让他感觉不对的是，安小海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报出了这100多个数字。 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 安小海报了一半时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看来下次还得装模作样弄个小纸条记下来才行。 回到病房后，安小海写了一份报告，申请在两天后重返监舍。 只剩下不到20天时间了，必须离开这里做些准备，这样才好推进计划进行。 又过了一天，又是凌晨，王铁军出现在了医务室，推醒了熟睡中的安小海。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到这里来了？你让我去弄这段时间监狱的排班表是什么意思？”，王铁军刚刚坐下，就接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为了保命”，安小海靠在病床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回答道。 “保命？你说清楚一点！” 安小海微微一笑，把几天前遭遇袭击的情况仔细跟王铁军说了一遍，王铁军听完后眉头紧锁，捂着嘴巴思考了许久，这才再次看向了安小海。 “这确实很不正常，我要想办法查一查那两个警察！” “别，您千万别！”，安小海连忙摆手： “先不说你能不能查出什么东西来了，你只要一调查他们，咱俩的关系肯定曝光，到时候我肯定得比现在惨！” 王铁军无言以对。 安小海说的很对，任何跟王铁军扯上关系的囚犯，绝对落不到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他只是缉毒大队的队长，根本没资格调查监狱内部的贪腐问题。 “这跟你要监狱排班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第一，我想弄清楚那天那两个警察究竟是谁？第二，我需要知道他们的排班时间，惹不起，我躲着总行了吧？” 安小海低着头说道。 安小海知道这些理由都十分牵强，王铁军不一定会帮他，他也就是试一试而已，实在不行再想其它办法。 王铁军盯着安小海看了很久，这才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扔在了安小海面前。 “看吧，只能看，不能给你！” “当然不能给我，谢谢王队！” 安小海赶紧拿起文件夹，开始翻阅了起来。仔细看过他遇袭的那一天的排班记录后，安小海把注意力放未来20多天的排班记录上。 王铁军一直没吱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安小海在看。眼前这个年轻人，越来越有些看不懂了。 -------- 同一时间，人间天堂夜总会包房 杨远兵正在给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倒酒，表情和动作都显得十分谦逊，甚至卑微。 “韩局，这是我同学从国外酒庄带回来的好酒，您尝尝！” 杨远兵对面的这个中年人，是深海市监狱管理局的副局长韩建勇，也是现阶段杨远兵着力巴结的主要人物之一，将安小海跟刘俊安排在一起，就是出自他的授意。 韩建勇拿起酒杯晃了晃，又凑近鼻子闻了闻后，举杯一饮而尽。 “好！韩局好酒量！我再敬韩局一杯！”，杨远兵连忙再次倒了酒，也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洋人的酒也就这样了，赶不上咱老家的杏花村！”，韩建勇咂了咂嘴说道。 “那是那是，只不过一般人哪有韩局的海量？所以也只好喝喝这度数低的洋酒了。下个月我刚好要去西山那边出差，到时候一定给您弄几箱正宗杏花村带过来。” “呵呵，那敢情好！到时候上我家去，咱一起好好喝几杯！” “求之不得！”，杨远兵满脸堆笑。 “小杨啊，那个刘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监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调查了这么久，有结果没有？” “这个……”，杨远兵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韩建勇问的不是刘俊，而是安小海。 “这事儿挺奇怪的，我们已经反反复复审讯过许多次了，可一直查不出来究竟是谁下的手。” “刘俊他自己怎么说？也不知道？” “他确实是不知道，凶手刺他之前用毯子盖住了他的脑袋，他没看到究竟是谁干的。 刘俊的左肾已经坏死了，前几天刚刚做了摘除手术，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他这辈子估计算是毁了。” 杨远兵说的这么仔细，只是想说明刘俊不会说谎。 “有没有嫌疑对象？” “嫌疑最大的是吴观海。” “为什么是他？”，韩建勇眉头一皱。 韩建勇生性谨慎，杨远兵只是负责安排监舍而已，真正找人动手，则是安排其他人去做的，韩建勇心里很清楚，吴观海就是负责具体实施的人。 这一点杨远兵并不知情，只有韩建勇心中有数。 “不知道”，杨远兵摇了摇头：“我们问刘俊最有可能是谁干的，他最怀疑的人是吴观海。” “哦，原来是这样……难道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嘛，为什么不能是那个安小海？” “这个不大可能，法医已经确定，攻击刘俊的人用的是右手。当时安小海右手骨折了，他想干也有心无力，况且他根本不知道刘俊床底下藏着牙刷。” “难道他就不能先行凶，然后再折断自己的手臂？” “这…不大可能吧……”，杨远兵有点尴尬。 韩局长这么搞，这得跟安小海多大仇啊。 “怎么不可能？你们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蒙蔽！打架斗殴，伤人致死，这是普通的大学生？不能掉以轻心，不要犯经验主义错误，一定要严查！”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严查的。” “嗯，这就好，这个安小海调去一监区，还算老实吧？” “老实倒是挺老实的，只不过最近又出了点儿事。 他去领家属送来的物资时，又跟人在走廊上打起来了，手臂都被扎穿了，伤得很严重！”，杨远兵一边观察着韩建勇的脸色一边说道。 杨远兵没有说得很明确，但他知道韩建勇一定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韩建勇就是从第一监狱升上去的，对监狱里的情况十分熟悉，杨远兵的话就是在告诉他，有人要对付安小海，而且差一点将他杀死。 “还有这事儿？！” 韩建勇明显很意外，杨远兵也有些意外，难道这事儿不是你老人家叫人干的？ 韩建勇点了根烟，抽了好几口之后才接着说道：“太不小心了，你们监狱是怎么回事？还能让犯人在走廊上打起来！这事儿怎么没有上报？”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月底应该会报上去的。韩局，前阵子我去市委那边开会、学习，市委那边好像对这个安小海也挺关心的。” “哦？”，韩建勇瞥了杨远兵一眼，没有再说话了。 “韩局，咱是出来放松的，就不要一直聊工作了，我听说这里最近来了几个不错的小姑娘，要不然叫进来陪您喝几杯？听说还有一两个大学生呢。” “真的？”，韩建勇眼神一亮：“那可得要见识见识！叫进来吧。” “好，您稍等。” 杨远兵立即起身，开门跟门口的服务员小声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儿，一群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孩便鱼贯而入…… ------------ 第029章 王铁军的惋惜 杨远兵走出夜总会，夜风一吹，原本有些浑浑沌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韩建勇是杨远兵的老领导，这几年韩建勇官儿升得很快，但人也变得很厉害。 记得四五年前，韩建勇40岁生日那天，几个老部下突发奇想，给他找了两个风尘女子过生日。 杨远兵原本觉得这非常不妥，可奈何另外几个人兴致都非常高，杨远兵不想扫大家的兴，也只能选择在一旁附和。 女人叫来了，原本是陪着韩建勇喝酒的，当那几个人在韩建勇耳边小声告诉他，这两个女的可以陪他过夜时，韩建勇的脸刹那间便涨得通红。 杨远兵原本以为这次要完蛋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韩建勇瞪着眼睛看了大家半天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两个不行，他一次最多一个！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韩建勇开始慢慢变了，除了嗜酒如命以外，开始了要女人。而如今，韩建勇也早就不满足一次一个女人，最少都得同时叫两三个，并乐此不疲。 杨远兵当然是选择投其所好，这其实是跟韩建勇拉近距离非常好的方式。 不是说最纯洁的友谊就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么，杨远兵和韩建勇除了第一项，其它三项算占全了。 这样的友谊可以说得上是坚如磐石。 人间天堂夜总会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办的，杨远兵在这家伙坐牢时没少帮他的忙，虽然是有偿的，但人家还是很感激他。 于是，人间天堂便成了杨远兵招待领导的固定场所之一，所有被招待过的领导都表示很满意。 这次杨远兵选择先出来，并不是因为他自己不好这一口，而是心里有点慌。 就在刚才，韩建勇借着酒劲小声交待他，要想办法放消息出去，就说刘俊那事是安小海干的。 这就有点太下作了，这是要把安小海往死里整啊！不但是要把他往死里整，还要祸及他全家。 说实话，杨远兵并不想这么干。 杨远兵的人生理想就是四个字：升官发财。为了这四个字，杨远兵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同时，杨远兵认为自己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杨远兵的理念是合作共赢。 杨远兵认为，让他换个监舍，又或者收点钱给犯人开开绿灯，这些都无伤大雅，但要亲自上场，直接去害人，这就有点过了。 这样一搞，一旦被安小海察觉，他一定会成为安小海的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杨远兵不愿成为任何人的死敌。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安小海可绝不是只兔子，更像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实际上从一开始，杨远兵就认定，刘俊就是安小海刺伤的，这是他的直觉，而且很多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向来十分准确，更何况安小海的背后还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在为他撑腰。 韩建勇交代的事他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怎么办？杨远兵眉头紧锁。 游走在官场之上看似很风光，实则很危险的，一步行差踏错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杨远兵在韩建勇面前提起市委找过他，一方面是在向韩建勇展示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让对方对自己有所顾忌。 韩建勇肯定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的，但他并没有太在意，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韩建勇有恃无恐，要么就连韩建勇也是不敢不执行。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杨远兵觉得韩建勇属于后面一种情况，他并不是自己一定要对付安小海，而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而且这个人韩建勇根本无法拒绝。 毕竟杨远兵了解过了，韩建勇跟安小海并没有半点交集。 杨远兵上了车，不知不觉的就开到了第一监狱。下了车，刚想去监区里转一圈，却被警卫给拦住了。 “怎么回事？” “杨科长，监区封锁了，市缉毒大队来了很多人，说是要调查一些情况，正在找一些犯人问话。 我们的人除了必要人员都先暂时撤离了，要不您等一等吧，他们应该很快就完事了。” “哦，这样啊，我不等了，喝了点酒，不敢回去睡，我去宿舍睡一觉。” 杨远兵摆了摆手，向一旁的宿舍楼走去。 市缉毒大队的工作很特殊，监狱配合他们很正常。 而且市缉毒大队这阵子风头很盛，接连破了两起大案，一起运毒案，一起抢劫案，案值加起来都上百万了。 杨远兵不想去沾染这些人，打算先去宿舍洗把脸醒醒酒，等缉毒大队的人撤了再说。 -------- 安小海愣是对着值班表足足背了将近半个小时，实际上还应该多演一段时间的，但安小海实在有点演不下去了，于是将值班表还给了王铁军。 “记住了？”，王铁军盯着安小海意味深长的问道。 “应该差不多了吧……”，安小海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说道。 “考考你怎么样？” “嗯！”，安小海看了王铁军一眼，点了点头。 王铁军翻开值班表，开始考验安小海，接连问了安小海十几个问题，王铁军的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安小海的答案八成以上都是正确的，就算是答错了，离正确答案也很接近。 王铁军很清楚，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非常不容易，哪怕是他接触过的，最优秀的特勤人员，做得也不见得会比安小海好多少。 值班表并不多，也就十来张纸，十来张纸的文字内容，花半个小时去记忆，许多受过相关训练的人都是能记个大概的。 但问题是，这是值班表！ 值班表，意味着安小海要在半个小时内记住第一监狱近300位干警的名字，而且还要记住，他们哪一天，在哪个区域，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值班表的内容相对于文章来说，没有任何明显的逻辑可言，所以记忆的难度相对于文章来说是成倍增加的。 这太难了。 安小海的表现远远的超出了王铁军的预料。 “可惜了……”，王铁军心中暗叹。 现在来看，安小海越来越像他心目中最优秀的特勤人员人选，不过可惜的是安小海现在已经有了案底，已经没了进入公安系统的机会。 即便安小海以后再怎么配合自己，也只能一直游走于黑暗之中，永远做一个没有名分，随时有可能丧命的线人。 所以，可惜了。 安小海心中同样也是七上八下的，王铁军拿着排班表在考他，这事儿本身就挺诡异的！ 这王大队长究竟是想干啥？！ ------------ 第030章 接踵而至 “不错，你大部分都回答对了，挺厉害的！”，王铁军合上了手中的排班表。 “那就好！谢谢王队”，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一共演了快一个小时了，好累。 “你不用谢我，是我该谢你才对。 你提供的情况很有价值，确实有人打算抢劫市精密仪器厂，而且当时市精密仪器厂的保险柜里有近50万现金。 两名罪犯是隔壁矿厂保卫科的，手上还有重武器，要不是你提供了线索，后果不堪设想！加上上次破获运毒线路，我们大队立了集体二等功。 我一共发了600块奖金，我会想办法都给你的。” “谢谢王队……”，安小海有点感动。 潘壮壮的信他看过了，上次收到的400块钱，其中有300块就是王铁军给的，家里只凑了50块钱，另外50块是林漩儿给的。 林漩儿估计是把自己在学校里生活费全都给他了，真不知道这丫头自己要怎么过。 “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个？”，王铁军指着手上的排班表再一次问道。 “王队，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只是为了保命而已，这是实话。” “好吧！”，王铁军点了点头：“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的吗？” “暂时没有了。” “那好，那我先走了。下次我可能就不会亲自过来了，我的目标太大，我只要一来，动静就不能小，明白吗？” “明白的，我打听到什么情况，会及时传递给潘壮壮的。” “好的，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 “好的，王队再见。” 王铁军走了，安小海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集体二等功，奖金600！真够讽刺的啊！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王铁军这些人每天行走在生死边缘，破了两个大案，涉案金额近百万，结果得到的仅仅是一张奖状和600块钱。 这点钱可能还不够那些贪官污吏吃一顿饭，你说讽刺不讽刺？ 而且这600块钱，王铁军还要全部都给他安小海，这可是拿命换来的钱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安小海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病房外传来了一些动静，并且很快就轻轻的打开了病房的门。 安小海心中一紧！ 难道有人要来害我？不至于吧！ 安小海拼命忍住了想要回头看一看究竟是谁的冲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并且尽量放平了呼吸。 安小海打算赌一把，赌来人不是来要自己的命的，毕竟这是监狱的医务室，没有犯人能自由进出这里，而能自由进出这里的人，又不大可能亲自动手害自己。 而且他如果在这里出了事，监狱方难逃干系，只要他还在监狱中，对方就有一万种办法对付他，所以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 应该是安全的。 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安小海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左手也慢慢向床边摸去。床垫下藏着一把折叠匕首，那是徐天佑送过来的。 来人并没有过多动作，反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在安小海病床边坐了下来。拖动椅子的声音很正常，既没有刻意掩饰声音，也没有故意弄得很响。 安小海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来人绝不是要来害他的，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安小海小心抽回了手，尽量放松身体，佯装熟睡。 来人的呼吸很沉重，房间中的酒味也越来越浓重，但那人既不开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显得很是诡异。 就在安小海一个姿势都快保持不住时，那人终于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安小海，醒醒。” 是杨远兵的声音！ 这下子安小海可算是彻底放心了，不过安小海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等杨远兵又推了他两次后，才装作慢慢醒转过来。 这种伪装是必要的，王铁军刚刚来过，如果表现得很清醒，就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杨科长，你怎么来了？……这什么时候了？”，安小海装作睡眼惺忪的问道。 “快天亮了”，杨远兵虽然浑身酒味，可语气却十分清醒：“我来这里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安小海仍然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可心里已经高度紧张起来，同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远兵深更半夜，满身酒气跑来说有事情告诉他，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我最近听到了一点风言风语，有人在监狱里散布消息，说刘俊的伤是你干的。 我来是想提醒你一下，刘俊排行老二，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他们兄弟三人都是当地出了名的烂仔。 如果监狱中这个消息传到了他兄弟那边，刘俊的两个兄弟说不定会找你家人的麻烦。” 听了这话，安小海的心直沉了下去，接着，一股邪火不可遏制的从内心深处窜了上来。 烂仔，这种生物听着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比徐天佑那种人都要命得多！ 一旦被烂仔缠上，便是噩梦的开始，他们往往不会有什么太过激的举动，但却能给你的生活造成无穷无尽的麻烦。 被烂仔骚扰，就算报警也没有太大用处，毕竟他们没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警察就算来了，也顶多就是教育他们几句，充其量把他们带走，走个过场。 可等警察一走，或者他们只要一出来，便会依然如故。 即便警察拘留他们，关他们几天，等他们出来后，还是如此，不仅如此，往往还会变本加厉的报复。 烂仔们之所以敢这样，就是因为一个烂字。这些人都有案底，早就已经自暴自弃，反正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他们根本没有顾忌。 他们能跟你纠缠很长时间，直到达到他们的目的，而正常人却拿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报警没有用，跟他们硬刚吧，又不值得，谁愿意为了几个烂仔把自己的一生也毁掉？不理他们吧，同样没用，这些人会像苍蝇一样，时时刻刻围绕在你身边，让你烦不胜烦。 几乎所有正常人碰上这些人，除了忍气吞声外，也只能花钱消灾了。 而安小海的亲人和朋友要面对的情况要严重得多，这已经不是花点小钱就能解决的事儿了，而且任其发展下去，后果很可能向着很严重的方向演变。 要对付这些烂仔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请他们害怕的人出面，要么就是让他们永远无法为非作歹。 烂仔害怕的人只有两种，比他们更狠的人，或者是有足够震慑力警察，这两种人安小海都能找到。 徐天佑就是那个更狠的人，而王铁军就是那个足够震慑力的警察。 但是，不能选王铁军，一旦王铁军出面，安小海跟他的关系就会暴露，徐天佑倒是肯定会帮忙，但安小海却不是很愿意跟他开这个口。 一来安小海不愿意跟徐天佑有太深的瓜葛，二来徐天佑是有名的癫佬，既不好控制也不知轻重，这事交给他去处理，还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来。 徐天佑闹出来的乱子越大，安小海的罪名就越严重，毕竟徐天佑是为了他才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的。 所以，只要徐天佑一出手，安小海就彻底没了回头路了。 安小海心中生出一种淡淡的无力感，自从重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受。 社会秩序的崩坏，往往就是从坏人得不到惩罚，善良的人，或者说守规矩的人，得不到保障开始的。 安小海自认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韧了，可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安小海没有半分畏惧，可如果是冲着他的亲人朋友去的，安小海确实是有点慌了。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身体都不好，成天被这些人骚扰，他们撑不撑得住？…如果这些人跑到林漩儿的学校里去闹事，跑到潘壮壮的公司里闹事，又会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马拉戈壁的，这是你们逼我的！” 安小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 第031章 变得迫切了 看着安小海不断变化的神色，杨远兵心中也是十分纠结，他很清楚安小海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他都替眼前的少年感到无力。 “你不要太激动，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总会有办法的。好了，这事儿我本来不该跟你说的，我先回去了。” 半晌之后，杨远兵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起身来。 “杨科长，我想求你一件事”，安小海此时已经渐渐恢复平静，一瞬不瞬的看着杨远兵说道。 “你说说看吧，我愿意帮你，但我不保证一定能做得到。“ “杨科长能不能帮我把这件事稍微压一压，暂时不让这个消息传出去？” “可是可以，但我压不了多久。” “半个月，半个月可以吗？” “这个…好吧！”，杨远兵终于还是点了头。韩建勇让他散布这样的消息，他无法不去做，但拖上半个月时间，应该问题还是不大的。 “杨科长……算了，大恩不言谢，我会记在心里的”，安小海终于露出了微笑。 杨远兵点了点头，心中再次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黑暗中，安小海闭上了眼睛。 杨远兵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他这是在告诉安小海，有人在示意他传播这样的消息，杨远兵没法拒绝，但他却选择提前告诉了安小海。 杨远兵这次是真的帮了大忙，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只看结果的话，他为安小海争取了15天的准备时间。 对于刘俊的报复，安小海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在监狱中的废人是弄不出什么幺蛾子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刘俊还有两个兄弟。 杨远兵会于15天后在监狱中散布这个消息，消息传到刘俊兄弟的耳朵中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要想彻底解决这两个麻烦，眼前看来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徐天佑。 徐天佑如果真的越出去了，在一段时间里应该是没法露面的，他会被追得很紧，不见得就有精力能顾及到刘俊那两兄弟。 看来还得加快进度才行，徐天佑早一天出去，就能多一天准备时间。 至于徐天佑会对家人和朋友造成什么危害，现在已经顾不得去想这么多了，只希望他能一直被警察追着，没有精力顾得上去干这些事儿了。 安小海在脑海中浮现出王铁军带过来的值班表。 计划需要做一些调整了。 -------- 深海市第一监狱是整个深海市，乃至整个海东省最大的监狱，服刑犯人超过了2000人。 监狱分作十来个监区，每个监区大约有150~200名犯人，在监狱中担任各种工作的干警以及辅警有将近400人。 深海市第一监狱又是一座比较特殊的监狱，他不像其他监狱建在郊区，深海市第一监狱离深海市区非常近，就在主城区边缘。 深海市第一监狱占地将近20平方公里，背靠梅花山，第一监狱之所以占地如此广，就是因为这座梅花山的缘故，监狱正门前方500米开外就是居民区。 监狱中一共有20多栋建筑，其中一栋办公楼，一栋警员宿舍，其他的就是食堂、澡堂、活动中心、监舍以及厂房。 安小海所在的第一监区，是一栋单独的两层楼房。位置在整个监舍建筑群的正中心，既不靠近厂房，也不靠近围墙。 想要从第一监区出去一共要穿过5道门。 第一道门是第一监区的大门，这里并没有人看守，但是是有锁的； 将第一监区与其它地方隔开的是铁丝网围栏，视野还算开阔，没有躲藏的地方，而且每过10分钟就有警员巡逻； 穿过这道门就可以进入普通监区。 第二道门是整个监区的大门，这里同样没人看守，有上锁，有巡逻，穿过这道门后，往左是办公大楼，往右是警员宿舍。 第三道门同样有锁，进入后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两边没有围墙，全部都是由铁丝网隔开，这个通道的尽头是第四扇门，没人看守，有上锁。 第五道门就是监狱的大门了。 这里有人站岗，但检查得并不严格。因为前面四道门虽然都没有人看守，但却也没有任何遮挡，监狱围墙边的瞭望哨都能看到，没有任何死角。 最重要的是，第四道门的位置有一个实时监控摄像头，信号直通监控保卫室。 如果有警员不是在换班时间，临时要出入监狱的话，必须先跟监控保卫室说明情况并登记，如果监控到没有登记的人员出入，必然会在大门口遭到十分严格的盘查。 想要通过这五道门逃出去，可能性微乎其微。 首先要能搞到前四道门的钥匙，然后必须搞到一身正常的衣服，最好是警服，穿着便装开门而出容易引起注意。 最重要的是，犯人都是被剃了光头的，所以还必须弄一顶看上去不假的假发。 就算这些全部做到了，还要想办法让监控保卫室不示警，又或者选择换班的时间跟着其他换班的警员一起混出去。 综合所有情况，想通过这里出去，难如登天！ 至于挖地道什么的，行不通的，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深海市第一监狱之所以选择修建在梅花山的边缘，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底下全都是坚硬岩石层，就算给你顺手的工具让你挖地道，没有个百八十年也是玩不通的。 而且，国内的监狱跟国外的监狱根本不是一回事，没有那么多复杂的通风管道系统可以给你利用，也不是由什么其它建筑改造而成的，一开始就是作为监狱设计建造的，几乎无懈可击。 即便是跑出去了，也只代表着无比艰辛的历程刚刚开始而已。 想要在在警察、武警、联防队、居委会大妈以及群众的层层围追堵截下逃出生天，几率同样十分渺茫。 那个家伙之所以能逃出去，是因为他恰巧等到了一个好时机，具有很大的偶然性。 这段时间，监狱接了一个制作钢筋预制板的活儿，经常会有水泥罐车进入厂房区浇筑混凝土。当然，当水泥罐车在浇筑混凝土时，附近是没有犯人的。 不过那个家伙花了三年时间，刚好把厂房一个卫生间的铁窗锯开了，而那个卫生间刚好又在水泥罐车停放位置的旁边。 于是，那家伙找准了机会，等到一辆水泥罐车刚刚浇筑完混凝土，便掰断了早就已经锯开的铁窗，钻出了厂房。 神奇的是，这家伙居然躲过了瞭望哨的视线，爬进了那辆浇筑完混凝土的罐车水泥罐里面，然后跟着罐车出了监狱。 可这家伙挺倒霉的，刚刚从水泥罐里面爬出来就被人发现了，然后被工地上的群众扭送到了派出所。 就这样，他从越狱到被抓，不过短短一小时时间。 直到他被送回第一监狱，狱方甚至没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徐天佑当然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逃脱的，那家伙死在没人接应，徐天佑可是海佛爷的儿子，接应他的人肯定是不缺的。 不过安小海不打算让徐天佑完全复制那个家伙的计划，一来不是完全保险，二来安小海还要利用这件事完成更多目的。 比如让那两个害自己的黑警付出些代价，不过还是要以徐天佑能安全顺利的出去为第一目标，这些只能算作额外的好处以外。 “看样子，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 第032章 黑暗规则 刻意去找的东西，往往是找不到的，天下万物的来和去，都有它的时间。 ——三毛 “我说偶像哥，你的计划想好了吗？实在不行就算了，省得把你也搭进去，反正在这里待着好像也不错。” 徐天佑比划着手臂上的肌肉，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胡建明和杨波还在加工，两人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在监舍里冲凉。 安小海知道徐天佑的话半真半假。 徐天佑不想出去是假的，安小海已经通过报纸上的消息知道了，徐天佑应该是被判了死缓。 如果不出去，徐天佑这辈子很可能会老死在这里。 只是徐天佑对成功越狱并不抱太大希望，这一点从他的准备活动就能看出来，他一直在做，但并不积极。 这也难怪，毕竟国内的监狱管理非常严格，想要成功越狱，可能性微乎其微。 徐天佑表现出来的激动，至少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只有这样才符合他的人设。 安小海一直在试图更深入的了解徐天佑，他是一个极其复杂且充满了矛盾的人。 徐天佑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所表现出来的癫狂，一半出于本性，一半是身份需要。 作为海佛爷的儿子，徐天佑成日里混迹于毒贩之中，如果显得太文质彬彬了，就根本无法在那个圈子里立足，他不得不如此。 但这并不是说，徐天佑表现出来的癫狂就完全是装出来的，他只不过是把自己本性的另一面彻底释放，并且强化了一番而已。 “我说粉丝仔，请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出去了，只不过一个人出去容易，两个人，很难！” “偶像哥，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出去？放不下偶像嫂吗？海鲜也不能天天吃啊！” …… “不是因为她”，安小海摇了摇头：“有人要找我家里人麻烦。” “谁呀？就是你弄死的那个沙雕的家里人？” “不是，那个麻烦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解决了。是刘俊的两个兄弟，他被人捅伤了腰子，这辈子算是毁了，没想到他赖在我头上了。” “这本来就是你干的啊！” “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安小海眉头一皱。难道杨远兵没按照约定拖延半个月，这么快就把消息放出去了？ “很好猜的好不好？那几个人里面除了你，还会是谁？还有啊，那个王步来已经开始在外面接生意了，说是已经得到了真传，专捅人腰子。” …… “那他的嫌疑更大，你别赖我头上！”，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 安小海并不怕同监舍的人怎么说，那监舍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如果有人向他们打听，他们自然会把事推到别人身上，所以他们的话作不了准。 杨远兵说放出消息，指的是官方人员私下里透露出消息，刘俊的兄弟们可以以此为依据，找安小海及其家里人的麻烦。 混黑道的人，会在意这些吗？答案是大部分人会在意。 只要是一个世界，就要有规则和体系，否则世界就会崩坏。黑暗世界的人，穷凶极恶，不守规矩，但他们不守的规矩，是阳光世界的规矩，黑暗世界的规矩他们还是要遵守的。 如果黑暗世界的人自己都不遵守他们那个世界的规矩，那么不需要警察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把这个世界玩崩溃了。 就像在监狱里，监狱是一个特殊的世界，这里也有属于这里的规矩，强如徐天佑，也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 在监狱里，徐天佑也没少被人揍，但他也从来没有说过，等他出去以后要去找这帮人家里人的麻烦。充其量只会说，等你出去后，老子弄死你。 这就是规则。 不过这段时间安小海也想通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刘俊的两个兄弟是烂仔，这种人是上不了台面的，甚至算不上是黑暗世界的人，他们大概率会去骚扰自己的家里人。 这两个麻烦必须解决掉。 “当然只可能是你，我了解过那些人了，只有你才会下这个手，我说，刘俊就是胡海空派去对付你的人对不对？” “呵呵！” 安小海呵呵一笑，心中警铃大作，徐天佑身处这种境地，居然还对自己的事如此关心，这正常吗？ “究竟为什么，徐天佑对我会如此感兴趣？” “行了，不开玩笑了，你说说计划吧。 我觉得，我一个人出去就可以了，你别动，反正你判的时间不长。你家里的那点事儿就不是个事儿，我帮你摆平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安小海看了徐天佑一眼，这家伙正在用毛巾擦拭身体，样子看上去十分正常。 这就很不对！ 早就有过结论了，徐天佑看上去越正常，他嘴里说的就越有可能是个笑话！ “偶像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但很抱歉，我不是那种人！” 行了，这下正常了…… “不过说真的，偶像哥，以后请不要叫我粉丝仔了，听着像粉仔，很晦气！” 尼玛，你不就是粉仔吗？还是粉仔头子！ “偶像哥，你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粉仔是最没地位的。” 靠，原来是阶层不对！ “你叫我偶像哥，我当然叫你粉丝仔，关我屁事！” “行，我的错！”，徐天佑举手投降：“那我以后不叫你偶像哥了，就叫名字怎么样？小海？” “当然行，那我以后怎么称呼您？叫你天哥还是叫癫佬？” “叫我天佑吧。” 安小海又看了徐天佑一眼，今天的他越来越不正常了。同舍的胡建明曾私下里提醒过安小海，徐天佑是很讨厌别人叫他名字的。 安小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既然徐天佑自己说叫他的名字，那就叫名字吧。 “好的，天佑。” “呵呵，好的，小海！”，徐天佑扔掉了手中的毛巾，对着安小海扬了扬眉毛，来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时间，安小海有些恍惚。 面前这个少年，仿佛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毒枭，而是校园里的同学，而这狭小阴暗的房间也不是监舍，而是大学宿舍。 “都说了，你不要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 生命如此短暂，就不能让美好保持得久一点么？特么的！ -------- 晚上8点半，胡建明和杨波还没有回来。机会难得，安小海也没有去阅览室，而是半躺在床上闭目思考。 徐天佑很安静，没有打扰他。 在安小海的计划里，想要让从这座监狱走出去，一共有三个难点：形象、时机、钥匙。 形象当然最好是狱警，狱警跟犯人一样，在监狱中都是最正常的存在，最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以徐天佑的底子，让他演一个年轻狱警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头发和警服。 假发已经在弄了，这是徐天佑自己负责的部分，安小海没有过问，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徐天佑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警服在三个地方有。 第一个地方当然是狱警身上穿着的；第二个地方是监区里的狱警办公室，那里或许会有警服；第三个地方是监狱里的狱警宿舍。 想要从狱警身上扒警服有点不现实，风险太大，简直是在作死，安小海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那么想要搞到警服，就只有办公室和狱警宿舍了。 办公室不大可能，白天就算能溜进去了，也有很大的概率会撞上警员，而且即便是拿到了警服也没地方藏； 晚上就更不可能了，想要出监舍门都很困难，而且一到晚上，监狱的安防等级明显是会提高一个级别的。 因此，要拿到警服就只剩下一个地方，那就是监狱内的狱警宿舍。要到达那里需要穿过两道门，这两道门虽然没有人看守，但都是上了锁的。 所以问题来到了钥匙上。 安小海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在其他人看来，想要在不引起监狱任何警惕的状态下，拿到监狱四道铁门的钥匙，这简直难如登天。 可对于安小海来说，易如反掌！ ------------ 第033章 刻意与无意之间 阅览室中 安小海趁着田巧明外出打饭的时机，在一张打印纸上画下了6枚钥匙的图形，其中5枚钥匙，应该属于监狱的那5道门，另一枚钥匙是狱警宿舍钥匙。 监狱的大门虽然一直有人看守，但在大门的不远处还有一扇小铁门，监狱中的一些干部是有这扇小铁门的钥匙的，比如杨远兵。 只要安小海看过的东西，他就能记住个大概，更何况这么多天来，安小海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狱警们挂在腰间的钥匙。 这些钥匙串往往是一大把钥匙混在一起，但要判断哪些是用来开监区里的门的却很简单，只要看哪几片是相同的就可以了。 狱警们身上都有的钥匙，必然就是属于这座监狱的。安小海很快就找出了四座铁门的钥匙，只是不知道它们的顺序而已。 至于那把狱警宿舍的钥匙，正是邱鹏的，说要把他装进去，那就必须装进去！ 也不知道当邱鹏发现，徐天佑是穿着他的警服大摇大摆的走出第一监狱时，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邱鹏将这情况上报，他就一定没好果子吃，但如果他隐瞒不报，呵呵，安小海敢保证，这将会是他噩梦的开始！ 至于那个叫陈永强的临时工，不着急，小人物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他！ 更何况，邱鹏如此明目张胆的害安小海，肯定是受那背后黑手的指使的，以他的身份，以及他的行为作风，他知道的情况必然不会少。 邱鹏很有可能是日后安小海找出幕后黑手的一个突破口。 “怎么样？今天的进展如何？”，田巧光一边飞快的扒着饭一边问道，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挺顺利的。对了，那张电路设计图，我已经思考得差不多了，再有两三天时间应该能修改好。 修改过后能解决会误报的缺陷，还补上了一些可能被破解、盗刷的漏洞。但是小问题还是有一些的，想要彻底解决所有问题，就还需要一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真的？太好了！” 田巧光兴奋的放下了手中的饭盒，跑到桌子边对着那张硕大的电路图看了起来，虽然他看不懂，但看着安小海在上面做的密密麻麻的标注，就很心安。 田巧光并没有明确告诉安小海电路图存在的问题，这是他的一点小心思。 而安小海刚刚说的两个问题，正是田巧明最头痛的两个问题。安小海说到点子上了，这说明他是真的非常厉害。 “可以了，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其它的问题不着急的！一会儿我先把这个给人家送过去，剩下的问题咱们慢慢解决。” 田巧光有些迫不及待的，小心翼翼的将电路图折叠好后，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大哥田巧明曾跟他说过，如果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巧语公司将拿到一个超级大单，这个超级大单不但能解决公司未来两三年的生存问题，还很有可能会让公司从此迈上一个新台阶。 这张图对于田巧明，以及整个巧语电子设备有限公公司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没想到还真被安小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解决了。 “谢谢！太谢谢了，这下解决了他们公司的大问题了。放心吧，这图一旦测试通过，报酬方面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田巧光兴奋的说道，甚至还亲昵的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 安小海微笑不语。 田巧光这个人虽然略显功利，但已经算得上是相当淳朴善良了。 想想肖申克的救赎里，典狱长为了长期利用安迪，不断拒绝他合理的假释要求，甚至为了掩盖真相让人杀死知道真凶的汤米，为的就是把安迪控制在监狱里，一直为他所用。 两相对比之下，田巧光已经显得过分单纯了。 就在这时，阅览室的门被有些粗鲁的推开，一名穿着花衬衫，夹着公文包的干瘦中年人走了进来，双方对视之下，一时间都有些呆住了。 “嘿嘿，你是管理阅览室的小田吧？来来，抽烟！” 来人先反应了过来，满脸堆笑的凑过来递上香烟，是5块钱一包的宝路，红港人很流行抽这个，他手腕上的力士金表能把狗眼闪瞎。 “对不起，我不抽烟，您有什么事吗？”，田巧光拒绝了，脸上微不可察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这不刚从监狱长办公室出来，看到这里有一个阅览室，挺好奇的，所以就进来看看。 你们的工作也够清苦的，这大热天的，办公室里连个空调都没有，真是的！” 那人一边自己点了根烟，一边扇着他的花衬衫说道。虽然是南方，但这都快11月底了，天气已经很凉了，这人还拿空调说事，显然是在刻意显摆。 “小田，你还真是平易近人啊，居然会跟犯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啧啧，听说你在忙一个大项目，年轻人了不得啊，有前途！” 这下安小海知道田巧光为什么厌恶这个人了，这人说话确实是非常讨厌。 “我确实正带领监狱中的犯人们进行一个信息化项目，只是个很小的项目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安小海没想到的是，田巧光不但答了话，言语间居然还有一些解释的意味。 “可算不得小项目了，我刚才听监狱长打电话向上面汇报了，说是只要这个项目完成了，就可以算是第一监狱一个先进典型！ 前途无量啊小伙子！” 这人三句话不离监狱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什么人了。 深海市第一监狱两个监狱长，一个叫王涛，一个叫黄涛，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这人的关系是哪一涛。 田巧光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应付着这人，这人直到把烟抽完，才满脸堆笑的离开了，样子看着很谦逊，却无处不透露着傲慢。 “呼，终于走了！”，田巧光送走了这人回到座位上时，也是吐出了好大一口气。 “这人谁呀？”，安小海开口问道。 想要引起人的共鸣，首先要与人共情。安小海既然察觉到了田巧光心中的厌恶，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人姓方，都管他叫方总，听说路子挺野的。咱们监狱做的预制板单子就是他的，据说他跟上面很有些关系。 当然，他那活儿钱给的不少，也是通过正规渠道进来的。” 果然，田巧光毫不隐讳的吐槽了出来，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田巧光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我只是觉得他挺张扬的。” “谁说不是？你是没见过他那个儿子小方总，上次我在街上碰巧见到他俩，那小子才十八九岁…… 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你早点休息吧，编程的事儿咱们慢慢来，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好的，谢谢田警官。田警官，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你说。” “和上面的人有关系，不是应该越低调越好吗？为什么刚才那个人会如此张扬？”，安小海是真的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安小海并不缺书本上的知识，欠缺的恰恰是这些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那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应该就是政府体系的，安小海很渴望能多了解这个体系。 “这个啊……”，田巧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安小海的问题居然是这个，不过他想了想后还是给出了答案。 “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吗？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个方总，很显然对咱们监狱抱有很大的期待，所以他才会通过这种方式向所有人表明他与监狱管理层的关系。 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了他跟管理层关系良好，在日后的各种工作中，就会顾及到这层关系，从而让他想做的事情能进展的更顺利。” “但是他这样做不会给监狱长拉仇恨吗？监狱长能让他这么干？” “拉仇恨…”，田巧光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拉不了多大仇恨的，而且跟他有关系的那位很可能是巴不得他这么干。” “这又是为什么？” “很简单，测试！”，田巧光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单位就是一个小型的世界，里面什么类型的人都有。 领导也需要知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而这个方总，就是一剂最好的试剂。” “我还是不是很明白。” “很简单的，看大家的反应就好。 方总狐假虎威到处乱窜，下面的人必然就会有各种反应。 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会当面顶回去；有的当面满脸堆笑，背地里议论纷纷；有的会到处告状，甚至向上面反映；当然也会有人想要通过巴结此人，向领导靠拢。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性格和立场就会在领导的眼中暴露无遗，这是领导最愿意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那领导不怕他给自己惹麻烦吗？”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没麻烦，就这么着了；如果真的惹到麻烦了，就跟他撇清关系就是了，反正受损失的不是领导。 至于方总，他一点都不傻，反而是一个聪明人，而且是一个做脏活累活的聪明人。 从这些事里我们也能大致判断出来，这个方总跟监狱的领导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只能说到这里了，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田警官真厉害。” “呵呵！”，田巧光的笑容明显有些苦涩：“为了生活而已，大家都不容易。行了，你赶紧吃吧，今天早点休息。” 安小海知道田巧光这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看样子托付他让自己修改电路图的人，跟田巧光的关系非常亲密，很可能是至亲。 安小海加快了吃饭速度，同时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个方总的形象。 果然，刻意去找的东西，往往是找不到的，天下万物的来和去，都有它的时间！ ------------ 第034章 反目成仇 “小海，这真是监狱门钥匙？！”，徐天佑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眼睛瞪得老大，表现出一种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状态。 “准确的说这不是监狱门钥匙，只是钥匙的图形。” “这也牛逼大发了！”，徐天佑捂着额头说道，显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就不怕我随便画张图忽悠你？”，看着徐天佑的样子，安小海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嘿嘿，你不会害我的！”，徐天佑嘿嘿一笑，将纸条折好，小心藏了起来。 “小海，除了钥匙、假发，其他东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花衬衫和大金表，这是想让我演个啥？小混混还是暴发户？” “什么小混混暴发户…老总，演老总！准确的说，是老总的混账儿子。 这次你一共要演两个人，混账儿子和狱警。我觉得混账儿子好办，对你来说没难度，要演得像狱警，可能还得培训一下。” “你这话听着怪怪的，像是在骂人！” 徐天佑的心情很不错，把安小海往里面挤了挤说道。 “行了，不开玩笑了，时间很紧，我们现在就开始！”，安小海一骨碌坐了起来。 “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你没有理解错，咱们确实是在拼命。起来吧，时间很紧，只有不到10天了。” 狱警，要么是警校、或者相关院校毕业的，要么是部队转业过来的，田巧光算是一个特例。 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军人的影子，要想显得自然，就必须让徐天佑身上也存在这些影子，这样的味道越浓重，徐天佑混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徐天佑虽然在哀嚎，可身体很诚实，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已经站了起来。 “好了，时间很紧，我们从站姿开始。站直了，腰板挺直，挺胸抬头！对，就是这样，脚后跟要靠拢…” 安小海开始训练徐天佑，徐天佑很聪明，几乎一教就会。安小海心中有些感慨，如果徐天佑的老爸不是海佛爷，他说不定能拥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感慨的了，即使是天胡开局，人生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要经历一些风浪的，安小海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小海，你在大学里学的就是这些吗？”，徐天佑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袋底下问道。 胡建明和杨波马上就要回来了，两人自然也停止了训练。 “当然不止这些，我念的大学是有军方背景的学校，不过在普通大学，大一开学前基本上也是要进行军训的。你问这些干什么？想上大学啊。” “哈哈，被你猜到了，等大爷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去大学里转转。” “我明白了，你不是想去大学转，你是想去看妹子！” “哈哈，被你识破了！” “别哈哈了，你确定东西都能提前准备好吗？” “当然能准备好，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不如操心一下，等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在这里该怎么混吧？” “我？我无所谓的，总有办法的。” “要不我放出话去，就说你是我的人，我罩着你，谁敢动你我就弄死谁，怎么样？” “谢谢了！算了。” “看不起我？怕我罩不住？” “当然不是，你徐大少爷天下无敌，很厉害的！不过你越厉害，你的敌人就越厉害。我怕你前脚宣布我是你的人，后脚我就凉透了。 你别忘了，我还得跟鬼六他们这些人相处好几年呢。” “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我又欠了你的了，欠的还是一条命。” “你别在这里发骚了，出去了以后才算，不过，为什么要说又？” “这你别管，反正人情是越欠越多了！ 我徐天佑最讨厌欠人人情了，我倒是有个办法，既可以保护你，又可以让我的敌人不针对你，不过这个办法可能得让你付出些代价。” “什么代价？”，安小海警惕起来。 徐天佑起身跳下床，不怀好意的狞笑着，将双手的关节捏得啪啪作响。安小海立即明白了徐天佑的用意，但明白归明白，挨打还是挺疼的！ “能不能不动手？” “当然不能，咱们不动手，说出去谁信？” “那可不可以不打脸？” “不打脸的话，谁能看得出来？” “我丢你啊！” “好小子，居然敢骂大爷我，看招！” 一瞬间，232号房爆发出了激烈的打斗声和叫骂声，其它监舍的犯人们听到动静立即鼓噪了起来。 监狱中几乎没有任何娱乐，碰上这种事情，自然值得犯人们大肆庆贺一番。 狱警很快出现，当他们将扭打成一团的安小海和徐天佑拉开时，两人满脸都是血，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安小海的肩头还有一排清晰的牙印。 徐天佑稍微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徐天佑是真的下手很重，安小海被打得火气上来了，自然也就狠狠的给予了反击。 两人如愿以偿，去医务室做了简单的检查和包扎后，一同喜提禁闭三天。 禁闭算是非常严重的惩罚了，许多犯人宁愿加刑，甚至自残都不愿意被关禁闭。但关禁闭对于安小海来说，却可以说得上是在监狱中，一种难能可贵的享受。 在狭小幽暗的禁闭室，不用承受任何人的目光，也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一日三餐都是由牢房门上的小窗口递进来的，吃完了又会有人收走，半点交流的机会都不会给。 禁闭室，就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安小海只要眼睛一闭，这座孤岛立即就变成了一个光影绚烂的世界。在这里，安小海犹如世界的主宰！ 人们都说人最难忍受的便是孤独，可当你的内心世界足够丰富时，就没了孤独的容身之处。 三天飞快过去，仿佛只是一眨眼。 当安小海走出禁闭室时，徐天佑刚好也跨出禁闭室的大门，两人的目光交汇了那么一刹那，很快便移开了。 安小海镇定自若，这一点徐天佑早就想到了，可安小海却很意外，徐天佑的状态居然也十分不错，并没有那种禁闭过后失魂落魄感。 押送两人的狱警当然也感觉到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的将两人送回了232。 232中，胡建明和杨波都在，两人都没有说话。 杨波是懒得说话，胡建明是不敢吱声，毕竟胡建明是跑毒的，徐天佑对于他来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威慑力太大。 演戏当然要演全套，安小海和徐天佑从此开启了冷战状态，当着任何人的面，两人除了互相仇视外，再也没了任何交流。 这件事自然很快就传遍了A区。 安小海敏锐的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恶意目光明显少了很多，看样子徐天佑在这里的仇家还真不少！ 总算是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不过仍不能大意，毕竟安小海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来自于这些囚犯。 对于安小海来说，与徐天佑反目成仇还有一个隐藏的好处，那个躲藏在暗中的敌人，如果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会对他暂缓下手。 毕竟谁都知道徐天佑的背景非常复杂，安小海惹上了他，以后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样一来，就没必要急着动手了。 既可以达到目的，又可以避免风险，何乐而不为？ “但愿如此吧……”，安小海扭头看了看挂在饭堂墙上的日历，马上就要到12月了。 再过一个月，1993年就过去了。 ------------ 第035章 行动开始 警服、钥匙、时机，警服和钥匙算是有解决的方式了，如今只差时机了。 对于徐天佑来说，合适的时机指的当然是狱警们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而对于安小海来说，合适的时机则是邱鹏负责监区巡逻的时候。 比如说明天就是一个好时机。 11月26日，在其他人看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但在安小海的眼中，这个日子却有着非常多的内涵。 比如说，1095年的11月26日，教皇乌尔班二世在克勒芒号召十字军东征； 1832年的11月26日，世界上第一辆有轨马车在纽约市投入使用； 1922年的11月26日，法老王图坦卡蒙的墓对外开放 …… 类似的东西，在安小海的脑子里存着不少，以往，安小海对这种乱入且无用的知识很头疼，可如今安小海不这么想了。 这些东西居然让安小海，有了一种身处历史长河中的奇异感觉！ “小海，明日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此时此刻，我好想吟诗一首！”，徐天佑又开始发癫了。 我特么…… “你这是什么屁话？三年后我就出去了，你说的我好像要关一辈子似的！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抓紧时间把重点再跟我复述一遍。” “不必了吧，我都记住了！” “非常有必要，再复述一遍，不能漏掉任何细节！任何细节都可能导致失败。” “好的，遵命，我的安大哥！”，徐天佑无奈，只能开始复述安小海告诉他的所有行动细节。 这天自由活动的时间，胡建明和杨波又不在，这给了两人难能可贵的练习时间。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有可能，胡建明和杨波两人就会找各种理由不待在监舍中，也不知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这样正好，刚好方便安小海和徐天佑交流，唯一不好的是，两人除了交流以外，还必须经常性的互相伤害。 听着徐天佑的复述，安小海表面平静，内心却犹如大海在翻涌。 徐天佑的理解能力和逻辑能力堪称一流，这样的人就算放在国防科大，应该也能混成最优秀的那一批。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那海佛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忍心将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送上绝路。 “好了，我复述完了，有错漏吗？” “没有，但是，请再来一遍。” …… 胡建明和杨波返回监舍时，监舍中的火药味丝毫未减，安小海和徐天佑的脸上又多些新伤痕，只是看上去不算严重，显然这两人是又动过手了。 胡建明和杨波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声不响的爬上了自己的床。 由于房间比较小，232是上下铺，胡建明和杨波自然是占了下铺，安小海睡的是上铺。 徐天佑来了后，胡建明把自己的铺位让给了他。因此，徐天佑睡的是胡建明的铺位，安小海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他。 脸上火辣辣的疼，安小海活动了一下下巴。徐天佑是故意的，说好了不打脸，他偏偏尽往脸上来。 安小海忍不住扭头看了徐天佑一眼，徐天佑也在直勾勾的看着他，见安小海扭头看他，徐天佑夸张的笑着，对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这符合徐天佑的人设，他越是对你笑眯眯的，就越危险。 安小海又看了看对面的胡建明，果然，胡建明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徐天佑越狱的计划，安小海在脑海中已经推演过无数遍了，应该是行得通的。想到徐天佑明天就要离开了，安小海心中居然有了一丝不舍。 安小海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座冰冷而残酷的监狱中，一个在外人眼中行为乖张的，毒枭的儿子，却给了自己最大的温暖。 这事儿本身就挺讽刺的！ -------- 11月26日如约而至，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了今日的不同。 起床、洗漱、操练、上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临近午饭时，田巧光来厂房找了安小海，说是让他在中午吃饭时去阅览室处理一些电脑程序问题。 田巧光的神情比较激动，看样子那张设计图达到了它该有的效果，他让安小海去阅览室不是去处理电脑程序问题的，肯定是说设计图的事儿。 对于设计图的成果，安小海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成功是一定的，不成功才是意外。不过安小海却没有答应田巧光，只是说晚上自由活动的时间再去。 今天中午，安小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田巧光没有坚持，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对安小海的印象已经悄然发生了许多改变，在他看来，安小海算得上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了。 大多数人尊重地位、尊重金钱，离名利场有一定距离的人，才会尊重能力。 等待是极其难熬的，一个上午漫长得犹如一个世纪。安小海有些唏嘘，真不知道徐天佑这个上午又是如何度过的。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安小海等人在狱警的押解下来到了食堂，胡建明和杨波已经在吃饭了，徐天佑不在！ 安小海心中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徐天佑不在，说明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安小海不声不响的排队打好饭，很自然的坐到了胡建明他们那一桌。这时，安小海察觉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 安小海抬头一看，正是邱鹏。 今天邱鹏当班，负责在监区巡逻，想到邱鹏马上就要面对的一切，安小海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邱鹏显然是愣了愣，在以往，安小海对他的恨意是毫不隐藏的，今天居然会对他微笑，这是什么鬼？！ 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一个刚刚打好饭的犯人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在他摔倒之时，手中的餐盘飞了出去，刚好砸在了邱鹏身上，饭菜兜头砸了邱鹏满脸。 “对不起管教！对不起管导！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犯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边解释一边就想上前帮邱鹏处理，却被邱鹏身边的另一名警员拉开了。 邱鹏难受至极，饭菜虽然不烫，但犯人打的菜是有辣椒的，辛辣刺激得邱鹏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犯人还在一个劲儿的道歉，邱鹏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挥了挥手让同事去处理他，自己则是向卫生间冲了过去，他要赶紧去洗洗眼睛。 “都是人才啊……” 看完这一切的安小海开始吃饭，心中越发感慨。 那个跌倒的犯人当然不是无意的，那是徐天佑安排的，没想到这家伙的演技也堪称影帝，简直甩了后世的小鲜肉们几十条街！ 等了10来分钟后，犯错的犯人被带走了，邱鹏仍然没有出现。 看样子计划的第2步已经成功了。 “徐天佑啊，现在就看你的了……”，安小海呼出一口气想道。 与此同时 徐天佑已经掰开了工房厕所窗户上的那条被磨得差不多的钢筋。 “特么的，就不能多磨一点？搞得老子差点没掰开！” 徐天佑小心翼翼的放下钢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爬到高处，有些气急败坏的从剩下的钢筋之间挤了出去。 ------------ 第036章 两道铁门 工房厕所外面原本是一览无余的，但现在堆了些建筑材料，刚好为徐天佑提供了藏身之所。 徐天佑飞快的脱掉了身上的囚服，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金色闪光夹克、花衬衫、大金表以及金色假发。 “这特么的是不是太招摇了……”，徐天佑能想象自己现在的形象。 顾不得去想这么多了，徐天佑找出墨镜戴上，深吸一口气，按照安小海所说，大模大样的从藏身之处转了出来。 外面的场面稍显混乱，两台水泥搅拌车隆隆作响，正在将搅拌好的水泥砂浆灌注到扎好的钢筋模具中，有十几二十名犯人在一旁劳作，几个角落还有几名狱警在监视着。 徐天佑的样子非常打眼，他一出现就被很多人注意到了。 很多外面来的工人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点头哈腰的对他打招呼，徐天佑按照安小海的指示，没有任何回应，趾高气扬的。 前面站着一名狱警，徐天佑心中十分紧张，但还是嬉皮笑脸的掏出宝路烟递了上去。狱警没有去接烟，而是对他挥了挥手，让他尽快离开这里。 徐天佑此时当然不敢作死，立即收好烟笑眯眯的离开了。 “特么的，还真管用！” 徐天佑一边吊儿郎当的往指定地点走，心里一边想道。真不知道安小海是怎么琢磨出这个计划来的，关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信息的…… 到达指定地点后，徐天佑停了下来。 这里刚好是监区铁门附近，非常空旷，几乎所有警戒哨都可以看到这里。离这里最近的两个警戒哨上面的狱警，显然注意到了徐天佑，并且已经转过身来对着这边了。 徐天佑的腿有些软，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怂！ 于是，徐天佑便按照安小海说的，继续嬉皮笑脸的对着警戒哨上面的狱警挥手致意，警戒哨上面的狱警也在对徐天佑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那里。 徐天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继续嬉皮笑脸，假装搞不懂对方的意思。警戒哨上的狱警当然不会放任不管，有一名狱警已经准备下来了。 徐天佑只能硬挺着，时间真的很难熬！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匆匆从监区内部走了出来，徐天佑立即眼神一亮，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邱队长，您是邱队长吧？我是小方啊，方总的儿子，咱们见过的，您还记得我吧？”，徐天佑一边问候，一边热情的递上了烟。 鬼才记得你！ 邱鹏很烦躁，眼睛实在是太难受了，以至于他看徐天佑都没能看得太清楚，只看到这小子染了一头扎眼的金毛。 不过邱鹏是知道这个小方总，他老爸大方总跟黄监狱长关系不错，听说是在外面做不良资产打包的，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这样的人不好得罪。 邱鹏接过了烟，但是却没有点燃，只是揣进了兜里。这人情算是接了，现在不方便抽烟。 “小方总，找我什么事？我现在有点不方便，你看到了，我得回去换身衣服。” “我找邱队长当然是有好事商量了！是监狱长指点我的找您的，嘿嘿！邱队长您这是怎么了？”，徐天佑心里暗爽，那小子干的不错，等他出去了会有他的好处的。 “有个犯人毛手毛脚的，把饭菜弄到我身上了，我得回宿舍洗把脸，顺便换身衣服”，邱鹏耐着性子解释道。 对于邱队长这个叫法，邱鹏还是很受用的。 邱鹏要提队长这件事，只是刚刚在内部工作会议上通过，知道的人并不多。这金毛居然连这事儿都知道，看样子他们确实是跟黄监狱长关系不浅。 这实际上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安小海让徐天佑管邱鹏叫队长，仅仅就是为了叫得好听一些，这跟生意场上人均老总是一个道理，哪知道歪打正着。 至于邱鹏会不会上他们设计好的圈套，安小海判断他大概率是会的。 邱鹏是个黑警，对于这样的人，跟他谈利益就是了。 就冲着方总和监狱长的关系，邱鹏应该就不会拒绝徐天佑，甚至他很可能跟方总身后的那个监狱长就是一条线上的。 “太不小心了，这犯人一定要好好惩罚！不过邱队长，咱的事儿还挺着急的，必须马上商量一下，主要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而且一次就可以赚这个数！您看……” 徐天佑用手随便比了个数字，邱鹏勉强看清楚了，是个8字。 “8000还是8万？…方总这么大个老总，总不至于为了8000块钱这么急切的跑这来找我吧？应该至少是8万！……” 邱鹏心中转过了一堆念头，眼前这个金毛小子，突然变得有些顺眼了起来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现在真的不方便，要不等我去宿舍处理一下再说吧，我得冲个凉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邱鹏指了指身上的痕迹说道，他衣服上沾染的汤水并不多，只是脸上头发上弄的都是，尤其是眼睛，仍然十分难受。 “不用找地方了，我的邱队长，就去您的宿舍吧，那里反正没别人。这事儿宜快不宜迟，对方还在等着我回话呢，我怕耽误的时间长了会出岔子。” 邱鹏有了一丝迟疑。 监狱警员宿舍是不太方便外人去的，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人家是黄监狱长的关系，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怕，就是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事，居然这么着急。 “那行，只要小方总不嫌弃就行！跟我来吧。” 邱鹏一边说着已经在向铁门走了过去。 徐天佑连忙笑呵呵的跟了上去，他的一颗心都快飞出嗓子眼儿了。一切正如安小海所料，顺利得显得有些不真实了。 不过这是好事！ 徐天佑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藏在夹克里的匕首，匕首冰凉而坚硬的触感让徐天佑安心不少。 这是徐天佑最后的保障了，万一一会儿邱鹏发现了什么异样，那就用这把匕首结果了他，然后再换上他的衣服逃出去。 “对，就这么干！” 徐天佑用余光瞄了一眼几处警戒哨，自然一切正常，自从他和邱鹏对上话，警戒哨就对他不再理会了。 邱鹏接连打开了监区的两道铁门，他开门的时候，徐天佑刻意留意了他究竟用的是哪两把钥匙。 安小海特意交代过，这是一定要留意的。如果在众目睽睽下一把钥匙一把钥匙的去试，大概率会引起怀疑。 徐天佑深以为然，果然细节决定成败！ 这几天，徐天佑已经把那这些钥匙玩得烂熟，当然知道邱鹏用过的究竟是哪两把钥匙，剩下的三把钥匙，有一把安小海确定是开最外面的小门的。 那么剩下的两把钥匙对应最后两道铁门，就是2选1了，用错一次钥匙很正常，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小海啊小海，你真的是太神了！” 顺利的走出两道铁门后，徐天佑的心里如此感慨道。 ------------ 第037章 成功逃脱 接下来的一切就更顺利了，邱鹏将徐天佑领到宿舍后，说了一声就立即去冲凉了，甚至连茶都没来得及给徐天佑泡。 当洗手间的水声响起，徐天佑立即开始了行动。 邱鹏一方面不会太放心，另一方面也是急着要聊赚钱的事，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完凉，留给徐天佑的时间绝不会太多。 徐天佑飞快的换上了邱鹏脱下来的警服，脏一点就脏一点吧，隔远了根本看不清楚。 换好衣服和另一顶假发，徐天佑又在房间里找了个公文包夹在了腋下，然后便轻轻打开房门闪了出去。 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人。 徐天佑调整好呼吸，用他在暗中训练了好几天的步伐向宿舍楼外走去。 此时此刻，徐天佑对安小海已经是五体投地，剩下的就按照两人对了无数次的脚本去做就行了。 警戒哨上的狱警注意到了徐天佑从宿舍楼里出来，但却没有引起他们的警惕。 这个年轻警员虽然非常面生，但一看就知道是刚刚过来实习的，走路还有很浓重的军姿味道，看样子在警校里是属于成绩不错的那一类。 徐天佑的运气很好，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赢下了百分之百！第1把钥匙就蒙对了，徐天佑顺利的打开了第3道铁门。 关上铁门，徐天佑走在长长的铁丝网通道中。 此刻的徐天佑心情反而格外平静，是那种紧张过头的平静，他的脸色是煞白的，只是隔远了很难发现，人们只会觉得这个年轻人严肃得有些过分。 在打开第4道铁门的同时，徐天佑就已经观察好了小门的位置。 出了第4道铁门，徐天佑径直就向小门走了过去，路过大门时，徐天佑还对看守大门的狱警微微点头示意。 看守大门的狱警也没有察觉到异样，甚至还点头回礼，唯独传达室中的韦春光皱起了眉头。 这个年轻人太面生了，韦春光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他。 “难道是哪位领导叫过来办事的？否则他不应该有小门的钥匙啊…不过这领导有点不像话了，监狱小门的钥匙怎么能交给外人使用？……” 韦春光想拦住这年轻人问一问，可就这一犹豫之间，徐天佑已经顺利打开小门走出了监狱。 韦春光仔细想了想也就没再去深究了。 韦春光的年纪不小了，再过一两年就可以顺利退休，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给领导找不自在。 “算了，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守大门的下场，何苦来哉啊！……”，韦春光如此想着。 与此同时，狱警宿舍中。 邱鹏手里抓着徐天佑换下来的衣服，浑身都是冷汗，刚刚冲的凉又白冲了。 看着眼前这身衣服，以及自己丢失的警服和夹包，邱鹏哪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是有人跑出去了，而且是穿着他的警服，夹着他的夹包，堂而皇之的出去的！ “枪！我的枪！” 想到这里，邱鹏再次惊出一身冷汗，扔掉衣服手忙脚乱的打开了放枪的抽屉。 还好，枪还在！ 邱鹏的衣服又被冷汗浸湿了一遍，整个人虚脱般瘫软在了沙发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邱鹏心乱如麻。 找人对付安小海的事让他给办砸了，上面虽然对他很不满意，但念在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办了这事儿，还是给了他一个提小队长的机会。 但这件事如果捅出去，一切就全都完了！ 难道要隐瞒下来？瞒得住吗？也许能瞒住…… 邱鹏心中生出一丝希望，就像溺水的人在慌乱中抓住了一把稻草，邱鹏的心思终于开始转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充满了诡异！ 那个越狱的犯人是装作小方总跟自己套近乎，问题是监狱中的犯人是怎么知道小方总这个人的？又是怎么会刚好找上自己的？他怎么能确定自己会把他带到宿舍里来？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怎么走到监区门口的？他那身装扮又究竟是哪里来的？！…… 一个一个的问题出现在邱鹏的脑海中，邱鹏再次心乱如麻！ 冷静了好半天后，邱鹏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这个越狱的犯人对监狱、对自己能如此了解，很有可能背后是有人指点的。 那这个指点他的人又是谁？肯定是监狱里的人没跑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件事就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至少那个指点的人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这兴许是件好事！ 邱鹏的心中又升起希望，那个指点犯人逃跑的人，肯定也会料到自己能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人肯定也是不希望自己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这样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这个人抓住了我的把柄，可我何尝不是也抓住了他的把柄……也许能相安无事的……”，邱鹏如此想到。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倾向的猜测，此时的邱鹏正是如此。 安小海实际上是有失算之处的，他担心邱鹏发现后会立即示警，这样徐天佑逃出去的可能性就渺茫了许多。 但是，邱鹏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将这件事捅出去的想法，或许有，也只是那么一刹那！ 从头到尾，邱鹏主要想的就是怎么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以及隐瞒下来后的利弊。 邱鹏强行镇定下来，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 没有问题，自己暂时没有危险，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与越狱事件无关，那么暂时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至少没有人手上会有有力的证据！ 那个丢失的夹包中并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没人能证明那个夹包就是属于他的。 至于那个小方总，随他去吧！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与他在回宿舍区的路上聊了几句，然后他就自己离开了，这个麻烦就留给黄监狱长去收拾吧，谁叫方总一家是他的关系！ 至于如何对付那个躲在暗中搞事情的人，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对，就这么办！”，邱鹏打定了主意。 那么现在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两个了：一是跑掉的犯人究竟是谁，第二就是要赶紧处理掉那人遗留在这里的东西。 邱鹏慌里慌张的将徐天佑丢在自己宿舍中的东西塞进了一个背包，又仔细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又一次瘫倒在沙发上。 而直到这时，监狱中终于响起了警报声。 ------------ 第038章 余波不平 一座监狱，往往在设计上不会有太大漏洞，真正的漏洞，在人心上。 逃掉了两名犯人，其中一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徐天佑！ 这件事深海市第一监狱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一时间，深海市监狱系统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整个深海市几乎所有警力都被撒了出去，明卡暗哨都设了不下百处，誓要将徐天佑两人抓捕归案，只是由于案件的特殊性，这件事并没有公之于众。 毕竟徐天佑太过于危险，让群众参与进来，太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损失。 逃脱的另一个犯人名叫罗辑，罗辑就是那个磨断卫生间铁窗钢筋的人。 罗辑本来应该是在两天后越狱，他可能是返回厕所磨钢筋时，发现钢筋已经被人掰断了。 这意味着，罗辑的秘密已经被人发现，并且这个人已经利用磨断的钢筋逃了出去。既然事情很快要瞒不住了，罗辑情急之下只能立即实施了越狱。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上了徐天佑的运气，罗辑这次越狱居然成功了，他并没有被工人们发现并扭送到派出所，而是跟徐天佑一样彻底消失了。 安小海推测，罗辑应该是在半路找机会下了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徐天佑成功的出去了。 安小海不知道这件事，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又会对这个城市造成什么影响？不过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作为与徐天佑朝夕相处的狱友，232剩下的三个人自然是受到了最严厉的盘问。包括安小海在内的三人一问三不知，监狱拿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安小海与徐天佑的冲突几乎人人都知道，他的嫌疑反而不大，调查者普遍认为，徐天佑与罗辑两人策划了这次越狱，并且是一起实施并逃离的。 罗辑本身就是一个粉仔，按徐天佑的说法，就是在贩毒界处于食物链底端的那种人。在外人看来，徐天佑跟他一起越狱再正常不过。 不知道罗辑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当天下午王铁军就来了，逃跑的是两名毒贩，还都是王铁军送进来的，他自然需要跑一趟。 “你真的与此事无关？”，王铁军看着安小海，满脸狐疑之色。 “王大队长，我为什么要帮徐天佑？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啊！”，安小海不耐烦的说道。 安小海并不是真的不耐烦，但这才是一个正常少年人，在受了冤枉后该有的表现。如果表现得过于平静，王铁军只会更加怀疑他。 安小海不愿意被王铁军怀疑，如果因此而破坏了与王铁军之间的关系，这道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屏障，肯定会倒塌的。 “你要是知道什么情况一定要跟我说，否则你会很危险，徐天佑是什么人你应该最清楚！”王铁军说得极其严肃。 王铁军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安小海，他知道安小海和徐天佑好几次当众大打出手，两人之间表现出来的浓重敌意有可能是真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演戏。 如果徐天佑越狱安小海并不知情，那么两人之间的矛盾就是真的，徐天佑现在已经逃出去了，安小海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 如果徐天佑越狱安小海是知情的，那么两人之间的矛盾就是演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徐天佑逃出去之后，降低安小海的嫌疑。 如果是这种情况，安小海同样会非常危险，这个危险指的不是安全问题，而是安小海很可能会因此而彻底沉沦！ 王铁军盯着安小海看了很久，可看不出任何端倪。半晌之后，王铁军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个毒贩逃脱了并不可怕，再抓回来就是了，王铁军坚信，自己能抓住他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 可一个少年如果彻底堕落了，很可能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好了，不扯这些了，你说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新消息？” “听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不能确定真假。” “说来听听吧。” “我听说月光国际会所里有人在卖粉，而且量不小，不过这消息是个粉仔被人嘲笑后无意间说出来的，不知道真的还是气话。” 月光国际夜会所确实有一个台湾来的毒贩在那里散货，不过这件案子发生在一年后。安小海并不确定这家伙现在有没有开始，不过安小海还是说了出来。 必须给王铁军找点事儿做，他才不会一直盯着自己。如果王铁军真的抓到人了，也算是对他的一些补偿吧。 “知道了，还有吗？” “没有了，监狱放风的时间太少，我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跟他们接触，能打听到的消息有限。” “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王铁军合上了笔记本：“至少你提供的消息准确率非常高，两次情报都非常准确！ 对了，小子，田巧光那个项目是你撺掇的吧？” “什么叫撺掇的呀？太难听了，这明显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他能靠着这个机会立功受奖，我能凭着这个机会立功减刑，何乐而不为？再说，我很缺钱，你知道的。” “你如果真的想减刑，我可以帮你。” 王铁军说得很认真，安小海两次提供有效情报，王铁军如果正常上报，安小海至少可以减去一年刑期。 “算了，谢谢您了，王大队长！至于什么原因，我不想再解释了，总之谢谢你了。” “好吧，如你所愿，你可以走了，时间太长了也不好，容易引起怀疑。” “好的，再见王队长。” 王铁军点了点头，开门叫来了狱警带走了安小海。 看着安小海离开的背影，王铁军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他有一种直觉，关于徐天佑越狱这件事，很可能与安小海是脱不了干系的。 “希望这小子不要行差踏错吧……” 渐行渐远的安小海心中也升起了一丝警惕，王铁军对监狱里的情况实在是太了解了，究竟是谁在为他提供消息？是监狱里的犯人还是狱警？ 在这座监狱中，很可能还存在王铁军的眼线，这是一把双刃剑，有好有坏。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转眼间一周时间过去了，徐天佑犹如石沉大海，就连跟他同一天逃出去的罗辑也没有半点音讯。 所有参与追捕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么长时间了，这两个人恐怕已经跑远了，想要通过现有的方式再把他们抓回来，希望已经十分渺茫。 第8天，232的人都被解除了禁制，恢复了正常的牢狱生活。 时隔8天，安小海再次回到食堂，第一眼就看到了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邱鹏，这家伙并没有把徐天佑的事上报上去！ “真是难为他了，不过这样更好！”，安小海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与此同时，一辆崭新的奔驰W126停在沙头角村一间略显残破的渔民小院门前，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虎头奔啊！不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大人物来了。 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下车，小跑着转了半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并且伸手挡住了门框，动作十分专业。 一名头发梳得油亮，身着时髦西装的年轻人从大奔里钻了出来，模样英俊，身材高挑瘦削，带着一副细细的黑框眼镜，富贵而又温文尔雅。 年轻人让司机打开了后尾箱，亲自提出了里面大包小包的精美礼物，深吸一口气，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后，年轻人这才向着渔家小院走了过去。 围观的村民立即响起了一片吸气声。这年轻人看样子是来找陈水芬的，这渔家小院是潘壮壮家的房子，如今陈水芬带着老人住在这里。 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安家又或者是潘家，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贵人了？可惜呀，这年轻人来的时间不对，一会儿这年轻人恐怕就要惹上麻烦了！ 村民们纷纷在猜测并惋惜着。 如果安小海在现场，他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8天前从第一监狱逃离的徐天佑本尊！ ------------ 第039章 胆大包天 “靓仔，你找谁？” 徐天佑轻轻敲了很久门，陈水芬才犹豫的打开了一条门缝。 看清楚徐天佑后，陈水芬局促不安的问道，这句靓仔不仅仅是通常意义上的客气话，此时的徐天佑绝对配得上这个称呼。 “您是小海的妈妈吧？阿姨，我是小徐，我叫徐志刚，我跟小海是同窗，是睡上下铺的好兄弟。我睡下铺，小海睡上铺！” “原来是小海的同学……”，陈水芬明显松了一口气，顶着门的身体也松弛下来。 门是打开了许多，但陈水芬并没有请徐天佑进来的意思。 “小徐啊，不好意思啊。我家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阿姨就不请你进来坐了，谢谢你记得小海，还特意过来一趟。 不过你还是赶紧走吧，那些人一会儿又该来了，阿姨担心你会惹上麻烦，赶紧离开吧，听话。” 陈水芬有些急切的说道。 这两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烂仔，说是他们的兄弟在监狱里被安小海弄伤了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已经是个废人了。 这些人来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来要钱的，开口就是20万，不给就天天来闹。这两天每天都来，一闹就是大半天，还动手砸坏了家里不少东西。 陈水芬吓坏了，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吧，砸东西就砸吧，她只是死死地护住两位老人，陈水芬根本就不相信安小海会无缘无故的伤人。 如果人真的是安小海伤的，这钱她愿意赔，多少都愿意赔！ 只不过陈水芬是真的拿不出任何钱来了，安小海的案子掏空了整个家底，安家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正不知道该怎么还呢。 要不是前些日子，有个姓田的小伙子送了2000多块钱过来，安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听那小伙子说，这钱是小海在监狱里赚的。 陈水芬不知道监狱里还能赚钱，不过既然是安小海赚的，陈水芬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只是难为小海这孩子了。 “阿姨，你就让我进去吧，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不是，您看，我还提了这么多东西，怪累的，让我喘口气总行吧。”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门里挤，陈水芬也只好让在了一边。 “你这孩子，来就来吧，带礼物干什么，都是学生，就不要破费了。” “没关系，阿姨，来小海家里拜访怎么能空着手，他的事情同窗们都知道了，大家都挺难过的。 放心吧，我家很有钱的，这些都是些小意思，您就放心收着。” 徐天佑笑呵呵的将手上的礼物全部摆在了桌子上，自己也毫不客气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两只眼睛到处乱瞟，好奇的打量着房子里的环境。 “小徐啊，你来也来了，心意也送到了，小海也不在家里，你知道的。既然这样，你还是赶紧离开吧，阿姨真的怕你惹上麻烦。” “没事，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徐天佑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两只眼睛仍然在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 陈水芬还想再劝劝，可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喧哗，一听就知道是那帮烂仔又来了。 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孩子，你赶紧走吧，你看那些人又来了，快走，再不走你要惹上麻烦的！”，陈水芬有些急了，上来就拉徐天佑。 徐天佑趁势一把挽住陈水芬的手臂，反而硬是拉着陈水芬坐了下来。 “放心吧阿姨，我说了，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这些人进不来的，我的司机会帮忙解决。你听，外面不是不闹了吗？” “你的司机？”，陈水芬再次被吓到了，她没有留意到徐天佑是坐着车来的。 在这个年代，能坐上小车的都不是小人物，更何况徐天佑还有专职的司机。 小海这个同学，家里应该很有本事吧？ 陈水芬的心稍微安定了少许，外面的喧闹声确实很快就平息下去了，看样子小徐的司机还挺能办事儿的。 “阿姨，您放心，我陪您聊会天再走，外面那些麻烦我也会彻底帮您解决。” “你能解决吗？他们可开口要20万。” “哎呀阿姨，他们那是吓唬您呢！ 做生意就是这样的，坐地起价，落地还钱，万事都是有的商量的。 放心吧，都是小问题，我肯定能帮您解决。” “真的？”，陈水芬一时间仍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阿姨，您别管这些了，您跟我说说小海的事吧，尤其是他小时候的糗事。我问过他，他总是不跟我说，我可好奇了，哈哈。” “我家小海啊，他从小就很乖的……” 一说起安小海，陈水芬顿时忘记了一切，开始滔滔不绝的跟徐天佑聊了起来，这一聊就是大半天。 果然从头到尾，那帮烂仔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吃中午饭的时间到了，陈水芬热情的留徐天佑吃饭，徐天佑却客气的拒绝了，说是还有很重要的饭局要赴。 陈水芬一直将徐天佑送到了村口。 徐天佑的汽车停在村口不远处，车旁站着毕恭毕敬等待徐天佑的司机，那帮烂仔却不见了踪影。 陈水芬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很喜欢这个彬彬有礼的小徐，是真不愿意看到这孩子因为自己家惹上什么麻烦。 现在看来还好，那帮烂仔可能真的是被被小徐的司机打发走了。 “阿姨，我走了，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小海应该很快就能出来的，他只是失手伤了人而已，同窗们都能理解的。 到时候您别忘了告诉他，一定要来海西找我啊！” “好的，谢谢你小徐，你还带了那么多东西来，真是让你破费了。” “小意思，别在意这些了阿姨。都说了，我跟小海是睡上下铺的兄弟，我的就是他的，您别忘了让他来海西省找我呀！ 我走了，再见了阿姨。” 徐天佑上车走了，陈水芬站在村口，看着那辆小汽车开得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身回了家。 与此同时，奔驰车上 “小子，你这是要带我们兄弟俩去哪里拿钱？别以为你们开大奔的我们就会怕了你们！这事儿是死仇，没那么容易了结！”，刘俊的大哥咬牙切齿的说道。 刘家两兄弟在暗中沟通好了，能开上大奔的人都是非常有钱的，如果他们肯替安小海家赔钱，那就不是20万能解决的了。 至少得翻倍，翻两倍！这还不算完，以后钱花完了，还可以再找他们！ 刘俊的两个兄弟早就喜翻了心，哪里还记得刘俊还躺在医院里，满脑子都是有了钱后该如何挥霍。只不过等了一个上午了，就很难熬。 “两位大哥放心吧，很快就到了，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徐天佑不紧不慢的说道，还回过头来给了两个人一个大大的微笑。 ------------ 第040章 王铁军的沮丧 回到家后，陈水芬躲在门后偷偷向外张望了许久，外面除了一些还想看热闹的村民以外，那帮烂仔仍然不见踪迹。 “看来这小徐还真挺有本事的，希望他真能解决这个大麻烦吧，要是他真帮了这个忙，以后可得好好谢谢他……” 陈水芬松了一口气，但又不敢完全放松，回头看到了徐天佑提过来的大包小包，想了想后将它们全部拆了开来。 徐天佑送的礼物虽然包装得很精美，但都很实在，都是一些粮油米面什么的，只是看上去都挺高级的，这些东西也正是陈水芬现在需要的。 礼物里还有一个精致的信封。 陈水芬打开信，信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字写得非常漂亮，信封里还有一小叠钞票，钱不多，各种面额都有，看上去都显得十分破旧。 “阿姨，东西虽然不贵，但是我的一片心意，请您不要拒绝。 这些东西和钱，都是我自己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跟我家里无关，请您放心，也请您告诉小海一声，让他也放心。 我家里离得比较远，可能不能经常来，但只要我有空就会过来看您的。” “好孩子，真是谢谢你了，你有心了！” 陈水芬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心中有几分庆幸，也有几分自豪。 这段日子以来，打击接踵而至，许多亲戚朋友都不动声色的与他们拉开了距离，生怕惹上麻烦。 可安小海的几个朋友，却是一直不离不弃的。 潘壮壮就不用说了，不但让全家搬进了自己的房子，他在外面打工挣来的钱也是一分不少的全部交给了陈水芬。 林漩儿这丫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命节省，才两个多月时间，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儿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现在又多了个小徐。 “小海啊，你的这些朋友真的很不错，这些人的情谊你都得记住啊，以后要好好报答人家。” 陈水芬暗叹了一口气，数了数那一叠钞票。 一共322块4毛钱，确实是不算很多，陈水芬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这是小徐一点一点攒起来的。 钱不多，情义无价！ --------- 12月15号，王铁军再次出现在了第一监狱，这段时间他来第一监狱的次数明显有些频繁。 “怎么了王队长，消息有误吗？”，安小海略显小心的问道。 之所以会显得小心，主要还是因为安小海很心虚。 12月1号那天老妈就来探过他了，除了嘘寒问暖让他放心以外，还告诉了安小海徐天佑来探望过的事，并且嘱咐安小海一定要记得这份情谊，出去了以后要好好报答人家。 安小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犹如五雷轰顶，出了一身冷汗。 安小海没想到徐天佑的胆子居然大到了这个地步！那时候全城都在搜捕他呢，他却大模大样的出现在了自己家，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过还算这家伙聪明，没有往家里大把撒钱，否则很快就会引起外人的注意，真那样就真糟糕了。 不过那个300多块钱又是什么鬼？ 徐天佑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这三百多与贩毒无关，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挣的，让安小海放心接受。 “除了贩毒他还能干什么挣钱？” 安小海虽然觉得很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也许这家伙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徐天佑奇奇怪怪的，他做的事有很多很难去揣度。 好在钱不多，大不了出去后还给他就是了。 与此同时，安小海也算是放心了不少。刘俊的那两个兄弟去家里找麻烦，好死不死刚好撞到了徐天佑，这个麻烦算是彻底解决了。 至于那两兄弟最后是什么结局，安小海懒得去想，两世为仇，还有什么好想的？最好就是永远不要再见了。 “不，你的消息非常准确，人抓到了，搜到了三本！”，王铁军伸出了三个手指。 安小海眉头一挑。 三本是道上的黑话，一本就是一公斤。这台湾人胆子够肥的，一次性就是三公斤，估计这家伙大劫难逃了，说不定还能在第一监狱见到他。 “这明显是好事，但王队长看上去好像兴致并不高。”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是兴致不高”，王铁军少有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松弛的靠在了椅子上，看向了天花板。 王铁军的样子成功的引起了安小海的好奇心，他还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这种状态。 “怎么了王大队长？”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王铁军摇了摇头：“总感觉这几次破案，抓人，来得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一直就是这样，那么多兄弟何至于牺牲？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们。” 安小海无言以对，王铁军的心情安小海能理解。 王铁军领着缉毒干警们没日没夜的工作，得来的战果可能还赶不上安小海这几次提供的情报，王铁军的信心自然是受到了一些打击。 王铁军这是在怪自己，他把战友牺牲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对于这样的人，安小海无话可说，王铁军的崇高安小海能理解，但不完全认同。 “王队长啊，对不起了！这其实不是我的功劳，这些都是你们的战绩，我只不过是提前把他们说出来了而已，对不起！……” 安小海在心中默默道歉。 “算了，不提这些了，这次来主要是把月光国际会所的情况跟你说一声。你做得很不错，我代表所有同事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王铁军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合格的战士。 “客气了王队长……”，安小海心更虚了。 “你不用这样，功劳就是功劳，我不会让他们被埋没的。 我已经把你的功劳全部记录在了一份保密档案里，就算我有一天牺牲了，你的功劳也不会被埋没，放心吧！” “王队长，您其实……不必如此的。 这一刻，安小海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甚至有了一种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了我走了，过几天我会让夏菁去你家一趟的，顺便想办法把这几次的奖励给你妈妈送过去。” “谢谢你王队长！”，安小海低下了头，他不想让王铁军发现他的情绪波动。 “应该的，你真不考虑让我帮你减刑？要知道这些功劳加起来，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 安小海心有点乱，除了感谢已经找不到其它任何合适的词汇。 “好吧，那我走了，你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清静清静。十分钟后，会有人过来过来送你回去的。” “好，多谢。” 王铁军终于离开了，安小海一个人对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了许久后，起身立定，对着房门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王队长，这个军礼是安小海给你敬的，曾经那个国防科大的学生，安小海。 从今以后，那个安小海就已经死了。 你有你的战场，我也有我的战场，战场上见吧！” 此时的安小海并没想到，仅仅隔了两天，他便又在这间房间里见到了王铁军，但那一次见面，就没这么和谐了。 ------------ 第041章 各方反应 深海市监狱管理局，副局长办公室 杨远兵正在小心翼翼的汇报工作，韩建勇微微低着头，闷头抽着烟，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想法。 “情况就是这样的，事后我们发现，工厂区卫生间的铁窗事先被人破坏掉了，两名犯人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然后钻进了水泥罐车出了监区，最后在半路上跳车逃跑了。 钢筋是被慢慢磨断的，要磨断那么粗的钢筋，而且不能发出太大动静，至少需要一到两年。 从这一点上来看，应该是那个罗辑干的，徐天佑不具备这个时间。” 杨远兵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韩建勇的脸色。 “人家缉毒大队好不容易把人抓来了，你们却如此轻易的让人给跑了，你说说，你们让我怎么跟缉毒大队那边交代？怎么跟上面交代？！” 半晌之后，韩建勇终于慢悠悠的说道。 “是是，都是我们的错！” 杨远兵连忙认错，韩建勇的脾气他是清楚的，说话越慢说明脾气越大，跟语气反而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认错？你凭什么认错？你是谁呀？！要认错也轮不到你来认错！第一监你上面的人都死光了？王涛是干什么吃的？他为什么不来汇报工作？！” 韩建勇终于彻底爆发，拍着桌子大吼道。 “老领导您息怒，王监不是去市里汇报工作去了么，大家都知道您是我的老领导，于是就派我上您这儿来汇报了。” “哼哼，你们这时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比我这个山西老财更懂得算计！ 你滚回去告诉王涛，跟我玩这手没用，让他亲自过来跟我解释解释，你们的工作究竟是怎么做的？还能不能做了？不能做的话我换人！” “好的好的，行了行了，老领导，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体……” 杨远兵连连劝说，好一会儿后，韩建勇终于压制住了火气。 “其实，那个徐天佑逃出去了，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怎么说？难道还是好事不成？！”，韩建勇斜着眼睛看着杨远兵问道。 “这个嘛……那个徐天佑啊，他跟安小海有很大的过节，这两天他已经在道上放出话儿来了，说安小海是他的，谁都不许动，他要亲自动手收拾他。” “就这？” “就这啊……”，杨远兵两手一摊道。 “杨远兵，这是好事？你跑来跟我说这些究竟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韩建勇几乎是低吼着道。 “这个……”，杨远兵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韩建勇其奸似鬼，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对付安小海，自己这么一说，无异于是将事情摊到了明面上。 “滚！马上给老子滚！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跑到我这里来胡说八道，快滚！” 韩建勇彻底爆发，杨远兵慌不迭的收拾东西走掉了，再待下去真是要遭不住了。 杨远兵刚刚关上门，暴怒的韩建勇在一瞬间便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这场面极其诡异！ 杨远兵小心的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动静，确定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松了一口气，悄悄地离开了。 “虚伪！既然信不过我就别找我办事！有意思吗？！” 杨远兵忍不住腹诽道：“看样子还得再找个靠山才行啊，这个韩局长，关键时候多半是靠不住的……” --------- 深海市委，副市长刘明办公室。 “胡董事长，您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舍得光临我这清水衙门啊？我这里的茶可没有你那里的好，您就将就着喝喝吧，呵呵。” 刘明一边笑着，一边亲自为胡海空递上了茶杯。 胡海空，深海市海空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深海市家喻户晓的人物，四十出头就创下了偌大的家业，是无数深海人崇拜的对象。 胡海空身材不胖不瘦，留着平头，显得精明而干练，精致的黑框眼镜为他平添了一份儒雅气息，与一般的商人很是不同。 刘明身为深海市副市长，之所以会在胡海空面前显得有些谦卑，并不是因为胡海空有钱有势。 一个商人，再有钱有势也是斗不过官的。 刘明真正在意的，是站在胡海空背后的那位，胡海空只是那位的白手套而已，甚至连白手套都算不上，因为胡海空为人处世，都挺黑的。 胡海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灰手套！ “我的刘大市长啊，您就别编排我了，咱们都是有苦自知，不过都是替人跑腿而已”，胡海空接过茶杯苦笑着说道。 这话刘明可不敢随便接。 绝大部分人以为胡海空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刘明却很清楚，胡海空年轻的时候可是在省委工作的，跟那位就在同一个办公室。 几年后，胡海空突然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只花了短短不到十年时间就打下了偌大的江山，这背后如果没有那位的支持，鬼才相信。 所以说无论是财势还是官职，胡海空都不输刘明。 “咱不扯这些了，胡大董事长这次过来究竟有什么指教啊？”，刘明把话题引入正题。深海市第一监狱最近出了大问题，他着实是挺忙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探望一下老朋友，顺便来问一声刘大市长，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效劳的，又或者有什么好事能帮衬帮衬在下的。” “哦，明白了！”，刘明点了点头。 胡海空的话刘明听明白了，他这次过来就是特意为那一位来打探关于第一监狱，关于安小海的消息的，也不知道那位究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可那胡大董事长来的可不是时候，这两天第一监狱出了件大事，为了这事儿，把我都弄得有些焦头烂额的。” “哦？究竟出了什么事？还能让咱们的刘大市长如此为难？” “有两个犯人越狱了。” “犯人越狱？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逃出去的两个犯人究竟是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危险的？” “很危险，逃走的是两名毒贩，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徐天佑的。 这个徐天佑被抓后虽然什么都没有交代，但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分析，他应该是海西省一个大贩毒组织的一名核心人物，此人相当危险。” “徐天佑！”，胡海空眉毛一扬。 “对，就是徐天佑。他本来是住在232号房的，就是跟那个大学生囚犯关在同一间牢房里。不知怎么的，他就在另一名犯人的协助下越狱成功了。 这家伙很嚣张，他才刚刚逃出去，就扬言要对狱友打击报复，主要就是针对那个大学生囚犯。 这事儿搞得我们很头大，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有什么过节。关键是市缉毒大队的反应特别激烈，王铁军你是知道的，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真是的……” “王铁军，我只是略有耳闻，没打过交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刘大市长您先忙着，我这就告辞了。” “胡董事长不再坐一会儿了？” “不坐了，刘大市长忙，我改天再来拜会。” 胡海空笑呵呵的走掉了，刘明也是松了一口气。 关于安小海这事儿确实很棘手，主要是那个安小海有点太不上档次了，让他堂堂一市之长去对付一个大学生囚犯，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虽然刘明并没有出太大力气，但这个安小海也是太倒霉了，居然真的惹上了那个毒枭，这下好了，都不用自己动手，问题就已经解决了。 看样子胡海空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刘明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毕竟是那位交代下来的事情，还是得再确定一下才行。 “小孙，你进来一下。” “市长，请问有什么吩咐？”，刘明话音刚落，孙建春就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你打个电话给第一监狱那个小杨，叫什么来着？对，杨远兵，就说我有事要找他办，让他来见我一趟。” “让他来这里见您吗？” “是的…等等，算了，还是让他安排个清静点的地方吧，我老是在这里跟他见面也不太合适。” “好的，我马上去办。” 孙建春扭着腰肢去打电话了，刘明走过去躺在了办公椅上。 “人间天堂，听着就很吸引人啊，杨远兵会不会安排在那里呢？听说很精彩！不少人都已经见识过了，也不知道我刘明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 第042章 突如其来的纵火案 这段时间，安小海明显感觉到了监狱中的异样，这异样并不是针对别的，恰恰是针对他而来的。 监狱中的其他犯人似乎都有点儿躲着他，包括胡建明和杨波在内，只要是没必要，他俩就绝不会跟安小海多说一句话。 安小海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徐天佑起的作用。 “希望能有一段清静日子吧……” 安小海默默的想着，却不敢有任何放松。徐天佑对黑道确实能起到很大震慑作用，但是安小海也很清楚，自己的敌人并不完全来自于黑道。 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这天晚上，安小海在床上辗转了半天也没能入睡，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犯人安小海，马上起来，听到了没有？立即起床！” 监舍的铁门被拍响，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负责管理他们监舍的那个年轻狱警。 安小海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并迅速整理好了着装。 “跟我走！”，狱警打开铁门，冲着安小海摆了摆头。 安小海眉头微皱，也不好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一声不响的跟着狱警走到了审讯区域。 打开审讯室的门，里面坐着的居然是王铁军，王铁军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坐着一名脸让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女警。 安小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警正是上次那个见过一面，美得有些不像话的夏菁。 气氛有些不对头！ 安小海瞟了一眼架在一旁的摄像机，这一次摄像机的红灯是亮着的，这说明摄像机正在录像，同时说明，王铁军这次不是私下里的会面，而是正规的审讯。 年轻狱警让安小海在审讯椅上坐好，上了手铐以后，给王铁军敬了一个礼才离开。 王铁军直勾勾的望着安小海，半晌都没有出声。 王铁军不说话，安小海自然也不会开口，更何况这是一次正规审讯，有记录的，更不能随便开口说话了。 “姓名。” “安小海。” “年龄。” “19岁。” 夏菁按照程序开始审讯，配合着她清冷的声音，确实有一种莫名的肃杀感。安小海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却很不自在。 眼前这种情况安小海还是第二次经历，第一次还是他刚刚被抓进派出所，派出所民警询问伤人情况时，第二次就是现在。 对于第一次审讯，安小海的印象不算深刻。 派出所的民警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对他并没有太过于苛责，问完话后很快就为他解开了手铐，把他关进了拘留室。 再加上那时安小海还处于恍惚茫然的状态，一切都发生了，仿佛又从未发生。 这一次，安小海感觉特别别扭。 “安小海，你要老实交代，你跟徐天佑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关在同一个监狱里的囚犯而已。” “只是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 “安小海，我劝你说实话，如果你跟徐天佑只是普通的狱友，他为什么要叫人放火烧你家房子？” “什么？！”，安小海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可手铐却将他牢牢的禁锢在了原地。 “安小海，你不要激动。” 王铁军终于开口了：“徐天佑的人烧毁的是你家的房子，不是潘壮壮家的，但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严重的影响到了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所以安小海，你要说实话，你跟徐天佑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你不说实话，我们也没法帮到你。” 安小海的心脏噗噗直跳，刚才他确实是有点破防了，他下意识的认为徐天佑烧的是家人现在的住所，徐天佑去过，他是知道自己一家人是住在哪里的。 直到听王铁军这么一说，安小海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徐天佑肯定是故意这么干的，一来是坐实了他与安小海有过节的事，二来也是帮安小海出了一口恶气。 毕竟那房子已经赔给周铁家了，也不知道周铁家有没有人被烧死。 “安小海你想什么呢？快说！”，夏菁清冷的声音将安小海拉回了现实。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听你们说这回事。对不起，我有点乱！”，安小海尽量延续着刚刚的情绪，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低下头去，并用手捂住了脸。 夏菁看了一眼身旁的王铁军，她毕竟是刚刚从校园里出来的，眼前的场面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安小海给夏菁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沉稳得有些过分的同龄人，似乎无论什么事都无法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可一刻，安小海的焦急与彷徨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 王铁军不置可否，甚至没有回应夏菁的目光，等安小海显得稍微平静了一些后，便继续开始了盘问。 安小海当然什么也不会说，翻来覆去的不是表示不知情，就是在询问自己家人的情况。到最后王铁军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结束了问话。 “小夏，你先出去吧，有几个问题我要单独问他。” “是！”，夏菁站起身来，逃也似的走掉了。 等夏菁出去后，王铁军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来走到摄像机旁，倒好录像带，洗去了他最后一句话后，关闭了摄像机。 “安小海，被审问的滋味不好受吧？” “确实很难受！”，安小海说完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非常不好受！” 王铁军也是呼出了一口气：“可是安小海，你要搞清楚，纵火是极重的罪，危害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既然事情是因你而起，那么对你的审讯无法避免！ 这样也好，希望通过这件事，你能明白几个道理： 第一，类似徐天佑这样的毒贩，是没有任何人性的。 你不要对他们抱有任何幻想，如果你跟他有什么纠缠，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这不是开 玩笑的。 第二，这件事也算给你提了个醒，也好让你明白，你将来要面对的敌人会是如何丧心病狂！ 怎么样？现在你还认为，你让你两个朋友参与其中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不起王队长，我现在脑子还很乱，我需要时间静一静，再好好想一想。” “也好，那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还是老样子，十分钟后我会让人过来带你回去。 手铐我就不帮你解了，希望你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体会一下，记住这种不好受的感觉。 我不希望有一天，还要像今天这样，像审问一名真正的犯人那样再次审讯你。 你是个聪明人，好自为之吧！” “王队长，那我的家人……” “放心吧，我们的人已经在24小时保护你的家人了。” “谢谢你，王队长。” “不用谢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已经说了吗，我是一名警察，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的职责。 我不会忘记我的职责。” 王铁军离开了，临走前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 安小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将脸埋在了一双手掌中。 戏还是要继续演的，鬼知道王铁军又或者其他什么人，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继续观察着他。 特么的…… “徐天佑啊徐天佑，我真是谢谢你了！” ------------ 第043章 暗涛汹涌 徐天佑越狱事件，彻底打破了深海市第一监狱的平静，表面上看起来，第一监狱一切依然如故，可暗地里的暗流涌动却波及到了每一个人。 监狱领导趁着这个时机，在监狱里做了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各大监区的负责人以及狱警几乎都被调整了个遍。 甚至许多犯人都明显感觉到了，狱警们看他们的眼神有了些许改变。 这种波诡云谲的感觉，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淡化下来，也许并不是淡化了，而是大家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 这种暗中的汹涌翻滚，对安小海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反而让他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安小海凭着自己对监狱系统的认知判断，在人事调动没有彻底完成，岗位没有彻底确定下来之前，那只幕后黑手是很难再找到机会下手的。 毕竟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见光的，只有等岗位稳定下来后才好对症下药。 不过安小海也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对于那幕后黑手来说，也许乱也有乱的好处，浑水才好摸鱼，对方趁着这个机会不顾一切的解决掉他，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还是得处处小心。 唯一称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刘聪终于转正了，而且被分配到了第一监区。 这几天，安小海都可以看到腰板挺得笔直的刘聪，将新发的正式工作证端端正正的挂在胸前，在监区里精神抖擞的巡视。 每一次看到刘聪，安小海的嘴角总是忍不住会勾起一丝笑意。在黑暗中时不时能看到一道光，哪怕再微弱，心情也是好的。 修改好的电路图交给田巧光后，只用了三天，电路样板就已经做出来了，对方对效果非常满意，这一点从田巧光略带激动的语气中就能明显感觉出来。 对方出手也很大方，这一单就给了整整8000块，相当于是田巧光一年的总收入了。 田巧光应该是没有从中克扣的，安小海当场就想塞一半好处给他，被他非常干脆的拒绝了，并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这让安小海越发确定，那个电子厂跟田巧光的关系应该非常深厚，不是发小就是至亲，又或者是某一位能提携田巧光的领导。 安小海请田巧光将其中的6000块送给老妈，自己留下2000改善营养以及应付不时之需。 田巧光同样答应得很干脆，甚至求之不得。 田巧光特意找机会翻看过安小海的档案，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跟母亲的感情非常深厚，他家现在的经济情况也非常紧张。 田巧光觉得这样正好，可以让大哥田巧明趁着这个机会亲自把钱送过去，顺便接触一下安小海的母亲，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样的话，安小海出狱后去巧语上班的可能性就稳多了。 实际上这根本用不着田巧光提醒，田巧明上一次就是亲自去的，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如果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前途堪忧。 田巧光是怎么想的，安小海并不在意，反正大家互惠互利。到现在为止，田巧光作为一个合作者，算是相当优质的那一种了。 既然有了一定经济上的保障，安小海锻炼身体的计划就正式开始了。 除了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锻炼以外，安小海还特地申请调去了体力劳动的岗位。这样一来就可以通过繁重的体力劳动，实现更加全面的锻炼。 虽说劳动不等于锻炼，但只要刻意注意，还是有相当不错的转化成果的。 分管安小海的狱警觉得很奇怪，毕竟所有犯人都是希望挑些轻松的工作来做的，安小海现在负责的工作就属于最轻松的一类，结果他却要反其道而行之，申请调去最累的工种。 不过狱警没有多问，只是帮安小海递交了报告。第2天，安小海就出现在了预制板生产车间。 这一天从开始到结束，安小海几乎没有片刻休息，而且总是抢着最苦最累的活干。一天劳动下来，安小海回到监舍后就瘫倒在了床上，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欠奉了。 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肩膀和虎口，这些地方都已经磨破皮了。 缓了好一阵子后，安小海以莫大的毅力，咬着牙爬了起来，开始继续锻炼。 对于安小海这种行为，胡建明和杨波显然十分不理解，但两人对视一眼后都选择了沉默，他们对于安小海的抵触是显而易见的。 安小海没有去管胡建明和杨波两人对自己的态度。 对于安小海来说，这两个人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甚至连过客都算不上，只要他们不来惹自己，安小海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肉体上的痛苦能让人保持清醒，能让人在与它们对抗的过程中暂时忘记一切。 高强度的锻炼，充足的营养保证，加上安小海本来就很年轻，身材十分匀称，又上过一年军校，所以锻炼的效果也格外显著。 一个多月后，安小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了非常大的变化，虽然看上去仍显得有些清瘦，但只要他脱去外衣，就可以看到轮廓分明、充满张力的肌肉群！ 对这样的结果，安小海自己也挺满意的，以后坚持下去就可以了。 这一个多月平静得有些不真实，除了每日正常的牢狱生活外，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元旦节，1994年的第一天，陈水芬一大早就来了。 嘘寒问暖过后，陈水芬告诉安小海，他托人带回来的钱收到了，整整6666块，还是那个很和善的田先生送过来的，这一次田先生还带着妻子，并且送了许多礼物。 陈水芬非常忐忑，她很不理解，安小海身在监狱中，为什么还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 安小海为老妈解释了好半天，白白浪费了许多探视时间，不过能让陈水芬安心，也算是值了。 陈水芬弄懂钱的来源后，终于显得轻松了许多，表示这些钱来的正好，她刚好可以还给几个借了钱的亲戚朋友。 安小海本来想劝陈水芬不要这么急着还钱，借了那么多人的钱，要么都别还，要么就都一起还了，有先有后的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留着改善生活。 不过仔细想想后，安小海没有把这些说出口。老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她开心就行。 时间到了，陈水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安小海总觉得陈水芬的眉宇间有一种隐藏着的、化不开的愁绪。开口询问陈水芬，陈水芬只是说自己是在担心他。 安小海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只能作罢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都是我不好，让老妈担心成这样……”，看着陈水芬一步一回头离开的背影，安小海如此想到。 可事实是，安小海并没有感觉错误，不久后，陈水芬那边发生了一件事，这事儿差点就让安小海前功尽弃！ ------------ 第044章 换地方 元旦这天晚上，监狱没有按照常规组织学习，并且将自由活动的时间延长到了4个小时，算是难得的新年福利。 第一监狱的犯人们大部分都选择了看电视，今天可以任由他们挑选想观看的节目。这对于几乎与世隔绝的犯人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影音室里挤满了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台小小的黑白电视上，没有人喧哗吵闹，现场安静得很。 犯人们最终选择了观看港台流行音乐颁奖晚会，安小海也挤在了人群中，他今天也没有锻炼。 人总是需要休息放松一下的，琴弦如果一直绷得太紧，会断的。 这个年代，正是港台流行音乐大爆发的时期，一众明星轮番出场演唱，可以说得上是神仙打架。 海阔天空、吻别、大海、花心、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爱如潮水…… 安小海看得很认真，听得很认真。 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煎熬，世间的一切美好，他都无一例外的错过了。 这一次，不能再这样了。 可是，当安小海听到《一天到晚游泳的鱼》这首歌时，差点就破防了。 林漩儿复读的寄宿学校管理极其严格，不到寒暑假是绝不允许外出的，甚至写信都是不被允许的。 反正与学习无关的事一律禁止！ 安小海有时候都觉得，那寄宿学校跟第一监狱并没有太大区别。 此时此刻，安小海感到了一丝孤单。不经意间，徐天佑那张讨厌的脸，居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脑海中。 安小海这才意识到，自从徐天佑离开后，他在犯人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不过徐天佑还是算了，如果有可能，最好一辈子也别再见！ 第二天，久未露面的杨远兵突然找到了安小海，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估计在这一轮人事调整中是占了些好处的。 “有个事要提前跟你说一下，232你可能住不下去了”，杨远兵点了一根烟，同时也递了一根给安小海，安小海很自然的接过来点燃。 第一监区几乎所有犯人都是抽烟的，安小海如果不抽就会显得越发格格不入。不过安小海从来不把烟吸进肺里，只是在嘴里鼻子里转一圈就吐出来了。 安小海没有马上接话，他知道杨远兵肯定还有下文。 “你不要多想，这次不是什么特殊情况，是监狱整体的安排。 黄监高升了，新来了个李监。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你们头上了。 李监认为犯人居住得太过于分散，容易造成管理盲点，所以，所有的小监舍都被取消了，小监舍的在押人员全部要并去大监舍。 小监舍会另作他用，你们只能挤一挤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去的监舍？我可以尽量给你安排。” “谢谢杨科长，这里我认识的人不多，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最好能清静点儿，我不喜欢太闹腾。” 安小海避开了杨远兵盯着他的目光，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 大监舍和小监舍的区别还是非常大的，这一点安小海心知肚明。每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江湖，自然也会多一份复杂。 国内的监狱虽然管理极其严格，但无论在哪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大监舍人一多，被遮挡住的阳光自然也会更多。 “那行，那我就替你做主了哈，给你找个相对安静的大监舍。行了，走了。” 杨远兵扔掉烟头，用他锃亮的皮鞋踩住拧灭，哼着小曲儿走掉了。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从今以后，很难再过上现在这样舒适而惬意的日子了。 “还有两年零十一个月，慢慢熬吧……” ------- 新来的那个副监狱长，应该是个挺讲效率的人，就在杨远兵把这个消息告知安小海的第3天，换地方的命令就已经下达了。 232的三个人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 胡建明还是那么伪善，一边收拾还一边叮嘱安小海和杨波，到了新的地方要低调做人。 杨波不置可否，只管自己收拾自己的，安小海知道杨波已经是二进宫的人了，根本不会吃胡建明这一套。 当然，安小海自己也是不吃这一套的，可胡建明却依然演得分外投入，与之前那个明里暗里躲着自己的胡建明判若两人。 三人在狱警的押解下走出了监舍门，一路上可以看到有不少小监舍的犯人也在收拾东西，看样子这次的动作确实是挺大的。 所谓的大监舍，很像是一间教室，只不过里面摆的不是课桌，而是一张张上下铺。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大监舍可以住下30多名犯人，更大一点的可以住下七八十人。 床位是没有任何隔断的，狱警们站在监舍窗外扫上一眼，基本上就能将监舍内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这大监舍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隐私可言，越是靠近窗户的床位越是如此。 监舍的编号并不是按顺序来的，而是随机命名的。 不明内情的人很难通过监舍的编号，计算出第一监狱一共有多少间这样的监舍，自然也无法计算第一监狱总共关押了多少犯人。 这些数据安小海是清楚的，毕竟他还在做监狱的办公系统，这些数据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很容易得到。 安小海一直认为这些数据没什么意义，可今天却派上了一些用场，至少他可以判断出来自己的新监舍里面大约有多少人。 胡建明很快就被安排了监舍，这家伙运气不太好，被分配到的是第一监狱里最大的一间监舍，里面住的犯人接近100人，可见会多么复杂。 杨波却一直没被分配，跟着安小海走到了最后，两人被安排的监舍是27号。 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27号监舍已经算大监舍里面最小的一间了，只住了30人不到。 也不知道杨远兵是不是根据人数来判断监舍到底清不清静的。 监舍的门被打开，仍在监舍里的犯人集体起立，列队立正，安小海和杨波在狱警的示意下走进了27号监舍。 在27号监舍的铁门被关上锁紧时，安小海在犯人中看到了一张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脸。 桂治轮，大名鼎鼎的鬼六，徐天佑的死敌！ ------------ 第045章 新的麻烦 狱警关上门后，犯人们自然不会再傻站着了，他们或坐或卧，大部分都是饶有趣味的盯着两人在看，包括桂治轮在内。 杨波在这里显然是有认识的人的，他放好了东西后，很快便融入了那伙人当中。 安小海抱着自己的东西向分配到的床位走去。 27号监舍刚好一共关押着27名犯人，27床就在27号监舍最里面的一个角落中。 安小海的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皱，按理来说这样一个床位应该是轮不到他的。 第一监狱虽然不允许犯人自己选择床位，却可以打报告申请，像27号这样靠最里面的床位，一旦空出来，必然会成为犯人们哄抢的目标，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 杨远兵帮的忙？不大可能。 人家一个大科长，就收了你那么点好处，帮忙调换一个好点的监舍已经很不错了，连床位都管了，这有点不现实。 安小海扫视了一眼四周，附近犯人们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戏谑，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现在不是去深究这个的好时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小海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床铺，监舍的门再次被打开，被带进来的居然是个熟人，竟是原先与安小海同监舍的彭元贵！ 看着彭元贵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背后的黑手再次出手了？” 彭元贵的床位离安小海不远，他自然很快便发现了安小海，那一刹那，安小海感觉至他的目光中闪过了一道非常隐晦的亮光。 好在彭元贵并不傻，并没有立即跑过来跟安小海打招呼。才刚刚到了一个新环境，还是先把状况搞清楚再说。 这时，一个瘦得像猴精一样的家伙突然跑了过来，笑嘻嘻的开始帮安小海整理物品。 安小海刚想拒绝，这家伙突然开口小声说道： “我说这位小兄弟，这张床是我大哥的好兄弟睡过的，我大哥发话了，你把东西放在这里没问题，但要是晚上你敢睡上去，呵呵！” 猴精说完，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安小海抬头一看，果然，隔着几个床位，有一个家伙正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睛凶光毕露。 安小海突然有点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床位为什么会没有人占了。 原来这个床位是属于一个死囚的，他现在大概率已经被执行死刑了，否则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不可能是这个状态。 这就有点烦人了！安小海眉头大皱。 在这座恶徒遍布的监狱中，善良和软弱是没有任何容身之地的，安小海一旦在这件事上示弱，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欺凌。 在上一世，生无可恋的安小海就软弱到了极致，除了紧守最后一道防线外，在其他所有方面几乎都是逆来顺受的。 可安小海的软弱并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同情或理解，换来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嘲弄和暴力！ 可如果不顺从，等待着安小海的又将是无穷无尽的冲突，精神和身体上的伤害安小海并不害怕，关键是狱方的态度和处罚。 一旦狱方选择和稀泥，各打50大板，那就麻烦了，安小海的刑期会因此不断增加。 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绝大多数的狱警并不在意什么公平正义，他们只在意你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要不就先顺了他们的意，然后再慢慢想其它办法？ 这个想法刚刚从安小海的脑海中浮现，就被他果断的驱逐出去了。 安小海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那层钢筋混凝土，看向了无比悠远的天空。 上天给了他安小海一次重生的机会，难道就是让他再像以前那样软弱的活着吗？ 不！不是的！安小海摇了摇头。 是的，在安小海看来，以前那个他本质上就是一个软弱的人，所谓的怕加刑，实际上就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完美借口而已！ 上一世的安小海少加刑了吗？并没有！十年刑期，安小海整整蹲了20年大牢才出去！所以想要靠退让，靠委屈来求全，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监狱就是一座黑暗丛林，有它自己的生存法则，用世俗的生存法则想在监狱中好好生存，寸步难行。 可笑就在不久前，安小海还拒绝了王铁军培训他的想法，理由就是不想用警察的规则来束缚自己的行动。 可现在呢，安小海自己却又在用世俗的规则和价值观来禁锢自己。 这就挺可笑的。 在监狱里，就必须遵循监狱里的规则，安小海就是个在监狱里服刑的犯人，想要日子好过，就必须要用犯人的思维罗辑和价值体系来生存！ “忘了吧，你不再是那个大学生了，你就是第一监狱一名普普通通的犯人，犯的是过失杀人罪！” 安小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一刻，他居然有了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放下。 对的，就是这个词儿。 只有真正放下，才能做到真正的重生！ 安小海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凝聚，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我跟你说事儿呢，你听到没有啊？笑什么笑？有病啊！” 猴精见安小海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大，然后就盯着天花板开始笑了起来，吓得他赶紧闪开了一点，满脸狐疑的发狠话。 安小海没理他，而是停止了整理，拍了拍衣服，向那所谓的老大走了过去。 那老大仍然死死的盯着安小海，他身旁几个小弟模样的人则是开始起哄。 “哟！快看快看，这小子过来了！” “他过来干什么呀？想打架？好嚣张啊！” “嚣张个屁，你好好看看他那个样子吧，我看他就是来给老大磕头求饶的！” “说的也是，长得还挺俊，咱们这都是糙老爷们，刚好缺这样的人，嘿嘿！” “你这个死变态！我好喜欢！” …… 安小海没有去理会这些人，径直走到了那老大的面前，并且大模大样的在他对面的床铺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小子你找死吧？让你坐了吗？！” “滚！赶紧站起来，不然弄死你！” 一旁的小弟们立即不干了，纷纷鼓噪了起来。 “这位老大，能不能商量的？我身体不是很好，长期睡地板承受不起。要不我跟你换换，你兄弟的床，你来睡，我睡你的床怎么样？” 那老大显然没想到安小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被执行死刑的犯人睡过的床是很晦气的，安小海这个提议，还不如自己直接在那张床上睡了。 “那就是没得谈了。” “你说呢？” “我也觉得没得谈了，所以，只能丢你个死扑街了！” 安小海话音未落，快如闪电的一掌已经对着那名老大的鼻头狠狠推了过去！ ------------ 第046章 冲突暴发 作为一个渔村里长大的孩子，打架几乎是必修课，非但如此，安小海还拥有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否则，安小海也不会一听林漩儿被人欺负，就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 安小海还曾特地研究过怎样高效率的揍人，怎样在被揍的时候尽量保护好自己，哪里是可以任意下手的，哪里是危险地带，不能碰的，这些安小海都心知肚明。 安小海在国防科大军训时期，还练过一段时间军体拳，只不过那时候的安小海根本没有练拳的恒心，也吃不了那份苦，只练了两天就开始摸鱼了。 而且那个时候安小海的身体挺瘦弱的，很多打斗动作知道归知道，没有强大的身体作为支撑，也无法施展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几个月高强度的刻意训练，加上充足的营养保证，安小海看上去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可却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安小海了。 鼻子是人正脸唯一的凸起部分，鼻梁骨又是一块软骨，防御力约等于无。鼻子一旦被暴击，不但容易受伤，还会让人眼冒金星，涕泪交流，短暂丧失一切反抗之力。 要对鼻子造成打击，最有效的并不是用拳头，而是用手掌，受力面积大，伤害持续时间长！ 安小海这一掌推得又快又狠，当他的手掌击中对方的鼻梁骨时，安小海清晰的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这家伙的鼻梁骨应该是断了。 要么别动手，要么就往死里打，一旦有任何犹豫就大概率会吃亏，这是打架的金科玉律。 安小海一掌拍完，整个人已经爆射而出，挥动双拳快如闪电，不断攻击对方的致命点！喉结，人中，太阳穴接连被重击，那老大一时间被打懵了，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不是说这老大太弱，太弱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这座监狱中混到他这个地位？ 关键还是因为安小海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欺骗性！ 谁又能想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家伙，说起话来软绵绵的，他居然会毫无征兆的抢先动手。 关键是他居然敢动手！不想混了？ 那老大的小弟们直到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纷纷叫骂着向安小海扑了过去。 “一万！”，安小海冲着彭元贵大吼了一声，同时丝毫不退让，双拳如同雨点般不停砸向那老大的头部要害。 一群小弟根本没听清安小海吼的究竟是什么，彭元贵已经大声呼喊着冲了过来，整个人高高跃起，借着冲势一头砸进了人堆之中！ 彭元贵动起手来格外疯狂，一边嘶吼着一边用各种方式攻击他人。 刚开始那个传话的猴精一个不小心就被彭元贵逮住，彭元贵张嘴就在他的肩膀上撕下了一小片肉，鲜血飞溅，痛得他放声哀嚎！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与此事无关的犯人们纷纷四散，生怕殃及池鱼。 虽然彭元贵的帮手很给力，但处于风暴中心的安小海，浑身上下已经遭受了无数攻击，安小海浑然不在意！ 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说谁打你，你就应该去对付谁。对方人太多了，对付不过来的。只能集中打击一个人，大不了就一命换一命，反正不亏！ 于是，安小海所有攻击几乎全部落在了那老大的身上，对落在自己身上的攻击不闻不问，只是要注意不要被对方抱住就行。 监舍外响起了狱警的警告声以及铁门开启的声音，安小海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今的战果还远不足够，不足以震慑这帮家伙。 安小海抓住那老大肩膀上的衣服，拼尽全身力气，一个膝撞顶向了老大的小腹。 老大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遭受了安小海一连串攻击，但他打架的经验同样十分丰富，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来阻挡。 可手上的力量肯定是干不过大腿的，虽然被老大阻挡，安小海的膝撞还是顶在了他的小腹处，老大发出了一声闷哼。 安小海知道机不可失，飞快转身，勾住老大的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瞄准的就是铁床架的边缘！ “啊！” 老大的背部狠狠砸在了铁床的边缘上，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剧痛的作用下，他整个人都在地上疯狂扭动着，像极了一条垂死挣扎的蛆虫。 “特么的，可惜了……”，安小海咬牙切齿的想道。 这家伙还能扭动，说明没伤到脊椎骨，只是撞伤了身体肌肉而已，这并不是多大的伤害，只要稍微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可惜了。 安小海理想中的战果，是最好能让这家伙受点重伤，这样至少有一段时间他就不会再来找麻烦。 这时狱警已经冲进了房间，大部分人在狱警的呵斥下已经停了手，只有少部分人仍然在围攻安小海和彭元贵。 狱警们叫不听，只能挥舞着警棍将骚乱强压了下来。 现场一片狼藉，铁床东倒西歪，各种生活用品散落得满地都是！ 老大躺在地上扭曲哀嚎，安小海和彭元贵浑身是伤，两人仰面朝天躺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宛若点点盛开的梅花，也不分不清楚这些血花究竟是属于谁的。 “岂有此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说，是谁挑起的？！” 一名比较年轻的狱警气不打一处来，用警棍指着几名犯人开口问道。 “算了，先不要问这些了，先把这几个处理一下吧”，一名年纪稍大的狱警轻轻推了推他，提醒他先处理伤者。 “行，你们几个抬着伤者跟我去医务室，回来再好好收拾你们！”，年轻狱警气急败坏的说道。 第一监狱的人事调动还没有结束，新来的监狱长刚好没人杀鸡儆猴呢！ 现在可好了，27号监舍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关键这还是大白天，这么大的动静想瞒都瞒不住。 这下有麻烦了。 几名小弟一拥而上，将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老大扶了起来，可却没人去管安小海和彭元贵。 “叫你们扶人，人呢？要我一个一个的请？” 年轻狱警明显已经到了爆发边缘，可一众小弟哪里敢去管安小海他们，他们如果帮了安小海他们，要对付他们的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老大了。 “你们这是要顽抗到底是不是？” 年轻狱警气坏了，已经开始向安小海和彭元贵走了过去，一旦他动手扶了人，这就说明他与犯人们之间的默契将被彻底打破，从此以后，27号监舍的犯人就难过了。 “我来吧！”，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精瘦的，40来岁模样的人站了起来。 一时间，27号监舍所有犯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就连一直在看热闹的鬼六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 第047章 刘雪梅 “郭祥水，很好！再叫两个人，扶着他们跟我走。” 年轻狱警也是松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友善了少许，如果不是郭祥水站了出来，他今天估计是要下不来台了。 挨不挨上级的批评是一回事，如果在犯人面前被弄得下不来台，就会给他今后的工作带来许多麻烦。 只不过这个郭祥水并不是什么善茬儿，年轻狱警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出这个头。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最紧要的还是把眼前的状况处理了再说。 “你们跟我们走，剩下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里收拾好，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要恢复如初，听明白了吗？！” 不等众犯人有什么表示，年轻狱警转身离开，其他犯人扶着几名伤者紧随其后。 那名年纪较大的狱警，回头狠狠瞪了众犯人一眼，又用手指指了指他们中间几个人，这才转身离去。 医务室中，医生正在给安小海上药，她的眉头挤成了一团。 医生名叫刘雪梅，40来岁的样子，有些微胖，她就是徐天佑口中的那个老阿姨。徐天佑以为刘雪梅是护士，实际上刘雪梅是一个人干了两份活而已。 从一开始，刘雪梅就对安小海特别留意，她有一个跟安小海年纪相仿的儿子，而且安小海跟普通犯人很不一样，他的身上有一股很浓的书卷气。 刘雪梅感觉很奇怪，这样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关到这里来了？为此，她还特地跑去监区长那里打听过安小海进来的原因，了解过后，刘雪梅心中越发觉得惋惜。 这段时间安小海在医务室出现的频率有些过于高了，每一次伤得都不轻，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欺负得厉害，这让刘雪梅心中十分难过。 只不过这一切，刘雪梅并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地里给安小海力所能及的照顾。 比如说将安小海的伤势说得更严重些，好让他能在医务室里多待些日子；比如尽量给他安排单独的房间，自己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少去打扰他，给安小海更多的私人空间。 刘雪梅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小莫啊，这个犯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哪个犯人？刘姐，你指的是哪一个？” 莫庆廉，也就是押解安小海他们过来的那个年轻狱警挠了挠头问道。 “那个最年轻，像学生模样的”，刘雪梅用下巴指了指安小海。 “他呀，不知道！” 莫庆廉摇了摇头：“他是刚刚换监舍过来的，一来就跟赵德那帮人打起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调查情况。” “原来是这样，赵德那帮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刘雪梅不动声色的为安小海说了句话。 既然赵德那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就肯定是他们在欺负人了。 “刘姐，瞧您这话说的……” 莫庆廉打着哈哈，他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这都混到第一监狱来了，又有几个是好东西？ 作为接收监舍的负责人，莫庆廉是看过安小海的资料的，他对安小海是有一点看法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认为之前的那个刘俊，最有可能是被安小海刺伤的。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说明安小海根本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 刘俊事件虽然现在已经不怎么有人提了，可调查并没有完全结束，只是由明转暗了而已，毕竟这件事的性质是相当恶劣的。 不过莫庆廉是不会当面顶撞刘雪梅的，刘雪梅的丈夫在上级主管单位任职，是深海市监狱管理局的一名处长。 刘雪梅也是怕人说闲话，所以在工作中尽职尽责，什么事都抢着干，在监狱中还算挺受人尊重。 “行了小莫，你准备一下吧，我要带安小海去市人民医院检查一下。” “不是吧？他不会伤得那么严重吧？我看赵德的伤好像比他还更严重些！” 莫庆廉有些紧张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如果犯人受伤过重，他很可能要挨处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带着犯人出去就医，实在是太麻烦了。 一方面要盯好犯人不能让他趁机跑了，另一方面还得时刻防备着有没有莫名其妙的人想方设法靠近，每次干这种事都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折磨。 “你不知道的小莫，他这不是第一次受伤了，就这几个月，他已经被送来这里四五次了。他的右手一伤再伤，我担心照这么下去他会落下终身残疾。 如果真的出现伤残，对大家都不好，对不对？ 医务室的条件和设备毕竟有限，还是去市医院看一下比较稳妥。 小莫，你是一名监狱警察，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要看住这些犯人并不难，难的是要看好他们，管好他们，影响他们，感化他们，教会他们，带领他们重新做人。 这才是一名优秀狱警应尽的职责，你说是不是？” “行吧，我这就去准备……” 莫庆廉垂头丧气的去准备去了，刘雪梅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可正因为如此，莫庆廉心中对安小海的反感又增加了几分。 这家伙，一来就不消停！ 去医院的一路上，安小海一直低着头，甚至没有抬头看过一眼车窗外，看得刘雪梅又是好一阵心疼。 在刘雪梅看来，安小海这就是哀莫大过于心死的感觉。 安小海并不是在装样子，而是一直在不停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这次没怎么吃亏，但这件事肯定是无法善了的。 至于车窗外的风景，那只是风景而已，以后想看有的是机会看。 安小海对这座城市并没有太多感觉！ “病人的情况有点严重，全身多处擦伤及软组织挫伤；手臂上的骨伤愈合得不错，处理得很专业，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过有条件的话，建议还是住院休养几天。” 主治医生报告过安小海的情况后，好奇的看了安小海好几眼，他的感觉跟刘雪梅很像，觉得安小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穷凶极恶的犯人。 “好的，谢谢医生了！” 刘雪梅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一点窃喜。 刘雪梅毕业于护士院校，并不是真正的医科毕业，一身医术是后来自学的，医生的执业资格证也是她花了极大的心血考来的。 尽管如此，刘雪梅担任第一监狱的狱医还是引起了不少风言风语，无非就是说她能得到这个岗位，靠的是她丈夫。 医生的话无疑是一种肯定，刘雪梅怎能不开心？ 一行人回到第一监狱后，自然就是针对这次事件的调查，不过不出意外，跟往常一样，这种调查根本无法取得真正的结果。 打架的双方都是说看对方不顺眼，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起来了；看热闹的异口同声，一问三不知！ 虽然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莫庆廉还是被气得不轻。 这安小海老实，老实个屁！整得跟老油条似的，就会顶着一张娃娃脸装无辜！ 处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安小海记大过一次，在医务室住满三天后，等待他的将是三天禁闭，其他参与打架的人一律记过。 回到监狱又住了三天医务室后，安小海被带到了禁闭室，巧的很，还是上次那一间！ 当禁闭室的铁门被重重地关闭时，安小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释重负的，长长呼出一口气。 ------------ 第048章 和事佬 三天一晃而过。 当安小海被押解回27号监舍时，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彭元贵一个人蹲在墙角，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安小海知道，他的身体被衣服遮住的部分必然已经是伤痕遍布了。 赵德，也就是被安小海揍的那个老大，他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安小海，双目之中凶光毕露，只不过他的鼻梁上贴着纱布，模样看上去有点儿滑稽。 安小海避开了赵德的目光，低着头慢慢走到了赵德的床边。 就在所有人认为安小海马上就要向赵德服软时，安小海却突然起脚，一脚狠狠跺在了赵德的脖子上！ 惨嘶声响起，27号监舍立即再次混乱起来。这一次都不用安小海招呼，蹲在墙角的彭元贵便咆哮着加入了战团，赤红的双目，如同疯狂！ 紧接着，狱警赶来，然后又是医务室、市人民医院医院，将上次的流程又走了一遍。 这一次，安小海伤得要比上次严重许多。 赵德同样也是如此，安小海那一脚跺在了他脖子上，他的喉结骨都裂开了，从今往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估计他说话都会有些困难。 这一次，安小海受到的就不仅仅是警告处分了，而是被加了三个月的刑期，莫庆廉已经把报告打上去了。 至于赵德和彭元贵他们会面对什么样的处罚，安小海并没有去管，因为去管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又过了十多天，当安小海第三次走进27号监舍时，监舍中的气氛明显又不一样了。犯人们看安小海的眼神也不再只有戏谑，而是带着一丝敬畏。 彭元贵也没有缩在墙角，他坐在自己床上，满脸戒备的看着众人。 这一次，安小海没有立即去找赵德的麻烦，只是走到自己床前坐了下来。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安小海浑身的肌肉却是紧绷的。 同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这个道理安小海还是明白的。这次再像上次那么搞，不但很难起到效果，肯定还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然，你能出其不意的去攻击别人，别人当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安小海等了很久，等来的不是攻击，而是那个瘦猴。 “咳！安，安小海，我大哥想跟你谈一谈。” “滚！” 安小海一声低喝，吓得那瘦猴像被蜜蜂蛰了一般弹了开来。 “安小海，你不要做得太绝！” 赵德手下，一名年纪较大的人开口了。安小海对这个家伙印象很深，这家伙下手很黑，安小海肋下几处严重些的伤势几乎都是这个家伙造成的。 “我看你年纪不小了，都混到这里来了，为什么还是喜欢说笑话？”，安小海嗤之以鼻。 事情做得太绝？ 他们欺负人就是理所当然，别人反抗就是要把事情做绝，这是哪门子道理？ 不过对方愿意打嘴炮，是个好现象，这说明他们怂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一定会怂，这个问题安小海在被关禁闭的时候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在监狱里犯事儿，最严重的处罚就是加刑。 这次安小海被加了三个月刑期，下次就是一年起步，再下次就是三年起步，如果还有下下下次，那就很难说了。 因此，同样的事情安小海就算再做两次，总共加起来无非也就是多了四年半的刑期而已。 这个刑期小海加得起！反正他总共也就被判了三年半，可这里其他的人就不见得加得起刑了。 被判10年的该怎么加刑？20年的呢？无期的呢？死缓的呢？玩得起吗？ 加刑对于安小海来说就是多坐几年牢，而对于这里其他人来说，搞不好就是生死之别了！ 所以人啊，还是得放下！ 一旦你真的放下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打嘴炮又怎么可能有人打得过安小海，也不想想学历对比！那人被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支吾好半天后，只能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赵德。 安小海也在看着赵德，并且给了他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之后，安小海坐在床上微闭上了眼睛，开始放松养神。 不过谁都能看得出来，安小海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只要赵德一方放松警惕，安小海狼成还会暴起伤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2天一大早。 赵德一方终于有些撑不住了，那个年纪稍大的人又过来谈判，他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这一次他的语气要和善了许多。 “安小海，不要再闹下去了，闹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也不愿意再被加刑是不是？” “加刑？说实话，我无所谓的。怎么，你认为我出去还可以接着念书？不是说好不谈的吗，继续玩下去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安小海，你不要太过分！” “呵呵！过分，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你嘴里吧？”，安小海笑了起来。 “那你划下道儿来，你究竟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坐牢而已，但是，你们要找事儿，我也奉陪到底，反正坐牢也挺无聊的。” “我们讲和吧，你可以睡这张床，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那我两顿打就白挨了？刑也白加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那你究竟想怎样？说出来！”，这人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身上的暴力因子又开始活跃起来。 “我说过了，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坐牢，既然你们想整死我，也行吧，反正我觉得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我一个人这样去死，多寂寞，大家一起吧，也热闹些！” 安小海是笑着说完这番话的。 这间监舍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愿意去死的，如果一定要拉一个最想死的出来，安小海觉得很可能是彭元贵。 这是一种直觉。 如果一个人，对生命都已经不在乎了，那他对其他的东西更不会在乎，包括面子、利益、地位等等。 这种感觉，安小海曾经长时间亲身体沉浸其中，所以体会特别深刻。 赵德这些人在这里蹲大牢，但他们还在乎身份地位以及那可笑的面子，这说明他们心里还是有强烈的，活下去的愿望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想让他们妥协，跟他们玩命就是了。 “你！……” 那人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他从安小海的眼神中，确实感觉到了一种不惧生死的疯狂！ 场面陷入了僵持。 “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呵呵。” 一道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声音传来，安小海扭头一看，原来是两次扶着他去医务室的郭祥水。 很显然，郭祥水是想做这个和事佬。 ------------ 第049章 彭元贵 安小海没有说话，看了郭祥水一眼后低下了头。 这种时候必须要格外小心，虽然这个结果是安小海最愿意看到的，但却不能答应得太快，否则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全部会付诸东流。 郭祥水是老狐狸了，哪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安小海的身边，样子极为亲密。 “阿海，一人退一步吧，这样闹下去不是个事儿，对大家都没好处。 你不在这里的时候莫管教都说了，要是咱们27号再发生这样的事，包括他在内，大家都要跟着倒霉。 就当给我阿水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怎么样？”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水哥，我都说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坐牢，是他们先找事的。” “这也怪不了他们，你睡的这个铺是阿强的，阿强跟阿德是好兄弟。阿强走了，阿德心里当然难过，做人要讲义气的嘛！” 郭祥水搂着安小海的肩膀劝说道，那样子像极了一个知心老大哥。 “那我为这事儿加的刑就这么算了？” “当然算了，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阿德赔给你吧，再说了，你把他打成那样，他一个老大，不要面子的吗？他也加了刑期。 唉呀好了啦，大家各退一步，这事就这么算了，给他一个面子，也给我一个面子，给大家一个面子，好不好？ 阿德，你觉得怎么样？说句话，实在不行的话，让阿海睡我的床，我睡地板，这样你就有面了，行不行？” 赵德没有表态，只是避开了安小海和郭祥水的目光，显然他是准备服软了。不过他想说话也说不了，喉咙还肿着呢。 “行了行了，多大个事儿呢？和气一点多好，这天长日久的，何必？好了，说好就这样了，行吧？” 安小海看了郭详水一眼，又盯着赵德那边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行，我听水哥的。不过如果他们要是再惹我，那就不死不休了。” “哈哈，不死不休！ 听听，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像我们就知道说艹特么的弄死你之类的，听到了没有？这事儿就这样了，你们以后要多跟阿海学一学。 没文化，很可怕的！ 就这样了，和气生财，大家休息，休息啊！” 郭祥水打着哈哈走掉了，27号监舍中紧绷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安小海没有再说什么，给了彭元贵一个眼神后，就躺在床上开始休息，这都折腾了快一个月了，安小海还是第一次躺上这张床。 这一夜，27号监舍显得特别安静。 显然大家都明白，安小海和赵德一伙人是不是真的休战了，就要看今天夜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了。 安小海几乎是一夜都没怎么睡着，不是害怕赵德报复，相反，安小海可以肯定，赵德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来招惹他了，否则也不会请郭祥水来当和事佬。 早就已经确定了，这座监狱容不下善良的人。 郭祥水在27号监舍能说上话，更不可能是什么善良的人，他来当这个和事佬，也肯定不是他表面上说的原因。 要么就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不愿意跟着受牵连；要么就是赵德那伙人请他出的面；甚至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他在暗中挑唆的。 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既然郭祥水开了口，赵德如果还来对付他，那就是不给郭祥水面子了，所以赵德一伙人大概率会偃旗息鼓一阵子。 安小海之所以会辗转难眠，主要是因为他脑子中突然冒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人死了以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每一个人都会像他一样，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马上就要过年了，林漩儿现在应该也放寒假了，不知道下个月她会不会来探监？…… 不行，得提醒老妈一下，加刑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 日子似乎突然又回到了正轨，这正是安小海所希望的，可安小海却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枯燥。 直到此刻，安小海猛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监狱中的犯人会时不时折腾出一些事儿来，也特别容易被点燃情绪。 无论发生什么意外的状况，都相当于是往一潭死水中扔下了一枚石子，让这枯燥的牢狱生活多了一味调剂。 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盼望着意外的发生。 安小海不动声色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心中的戒备有增无减。 这份戒备不是针对赵德的，而是针对鬼六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鬼六那伙人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显得反常。 跟以前在232一样，27号监舍的犯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安小海，唯独彭元贵，除了工作和睡觉时间，他都跟着安小海几乎形影不离。 安小海其实很好奇，为什么金钱对彭元贵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他甚至不惜为了钱，毫不犹豫的跟监狱里一帮亡命之徒作对。 不过安小海一直忍住了没有开口询问。 大家各有各的难处吧，知道得越多烦恼就越多！ “彭元贵，钱你急不急的？如果很着急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外面的朋友给你家里人送过去。” 吃饭的时候，安小海小声问道。 “不急的”，彭元贵摇了摇头，紧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长了东西，很危险，说不定随时会丢命。” “你就是为了治病才这么需要钱的？能治好吗？一共需要多少钱？”，安小海以为彭元贵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亲人，没想到他为的是他自己。 “说是能治好，也不算很贵，开刀一共要两万。 我不打算治了，随它吧！ 医生说开刀风险很大，不一定能下得来的。我要钱不是为了这个，我就想多赚点钱留给儿子，总不能人走了，什么都不给他留不是。” 原来还是为了儿子。 得知真相后，安小海心中的感觉不好怎么说，对彭元贵来说，这是父爱，可对那些受害者来说，却就是灾难！ “你一共欠我一万五了，出去以后记得要给我！”，彭元贵满嘴都是饭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 “一万五？你把吴观海给办了？” “是的，嘿嘿！上个月上工时，我用石头把他的膝盖砸碎了，他应该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如果他给治好了，我保证再砸他一次。总之，一定让你的钱花得值！” “你就是因为这个搞到A区来的？” “是的，还加了刑。” “加了多长时间？” “两年”，彭元贵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安小海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事儿他原本都快忘掉了，没想到彭元贵一直没忘，并且还真的实施了。 “安小海，你家里人来看你了，吃完饭过去见见他们吧！” 安小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莫庆廉走了过来，敲了敲桌子说道。 于是安小海也顾不得询问那么多了，三口两口扒完了饭后便起身离去。 家里人这个时间点过来，明显有些不正常，安小海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 第050章 有完没完？ 安小海来到会见室，隔离窗外只有陈水芬一个人，林漩儿并没有来。 安小海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才走了过去。 “妈。” 安小海才刚刚拿起听筒喊了一声妈，陈水芬已经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加刑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陈水芬的，监狱的处罚通知书早就已经寄到了家里，如今又看到满脸伤痕的安小海，陈水芬哪里还控制得住？ “好了，妈，我们每个月才能见一面，别光顾着哭了，好久没跟你说话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安小海只能小声安慰，陈水芬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 “漩儿要来的，是我坚持不让她来的。我知道你肯定又受伤了，不想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陈水芬喃喃的说道，仿佛梦呓一般。 安小海眉头大皱，陈水芬的状态明显就不对。 “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让我胡思乱想，不要让我猜，明白么？” “明白的”，陈水芬点了点头：“最近是发生了一点事。” “究竟什么事？” 陈水芬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小海，这事儿说来很奇怪，贾老二这几天老是跑来家里骚扰我，有时候还一直赖在家里蹭吃蹭喝的。 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好这么忍着了，只希望他不要闹出什么更大的事儿了。” 我艹特么的…… 安小海勃然大怒，没想到这个时候贾老二还要来这一出。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啊！ 安家被刘俊的那两个兄弟骚扰时他鬼影都没见一个，现在麻烦才刚刚解决，他就又凑上来了，可见这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昨天还真出事儿了……”，陈水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安小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出什么事儿了妈？他没把家里人怎么样吧？” “那倒没有！”，陈水芬摇了摇头：“出事的是他自己。 前天，他在家里吃过中饭后就走了，直到晚上也没出现，我正觉得奇怪呢，换作是之前，他肯定还要来吃晚饭的。 今天一大早我才知道，贾老二死了，死在了陈家的稻田里。 后来派出所就来人了，把那里围了起来。据说贾老二是被人害死的，是中了毒，可贾老二昨天是在我们家吃的中饭……” “我明白了！……” 安小海的心直沉了下去，这件事发生得太蹊跷，难道是那背后的黑手又出手了？害不到自己又找上了老妈？ 安小海的心有点乱。 如果换作从前，安小海并不会如此担心，老妈善良柔弱了一辈子，她是绝不可能下毒害人的。 既然没做过，派出所一定能还老妈一个清白。 可如今安小海不敢如此肯定了，这里面的复杂和黑暗，不是一般老百姓所能想象的，尤其是像老妈这样的老实人，很可能会在无意间中了他们的圈套。 当然，这些话安小海不可能跟陈水芬实话实说，否则陈水芬可能吓都被吓死了。 探视的时间不多了，安小海必须快刀斩乱麻。 “妈，你听好了，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必须记好！” “好！”，陈水芬连连点头。虽然安小海自己还在坐牢，但儿子就是她唯一的主心骨。 “不管是谁问你这件事，你只需要回答不知道，不要多说任何话，说多错多。 反正就认准了：贾老二确实是在我们家吃的中饭，但你没有下毒，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中毒。 不管对方问什么，就这么回答，也只这么回答，多余的话一概不要多说，也不要试图去解释什么，明白了吗？” “明白的！”，陈水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并且点了点头：“小菁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听你们的就是了。” “小菁？” “你的同学夏菁啊，这阵子她来家里看过我好几次了，每次还送不少东西。怎么你不知道吗？她说你都知道的呀！” 对于夏菁，陈水芬本来就有些慌。 夏菁长得太漂亮了，每次她过来，陈水芬都生怕林漩儿知道，现在看儿子这个反应，陈水芬更加慌了。 …… “这个…我知道的”，安小海连忙点头。 安小海知道夏菁会按照王铁军的指示去家里看看，没想到夏菁去了不止一次。 不过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既然夏菁知道了贾老二这回事，那么王铁军就会知道，王铁军一旦知道，也多多少少算是有了一层保障。 “妈，夏菁是我的学姐，她在学校里帮过我不少忙，也挺厉害的，她的话你可以听。” “那就好！那就好！”，陈水芬拍着胸口说道：“不过小海，夏菁她……” “她长得很漂亮对不对？”，安小海展颜一笑，他知道老妈指的是这个。 陈水芬肯定是站在林漩儿一边的。 林漩儿跟安小海青梅竹马，早就已经得到了安小海一家人认可，大家就等着两人大学毕业喝喜酒呢。 如今出来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夏菁，怎能不让陈水芬担心。 安小海很清楚，陈水芬特别痛恨第三者，最讨厌三心二意的男人。安小海的父亲就是这样跑掉的，这是隐藏在陈水芬内心深处最大的痛。 “放心吧，老妈，我跟夏菁没什么的，只不过是好朋友罢了。 她那么漂亮，追她的人都可以从咱们家排到尖沙咀了，哪里轮得到我？放心吧，她看不上你儿子的。” “那就好！”，陈水芬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儿子有什么不好？我们不稀罕！” 做母亲的就是这样，一旦确认解除了威胁，就又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了。在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探视的时间很快到了，陈水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安小海一直笑着跟陈水芬挥手告别，当陈水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时，安小海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有完没完啊？！”，安小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看着随处可见的铁栏杆，安小海双拳紧握，他可以帮徐天佑从这里出去，那么这座监狱同样也困不住他！ “希望这只是个意外！希望你们适可而止，不要硬把我逼得无路可走。如果那样，我会让所有人陪葬！” 安小海双目中的火焰在飞涨，如果释放出来，恐怕将是焚天灭地！ 当晚，王铁军很适时的出现了。 “小子，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了，可能真有人要害你。不但要害你，他们还想害你的家人…”，王铁军手上跺着一根烟，眉头紧锁。 安小海没有说话，眼神阴沉得可怕。 “你现在不要想太多，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放心吧，我会关注这件事，绝不会让你的母亲平白无故被冤枉。” “希望如此吧……” “希望如此？”，王铁军瞪了安小海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到此为止！ 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黑暗，正义和公道还是存在的，这一点你务必要相信。” “存在吗？” “当然存在！”，王铁军回答得斩钉截铁，并且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放心吧，这事儿于公于私我都会跟到最后，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彻底还你母亲一个清白，你等着看吧。” “好，我等着看”，安小海点了点头，声音还是阴沉得厉害。 “行了，我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你就安心等我消息，什么都不要做，明白吗？ 还有，你跟那个赵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搞到加刑这么严重了？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被欺负了而已。我不反抗就只能一直被欺负，我不愿意这样，所以就只能那么处理了。” “行吧……” 王铁军心中也很无奈，第一监狱不是他管辖的范围，再加上安小海对于暴露与他之间的关系非常抵触，王铁军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我知道，你不是一名警察，我也无法用对警察的要求来要求你。不过安小海，我希望你一定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挺过了这一次劫难，你还能拥有光明的未来，这一点你也一定要清楚。” “我很清楚，谢谢王队长。” “我知道你清楚，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王铁军深吸了一口气，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安小海听的，还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好了，我得走了，等着我的消息，你什么也不要做，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答应你。” 安小海看着王铁军的眼睛，认真做出了承诺。 ------------ 第051章 如火之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大年三十到了。 过年这几天是允许亲人探视的，算是一个难得的额外福利。 林漩儿来了，背着她的吉他来的。只要看到林漩儿的笑脸，安小海就止不住笑意。 “又想唱歌给我听？” “嗯！”，林漩儿开心的点头。 “这次唱什么歌？还唱我们的歌吗？” “这次不唱这个，我学了一首新歌，小海你猜是什么歌？” “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其实安小海已经猜到了，他故意说不知道的，每次以为自己难住了安小海，林漩儿这傻丫头就会很开心。 “哈哈，就知道你猜不到！我先唱给你听，唱完再告诉你歌名。” “好。” “那我唱了，你准备好哈！” 林漩儿飞快的调整好琴弦，当前奏响起时，整个探视室都立即安静了下来。安小海咬着牙努力保持着微笑，泪水只能在心里逆流成河。 情愿困在你怀中，困在你温柔， 不想一个人寂寞，无边漂泊， 就像鱼儿水里游，你的心可游向我…… 果然没有任何意外，就是《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林漩儿改了一些歌词，虽然歌词经过他的修改变得直白幼稚了些，但每一句都唱到了安小海的心坎上。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鱼，不停游， 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啊，爱，不停休！ 沧海多么辽阔，再也不能回头， 只要你心里，永远有我…… 唱到第二遍副歌时，林漩儿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颤动的手指也早已乱了和弦，还好安小海帮忙接上了。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隔着铁窗，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共同唱完了这首歌。 “年轻……真的是很好啊……” 那名年纪稍长的狱警拍了拍莫庆廉的肩膀，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小海和林漩儿两个人的举动，触动了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什么。 莫庆廉眉头紧皱，扎着马尾的林漩儿给他的印象很好，干净，简单，明快，就像是盛夏里的一丝和风。 这样的女孩居然对这个安小海如此痴情，简直暴敛天物啊！不知为何，莫庆廉控制不住心里泛起一股酸意。 “小海，你又欺负我！”，林漩儿撅着嘴埋怨道，明明安小海说不知道她会唱什么歌的，结果唱得比她还好！ “我哪有？！”，安小海连连叫屈：“我只不过会唱这首歌而已，也猜到你肯定会喜欢，所以提前学会了，这也不行？” “算你了！”，林漩儿皱了皱鼻子说道：“小海，如果你能弹吉他就好了，你弹吉他，我唱歌，这样才好！” 林漩儿的吉他是跟安小海学的，安小海才是真正的个中高手。 “这个…恐怕有点难！”，安小海咬了咬嘴唇说道。 监狱里虽然鼓励犯人的各种兴趣爱好，但其中的限制也非常大。任何尖锐的、金属的东西都是需要极其谨慎的。 因为犯人很可能会利用这些东西伤人，又或者自残。 吉他就属于极其危险的一类，它那又细又坚韧的琴弦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利器，不但可以伤人自伤，还可以用来对付铁窗上的钢筋。 所以干脆就被狱方禁止了，安小海想要再背起吉他，恐怕要一直等到他走出这座监狱。 一首歌就占去了大部分时间，安小海和林漩儿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被莫庆廉催促着带离了。 这天发生在监狱探视室中的这一幕，在很多人的记忆里停留了很久很久。 在回监舍的路上，安小海感觉莫庆廉对他的敌意显得又浓重了许多，莫名其妙的！ 安小海没有多想。 莫庆廉这个人，在安小海看来，就跟一架机器差不多，一架看守监狱的机器，只要他不来为难自己，安小海也不会去招惹他。 仅此而已。 过年了，监狱里自然会举行一些联谊活动，犯人们会被要求登台表演一些节目，只是形式和内容都相对固定。 不是朗诵忏悔诗就是演唱铁窗泪之类的歌曲。 犯人们唱得很卖力，包括安小海在内；狱警们听得很平静，唯独监狱的领导们比较兴奋，簇拥着来视察的领导不断歌功颂德。 到了联谊结束，大家回到监舍里休息，隐约传来的抽泣声整夜都没有断绝过。 94年的除夕夜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悄然过去了。 安小海跟潘壮壮通了电话，老妈惹上的事既没有进展也没有恶化，反正还处于无穷无尽的调查之中。 听潘壮壮的表述，老妈应对得还算合格，这让安小海的心放下了少许。 -------- 海州，海东省省会。这里虽然不像深海市那样是经济特区，但毕竟是一省省会，经济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海州市天海中央商务区，是这个时代全国三大商务区之一，也是整个华南最大的CBD。 虽然时值农历新年，但天海中央商务区林立的高楼仍是灯火通明。商人重利而轻别离，在这里似乎是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中央商务区中最高的一栋大厦内，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默默欣赏着眼前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 身后传来了高跟鞋走路的咔嚓声，中年人眉头微微蹙起。这脚步声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大过年也不休息吗？”，中年人没有回头，只是小声问道，仿佛自言自语。 “你不也在这里么？”，来人的声音慵懒而充满磁性，隐约间还带着一丝魅惑。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又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了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的女子。 女子似乎特别钟爱红色，除了一身红裙外，高跟鞋也是红色的，配着黑色薄丝袜、大波浪，充满了诱惑。 “找我有什么事？”，男子抿了一口酒，轻轻砸了咂嘴问道。 “确实是有点事！”，女子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却没有立即去碰杯中的酒：“沙头角的事，是你干的吧？” 男子没有说话，但看他的神色，仿佛是默认了。 “就知道是你！”，女子横了男子一眼：“我今天来是代表上面来给你话的，不要再这么干了，很危险！” 女子晃动着食指，一字一顿的说道，火红的指甲油划破空气，牵引起一道红色光影。 “我知道很危险，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呵呵！” 女子嗤笑了一声：“安哲浩，你要搞清楚，你既然选择入了这一行，早就该斩断一切世俗情感的羁绊，否则，会害死大家的！”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安哲浩，并且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领带。 “我真搞不懂，一个渔民村妇究竟有什么好的？居然让你这样的男人，不惜为了她做出违反原则的事儿来。 缺女人，可以试试我啊，我的滋味保证让你蚀骨铭心，流连忘返！” 女人轻声轻气的说着，眼波流转，如魅如丝。 “得了吧，小命要紧，你可是出了名的蛇蝎美人，我哪敢随便试啊？！”，安哲浩没好气的说道，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红酒，并且趁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的挣开了女人的束缚。 “哈哈哈！你安哲浩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哈哈哈！……”，女子哈哈大笑：“你尝试过那么多女人，如果不试试我这蛇蝎美人，如何算得上功德圆满？” 女子丝毫不以为意，继续与安哲浩打情骂俏。 “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了。这事儿我会亲自去跟他们解释的，用不着你跑来这里演戏。我倒是要问问你，安小海的事，是不是你们捣的鬼？” “安哲浩！怎么一沾染上这两个人你就变傻了？你也混了十多年了，算得上是我们的老人了，以你对我们的了解，你觉得我们会去干这么无聊的事？” “应该不会，希望不会！”，安哲浩沉默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 “好了，公事已经说完了，咱们再说回私事吧，你要不要试试我这个蛇蝎美人呀？” “滚！” ------------ 第052章 鬼六的招揽 春节的喧闹过后，一切再次重归于平静。 寒假的假期很短，直到开学，林漩儿都没能见上安小海第二面。 虽然经过郭祥水的居中调解，安小海和赵德那帮人没再起什么剧烈冲突，但双方的敌意仍然十分浓重。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安小海算是大致搞清楚了27号监舍的情况，仅仅这27个人，就分成了4股势力！ 鬼六、郭祥水和赵德分，别是其中三股势力的首脑。 鬼六是毒贩，赵德是帮派首领，郭祥水背景不详，既没有人提起，也不能从他自己的话里听出任何端倪。 这三伙人组织都很严密，另外一伙人就比较松散了，多半属于聚在一起抱团取暖的性质，跟安小海一起来的杨波就在那伙人里面。 这伙人很明显都在刻意跟安小海保持距离，毕竟安小海一来这里就把德哥给得罪死了，没人愿意沾染他这个麻烦。 别看现在双方相安无事，可谁都知道，这事儿根本不算完。 安小海也不强求，对于监狱里的这帮人安小海看得很透，他们既做不到有福同享，更做不到有难同当，聚在一起无非也就是壮壮声势，好不被欺负，顺便可以欺负一下别人而已。 但如果真的遇上了硬茬子，屁用没有。 就算加入了哪一方，日子也不见得能好过多少。小团体里依然是有等级的，该欺负你照样欺负。 于是，安小海和彭元贵俨然已经成27号监舍的第五股势力。 27号监舍里还有两个人显得非常特殊，一个叫邓伟，一个叫赖东林，这两个人在27号监舍中几乎没有任何地位。 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们，而且任何人都喜欢欺负他们。 原因无他，因为邓伟是个强奸犯，强奸犯在监狱里一般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这一点放眼全世界都不会差太多； 赖东林原本是个会计，进来的原因应该是挪用公款，又或者贪污之类的罪名，但他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几乎每个月都会写申诉信，哪怕通通石沉大海，他也乐此不疲。 说实话，看着这两人受尽欺辱，安小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这两个人身上，安小海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但安小海从也没想过要帮两人出头。 很多事，外人是帮不了的。想要在这恶徒遍地的第一监狱中生存下来，并且日子过得好一点，就得自己去拼。 郭祥水一直是老好人的样子，并且时不时还会有意无意的向安小海示好。每一次安小海都会小心而客气的回应，既不得罪，也不靠近。 这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有得必有失。 加入郭祥水那帮人虽然会有更多安全保障，但与此同时，安小海就成了郭祥水的马仔，必须听他的并为他所用。 不到万不得已，安小海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傀儡。危险一点就危险一点吧，现在这个样子就挺不错的。 这天，安小海和彭元贵打完饭，往自己监舍的用餐区域走了过去，走到附近才发现，所有座位都已经被人坐满了，唯独鬼六和赵德身边还有位子空着。 安小海眉头大皱。 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巧合，这很有可能是鬼六特意安排的。安小海是不可能跟赵德坐在一起吃饭的，那么他就只能选择鬼六。 “愣着干什么？快坐下吃饭！” 莫庆廉的催促声从身后传来，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给彭元贵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径直走到鬼六身边坐了下来。 “过来跟我，我帮你搞定癫佬。” 安小海和彭元贵坐下来后只是闷头吃饭，直到两人快吃完时，鬼六终于开口了。 “谢谢鬼哥，我跟徐天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谢谢！” “都烧家了，还没有深仇大恨？”，鬼六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说道。 安小海飞快的扒完了最后几口饭，擦了擦嘴后才看了回去，并且给了鬼六一个浅浅的微笑。 “都说他是癫佬了，时不时发发疯很正常，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本来还好好的，他突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说是要弄死我。 不过，我不肯定烧我家的就是徐天佑，这事儿我肯定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是他，我不会放过他的。” “有意思……不错！兄弟，你要是干癫佬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谢鬼哥，我吃完了，该去上工了，要不然今天还得加班。” “嗯，去吧”，鬼六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他看着吃得很大口，实际上吃的速度非常慢。 安小海收拾好了餐具，跟彭元贵两个人走掉了，走得不紧不慢，直到走出饭堂，安小海都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看着安小海和彭元贵消失在门外，鬼六用手掌搓着下巴上冒出来的胡子茬，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既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生气。 走出饭堂后，安小海才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换到27号监舍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今天还是跟鬼六的第一次接触！两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几句话，但安小海却从中得到了许多信息。 首先，鬼六以及他在外面的手下应该是一直在关注着安小海，否他们不可能知道安小海家的房子被烧掉了； 其次，鬼六应该是真的想收安小海当小弟的，说帮他弄徐天佑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安小海并不相信鬼六能奈何得了徐天佑，如果鬼六真有那么大本事，徐天也不至于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最后，安小海感觉到，当自己拒绝鬼六时，鬼六实际上是开心的。这是一种直觉，没有证据，也不一定准确。 “真能忍啊！这些人真不能小看……”，安小海暗自感慨。 鬼六却定是徐天佑的死敌，他同时也是一名毒贩，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王铁军要找的海鹞子，这一点安小海早就有过判断了。 对王铁军的承诺，安小海是真的打算去做的，所以自从来到27号监舍，安小海的注意力始终大部分在鬼六身上。 要想办法接近鬼六是必然的，安小海考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等待。 海遥子，是王铁军的一生之敌。 在另一个时空，王铁军直到牺牲都没能将他们连根拔起，可见他们十分不简单。要调查这么一个组织，但凡有丝毫行差踏错，都将万劫不复。 如果鬼六真的是海遥子的人，安小海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怎样接近他们才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答案是不要主动去接近他们，而是要吸引他们来接近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方的怀疑降低至最低点。 安小海拒绝加入郭祥水他们，至少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这个。 安小海一旦成了郭祥水的人，按照道上的规矩，就不能再轻易转投他人了，除非这个老大做了什么对不起兄弟的事，这对于今后接近鬼六非常不利。 为什么要拒绝鬼六的招揽呢？同样是为了消除对方的怀疑。 人就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往往就不会去珍惜。 在夜深人静时，安小海无数次思考过，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显得正常些。得出的结论是：要跟所有犯人隐隐划清界限，只有这样才是最正常的！ 试想，一个大一学生因为失手杀人坐了牢，他本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自暴自弃是最有可能的。 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正是这样，完全放弃了自己。 其次就是还抱着一丝希望，幻想着出去以后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心中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在行动上就必须要与监狱中的犯人保持一定距离了，否则将来出去了以后，很可能会被这些人连累。 所以，面对鬼六的招揽，安小海绝不能表现得很迫切，必须要显得抗拒才行。 这就是安小海应付鬼六的全部逻辑。 可是这么做的弊端也十分明显，鬼六被拒绝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十分难预料！ 很可能从此以后，安小海就被他排除在视线外了，所以一定要想到办法继续引起鬼六的兴趣，让他不要轻易放弃才行。 “好难啊！才刚开始就这么难，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安小海苦笑着想到。 ------------ 第053章 骑摩托车的女孩 监狱中的工作，也并不是什么犯人都能去做的。 像鬼六和赵德这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重刑犯，就没有这个资格，他们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在小小的监舍中呆着。 郭祥水犯的罪应该不轻，但他的外表与言行极具欺骗性，所以经常会被安排到一些工作，绝大多数是体力活。 不过这样的工作犯人们还是愿意去做的，哪怕累一点，至少还可以活动活动身子，比在监舍中无聊到发狂肯定要强那么一点。 政治经济学里说，当实现了共产主义后，劳动、工作就成了人们的一种基本需求。 安小海以前是不相信的，人都是好逸恶劳的，劳动、工作成了基本需求？怎么可能！不过现在，安小海信了。 “我说阿海，你是不是又把鬼六那帮人给得罪了？”，在安小海身旁铲沙子的郭祥水小声问道。 自从安小海当面拒绝了鬼六的招揽，鬼六那帮小弟就开始有意无意找他的茬儿，有几个脾气不好的甚至会恶语相向。 这一切安小海都忍了下来，并没有采取像面对赵德他们同样的处理方式。 鬼六跟赵德还是有区别的，鬼六做事的目的性非常强，平时也够低调，你不去惹他，他们大概率也不会来管你。 至于鬼六的小弟们找麻烦，这里面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含义：一种是真的在报复，另一种就是鬼六还没有彻底放弃，他在给安小海施加压力。 安小海判断，现在鬼六他们属于第二种情况。如果真是在报复，就不会如此克制了。 “没有，我没有得罪他们。” “不是吧？我看他们老是在故意找你麻烦。” “真没有，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这牢里待得太烦了吧，估计就是找点乐子而已，能理解。” 安小海并没有把鬼六招揽过他的事告诉郭祥水，一来没这个必要，二来如果口风不紧，很可能直接就会犯了鬼六他们的大忌。 如果因此让鬼六对自己完全丧失兴趣，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就好，那帮人跟赵德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你一定要小心些。” “我会的，谢谢水哥。” “阿海，你不要老是跟我这么客气嘛，搞得好像好鬼疏远的样子！” “呵呵，对不起，习惯了。” “你看看，你又来了！……唉，对了阿海，以后你不要叫我水哥了。” “那叫什么？” “叫水叔吧，我都快50的人了，叫声叔你不吃亏！我有一个女儿，年纪跟你差不多大，你叫我叔显得亲切些！” 郭祥水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瞄了瞄，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相片递给了安小海：“阿海，这就是我女儿，你看！” 安小海接过照片，照片中的女孩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得上挺漂亮的，就是打扮略显惊悚。 烫了个爆炸头，还染成了酒红色；透过满是破洞的牛仔裤，隐约可见大腿上的纹身；穿着一件紧身小皮衣，跨着摩托车，一看就很社会。 “怎么样？漂亮吧？” “是挺漂亮的。” “我就说吧！哎！就是很不听话！我要她往东她偏往西，头疼！她小时候挺乖的，谁知道长大了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算了，不说这些了。 等我们出去了以后，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芳芳比你小两岁，年轻人在一起应该有话说，也让她沾沾你身上的斯文气！” “她叫郭芳芳？” “不是，就叫郭芳，我叫她芳芳。” “哦，挺好听的名字。” “好听吧，我起的！嘿嘿！” “你们两个不要说话，赶紧干活！”，莫庆廉那讨厌的声音很合时宜的又出现了。 安小海暗叫一声晦气，将郭芳的照片递还给了郭祥水。郭祥水赶紧接过来收好，两人再次开始了埋头劳作。 “呵呵，连女儿都祭出来了，真是难为你了啊……”，安小海心中感慨，郭祥水对他可谓是用尽心思，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反正安小海根本不相信郭祥水看上了自己，并且想把他的女儿介绍给自己。 郭祥水身上一直带着郭芳这张照片，安小海经常看到郭祥水拿着照片，躺在床上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这说明郭祥水是极其疼爱这个女儿的，这么宝贝的一个女儿，郭祥水会介绍给自己这个刑满释放人员？多半是不会的。 而且，安小海认出了郭芳骑着的摩托车，铃木RG500，就是几年前刘天王在电影《天若有情》里骑的同款。 这台摩托车的售价是50万！ 没错，就是50万，这个年代的50万！ 想一想，这个年代的50万是什么概念？这还是官方指导价！这么火的一款摩托车，想要真正拿到手，付出的代价绝不止仅仅只是50万而已。 由此可见，郭祥水是把这个女儿宠到骨子里的，而且他有这样财力！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郭祥水！ 安小海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把郭祥水的危险等级又提高了两个级别。 这两个月，安小海没有给王铁军提供任何情报，王铁军也没有找过他，更没有在监狱出现过，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 贾老二的案件还在调查，陈水芬的嫌疑也没有解除，甚至还有些加重。陈水芬被勒令不得离开深海市，安小海估计自己的老妈应该已经被警方暗中监控了。 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安小海心头，一天不解决，安小海就一天难以心安。 不过安小海身处监狱之中，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只能干着急。 田巧光又找过安小海，这次不是让他改电路设计图，而是直接提出了设计研发需求，说是要开发采用模拟信号的可视对讲系统。 听到这个要求，安小海略感意外，这说明那家公司发展很迅速，老板的眼光也很独到。 可视对讲系统现在的市场还非常小，但却是将来的主流。如果能在现在将系统抢先研发、生产出来，并且占有一定的市场，就会拥有巨大的先发优势。 这种东西对于安小海来说仍然没有任何难度，但安小海还是选择了拖一段时间，并且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整整两个月都没有丝毫进展。 没办法，如果还像之前那么顺利，那就太假了。 同时，安小海还想着，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见一见厂家的人。 虽然见到厂家的人谈不上有什么重大意义，但也说不定，至少通过与他们接触，可以从侧面打听到外面一些有用的消息，算是一条额外的信息渠道吧。 对于安小海的拖延，田巧光没有任何不满。 大哥田巧明已经交代过田巧光了，可视对讲技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属于高端技术，他让安小海设计这个，纯粹就只是想试一试而已。 万一成了呢！ 这一次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都两个月过去了，安小海那边并没有什么成型的意见，只不过安小海陆陆续续送过来的一些设计理念，已经让田巧明心痒难耐了。 “要是能跟这个天才见一见，当面探讨一下，那该多好啊！……” 看了一夜设计图的田巧明如此想到。 ------------ 第054章 又一个崩溃的人 安小海的炼体计划并没有因为更换了监舍而终止，每天上完工返回监舍，安小海都会继续锻炼身体。 锻炼就是这样的，一旦形成了习惯，很可能就会慢慢上瘾。 安小海现在就处于这种上瘾状态，看着自己浑身的肌肉一天天变得更加紧实，这种愉悦感难以言说，这种感觉，甚至有一种打游戏练级的即视感！ 深蹲、仰卧起坐、俯卧撑、上铺的床沿引体向上……反正能想到的方式，安小海都在试。 安小海锻炼整出来的动静并不算大，但奈何只要他在锻炼，动静就一直会存在。 同监舍的犯人被搞得烦不胜烦，但几位老大都没有发话，再加上安小海连赵德都敢往死里打，因此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他们愤怒、烦躁而又幽怨的眼神，几乎可以将人吞没。 安小海依然我行我素，完全没把这些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本着既然打不过，那索性就加入的原则，27号的一些犯人也试着锻炼身体，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居然是一种打发无聊时光的绝佳方式！ 于是，27号监舍锻炼身体蔚然成风，弄得两个分管狱警莫名其妙的。 “阿海，你这么拼命锻炼身体干什么？” 郭祥水明显有点受不了了，他年纪比较大了，不愿意这么折腾了，可奈何他身边几个年轻囚犯每天都锻炼得十分起劲，弄得他一刻都不得安生，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小弟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打发时间的事情，你总不可能去阻止吧。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身体好一点，打架打不过，跑得都快点儿！”，安小海一边保持着深蹲姿势，一边气喘吁吁的瞟了一眼赵德那边回答道。 赵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安小海，越来越嚣张了！ 安小海暗暗觉得好笑，跟这帮人相处时间长了，安小海慢慢的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规律，那就是： 想要别人不主动来惹你，你可以试试主动去惹别人。你越是这样对方就越有顾忌，他们的挑衅和嘲弄反而会明显减少。 不过这是建立在双方心态上保持势均力敌的基础上的，如果一方明显过于弱小，还用这种方式，那就是在作死。 “你这个阿海啊！你不要老是去招惹阿德了，人家已经很不错了，说到做到，没再找过你的麻烦了吧？算了，都过去了，大家现在不是挺好的嘛，不打不相识吧。” “行吧，听您的！”，安小海停止了锻炼，走到自己的床边开始收拾东西。 再过20分钟就是观看新闻时间，每天这个时候，田巧光会过来带安小海去阅览室编写程序。 安小海会趁着这个机会冲个凉、加个餐，所以要事先准备一下。 可就在这时，监舍中传来了一声尖利高亢的叫喊声，众人猝不及防之下，都被吓了一哆嗦。 安小海也不例外，听这动静，还以为是谁突然被暴击了呢。 叫喊声仍然在持续，安小海回头一看，原来是赖东林，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在床上大声尖叫起来。 “我超你！”，赵德本来就被安小海他们弄得烦不胜烦，此时立即火冒三丈，起来一脚就踹在了赖东林身上。 赵德这一脚踹得很猛，直接将赖东林从床上踹了下去。赖东林的额头磕到了对面的铁床边缘，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赖东林恍若未觉，只是短暂的喘息了一口气后，又开始拼命嘶叫起来。 “我丢雷楼木啊！” 这下子，27号监舍的犯人们终于炸锅了，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赖东林的身上。赖东林仍然我行我素，拼命叫喊，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安小海看得眼皮子直跳！赖东林的声音都已经明显破音了，加上不断遭受重击，尖叫声很快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嚎。 “你们要造反吗？都散开！退到一边去！” 莫庆廉终于出现了，他手持警棍呵斥着动手的犯人，却没有上来拉扯的意思。这种操作很专业，如果他在第一时间贸然上前，反而有被袭击、夺取武器的风险。 犯人们当然不敢跟主管狱警对着干，大多数人嘟囔着退了开去，只有极少数人趁着这个机会，又结结实实踹了赖东林几脚。 “你们！都到自己的床边站好！赖东林你不要叫了，立即停下来！” 莫庆廉怒吼，可赖东林恍若未闻，缓了几口气后，仍然躺在地上放声叫喊。 “我叫你立即停下来！听到了没有？！” 莫庆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见赖东林对他的命令没有丝毫反应，皱着眉头就要上前拉扯，可赖东林却突然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莫庆廉就扑了过来。 莫庆廉大惊失色，下意识挥动手中的警棍，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了赖东林额头上。 鲜血飙射！也不知道是原来的鲜血，还是警棍造成的伤害。 赖东林被打得浑身一抽搐，重重摔倒在地，脑袋磕在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听着就让人牙酸。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我的精算模型没有错啊……风险是必然的，也是相对的……胡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赖东林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嘴里不断喃喃念着，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场面有些惨烈，所有犯人都低着头站在自己床边，唯独安小海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莫庆廉，他的双目之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安小海，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低下头站好！也想吃警棍是不是？！”，莫庆廉满脸都是血点，样子有些狰狞。 莫庆廉被赖东林的血喷了一脸，本来火气已经被惊吓走了大半，可当他一看到安小海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又压制不住的升腾起来。 “报告管教，我不想吃警棍！”，安小海回答得很大声，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警棍我吃过，就在这个位置！”，安小海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也是一名管教打的，别人要杀我，我跟他扭打在一起，他的警棍打在了我头上，那一次，我缝了6针！ 打我的管教名叫邱鹏，打过我后，他升了官，现在是第一监区第四小队的队长！” 安小海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莫庆廉心中的邪火终于熄灭了不少。 犯人和狱警之间是有一定的默契的，只要不是根本利益上的冲突，双方一般都会留有余地。狱警如果太过分，谁知道这帮亡命徒出去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分寸非常重要，没必要把工作变成私仇。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犯人还有出去的希望，如果犯人没有出去的希望，又或者出去的时候已经年纪很大了，那就不在这个范围内了。 对于犯人来说，这种仇恨绝大多数只能自己动手解决，外面的兄弟是指望不上的，人走茶凉这种事，在黑道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大多数老大出去后很可能地位都会不保，更何况没有出去的机会那种了。 安小海显然不在此列，他的刑期并不长，莫庆廉如果真要跟安小海撕破脸，要么就得想办法把他弄死在这里，或者让他永远出不去，要么就要做好迎接他报复的准备。 “安小海，你什么意思？”，莫庆廉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小莫，先别管这些了，先把赖东林处理一下吧。其他的事，以后慢慢说。” 又是站在莫庆廉身后的那名年长的狱警出言提醒，并且还伸手拉了拉莫庆廉的衣服。 莫庆廉的情绪终于又平静了许多，狠狠瞪了安小海一眼后，又叫了郭祥水等人扶起赖东林，匆匆离开了27号监舍。 “可惜了，居然忍住了。” 安小海暗暗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个好机会，莫庆廉老是有意无意的为难自己，安小海刚才确实是在故意激怒他。只要莫庆廉对他动了手，安小海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被那个年长的狱警破坏了。 安小海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莫庆廉用警棍打赖东林的场景勾起了他的回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赖东林在意识模糊不清时说出的那些话。 “精算模型！原来你不是普通的会计啊，精算会计师！真有你的！” 精算会计师跟会计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像小兵和将军的。 会计解决的是财务中一个点的具体问题，而精算会计师解决的是财务面上的问题，是妥妥的设计者，管理层。 在这个年代，精算会计师的资格极其难以取得，国内的精算会计师屈指可数，总数可能都不会超过一两千人。 一个精算会计师，他是帮胡总做事的。 胡总，哪个胡总用得起精算会计师？会是胡海空么？ ------------ 第055章 阅览室的会见 “安小海，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安小海还在出神，却听到了鬼六的问话。安小海转头一看，鬼六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在看。 “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我们而已”，安小海轻轻地耸了耸肩说道，然后又开始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来。 监舍中的狼藉自然会有人去处理，处理的人就是经常受欺负的那几个，比如那个强奸犯邓伟，他已经很自觉的打了水过来开始擦拭血迹了。 “看不惯他们欺负我们，我们，有意思！” 鬼六嘴角一咧，冲着安小海点了点头，然后并拢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点。 安小海微微一笑，继续开始收拾。 鬼六这个手势是犯人们之间表示尊敬的手势。 安小海也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的一句话居然起到了这个效果，就连一向对他横眉冷目的赵德，看着他的眼神中，戾气都消散了不少。 安小海毕竟是个人，他不是神，自然也有疏漏的地方。 安小海容易被犯人们针对，除了那幕后黑手起了主要作用以外，还有一点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他的气质。 安小海的气质与第一监狱的犯人们是格格不入的。 安小海一直认为自己与这里的犯人完全不是一回事，这里的犯人各有各的罪过，而他并没有真正犯罪，而是一个誓要洗刷冤屈的重生复仇者。 虽然安小海隐藏得很好，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还是会融入到他的眼神，以及举手投足之间。 这种感觉会让其他犯人很不舒服，于是安小海被针对，就是必然的了。 可如今，安小海已经渐渐的接受了自己的犯人身份，并且还在不知不觉间，与这里的犯人产生了一丝共情。 这种转变安小海自己感觉不到，可其他犯人却能感觉到。 就如安小海所说，警察的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去卧底当然容易被发现，这个理论放在犯人身上也是同理。 同类自然更容易认出同类，也更容易接受同类，异类自然是要受到打压的。 狱警在犯人们眼中自然就是异类，而且是站在对立面的异类。刚才安小海公然挑衅狱警并试图激怒莫庆廉，这让27号监舍的犯人们终于对他产生了身份认同。 于是，才会有鬼六对他表示敬意，才会有赵德放下了许多对他的敌意。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只是不知道走到今天这种状况，安小海的未来又究竟会走向何方。 郭祥水他们还没回来，田巧光就已经出现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敲了敲监舍的铁门，安小海便很默契的带上自己的东西跟随他离开。 半小时后，郭祥水回到了27号监舍。 监舍中很安静，其他犯人都去看新闻了，唯独鬼六借口身体不舒服赖在床上。 “水哥，我发现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家伙了”，鬼六躺在床上小声的说道，他的头顶就是同样躺着的郭祥水。 “怎么，打算跟我抢人？” “抢人谈不上，这叫什么来着？公平竞争，对，就是这个词儿！你讨好这小子这么久了，不是没什么用吗？既然如此，不如换我试试。” “呵呵，阿桂，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想都不要想！” “怎么了？有什么说头吗？”，鬼六并没有因为郭祥水的拒绝而生气，反而是有些紧张的问道。 “阿海到底跟谁，你说了不算，同样，我说了也不算。” “你的意思是……”，鬼六一激灵，撑起了半边身子看向郭祥水问道。 “不要打听，什么原因你懂的。” 郭祥水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缓缓闭上了双眼。 鬼六盯着郭祥水看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躺下来，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水哥，你说凭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又不是没见过大学生！” “阿桂，打住吧，不要再说了，为了你好，真的。阿海的事没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不该管，也管不了，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鬼六回答完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水哥，说真的，这地方我已经待烦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真羡慕你啊，只剩下两年了。” “里面，外面，有什么区别啧？反正都是活命，里面外面其实差不多，我觉得在里面还安生些。” “嗤！”，鬼六翻了个白眼，拉起毯子蒙住了头，不再理会郭祥水。 阅览室 安小海刚跟着田巧光走进阅览室，就看到了一对年轻小夫妻模样的人。 丈夫黑黑瘦瘦的，穿着白衬衫，西装风衣，眉眼长相与田巧光极为相似，一看两人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妻子是那种典型的南方美女，脸圆圆的，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挎包、手链、项链、耳环都是一套的，时尚中透着富贵，眼神中却闪烁着精明。 夫妻两人一看就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但两人站在一起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 “介绍一下，这位是深海市巧语电子设备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田巧明，也是我的大哥。这位是我嫂子，宋小语。 他们就是监狱电子项目的合作方。 这位就是安小海，那些设计图都是出自他手！” 田巧光热情的介绍道。 原来真的是至亲，怪不得了。 “大哥好！嫂子好！”，安小海没有客气，顺着田巧光的称呼叫了过去。 “诶！好！小海你好！早盼着跟你见一面了，今天终于见到了！”，田巧明显然十分开心，上来一把紧紧握住安小海的手连声说道。 宋小语也是眼神一亮，给了田巧光一个赞许的眼神，田巧光同样挺开心的，他深感这段日子的努力没白费。 气氛从一开始就很融洽，安小海和田巧明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过场就开始热烈的聊了起来。 田巧明一看就是技术出身，没什么花花肠子，单刀直入技术问题，而且一聊就忘记了一切。 安小海也非常投入。 田巧明给安小海的印象非常好，真诚而热烈，在他的身上可以明显体会到一名合格创业者所必须拥有的全部特质。 深海市正是因为吸引了足够多这样的创业者，才能在未来20年实现经济腾飞，从一个小小的渔村，一跃成为与能首都和魔都相媲美经济强市。 安小海胜在对于电子设备以及电脑程序的见识和技术方面； 田巧明则拥有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他对国际技术趋势，电子市场的脉络与走向，尤其是客户需求等方面，都有很独到的见解。 两人各取所需，聊得非常投机。 田巧光和宋小语两人在一旁几乎插不上嘴，但两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桌子上摆的吃的，本来是给安小海改善营养的，可大家在不知不觉间你一点，我一口吃了个干干净净。 “小海，太好了！太好了！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有用了，我回去就跟赵工两个人试试！” “嗯，如果行得通的话，算是又解决了一个难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可视对讲系统的研发应该可以说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那是当然！不过我担心的是，各组系统和电路之间的冲突问题，必须要整合起来具体试过才知道究竟是不是可行，我觉得咱们可以这样……” “大哥，等等！你等一等！”，田巧光终于忍不住插嘴了：“已经十点一刻了，超过睡觉的时间一刻钟了，小海必须要回去了，再晚我怕会有麻烦。” ------------ 第056章 畅聊与警惕 “就10点多了？这么快？！”，田巧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可不是呀，小光都快急死了，给你打了半天眼色了，你呀，看都没看他一眼，眼里全都是小海！”，宋小语嗔怪道。 “呵呵，我的错，是我的错！”，田巧明连忙认错：“太可惜了，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田巧明很显然是意犹未尽。 “大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吧。今天只能先到这里了，以后我再找机会。” “唉，行吧，可惜了！”，田巧明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叹了一口气后又对安小海说道：“小海，你在这里好好的，争取早日出来！ 你只要肯来，巧语热烈欢迎你，到时候我给你股份，你要跟我平起平坐都没问题！ 小光啊，你要帮我看好小海，千万不能让人欺负他，行不？” “好的大哥，但真不能再聊下去了，这些事以后再详细说吧，我先带小海回去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等我回来再送你们出去。” “行吧，小海，记住我的话，我一定想办法多跟你联系！你可别嫌我烦，呵呵！” 田巧光带着安小海，在田巧明恋恋不舍的目光下走出了阅览室，一直笑得很灿烂的宋小语却突然撅着嘴，轻轻掐了田巧明一把。 “你这人怎么回事？出来的时候咱们不都已经说好了吗？先不要提股份的事，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还说要平起平坐，到时候人家真要跟你平起平坐，我看你怎么办！” “呵呵，老婆大人说的是，我错了，是我冲动了！人才难得，真是好难忍得住啊，呵呵！” 田巧明打着哈哈。 田巧明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冲动了，不过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田巧明可能仍是同样的选择！ 田巧明虽然是技术出身，但并不缺乏商业头脑。 海东省是靠海的大省，自古以来商贸就极其发达，这也使得许多海东省人祖祖辈辈就是从事商贸的，实际上许多沿海城市都是如此。 田巧明家虽然是务农的，但也是从建国以后才开始的，他家祖上仍然是经商的。除了田巧明家，他们整条村几乎都是如此。 所以田巧明家里、村子里的商业气息是相当浓郁的。那里的年轻人只要有机会，就会离开家乡，弃农从商。 田巧明的经商头脑是刻在基因里的，否则一般人也很难做到像他这样，放弃稳定高薪的工作，借了几十万去自行创业，这份压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虽说巧语能生存下来，多半还得依靠宋小语的业务能力，可整个公司真正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仍然是田巧明。 田巧明对安小海的评价极高，不单单是因为安小海技术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田巧明在安小海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淡然的力量。 田巧明几乎可以肯定，将来安小海如果加入巧语，即便给他足够的股份，并且放手让他去做，安小海还是不会对巧语有太多觊觎之心，因为他看不上。 虽然安小海如今看上去一无所有，但田巧明就是有这个感觉。 更何况以安小海的实力，万一他自立门户，又或者是被竞争对手给挖走了，那对巧语来说同样将是一个比较致命的打击。 所以，与其相互试探，互相拉扯，不如从一开始就真诚些。 毕竟巧语又或者任何公司，本质上都只是一个壳，真正重要的是里面的人。 当然，这些东西田巧明是不会与宋小语说得太过明白的。 两人各司其责，不能把自己这一块的烦恼抛给对方，这是田巧明和宋小语之间的约定，也是两人能一直维持感情不降温的重要利器之一。 安小海看不上巧语公司吗？是的，确实是有点儿看不上。 说看不上可能不太准确，准确的说，这不是安小海未来的主要目标，顶多算是一条额外的财路而已。 如果一个重生者还要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做实业，那也有点太悲催了！ 但田巧明若能一直保持初心，安小海不介意帮他一把。田巧明身上的热情、真诚与冲劲还是很让安小海感动的。 回监舍的一路上，安小海和田巧光没有说话，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刚才大家都太兴奋了，兴奋了就容易累，累了就不想说话。 不过两人之间的感觉比以前显得亲密了很多，田巧光之所以沉默，不是，他跟安小海没话说，而是他在安小海面前去掉了以往那一层伪装而已。 不用装得很热情，也不用装得很重视对方，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吧。 这种感觉反而让安小海更加舒服。 “好了，到了，你自己进去吧。记得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我大哥都发话了，呵呵。” “谢谢你田警官，能在第一监狱认识你，真好！”，安小海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吧！你挺厉害的，既能跟我聊文学，也能跟我大哥聊技术。有时候我挺佩服你，也挺羡慕你的，文科理科都是那么优秀。” “呵呵，田警官，你羡慕我还真羡慕不来！” “哈，说的也是！”，田巧光释然一笑，他确实是羡慕不来，安小海现在还在蹲大牢呢，可田巧光现在越来越容易忽视这个问题了。 “你也不用谢我，我该谢谢你才对！说实话，前阵子大哥他们挺艰难的，要不是你，他们也没办法这么快能打开局面。” “行了，咱们不要在这里商业互吹了，我进去了，田警官赶紧去陪大哥和嫂子吧，把他们留在阅览室里不妥。” “好的，再见！”，田巧光主动伸出了握拳的右手。 安小海也握拳举手，与田巧光轻轻一击。安小海走进了监舍的铁门，田巧光则是匆匆回头，走向了阅览室。 今天田巧光耽误了送安小海回来的时间，回头还得写份情况说明报告递上去，这样才更加稳妥。 监舍中静悄悄的，安小海知道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睡着了，他没有开灯，只是就着铁窗外洒落下来的月光走到了自己的铺位。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们也不能逮了一个有用的就往死里用啊！” 是郭祥水的声音！ “水叔？”，安小海有些愕然，郭祥水怎么睡到自己旁边的床位上来了？ “我前两天打了报告申请换了床位，今天批准了。你知道的，我那边几个家伙睡觉打呼噜，吵得人脑壳疼。还是你这边安静点，呵呵。” 郭祥水打着哈哈说道。 对郭祥水这些话，安小海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心中对他的警惕再次升级。 很多时候，站在明面上的敌人是很难对你造成致命打击的，想要不动声色地害到一个人，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先接近他。 郭祥水明显就是在刻意接近安小海。 安小海整理好床铺就躺了上去，郭祥水一直在很小声的跟安小海聊着天，安小海不敢怠慢，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就在安小海被郭祥水漫无目的的瞎扯，折腾得有些心浮气躁时，郭祥水突然问出了一个让安小海瞬间清醒的问题： “阿海，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捅死人的？是不是被人害了啊？” ------------ 第057章 夜深人静时的思考 这一瞬间，安小海脑子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脱口而出： “这还用说？肯定是被人害了呀，我是无辜的！不过那个沙雕敢欺负我马子，我迟早也是要弄他的！” 马子就是女朋友或者老婆的意思，港台片里传过来的。 “说的也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换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你也太冲动了，要弄死他方法多的是，你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弄死他的，也算是倒霉吧！ 不过年轻人嘛，冲动很正常，那个小靓女蛮幸运，有你能这么对她。 如果有一个男人可为了我女儿杀人，坐牢，那我也放心了。 可惜呀，她交的尽是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没一个有担当的！” 郭祥水自顾自的说着。 一时间，安小海却摸不清郭祥水的真实意图了，只能用沉默来应对。 “对了阿海，那个赖东林明显就是个水鱼啊，你干嘛要帮他？能不能告诉水叔一句实话？” 水鱼就是大冤种的意思。 “因为他是精算会计师。” “精算会计师？就是厉害一点的会计吗？” “这个……不是一回事……”，安小海将精算会计师与会计的区别为郭祥水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想不到这水鱼居然还是一个人物！我们都看走眼了，还好阿海你懂的多，嘿嘿！” 郭祥水嘿嘿直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安小海肯定郭祥水一定会对赖东林感兴趣，毕竟他的资产绝对不少，如果有像赖东林这样的人帮他出主意，又或者直接帮他打理，对他来说将会是一个莫大的臂助。 郭祥水原本还想再聊些什么，监舍的铁门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这意味着两人的谈话被狱警觉察到了，正在提醒他们闭嘴。 郭祥水很果断的闭了嘴，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犯人们每天6:30就得准时起床，大部分人每天都还得参加繁重的劳动，这个时候实际上已经是很累了。 安小海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没了半点睡意。 郭祥水兜着圈子聊了一大圈，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只是安小海一时间无法猜透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一晃眼，安小海入狱已经有半年时光了。 这半年虽然过得极其艰难，可安小海经历的事，却远比在大学校园里要精彩丰富得多。 这就挺讽刺的！ 在另一个时空，绝望中的安小海曾经看到过一种说法，说生命的意义在于经历。 每一个生命，原本是没有任何不同的，生命之间的区别就生命的经历。经历得越多，生命的内涵就越丰富，内涵越丰富的生命自然就越有价值。 说白了就是生命在于体验。 体验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新鲜与否的区别，因此，一个人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是生命的恩赐，都是生命的组成部分之一，应该欣然接受并享受其中。 当时，安小海看到这种说法，就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支点，这种理论支撑着他度过了最后那几年，直到林漩儿离去。 “不！这不是生命该有的样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安小海，意识在轻轻摇头。 “生命是属于我的，它只有一次，太珍贵了。我不要那些不好的体验，我要让生命按照我的意愿进行下去！” 这才是生命该有的样子！ “既然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那么我必须把握住！” 那个在暗中给自己递刀子的人，安小海已经基本上确定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就是隔壁霞涌村的简龙！ 安小海虽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但经过抽丝剥茧，安小海回忆起，那个人身上隐隐约约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究竟是不是简龙很好确认，只要安小海出去后，想办法接近他，确定一下他身上有没有那股味道就行了。 但是，那个在暗中买通狱警谋害自己的幕后黑手，却不见得是他，很有可能还是得着落在被自己弄死的那个周铁身上。 周铁的老爸周维光虽然是沙头角村的村长，但他大概率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这背后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要么就是周维光碰巧结识了什么大人物，要么就是周铁的身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只有这两个原因了。 这件事安小海已经让潘壮壮去暗中打听了。 王铁军觉得潘壮壮有点憨，事实上并非如此，憨只是潘壮壮的保护色，他潘壮壮有多精明，安小海再清楚不过了。 不单是长相漂亮的女人会骗人，貌似忠良的男人也是很会骗人的！ 这件事交给潘壮壮去办，安小海很放心。 虽说事情很可能就是如此，但安小海隐隐觉得还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许多事情也根本找不到一个合理解释。 比如说，徐天佑为什么要叫自己偶像哥？为什么会对自己表现出极大的善意与信任？最解释不通的就是，他为什么要放火烧掉自己原来的房子？ 这看上去好像是徐天佑借题发挥，自己爽了一把的同时，又帮安小海出了一口恶气。 安小海最开始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关键还是在徐天佑的性格上。 徐天佑可以接受被人打，被人骂，但绝对不会接受别人说他傻！ 烧别人的房子并不傻，但烧错了房子就是一个很傻的行为。以徐天佑的人设，他不应该做出这样有损自己英明的事儿来。 徐天佑更可能做的，是带着人马直接杀上周维光家，这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不要扯什么是为了保护安小海，故意装作与他不共戴天的样子，徐天佑疯起来什么事做不出来？ 徐天佑很照顾安小海的情绪，这件事本身就挺诡异的！ 还有，那个贾老二究竟又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手？ 安小海太清楚自己的老妈陈水芬了，她性子软绵绵的，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这是她最可爱的地方，也是让安小海最担心的地方。 说是贾老二的死是陈水芬干的，安小海打死也不相信。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让人怀疑，比如那个叱咤商界的胡海空，又比如躺在自己头顶的郭祥水。 所有这些事之间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可安小海却总觉得，这些事情隐隐之间就是互相关联的！ “动机啊……还是动机！ 折腾出这么多事，折腾出这么大的事，他们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安小海的眉头越皱越紧。 特么的不想了，先休息！安小海强迫自己清空了脑海。 这样无止境的瞎琢磨下去，很容易就会开始钻牛角尖，这种感受安小海是经历过的。 想不通就明天再想吧。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邱鹏最近好像是挺过来了。不行，看你过得这么舒服，就很不爽！” ------------ 第058章 白云山庄 海东省，海州市白云山畔的一座别墅内。 刘明正在与一人聊天，看他右半边屁股挨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的谦逊样子就知道，此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刘明对面的人大约40出头，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看上去很帅气，而且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儒雅的气质；穿着中山装，微卷的头发已经花白，梳得一丝不苟。 此人正是海东省副省长，周剑虹。 “周省，情况大约就是这样了”，刘明轻声细语的说道。 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以为刘明是在汇报工作，实际上刘明汇报的是安小海的近况。 “知道了，小刘啊，你觉得这白云山庄怎么样？” 刘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两人本来说的是安小海的事儿，周剑虹却突然扯到这白云山庄上来了。 “挺…挺不错的，不，是非常好！”，亏得刘明反应够快，几乎在瞬间便转过了弯了。 “是啊，是不错！”，周剑虹轻轻的点了点头：“比起西式楼盘，我更喜欢中式园林，一步一景，曲径通幽。 一段曲廊，一丛小草，一组雕刻，无不在烘托整体气氛，让人心旷神怡。 不像西方园林设计，一味的讲求对称、规整，宏大严肃有余，却不如中式园林这般悠远而深沉。 你觉得呢？” “周省说得对极了，这一番话真是太有见地了！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刘明赶紧献上彩虹屁。 “刘老弟啊，你不要一直这么拘谨了，咱们既然都是自己人了，以后私下里就以兄弟相称吧。我痴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一声周大哥吧。” “这太好了，小弟却之不恭！”，刘明喜出望外。周省长这个信号释放得太明确了，显然对他办事颇为满意。 “老弟呀，你可知道这白云山庄是谁建的？” “当然知道，是这白云山庄是华云集团建的，听说他们还保留了好几套别墅，都是楼王级别的。” 华云集团在全国都是无人不知的央字头企业，涉及的行业几乎包含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房地产自然也在其中。 “是啊，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我跟华云集团的王戈明，王总关系不错，他在这里也有产业，过阵子等他不忙的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啊，那太谢谢了！谢谢周…大哥！” 省长叫习惯了，刘明一时间有点改不过口来。 华云集团的王戈明，虽然只是华云集团的一个副总裁，但即使如此，也不是刘明一个副市长能轻易接触到的。 如果跟王戈明拉上这层关系，以后在招商引资方面就有太大的优势了。 周剑虹这是在投桃报李。 “行了，你好歹也是一市之长。谦虚可以，但不能谦卑。王总这个人还是挺豪爽的，说不定他大手一挥，这白云山庄也能有你一栋。” “啊！那可不敢！这白云山庄可不是我能拥有的！” “放心吧，又不是给你，给你用而已。你在这里有一个落脚点，以后咱们大家沟通起来也方便些，他如果主动提出来了，你就放心接受就是了。 有时候啊，咱们也不能显得太不近人情，不要让人家猜嘛，该给明确信息的时候，还是得要给明确信息的。” “是是，大哥教训得是，小弟记住了！”，刘明的心都快要飞起来了。 这可是白云山庄！ 虽然不能过户，只是给用，但这与实际拥有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幻想着和孙建春等人以后能在这种环境里翻云覆雨，刘明的一颗心都变得躁动了起来。 “好了，这事儿就这样了，你等着我的消息吧。 对了，刚才你说好像已经有人在暗中对付那个安小海了，这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 “是杨远兵说的。 这小伙子是深海市第一监狱的科长，人很懂事，也挺会来事儿的，交代给他的两件事，他都办得相当妥当，我觉得挺有前途的。” “杨远兵…好的我记住了”，周剑虹小声念了一遍杨远兵的名字，点了点头。 “既然这个安小海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们这边就先停一停吧，况且还有其他人也在对付他，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周大哥，我觉得另一伙人会不会是胡总安排的？” “不是”，周剑虹毫不犹豫的摆了摆手：“他怎么安排都会跟我详细汇报，那边应该不是他的人。” “那……要不要我暗中调查一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算了，不用，还是静观其变吧。 我听说高正去找过邢卫国，就是为了安小海的案子去的，而且还特地提醒他要秉公处理，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的？ 难道说高正跟安小海有什么关系？又或者安小海的家人找到高正那里去了？” “这个我大概了解一些！”，刘明点了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安小海是为了一个叫林漩儿的女孩，跟周铁他们起的冲突。这个林漩儿的身份有些特殊，她父亲林建国是武警那边的人，多年前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光荣牺牲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高正才会关注到这个案子的，要不然安小海也不会只被判了三年，有点可惜。” “这样啊，这样就有点麻烦了！”，周剑虹摸了摸下巴：“高正是个死硬分子，这个人很不好招惹，而且他的关系和背景都有点不简单，很不好弄。 既然高正关注到了这个案子，那我们以后就更加要小心谨慎了。 这样把，你去嘱咐一下那个杨远兵，让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动了。 刚好也快开会了，省里马上也马上要迎来一轮选拔和考核，这才是头等大事。等选拔、考核完毕，定了岗位后，很快就会传导到市里的。 这段时间就消停点儿吧，我会让老胡也消停点。” “是，我会办妥的，大哥请放心！” “唉~”，周剑虹叹了一口气，瘫软在了沙发上：“都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俩啊，现在周铁弄到了一个这样的下场，都是我的错！ 等过一阵子吧，过一阵子看情况再说，无论如何，我也要帮周铁把这口气给出了！” 走出白云山庄时，刘明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周省长果然是个仗义的人，帮他办事儿，靠谱！ 周剑虹的意思很明确，只要这次改组过后，他的位置能稳住，以后必然也少不了他刘明的好处。 刘明的心思飞快转动起来。 高正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可这个隐患也比较容易消除，关键还是在那个林漩儿身上！ 高正之所以会关注安小海的案子，就是因为他关注着林漩儿，而林漩儿又对那个安小海一往情深。 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年轻人嘛，没什么长性的，也很容易移情别恋！更何况那个安小海现在还在坐牢，根本没法有效的控制林漩儿。 “听说这丫头现在在寄宿学校复读，准备考大学……等她考完再说吧，到时候她行动自由了，想办法让她忘记安小海就可以了…… ……只要林漩儿喜欢上了别人，高正自然就不会再去格外关注安小海了…… 对，就这么办！” 刘明打定了主意，至于人选，太好解决了。 市委大院就有一帮成日里游手好闲的年轻公子哥儿，这些家伙别的本事一塌糊涂，泡妞个顶个的厉害！ 林漩儿长得又不差，只要给他们拱拱火，他们自己嗷嗷叫的就上了。 就这么办！ --------- 与刘明的好心情截然相反，此时的邱鹏冷汗淋漓，眼神惊慌得像受惊的小鹿！ 邱鹏的传呼机上显示出一段让他头皮发麻的信息： “邱队长，别来无恙啊！谢谢你的帮助，为了表达我的谢意，4月5号中午11点，鸿运茶楼，不见不散！天佑。” ------------ 第059章 纠结的邱鹏 鬼才要跟你不见不散！ 极度惊恐过后，邱鹏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徐天佑究竟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借着此事要挟我不成？！” 邱鹏浑身一阵颤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未来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哼哼，我没这么容易被你控制的，你别忘了，我好歹是个警察！”，邱鹏恨得咬牙切齿，想了想后冲到了办公室，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市公安局的，邱鹏在那里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要通过这个朋友查一查，这条信息究竟是从哪里发过来的。 如果能查到确切地址，说不定就能掌握徐天佑的行踪，这样一来他就能进行反制。 只要他能亲手将徐天佑抓回来，到了那时候，任凭徐天佑说什么就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对，就这么办！ “邱大队长，今天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呀？”，电话那头传来了老朋友慵懒的声音。 邱鹏此时已经顾不上跟对方开玩笑了，立即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这个…有点不好办啊！查，我确实能帮你查，但电信公司那边是要走流程的，我要调查发信息的人，总得有个理由吧？”，对方那边显得有些为难。 “兄弟，你行行好，帮帮忙！这事儿对我太重要了，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好不好？求你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到了这个关头，邱鹏也顾不上面子了。 “那…行吧！我想想办法，你等我消息”，对方显然是感觉到了邱鹏的焦虑，终于勉强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后，邱鹏用手狠狠的揉搓着自己的脸。 “4月5号，特么的，还是我的生日！这是一个巧合还是徐天佑故意这么干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涌进了邱鹏的脑海。 ---------- 安小海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余光却在打量着不远处正在巡逻的邱鹏。 看得出来，邱鹏没有休息好，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邱鹏接到的信息是安小海让潘壮壮发的，故意将时间定在了4月5号，邱鹏生日那天。 倒不是因为这个日子是邱鹏的生日，而是这个日子距离今天还有十来天，既然如此，就选它了。 这么长时间，足够邱鹏焦虑好一阵子了。 “我说阿海，你为什么一直在暗中留意那个邱队长？”，一旁的郭祥水突然开口小声问道。 “我有吗？”，安小海愕然，明明自己只是在用余光观察，郭祥水是怎么发现的？ “你当然有！”，郭祥水白了安小海一眼。 “有这么明显？” “很明显好不好？你都快笑出声来了！” 真的这么明显吗？安小海抠了抠下巴，看样子以后还得加强演技才行。 “水叔你忘了，这个邱鹏打过我，打到我头上缝了十几针！” “上次你明明说的是缝了6针！” “是这样的吗？这不重要，关键是他真的打了我！别人要弄死我，他不打那个人，反而打我！” “那你看着他有什么用？能看死他？” “也许是可以的吧，万一成功了呢？” “……” “放心吧水叔，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他最近一段时间肯定会倒霉！” “你这不是看人，你这是在看相！” “这也不重要，反正我觉得他会倒霉！”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郭祥水突然感觉安小海似乎又有了那么一丝改变，究竟是什么改变说不上来，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变了。 安小海确实是变了，变的不是别的，而是心态。 在过去的半年里，安小海一直游走在生死危机的边缘，拼尽全力躲闪着来自各个方向的明枪暗箭，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喘息之机。 可最近一段时间，情况似乎悄悄发生了变化，至少犯人很少有人会主动站出来找他麻烦了。 安小海很清楚，今天这样的状况，除了自己拼命以外，徐天佑在中间肯定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这家伙！还真可以说得上是我的福星了……” 安小海忍不住苦笑。 正因为有了这一口喘息之机，安小海第一次发动了自己的反击，对那只幕后黑手的反击！ 既然确定了，邱鹏是那只幕后黑手的爪牙，那么就从这个爪牙开始好了！给他狠狠的一刀，就算斩不断这只爪牙，也要让他再也难以发挥作用！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如果只是一味的躲着敌人的明枪暗箭，这样迟早会崩溃！ 看着邱鹏略显失魂落魄的样子，安小海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原来与这帮人斗智斗勇，也不全然只有惊心动魄，同时，也会有一种惊险刺激的奇妙感觉！ 只有活着才能斗争，不停的斗争，也让安小海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仍然活着。 不知从何时起，安小海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打内心里抗拒这种与人争斗的感觉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邱鹏啊，你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安小海，你是不是想弄那个邱鹏？”，不远处的赵德突然开口小声问道。 “关你屁事！”，安小海眉头大皱，这家伙打听这个干球！？ “当然关我的事！如果你要弄那个邱鹏，算我一个！而且，如果真的弄到了他，我们的事一笔勾销，我可以给你摆和头！”，赵德说得很认真。 安小海眉头一皱，赵德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阿海，你不要对阿德这么重的敌意，他确实跟那个邱鹏有仇！邱鹏这家伙下手挺黑的，赵德他自己，还有好几个兄弟都吃过他的大亏。 放心吧，如果你真是要对付邱鹏，赵德不会捣乱的。” 听郭祥水这么说，安小海多看了赵德一眼，既没有表示拒绝，也没有表示接受，主要还是怕这家伙坏事。 不过既然赵德可能参与进来，那么计划确实是可以略微做些调整，这样一来，邱鹏这个亏可能会吃得更大一点！ 十多天飞快过去，4月5号近在明日。 邱鹏觉得这段日子简直就是一段折磨，他甚至在怀疑徐天佑就是故意的；安小海同样也觉得有点儿磨人，主要是这种等待，确实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发信息的地点已经查出来了，邱鹏去现场调查过，那是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卖部，只有一位老阿婆在守着。 邱鹏过去问，老阿婆一三不知，阿婆甚至连普通话都听不利索。 想要通过这里查出徐天佑的行踪，显然是不大可能了，邱鹏的心中纠结万分。 “明天就是4月5号了，鸿运茶楼，去还是不去呢？” ------------ 第060章 老实人的愤怒 邱鹏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安小海同样也有点睡不着。 看看月色，应该已经是凌晨了。 安小海刚想强迫自己入睡，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安小海睁开眼睛一看，月光下，一个人影正在偷偷走向存放洗漱用品的铁架子方向。 是赖东林！ 安小海眉头一皱。 赖东林前两天就回来了，他回来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神空洞，成日坐在床上发呆。狱警叫他，犯人们打他，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天了，这大半夜的。他想要干什么？安小海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赖东林摸到了存放洗漱用品的铁架子旁，找到自己的洗脸盆后，很小心的在洗脸盆下面拿了一样什么东西藏在了手中，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铺位。 “不好，他可能是想寻短见！” 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安小海根据那东西隐约的形状，判断那是一柄磨锋利了的牙刷。 特么的又是牙刷！ 赖东林大半夜拿着这东西肯定不是想要行凶报复，否则他不该回到自己的床位，而应该冲着别人去才是。 现在赖东林回到了自己的床位，那么他大概率想伤害的只是自己。 安小海的心中翻滚得厉害，赖东林的处境和感受，安小海非常能理解，甚至感同身受，另一个时空的他，何尝不是与赖东林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老妈、林漩儿和潘壮壮一直没有放弃安小海，他很可能也会选择赖东林同样的道路。 “还是睡觉吧，早说好了不去管别的闲事的……” 安小海用毯子蒙住头，可越是逃避，心里越是难受。 “特么的！这事儿怎么就被我看到了？真特么倒霉！” 安小海在心里破口大骂，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但问题是自己已经看到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这件事恐怕会成为一个心结，折磨他一辈子。 沃日！ 安小海烦躁的掀掉了身上的毯子，就这么光着脚径直走到了赖东林床边。 赖东林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泪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上铺的床板，那磨得锋利的牙刷，已经被他顶到了自己的颈大动脉处。 安小海如果来得再晚一点，他说不定就已经刺下去了。 “你让让，给我腾个地方！”，安小海没好气的小声说道。 “什…什么？” 赖东林甚至没有发现安小海靠近，直到安小海出声他才反应过来，同时下意识的将攥着牙刷的手，飞快的藏进了毯子中。 “我要跟你说几句话，站着容易被管教察觉，你往里面点，给我腾个位子，就两分钟，我说完就走！” 赖东林虽然一片茫然，但常年被欺负的他还是下意识的让出了好大一块地方。 看着尽量蜷缩在角落，满脸惊恐茫然的赖东林，安小海的心又软化了少许，眼前的赖东林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开始无限重合起来。 安小海轻轻地在赖东林让出来的地方躺下，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说道： “有一个少年，他出生在一个小渔村，虽然出身很一般，但他有一个把自己宠到骨子里的老妈，一个把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友，一个可以把命交给他的朋友。 他很满足，发誓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他在各方面都逼着自己优秀。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以全省前几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全国知名高校，真的成了村里最靓的那条仔。 就在他春风得意，感觉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时，却失手捅死了一个人，从此他就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如此的描述自己的一生绝不是一种美妙的感受，这相当于撕开了全部伪装，把自己的伤口赤裸裸的展现在了他人面前。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但没想到会是这样…”，赖东林轻声轻气的说道，语气中仿佛有一丝释然。 “可我们不一样的，谢谢你能过来跟我说这些话。” 听得出来，安小海的话对赖东林作用，但作用很有限，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所谓。 已经存了死志的人，对一切当然都是无所谓的。 “对，这就是我，我们确实也不一样。但这种不一样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来这里不是想跟你讲我自己，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别人眼中的你，是你自己的投射；而你眼中的别人，也是你自己！ 命，是自己的，只有一次，哪怕有重生的机会，我们仍然需要为了命，去拼命！”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赖东林的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些情绪。 “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意思，我能说的，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究竟要如何选择，只能靠你自己来。 舒服多了！我走了，很晚了，好好休息吧。” 安小海说完立即起身，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自己的铺位倒头就睡。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心也就安了。 虽然睡得很晚，但长期形成的生物钟还是准确的叫醒了安小海。 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监舍，还好，人都在，赖东林已经在收拾洗漱用品准备洗漱了，他的样子虽然极其疲惫，可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不少。 感受到安小海的目光，赖东林看向了安小海。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安小海能明确感受到他的感谢之意。 安小海冲赖东林笑了笑，一骨碌爬了起来，今天还有好戏等着上场呢！ “你滚远一点，别在老子面前晃悠，看着碍眼！”，瘦猴呵斥着赖东林，这家伙最喜欢狗仗人势，也最喜欢欺负赖东林。 换作平时，赖东林会像被蜜蜂蛰了般第一时间闪开，但这一次，赖东林恍若未闻。 “特么的聋了吗？老子……” 瘦猴一句话没说完，赖东林就已突然彻底爆发，嘶吼着将瘦猴扑倒在地，手中磨得锋利的牙刷不断的刺向了瘦猴！ “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我死都不怕，我还会怕你？我弄死你！”，赖东林一边挥舞的手臂猛刺瘦猴一边嘶吼着，状若疯狂。 鲜血飞溅！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赖东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就是可怜了瘦猴，本来就矮小瘦弱，又怎么架得住突然发狂的赖东林？惨叫了几声后突然就没了声息，这情况看得人背后直发凉。 等到狱警赶来拉开赖东林，躺在地上的瘦猴已经一动不动。 卧槽！尼玛！这是不是有点干过头了？ 安小海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等狱警离开后，他立即冲向了洗漱架。 刚才打的到处都是血，要是溅到自己的毛巾上，还得洗个老半天！ ------------ 第061章 鸿运茶楼 因为27号又发生了恶性事件，早餐被推迟了半个小时。 当安小海他们被领到饭堂时，别的犯人早就已经全部吃过了，给他们剩的都是些残羹冷炙。 安小海飞快的扫了一眼当班狱警，邱鹏不在，看样子是中计了。 通过王铁军，安小海虽然只看到了当月的值班表，而且经过这一轮人事调动后，狱警们的值班时间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他们值班、换班的规律却没有变化。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安小海很容易能推算出现在的值班表。 今天是邱鹏当班的第三天，他至少还要再上两天班才能休息，他又是一个小队长，不可能不在的，他早餐时间没有出现，多半就是请假了。 安小海的心情不错，不是因为邱鹏，原来唤醒一个人的灵魂，竟是如此有成就感！ 安小海愉快的吃着早餐，动作十分优雅，就仿佛这里不是监狱，而是某家高级餐厅。 不远处的赵德不断在偷瞄安小海，他也是一夜都没睡好，因为安小海最终还是让他参与了对付邱鹏的计划。 到最后，安小海只是出了主意，结果找人、动手都是赵德花心思安排的，现在仔细想想似乎有点挺不值的。 不过如果能整倒邱鹏，这一切似乎又挺值的！ “但愿他的计划能成功吧……读书人果然不一样，满肚子坏水！” 赵德就在这种矛盾而又幽怨的心理下吃完早餐，返回了监舍；安小海则是跟郭祥水去了工房。 今天的活计比较重，剩下的为数不少的预制板要在今天之内全部都赶工出来。 ------- 邱鹏去了鸿运茶楼，不但去了，而且还去得很早，凌晨3点他就已经到了。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先过来这里盯着！ 邱鹏想的是：徐天佑约他在这里见面，肯定是要提前布置一番的，如果能早一步抓到徐天佑，也好让这噩梦般的一切早些结束。 邱鹏等了一整夜加一上午，现在已经11点了，什么可疑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鸿运茶楼本来就是面对高端人群的，收费也比较高，所以连进出的人都没有几个，更何况高端人群谁又会一大早跑来茶楼喝茶？ 寻呼机响了一早上了，邱鹏看了信息，却没有理会。 无非就是有人在监舍里打架了，这种事在第一监区实在是太常见了，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点严重，有个犯人的眼睛被戳了，估计是救不回来了，看样子动手的那个人加刑是跑不了了。 这些都无关紧要，邱鹏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徐天佑这个威胁。 又看了看表，11:10，邱鹏深吸一口气，走出了藏身之处，向鸿运茶楼走了过去。邱鹏心里很明白，许多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面对。 茶楼里很安静，前台的女生优雅而又文静。 “先生，请问您会员卡是多少？有没有预约？” “我不是会员，也没有预约”，邱鹏摇了摇头：“是有人约我到这里来见面的。” “那请问先生，约您的人贵姓？” “姓徐。” “姓徐……啊！您是邱队长吧？” 邱鹏点了点头。 “原来是邱队长，真是怠慢了！您这边确实是有预约的，而且是高级VIP！凤姐已经等您等得很着急了，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您请坐，稍等一会儿哈，我去叫凤姐过来！” 前台女生连忙将邱鹏引到一旁坐下，说话间眼波流转，与刚才的恬静样子大相径庭，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嗲嗲的。 邱鹏眉头大皱，这画风突变，他一时间还适应不过来。 “邱队长啊，您终于来了！还以为您不来了呢！”，邱鹏并没有等多久，凤姐人未到，声先至。 扭着腰肢的凤姐让邱鹏眼前一亮！大约30岁左右，瓜子脸，大眼睛，裁剪得体的旗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十分饱满； 尤其是旗袍两边的高开叉，让凤姐浑圆的大腿和黑色的蕾丝吊带丝袜若隐若现，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邱队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请跟我来吧！”，凤姐只是在楼梯口展现了一个身形，说完这句话后，便又转身向楼上而去。 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勾魂夺魄！ 尽管身处险境，邱鹏还是忍不住起了反应。 凤姐虽然不算年轻了，但每一个点都长在了邱鹏的心坎上，再加上成熟女人自然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邱鹏呼出一口气，跟着凤姐上了楼梯。此时此刻，邱鹏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或许徐天佑是真的想要感谢自己呢？他或许是对自己有所求呢？ 邱鹏心里竟然有些隐隐期待起来。 凤姐的脚步一直没停，但也没有走得太快，始终与邱鹏保持了一定距离，并且还时不时微微侧身指引邱鹏。 那神态看得邱鹏浑身越发燥热，当真是峰回路转啊！ 鸿运茶楼的VIP房间很大，布置得古色古香的，除了有两个独立卫生间以外，居然还有一个卧室，卧室里的布置与茶室中古朴典雅的布置截然相反，处处都透着无尽的暧昧。 “有钱人真是懂得享受啊！”，邱鹏心里发出了感慨。 茶室大厅早就经过了布置，点缀上了喜庆的大红色装饰，桌子上摆着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蛋糕的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邱队长您先自己坐一下，我去为您准备茶水！” 凤姐拉开椅子，等邱鹏坐下后，凤姐轻轻拍了拍邱鹏的肩膀说道，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让邱鹏有些迷醉。 看样子事情跟自己想的可能有一些不一样！徐天佑这种安排很可能不是要给自己找麻烦的。 邱鹏清楚，凤姐说要离开一下准备茶水，纯粹只是一个借口，真实的目的是给自己一个单独的空间，好让自己接收礼物。 这种情况邱鹏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只不过这一次的排场是最大的。 凤姐关门离开，邱鹏四处观察了一下后，拆开了那个小礼盒，动作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果然不出他所料，礼盒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小沓钱。 虽然只是一小沓，但却让邱鹏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这是港币，面值是1000的，礼盒中的20张港币就是整整两万块！ 下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今日房中的一切都是您的，包括人在内，您可以为所欲为！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欠，江湖再见吧！ 邱鹏心中剧烈斗争着，不过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邱鹏就将钱折了起来，飞快的塞进了自己的挎包。 没什么好考虑的，徐天佑手上已经有了自己的把柄，他如果想要挟自己的话，根本没必要再来这一套。 从各个细节来观察，徐天佑似乎都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包括这张纸条，上面没有提及任何人名。 这就已经足见诚意了！ 邱鹏的心怦怦直跳，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收礼，但却是收的最大的一笔！ 这些贩毒的，出手果然大方！ 此时的邱鹏虽然并没有放下戒备，但忐忑不安的心却已经安定了许多，只要徐天佑不是立即要挟他，让他们干什么事，邱鹏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只要有一定的缓冲期，邱鹏相信自己能挺过这一劫。 “哼哼！不要以为两万块钱和一个女人就能收买我！不彻底解决你，我这辈子都难以心安！”，邱鹏心里狠狠的想到。 “邱队长，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进来了哦！”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凤姐询问的声音，时机拿捏的刚刚好。 这房里的一切都是我的！邱鹏的一颗心立即火热了起来。 ------------ 第062章 棋逢对手 凤姐端来了茶水，同时也换了一身衣服，同样还是旗袍，但这一身旗袍更为大胆，整个背部都是镂空的，只是一层薄薄的黑纱，但看上去越发勾人了。 “邱队长，你是先吃蛋糕呢？还是先吃人呢？”，凤姐眉头轻挑，轻声细语的问道。 邱鹏一股热血直冲脑际，一把搂住了凤姐纤细的腰肢，但多年的经验还是促使他保持了一丝冷静。 “蛋糕要吃，人当然更也不能放过，但这里不是地方！” 开玩笑！哪怕邱鹏再昏头，也不可能在徐天佑安排的地方做这种事，这要是中了人家的套儿，会死得非常惨。 邱鹏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凤姐趁势软倒进了邱鹏怀中，扭头冲着邱鹏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邱队长想在哪里吃人家都可以，反正人家今天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弄都成！”，凤姐说完后，还轻轻地咬了咬邱鹏的耳垂。 这种撩拨让邱鹏差点就没忍住，不过他还是强行冷静下来。 “从这里出去，往东走一个街口就是深海路，那里有一个公交站台，你去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接你！” “行啊，那这里怎么办，这蛋糕挺贵的呢。” “你处理吧，留着自己吃也行，送人也行，随你的便。” “那怎么好？这可是邱队长的生日蛋糕，要不人家在怀里藏上一点吧，一会儿你就在我怀里吃……” 尼玛！邱鹏的脑血栓都快爆发了。 “行了，快去吧，我都快等不及了！” “算你了，我这就去！”，凤姐浑身软绵绵的站了起来，扭着水蛇腰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邱鹏忍了十多秒后，就拿起自己的夹包走了出去。 前台没有让邱鹏结账，账已经结过了，对于那个前台小姑娘的暗送秋波，邱鹏已经没了半分兴趣。 小丫头片子哪里有凤姐那种成熟女人来劲儿？懂得都懂！ 邱鹏走出鸿运茶楼，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几条街，找到自己的车，邱鹏打着火，一脚油门就向深海路疾驰而去。 到了那个公交站后，却不见凤姐的身影。 正在邱鹏焦急时，凤姐出现了，还是穿着那身极具诱惑的旗袍，只不过在外面套了一件长长的风衣，看上去又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拉上凤姐，邱鹏一路飞驰，直奔皇岗花园。那里有他偷偷买下的一处房产，就是专门用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没想到今天又派上了大用场！ 急匆匆的上了楼，打开门，进入房间后，邱鹏拉住凤姐的手臂，粗暴的将她甩在了床上。 凤姐摔倒在床，发出了一声轻哼，乌黑的秀发铺散开来，就像蜘蛛精结出的巨网。 邱鹏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喘着粗气扯开了自己的衣服，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此处省略6章） -------- “阿海，赵德让我过来提醒你一下，你欠他一万三，港币！” 第二天一早洗漱时间，郭祥水有气无力的小声说道。 昨天安小海和赵德等了一天消息，可是半点音信都没等来，只是邱鹏也没有回来。安小海他们昨天加班到很晚，所以今天可以晚一点上工。 赵德不想打扰安小海睡觉，所以临走前请了郭祥水传话。 “一万三？不对吧？不是一万吗？水叔，你帮我问问这家伙，他是不是搞错了？” “要问你自己去问！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飞机！”，郭祥水一边刷牙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安小海和赵德的嘴都很紧，两人都不肯透露要怎么对付邱鹏。 安小海心中轻松了不少，虽然赵德那边平白无故加了价，但这至少表示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加价。 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餐，安小海才刚刚在工位上坐稳，赵德就有些着急上头的凑了过来。 “我说德哥，你慌什么？出意外了？”，安小海的心也是悬了一悬。 “没有意外，很顺利，就是邱鹏这个沙雕实在是太能干了，凤姐被她从中午一直折腾到凌晨3点。整整14个小时，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人家现在要加价，我只好答应了，给她加了一千，特么的这家伙是不是人啊？这么猛的吗？” 原来是这样！ 安小海吐出一口气：“两万，凤姐三千，现在给她加一千，总共是两万四，咱们一人一万二，没错吧？ 你特么现在管我要一万三，坑我呢？我好坑？” “我特么哪里敢坑你？我的海哥！不对，海大爷！包茶楼不要钱的？” “你不是说那茶楼是你兄弟开的吗？怎么还要钱啊？不够意思啊！”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啊！”，赵德都急了：“再说了，人家冒着这么大风险把场子借给我们用，已经很讲义气了！做兄弟的，怎么能让兄弟吃亏？” 看不出来，赵德在这方面还挺不错的，怪不得能当老大。 “行了行了，算你有道理，这钱我认了，不过早就说好了，我现在没有，得等我出去。” “知道啦，我已经垫上了，真是怕了你了！你认就好，这可不是小数目。不过说真的，那东西该怎么处理？”，赵德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赵德，德哥！听我一句劝，扔了，扔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扔海里去，想拿也拿不回来”，安小海平静的说道。 “扔了多可惜！再说那东西留着，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场……” “打住！别！你千万不要这样想！相信我，很危险！这东西要是拿出去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过你是老大，究竟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与我无关。” “行，我觉得我还是听你的，扔了！”，赵德思考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还有啊，那个凤姐一定要处理好，千万不能被邱鹏找到。” “这个你放心吧！凤姐早就想去魔都那边发展了，现在有了笔钱，我还帮她在那边打了招呼，她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应该已经上火车了。” “你的人亲眼看着她上火车了？” “当然，这帮小兔崽子要是敢骗我，我回去弄死他们！行了，你别担心了，我真的得叫你一声大哥，服了你了！” -------- 另一边，邱鹏躺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的轻哼声。 好久没有如此放纵了！ 没想到碰上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凤姐，激起了他消失了许久的征服欲与好胜心，昨日一战，酣畅淋漓！ 身边空空如也，凤姐芳踪杳然。 邱鹏模糊的知道，凤姐应该是一大早离开的，当时邱鹏睁开眼，看到凤姐仍然是浑身绵软的扶着墙去冲凉，心中别提多自豪了。 凤姐虽然很疲惫，但冲完凉后还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临走前还给了邱鹏一个香吻。 这就很识趣！要不等邱鹏醒过来，多多少少还得给她一些小费。 不过这个钱邱鹏是愿意给的，昨天真的是太销魂了，很久没有这种满足感了。 邱鹏以莫大的毅力爬了起来。 今天邱鹏本来是要当班的，还好他早有预见，嘱咐过吴越红，如果他今天早上没有出现就帮忙请个假。 吴越红就是总是跟莫庆廉一起，那名年纪比较大的狱警。 邱鹏哼着小曲冲了个凉，可是，当他拿起自己的夹包准备出门时，突然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夹包明显比昨天轻了许多！ 邱鹏哆嗦着打开了夹包，因为太过于紧张，拉链拉了好几次才拉开。 两万港币还在，可他带出来的枪却不见了！ “枪！我的枪呢？！！”，邱鹏五雷轰顶。 ------------ 第063章 骚乱，狂欢 邱鹏瘫软在地，好几次试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站起来，可都失败了。 邱鹏索性放弃了挣扎，倒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极乐生悲！ 邱鹏自认为已经非常小心了，可没想到仍然栽了一个如此大的跟头，这个跟头栽得太大了，很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邱鹏心乱如麻。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狱警是给配枪的，但绝不能私自带出监狱，要带出监狱必须打报告说明原因，经过重重审核后才可以。 邱鹏是偷偷来赴约的，或者说是偷偷来抓徐天佑的，他自然会带着枪，也必然没有打报告！ 一来是没有理由打报告，二来邱鹏想着，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自己抓到了徐天佑，领导也会选择忽视自己私自带枪出来的问题。 当然了，即便是抓到了徐天佑，也不一定会暴露自己带着枪。 可现在，枪丢了！ 邱鹏无论如何也是解释不清这件事的，邱鹏本身就不干净，让他怎么去解释？ 枪丢了，对于一名警察来说绝对是极其严重的事，脱警服就不说了，如果这把枪闹出了更大的事情来，还要被追究连带责任！ 而在邱鹏看来，这把枪必然是要出事的，因为它落到了徐天佑手上！ 徐天佑是什么人？癫佬啊！ 邱鹏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是一名狱警，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没少得罪监狱里的罪犯，而且得罪的全都是些此生都无望出去的重刑犯！ 如果有一天，他邱鹏进去了，很容易想象会发生些什么！ 到了那时，就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绝不能这样！……”，想到这里，邱鹏浑身打了好几个激灵，终于生出一些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抱着一线希望，邱鹏又仔仔细细将屋里屋外检查了个遍。检查过后，邱鹏彻底绝望了。 枪肯定不在这里，没有找到！绝对是被那个叫凤姐的女人拿走了！ 茫然的坐进车里，发动了汽车，邱鹏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不知不觉间，汽车开到了鸿运茶楼。 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可邱鹏还是幻想着能在鸿运茶楼找到那个凤姐，于是潜意识中的这一线希望，驱使着他开车来到了这里。 邱鹏刚想下车，目光又突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鸿运茶楼，刚刚打开车门的邱鹏，动作突然就凝固住了。 那个人是监狱管理局的一名领导！ 无论这名领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这里干什么，邱鹏今天肯定是没法在这里闹了。 闹得越大死得越快！如果邱鹏敢把鸿运茶楼背地里究竟是干了什么的说出去，还会死得更快！ 邱鹏心丧若死，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徐天佑！我与你不共戴天！” 不知道冷静了多久后，邱鹏在车里怒吼，引得附近的路人纷纷侧目，并且不自觉的绕开了些，显然邱鹏的吼声是被他们听到了。 “没办法了，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邱鹏咬着牙打燃了汽车，风驰电掣而去。 --------- 第二天，深海市第一监狱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狱警的值班时间被打了个稀乱，不断的有犯人被带出去盘问，也不断有狱警被叫到领导办公室谈话。 几天过去后，这种形势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许多莫名其妙，第一监狱近期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一众犯人更是一头雾水，这太诡异了！ 唯一清楚内情的就只有安小海和赵德。 安小海是绝不会说出去的，赵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同样选择闭紧了嘴巴。 实际上，事情远比第一监狱的犯人感觉到的，更加狂暴！ 邱鹏消失了，还是带着枪消失的。 第一监狱的领导的第一反应是：邱鹏是不是遇害了？ 毕竟邱鹏是一名狱警，平日里作风又比较张扬，因此而得罪了某些亡命之徒，遭到报复的可能性极大。 第一监狱的领导通知了相关部门，请求赶紧调查邱鹏的下落，于是，公安和武警马上开始了行动，最后还是口岸那边传来了消息。 4月6日下午，邱鹏着大量现金，并伪造了第一监狱的文件，以执行公务的名义通过深湖口岸去了红港！ 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重磅炸弹在深海市政法系统中炸响！ 这事儿瞒肯定是瞒不住的，邱鹏身上可是很可能还带着枪！深海市委也知道捂不住盖子，只能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省委领导震怒，下令彻查，这一查不要紧，又查出了邱鹏身上一系列问题： 别的就不说了，邱鹏的名下居然有五处房产，而且都是高档小区，涉及的金额超过了百万！即便都是贷款，没有几十万首付也是拿不下来的！ 一个普通的狱警，刚刚才升任的小队长，这么多钱是哪里来的？！ 随着调查的深入，邱鹏身上越来越多事情被牵扯出来，一时间，整个深海市的监狱系统和政法系统，都迎来了一场大大的震动。 五月一日劳动节，这天犯人们有一天休息，与以往一样，许多犯人聚集在影音室里看电视。 这一次犯人们的要求很奇怪，他们居然没有要求看文娱节目，而是要看海西省卫视的新闻。 值班狱警虽然疑惑，但还是满足了犯人们的要求，毕竟看新闻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海西省省台的新闻节目，讲的自然大多是海西省的事儿，一众犯人听得昏昏欲睡，可就是没有人提出来换台。 就在狱警们愈发疑惑时，突然一条新闻被播报了出来： 本台消息，海东省深海市第一监狱，上个月发生了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警员贪污渎职，并带枪潜逃的恶性案件。 此案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为严重，已经引起海东省领导的高度重视，在相关工作会议上曾多次表示，一定要将涉事警员抓捕归案…… 涉事前警员邱鹏，男，43岁，海东省深海市人，离异…… 新闻还没有播完，电视就被啪的一声关掉了，正听得聚精会神的犯人们立即发出了一片抗议声。 怪不得这阵子监狱里这么反常！怪不得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邱大队长！原来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事儿，太刺激了！ “你们起什么哄？都闭嘴！” 值班狱警勃然大怒，关掉电视呵斥着一众犯人，可到了这个时候，犯人们哪里还肯听他的话？起哄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狱警们，中间出了这样的败类，在犯人们眼中，他们为数不多的威严已经彻底跌落尘埃了！ 这种时候谁还会听狱警的话？或者说这种时候，所有犯人都在借题发挥，不顾一切的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骚乱在持续！ 在场的狱警无论如何也弹压不下来，甚至都动了手，可这样却使得骚乱升了级，那些没有在影音室的囚犯也参与了进来！ 囚犯们摔打着监舍中的各种物品，疯狂的敲击着紧锁的铁门，高声喊叫着，尽情的宣泄着，宛若一场末世狂欢！ ------------ 第064章 事情被曝光 骚乱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还是新来的李伟副监狱长亲自出面，以最强硬的姿态将骚乱强行压了下去。 当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是压不住的，很快消息就传到了监狱管理局，接着又传到了深海市委，海东省省委……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们的宣传口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事儿怎么会被人捅到到海西省去，还被省台卫视给报出来了？！！！” 刘明拍着桌子大发雷霆，一众监狱管理局的领导噤若寒蝉。 没人敢接话，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触刘大市长的霉头，肯定没好果子吃的。 “查！给我仔细查！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推动！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那些带头闹事的犯人都给我仔细盘问，他们当中肯定是有人知道内情的！ 还有你们，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都快一个月了，邱鹏人呢？！” “人跑去国外了，我们没有执法权限啊！”，深海市公安局局长周正国满脸无奈的说道。 无妄之灾啊！ 周正国年纪不小了，再过两年就退休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在这两年里会发生什么大案要案，这会让他退休都退不安生。 周正国心里最担心的就是他手下那个王铁军，这家伙太不消停了，每次捅出来的娄子都贼大，周正国可没少帮他背黑锅。 这几个月王铁军似乎是消停多了，周正国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哪知道第一监狱又接连发生了这样的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人出去了你们就束手无策了？他的老婆孩子呢？调查了没有？总会有点线索的吧？！”，刘明依然不依不饶的。 “早调查过了，他们两口子离异多年，而且他儿子根本就不认他这个老爸，他们应该不知道什么的。”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表面现象懂不懂？！”，刘明拍着桌子几乎是在吼：“犯罪分子哪有那么老实的？查！一定要把他们调查得明明白白！这个邱鹏，气死人了！ 行了，你们都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给我碍眼了！” 刘明发泄过情绪后，挥挥手下达了逐客令。 众人如释重负，灰溜溜的逃出了刘明的办公室。 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暴怒的刘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小人物看事情，大人物只看利益！ 第一监狱出了这种丑事，发脾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他刘明能通过这件事捞到什么好处！ “韩建勇还真是个老狐狸啊，这邱鹏不是他的人吗？他居然会如此镇定，整个过程中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呵呵！真有意思，邱鹏不是什么好鸟，这老家伙的屁股肯定不干净，有意思啊！……” 刘明摸着下巴思考了半晌，终于抓起桌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 第一监狱带头闹事的几个犯人一律喜提禁闭三天，其中自然包括赵德。 放出来后，赵德尽管还有些迷糊，但还是第一时间找了安小海。 “我说海哥，你怎么知道海西省卫视就一定会发这条新闻？说给我听听呗。” “我猜的。” “……” 第一监狱的邱鹏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领导肯定不希望事情被捅出去，所以只在小范围内做了通报。 赵德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不甘心，费了半天劲，结果没听到什么响动，于是就跟安小海发牢骚，说这个世界果然是官官相护的。 安小海当下就告诉赵德，如果不甘心，可以试着将这消息以群众爆料的方式告诉电视台，他们只要报道出来，不就天下皆知了吗？ 赵德大喜，立即让自己外面的小弟们去办了。 可事与愿违，这些爆料犹如石沉大海，海东省以及深海市几家电视台，根本就没有任何消息报道出来。 赵德更郁闷了，对这个社会的怨恨也越发强烈。 安小海并不感到意外，电视台的工作流程他大约清楚，说记者是什么无冕之王，那简直就是鬼扯！ 新闻记者在去拍新闻之前，要先报选题；得到制片人的许可后才能出发，拍完后剪出来还要先给制片人审，制片人审完是部门领导，部门领导审完是频道领导…… 频道领导审查完毕，签字，贴封条，才能送去播出部门。 邱鹏这样的新闻，能在海东省被报道出来那就真是见了鬼了。 如果这种新闻真被报道出来了，要么就是政法口的宣传部门集体抽风了，要么就是电视台的领导跟第一监狱的领导有仇。 不过大概率还是宣传部门集体抽风，领导之间的仇恨是不会如此表面化的，这么做是在打所有人的脸，没有哪个傻子会这么干的。 但是，在海东省报不出来，在别的省可不一定！ 只要事情属实，外省领导又跟海东省的领导没有任何交情的话，这种事自然是乐得被报出来的。 看别人家的热闹多欢乐！说不定还能打击竞争对手。 所以在新闻中，国内总是形势一片大好，人民安居乐业；国外则是处处动荡不安，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就是这个逻辑。 于是安小海跟赵德提议，他可以让小弟们去海西省试试。 这一试果然成功了，海西省电视台调查清楚情况后，不但大大的赞扬了赵德那个小弟一番，还给了他100块爆料费！ 据赵德所说，这家伙高兴得好几天都合不拢嘴，说他似乎是发现了一条新的生财之路的说，搞得赵得心里都有点没底了，万一这家伙把事情捅出去了，自己就倒霉了。 不过总归事情是办成了，赵德让人很严肃的恐吓了那个小弟一番后，心情终于好了起来。邱鹏这沙雕死定了，真痛快！ 说到这里，赵德神色一正。 “安小海，我说过的，如果你能办了邱鹏，我赵德给你摆和头。说到做到，你等着吧，就明天一大早！ 酒就没有了，到时候只能以水代酒，希望小海兄弟不要嫌弃！” 赵德的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安小海也是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越是当老大的就越会带头遵守这些规矩，最害怕有人破坏这些规矩的，反而正是这些老大们。 所以安小海不能拒绝。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早餐时间，监舍里的人早就走光了，唯独郭祥水留了下来，替安小海整理着衣衫。 “我说水叔，没必要这么正式吧？”，安小海都被整得有些不会了。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大家穿的都是统一的囚服，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安小海的囚服里面还穿了一件衬衫。 “阿海，你不懂！”，郭祥水轻叹了一口气：“今天啊，不仅仅是赵德给你摆和头这么简单，他给你摆和头，就是承认了你的身份。 他承认了你的身份，别的老大自然也会承认。 所以从今天起，你也是这里的老大了，是有字头的人了。不容易啊阿海，阿叔替你开心！” 原来是这样！安小海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特么的，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还混成老大了！不知道王铁军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 第065章 和头酒 今天，饭堂里的情况明显有些异常。 犯人们领了早饭后都没有吃，只是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狱警们催促了好半天，甚至已经出言威胁，可仍然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就在狱警们肝火直往上窜时，安小海在郭祥水的陪同下走进了饭堂。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望向了这边，而赵德则是站起身来。 “来的是谁啊？”，赵德大声问道。 现场鸦雀无声，就连狱警们都一时间呆住了。 “阿婆角，安小海”，安小海的声音平静，但很有力量。 “好，我是东门的赵德，所有兄弟们听好了！今天，我赵德在这里给沙头角的安小海兄弟摆和头！ 从此后，我赵德和安小海的仇恨一笔勾销！喝了这杯水，大家都是好兄弟！ 安小海，过来，接着！” 赵德端起两杯水，一杯自己留着，一杯递向了安小海。 安小海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后，举步向赵德走了过去。 “安小海！你给我站住！不许过去！” 不远处，反应过来的刘聪急了！刘聪在第一监狱已经工作了一年多了，他很清楚安小海一旦接过了这杯水，意味着什么。 刘聪不忍心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一步步的走向深渊。 安小海没有理会刘聪的呼唤，脚步也没有任何犹豫，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安小海没有任何选择！ “安小海你听到了没有？！”，刘聪更着急了，直接就想上前拉住安小海，可他却反而被身旁的吴越红给拉住了。 邱鹏跑了，刘聪主动申请调来主要负责第一监区，除了是要求进步外，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为了安小海。 于是刘聪成了吴越红的新搭档，莫庆廉则换了一名搭档。。 “老吴，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刘聪满脸焦急。 “唉……”，吴越红没说话之前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刘，算了，放弃吧，你拦不住的。安小海也不能回头了，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放弃吧！” “老吴，这不合规矩吧？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犯人干这些吗？” “这确实是不合规矩的，但最好还是随他们去吧，他们并没有干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只不过是在吃饭的时候大声喧哗而已。 等事情结束，依照规矩处理几个带头的就是了。你现在上去不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还会激化我们与犯人之间的矛盾。 算了，忍一忍，要是弄得犯人们再次暴动就不好了，我们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不信你看看其他人，你看他们不都没动吗？” 刘聪一眼扫视了一眼四周。 果然，现场的狱警们虽然都在死死盯着场中的安小海和赵德两人，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咱们第一监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算了小刘，有些事情我们也是有心无力的，唉……”，吴越红又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刘聪的手臂。 刘聪牙关紧咬，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上前阻止，可看着一片沉默的同事们，刘聪最终还是放弃了。 另一边，安小海已经接过了赵德手中的水杯，他没有任何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好！ 现场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海哥给面子！从今以后，海哥就是我赵德的兄弟！来，叫海哥。” “海哥好！”，赵德的一众小弟纷纷站了起来，齐声叫海哥。 其他犯人纷纷起哄，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狱警们马上就要出手干涉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所有犯人突然停止了喧闹，跟着唱了起来：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 多少友谊能长存 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 友谊常在你我心里 今天且有暂别 他朝也定能聚首 纵使不能会面 始终也是朋友 …… 尼玛，监狱风云啊…… 站在饭堂正中央的安小海虽然有点尴尬，但说实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这么多人，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大家拼着挨处分，唱歌对你表示接纳，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同时，安小海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后怕！ 原来赵德在第一监狱第一监区居然这么有号召力！不但同监舍的犯人给面子，其他监舍的犯人也同样如此！ 安小海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大学生了，在第一监区混了这么长时间，对于第一监区的所有头目多多少少是有所了解的。 这一次，几乎所有犯人头目都参加了行动。 一曲唱罢，犯人们终于恢复正常，纷纷开始低头吃饭，狱警们也照常开始了巡视，大家很默契的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过领头的安小海和赵德当然逃不过处罚，分别被判了三天禁闭，并且加了三个月刑期。 这个处罚可以说是相当严重了。 两人都没有申诉，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 “三年半变成了四年了啊……照这么搞下去，特么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得去了……” 禁闭室中，安小海看着铁窗外那一小片天空苦笑不已，但很快安小海就收起了笑容，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值的！ 至少从今往后，来自犯人们的威胁就减少了许多，这样他就有可能腾出许多精力来，专心致志的对付那只幕后黑手了。 对了，还有海鹞子！ 安小海从来没有忘记过对王铁军的承诺。 在安小海看来，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几个值得他尊敬的人，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能辜负。 “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嗔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 安小海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起经文，仿佛是在赎罪，又仿佛是在祷告。在默默的吟诵中，安小海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人生路，本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如今既然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就让这回头，更彻底一些吧！ -------- T国，破旧潮湿而又闷热的小旅馆中，邱鹏躺在脏兮兮的床上呵呵的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邱鹏病了，得的是脏病，很难治好的那种。 直到这时邱鹏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究竟是多么离谱。那个女人销魂归销魂，但却是一口深渊！ 黑暗无边，深不见底的深渊！ 即便凤姐那天没有拿走邱鹏的配枪，他的下场也绝不会比今天更好，甚至很可能因为他没有及时逃离，变得更加凄惨！ 可这怪得了谁？如果不是他自己贪婪的本性，如果不是他早已刻在骨子里的思维惯性，他邱鹏怎么可能上这个当？ 不过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人生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邱鹏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自己跑得足够果断，不但没被抓住，而且还转移出一笔不小的财产，这些钱够他在T国无忧无虑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如果省着点花，保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邱鹏之所以会选择住在这脏破小的旅馆，并不是他没钱，主要还是不想太引人注意。毕竟现在正在风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黑道上的那些龌龊事，邱鹏也太了解了，他的身份一旦在这里曝光，虽然不至于会被引渡回去，但当地黑帮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这么一大块肥肉躺在这里，必然是谁都想上来啃一口的。 “什么仇什么怨啊？徐天佑，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我并没有得罪过你啊……” 虽然这已是邱鹏无数次在心里这样呐喊、疑问了，但直到今天，他仍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与此同时。 T国仙罗河上，一艘快艇如同一只低掠的飞鸟，飞快的划破了水面。 快艇上的徐天佑突然打了个喷嚏。 “特么的……怎么回事？这大热天的，是感冒了，还是安小海那货在想我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走了后是不是欺负她的人更多了……”，徐天佑揉了揉鼻子想到。 这一次徐天佑是代表海佛爷来进货的，可对方还没有准备好，还得等几天。徐天佑正无聊呢，突然当地道上的兄弟跑过来告诉他一个消息。 说是有一个国内的条子跑到这里来了，鬼鬼祟祟的，成天躲在小旅馆里不露面，只不过小姐天天都叫，有时候一天还叫好几次，一次还叫好几个。 但这家伙抠得很，小费给的很少，还经常抱怨小姐服务态度不好。 徐天佑原本是没当一回事的，可当他听说这个条子是深海市走水来了后，突然就有些兴趣了。 徐天佑就想去看看，这家伙究竟是谁，自己认不认识的。 ------------ 第066章 第一个小弟 三天的禁闭，说漫长也漫长，说快也挺快的。 当安小海和赵德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27号监舍时，顿时发现气氛有些异样。 安小海仔细一瞧，原来是赖东林回来了，不过这家伙明显有些不正常，跟之前弱弱的样子判若两人，不但眼睛中闪烁着凶光，就连表情都是狰狞而扭曲的，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赖东林正站在安小海的铺位前，直勾勾的看着安小海。 这家伙不会疯了吧？…… 就在安小海想着要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时，赖东林突然快步走上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安小海面前。 “海哥，我知道，你现在也是大哥了，我要跟你，山高水长，至死不悔！海哥，求求你收下我吧！”，赖东林说完一头就磕了下去，发出了很响的，咚的一声。 一时间，安小海有些不知所措！活了两辈子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阿海，恭喜你啊！这么快就有兄弟要跟你，说实话，我都有些羡慕呢！” 说话的是郭祥水，他看安小海表情有些茫然，连忙出言提醒。看郭祥水的眼神，羡慕是不假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赖东林的价值。 以前，赖东林的性格还有些软弱，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够狠够辣，这很符合黑道上的人的喜好。 安小海很快就回过神来，心里五味杂陈的。 “赖东林，你要想清楚，你说要跟着我，这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是要命的！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且，你跟着我，走的很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我知道！”，赖东林猛然抬头，鲜血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头上的伤口本来就一直没有愈合，这么一搞又裂开了，这也使得他看上去越发狰狞。 “我说过了，至死不悔！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你拉回来的，就算让我还回去，我不会有丝毫犹豫！海哥，求求你，收下我吧！” 赖东林说完后再次拜倒在地。 “德哥，你什么意见？”，安小海问了一声身旁的赵德。 被赖东林打伤的猴子是赵德的小弟，这家伙伤得非常重，听说一只眼睛已经瞎掉了。安小海要做赖东林的大哥，就必须接下他的恩怨。 “我没意见！”，赵德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他们两个打架是他们自己的事，大家都看到了，猴子先挑的事儿，他打输了，废了一只眼睛，这怨不得谁，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 不过，我作为他的大哥，肯定是要帮他出头的。 既然赖东林认了你当大哥，我也得给你面子。这样吧，等猴子回来，我跟他说说，看他想怎么样。 如果猴子咽不下这口气，就让他俩再打过一场，生死有命，我们都不干涉。如果猴子愿意讲和，那你们多多少少得给些赔偿。 海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安小海点了点头：“德哥，我刚刚上道儿，很多事不懂，还得你指点，这事儿你觉得赔多少钱合适？” “我觉得最少不能低于一万！”，赵德想了想后说道。 “好，如果猴子愿意讲和，我们给两万，这事儿我担了，不过要拿到钱，还是得等我出去以后。” “没问题，我会跟他说的！”，赵德说完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赖东林，转身回自己的铺位去了。 讲真，赵德是有点怕了这两个人了，尤其是安小海，他对付邱鹏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狠辣，而且匪夷所思。 赵德敢肯定，那个邱鹏稀里糊涂被害得身败名裂，只身一人远逃他乡，估计到现在为止，邱鹏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害的他！ 赵德自己也有点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安小海究竟是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给邱鹏下了套，让他乖乖的带着枪去了鸿运茶楼，否则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切。 甚至这个赖东林，现在也不是那个好欺负的老实人了，这两个人混在一起，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还是悠着点儿好！ “赖东林，你听到了没有？还不谢谢海哥？”，郭祥水及时提醒道，很显然，他这是在极力试图修补与赖东林的关系。 “谢谢海哥！”，赖东林猛然抬头，眼神中尽是疯狂，看得安小海的心都跟着轻轻颤了颤！ 得！安小海如今多了一个小弟，并且又多了两万债务！ 算上欠彭元贵的一万五，欠赵德的一万三，这加起来都快五万了！安小海觉得，四舍五入约等于十万…… 行吧，反正债多了不愁！ 莫庆廉和他的新搭档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看完了事情的全过程，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是一言不发，也没有上前阻止。 只不过在这一切结束后，安小海又被领回了禁闭室，跟他一起关禁闭的还有赵德和赖东林。 这对赵德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这个……好像有点不对头！以前是三天两头跑医务室，怎么现在变成三天两头被关禁闭室了？……这都算什么事儿……” 安小海苦笑，甚至笑出了声。 还好现在是月中，要不然老妈跑过来看自己，知道自己又被关了禁闭，估计又得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也好，禁闭室比医务室好，至少没有徐天佑那种货色来添乱……” 安小海靠着冰凉的墙壁坐了下来，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 与此同时，T国。 徐天佑看着眼前倒在地上，正歇斯底里吼叫的邱鹏，心里充满了茫然！ “这家伙怎么了？疯了吗？……看样子是，好像是疯了！不过他一直嚷嚷着，问我为什么要害他，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我偷他警服跑出去的事儿被人知道了？…… 不应该啊！这事儿我没跟任何人说！难道是小海那货说的？ 也不对！如果是小海出的手，这家伙不应该能跑到这里来……” 徐天佑摸着下巴在想。 徐天佑本来真的只是打算过来看一眼，这传说中的条子究竟是谁的，可好死不死，刚一转过街角，就与邱鹏撞了个满怀。 邱鹏看清楚眼前的徐天佑后，吓得一抽搐就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哭喊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面很尴尬，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徐天佑还是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的。 至少他认为是万众瞩目。 “徐天佑，天哥！我邱鹏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啊！真的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才肯放过我？！……” 邱鹏反反复复说着这些话，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无论邱鹏心里多么恨徐天佑，他都很明白，这里可以说是半个徐天佑的地盘，徐天佑只要动动手指头，他将死无葬身之地，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 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之下，邱鹏已经完全失态了。 “痴线！“，徐天佑暗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就要离开，虽然徐天佑被人偷偷叫做癫佬，但他最烦看人发癫了。 邱鹏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他又与自己确实没什么深仇大恨，懒得理他！ 不过，徐天佑转身离去的样子，看在邱鹏眼里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邱鹏感觉，徐天佑只要一走远，他的小弟就会狞笑着冲上来，将自己撕得粉碎！ 否则，徐天佑不会亲自大老远的跑过来现身看自己！ “天哥，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对了，你不是跟安小海有仇吗？我跟他也有仇！我想过要弄死他来着，上次他在走廊里被人杀，就是我安排的！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真的跟安小海有仇，你放过我，我可以帮你对付安小海，他的详细资料我都有，包括他的朋友，他的家人，什么资料我都有！” 本来已经走出去上十米的徐天佑到这个话后，终于停了下来。邱鹏高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那么一丝。当然，也只有一丝！ “有意思啊！看来你还挺了解我嘛！”，徐天佑嘿嘿一笑，笑容很灿烂：“你这下说到点子上了，我对这个非常感兴趣的！ 来来来，起来说话，地上凉，这里虽然很热，但也会感冒的，我就感冒了，还打喷嚏！” 徐天佑上前扶起了邱鹏，动作轻柔之极：“行了，咱俩的事一笔勾销了，以后我会罩着你的，包你在这里过得比国内还风光！ 来，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好地方，再好好聊聊这事儿，我的热情包你无法拒绝！” “好，好，谢谢天哥！谢谢天哥！”，邱鹏一骨碌爬了起来，连连点头称谢。 原来的邱鹏有多张扬，现在就有多卑微。 听徐天佑这么一说，邱鹏感觉自己一条小命终于算是捡回来了。此时此刻，邱鹏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满脑子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邱鹏却丝毫没有发现，徐天佑眼神的深处，已经变得极度危险且疯狂起来。 ------------ 第067章 刺痛世界的光 “安小海，海哥！你说说，我现在究竟该怎么称呼你？你现在不但跟赵德化干戈为玉帛，还收了一个精算会计师当小弟，你挺能的啊！” 王铁军盯着安小海，说得咬牙切齿。 安小海被从禁闭室里放出来的第二天，消失了两个多月的王铁军终于出现了，两人才刚见到，王铁军就劈头盖脸的来了这么一段话。 “王大队长想怎么叫都行！”，安小海无所谓的说道。 安小海早就猜到了，监狱里一定有王铁军的眼线，没想到这个眼线这么厉害，自己才刚刚立了字头不到几天，王铁军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安小海，你要搞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可是一条不折不扣的不归路！” “王大队长，我好像一直都在不归路上走着吧？”，安小海正视着王铁军，一字一顿的说道。眼神坚定，语气平静。 王铁军微微一呆。 是啊，安小海情况就是如此，他从进监狱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就在一条不归路上走着。 或许是王铁军眼神深处的惊慌和怜惜被安小海察觉到了，安小海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解释了起来： “王队长，你说，除了这样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天天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天天缩在角落，等着迎接来自各个方向的明枪暗箭吗？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还有，我答应过你的，要帮你灭掉海鹞子，我做过的承诺我一直没有忘！ 可我怎么查呢？一个默默无闻的、在监狱里谁都可以欺负的水鱼，怎么去调查一个毒枭组织？谁会跟我说这些？ 王队长你教教我吧，行，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这样总行吧？” 安小海一连串的问题把王铁军问住了。 是啊，如果单纯从查案的角度上来看，安小海现在的身份变化反而是极为有利的。 至少安小海现在能接触到的罪犯等级完全不一样了，能打听到的消息肯定也只会更多更重要。 可与此同时，安小海变得越发危险了。 这个危险不单单是指安小海的人身安全问题，更是指他本身的危险性！ 安小海不但被犯人们所认可，还搞出了那么大的场面，那么他必然是做了犯人们认可的事，而且是集体认可的。 这绝不是一个好苗头！王铁军虽然没有问安小海究竟做了什么，但心中是万分肯定的。 在王铁军看来，安小海无疑是非常聪明的，这不仅是王铁军的感觉又或直觉，安小海曾经取得的一切成绩，都是非常好的佐证。 这样的聪明人一旦被监狱里的犯人们同化，转变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罪犯，对于所有人以及整个社会，都将是一场灾难！ 这也是王铁军内心深处最担心、最纠结的，也正因此，王铁军从一开始时就想对安小海进行培训。 跟安小海当时想的不一样，王铁军并没有想过要给他灌输太多警队的条条框框，他更想做的是在思想上对他进行一些必要的引导。 王铁军考核警员的第一标准不是成绩，又或者聪明与否，恰恰是人品。作为一名禁毒警察，人品是要放在第一位考虑的。 可当时安小海提出的反对理由很充分，王铁军也认为安小海的人品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就放弃了。可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判断很可能是有些过于感性了。 “安小海，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忧，我不得不考虑终止你的任务，或者说终止与你的合作。 不过请你放心，你的事我会继续保持关注的。 你说过，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保卫人民群众的财产和安全是我应尽的职责。 这我也没忘。” “王大队长，你是在威胁我吗？”，安小海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不是威胁，这是反省！”，王铁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我承认，当我听到你可以帮我调查海鹞子时，我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事实证明，人在冲动的状态下做出的决定，往往不会正确到哪里去。 紧接着，你接连为我们提供了三条重要线索，帮助我们连破三个大案，这些事，让我越发迷失了，终于使我忽视了你的年龄和身份。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地办案，冲锋陷阵的都是外地的同事，我个人比较轻松。我就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了一下你的事情，所以才会刚刚回到深海市，就赶来跟你见面。 我是真想让你退出的，这样你才有机会拯救自己。” “拯救自己？王队长到了现在还认为，我还有这个机会？”，安小海看向了天花板，在他看来，从定案的那一天起，他所有退路就都已经被断掉了。 “当然有机会！”，这一次王铁军并没有被安小海问住，他果断的点了点头： “这次我趁着外出办案的机会，找了几个老同学、老同事，把你的情况详细跟他们说了说。经过他们的指点，我帮你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安小海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王铁军，他没有想到，与他非亲非故的王铁军，居然能对他的事上心到这个地步！ 同时安小海也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在另一个时空里，王铁军会斗不过海鹞子了。 王铁军真实的内心实在是太过于柔软了！一个外表坚毅，内心柔软的警察，又怎么斗得过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毒枭？ 邪不胜正？不存在的！ 在安小海看来，只有邪恶才能战胜邪恶，而且必须是更深沉的邪恶才行！即便不动手做邪恶的事，但必须得懂得邪恶是怎么回事。 王铁军显然是不懂的，或许懂，但他却理解得不深刻，不过就是这样的王铁军，在安小海眼中却变得更加高大而可敬了。 “普通的高校你就不要想了，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把你再送回去。 但警校的大门还是有一丝缝隙的！ 我帮你确定过了，凭着你过去的履历，以及三次提供重大破案线索的功劳，你是有机会通过特殊途径，经特批，进入警校学习的。 只要你通过了考试和体检，并且有我为你做担保就行。 怎么样？没想到吧！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黑暗的，能谨守底线，坚持正义的人还是更多的！ 不要跟我扯那所谓的幕后黑手，放心，把它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邪不胜正！ 安小海，你要相信我，眼前的黑暗是暂时的，要相信正义终将降临！” 安小海的眼睛突然有些发酸。 王铁军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浑身似乎都散发着光芒，这光芒刺痛了安小海的双眼，也仿佛刺痛了这个世界。 “王队长，看你说的，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愣了好一会儿后，安小海突然脸色一变，开始嬉皮笑脸。 “开玩笑？好笑吗？！”，王铁军气不打一处来，气得都站起来了。 这小子一会儿严肃，一会儿正经，现在又开始嬉皮笑脸，越来越难琢磨也越来越难对付了！ “哎呀，好了王大队长，您消消气！我真不是在乱来，也不可能被犯人同化，我真的只是为了自保和调查海鹞子，您就别为我担心了！” 安小海点头哈腰的上前，假模假式的想要扶着王铁军坐下，王铁军依然是狠狠的瞪着安小海，身体硬得像一块铁板！ “我觉得你还是在忽悠我，你小子越来越狡猾了！” “我哪里狡猾了？这不是没办法嘛！？” 安小海继续跟王铁军拉扯：“王队长啊，你想啊，我只被判了三年半，哪怕现在加了点刑期，也就不到四年而已！ 这么一算，我出去的时候才23岁，还有大好的年华，我怎么可能会乱来呢？我又不傻！ 还有啊，漩儿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呢，这个你也知道的呀。 可是，我在这里真是好难啊，如果不使点小手段，说不定等不到出狱就被人打死了。这你也是知道的，以前你好几次来见我，我不都是在医务室里躺着的吗？ 还有啊，我已经仔细了解过吸毒的危害了。 海鹞子这些人害人不浅，他们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没有这回事，我也会继续调查他们的。 不过他们隐藏得实在是太好，我如果在犯人们中没有点身份地位，根本无从着手，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们的人，要接近他们肯定也非常艰难。 即便是我侥幸被他们接受了，难道我要从小弟一步步做上去？那我不是会死的更惨？要是弄到最后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的没个尽头，那就真的完蛋了。 放心吧，王队长，我真的不是变了，只不过是成熟了一点，并且让自己适应了这里一点而已！” “真的？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在忽悠我？”，王铁军盯着安小海的眼睛说道，满脸都是不相信的表情：“还有，什么三年又三年？这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 ------------ 第068章 意难平 王铁军离开了，安小海最终并没有答应他的提议，坚持留在了监狱。王铁军虽万分错愕，最终还是尊重了安小海的选择。 这一次安小海向王铁军要了一个小时独处时间，正常情况下的十分钟远远不够。 说实话，安小海心动了。 王铁军为安小海展示了另外一种人生的可能性，总的来说就是，由王铁军汇总安小海三次提供关键情报的功劳，为他申请减刑。 按照王铁军的判断，只要法官不徇私枉法，安小海能被减轻的刑期至少在两年以上。 然后，再由王铁军做担保，推荐安小海以定向培养为警队特勤人员的方式进入警校学习，毕业后再去卧底，主要目标仍然是海鹞子。 至于监狱一方很好办，等安小海服刑期满，直接说他转狱关押就行了，其中一切手续以及细节，王铁军都很有经验，能为他处理得很好。 这看上去确实是一条庄康大道！ 然而，安小海硬是抵抗住了这种巨大而强烈的诱惑，仍然选择了原来的道路。 原因很简单，还是因为王铁军太过于正直了，安小海对于其能斗败那只幕后黑手，保证自己以及家人朋友的安全，并没有太大信心。 更可怕的是，如果按照王铁军的提议来，中间必须经过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安小海将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幕后黑手想对付安小海就太简单了，只要把安小海是王铁军的卧底这个消息放出去，同时再提供那么一点点证据，安小海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渣渣都不剩！ 幕后黑手一天不解决，安小海就不可能接受王铁军的提议。 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安小海躲在暗处，那幕后黑手以为他正在慢慢坠入堕落的深渊，因而放松了逼迫，使得安小海能稍微喘上来一口气。 加上现在，那黑手在第一监狱的一名爪牙也已经被清理掉了，安小海在暗中积累了一些优势，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幕后黑手想要在在第一监狱找一名爪牙应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毕竟徇私枉法，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综合所有情况，安小海拒绝了王铁军。 “不着急，等我出去了，解决掉那只幕后黑手，然后再成功端掉海鹞子，再去走那条路也不迟！” 安小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了少许。 眨眼间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当狱警进来押送安小海返回监舍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时的安小海仿佛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搏斗，额头上冒着冷汗，囚服被汗湿了近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脱。 “王队长挺厉害的呀…别看这安小海年纪小，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没想到被王队长问过话后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啧啧！” 监舍中显得有些空，赵德、郭祥水、鬼六、徐云都不在。 徐云就是27号中那个松散组织的首领，他应该是小时候得了病，弄得满脸都是麻子，道上的朋友叫他云哥，敌人则叫他云婊子或者麻粒云。 徐云是因为盗窃进来的，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小偷小摸，他偷的是某珠宝行的金库，据说是带着十几二十个兄弟开着车去的。 实际上这叫做抢劫可能会更合适一点，毕竟当时金库里还有人，只是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安小海还特地打听了一下郭祥水的情况，听完王铁军的介绍后，安小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郭祥水进来的原因是走私，因为他的涉案金额并不算非常大，加上认罪态度较好，所以仅仅只判了5年而已。 算算时间，郭祥水还有两年多就可以出狱了，甚至比安小海还要早。 安小海总觉得哪里不对，郭祥水不应该仅仅只是走私而已，否则他很难在第一监狱中混到如今的地位。 走私犯不是没有，徐云那伙人里就有好几个，但这几个人都是处于团伙的最底层，平日里也总是被人呼来喝去的。 郭祥水则完全不一样，他的地位非常高。 因为安小海早就在心中大大提高了郭祥水的危险等级，所以平日里没少观察他。 安小海发现，无论是赵德也好，徐云也好，甚至是鬼六也好，他们对郭祥水的尊重是发自骨子里的，甚至可以用敬畏来形容。 这就很不正常！ 不过安小海把这份疑惑放在了心中，并没有表达出来。 或许人家真的只是走私而已，或许他是走私界的大佬人物吧，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王铁军这一次带来的消息，足足让安小海花了三四天时间，才彻底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看着同监舍里嘻嘻哈哈的犯人们，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想开了以后，回过头再去看这几天的心路历程，有点莫名其妙，甚至有点好笑。 仔细想想，实际上王铁军提供的那条路，对于安小海来说，并不真是一条重新做人的路，而是一条可能回归到过去人生轨迹的路。 这个提议之所以会对安小海造成如此大的震动，是因为安小海的潜意识里，是盼望着这一切没有发生的。 可是，很多事已经发生了。 即使安小海是重生者，他进监狱这件事仍然发生了，想回到过去正常的人生轨迹，已经不可能了。 无论是选择这样继续下去，还是选择王铁军提供的道路，安小海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的命运就交给自己来做主吧！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 赖东林认了安小海做大哥，他成天与安小海形影不离，甚至还打了报告要求调到离安小海比较近的铺位，但监狱方并没有批准他的请求。 安小海能明显感觉到赖东林对自己的依恋，这依恋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心灵上得以依靠的感觉。 看得出来，赖东林是真的把安小海当作了救命恩人，当作了人生中唯一的希望。 与赖东林比起来，彭元贵就显得鸡贼多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认安小海当大哥的意思，只是他也向赖东林一样，成天跟在安小海身边，俨然就是安小海的另一个小弟。 这样一来，他既占了便宜，又不用承担小弟应该承担的义务，有时候甚至还会仗着跟安小海先认识，稍微的欺负一下赖东林。 安小海看在眼里，并没有去管。 彭元贵这是在玩火！如今的赖东林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人了，你真把人家点燃了，引爆了，那就等着自讨苦吃吧。 这天，又到了第一监狱一年一度的体检日子，安小海他们因为又加了工，直到晚上看完新闻后才过来检查，安小海又是最后一批的最后一个人。 “刘大夫好！”，安小海才刚刚跨进医务室，就给了刘雪梅一个大大的微笑。 “诶！好！安小海你好！” 安小海一声刘大夫，让刘雪梅双眼都笑成了弯月。 ------------ 第069章 母爱泛滥 “真是好久不见了，快去那边躺着吧，上衣要脱掉”，刘雪梅愉快的招呼着安小海，丝毫没有对待其他犯人的那种警惕感。 “好的刘大夫”，安小海依言走到了简易病床边，脱掉了外衣。 “瞧我这张嘴，在监狱里，咱们还是不要经常见面的好！你不来才好，说明你最近没有老是被人欺负了……咦？！” 刘雪梅准备好后一转身，就被安小海给吓到了。 安小海穿着衣服时，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瘦弱，可现在脱去了上衣，刘雪梅才发现安小海的体型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来安小海略显宽松的囚服下面，不再是瘦弱的身体，而是轮廓清晰、线条硬朗的肌肉！肌肉群虽然看上去虽不是十分饱满，但却充满力量。 “我的天，你这是……”，刘雪梅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安小海自己每天都会观察自己的变化，他的感觉还不那么明显，但好几个月没见他的刘雪梅确实是被吓到了。 “呵呵，我一直在坚持锻炼，所以现在很少有人敢欺负我了！”，安小海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刘雪梅给安小海的印象同样挺不错的，两人之前虽然交流非常少，但安小海能明确的从刘雪梅身上，感受到一种母性的温柔。 这是一个善良而温柔的女人。 “你这孩子，真是一个自律的孩子啊！……唉，可惜了……”，刘雪梅心中对安小海的惋惜又加重了几分。 刘雪梅对安小海有所偏爱，并不仅仅因为他的年龄、长相又或者经历，最主要的是安小海的气质。 在监狱工作了这么多年，刘雪梅见过的犯人实在是太多了。 犯人们来医务室基本上就没什么好事，要么就是在监狱里打架斗殴受伤了，要么就是偷奸耍滑装病想躲清闲，更有甚者，还有为了逃避惩罚选择自残的。 无论是哪种情形来到了医务室，这些犯人身上总是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狂怒、暴躁、绝望、歇斯底里……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唯独安小海，他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到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淡然，这种淡然格外让人疼惜。 前几次，安小海伤得很重，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达过任何痛苦。 有时候，刘雪梅晚上来查房，看到浑身是汗的安小海，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不声不响的默默对抗着疼痛，那个时候，刘雪梅的心也会痛的厉害！ 总之，安小海这刘雪梅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特殊的一个犯人。 “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太瘦了，以后要注意加强营养！”，刘雪梅很快就为安小海检查完了身体，略带嗔怪的说道。 这就有点不专业了，但安小海的心里暖暖的。 “谢谢刘大夫，我会注意的”，安小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行了，你以后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了，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年纪，以后在私下里，你就叫我刘阿姨吧”，刘雪梅一边写着检查报告一边说道。 “谢谢刘大夫，可是……我只是一名犯人！”，安小海心里感动，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刘雪梅这份好意。 “你确实是一名犯人，但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因为一时冲动做了些错事的孩子，你本不该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的，唉……”，刘雪梅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好吧！”，安小海一咬牙点了点头：“不过阿姨叫老了，您看着挺年轻的，要不我叫你刘姐吧！” “刘姐？哈哈哈哈……”，刘雪梅笑得前仰后合，她自己长得显不显老，刘雪梅心里非常清楚，但安小海的话还是让她十分开心。 “行，叫刘姐也挺好的，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哈哈！”，刘雪梅很快写完了体检报告，插上钢笔想了想后，回头看着安小海说道： “小海，既然你我一声姐，那我以后姐也应该照顾你！如果你心情不好，又或者想躲躲清闲，可以说身体不舒服，要求到医务室来检查。 我可以为你争取半天到一天的休息时间，你可以在医务室里呆着，跟我聊聊天也好。” “太好了，谢谢刘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应该不会这么做。一来我确实犯了错，受到相应的惩罚是应该的，二来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对您不好。” “瞧你这孩子说的！”，刘雪梅有些不乐意了，嗔怪的看着安小海说道：“没关系，咱有后台，不怕人乱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姐夫是在监狱管理局工作的，这里没有人敢随便得罪我！” 这虽然是事实，但这也是刘雪梅第一次对外人说这种话，安小海真的让她很有做母亲的代入感，试问，又有哪个母亲想让孩子看不起自己的？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干脆就给你说透吧！”，刘雪梅停顿了一小会儿，想了想后接着说道： “如果你在犯人中听到了什么消息，我指的是监狱里面或者是外面，有人想要犯罪的消息，你都可以想办法赶紧过来告诉我。 你姐夫是监狱管理局，狱内侦查处的处长，我会把这消息转告他，如果你提供的消息属实，我会让他给你记功，这样你就可以减刑，提前出去了。 听懂了吗？这些话我本不该跟你说的，你记住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一时间，安小海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无言以对！ 任安小海如何大胆也没有想到，这个跟自己仅仅见过几次，话都没有说过太多句的刘雪梅，居然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总说黑暗的世界需要光来照亮，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苦苦寻觅，苦苦期盼，可他没有等来照亮世界的光。 但在这个时空，这些光芒却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首先是刘聪，接着是王铁军，现在是刘雪梅。 这三个人的类型完全不一样，刘聪年轻、正直、充满朝气；王铁军深沉、柔软、满身正义。 而眼前的刘雪梅则是温暖、宠溺，散发着强烈的母性光辉。 “唉，你也不要有顾虑，监狱管理局实际上是省属机构，权力还是挺大的。 不过深海市是经济特区，再加上第一监狱在建的时候，深海市政府出了大力气，担了大风险，所以市委那边也能说上话，也有一位分管领导。 不过没关系，如果你提供了破案线索，我直接告诉我老公，让他走省里那条线，绝对不会埋没你的功劳的。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孩子？” “明白的刘姐！”，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安小海摇了摇头：“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我说了。你叫我姐，我们就是姐弟俩了，我会照顾你的。记住我的话，有空就来我这里坐坐！” 刘雪梅冲着安小海眨了眨眼睛，并且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会来的，真的很谢谢你刘姐！”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这孩子……记住了，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放心吧，不会说的。” 刘雪梅将安小海送到了医务室门口。狱警过来押送安小海返回监舍的时，刘雪梅还一再嘱咐狱警要注意犯人们的营养，安小海的身体实在是太瘦弱了。 安小海很明白刘雪梅这是在打预防针，在为自己将来找借口来医务室埋伏笔，安小海心中的感动又加重了几分。 那狱警只能点头应付，那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是完全没把刘雪梅的话放在心上。 “刘姐啊，真的谢谢你了！“，安小海在心中默默感谢着：”原来深海市监狱管理局是省属机构！我懂了，这个信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谢谢你！” ------------ 第070章 学长 从医务室回来后，安小海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对政府机构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很多时候都是处在一个想当然的状态。 这样一来，会在许多事情上发生误判。 比如那幕后黑手的层级，安小海很可能就已经误判了。 幕后黑手的层级不同，他能调动的资源、采用的手段以及反应的速度，都是不一样的，这一点还挺要命的。 “阿赖，你了不了解政府机构的层级关系以及运作机制的？” “这个…我了解一些，但并不全面。关于经济职能部门这一块，我会比较清楚些”，赖东林想了想后说道。 “也行，那你能不能给我详细讲讲？” “当然没问题，海哥你想听哪一部分的？” “都可以，你别管哪个部分吧，反正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讲给我听就好了。” “那行，其实说简单也简单，但说复杂也挺复杂的，尤其是我们深海市，因为属于经济特区，政府各部门有很多职能与内地差别非常大，就连内地考的会计证，在我们深海市都是不通用的。” “还有这事儿？那内地的会计来深海市该怎么办？” “重新参加考试呗……” 这个话题，赖东林跟安小海断断续续的聊了整整十来天，赖东林将自己知道的政府情况和盘托出，让安小海受益匪浅。 直到这时安小海才知道自己以前错得是多么厉害，看样子以后要想办法加强这方面的学习了。 不过对于这方面的学习，还挺让人头疼的，书本上并不会介绍这方面知识，如今能想到的办法，只能靠了解政府内部运作的人来教。 可现在安小海身边除了赖东林，似乎也找不到任何其它人选了。 至于王铁军，还是算了，他虽然肯定比赖东林清楚得多，但如果因此而引起他的警惕又或者是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慢慢想办法吧，总能找到机会的。 在与赖东林的聊天中，安小海还有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赖东林曾经十分意外的学到了一套非常厉害的心算法。 运用好这套心算法，理论上可以无限提高心算的运算速度，提高的幅度取决于使用者的记忆力、对数字的敏感性、逻辑能力以及心算的熟练程度。 记忆力尤其重要，相当于是整个算法的根基。 因为运算的所有步骤都是需要在心里完成的，记忆力如果有问题，记不住中间得出的数据，那一切就是白搭。 记忆力，安小海肯定是没问题的，其他的条件安小海也不差，于是安小海就提出想要学习这一套心算法。 技多不压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赖东林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将整套算法的规则及内部逻辑和盘托出，并且做了极为极细致的讲解。 如果换做以前，赖东林绝不会将这套算法轻易教给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赖东林可以说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 除死以外无大事！这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了！ 不过这也仅仅是对安小海而已，其他人想都别想。 算法有点难，安小海花了十来天才算初步掌握，不过这已经让赖东林惊为天人了。要知道他当初学习这套算法，可是花了整整半年！ 时间过得飞快，7月1号那天，陈水芬一大早就准时出现在了探视室，林漩儿没有来。 安小海是知道原因的，6月底林漩儿参加了高考，她应该是想等到成绩出来以后再来看自己。 陈水芬牵涉到的命案仍然没有任何结果，陈水芬的嫌疑也没有解除，甚至还被公安局正式传唤过。 如果不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话，说不定都抓人了。 好在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场面后，陈水芬似乎也有些习惯了，表现得并不像刚开始那样惊慌失措。 安小海虽然一直在宽慰着老妈，但这件事却像是重重的阴霾压在了他的心头，一天不解决，阴霾就一天不会消散。 -------- 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何况春风秋雨！ 几多不对说在你口里，但也不感触一句， …… 澡堂里鬼哭狼嚎。 7月的深海市闷热无比，一天不冲凉浑身都难受，到了这个季节，监舍里满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年了！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安小海每天都跟徐天佑两个人像做贼似的，打了水偷偷在监舍里洗澡，如今终于可以在澡堂里愉快的冲凉了。 别说有人来骚扰了，他们几个老大身边的位置即便是空着，也不会有人敢过来。 犯人们都很喜欢家驹的歌，他的每一首歌在这里都异常受欢迎。 安小海也是直到这时才知道，家驹已经成了永远的家驹，就在自己被抓、被判刑的那段时间，家驹永远离开了人间。 “但愿他在天堂一切都好，但愿他跟我一样，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安小海在心中默默的祷告着。 家驹是一名值得敬佩的歌手，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 “小海，听说你马子考上大学了。来，过来帮我搓下背”，郭祥水揉着眼睛招呼道。 “是啊，她考上大学了，为了每个月都能来看我，这傻丫头考的是深海大学，真是的！以他的分数，其实可以选一个更好的大学的”，安小海很自然的帮郭祥水搓着背。 在这里，帮人搓背可不是被歧视。 要知道在这第一监狱，肯在一丝不挂的情况下将后背完全交给你，那是莫大的信任。 “那你可得小心点喽！”，郭祥水嘿嘿笑道。 “小心什么？” “小心你马子变心呗！”，赵德拼命的揉着脸，嘴还闲不住。 “我都听人说过，女人只要一进了大学，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记爹和娘。你可得看紧点儿，别到时候跟人跑了就划不来了。” “哈哈，如果她真的跟了别人，我想我只会祝福她。” 这是安小海的心里话。 安小海知道自己走的很可能仍是一条不归路，他虽然跟王铁军嘴硬，但心里真实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 如果林漩儿肯主动离开自己，主动离开这场风暴，安小海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承受住这份痛苦，但他很肯定，自己一定会祝福她的。 任何人都不能奢求一个女人，两世都对自己不离不弃，奉献出一切。 那样太自私了。 “你可不能这么想！”，郭祥水眼睛一瞪：“你都是当老大的人了，怎么能说这样的丧气话？赶紧的，重新说过！” “是是是，水叔教训的是。特么的，谁要是敢钓我马子，三条腿都给他打断！” “诶！这才像个老大说的话！大家听到没？海哥说了，谁要是敢在外面钓他马子，三条腿都打断！海哥，真有事儿，别忘了叫上兄弟们，兄弟们都挺你！” “我们挺海哥！” 澡堂里又是好一阵鬼哭狼嚎，安小海只能苦笑以对。 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责任，这时，每个人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的约束的一面。 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这是古斯塔夫的著作《乌合之众》里的一段话，这段话在这监狱中显得尤为正确。 不过当你真正置身于其中，感受着来自这帮乌合之众温暖和力量时，哪怕明知道是不对的，但仍然会为此而有所感动。 此刻的安小海正是如此。 与此同时，正在家中的林漩儿却是眉头紧皱。 离报到、开学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呢，可深海大学一名学长却突然找到家里来了，说是代表学生会来看看她这位很快就要入学的小师妹。 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林漩儿的妈妈出于礼貌，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 这名学长姓刘，具体叫什么名字林漩儿没有在意，样子倒是挺帅气的，高高瘦瘦，戴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穿着也很得体，身上一套行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说话柔声柔气，很有礼貌，这种形象特别具有迷惑性，很讨家长的喜欢。 可林漩儿就是看他很不顺眼，总觉得这个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很讨厌！ ------------ 第071章 让人意外的消息 “安小海，我好想你呀，想惨了！……” 林漩儿趴在探视窗口在小台子上，撅着嘴喃喃说道，仿佛自言自语。 “还有889天，好难过啊！” “傻丫头，你还少算了180天……”，安小海内心在哀嚎。 “小海，我听人说坐牢的人也是可以结婚的，要不你现在就娶我吧，我等不及了！”，林漩儿突然抬起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囚犯是可以结婚，但不能洞房啊，有个屁用？！”，安小海打着哈哈，一颗心却痛得厉害。 “我就知道！你就是不想要我，借口！”，林漩儿佯装生气。 “怎么可能？你就是我的女人，你跑不掉的，这辈子都别想跑！不过结婚，还是等我出来吧，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再说了，你还要念大学，这时候结婚对你不好，你让同学们都怎么看你。” “我管别人怎么看我！哼！” 林漩儿撅着嘴很不满意，安小海说了许多好话，才把这丫头哄得开心起来。 “小海，你可答应我了，一出来就娶我，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行，绝不反悔，否则天打五雷轰。” “算你了！”，林漩儿一直瘪着嘴，肉嘟嘟的很可爱。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林漩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安小海微笑相送，直到林漩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安小海终于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对，难道真被人撬墙角了？” 安小海实在是太了解林漩儿了，她今天这个状态，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她没有主动跟安小海说，那就是男女间的事。 “特么的！居然有人敢挖老子墙角！不要让老子知道你是谁，否则三条腿都给你打断！” 一股无名邪火从安小海内心深处飞速窜了起来，为了林漩儿将来的幸福，可以选择放手什么的，早被安小海忘到了九霄云外！ “阿海，海哥，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啊！”，天太热，很难睡着，郭祥水没话找话。 “我有什么不对的？”，安小海没好气的说道。 “你就是很不对！就是那天，你马子来看过你以后，你就有点不对了，阿德你说是不是？难不成被我们说对了？真有人打你马子的主意了？” 赵德没说话，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只顾着让小弟们给他扇扇子，根本懒得开口。 “水叔，你别乱想了，没有的事儿！”，安小海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干脆半躺了起来。 有人追林漩儿这并不意外，林漩儿本来就挺漂亮、挺招人的，要不然周铁那帮人也不可能当众调戏她。 这种事情以前没少发生，安小海也没少为此打架。 安小海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担心，这是不是又是那个幕后黑手在作妖了。仔细想想，这种概率还挺大的。 回想起另一个时空的种种，安小海自己，包括林漩儿，包括潘壮壮，应该是都被针对了，否则三个人的结局不应该都这么凄凉才对。 每每想到这里，安小海一颗烦躁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这都是为什么呀？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连林漩儿和潘壮壮都不肯放过，就因为他们在帮我吗？” 这些事越想越觉得复杂，即便是周铁的亲人要帮他报仇，也不至于连他的朋友都一个也不肯放过吧？ “不行，得催一下潘壮壮了……”，安小海决定明天就给潘壮壮打个电话，提醒他加快进度。 可今天才8月3号，这个月的探视权已经在8月1号被林漩儿用掉了，如果想要跟潘壮壮见面，还得等到下个月。 但下个月林漩儿就要开学了，她肯定还是要来的。 “真难办啊……看来只能用写信的了，不过如果潘壮壮真的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要把那些内容全部写进信里，估计得是好长的一封信……” 安小海第二天就给潘壮壮打了电话，第四天就收到了他的信。 果然是好厚的一封信！ 厚到信封都快要被撑破了，以至于狱警都怀疑了，让安小海拆开信，把里面的信纸当着他的面一页页抖过后，才放他离开。 安小海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将信看完，看完信，安小海除了呼出好长一口气以外，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潘壮壮并没有打听到与周铁身世相关的事，反而意外的打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我还有一个叔叔？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组合出信件中隐藏的消息后，安小海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这消息的来源是阿婆角村的老村长，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当过附近几条村子的大队主任，为了探听周铁的身世，潘壮壮这两个月没少往老村长家里跑。 老村长人不错，老伴已经离世了，几个儿女都在外地工作，本来就挺孤单的。 潘壮壮也没花太大力气，老村长就在他的刻意引导下，把自己知道的事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出来了。 老村长说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零散信息，但这一条着实是把安小海震惊到了。 安小海的老爸是40年代末的人，这个年代的人还有一个已经快要被世人遗忘的称号：老三届。 所谓的老三届，就是响应号召上山下乡的那一批知识青年。 深海市那时候就是一个小渔村，自然也有生产大队，自然会接收知识青年，安小海的老爸就是当年知青中的一员。 只不过安小海的老爸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跟他的亲弟弟一起来插队的，并且，兄弟两人同时喜欢上了村里的陈水芬。 两人都不肯退出，互不相让之下还曾大打出手过，这件事当时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最终，陈水芬选择了两兄弟中的老大，也就是安小海的老爸。 听说那个弟弟得知这个消息后万念俱灰，还有过寻短见的举动，后来是被老村长及时发现，带着人给拦下来了。 但经过这件事以后，两兄弟彻底反目成仇，从此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说起这件事时，老村长一直在感慨，说陈水芬如果当年选择了弟弟，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糟心的事儿了。 村里经历过那些事的老人们都是同样的感觉，都觉得那个弟弟，也就是安小海的叔叔，要比安小海的老爸痴情得多。 陈水芬如果当年选择了弟弟，如今的结局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后来，国家恢复了高考，那个弟弟也许是化悲痛为力量，第一年就考上了大学，从此离开了阿婆角，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安小海的老爸是到第三年才考上的大学。 所以，安小海的老爸抛妻弃子这件事发生时，那个弟弟已经不在村里了。否则，结局还有可能会不一样。 “叔叔，原来我还有个叔叔！照这么说起来，他应该很恨我老爸才对！会不会因为恨我老爸，所以连带我也恨上了？” “特么的，这就离谱！” 安小海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难道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儿，全是一家人在内耗？不会吧？！ ------------ 第072章 旧人去，新人来 父亲这个词儿，对于安小海来说是极其模糊的，以至于在安小海的梦魇之中，父亲的形象都只是一个高大的虚影。 安小海只模糊的记得，老爸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跟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样子来，哪怕安小海有超忆症。 民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孩子在出生时，体内还存在着一些先天灵气，所以很多小孩子能看到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 可随着小孩子一天天长大，体内的先天灵气也在流失，直到流失殆尽，就成了真正的肉体凡胎，而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会随之而消散绝大部分。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是记不起小时候的事，尤其是五六岁之前的事。 扯远了。 安小海对于老爸的唯一印象，就是他会经常带着自己去海边玩耍。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让安小海自己在玩，而他则是坐在沙滩边看着大海发呆。 有时候老爸也会跟安小海说一些话，不过这些话绝大部分都是晦涩难懂的。 就比如那一句：大海上没有路，因为它本身就是路。 除了这些以外，安小海就再也想不起任何关于老爸的任何信息了。记忆中剩下的，全都是陈水芬在夜深人静时，从大衣柜的最深处拿出老爸的照片，偷偷抹眼泪。 对于自己的老爸，安小海的怨念同样不浅。 在另一个时空，在安小海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也曾盼望着老爸能出现，为他挡风遮雨。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直到安小海含冤而终，老爸始终没有出现过。 如果说安小海的老爸什么都没做，也是冤枉了他的，他在安小海出狱后，曾经托人带过来三万块钱。 可那时候陈水芬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安小海万念俱灰，所以连门都没有让那人进。一直以来，安小海从父系那边感受到的所有温情，全部是来自于爷爷奶奶。 “老爸还有个弟弟，我还有个叔叔，这事儿怎么也从来没听爷爷奶奶提起过？” 安小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理来说这是绝不应该发生的，安小海跟爷爷奶奶还是很亲的，爷爷奶奶是非常明事理的人。 当年，安小海的父亲抛妻弃子后，爷爷奶奶二话没说就从省城赶了过来，他们放弃了省城的一切，在附近镇上定居了下来，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安小海母子俩。 安小海心里很清楚，两位老人与其说是照顾自己，还不如说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赎罪。可是安小海从小到大，也从来没从老两口口中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叔叔。 这就非常不正常！ 自己这个叔叔应该是非常优秀的，否则也不可能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考上了大学，可是，还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为何老两口却对他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陈水芬也是，她也从来没露过半点口风。 安小海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身边就隐藏着如此多迷雾，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重生，这些迷雾很可能会一直就这么在暗中飘荡着，直到一切完全洇灭！ 呼~ 安小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思路也跟着开始慢慢开阔了起来。 万事必有因！ 自己遭受如此的不公与折磨，肯定是有原因在的，只有找到这个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而想要找出真正的原因，目光绝对不能止局限在一个点上，必须将目光完全打开来，这样找到真相的可能性才会更高。 不能再将目光完全集中在周铁身上了，自己本身以及身边的人，也应该仔细梳理一番才是！ 安小海咬了咬嘴唇，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 “或许这个危险来自于老爸一方也说不定的，会不会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对方报复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些事显然就不是潘壮壮能帮的上忙的了，最好还是安小海自己出面。 安小海觉得，如果自己亲自去问爷爷奶奶，关于老爸和叔叔的事，两位老人应该是会和他讲的。 可现在安小海身在牢狱之中，根本没法去问。 “难道要在探监的时候问么？……”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样一来时间比较仓促，二来环境限制很大，两位老人不见得会在这种场合跟安小海说这些事，就算说了也肯定不会说得那么详细。 “不管了，这事儿必须得问！”，安小海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重要到会影响安小海整个判断，以及整个事件的走向，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奶奶就算了，她的身体太差了，但爷爷的身体现在还算硬朗，那就单独问他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可以打电话的时间，安小海立即拨通了潘壮壮的电话，把自己想单独见爷爷一面的想法告诉了他，该怎么说怎么做，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安小海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想出去的欲望，在监狱里受到的限制实在是太大了。 “老天爷啊，你不要再玩我了……不行，不能抱怨老天爷，他对我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对不住了哈！” ------- 月中，27号监舍走了两个人，一个是刑满出狱了，另一个是被执行了死刑，这件事让27号监舍整整沉默了五六天。 在这压抑到极致的氛围中，安小海对犯人们的心态又有了一些更深入的认知。 看看周围的其他人，可想而知，他们许多人内心中的恐惧与疯狂，在这一刻燃烧得有多么激烈！ 这样看起来，这些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变态与暴戾，就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他们同样是在自暴自弃，只不过表现出来的形式，跟曾经的安小海不同而已。 有去就有来，27号监舍很快就迎来了两名新狱友。 两人据说都是新人，4月份才刚刚被判的，是在京城那边被判的，押送回家乡服刑，是两个大人物。 这消息是徐云放出来的。 监狱里的犯人很喜欢半遮半掩的散布类似的消息，以此来证明他们的路子很野，进而获得其他犯人的尊敬。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特么的，这里关的哪个不是大人物？！”，赵德很不以为然，心里想的却是：道上真正的大人物，谁又会被关到这里来？ 不过当两名新狱友在狱警的押送下出现在27号时，赵德果断选择了闭嘴。 看着那两双时不时闪过隐晦凶光的眼睛，安小海的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 这两人确实可以说是大人物了，就在一年前，这两人参与了一桩震惊中外的列车大劫案！ 没想到居然会是他们！ ------------ 第073章 源源不断的麻烦 一个群体中加入了新成员，就意味着某些平衡将被打破；对于一个相对十分封闭的监舍来说，就意味着新的争斗，新的麻烦。 安小海不怕麻烦，但很讨厌有麻烦。两个新成员的到来，最有可能惹上麻烦的就是他。 原因很简单，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那种肯消停的，他们必然会参与27号监舍的权力争斗。 鬼六，他们大概率不敢去招惹。 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招惹这帮毒贩，谁都知道，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等于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 这全都是一帮亡命之徒！ 郭祥水那边，他们估计也不敢招惹；徐云那边人多，对付起来会很麻烦，所以剩下的也只有安小海这边了。 柿子总是要捡软的捏的。 新来的两个人一个叫李勇，一个叫麻晓伟。麻晓伟管李勇叫勇哥，李勇叫麻晓伟麻子。看样子二人是以李勇为首的，两个人被判的都是无期。 狱警介绍完两个人后就锁上门离开了。 李勇两人扫视了一圈众人，27号监舍的人泾渭分明分成了四伙，还有几个畏畏缩缩在一旁的，一看就是那种不受人待见的。 李勇他们的目光果然在安小海几人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各位兄弟，我兄弟二人落难至此，先拜个码头，还请各位兄弟下手轻些！” 李勇冲着众人抱了抱拳，然后给麻晓伟使了个眼色，两人拿着毯子走到监舍正中间，在地上坐好后，用毯子遮住了头脸。 “来吧！我们准备好了。” 两人这是让大家上去打他们。 这是北方的监狱盛行的风气，新人来了什么也别说，先要挨上一顿揍，挨了揍才算是自己人。至于用毯子盖上头脸，只是为了说明他们不会记这个仇。 既然确实是个规矩，那就必须得遵守。27号监舍的几个老大交换了一个眼色后，都派了几个人上去对二人一阵拳打脚踢。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没谁会真的下死手，大家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谢谢各位兄弟抬举，我兄弟二人记下了！” 一遍流程走完，李勇带着麻晓伟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两人开始收拾东西，与众人之间再没有其他交流。 安小海并没有把注意力过多放在这两人身上，他脑子里转的还是跟爷爷见面时要问的问题。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周，李勇两人显得很平静，似乎是渐渐融入到徐云那帮人里面去了。 安小海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他不想去管，他们爱干啥干啥，只要别来惹自己就行。 潘壮壮又来了信，信上说安小海的爷爷会在下个月初过来探视他，林漩儿也会来。 安小海本来是不想让林漩儿在场的，但林漩儿死活不肯，非得要来。 来就来吧，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安小海也没有过于纠结。 这天上工时间，安小海刚刚走出卫生间，迎面就撞上了杨波。杨波在这边似乎过得还不错，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要富态了不少。 “安小海，这两天你要小心点，李勇和麻晓伟两人可能要弄你。昨天我听到他们跟云哥说起了这事儿，他们还想请云哥帮忙动手，云哥没有答应。” 安小海微微一愣。 本来以为自己跟杨波，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来给自己通风报信。 这家伙不是一直躲着自己的吗？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谢谢了。” “不用，好歹相识一场，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行，废话不多说，这份情义我记住了，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 杨波说完厕所也不上了，直接掉转头返回了工房。安小海很清楚，他这是在摆脱嫌疑，不想让人看到他与自己产生过交集。 既然如此，安小海特地又等了一下才返回自己的工位。 “真特么烦啊，我真的不能再加刑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但安小海心里还是忍不住很烦躁！ 距离跟爷爷见面只有不到10天时间了，安小海几乎全部心思全都在这上面，而李勇和麻晓伟两个人却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来挑事，真是烦透了。 “既然你们一定要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 安小海牙关紧咬，要搞定李勇和麻晓伟这两个人太简单了，怕就怕搞定了他们两个，又会来两个。 弄不好这就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死循环！ ------- “你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王铁军来的很快，安小海刚刚给潘壮壮打完电话不到一个小时，王铁军就已经出现在安小海面前了。 “当然是有情况要向您汇报。” “什么情况？”，王铁军轻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安小海提供的线索向来非常准确，至今没出过任何纰漏。 “我们监舍新来了两个人，一个叫李勇，一个叫麻晓伟。” “这两个人我知道，两人都是列车劫案的主要案犯，判的都是无期徒刑。怎么，这两个人被分配到你那里去了？” “是的，而且他们一来就想找我的麻烦。” “就这情况？” “当然不止！”，安小海摇了摇头：“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他们有一个同伙，好像是叫什么贾明的，这个人应该是逃去了海西省贵林市躲了起来。” “你确定他们说的是贾明？”，王铁军更加重视了。 火车大劫案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至今仍有几名主要案犯在逃，贾明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就是他”，安小海点了点头：“据说这个人很喜欢赌博，沉迷于电子游戏，我觉得多留意这两类场所，应该能找到他的痕迹。” 在另一个时空，贾明正是在游戏室被捕的，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是2011年了，贾明都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 “知道了，谢谢你。这事儿我们上上下下都很重视，如果你提供的这个消息有用，给你记一大功！” “不用，我有事想求王大队长。” “说说看！”，王铁军同样早有预料，安小海这次根本不像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叫自己过来的。 “我想请王队长对外公布，说这条线索是李勇和麻晓伟交代的，并且最好能大张旗鼓的表扬他们一番。”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这两个人想找我的麻烦，我不想惹麻烦，只能这么干了。” “原来如此啊！”，王铁军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看向安小海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了起来：“你这是想要利用我吗？” ------------ 第074章 不一样的王铁军 “王队长如果一定要这么想，那就算是我在利用你吧。我不想犯法，不想加刑，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想来想去，只能这么干了。” “呵呵，又是没有办法，又是迫不得已！还好，原来我还有点利用价值！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那我就只好另想办法了。” “犯法的办法？” “在我看来，不存在什么犯不犯法的办法，只有是否保护得了自己的办法。” “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 王铁军双手交织在一起，大拇指不停互相绕动着：“我提一个假设哈，如果你之前就确定我不会帮你，你还会不会把贾明的线索提供给我？” “不会！”，安小海回答得十分干脆。 “你小子倒是坦诚！”，王铁军显然已经预料到了安小海的答案：“说说你的逻辑，我挺感兴趣的。” “我的逻辑很简单，如果我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去悲悯众生，那我更不应该坐在这里，而应该坐在三江口，供万人敬仰！” “哈哈哈……”，王铁军笑得前仰后合。 三江口那里确实是坐着一尊大佛，万人敬仰！ “好小子！行吧，我答应你了！”，王铁军点了点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答应你是因为，一方面，你没有大恶，并且一直在立功，都算得上是我王铁军半个同志了。既然是半个同志，那我就应该尽一切力量与正当的手段来保护你。” 王铁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是因为你没有骗我，刚才你对我说了实话。” “原来如此。” “希望你一直是这样！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要建立起信任是很难的，但要毁掉这份信任，往往只需要一句话，甚至几个字，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有了。” “行，我得赶紧去布置了，情况紧急，希望能抓到这个贾明，一方面为民除害，一方面也能帮你保住小命。” 王铁军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盯着安小海看了将近一分钟后才再次开口：“如果你以后碰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就近向一名狱警求助。” “谁？”，安小海眉头一挑。 安小海原本以为王铁军的眼线是犯人，没想到却是一名狱警，只不过这也不能排除王铁军还有其他的犯人眼线。 王铁军肯把自己在监狱中的关系告诉安小海，已经是莫大的信任了，这等于是将整个一条线暴露在了安小海的眼皮子底下。 如果安小海别有用心，通过观察这名狱警在监狱中的活动，很可能就能把王铁军在监狱中的线人一个个的全部都挖出来。 “吴越红。” “是他！？”，安小海大感意外。 吴越红就是以前老是跟在莫庆廉身边的，那个年纪比较大的狱警，这个人为人十分低调，经常能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弄了半天，这个人，也就是吴越红，居然是王铁军的人，或者说是王铁军认为值得信任的人！总之，两人的关系肯定不浅。 “你好像很意外。” “确实挺意外的，我还以为是像刘聪那样的人呢。” “刘聪，那个小年轻？” “是的，看样子王大队长对第一监狱还是挺了解的嘛。” “呵呵，承蒙夸奖！不过小子，我提醒你一句，人往往是不能只看表面的，我们不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去行事，更不能让我们的直觉影响判断。 既然你认定有人躲在暗中要害你，那你就应该更加小心！ 记住了，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一直躲藏在暗中的敌人才可怕；让你警惕的人往往是害不到你的，我们会露出破绽，往往是在自己认为值得信任的人面前。” 王铁军的话让安小海目瞪口呆，任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王铁军居然会在此时此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当然了，你不要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不是说刘聪不值得信任，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假象”，王铁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你，要小心，再小心。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能仅仅凭借着一些表象，就去给一个人下判断。” “那要如何判断？” “细节、行事、结果，汇总起来就是我们所说的证据，踏踏实实、真真切切的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轻易下结论。 更重要的是，事情的发展是动态的，我们看人的眼光也应该是动态的。 一个人今天不害你，明天就说不定了，今天是你的敌人，明天也可能成为朋友。 一切皆有可能！ 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铁军的一番话让安小海沉默了，好半晌后安小海才再次抬头看着王铁军的眼睛问道：“王队长，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小子拒绝了我的提议，而我，又无法做到说服自己，放弃通过你破获海鹞子集团。” 王铁军用手指了指安小海：“既然你小子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你以后必然就需要去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我不得不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好了，时间比较紧迫，贾明必须抓捕归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安小海摇了摇头。 “那好，那我先走了，咱们还是老规矩！” 王铁军说的老规矩，指的是他会过一段时间才让狱警过来带安小海走，给安小海一个难得的独处时间。 “对了，吴越红，老吴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的家人，明白吗？” “明白的。” 安小海点了点头，目送王铁军开门离去。 呼！~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今天的王铁军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有巨大的区别，安小海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在不知不觉间小看了这个王大队长了。 以往的王铁军，给安小海的印象是正直、善良、但内心柔软，甚至有些感性；可今天的王铁军却多了许多敏锐、犀利、通晓人情。 仔细想想不是特别难以理解。 人，都是需要有倾诉对象的。 很多人会选择自己的至亲以及密友作为倾诉对象，但更多人会更倾向于选择陌生人去倾诉，因为对陌生人倾诉，后患要小的多。 心事说完了，大家相忘于江湖，老死不再相见，非常安全。 之前的王铁军就属于这种情况，以他的身份，想要找一个倾诉对象，又比普通人要艰难百倍千倍，所以当他接触到安小海时，不知不觉间就展露了一部分心声。 也正是因此，才造成了安小海之前对他的那种印象，如果安小海是他的同事又或者对手，很可能整个感官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王铁军已经不声不响的在暗中做了许多布置，这些布置安小海一样也没有察觉到，包括每次见面后让他单独呆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让安小海放松一下嘛，这段时间王铁军又去干什么去了？他是直接回去了，还是又在第一监狱干了什么其他的事？ 对于这些，安小海一无所知，甚至没有仔细去想过。 安小海现在明白了，王铁军这么做，一方面是给他一个难得的独处时间，更重要的是为了让他平复好心情，调整好状态，不要在其他人面前露馅。 王铁军只是在做，却从来没有去强调过这些。 “王队长，真是谢谢你了，你对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安小海苦笑，今天，王铁军突然转变了态度，很可能是因为他直到今天才下定了决心，决定要通过自己去调查海鹞子，所以不得不提醒安小海，今后要更加小心谨慎。 王铁军说的那一番话，有些沉重。 安小海能感觉到，王铁军应该是在这方面吃过亏的，否则不可能感受如此深刻，他不想安小海把他犯过的错，再全部重新犯上一遍。 “想要保护好自己，就不要对任何人轻易下结论！……” 安小海的脑子终于再次飞快的运转了起来了。 以王铁军的效率，那个贾明只要真在贵林，那他就绝对跑不了，但这总归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如果李勇他们这两天就要对自己动手，自己还是逃不掉这场麻烦。 “看来，只好再利用你一次了，我的王大队长！”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找了一个没那么尖锐的桌子角，用胸口对着它狠狠撞了过去！ ------------ 第075章 逃避可耻但有效 “你还说他是装的，你现在仔细看看，他是不是装的？！”，刘雪梅气呼呼的说道，面色十分少有的一片冰寒。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犯人们总是这样的，我看他好像没什么事儿，所以才以为他是装的，没想到……” 押送安小海前往医务室的狱警都有些慌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平日里对谁都笑眯眯的刘雪梅如此严肃。 王铁军离开后，狱警依照命令带安小海回监舍，可一进门就看见安小海倒在地上直哼哼。 狱警没想那么多，把安小海从地上拉起来就想押送他回去。 这种情况狱警们见多了，犯人在被提审过后，有很多会说自己这里痛那里痛，意思就是被刑讯逼供了，结果却往往查不出任何毛病。 刚刚王铁军提审过安小海，狱警下意识的认为安小海就是在这里装，直到看到安小海满脸都是冷汗，这才不情不愿的将他带到了医务室。 刘雪梅刚刚为安小海检查时，看着他胸前白白嫩嫩的皮肤，狱警还出言冷嘲热讽来着。 可哪里想得到，刘雪梅拿出药酒只揉了一小会儿，安小海的前胸已经浮现出好大一片青紫色。 “这是谁干的？是你干的吗？！”，刘雪梅的声音依旧冰冷。 “不不不！不是我干的，怎么可能？我只是负责押送犯人而已，我都不认识他是谁！”，狱警连忙否认。 “那是谁干的？犯人现在成了这样，总该有个说法吧！”，刘雪梅不依不饶的。 “刚才这名犯人刚被提审过，可能……不，不可能！一定是他自己弄的，这家伙太狡猾了！” “自己弄的？你自己弄一个给我看看！”，刘雪梅都快要爆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王铁军那家伙来过了，八成就是他干的！ 哼哼，跑到我们第一监狱来提审犯人还这么嚣张，我看他这家伙的队长是不想干了！”，刘雪梅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吓得那狱警直缩脖子。 刘雪梅有背景，这事儿大家都很清楚，她如果真的揪着这件事不放的话，王铁军还真可能会惹上麻烦。 “这个王铁军，太过分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上次过来就干过同样的事，他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了？！” 卧槽！ 一旁的安小海听得一愣，原来王铁军还真的揍过其他犯人？这倒是第一次听说！0 由此可见，王铁军真不像表面上那么老实正直，他打犯人估计一半是为了问消息，另一半也是在转移焦点，掩护自己。 这是难为他了！ 安小海没想到自己居然歪打正着了。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吧，病人伤在前胸，这事儿可大可小，他今天必须留在这里观察。” “那这报告……” “报告我来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行行行，刘姐您别生气，我给犯人上个手铐，马上消失！” “上什么手铐，病人都成这个样子了，还用的着吗？上了手铐，我还怎么治疗？赶紧走，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对我不放心的话，那你就在边上看。” “放心放心，怎么可能不放心！我马上走！”，狱警连连点头，逃也似的走掉了。 很多时候，工作究竟要怎么做，变通的余地还是很大的，关键是要看谁负责任，既然刘雪梅说了她来负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孩子，前几天还说你最近好多了，没像以前那样总是受伤了，这才多长时间啊？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了？”，刘雪梅还是有点余怒未消，嗔怪的说道。 “如果真是那个王铁军干的，你就向上面反映，我来帮你作证，别人怕他，我刘雪梅可不怕他！” “刘姐，说实话，这真是我自己撞的！”，安小海苦笑，他没想到刘雪梅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真是撞的？我看看！”，刘雪梅眉头一皱，凑近安小海的伤处仔细观察了老半天，最后皱着眉头抬起头来。 “确实不像是打的，真是撞的？” “真是撞的！刘姐，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不是很严重，真的很谢谢你！” “哎……”，刘雪梅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了。打的撞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关键不是还要看是谁动的手。 看这样子，安小海是不打算追究了，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想多事了，毕竟安小海是一名犯人，王铁军算得上是她的同事了。 “你怎么会招惹上王铁军这种人呢？这人是出了名的难缠，谁的面子都不给，很多领导都拿他很头痛，但也同样拿他没办法，他的立的功实在是太多了。” “我真没招惹他，他找我就是想问我同监舍的几个狱友的情况，我哪里会知道他们的情况？刘姐别担心了。” “那就好！唉，就是看你又伤成这个样子，心里挺难过的。” “还好了，只是一点淤伤而已，比前几次好太多了。到了刘姐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倒是因祸得福了，嘿嘿！” “看你这孩子说的，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伤在胸口，事情可大可小，以后可不敢这样了，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谢谢刘姐。” “好了，说起吃来，你饿不饿？” “好像是有点饿了！”，安小海揉着肚子说道。 实际上安小海并不饿，但对于刘雪梅的善意，安小海并不打算拒绝，拒绝一多，就伤感情了，更何况刘雪梅正在兴头上。 “就知道你饿了！你这个年纪啊，还在长身体呢，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吧，正好我晚饭也没有吃饱，咱们吃点热的。” “这个……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监狱食堂会为值班人员提供宵夜的，我去打过来咱们一起吃。” “太好了，谢谢刘姐。” “行了，别跟我这么客气了，我这就去，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别乱动”，刘雪梅嘱咐了一句后，就拿起饭盒风风火火的去了，连门都没关牢。 安小海苦笑，心中感动的同时，竟也突然升起一丝警惕。 王铁军说的没错，不要轻易给任何人下判断，别人对你的好，很可能只是一种表象！ 就比如刘雪梅这种行为，既可以看作是对安小海的信任，也可以看作是在引诱安小海犯罪…… “特么的……作孽啊！” 安小海倒在病床上仰天长叹，看样子从今往后，这人世间绝大部分的美好，真的都要离自己而去了。 王大队长，你是真的六！ 刘雪梅回来得很快，手上除了一个饭盒，还拿着一个跟安小海的脸一样大的饭盆，上面的肉都堆成了小山，根本看不到米饭。 这是真的想把安小海当小猪养了。 安小海是知道监狱食堂大厨的手艺的，想把这些菜都吃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刘雪梅也许是真的憋得久了，基本上都是她在说话，安小海几乎插不上嘴。 不过也好，刘雪梅的话题不是围绕着自己的孩子就是她的老公，这让安小海对监狱以及监狱管理局，又多了一些了解。 刘雪梅十分善解人意，聊到10:30的时候就主动说要去睡了，她知道长期的牢狱生涯已经让安小海形成了生物钟，这个点儿，安小海已经很困倦了。 临走时，刘雪梅告诉安小海放心，她回去就会写报告，安小海至少可以在医务室待三天。 “三天！”，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王大队长啊，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希望三天之内你能解决战斗吧，否则我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 第076章 狱中生死斗 越是盼着时间慢点过，时间就会过得越快，这是适用于绝大部分人，绝大部分事的普遍规律。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刘雪梅没有理由再把安小海留在医务室了，再留下去的话，肿都要消了。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监舍，当身后铁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时，安小海就已经感觉到了27号监舍中气氛的异样。 赖东林的脸上毫无意外的挂着伤，从他毫不掩饰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脸上的伤应该是李勇和麻晓伟干的。 李勇和麻晓伟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身上挂的彩更多，两人坐在自己的床上，显得气急败坏。 “难道是王大队长得手了？这也太快了吧，厉害了我的王！” “阿赖，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安小海明知故问。 “他们！”，赖东林指着李勇和麻晓伟说道，没有任何犹豫，也看不出半点胆怯。 “说说看，他们为什么打你？”，安小海转头盯着李勇和麻晓伟，神色不善的问道。 “哼哼，两个叛徒！卑鄙小人！还想当我大哥，也不洗干净屁股照照镜子！”，赖东林说得咬牙切齿的。这家伙自从尝到了发狠的甜头后，整个人就越来越狠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李勇勃然大怒，虽然站起了身，却愣是没敢过来。 “叛徒？什么叛徒？”，安小海再一次明知故问。 “他们两个，出卖自己的兄弟换取减刑！叛徒！反骨仔！卑鄙小人！”，赖东林还真是个文化人，骂来骂去也就这几个词儿。 “你特么的不要乱说！我们哪有出卖自己的兄弟？！”，麻晓伟有些急了，大声质问道。 “你们有没有出卖兄弟我们不知道，我们也管不着，我们只知道你们被减刑了，无期改判20年，然后你兄弟就上新闻了，抓人的人还是王铁军。 王铁军可是前不久才刚刚见过你们啊！ 我们就是搞不懂，如果你们没有出卖兄弟，你们为什么会被减刑啊？给个理由啊！” 赵德突然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们真的没有出卖兄弟，这都是误会！王铁军确实是找我们谈过话，但他问的是鬼哥的事，跟我们兄弟二人没任何关系！ 那天，王铁军不是也见过这个安小海么？你们怎么不怀疑他？” “你脑子坏掉了吧？！”，郭祥水终于听不下去了：“阿海被王铁军打进医务室住了三天，你不知道？聋的还是瞎的？ 行吧，就算是阿海说的，那你给我们解释一下，阿海是怎么知道你兄弟藏在哪里的？” “这……”，李勇和麻晓伟一时语塞。 安小海是不可能知道贾明藏在哪里的，最要命的是，贾明的藏身之处，真的只有他们俩知道，这下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哎呦！吓到我了！还好跟你没什么交情，要不然被你卖给王铁军，我阿鬼吃不了兜着走！”，鬼六夸张的拍着胸口补了一刀。 “你…你们…”，李勇都快要崩溃了，这些问题他们已经想了三天了，可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王铁军会知道贾明的藏身之处，为什么王铁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害他们。 “难道这个安小海跟王铁军是一伙的？安小海知道我要对付他，所以就让王铁军通过这种方式来害我？……”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上了，李勇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他才是叛徒！真正的叛徒是他！”，李勇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指着安小海大声说道： “是安小海！他肯定有问题，他是王铁军的卧底！他知道我要对付他，所以才叫王铁军来诬陷我们的！” “对！勇哥说得对！安小海才是叛徒，他不但是叛徒，他是王铁军的卧底！”，一旁的麻晓伟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状态，就着李勇的话喊道。 这两人都很清楚，叛徒的身份一旦被确定，将会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赖在别人身上。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勇和麻晓伟的话让安小海的心都漏跳了半拍！但正因为李勇他们的话来得太突然，安小海除了略显错愕外，并没有表露出其他情绪。 整个27号监舍突然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哦，我是卧底。你说的对，但不准确！准确的说，我是王铁军的上级，他得听我的命令，你们猜对了我的身份，但搞错地位了。” 安小海虽然内心海浪滔天，极度的恐惧让他的声音显得无比平静。 “痴线！”，赵德两眼一翻骂道。 安小海是卧底？疯了吧！你特么上哪里听说过，卧底能那么对付狱警的？要不是这事绝不能说出去，赵德早就跳起来了。 说谁是卧底都有可能，安小海？不可能！ “我没有说错！一定是这样的！安小海肯定是王铁军的人！”，李勇仍然不愿意放弃，反正就是一口咬死安小海是卧底。 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他就是卧底！我弄死你！”，麻晓伟已经快要完全崩溃了，他拉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咬牙切齿的冲过来就要对付安小海。 “我丢你个嗨！”，一直不声不响站在李勇和麻晓伟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花臂大汉突然出手，不知道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麻晓伟的后脑勺上。 “啊……” 这一下打得极狠，麻晓伟发出一声惨叫，就这么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样子极其痛苦。 安小海冲动手的人点了点头，又转头给了鬼六一个感激的眼神，动手的是他的人，如果没有鬼六示意，那家伙是不可能动手的。 鬼六咧嘴一笑，对安小海扬了扬下巴，那感觉，就像是多年的知交好友。 见麻晓伟倒地不起，李勇怒火攻心，两只眼睛都在充血。 可李勇却也再不敢随意指责安小海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可能错估了安小海的实力，他能成为27号监舍的一方老大，应该是有些料道的。 可惜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人已经得罪死了。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好半天后才再次转头看向了众人。 “大家都看到了，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也从来没想过要为难谁，我只被判了几年而已，我只想早点出去，跟家人一起，过点正常生活，就这么一个愿望。 这两个人刚来就想搞我，搞不成，他们硬说我是卧底！ 卧底啊！他们这是想要我死啊！ 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想要我死呢？！” 安小海的声音虽然平静，但他语气中的怨念却有如实质。怨念嘛，安小海从来不缺，甚至已经在他的心中积攒了几十年！ “阿海，你别太生气，跟这些人生气不值得！他们，呵呵！”，郭祥水安慰着安小海，意思很明确，李勇和麻晓伟两人，从今以后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我不生气！我像生气的样子吗？！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想上来踩我两脚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因为你长得太俊俏了，又是个大学生，像极了一只水鱼！嘿嘿！……咳……”，赵德本来想开个玩笑，可话出口后又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连忙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确实挺尴尬的！ 赵德说的是真话，他刚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27号监舍第一个吃安小海亏的人，就是他老人家！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以后我得豪放些才行，省得老是被人看成水鱼！” “行了，小海，你都是大家认过的，有字头的大哥了，别在意这些！”，郭祥水继续劝说。 “不行！水叔，我觉得我必须改变这个形象才行！就从他开始吧！” 安小海指着还站着的李勇：“既然你想害我，那我们走一场吧，其他人都不插手，生死有命，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李勇的嘴角扬起一丝狞笑。 在这种情况下，安小海提出要跟他单挑，是件好事！ 至少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大家的注意力一旦被转移到两人动手决斗这件事上，说不定就能熬过今天这一劫。 熬过了今天这一劫，事情兴许还会有转机！毕竟他们是真的没有出卖兄弟。 对付别人李勇没什么把握，可如果对手是安小海，李勇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在李勇看来，安小海白白净净的，瘦的跟个小鸡崽儿似的，而且还是个学生，刚刚进来没多长时间啊，打架能厉害到哪里去？这种人要是还干不过，可以去死了！ “是的，我说的，你敢不敢接？！” “有什么不敢的？当然接！说好了，其他人不插手，生死有命！” “当然！”，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众人：“各位兄弟，我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吧？” 一众犯人纷纷点头。 “听到了就要给面子！该干什么还要我教？”，鬼六再次发话，27号监舍一众犯人立即全部站了起来，挡在了铁门和所有窗户前。 他们会用身体阻挡狱警们的干涉，直到安小海和李勇分出胜负。 或者，分出生死！ ------------ 第077章 黑道二五仔 只有强者才懂得斗争，弱者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生来就是被征服的。 在外面的大千世界中，强者是由内而外的，而在监狱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绝大多数是由外而内的。 在这里，内在的强悍很少有人会看得见，但外在的强悍却无人能忽视！ 这就是安小海选择跟李勇战斗一场的原因之一。 很多时候，我们有了麻烦，光靠躲是躲不掉的，求更是求不来的，只有适时的展现出自己的强大，才有可能彻底杜绝麻烦。 李勇虽然凶残，但毕竟年纪有点儿大了，再加上贾明的事情爆出来后，他一直没能休息好。 而安小海有针对性的锻炼了这么长时间，这三天又是在刘雪梅的精心照顾下度过的，身体状态好得不得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干不过李勇，安小海自己认栽。 战斗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李勇本来就有些精神恍惚，再加上安小海的外表确实是太具迷惑性了，导致李勇严重轻敌。 李勇才刚刚一上来，就被安小海一脚狠狠蹬在了裆部，痛得他如同虾米一般蜷缩在地，接着就是安小海骑在他身上，挥动拳头对他一顿暴虐！ 踹裆部不讲武德？拉倒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会跟你讲任何规矩的，生死斗啊，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正解！ 安小海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李勇一张脸早已血肉模糊，安小海仍不肯罢休，咬着牙一拳又一拳的击打着，鲜血随着拳头的挥击四处溅射，触目惊心！ 安小海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是专心致志的一拳又一拳击打李勇血肉模糊的头脸，实际上，此时的安小海，双拳已经差不多失去知觉了。 27号监舍中的动静早就引来了狱警，可惜无论狱警如何努力，也无法冲破其他犯人的阻拦。 刘聪和吴越红两个人势单力孤，他们不敢就这样与犯人们发生激烈冲突，只能一边呵斥犯人，让他们让开，一边呼叫支援。 等大队支援赶到，驱散了犯人们后，27号监舍的打斗已经停止了。 李勇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麻晓伟仍然在一旁痛苦的扭动着，只不过他的扭动已经失去了力道，看上去更像是在抽搐； 安小海坐在距离李勇不远处的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两只手血肉模糊。 很显然，始作俑者很可能是安小海，至少他是主要涉事人员之一！ 刘聪目光中的失望几乎无法掩饰，他走到安小海面前，尝试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安小海努力的控制住了呼吸，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刘警官，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什么都没干！” 安小海强忍着心中的愧疚，嘻嘻哈哈的说道：“不过我知道，反正是要关禁闭嘛，咱们走吧，你们要怎么处理我，我都没意见。” 刘聪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除了失望以外，他的眼神充满茫然，甚至有些空洞。 刘聪木然转身离去，安小海只能低着头跟上，吴越红则是留下来处理后续。 跟着刘聪走了好一会儿，安小海这才发现不是去禁闭室的路，而是通往医务室的。 在医务室门口，刘聪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怒视安小海，开口问道：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明明只有三年刑期，为什么不能忍一忍？！为什么要变成如今的样子？！” 刘聪的眼睛有些红，甚至隐约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安小海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那种疼痛比手上的痛要命多了。 “为了活命！” 半晌后，安小海终于还是回答了刘聪的问题。 刘聪微微一呆，眼神又变得有些茫然起来，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才神情木然的打开了医务室的门。 刘聪并没有跟着安小海进入医务室，而是示意他自己先进去，看样子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你这是又怎么啦？！”，刘雪梅心疼坏了，拉着安小海血肉模糊的双手问道。 “我一回去就有人欺负我，我跟他打了一架，就成这样了”，安小海不忍心再欺骗刘雪梅，说了实话。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他们欺负你，你该叫狱警过来帮忙解决才是，怎么能跟人打架呢？ 你看看你这手！骨头都露出来了！快坐好，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你忍着点儿，真是的！” “是啊，我冲动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安小海内心长叹，坐下来任凭刘雪梅处理伤口。 很奇怪，应该是很痛的，但安小海却半点疼痛也感觉不到，仿佛两只手都不是自己的。 刘雪梅还没有帮安小海彻底包扎好，李勇和麻晓伟就被送了过来，这两人的情况十分严重，显然已经不是医务室能处理的范畴了。 刘雪梅立即要求送两人去医院治疗，吴越红小跑着去打报告了，刘雪梅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间帮安小海处理好了伤口。 “如果是打在铁床上，也是有可能造成你手上这种伤口的，打在墙上的伤口跟这个完全不一样，记住了。” 刘雪梅临走前，小声的在安小海耳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接着便跟着几名狱警，押送着李勇和麻晓伟前往市医院了。 安小海心中感动。 刘雪梅对他，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程度，溺爱到已经可以不讲原则了，居然帮他出了逃避处罚的主意！ 在医务室门口，等着送安小海去禁闭室的，仍然是刘聪，他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只不过他眼神中曾经闪烁的那种光芒，暗淡了许多。 一路沉默，直到关上禁闭室的铁门转身离开，刘聪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对不起刘警官，对不起！谢谢你了……” 透过小小的窗口，看着刘聪落寞离去，安小海只能将自己的歉意深深埋在心底。 --------- 跟安小海事先的判断差别不大，他只在禁闭室蹲了两天就被放了出来。 李勇和麻晓伟在医院里醒过来后，两人异口同声，打死也不承认是安小海打了他们，只说自己不小心摔的。 自己摔的，意味着这是个意外，既然是意外，那么监狱一方就不存在任何过错，既然没有人有错，惩罚就不是必要的了。 没了惩罚的理由，安小海自然也不用再关禁闭了，刘雪梅教他的方法没有起到作用。 实际上，狱方还是花了一天时间做了勇和麻晓伟的工作，否则，安小海关一天就能被放出来。 回到27号监舍，所有人看安小海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尊重果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它需要人们拼尽全力去争取！ 安小海这次的行为，无疑再次赢得了所有犯人的尊重。 谁也不知道，此时，安小海心中对这一切的厌恶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太无聊了！这样的争斗毫无意义！ 但愿以后再也不要发生这种无聊的事儿了吧！…… 安小海默默的祈祷着。 可惜，事与愿违，麻烦事儿很快又自己找过来了。 两天后，安小海正拖着受伤的手艰难的吃着饭，一个人却突然跑了过来，挤开了安小海身边的彭元贵，坐了下来。 安小海扭头一看，原来是鬼六的手下坤记。 坤记当然只是个外号，他的本名叫张坤，不是因为贩毒进来的，而是因为盗窃，应该是进来后才跟的鬼六。 “海哥，我想跟你！”，坤记的眼神中闪烁着一抹狂热。 “跟我？你没搞错吧？你是鬼哥的人，怎么跟我？赶紧滚蛋，我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海哥，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只要你点头，鬼哥那边我来搞定！三刀六洞而已，我挺得住的！” 嘶~ 安小海吸了一口气，停下吃饭的动作，狐疑的看着坤记：“给我个理由！” 坤记这种行为实在是可疑，三刀六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家伙凭什么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跟自己？难道是鬼六让他这么做的？让他来自己这里卧底？ 黑道中的二五仔？！ ------------ 第078章 赖东林的往事 “我觉得海哥是聪明人，非常聪明的那种！我想跟着聪明人混，这样才有出头的机会，跟着傻子混，迟早会被玩儿死的！” 尼玛…… 安小海无语，坤记这样说话，等于是指着鬼六的鼻子在骂他傻子了。 “我的意思不是说鬼哥是傻子，只是他跟海哥比起来，差得太远了……”，坤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很不妥，可经过他这么一解释，越描越黑了。 “唉呀，我嘴笨！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只是一个盗贼，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我喜欢靠脑子吃饭的人！” 坤记见安小海的神色越来越不善，都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了。 虽然坤记说得很混乱，安小海还是大致弄明白了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坤记比较怕死，他觉得跟着鬼六迟早会玩儿完，而安小海则要安全可靠得多。 “海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相信，但我真的很佩服你！那天晚上你跟赖东林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说，我们看到的别人都是我们自己，大概就是这么一句话吧。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我越琢磨越觉得这话中的道理很深奥！ 我很佩服你，真的！ 我妈临走时跟我说了，她说我脑子笨，这辈子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找一个聪明人跟着。 我一直在找，现在终于找到了！我觉得海哥是我这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我想跟着你混！” 安小海沉默了。 安小海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老大，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被逼出来的，刚才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张坤，可坐在他身边的赖东林，却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 赖东林从来不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这还是第一次。对于坤记，赖东林绝对是有发言权的，坤记是睡在他上铺的兄弟。 要收下这个人吗？安小海心里斗争得厉害。 多一个人就代表着多一份麻烦。 赖东林是精算会计师，以后肯定派得上用场，最主要的是，赖东林不是那种不安分，会到处惹事的人。 这个坤记就不一样了，他自称是个盗贼，这是他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偷而已，这种人将来有什么用？ “坤记会开保险箱，多复杂的都能开！” 见安小海一直在犹豫，赖东林忍不住在安小海的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安小海心头一震。 突然间，安小海有点能把握到赖东林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了，他让自己收下坤记，并不完全是为了他和坤记，更大一部分原因，可能还是为了他自己。 安小海救赖东林也并非完全没有私心，赖东林口中的那个胡总，很可能就是胡海空。 对于这件事，安小海从来就没有跟赖东林提过，不是他不想提，而是想再等等，等赖东林自己说。 这样的话，一切就会显得自然许多。 赖东林是被那个胡总坑进来的，进来后的好几年都饱受欺凌，他内心一定特别敏感，这一点安小海感同身受。 所以不能让赖东林有所怀疑，一旦他怀疑自己帮他的目的不纯，两人之间的信任必然会大打折扣，不值得。 等待和希望！ 多等一等，会有希望的。在安小海看来，自己几十年都等了，不差这点时间。 安小海看了赖东林一眼，赖东林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件事你提的有些突然，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安小海略作思考后，这样对坤记说道。 “太好了！海哥肯考虑就好！我真的有用的，海哥一定要相信我！只要海哥肯收下我，从今往后我就再也不多想别的了，一心一意只跟着海哥混！ 如果海哥发现我有二心，弄死我就行，我坤记绝没有半点怨言！ 坤记说完十分开心的离开了。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吃饭的鬼六，鬼六此时也在看着他，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多信息，他甚至还朝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 安小海同样点头致意，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低下头继续艰难的对付面前的饭菜。 “阿赖，你这么想我收下坤记，是不是想找那个什么胡总报仇？” 下午上工的时候，安小海轻声询问身边的赖东林。 “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赖东林沉默了好久，这才咬着牙回答了安小海这么一句。 “你的事我本来不想管，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相关的一切，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小弟了，心中又藏着这么大的怨恨。 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了，你能明白吗？” “明白的！”，赖东林点了点头：“海哥就算不问，我也想告诉你的。” “那你现在说吧，刚好，现在就很合适”，安小海瞟了一眼四周的状况后说道。 已经快到下工时间了，今天的工作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点时间，狱警们看得非常宽松，犯人们可以小声聊聊天，就相当于对他们完成工作的奖励了。 赖东林的事情显然是不适合在监舍里说的，在这里说刚刚好。 “好吧，我都告诉海哥！” 赖东林说完后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安小海知道他在组织语言，没有催促他。 “我以前跟的胡总，就是咱们深海市无人不知的胡海空！”，赖东林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果然是他！胡海空。 “我本来是京城大学的一名老师，胡总有一次碰巧听了我的讲座，他约了我吃饭，我们聊的很投机。 胡总说他很欣赏我，希望我能跟着他干，并且开出了一个我很难拒绝的报酬。 我家里没什么背景，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 我当时在大学里混得十分艰难，于是没有考虑多久，我便答应了胡总的邀请。 我跟着胡总来了深海市，他果然很信任我，把公司的财务大权基本上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就这么跟着他干了五年，眼看着公司越来越壮大，眼看着胡总的财势也越来越大。 我很自豪，因为这里面有我的一份功劳。 直到有一天，胡总将一个跨国业务交给了我来处理，我的厄运从此就开始了。” 赖东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停的用手揉搓着脸，似乎要将内心的痛苦通通抹去。安小海仍然没有催促，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狱警。 还好，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对方是 M国一家金融公司，要跟我们合作一个投资项目，这项目风险很大，但收益却非常客观。 因为涉及的金额过于巨大，我一直都是非常谨慎的。 光是项目的风险模型，我都反复计算过上十次了，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告诉胡总这个项目应该是可行的。” 赖东林虽然没有说清楚究竟是什么项目，但听到这里安小海已经非常明白了。 这种手段如果放在二十多年后，只是一种无人不知的、烂大街的洗钱手段而已，但是在这个年代却鲜为人知。 真是没想到，胡海空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在运用这种手段了。 真是不简单啊！ ------------ 第079章 命运的齿轮 “所以，后来这个项目出问题了，对不对？” “是的，出问题了，出了大问题！”，赖东林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三千万啊！整整三千万！还是三千万美金！全部打了水漂了！ 不但如此，我们还被那家M国公司告上了法庭，海空又赔了对方一千万，同样也是美金！” “所以一共是四千万美金，对不对？” “是的，四千万美金，三个多亿啊！全没了！都是我的错！ 后来我就被公司告了，他们怀疑我联合对方制造假的财务数据，侵吞公司资产。 我找了胡总很多次，想向他解释，我没有这么做，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海空也是我的事业啊，可是，胡总说什么也不肯见我！ 后来，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还是被判了五年。 五年啊！我好不甘心！ 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胡总和公司的事，我真的没有侵吞公司资产！ 我的运算模型也没有错误，不可能有错误的！签合同之前我已经反复确认无数次了，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随这些痛苦回忆再次被提起，赖东林的情绪又一次到了崩溃的边缘。 安小海怕他再次行为失常，赶紧连声安慰： “行了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看开点！ 你想我收下坤记，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但是，前提是你也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海哥，我知道的，你其实已经听出这其中的问题了对不对？！ 我进来的原因，根本不是我的计算模型出错，导致公司巨额亏损，而是因为我只是一只替罪羊，一只可笑又可怜的替罪羊对不对？！ 或者说，我就像一张厕纸，别人用完了自然也就扔掉了，而且还怕闻到上面发出来的恶臭，对不对？！ 海哥，你真的很聪明，我没有看错你，坤记也没有看错你，你真的太聪明了！ 要是我有你这么聪明该多好！我如果早点想到了这些，也不至于在这座地狱中苦苦的煎熬了三年！” 安小海无言以对，心中百味杂陈。 不是自己太聪明，也不是赖东林不是不聪明。 真正的原因是，赖东林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不愿意相信自己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是个了那个，被自己引为人生知己的胡海空的圈套。 被人家当了枪使，还在替人家数钱！ 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前半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一直以来，赖东林宁愿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因为工作失误被送进来的，也不愿意直面事情的真相。 他只是在逃避而已，而曾经的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 “放心吧海哥，你不用为我担心，不用担心我会彻底崩溃，我已经崩溃过很多次了，不会再崩溃了。 你说的很对，我眼中的别人就是我自己，别人眼中的我，还是我自己。 从头到尾，所有事情确实都是我自己做的，所有的决定都是我自己下的。没有人逼我，怨不了别人！ 我想让你收下坤记，一方面确实是想利用他，利用他的技能，拿回曾经属于我的一切！另一方面，也因为坤记他是个好人！ 我在这里受尽欺辱，所有人都在欺负我，唯独他会时不时在暗中帮我一把，如果不是他在暗中鼓励着我，我说不定早就已经疯掉了。 鬼六他们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跟着他是没有好结局的，而跟着海哥，肯定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坤记曾在暗中帮我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海哥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我知道海哥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我相信海哥，相信海哥……” 安小海咬了咬嘴唇。 赖东林之所以会反复的强调他相信自己，实际上并不是在说服安小海，他只是在说服他自己。 赖东林被胡海空骗得这么惨，想让他再相信任何人都已经很困难了，赖东林对安小海能做到这个地步，非常非常不错了。 “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答应你，我会收下坤记，哪怕鬼六不同意，我也会出面跟他商量，借坤记过来用用。” “真的！？”，赖东林看向安小海，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做什么，想怎么做，都必须事先跟我说清楚，绝不能擅自做主，更不能擅自行动。 这是对我负责，也是对坤记负责，明不明白？” “明白！这我当然明白！胡海空不是一般人，跟他作对的后果很可怕，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我有信心能让他栽一个大跟头！ 我知道，胡海空在海空大厦的办公室里，有一个隐藏的保险箱，他大部分的秘密都锁在那里面。 只要打开了这个保险箱，拿到里面的东西，我肯定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海哥请放心，我是在无意中得知这个秘密的。 胡海空并不清楚我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存在，所以这个保险箱出了什么事，他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即便被他察觉了，我会把所有事都认下来，绝不会连累海哥和坤记。 请海哥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 “安小海，你又在搞什么鬼？你是不是又在欺负你的狱友？！” 赖东林唯唯诺诺、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终于引起了莫庆廉的注意，他站在远处大声呵斥安小海。 “报告管教，没有，是我自己不好，我刚才一不留神弄疼了海…安小海，我正在向他道歉，都是我的错！” 赖东林赶紧站了起来认错。 “真的？确定不是他在欺负你？”，莫庆廉根本不相信赖东林说的话，盯着两人走了过来。 “报告管教，真的！安小海真的没有欺负我，真的是我不小心弄疼了他，我该道歉！” “这样啊，安小海，你有没有受伤？” “报告管教，没有！”，安小海也马上站了起来，并且稍微展示了一下，示意自己并没有哪里受伤。 “真是莫名其妙！这一天天的！既然没受伤就不要没事儿找事儿了，赶紧干活，干完了马上跟我去吃饭！” 莫庆廉没好气的说完后，狠狠瞪了安小海一眼便又走远了。 安小海给赖东林使了个眼色，两人坐了下来，继续工作。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安小海内心感慨：“胡海空啊胡海空，可能你都想不到吧，你曾经的小弟，你亲手送进监狱的这个人，他如今跟了我了……” 这也许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安小海突然有一种感觉：命运的齿轮转动到了现在，它终于开始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转动了。 ------------ 第080章 电影害死人啊 三刀六洞，顾名思义，就是三刀下去必须有六个窟窿！ 如果是解决仇恨，这六个窟窿就必须开在躯干上，生死有命；如果是解决兄弟间的纠纷，那么这六个窟窿就应该开在四肢上，手足相残。 “阿海，能不能跟水叔说说，坤记为什么宁愿三刀六洞也要跟你？我看你俩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啊。” “也许是他爱上我了吧”，安小海开玩笑道。真实的原因怎么可能跟郭祥水说，只能开玩笑了。 “诶？！我说阿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 “老大，拜托，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不油腔滑调难道还三从四德？” “鬼扯！”，郭祥水有点激动：“小子我警告你啊，千万不要跟他们学坏了！你一定要保持你原来的人品和风度，要不然等你出去了，别说把芳芳介绍给你了，我门都不让你进！” “真的假的？水叔，你别吓我啊。不过我可跟你说过了，我有女朋友的。” “臭小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介绍芳芳给你认识，是让你们做朋友，让你带她好，又没有让你搞她！ 话说回来，如果你做我的女婿，我觉得也挺合适的。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跟芳芳在一起了，可不能欺负她，更不能做负心人，否则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收拾你！” “不是吧水叔！你玩真的啊？”，安小海心里突然就有点没底了，郭祥水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他真的是想收了自己？ “什么玩真的？这种事能玩的？！你现在有女朋友不怕，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考上大学了嘛，说不定等你出去的时候，她早跟别人好了。” “水叔，你这是对她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我是对人没信心！”，郭祥水居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啊，见识的多了，心就野了。你现在还很年轻，见过几个女人？ 她也一样，没见过几个男人。 到了大学就不一样了，那里优秀的帅哥一抓一大把，诱惑很多的，变心很正常，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听说过几个青梅竹马的，最后能走到一起过完一辈子的？” “我觉得漩儿不会这样的。” “行吧，走着瞧，别到时候被人甩了，跑我这里来哭。哎，不对！不是说坤记吗？怎么被你扯到这里来了？臭小子！” 郭祥水气得狠狠拍了安小海两巴掌，安小海用毯子盖住头嘿嘿直乐。 -------- 安小海还没有把自己打算收他当小弟的消息告诉坤记，坤记就已经把这事儿跟鬼六说了，可见坤记想要投靠安小海的心思非常坚定。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鬼六坐到了安小海身旁。 “鬼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但人家都已经求到我头上来了，我也只能答应了。 鬼哥如果需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出来，我安小海没话说。” 中饭都快吃完了，鬼六一直在闷头吃饭，一句话都没有说，弄得安小海都有点没底了。 “阿海，海哥！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让坤记这么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你？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我向你学习！” 鬼六扔掉筷子，盯着安小海说道，听语气非常生气，但看样子问题不大。 “我哪里知道啊！？我也奇怪啊！这家伙前两天就这么突然跑来跟我说想跟着我混，混个锤子啊！我都不知道他看上我什么！” “我觉得也是啊！你小子，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也就是在这里面拽一点，出去了屁都不是，跟着你混个鸡毛啊！？” 鬼六气不打一出来，他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却都是实话。 “是啊，鬼哥，所以我觉得坤记这里少根筋！”，安小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是他想跟着我，就是看得起我，我不想拒绝。 鬼哥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量做到。” “补偿？你小子还欠阿德他们不少钱呢，我都不知道你要怎么还！”，鬼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说起这事儿就火大！你知不知道？猴子那孙子瞎了一只眼，都不敢回来了，死活请求调去了别的监舍。 特么的，搞得好像阿德罩不住似的！ 前两天我还在嘲笑阿德，现在好了，我的小弟要跟你了，三刀六洞也要跟你！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这个…鬼哥，我知道我们做的不对，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摆个和头，当着各位老大认个错。” “这倒不必！”，鬼六摆了摆手：“补偿也无所谓，不需要！坤记好歹跟了我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现在想换个老大，搏个好前程，我也不会拦着他。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人，就是你的了。” “鬼哥请说。” 鬼六突然凑近了安小海，压低了声音说道：“告诉我，你跟阿德是怎么搞死邱鹏的。只要你告诉我这件事，咱们两清，怎么样？” 安小海只犹豫了一秒不到，就凑到赵德的耳边，用手遮挡住嘴巴，极小声的地说出了方法。 “艹！不是吧？你们玩的这么大！”，鬼六目瞪口呆，连声音都忘了掩饰。 在场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心里痒得跟猫抓似的。 “桂治轮，安小海！你们在干什么？吃饭的时候不许随意闲聊，赶紧吃饭！” 又是莫庆廉，这家伙阴魂不散的！ 鬼六不愿意招惹狱警，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时给安小海竖了个大拇指。 “行，老子服了，人是你的了，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这个你明白吧？” “当然明白，三刀六洞，我们接下了，就今天晚上怎么样？” “没问题，就今晚！” 鬼六说完，几口就扒掉了盘子中的饭菜，先行离开了。 安小海长舒一口气，同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阿海，阿鬼都答应你了，干嘛还愁眉苦脸的？”，郭祥水目送鬼六离开，看安小海愁眉不展，于是开口询问。 “我当然愁啊，三刀六洞不是闹着玩的，我正在想我受不受得起。” “这是坤记的事，你考虑这个干什么？” “我是就要当他大哥了啊，难道不应该替他挡了这三刀六洞吗？” “这是什么屁话！？”，郭祥水眼睛一鼓：“他要认你当大哥是他的事儿，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替他挨这三刀？” “不是这样的吗？我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呀，小弟的事，老大要扛啊。” “你可拉倒吧！要是所有的老大都像你这么当，我们一个个不都成了残障人士了吗？痴线！少看点电影！把脑子看坏了！”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安小海两手一摊，看向了其他人。 这一桌剩下的人不少，都是各个监舍的老大，安小海今天特意把他们请了过来，就是为了给鬼六面子的。 “水叔说的对，小伙子少看点电影，呵呵呵”，说话的是贺山郎，外号山狼，狼哥，是2号监舍的老大，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 “阿海，你有这个心很不错，是个好老大的样子！如果有过命的交情，你确实可以替他挨这三刀。 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那样，你这么一搞，你让其他的老大怎么做？按规矩来吧，坤记想要破坏规矩换老大，那他就应该接受处罚。 要不然，规矩就乱了，规矩乱了，对大家都不好。” 说这话的是陈志豪，8号监舍的老大，第一监狱大名鼎鼎的三哥。他家四兄弟，有三个在第一监狱服刑，胡建明去的就是他那里。 “我懂了，谢谢各位老大指点！” 行，不用挨刀子就好！安小海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今天晚上肯定是要见血的，搞不好又是一场大禁闭。 尼玛，这频率！ ------------ 第081章 黑道中的心理学应用 27号监舍，夜深人静！ 坤记跪在正中间，他的面前是一把细钢筋磨成的尖刺，他对面的床上，坐着27号监舍的一众老大。 坤记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钢筋，拿出一瓶不知道在哪里搞来的酒精，小心的擦拭着消毒。 看着钢筋上隐约可见的锈迹，安小海心里直发毛。这要是一个没搞好，弄个破伤风，把小命丢了，就真的不划算了。 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回头了。 坤记处理好了钢筋，咬着牙把裤腿卷了起来。 “坤记，你海哥找我求过情了，看在海哥的面子上，不用扎大腿了，扎手吧。” 鬼六这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扎手臂的危险性要比扎大腿低得多，扎大腿很容易致残。 “谢谢鬼哥，我还是扎腿吧，我是靠手吃饭的，腿废了没关系！”，坤记咧着嘴笑道，那样子看上去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鬼六一愣，盯着坤记看了好一会儿后，又看了安小海一眼。说心里话，鬼六现在有点后悔了。 这坤记，是个狠人啊！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坤记卷好了裤腿，也没有过多前戏，抓起钢筋狠狠一下就刺在了大腿上，钢筋穿透大腿刺出来好长一截，一刀两洞！ 呃～ 剧烈的疼痛让坤记发出了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惨哼，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坤记没有多做调整，几个呼吸后，又一咬牙将大腿上的钢筋拔了出来。 鲜血飙射，喷了坤记一身，周围也被溅得到处都是。 监舍中安静到了极点，唯独坤记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血腥的场面，还是刺激得所有人都浑身冒汗。 “第二刀！啊~” 坤记拼尽全力刺下了第二刀，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听得人全身发毛。 就在所有人认为坤记再也无法继续时，坤记却大吼一声，拔出了腿上的钢筋，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第三刀就扎了下去！ 毕竟伤得太重了，坤记已经脱了力，这一刀没有扎穿，钢筋只深入了大腿一半。 坤记发出一声无力的惨哼，身体向一旁软倒下去，安小海眼疾手快，冲上前去将坤记抱住。 “行了，可以了，有种！老子服了！”，鬼六扬起了大拇指，同时看向了窗外。 坤记的惨叫声自然惊动了狱警，此时，莫庆廉已经在开监舍的铁门了。 “不，鬼哥情深意重，我坤记不愿意欠你！海哥，帮帮我！”，坤记哀求安小海，安小海一把抓住钢筋，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几天前，当坤记跑过来说要跟自己时，安小海心中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在安小海看来，这种情况就像是在一个公司混得不开心了，跳个槽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坤记能换掉鬼六这个大哥，有朝一日也能换掉自己。 可是此刻，安小海的感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当钢筋扎进坤记的大腿，鲜血喷射的那一刹那，安小海感觉自己与坤记之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感觉很奇妙，且无法言说。 “老大，快下手吧，再晚狱警就进来了…”，坤记见安小海下不了手，强忍着痛苦催促道。 此时，莫庆廉已经打开了牢房门，不过却被27号监舍的其他犯人阻止，莫庆廉正在与他们对峙并且呼叫了支援，犯人们顶不了多久的。 “老大，我来吧！”，一旁的赖东林说完，飞快的握住钢筋狠狠一用力，钢筋终于穿透了大腿。 三刀六洞！ 坤记已经无力惨叫了，安小海只感觉怀中的坤记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抽搐、抖动。无奈之下，安小海也只能拼尽全身力气抱紧了他，希望以此能为他减轻一些痛苦。 “安小海！你在干什么？！”，莫庆廉召唤来支援，突破了犯人们的阻挡，进来以后用警棍指着安小海劈头盖脸的问道。 不知为何，安小海心中一股邪火突然不可遏制的窜升了起来，他并没有回答莫庆廉，只是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安小海！我劝你不要做傻事！赶紧放开他！”，莫庆廉手中的警棍已经扬了起来。 安小海一瞬不瞬的盯着莫庆廉，这种场景，如此熟悉！ “你还敢瞪着我，叫你放开他听到没有？！”，莫庆廉面孔有些扭曲，安小海的目光让他感受到了无穷的寒意，这一刻，他居然有些怕了，虽然他绝不愿承认。 “小莫，别冲动，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打架，你仔细看看，不要冲动！” 莫庆廉身边那位年纪较大的狱警，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监狱领导知道莫庆廉爱冲动的毛病，给他配的搭档都是这种老成持重的。 莫庆廉扫视了一下周围，周围的一切都摆放得很整齐，确实不像是在打架，反而像是犯人在自残。 “我再说一遍，松开他！听到了没有？！”，虽然明知自己判断错了，但莫庆廉依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那样太有失威信了。 “你难道看不到他很痛苦？现在的情况不应该先送医务室吗？请问我抱着他，有错吗？”安小海的声音冷如寒霜。 莫庆廉虽然老是针对自己，但安小海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但是，今天莫庆廉这副嘴脸，让安小海特别反胃。 “行了行了，赶紧来两个人，扶着伤者去医务室，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再处理！你们这些人都不要睡了，起来整理好内务，随时准备接受询问。 走走走，救人要紧，我们先去医务室。” 年纪大的狱警怕莫庆廉下不来台，索性自己下达了命令，同时也拉着莫庆廉往监舍外而去。 坤记这么重的伤，刘雪梅肯定是处理不了的，人马上被送去了市医院。 监狱方的盘问自然也问不出任何东西，折腾到凌晨三四点，安小海终于一身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可是，睡不着。 “阿海，不要想那么多了，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起来上工”，郭祥水小声劝说道。 “水叔，我有点想不通，咱们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一定要这样！”，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郭祥水不但回答得非常快，而且语气斩钉截铁：“道上必须有道上的规矩，如果没有规矩，一切就会乱套。 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有付出了代价，才懂得敬畏，才懂得珍惜。” 安小海大感意外，没想到郭祥水居然能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这些话听着好像是在吹大气，可这里面却隐藏着非常深的心理学逻辑：损失厌恶。 人性是讨厌损失的，这是刻在基因里的。 鬼六失去了坤记这个小弟，是一种损失，坤记执行三刀六洞，正是弥补了这种损失； 坤记执行三刀六洞，既是离开鬼六的代价，同时也是对安小海的投资，如果有一天，他又离开了安小海，等于说是这笔投资失败了，这就又成了一种损失。 本着损失厌恶的心理，有了这一遭后，坤记只会对安小海更加忠心耿耿。 “黑道，原来真的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了……” 安小海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 第082章 安振华 终于到了月初的探视日，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有影响到今天与爷爷见面，算是幸运的了。 “小海，我就在一边，不说话！我就想看看你！”，林漩儿眼睛有点红，安小海让潘壮壮传话，让她最好不要来，可她却固执的来了，她怕安小海会生气。 安小海怎么可能生她的气？笑着点了点头，给了林漩儿一个安慰的眼神，林漩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小海的目光转向了爷爷安振华。 安振华还是老样子，身形清瘦，穿着一身款型类似中山装的灰色工作服，他似乎一辈子都是这种打扮。 可如今，安振华看在安小海眼中，却又比以往多了很多不一样的感受。 老人马上就要70了，眼神却很明亮，眼底深处甚至还隐藏着一股极难察觉的锐利。 “小海，怎么突然想单独见爷爷了？想吃爷爷烙的大饼了吗？呵呵！”，安振华笑呵呵的说道。 四位老人中，安振华算是最看得开的那一个了，并没有为安小海的将来感到过分焦虑。 不过这也是在安小海自己的精神状态不错的情况下，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自暴自弃，老人一样急得六神无主。 安振华是北方人，烙的大饼很香。 “是的，我很想念爷爷烙的饼，不过这次我请爷爷来，不是想吃饼，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问爷爷，希望爷爷能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事？”，安振华有些意外，安小海的口气让他有些紧张，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爷爷，你先答应我呗，先答应，我再问你。” “这……”，安振华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往日里爷孙俩打闹时的惯用套路。 每当安小海想对安振华提什么过分要求时，总是会先让爷爷答应，他再说要求，安小海每一次都能得逞，安振华也每一次都会笑呵呵的先答应他。 不过这一次，安振华犹豫了，安小海如此正式的让他单独过来见面，问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实际上，这一路上安振华心中都是忐忑的。 一旁的林漩儿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有点严重，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安振华，更加不敢说话了。 “行吧，你先说说看！”，半晌之后，安振华才点了点头，目光也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爷爷，你知不知道，我爸…他，现在在哪里？他在干什么？还有，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叔叔？他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里？” “啊……”，安小海的问题让安振华大惊失色，那慌张的样子把安小海都吓了一大跳。 “小海，你为什么会问这些？是谁跟你提起这些事的？！”，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的安振华并没有回答安小海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没有人跟我提这些啊，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些问题而已”，安小海连忙解释，他没想到爷爷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还有一个叔叔？是水芬跟你讲的吗？” 安振华的紧张有增无减，安小海注意到，他抓住面前平台的手在微微颤抖，十个指甲没有一点血色。 “不是”，安小海摇了摇头：“是潘壮壮跟老村长聊天时无意间听到的，我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提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个老家伙！”，安振华接连喘了好几口气，有些惊慌的摇着头说道：“你不要听别人瞎说，他们都不懂的！ 小海，你听好了，记住了，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更不要再去打听这些事了！ 我们早就跟他们断绝了关系，那两个畜生就当我没生过，没养过！你就当没有爸！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畜生也没过来看你一眼！ 这样的爸爸有什么用？还不如不要！ 所以忘了他吧，不要再打听他的事了，我不想再提起他，我没生过这样的畜生儿子！ 好了，就这样吧，爷爷有些不舒服，先走了，你跟漩儿聊聊吧，爷爷走了，爷爷走了…下次有机会，爷爷再来看你……” 安振华根本没等安小海回应，一边说着一边就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逃也似的跑掉了。 安小海没想到自己才刚跟爷爷提这事儿，爷爷就这么大的反应，看样子这里面的内情非同一般，否则爷爷也不可能慌到这个地步。 林漩儿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除了六神无主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漩儿，赶紧的，跟着爷爷！”，安小海怕爷爷失魂落魄的会在路上出意外，连忙让林漩儿跟着他。 “好，我这就去，我要开学了，想你，等你！” 林漩儿也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看着林漩儿跑远，安小海软倒在了座椅上，任他事先如何想象，也想不到今天的见面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爷爷虽然非常抗拒谈起他的两个儿子，但他的话语间还是提供了一些信息：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安小海确实有一个叔叔；另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家人与这两兄弟断绝关系，其中的原因很可能要比表面上要复杂得多。 否则安振华不会落荒而逃，顶多也就是生气而已。 回到监舍，看安小海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没人敢过来打扰他。在探视日，这种情况挺常发生的，家人带来的并不一定全会是好消息，也有可能是噩耗。 所以还是让安小海一个人静一静吧。 安小海表面平静，内心一直在翻滚不休。老爸就算了，抛妻弃子确实不当人子，可是叔叔呢？他又做了什么？ 爷爷为什么也跟他断绝了关系？而且这么多年来连提都没有提过他，用如避蛇蝎来形容都不足为过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贾老二的死，会不会是那个叔叔干的？毕竟老村长说了，叔叔对老妈那是要痴情多了。 还特么真有这个可能！ 如果自己那个叔叔是这么一个狠辣的人，那爷爷的慌乱就解释得通了。 可是，这些结论卵用没有，关键的信息安小海一点都没有得到！或许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真跟这两个人有关系也说不定。 如今，安小海如果想马上彻底弄清楚这两个人的底细，剩下的唯一的途径就是找王铁军了，王铁军如果肯出手帮忙，这两个人一定会被查个底儿掉。 不过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是叔叔弄死了贾老二，那这个尚未谋面的叔叔就麻烦大了。 “管他呢！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弄出这么大的事儿来，老妈都差点被他坑进去，那我管他死不死的？ 如果真是他做的，放任他这么搞下去，老妈还不迟早被他搞死？ 对，他死不死的关我屁事……” 想到这里，安小海突然起身拍响了监舍的铁门。 “安小海，你又要搞什么？！”，莫庆廉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窗口，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我要打电话！” ------------ 第083章 还得王铁军 电话打给了潘壮壮，人第二天就来了，但来的不是王铁军，而是夏菁。 安小海根本懒得理她，见了面后一句话都没说，弄得夏菁气呼呼的走掉了。 又过了好几天，王铁军才终于露面了。 “这么急着见我，究竟有什么事？对了，贾明已经搞定了，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懂的。” “王大队长真是大忙人啊，你就不怕我要跟你讲的是重要的情报吗？你耽误了这么多天，坏人早就跑远了！” “坏人！还跑远了！真有意思！”，王铁军失笑：“放心吧，我了解你，如果真是有什么重大案情的情报，你会跟夏菁说的。 你什么都没说，那说明问题不大，呵呵！”，王铁军打着哈哈，他虽然笑着，但神态非常疲惫，应该是分身乏术。 “王大队长，这就不对了，万一是特别重大的案情，我不敢随意跟人透露呢？” “嘶~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有什么事说吧，我尽量为你办到！” 尼玛……王铁军这是咬死了安小海找他是为了私事。 不过确实也是私事。 “王队长，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两个人。” “什么人？”，安小海正式开始后，王铁军立即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爸，还有我叔叔。” “你爸爸和叔叔？调查他们干什么？”，王铁军眉头紧皱：“你要知道，虽然我是警察，但是我们不能随意调查任何守法公民，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 在我国，公民的人权不可侵犯。” “如果他们与案子有牵扯呢？” “这就不一样了，那必须查，而且要一查到底！他们与什么案子有关？与你的案子吗？” “不是，是贾老二的案子。” “说说详细理由吧，如果只是你的臆测，我帮不了忙，咱们怀疑人也得讲证据。” “是这样的，潘壮壮无意间听老村长提起，我其实还有一个叔叔，而且他当年很喜欢我妈妈，还曾经因为我妈，跟我爸大打出手过。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离开了村子。 这件事我从来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人跟我提起过，这个叔叔就像不存在一样，这就很奇怪！王队长，你不觉得吗？” “这确实不合情理……我仔细看过你的资料，上面确实没有你爸爸的太多信息，只有一个名字：安哲然；至于你叔叔，你的档案上没有任何记载……” 王铁军摸着下巴说道。 “如果贾老二的案子，根源真的在我老妈身上的话，那么这两兄弟了下手的嫌疑很大，而我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叔叔嫌疑更高。 贾老二成天去骚扰我妈妈，如果被我这个痴情的叔叔知道了，出手弄死他也是有可能的。 我是这么想的，可惜我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 “有这么痴情的人吗？你这个叔叔应该没跟你们联系很久了吧？有意思，不过我赞成你的说法，你的怀疑也很有道理，但这个事情还是有点难办。 第一，贾老二的案子不归我管，我哪怕是去打听，也有点不合规矩；第二就是，咱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贾老二的案子是你这个叔叔干的，所以我还是没有理由调查他。” “王大队长，那如果我们换一个说法呢？你老人家为了让你的线人配合你破案，所以答应他，帮他寻找失散多年的叔叔，这总可以了吧？” “咦？！这个可以有！你小子，脑子挺灵光，转得挺快呀！”，王铁军都乐了： “好，我去找资料，我找到了你爸爸和叔叔的资料一查，如果他们没问题，那就到此为止；如果有问题，我就接着查下去，这样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对吧？” “王队长真是经验丰富！手段老辣！” “得了吧！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行，我这就去帮你查，走了。” “对了，以后你别老欺负夏菁了，她好歹是我徒弟，你给点面子行不行？” “你早说是你徒弟啊！”，安小海翻了个白眼：“徒弟就不一样了，不过王队长稍等，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这一次，王铁军的脸色郑重了不少。私事刚才已经说完了，安小海接下来说的事应该是公事。 “还是要查两个人。” “哪两个？” “鬼六和郭祥水。” “鬼六和郭祥水？”，王铁军眉头大皱：“你不是早就让我查过这个鬼六么？怎么又要查他？还有，这个郭祥水是怎么回事？” “关于鬼六，王队长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王铁军摇了摇头：“鬼六是被他一个小弟供出来的，我虽然参加了抓捕，但那一次我不是主力。 你知道的，我是市缉毒大队的，我们每个分局也有缉毒队，掌握他这条线的是分局的战友。 鬼六被捕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人赃并获，只是量不算太大，所以判的也不算太重，十年而已。 鬼六的上家是红港的一个团伙，几年前，这个团伙已经被红港警方给端掉了，他似乎跟海鹞子并没有什么关联。 你说徐天佑跟他有仇，我觉得他们俩很可能只是私人恩怨。 这些我查到后，当时就跟你说过了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他身上的问题不小，跟徐天佑的恩怨也绝不可能只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所以，最好再仔仔细细的把他调查一遍。” “好的，我知道了，那那个郭祥水呢？” “我觉得他比鬼六更可疑，但我也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很强烈的直觉。” “明白了！”，王铁军点了点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放心，交给我，我会尽全力调查的，谢谢你！” “王大队长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安小海有点错愕，王铁军经常说谢谢，但用这种语气说谢谢还是第一次！ “因为我很欣慰。” “欣慰？” “对，欣慰！”，王铁军深吸了一口气：“以前，你只会跟我说具体线索，却从不会轻易透露你的想法。 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你的想法，说你怀疑的人，怀疑的方向！这说明你越来越认可我，越来越相信我了。我很开心，也很欣慰！” “有吗？是这样的吗？”，安小海有些夸张的反问。 “是这样的！”，王铁军保持着微笑，但眼神却非常严肃：“我知道，你的遭遇让你很难再相信任何人，但请你相信我，我王铁军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看到你对我越来越信任，我真的很开心，这说明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行了，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得赶紧走了，最近我们一直在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真的走不开。 还有，贾明的事，早就应该过来跟你说声谢谢，也一直没有时间，抱歉了！不过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我觉得光说谢谢没什么意思，所以无所谓了，看行动吧，希望你懂！” “我懂的，我没什么要说的了，王队长去忙吧。” 王铁军离开了，独自一人坐在审讯室中的安小海心中百味杂陈。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了解越来越深入，王铁军越来越多的面，逐渐展现在安小海面前。 安小海猛然发现，自己之前对王铁军的了解真的很不全面，判断也很武断。之所以以前觉得他太过于感性善良，只是因为王铁军对自己毫不设防而已。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安小海渐渐修正了自己错误的看法。一个让全省毒枭都闻风丧胆的缉毒大队队长，绝不可能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看样子以后更得打起精神了……希望你的调查能早日有结果吧……”，安小海出神的想到。 ------------ 第084章 抓住他们的尾巴了 让安小海万分意外的是，仅仅又过了一天，他就又见到了王铁军。 “太好了，小海，这个郭祥水果然有问题！你提供的线索太重要了！”，王铁军很兴奋，根本掩饰不住的那种兴奋。 当然，他也没有掩饰。 看王铁军双眼通红，胡子拉碴的，估计从昨晚到现在他就一直就没有休息过。 “怎么回事？”，虽然早有预料，但被王铁军这么快确认，安小海还是觉得挺意外的。 “你自己看吧！都在这上面呢！我得静一静，平静一下心情！”，王铁军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向了安小海就坐了下来，努力平复着心情。 安小海接过资料详详细细的看了一遍，整整花了近半个小时。 资料中的记载非常全面，几乎囊括了关于郭祥水的一切，郭芳的资料赫然也在其中，她买摩托车的资金来源也记载得十分清楚。 剩下的，就全部都是郭祥水每一次走私的日期、方式和具体货物了，加起来总共也就二十来次，涉案金额也就二三十万。 不过二三十万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巨款了。 安小海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郭祥水还是个村长，靠着祖上的积累，本来就很是有些家底，给郭芳买摩托车的钱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干净。 都这么有钱了，这家伙居然还带着整条村子的人搞走私！ 不过通过这份资料，安小海却看不出来郭祥水跟海鹞子究竟有什么联系。 “时间，他走私的时间！”，安小海提出疑问后，王铁军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他仍然很激动，甚至比刚刚出现时更加激动。 平复心情平复了半个小时，平复了个寂寞。 “时间？” “对，时间！海鹞子虽然狡猾，但他们总是要出货的！ 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海鹞子出货的时间，跟这个郭祥水走私的时间严重重合！ 你看，这一年8月3号，郭祥水走私了一批电子元器件，8月5号，市面上就出现了大量的1号； 9月15号，郭祥水又走私了一批照相机，9月20号，同样纯度的1号再次大量出现！ 还有11月6号、88年4月7号、6月6号，这些日子都跟海鹞子的出货时间是基本吻合的，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郭祥水很可能是海鹞子的骡子！”，安小海是越来越佩服王铁军了。 王铁军肯定没有超忆症，但他对于海鹞子的犯罪时间，做到了了然于胸，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看出问题，通过时间就确定了这一切！ “是的，他不但可能是海鹞子的骡子，而且很可能是其中的某个核心人物！这家伙！隐藏得太深了，也演得太像了！ 你知道吗？他被捕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被抓了后飞快的就供出了所有同伙，并且上交了一切赃款，缴纳罚款也很干脆。 他判得并不重，才六年，还有两年他就可以出狱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他的主业根本就不是走私！呵呵！” “原来如此…”，安小海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还好他让王铁军查了一下郭祥水，如果不知道这一切，安小海说不定真的会着了他的道儿！ 由此看来，27号监舍的水也要比安小海之前想象的要深得多，鬼六跟郭祥水的关系，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鬼六呢？他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情况？” “这个倒是没有，鬼六在被抓之前，曾被我们监控过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行为轨迹倒是跟海鹞子扯不上什么关联。 不过你放心，你既然已经提出来了，我一定会咬死他的！他如果真是海鹞子的人，绝对跑不了，我会继续深挖的。 你真是好样的，干得太好了！ 不过安小海，从今以后你就必须更加小心了，千万不能引起他们任何怀疑，你哪怕什么也不做，哪怕什么消息也无法从他身上套取出来，也得给我稳住了明白吗？ 你的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是其次，懂不懂？” “我懂的，谢谢王队长”，安小海已经记不清这是王铁军第多少次让他感动了。 “明白就好！你不用谢谢我，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安小海你知道吗？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我们在没有惊动他们的前提下，逮到了他们的尾巴！这个发现太重要太重要了！ 只要我们盯死了这个郭祥水，海鹞子迟早是要冒头的！ 感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我代表市缉毒大队所有同事，感谢你提供的消息！” “王大队长，瞧你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王铁军摆了摆手：“我说的都是实情！安小海，记住我的话，哪怕你什么也不做，也不要去惊动他们，明白了吗？ 这些人比你想象的还要残忍、狡猾得多！你一旦暴露就必死无疑，还会连累家人，懂不懂？面对这些人，我们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我懂的”，安小海再次点头。 “够了，你为我们做的这一切已经足够了，我要给你记功，记一大功！”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亲自盯郭祥水这条线，一旦我这边有任何突破，你的功劳加起来就足够你立即出去了！ 所以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做了，静静的等待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等我突破了这条线，我立即把你从这里弄出去。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会安排好的，到时候任何人都动不了你！明白了吗？你给我上学去，去警校给我念书去，赶紧学成归来，到我这里报到！ 行了，就到这里了，我得去忙了，再见！” 王铁军很兴奋，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中间连一点停歇都没有。 “这个…王大队长，请问，我老爸和我叔叔的情况，你帮我调查了没有？” “啊！这个…抱歉！我还没来得及查，呵呵！”，王铁军被安小海问得一愣，他光顾着兴奋了，却把安小海拜托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有点忘恩负义的感觉！ “行吧！”，安小海翻了个白眼，实际上他挺为王铁军高兴的，对于自己老爸和叔叔的事儿，其实没那么着急的。 “抱歉抱歉！我错了！我不好！我现在就立即回去查，查到了就马上来向你汇报！” 王铁军真是喜翻心了，连汇报这种词儿都说出来了。 “行了王大队长，您去忙吧，我的事没那么紧急，如果查到了什么，你也不用亲自过来了，让你那个徒弟送过来吧。 你这个大忙人，每次都亲自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还会不好意思？对了，你小子是不是在监狱把我给告了？” “啊？” “你别给我装傻哈，你是不是跟监狱反映，我对你严刑逼供，还把你打伤了，对不对？你小子别不认账！ 这事儿都捅到监狱管理局去了，监狱管理局的领导又找到了我们局长，我们局长把我好一顿训啊！还扣了我三个月奖金！ 你小子，太不厚道了！” “这个…”，安小海反应过来了，这事儿多半是刘雪梅捅出去的，没想到她真的为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 “唉呀，我这不也是为了自保吗？如果我跟你王大队长亲得像一家人似的，不是很招人怀疑？” “你呀！”，王铁军指了指安小海：“干得好！但下次不要这么干了！没必要，我本来工资就不高，现在好了，奖金还全被扣了！真是的！” “行吧……”，安小海假装委屈的点了点头。 王铁军每个月有多少收入，安小海大致知道，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每个月还会给自己送100到200块钱来，真的已经很够意思了。 “走了！老规矩！你给我记住了，一定要小心，保命第一！” “我记住了，放心吧，王大队长你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去吧。” “再见！” 王铁军走了，安小海本来以为他要忙好一阵子才会再次出现，可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天，他就第三次见到了王铁军。 这一次，王铁军给他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故事。 ------------ 第085章 在那个年代 “王大队长，你自己不是反复提醒我要小心再小心吗？咱们见面的这个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小心是一回事，但你交代我的事，我必须给你办妥！你要我查的资料我查到了，这不是给你送过来了么。” “不是说让你徒弟夏菁送吗？” “我觉得，这个让夏菁送过来，不合适！因为查到的资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啊，不止你爸爸和你叔叔，你们一家人都很让我意外！ 安小海，我觉得我有必要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 王铁军推过来一叠厚厚的资料，比上次郭祥水的资料还要厚了好几倍！ “王大队长，没这么夸张吧？你不要吓我！”，安小海惊疑不定的接过了资料。 “你先看看再说吧！”，王铁军说完点了一根烟到一边去抽去了，留给了安小海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安小海看了王铁军一眼，翻开资料看了几行字，就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 最上面的一份是爷爷安振华的资料： 安振华，1919年生人，南京大学毕业，毕业后就职于南京国民政府，机要秘书处。 艹！ 安小海瞠目结舌！ 没想到一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爷爷，居然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机要秘书处啊，这跟特务没什么区别了…… 安小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匆匆的把剩下的资料全部翻看了一遍。资料非常详细，尤其是建国以后的那个部分。 很多时候，甚至连安振华的衣食住行都被记录在了其中！ 这个不难理解，安振华在国民政府的那一段就职经历，肯定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这个，不对吧？！王队长，这些资料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看完爷爷的资料，安小海平复了许久，这才终于向王铁军问道。 “你不要管我从哪里搞来的，但资料是绝对不会错的！” “不对，我记得我爷爷还不到70岁！明显就不是1919年的人，资料的第一行就错了。” “我觉得，错的不是资料，而是你！”，王铁军意味深长的说道： “安小海，你呀！你千万不要小看我们上一辈的人！”，这时王铁军终于抽完了烟，在安小海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个年代的人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这些人，出生在和平年代，我们平平安安的出生，开开心心的成长，然后念书、毕业、工作、成家……一切按部就班。 他们不一样！ 他们生长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也是我们整个民族最危险，最颠沛流离的时代！他们见识到的世界，要远远丰富过我们！ 他们见识过战争，经历过炮火，见证过民族危亡，踏遍大江大海！无尽苦难的同时，却又是那么的波澜壮阔！ 不像我们现在，过着平静、安定而又幸福的生活，很多人，可能一辈子连一座城市都没有走出去过。 说真的，有时候我挺羡慕他们的，我要不是因为工作原因跑过很多地方，说不定也跟大家一样。” 王铁军说着说着又点了一根烟，这家伙烟瘾太大了，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很久远的事了，老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那段时间他肯定也没少遭罪！ 你的奶奶、爸爸，还有你叔叔，他们估计也没少受牵连，看开点儿吧！” 呼~ 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直到此刻，安小海有点明白，为什么家里人从来不提这些过去的事儿了，他们不想让这些痛苦的记忆影响到安小海，同时也是不愿意再去回忆这些。 “别愣着，接着看啊！看看你奶奶，你奶奶比你爷爷更牛！”，王铁军说到这里，还冲着安小海比了一个大拇指。 “是吗？”，安小海有点不相信，爷爷的一生已经很让他震惊了，难道奶奶会更猛？ 安小海赶紧打开了奶奶的资料： 林玉娇，1924年生人，1932年加入南江赤卫队，红军长征时期留在地方坚持战斗，后成为海东省南江游击队骨干…… 卧勒个大槽！ 安小海的表情万分精彩，果然如王铁军所说，奶奶更猛！ 尼玛，这俩人还是国共合作…… “怎么样？牛吧！你奶奶是这个！”，看着安小海已经几近呆痴的表情，王铁军再次竖起了大拇指：“她老人家可是亲手打死过鬼子的，是真正的英雄！ 可惜了呀，如果不是因为你爷爷，她现在应该很有地位才是，8岁参加革命，打了十几年游击，是功臣啊！ 安小海，你奶奶她老人家，挺让人佩服的！” 安小海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奶奶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安小海怎么也无法把那个亲密慈祥、满脸风霜的形象，与资料中英姿飒爽的游击队员联系起来。 安小海心情复杂的将奶奶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实如王铁军所说，如果不是被爷爷牵连了，奶奶现在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 看过奶奶的资料后，安小海平静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看了下去。 让人意外的是，老爸和叔叔的资料相对简单太多了，尤其是叔叔安哲浩的，只有可怜的两张纸。 安哲然、安哲浩……应该起的是浩然正气的意思，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叫安哲然，弟弟叫安哲浩，这不是弄反了吗？ “王大队长，我请你帮忙查我老爸和叔叔的资料，结果他们俩的资料就这么一点点，我爷爷奶奶的资料你给整了一大堆！ 而且我看了半天，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你这什么意思啊？” “呃，你别急，这不是你爷爷奶奶的资料比较好查么！” …… “你别这么看着我，都是一个户口本儿的，要查就一起查了。 你老爸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离开你们之后就去了京城上学，念书期间就跟你妈妈离了婚，毕业后进了设计院，然后马上再婚了，并且很快就有了一个儿子。” “他老婆是干什么的？这资料上怎么没有？” “他老婆的资料我看过，没有任何可疑，人家是高干子弟，也是老三届，下过乡，就在海州市附近。 然后在跟你老爸同一年，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估计是因为两人有相同的经历，跟你老爸聊得比较来，两人才走到一起的吧。” “你觉得她没问题，是因为她真的没有任何可疑，还是因为她是高干子弟？” “两个原因都有！”，王铁军没有任何避讳：“安小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要轻易这么想！ 高干子弟，不是闹着玩儿的！ 普通老百姓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官员能调动的资源究竟有多可怕，更何况还是一个高官！ 你信不信？我这一刻调取了她的资料，下一刻电话就能打到她的家里。 我劝你如果没有任何证据，千万不要轻易去触碰这些。 当然，当官的，哪怕是高官，同样也不能无法无天！如果你的事真是他们干的，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敢帮你捅一捅！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王队长”，安小海呼出一口气说道。 王铁军有些意外，此时此刻的安小海并没有显露出来任何愤怒的意思来，这不应该呀！ “安小海，说实话，你能保持理智，我挺开心的！”，王铁军呼出一口气说道。 “王队长，其实我更开心！”，安小海给了王铁军一个微笑。 “你？更开心？”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原本我以为你愣头愣脑的，根本玩不过这帮人，现在我有些信任你了。” “你小子！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王铁军气得指着安小海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想什么呢？想到哪里去了？！太让人生气了！ ------------ 第086章 被秒成渣 “呵呵，虽然这话不那么好听，但我说的是真实感受，请王队长原谅。” “还真实感受！？我堂堂一个市禁毒大队大队长，在你眼里就这么不中用？你想得太简单了！安小海！ 你扯的那些东西，你以为我不懂？我要是真不懂，早就不知道躺在哪里凉透了！ 懂归懂，这些事情自古以来就有，很难避免，我们没得选择。但是，是否同流合污，我们是可以选择的！ 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终有一天，正义必胜！” 王铁军的情绪有些激动，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 安小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看不到黑暗的，心灵纯洁的人，很让人佩服，但是，看到了黑暗，还有勇气去面对并与之战斗的，是真正的英雄！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告诉你，我并不孤单！在我们的队伍里，像我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 害群之马有，但绝对是极少数！ 好了，不扯这些了，你老爸的现任妻子，我劝你不要轻易去触碰，就算要调查她，也必须讲究方式，并且要特别小心才行。 我也会帮你特别留意的，懂了吗？” “好的，我懂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我老爸的另一个儿子，他是干什么的？” “他还在念高中！”，王铁军白了安小海一眼：“你不会连他也怀疑吧？” “那可说不定！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一个官员能调动的力量，不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想象的，官员的儿子难道就调不动这些力量？” “不要瞎扯，不可能的！人家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王铁军摆了摆手。 “那他叫什么名字？这种可以告诉我吧？” “安韦一。” “安唯一！好一个唯一啊！”，安小海本来对老爸并没有什么太多感觉，可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阵酸意。 “是韦一，不是唯一！你老爸娶的那个女人姓韦，叫韦莉莉，他们的儿子叫安韦一很奇怪吗？” “呵呵，确实不奇怪，谢谢王队长了。” 安小海的心中充满感激，王铁军虽然不赞成他的怀疑，但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把那个女人的名字告诉了安小海。 对于王铁军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我那个叔叔呢？他现在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的资料这么少？” “你那个叔叔啊，他上完大学就出国了，所以他的资料很少。不过，他还真有点问题！只是跟你和你妈妈的事可能没有任何关系…”，王铁军摸了摸嘴唇说道。 “那是什么问题？” “他早年间牵扯到过另外一个案件，但最后经过调查，解除嫌疑了。” “什么案件？” “这个……这个有点不好跟你说，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毕竟这个案件是保密性质的……总之跟你和你妈妈的事，应该没有关系。” “我作为他的至亲，没有知情权吗？” “这个，你作为你叔叔的至亲，确实对他的近况有知情权。 可是这件事，你没有！”，王铁军说得很认真：“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你听完后就忘了吧，更绝不能说出去。” “好的，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你给我发誓。” “发誓？有用吗？王大队长，你不会还相信这个吧？” “有用的，相信我，有这个仪式，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更有约束力。” “好，我发誓……”，安小海立即发了誓，在他看来，这等同于放屁。 王铁军深深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又点了一根烟才终于开口说道。 “这个故事要从一个叫铁狼埠的地方说起。” “铁狼埠？”，安小海眉头一皱。 这个地名他听说过，不但听说过，还去过，就在深海市隔壁。林漩儿有一阵子养了一堆蚕，那里有好大一片桑树林子，安小海带着林漩儿去那里采过桑叶。 “你不要打岔！”，王铁军白了安小海一眼，安小海立即举手投降。 “铁狼埠，为什么叫铁狼埠？难道有一只铁狼吗？这个铁狼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都没朝这个方面想过，这不就是一个地名而已嘛！”，安小海赶紧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是啊，谁又会去想铁狼埠这个名字的由来呢？祖祖辈辈就是这么叫的，谁都不会在意这个的，直到那里出了一个天才！ 这个天才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京城的大学，念的是汉语言文学，他对古代的文化特别感兴趣，所以会经常去考古系那边旁听。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一个人才毕业后，却选择了返回家乡，去当地政府当了一名小小的科员。 当时，当地人都非常震惊，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都是嘲笑这个天才的。 可两年后，这个天才做了一件大事，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惊天动地的大事！” 王铁军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挑衅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安小海回了他一个白眼，原来这王大队长，也是会吊人胃口的！ “问题就出在铁狼埠这个地名上！”，王铁军对安小海的反应很满意，接着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地名，没想到那名天才却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查了两年资料，在民间走访了两年，终于搞清楚了这个名字的由来！ 原来在清朝的时候，天上掉下来一块陨石，落到了那条穿过铁狼埠的小河中。当时是康熙执政，康熙皇帝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还特地来到了铁狼埠。 康熙皇帝叫了熟悉水性的人下去查看，他想把天上掉下来的东西捞上来。 那熟悉水性的人下去看过后，说天上掉下来的是一块铁，样子像一只啸月天狼，看上去很大很沉，要想打捞上来并不容易。 康熙皇帝听过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打捞，带着人离开了，但是却给那里起了个名字：铁狼埠！” “陨石？那个天才找到这块陨石了？”，安小海渐渐有些听明白这个故事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天才还真的挺厉害的。 “如果仅仅只是找到了这块陨石，那就好了！”，王铁军苦笑：“这个天才不但找到了这块陨石，还给打捞上来了！ 不过，他是偷偷打捞的，而且打捞上来之后，通过境外势力，给运了出去！” …… “好了，这就是一个故事，你听完了就忘了吧。” “好吧，放心吧，我发过誓了的！” 安小海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于这件事王铁军会处理得如此谨慎了：“不过王大队长，这事儿跟我那个叔叔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王铁军眯着眼睛看着安小海：“这个天才跟你那个叔叔，他们在大学时是最要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就像你跟潘壮壮。” 艹！ 安小海已经无语了！ “尼玛！原来我这一家人个个都是人才！本来以为我才是全家最靓的那个仔，哪知道跟家里这些长辈比起来，都快被秒成渣了！” “那我外公外婆呢？还有我妈，你怎么没有连他们一起也查了？”，好半晌后安小海才回过神来，顺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 第087章 可怕的疲劳审讯 “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查过了，但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阿婆角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本本分分的一辈子。” “你还真查了呀！” “嘿嘿，这不是好奇么？再说了，你是犯人，我查你的资料也很方便，连个报告都不用打。” …… “我谢谢你哈！王大队长！” “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王铁军摆了摆手，那样子还有点小得意。 原来王铁军还有点蔫坏蔫坏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行了，咱们上一辈的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去深究了。那样的年代，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过去了就过去了，还是着眼现在吧。” “咱们上一辈人？你跟我隔着一代好不好，王大队长！” 你要点脸吧！ “你瞎说什么？我跟你是同一辈人！我就是长得有点着急而已，我还很年轻好不好？！”王铁军也送了安小海一个白眼。 王铁军认真的样子让安小海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王铁军的个人资料是机密，直到牺牲时才公布，他现在确实还很年轻，应该四十不到。 只不过长期的重压和弹精竭虑，使得王铁军看上去显得特别苍老而已，他的两鬓都已经是花白的了。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算是对得起你了！我做这一切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身处险境，不要有太多的心思，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外面的事我会尽力帮你处理，你妈妈的问题也不大，现在应该已经快要解除嫌疑了。 只不过命案必破，这是铁打的规矩！ 负责这个案件的同事压力也很大，他们会去打扰一下你妈妈也是无奈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如果他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谢谢王队长。” “谢谢王队长！王队长！你还是叫我王大队长吧，听着提气！队长和大队长是有区别的，你不要反复横跳！” …… 安小海知道王铁军说的是气话，赶紧闭嘴认怂，看着王铁军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安小海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王大队长，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说说！” “就是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天才把陨石运出去了，怎么运出去的？运出去干嘛？卖钱了吗？” “当然是卖钱，否则还能干嘛？不过怎么运出去的你就不要问了，我只能告诉你，当时为了阻挡陨石出境，我们牺牲了不少同志。” 艹！ 听王铁军这么一说，安小海意识到这件事肯定精彩绝伦，可惜，王铁军肯定是不会细说的：“行，我不问……能不能告诉我，那陨石卖了多少钱？这种可以吧？” “卖了多少钱？你猜！” “这我哪里猜得到！” 王铁军伸出了两根手指：“这个数！” “两百万？” “不是，你猜得太少了！” “两千万？……难道是两个亿？！” “是的，两个亿，美金！” 尼玛…… 安小海真的被吓到了，果然是天纵奇才啊！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在想，这么多钱换你你也干了？” “钱是挺多的，但我绝不会干这种事！干什么都可以，绝不能背叛国家民族！我只是感慨这钱真多，怪不得那天才会铤而走险，放弃一切。” “呵呵，觉悟还不低，但愿你说的是心里话吧！” 王铁军轻叹了一口气：“钱是个好东西啊，财帛动人心，有钱能使磨推鬼！有了钱，就几乎有了一切。 不过钱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世上的一切罪恶几乎都与之相关！唉……” “不！王大队长你错了，恶的不是钱，是人心。” “算你说的有道理吧，我走了，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王大队长不用反复叮嘱我了，命是我自己的，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对了，你小子别诬陷我揍你了，要解除嫌疑有很多方式的。 我们有一种审讯方式，持续的时间就会很长，虽然这方法有点狠，但却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现在已经超过11点了，马上你回去也不合适，干脆等到明天一大早吧。到时候，你就说你经历了这种审讯方式就行。” “疲劳审讯？” “呵呵，你小子懂的还真不少！还好你不是一个真的罪犯，要不然还真让人头疼。” “我懂得是不少，不过我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罪犯的，王大队长，请放心！” “行了，我走了。我有几个同事在外面，我会让他们轮番进来陪着你的。 你也放心，他们不会见到你，只会在外面那间房呆着，只是做给监狱看的，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睡觉，明天一大早再让他们送你回去。” “王队长，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在为我们做事，给我们提供了那么多有价值的情报，我们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睡觉，似乎是不太好吧，太容易被人看穿了。还有啊，你让那么多同事参与进来，如果有心人想把我揪出来，很容易的。” “这个……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要不咱们玩真的？你试试这滋味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想试试自己扛不扛得住。” “这可是你说的，呵呵，在我这儿可不兴反悔的啊！” “是的，让我试试吧，我真的想试试。不是说人生的价值在于体验嘛，我想体验一下疲劳审讯的滋味。” “你小子！有时候我还真看不透你！行，你想试，我给你这个机会，到时候受不了了你可别哭，更不许记恨我！” “那是当然，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可以立字据。” “立字据就算了，我让他们把你屁滚尿流的样子拍成照片，你以后要是不听话，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出去，嘿嘿！” “行，没问题！” “好吧，那祝你玩得愉快！” 王铁军离开了，不多时，几名缉毒干警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第二天早上，安小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几乎是扶着墙一路走到监舍的。 押送安小海的狱警也没有催促，他们太了解疲劳审讯的可怕了，安小海能自己走，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太特么的可怕了！我丢你，王大队长！” 安小海心中暗骂，虽然他终究是挺过来了，可整个人真的快要崩溃了。 因为怕安小海彻底崩溃，狱方没有安排他今天上工，安小海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终于大致恢复了神智。 “安哲浩，叔叔……铁狼埠，有意思！” 安小海眼珠乱转。 如果叔叔安哲浩，真的跟那个天才关系那么好，那么铁狼埠事件就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试想一下，如果潘壮壮要干这事儿，他会不提前告诉他安小海？不可能！反之亦然。 “爷爷跟他断绝关系的真实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呢？……爷爷应该是了解他这个儿子的，而且从爷爷的履历来看，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容易被蒙蔽的人…… 很可能真是这样的！” 安小海的脑子一直在转啊转。 要证明这件事并不算太难，只要问一下老妈就行了，只要老妈肯告诉他，爷爷是不是在这件事发生后的时间点，才与叔叔断绝的关系，一切就都清楚了。 “老妈向来听我的话，问她她多半是会说的……不过其实也不用问，爷爷的反应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叔叔安哲浩的嫌疑在安小海的眼中越来越大，至少他弄死贾老二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那我的事会不会也有受他牵连的成分呢？是他的敌人干的吗？坑我就是为了打击他吗？搞不好还真有这个可能啊！……” ------------ 第088章 突如其来的刺杀 水落石出，讲的是真相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浮出水面。 安小海觉得自己没这个时间等着水面慢慢落下去，毕竟石头就在水底，想要让它浮出水面，并不只有等这一种方式。 五天后，李勇回来了，麻晓伟还在住院，他挨的那一下在后脑，直接被打成了脑震荡，有点严重。 李勇脸上缠满了纱布，整个头都肿大了一圈，看着确实挺惨的，这次的遭遇让他再没了往日的气焰，见到谁都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 可安小海很清楚，这一切只是假象，李勇做成这个样子，更多的还是为了麻痹自己。 安小海知道自己的计划是有些不周全的。 原本以为李勇和麻晓伟会被人弄死，可事情根本没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犯人们的反应虽然很激烈，可真正动手的也只有自己和鬼六。 仔细想想也是，监狱中的犯人，谁又会为了所谓的道义去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儿呢？轻刑犯，犯不着，重刑犯，不敢搞。 李勇也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狗急跳墙，想拉着自己一起死，居然咬死了自己是跟王铁军一伙的。 这种说法虽然没有人信，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放在心中了呢？ 对于这一点，王铁军让安小海放心，说他有办法解决，却没解释具体方法，就是让安小海什么都不要做，安静的等着就好。 安小海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经过这一次，至少为安小海争取了喘息之机，这个麻烦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安小海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角落里的李勇身上，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施展了什么手段，居然将27号监舍中，几个最不受待见的家伙聚集在了他身边。 这确实也是个办法，总比一个人势单力孤的要好得多。李勇和麻晓伟毕竟凶名在外，那几个常年受欺负的人，对他也有一定的诉求。 双方各有所需吧。 就在安小海想着，要怎么才能彻底解决李勇和麻晓伟这个麻烦时，猛然间，一丝寒光吸引了安小海的目光。 安小海不动声色的用眼睛一瞄，立即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 有一个犯人打好了饭，正端着饭盆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他的饭盆下面似乎是藏着什么东西，那寒光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很显然，饭盆下面藏着的，散发着寒光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善物！ “特么的！这不会又是冲着我来的吧！？”，安小海每一个毛孔都炸开了，立即进入了戒备状态，同时，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这都第几次了？！ 还好，仅仅几秒钟后，安小海就慢慢放下了戒备。 那家伙不是冲着他来的，从那家伙走路的姿势，以及注意力的方向，很容易能看出来，他的目标应该在他的右前方。 他右前方的餐桌上坐着六七个人，为首的是8号监舍的三哥，赵德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也坐在了那一桌上，正满脸媚笑的跟三哥说着什么。 一个晃神之间，那端着饭盆的人已经转向了那一桌，三哥的一个小弟注意到了他，但却没有太放在心上。 人家很可能是路过的，毕竟绕过这一桌，边上还有很多空位，他也许是去那边的。 那人脚步沉稳的向三哥身后走去，走路时的姿势也有了细微的变化，明显就是在暗中积蓄力量！ 他就是冲着三哥去的！ 安小海的脑海中，一时间闪过了千万个念头！ 要不要提醒三哥？提醒了，这就是救命之恩，三哥多半会对他心怀感激； 但与此同时，提醒三哥这种行为却会狠狠得罪那个行刺的人，如果这个行刺的人背后还有势力，那麻烦就大了。 敢跟三哥作对的势力，绝不会弱到哪里去。 可是此刻的情势已经容不得安小海仔细考虑了，那人已经接近到三哥只剩下两三个身位，凶器也已经紧紧握在了手中！ 从安小海这个位置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把通体都磨得很光亮的尖刺，看这样子对方是铁了心想要三哥的命的！ “三哥！小心！”，安小海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喊出声。 几乎就在安小海的呼喊发出的同时，那人已经发动了，突然举起了尖刺，整个人都向三哥扑了上去！ 三哥反应极快！ 或许三哥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又或许是出于本能，对接近自己的人总会抱着一丝警惕。总之，三哥在险到毫厘之间，成功的向一旁滚了出去！ 这个时候，三哥也顾不上什么老大形象了，总之先保了命再说！ 当！~ 那人手中的尖刺狠狠的扎在了包了铁皮的餐桌上，发出声响的同时，尖刺入餐桌，深没至柄！可见这人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我丢你个泼该！” 三哥的一众小弟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大骂着扑了上去，尤其是最先注意到这人的那一位，反应最是迅速。 行刺的人想把尖刺从桌子上拔出来，可尖刺陷的太深，他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人却已经被三哥的一群小弟狠狠扑倒在地。 三哥动作很灵活，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危险的情况下，三哥下意识的冲着出言提醒的安小海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三哥的小弟们发出了一片惨叫声，纷纷放弃了与那人的纠缠，向两边退了开去。 安小海瞳孔猛缩！在他的位置看得非常清楚，那人怀里居然还藏着一把匕首！在他疯狂的挥舞下，三哥的小弟们伤了一大片，有好几个人的手指头都被切断了。 鲜血、断肢到处都是，场面触目惊心！ 行刺的人面容扭曲，浑身都是鲜血，目光仍然死死的咬着三哥的背影，整个人也向着他快速冲了过来。 三哥虽然惊恐，但毕竟江湖经验老道，一边向安小海这边跑，一边不断抄起能抓到的任何东西扔向自己的身后，试图扰乱那人的追击。 可这样做作用并不大，那人对砸在他身上的饭菜、汤水毫不理会，只是一心一意，不顾一切的就向三哥冲了过来。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哥的小弟们怒骂着又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但他们手上没有家伙，威胁大于实质； 狱警们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出言喝止的同时，也手持警械冲了过来。 可是，都来不及了，此时距离三哥和那人最近的，反而成了安小海！ ------------ 第089章 生死之间 安小海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从他出言提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对方结下化不开的仇怨了。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三哥！”，安小海再次呼喊，双手牢牢抓住了面前桌子的边缘。 三哥立即会意，脚下发力往旁边一闪，与此同时，安小海将饭桌向着那人推了过去。 一张桌子怎么可能阻挡这人的追击？他只是轻轻一跳就冲上了桌面，想要越过桌子继续追击三哥。 安小海等的就是他这个动作！ 那人跃上桌面的同时，安小海拼尽全力往上一掀，桌子被掀起，那人脚下一滑，跟桌子一起翻倒在地，他的脑袋砸在了桌沿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此时，狱警们终于围了过来，手持警械向那人冲了过去，三哥也趁着这个间隙冲到了安小海身后的人群中，被赵德和郭祥水的人护在了中间。 那人眼见自己的行动将迎来彻底的失败，发出了一声狂怒的呼喊，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飞身扑向了安小海！ 我尼玛…… 安小海本来是有机会躲开这人的扑击的，可他身边到处都是被打翻的饭菜，安小海闪身的时候，好死不死踩到了一坨滑溜溜的东西，一下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更要命的是，手肘磕到了地上，恰巧磕到了麻筋，整条右臂顿时失去了知觉。 那人凌空扑下，手持利器，双目中的愤怒与憎恨有如实质！ 我顶你个肺啊…… 安小海用出最后的力气，抬脚就向那人踹了过去，踹是踹中了，而且还踹了个正着，刚巧踹在了那人的腹部上。 可是这并不能阻止悲剧发生，那人的上半身以及手臂去势不减，扑下来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噗的一声刺进了安小海的身体。 那一刹那，安小海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周围突然间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匕首与骨头相撞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紧接着，狱警赶到，在拽开那人的同时，也带出了安小海身上的匕首。 大量的鲜血喷了出来，喷到空中后又落下来，淋了安小海满头满脸。世界变成了血色！安小海只感觉一阵眩晕，浑身的力气也随着鲜血的喷涌飞快的离自己而去。 世界越来越昏暗，安小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抱住他大声呼喊着。 应该是刘聪。 只不过安小海因为受到重创脱力，再加上鲜血模糊了双眼，只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不会吧？……被插到的…好像是胸口……搞不好会嘎呀……这特么的，好像还不如上一次啊……” 这是安小海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他便彻底昏了过去。 ------ 又是那片天地。 昏暗的天空，如墨的大海，只不过身边那模糊而高大的身影，这一次清晰了不少。 “小海，知道为什么给你起这样一个名字么？……”，那人影喃喃的说着，安小海看到海风吹着他的衣领不停飞舞。 “大海太大了，大到看不到尽头，大到让人绝望，就像这痛苦的日子……” “我希望你将来面对的大海，能小一点，再小一点，小到不让人那么绝望，小到你能看到对面的风光……” “爸……”，安小海想要呼喊，可任他如何努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海，你知道吗？为了她，我几乎放弃了一切……可是……算了，你不懂的，你太小了，真的好小，你不会明白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的……” “我想，我是时候，为自己的人生多考虑一些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坚持到最后，我以为我可以的……希望你长大了以后，不要怪我……对不起！” 人影说到这里低下了头，样子显得极其痛苦。 半晌之后，人影突然回头，向安小海看了过来，可就在这一刹那，安小海只觉得光芒一闪，居然是苏醒了过来了。 “爸……”，安小海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呼喊，可当他看清楚眼前病房中的情形时，怅然若失的感觉弥漫了整个身心。 “小海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是刘雪梅的声音，她声音中的焦急和惊喜是实实在在的。 “刘姐，你怎么在这儿？”，安小海下意识的问道。 “看你这孩子说的！你都这样了，我能不在这里吗？太危险了！就差那么一点点！那把匕首离你的心脏就差那么不到一公分！ 你这孩子，干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拼命？值得吗？” “刘姐，这只是一个意外……”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刘雪梅打断了安小海：“监狱里的这些人，没几个好东西！你是一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的，发生这样的事，也犯不着你去出头啊！ 你看看，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真是太不值了！” 刘雪梅说得苦口婆心，还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 “刘姐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哪里还有以后！绝不能再有下次了！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你就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明白吗？真是的！” “我明白的，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干了。对了，刘姐，这事儿没有告诉我家里人吧？”，安小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水芬，老妈如果知道了这事儿，估计会急死。 “怎么可能不通知你家里人？，你把所有人都吓坏了，监狱的领导都来了，连管理局的领导都来了。 你人还在来医院的路上，就有专人去通知你妈妈了，这事儿怎么瞒得住？你知不知道你总共昏迷多久了？” “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都快三天了！抢救你就花了半天，然后你又昏迷了两天，你妈妈一直在守着你，一直都没闭过眼，直到你情况稳定下来她才肯去休息的。 她就在隔壁，刚才睡下的。 我看你妈妈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真是不容易！唉……” 刘雪梅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安小海心中充满苦涩，老妈应该是没把自己这事儿告诉家里的老人，而是选择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可以想象她的内心是多么煎熬。 “唉~我能理解你妈妈的感受，无论是哪个妈妈，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了这样，都会心痛到极点的。 她挺坚强的，我真的挺佩服她的。你呀！以后要多为她想想，真的不能再干这种傻事了！” “我明白的，谢谢你刘姐。” “行了，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我去看看你妈妈，要是她醒着，我就带她过来，也好让她彻底安心。” “谢谢刘姐。” “不客气了，交给我吧，你休息。” 刘雪梅说完，又帮安小海整理了一下被褥，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可她离开后却很久都没有返回。 安小海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实在撑不住又睡了过去。这次伤得有点严重，血流得有点多，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刘雪梅其实并没有离开多久，就在安小海昏睡过去不久，刘雪梅带着陈水芬进入了病房。 看着安小海安安静静的睡着的样子，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陈水芬忍了三天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的流淌开来。 ------------ 第090章 两个神秘人 海州市，天海中央商务区，海州国际大厦。 安哲浩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高楼大厦，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如此妖娆，又如此熟悉。 安哲浩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美艳到极致的女人，眉头微皱。 这女人今天十分反常，并没有穿着她以往偏爱到极致的红色衣裙，反而穿了一身标准的黑色职业装，看上去干练而又清雅。 这让人很不习惯。 实际上女人很美，甚至与演十三姨的那位港台明星有几分神似，只不过安哲浩对她的警惕，盖过了一切其它情感。 “蒋婷，你今天这又是发的什么神经？” “换个心情而已！”，蒋婷摊开双手微微耸了耸肩，大波浪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抖动，扣人心弦。 安哲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蒋婷今天从出现到现在，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可她却连半点撩拨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这就让人很不习惯！ 人就是这样的，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会有些本能的抗拒，但真的失去了，或多或少，又总会有些失落。 “别这么看着我，搞得我都有些不习惯了，火机借我用一下，我没带。” 蒋婷走到安哲浩的大班椅前，很熟练的从安哲浩放在大班椅背上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叼在嘴上后，这才对安哲浩说道。 安哲浩拿起身边的打火机，手一甩就扔了过去。这速度和力道都有点猛了，知道的是他在扔打火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用打火机砸人。 蒋婷丝毫不慌，一抬手就精准的接到了打火机，纤指一拨，机盖打开，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火苗窜起，蒋婷点燃了烟，却没有归还打火机，而是拿在手里朝安哲浩晃了晃后，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安哲浩没有去管她，虽然这打火机是限量版，价值不菲，但蒋婷拿去了就拿去了，无所谓。 此时，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安哲浩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总，宋总过来了，您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请宋总进来吧！”，安哲浩和蒋婷对视了一眼，两人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门被打开，那个宋总就站在门口，没等安哲浩招呼，他就径直走了进来。 这人的身上似乎包裹着一层冰寒的气息，他的到来，让房间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少许。 秘书有些好奇的往屋内望了一眼，但还是很快就关上了房门，这份工作薪水很高，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小小的好奇心而失去它。 宋总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反光墨镜，整个身体都裹在一件宽松的风衣中，手上还戴着手套，似乎要把自己牢牢包裹起来。 宋总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仿佛是在自己家里一般，整个过程都没有看过安哲浩和蒋婷一眼。 安哲浩和蒋婷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走到宋总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人坐得非常近，几乎是靠在了一起，这与他们平日里水火不容的样子大相径庭。 宋总从风衣里掏出了一根雪茄，又拿出雪茄剪咔嚓咔嚓的剪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将雪茄塞进了口中。 “火呢？我没带火，你俩谁有？” 安哲浩摇了摇头，看向了蒋婷，蒋婷也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火。 “火都没有一个？你们俩搞什么呢？！” 宋总突然爆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了下去，一阵脆响过后，玻璃茶几被砸了个粉碎，烟灰缸滚落在地毯上，转了好多圈后才终于静止了下来。 蒋婷明显是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又往安哲浩身上靠了靠，安哲浩则是满脸淡然，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惯。 屋里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秘书的注意，秘书轻轻打开房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却瞥见安哲浩示意她回避的眼神，秘书赶紧关上了房门。 “太可怕了！……”，安哲浩的秘书拍着胸口想到。 海州国际大厦，是天海中央商务区最高也是最奢华的大厦，里面入驻的公司也都是实力极强的。 在外人的想象中，这里面的人应该也都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高端人群。 可事实却刚好相反！ 这里面不少老总满嘴都是污言秽语，而且大打出手的情况也并不少见，这种事秘书并没有少见，不过发生在安哲浩的办公室，这还是第一次。 “出去避避风头吧，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是一个商务交流会，邀请函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到，你们准备一下吧。” 宋总没找到火，又把雪茄收了起来，然后才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听不出半点情绪，就仿佛刚才那个在暴怒下砸碎茶几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干嘛要出去避风头？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安哲浩仍在把玩手中的酒杯，语气也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说你干嘛要出去避风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就为了那事儿？” “你说呢？！！！”，宋总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波澜。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这事儿我做得很干净，并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已经不是几年前了，人家不是死人，他们也在进步！”，宋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走吧，应该是被人察觉到了，有人在系统里调了你的资料。” 说到这里时，宋总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而低沉，这种剧烈而又毫无逻辑的变化，给人的感觉特别难受，但也让人印象分外深刻。 “有人察觉到了？是我们的老对手吗？” “不好说，但应该不是。如果是他们，那我们现在已经麻烦大了！”，宋总摇了摇头：“不过不管是不是，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先出去躲一阵子为好。” “不去！”，安哲浩回答得很干脆。 “你搞清楚！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上面的命令！” “上面的命令又如何？我又不是安哲浩，我现在是陈迪明，星辰国际的总裁！既然我是陈迪明，我为什么要躲？” ------- 与此同时，深海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王铁军看着眼前这个阴沉的人眉头直皱，给周正国使了无数眼色了，可周正国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就是置之不理。 “周局长，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跟王铁军同志了解一下，麻烦你回避一下。” 这就有点过分了！ 这好歹是周正国的办公室，周正国是深海市公安局局长，深海市是又是副省级单位，周正国的官儿不能说小了。 就在王铁军认为周正国肯定会有所反应时，周正国却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好的，铁军啊，好好配合这位同志，他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有任何隐瞒，明白了吗？” “他问任何问题我都要回答吗？”，王铁军眉头大皱。 “原则上，是的！”，周正国再次出人意料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为两人轻轻带上了门。 直到此时，来人才抬起了头，看向了满脸惊愕的王铁军。 ------------ 第091章 落在下风的王铁军 王铁军也看向了来人，越看越觉得心惊！ 眼前这个人穿着一身米白色风衣，带着黑色手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现在虽然已经快10月份了，但深海市是南方沿海城市，这里的人一般还穿着短袖裤衩呢。 不过深海市又是一座极具包容性的城市，大街上穿什么的人都有，这人如果站在人群中，也不至于会格外扎眼。 他的面容十分清瘦，以王铁军的眼力，居然都很难确定他的真实年纪，他的面孔显得很年轻，但眼神却又异常深邃。 不过这人戴着一副茶色墨镜，遮挡了他绝大部分眼神。 “王铁军同志，请不要紧张，我只是问几个小问题而已，你如实回答就行”，来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紧张？我紧张什么？！”，王铁军感觉有些啼笑皆非。这可是局长办公室！相当于是他的大本营，他为什么要紧张呢？ 那人似乎是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后，开口问道：“王铁军同志，请你如实告诉我，4天前，你为什么要调阅安哲浩的档案？” 王铁军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周正国会对眼前这个人是那样的态度了。 “这个……”，王铁军深吸了一口气。确实，这下他是有点紧张了，王铁军虽然平时也没少跟这个部门的人打交道，但对方的级别明显非常高。 这就不一样了。 “事情是这样的，不久前，阿婆角村发生了一起投毒致人死亡案件，我对这个案件有点兴趣，所以查了查其中一个嫌疑人的资料。” 哪怕是已经大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王铁军也并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他必须对安小海负责，必须对自己的线人负责。 “这是嫌疑人叫陈水芬，是阿婆角村的一个村民，我顺便查了一下她的社会关系……” “等等！”，那人挥了挥手打断了王铁军：“你没有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王铁军有些心头火起，那人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一层茶色墨镜，很大程度上放大了这种感觉。 那人盯着王铁军看了老半天，这才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你的工作守则，你必须对你的人负责。但是，我也有我的工作守则，我必须对国家负责，所以请你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王铁军的声音提高了不老少，他那股倔强劲儿又上来了。 “是安小海拜托你调查的吧。” “什么？！”，那人冷不丁的一句问话，让王铁军浑身寒毛倒竖！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人联系到安小海身上，那他的工作也太失败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可以调动的资源，不是你能相比的。 我查阅了你最近一段时间的所有行动轨迹，最终确定，你在深海市第一监狱应该是有一个卧底，又或者说是一个线人。 你最近这段时间连破几件大案，应该都跟这个卧底或者线人，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安小海？ 你放心，我问这些纯粹是出于工作需要而已，我对安小海这个人，没有任何企图，也不带任何个人情感。 我只想确定这个人的身份，这样可以为我将来的工作减少障碍，希望你能理解。” 这是这个人第二次让王铁军不要紧张了，可这一次听在王铁军的耳中，却与上一次有了天壤之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铁军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透露安小海的情况的，哪怕是拼着挨处分，王铁军也认了。 如果换作是从前，王铁军说不定早就如实相告了，但通过这些时日的暗中调查，王铁军不敢这么做了。 王铁军是一个做多过于说的人，自从他感觉到安小海所说的那只幕后黑手是确实存在的之后，他就一直在暗中留意这方面情况。 近一年下来，王铁军手头掌握的信息已经越来越多，只不过这些信息仍然没有一个具体的指向，更加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 王铁军只是将这些一直压在心里，从来没有跟人说过。 眼前这个人，虽然极有可能是国安部门的，但王铁军仍然不打算轻易透露安小海的情况。如果那只黑手真的存在，而且级别真的足够高，又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样子你对我们并不了解，所以也不信任我们。没关系，能理解！好了，可以了，我的问题都问完了，你可以离开了，谢谢你的配合。” “你这就问完了？”，这下轮到王铁军有些意外了，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搬出各种条例和身份来压他，哪知道对方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束了会话。 “是的，我问完了。虽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但王队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可以了。” 那人终于笑了笑说道。 王铁军一颗心直沉了下去，对方的手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已经着了对方的道儿。 对方猛然说出安小海的名字，确实让王铁军一时间有些乱了分寸，以至于做出了不该有的反应。 “特么的……我怎么就会着了他的道儿呢？这一手，不是我经常用来对付犯罪分子的手段之一么……” 王铁军心中懊悔不已。 “好了，该了解的我都已经了解了，王队长可以离开了。不过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再去碰安哲浩这个人了。 你的莽撞行动，很可能会让我们许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这些话我本不该跟你说的，但我很相信你，你是一个优秀而坚定的公安战士，是值得信任的同志，你应该懂我说的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好了，你走吧，希望你对我们这一次的谈话保密。” “我会保密的。” 此时王铁军已经恢复了冷静，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会继续查下去的，安哲浩这个人，该碰还是得碰！”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人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可以，你可以保持正常的状态查案子，但一定要注意这个度。” “我懂的，都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我会懂得分寸的。行了，我走了，挺忙的！莫名其妙！” 王铁军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装作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那人看着王铁军关门离去，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 “这个王铁军，还真的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安哲浩啊安哲浩！我想你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吧，安小海如今居然成了警方的线人，还把警方怀疑的矛头引向了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才是安小海的父亲吧……” ------------ 第092章 因祸得福了？ “局长，这人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嚣张？国安的？”，王铁军找到躲在会议室里的周正国，劈头盖脸的问道。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一惊一乍的！” 周正国正在泡茶，王铁军冷不丁的冲进来，吓得他差点把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 “你这个老同志怎么能这样？哪有你这样当局长的！我可是你的人，咱们共事这么多年了，你一句实话都不肯给吗？”，王铁军不依不饶的。 “你别问了，人家不是国安的，但跟他们也差不了多少！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好好配合，把人打发走就得了。 何必惹这个麻烦呢？你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先顾好你自己吧！ 我还没说呢，前阵子抓捕贾明，你带着人冲在最前头算个什么事儿？大哥，你是缉毒警察，抓个在逃犯，你犯得着这么拼命？！ 知道的是你王铁军疾恶如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功！上百号人对付一个人，难不成还能让他跑了？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行了行了，你又来了！算了，我不跟你扯这些了，我忙着呢！”，见周正国又要开始碎碎念了，王铁军落荒而逃。 “嘿嘿，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周正国嘿嘿一笑，吹开飘在水面上的茶叶轻轻的吸了一口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茶水的温度和淡淡的香气还是让周正国浑身舒坦。 “这小子，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都没变？老是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这公安局交给你？真是让人头疼啊……” -------- 海州，白云山庄 还是那座豪华别墅，大厅中的气氛略显沉闷。 “周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急着叫我过来？”，刘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剑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长叹了一口气后，仰面半躺在了沙发上。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针对那个安小海的动作？”，半晌之后，周剑虹终于开口问道。 “没有啊，大哥您不是说咱们要暂缓一下，等班子调整完毕之后再说吗？大哥的吩咐我当然是牢记于心。” 实际上刘明是有动作的，他在暗中挑动了几个公子哥去追林漩儿，不过这事儿在没出结果之前，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说。 “那就好！那就好啊！”，周剑虹摸着头发：“这个人，暂时不要再去动了，他在监狱的整个期间都不要去动了，碰都不要碰！”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这事儿很诡异，这个狗东西不知道怎么的，牵扯到保卫部门的人了。” “什么保卫部门？”，刘明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如果说哪个保卫部门能让周剑虹这个副省长如此忌惮，很可能只有那一家了。 “还能是哪个保卫部门？国字头的！”，周剑虹瞪了瞪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不急在这一时。那边办事还是非常有效率的，他们应该不会折腾很长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你等我消息吧。” “这样啊…也好！”，刘明点了点头：“不过这段时间，我们动不动手其实区别不大了。” “怎么说？” “安小海这小子，在监狱里怕是学坏了，三天两头不是进医务室，就是被关禁闭，听说如今还混成什么有字头的大哥了。 前几天他还卷进了一场江湖仇杀，被人用匕首，一刀扎中了胸部，差点就一命呜呼，现在还躺在医院呢，不知道抢救过来没有，嘿嘿。” “还有这事儿？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周剑虹一拳击在了掌上：“学坏了好啊！学坏了才能继续玩下去！长期玩下去！呵呵！” 周剑虹的笑声让刘明浑身寒毛倒竖。 “好消息！你这个消息来得真好，让我整个身心都通透了不少，谢谢你刘老弟！”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周大哥谬赞了！” “呵呵，哪里是谬赞？这事儿你确实办得很不错，我没看错你！”，周剑虹转忧为喜，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立即变得阳光儒雅了起来。 “不过周大哥，上次咱不是说到，还有一批人要对付安小海吗？这事儿您这边有什么线索吗？我是在想啊，如果这伙人跟国保部门对上了，说不定是要吃亏啊！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跟他们的目的相似，那就应该是自己人了，咱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提醒对方一下？” 周剑虹略感意外看了刘明一眼： “我这边已经确定了，确实是有人也在干跟我们同样的事，不过对方有点难搞。这事儿难办啊！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不用管这个了。 我可以跟你交个底，那边是自己人，以后如果对上了，客气一点好！” “明白了，谢谢大哥提点！对了周大哥，第一监狱那边打了报告给监狱管理局，说安小海见义勇为，救了一个犯人的命，要给他报功减刑。 这报告也抄送了一份到我那里，您看……” “批，马上给他们批了，不要阻拦他们，甚至可以暗示他们加大些减刑力度，我现在甚至有些期待安小海刑满释放了！ 不过咱们也不用太急，第一监狱不是还有一个小杨吗？你找找他，跟他详细了解一下安小海的具体情况，确保他能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被放出去，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刘明连连点头。 周剑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确保安小海能被那些犯人彻底拉下水。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挺简单的，只要确保安小海是跟几个他特别熟悉的重犯差不多时间出狱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安小海绝对很难摆脱他们的纠缠。 对！就这么办，回去以后就直接约杨远兵，正好也有段时间没去人间天堂了…… 对了，还有，得暗示一下大院那帮公子哥，是时候该收手了，国保部门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他们注意到了，那就麻烦了…… 刘明一边笑着应付周剑虹，一边如此想到。 -------- 深海市人民医院 陈水芬见到安小海后，就一直握着安小海的手流眼泪，一句话都没有说。 “妈，你这是干嘛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安小海苦苦相劝，可没有半点作用，陈水芬还是这个样子，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流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陈水芬这个样子已经两天了，她这种状态可把安小海吓坏了。很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是根本没办法询问陈水芬，关于老爸和叔叔的事儿的。 “安小海，我们领导过来看你了。” 一直在门口看守的狱警推开门说完，一群穿着制服的监狱领导便已鱼贯而入。 领头的是监狱长王涛，两名副监狱长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些监狱管理层，杨远兵也混在了人群中。 “犯人的情况怎么样？” 新来不久的副监狱长李伟，询问了一下跟着一起进来的主治大夫，得到主治大夫肯定的答复后，这才点了点头看向了安小海。 “安小海，这一次你见义勇为，成功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在第一监狱的伤人、杀人事件，很不错，值得赞扬！ 有罪当罚，有功当然该奖赏！ 监狱已经替你请了功，领导也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批示，你获得了半年的减刑，恭喜你安小海。” 卧槽…… 安小海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特么的，没想到这还因祸得福了。 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呀，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减刑的幅度好像也有点大了，那幕后黑手呢？是睡着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挂了？ ------------ 第093章 疯了啊！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终于将陈水芬从那种可怕的状态中唤醒，此情此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流着眼泪一个劲的道谢。 监狱领导一个个都笑眯眯的，态度和蔼可亲，拉着陈水芬的手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话，场面温馨而又热烈。 如果不是有宣传部门的人不停在一边拍照的话，一切就不会显得那么虚伪了。 领导们并没有多待，宣布完消息，接受完犯人家属的谢意后，很快便离开了，毕竟他们都挺忙的。 杨远兵在离开前给了安小海一个眼色，并且还偷偷的将一听可乐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 对此，安小海是感激的。在这个年代，红罐可乐可是非常时髦的东西，一块多钱一听，还真不是大多数人舍得去买的。 杨远兵此时的心情也很不错，他庆幸自己赌对了，两边都没有得罪。 杨远兵昨天才刚刚跟刘明在天上人间见了面，刘明绕来绕去，最后的意思就是让杨远兵暂时不要再去动安小海了，具体什么时候再动手，等他们通知。 刘明认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指令，可听在杨远兵的耳朵中，这含义就大不一样了。 刘明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杨远兵还察觉到，韩建勇那边似乎也停止了动作，而且显得格外紧张。 这说明什么？说明安小海背后的力量终于开始发动了！而且他们一发动，就让刘明和韩建勇这边紧张了个半死！ 这说明安小海背后的力量不好惹！至少不会比刘明和韩建勇那边差，否则也不会出现眼前这种局面。 ”还好赌对了，还好！两边都没得罪，否则自己这个小人物肯定得完蛋！ 这个安小海，真不简单啊！看来以后得改变一些策略了……” 杨远兵神在在的想道，也正是因此，他才有了刚才送可乐示好的举动。 杨远兵在这条道儿上浸淫这么久，自然清楚许多其中的逻辑和道理，这其中的分寸还是十分难以拿捏的。 就比如：是不是还要收安小海家里的钱？ 完全不收肯定是不合适的，人家会想多，但是收了这个钱后，又该如何进行回馈？这些就都需要很讲究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杨远兵既得到了刘明那边的信任，又赢得了安小海那边的好感，从今以后，飞黄腾达说不定都指日可待了！ 想到这里，杨远兵的一颗心都有些飞扬了起来。 --------- “小海啊，妈是真的怕啊！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躺在手术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妈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没有感觉，空荡荡的，只觉得这世上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你真的醒不过来了，妈也就跟着你去了…… 小海，你知不知道你刚生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吧，就这么一点点大，一身的皮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就像个小老头…… 当时啊，妈心里就像被蜜填满了，只觉得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精灵，你就是妈的全部……” 缓过神儿来的陈水芬，同时打开了话匣子，她紧紧握住安小海的手，一直不停的在说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安小海的心像裂开了一样难受，但他没有阻止陈水芬，只是微笑着听她不停的述说着。 承受了重压的人，必须要有一个宣泄的窗口，如果长期压抑着，不把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久而久之人就彻底崩溃了。 陈水芬这种述说就是在宣泄，这是一件好事。 在另一个时空，陈水芬直到咽气的那一刻，都没有这种宣泄的机会，作为母亲，她必须坚强，这种宣泄的机会，她只会留给安小海。 好在如今双方易位了，这也是安小海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 陈水芬就这样诉说了一整天，直到晚饭时分才终于感觉到有些累了。 陈水芬看着安小海疲惫的神情，以及苍白的脸色，这才醒过神来，又开始不停给安小海道歉。 ”妈，你真不用这样的，我真的没什么，有一年多没有这么自在的跟你说过话了，我真的很开心！” 见陈水芬又要开始哭了，安小海连忙出了绝招，这一招一出，陈水芬肯定顾不上在这里伤感了。 “妈，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想吃肉！” “你呀，就喜欢吃肉！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吃肉，我去给你弄点稀饭吃吧，再给你弄个咸鸭蛋，听话哈。” 这一招果然屡试不爽，陈水芬立即止住了哭势，站起身来准备去医院食堂打饭。 就在这时，门口起了一阵喧哗声。 安小海刚觉得有些奇怪，看守在门口的狱警就打开了门： “安小海，外面有人说是你的朋友，来看你的，你认不认识他们的？” 狱警说话的同时，有一个家伙从旁边探出了半边身子，冲着安小海直挥手，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 安小海看得眉头直皱，他不认识这个家伙，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看他那一身打扮，绝不是什么好鸟儿。 “海哥，我是三哥的小弟二毛，我带着兄弟们来看你了！” 靠，原来是三哥的人…… “你们到底不认识的？”，看守的狱警眉头一皱。 “认识认识！这不就认识了吗？三哥是我亲大哥，海哥是我亲大哥的好兄弟，那海哥也是我的亲大哥！嘿嘿！这不比认识强？ 兄弟们，我见到海哥了，海哥是个大靓仔！你们快过来看看！” “来了来了！……” 病房门口越发热闹起来，很多人都挤到门口来看安小海，这感觉，就像是在围观什么珍稀动物似的。 安小海一个头两个大！三哥这个小弟，有点不靠谱的说。 “我警告你们啊，你们不要乱来！……” 看守的狱警紧张起来，一边阻挡着二毛这些人，一边开始呼叫支援。很快，三四名狱警就冲了上来，这帮家伙虽然老实多了，但仍然堵在门口不肯离开。 “安小海，如果他们是你的朋友，让他们赶紧走！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狱警怕引起混乱，也不敢随意处理这些人，只能向安小海施压。 “行行行！那个…二毛，兄弟们来也来过了，心意也尽到了，看完了就赶紧走吧，你们也看到了，不要让我难做。” “好，海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我们马上滚蛋！不过我们带了吃的来孝敬海哥，海哥你看？” “放外面吧，我会叫人去拿的。” “好勒，兄弟们！海哥发话了，让我们赶紧滚蛋！东西放下，我们滚蛋！海哥，走了！”二毛说完，领着一群人放下东西，乌泱泱的离开了。 安小海满脑子冷汗，这些家伙，太不靠谱了！这不像是三哥的风格啊！怎么调教的？ 陈水芬嗔怪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出去检查了一下这些家伙带来的饭菜，着实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帮家伙可以说是把整个酒楼都给搬来了，走廊上摆了一地的餐盒，餐盒里至少摆了上百道各式精美的菜肴，光看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 “小海，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陈水芬被吓到了，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阿婆角的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妈，你别害怕，这些人都是我救的那个人的好兄弟，他们是来谢谢我的，这些菜咱们就放心的吃吧。” “这么多菜我们哪里吃得完哦！？再说了，这些都是些大补的东西，你现在哪里吃得了这些？可惜了。” “那就请大家一起吃吧，所有人都有份，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包括看守我的狱警同志，都送一点。” “那行，就这么办吧……”，陈水芬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就在陈水芬打算去分发饭菜时，门口的狱警又打开门，这一次，他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安小海，陈志豪请了神父给你做祷告，你要不要接受的。” “什么？神父？”，安小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听说过三哥还信教啊。 “是的，神父，来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老外，你要不要见一见？” “那……见一见吧。” 不知道三哥在搞什么鬼，但人都请来了，那还是见一见吧。 “行，我叫他们进来。不过安小海，这次是看你刚刚见义勇为立功的份上，才让你见这么多人的。今天就算了，过了今天就不要再搞事了，明不明白？” “明白的，明白的…”，安小海赶紧点头。 “行吧，你们进来吧，动作迅速一点，不要耽误太长时间！”，狱警扭头冲着外面说道。 “谢谢你我的孩子，主与你同在！” 门口传来了一声极度不标准的中文，紧接着，一名牧师打扮的人出现在了门口，确实是个大胡子老外。 安小海正疑惑呢，可当他看清洋人牧师身边站着的那个年轻牧师时，三魂七魄都快被吓出去了。 是徐天佑这个逼！这货疯了吗？ ------------ 第094章 大圈帮 徐天佑疯归疯，但绝对不傻，他是经过一番精心乔装改扮才来的，不但戴了一个像酒瓶底一样的近视眼镜，还贴了两撇小胡子，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可是任徐天佑如何装扮，又如何瞒得过安小海的眼睛？这家伙化成灰安小海都认识！ “安小海先生，我的孩子，我们是应陈志豪先生的邀约而来的，这位女士以及这位警察同志，请你们离开一小会儿。 接下来，安德烈神父将会单独聆听安小海的忏悔，并为他做最虔诚的祷告，以洗清他身上的罪孽，求得主的宽恕，阿门。” 徐天佑对狱警以及愣在原地的陈水芬说道，他的声音轻柔而又充满磁性，很有点布道者的味道。 看守的狱警虽然有些狐疑，但想了想后还是走了出去，毕竟这年头老外可不多见，对方又都是神职人员，再加上外面还有好几位同事在盯着，应该问题不大。 陈水芬却仍然愣在原地，这个年轻牧师，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很眼熟！ “妈，这也是我救的那位朋友请来的，既然是牧师，就让他祷告一番吧，趁着这个机会，你刚好可以去把门口的饭菜分一下，我们应该很快就好了。” “哦，那好，那好，阿弥陀佛……” 南方人，尤其是海东海西两省土生土长的人，多半是有些信仰的，对神职人员充满了敬意，哪怕是外国来的神职人员。 经安小海这么一提醒，陈水芬很顺从的便出去了，还顺手为他们带上了门，只是没忍住还是多看了徐天佑两眼，看得安小海的心噗噗直跳！ 门关上后，那洋人牧师冲着安小海点了点头后，就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万能的主啊……” “你给老子闭嘴吧！” 徐天佑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安小海给打断了。安小海气不打一处来，徐天佑这货太坑了！自己怎么就会惹上这个货色？迟早会被他玩儿死的！ “安小海，你怎么能对主如此不敬？赶紧道歉，否则罪孽深重！” “我深重你奶奶个腿呀，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想你想疯了！”，徐天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轻轻的抱住了安小海，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不过这一次还算他没有眼瞎，并没有碰到安小海受伤的左胸。 特么的，居然还有点小感动！但是徐天佑这个反应，这个姿势，还是让安小海忍不住汗毛直竖。 “滚！你给老子爬！” 安小海忍着痛抖了抖肩膀，徐天佑终于适可而止，嬉皮笑脸的站起了身来。 “喂，你别不知好歹哈，我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来看你的。” “你还知道这是天大的风险啊！你想死，自己死去，别拉着我一起！” “那怎么行？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不拉着你拉着谁？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你要是老跟我扯这些，那可就白瞎了我一番心意了。” “不扯这些扯什么？扯淡？”，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徐天佑这张脸，安小海就很难抑制心中的暴躁。 “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化了妆了吗？没人认得出来的！” “你可拉倒吧，至少我认得出来！” “你又不是一般人，你可是我的安小海啊。” “你要再这么说话，我弄死你啊！” “行行行，我不这么说话了，怕了你了！听说你成了海哥了，终于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了。你知道不？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开心得大醉了一场，还摆了几十桌来庆祝。” “你得了吧，自己摆酒不要拿我来说事儿！” “信不信随你。” “喂，这老外不会是真牧师吧？你从哪里找来的？听不听得懂我们说话的？会不会有危险？” “你放心吧，这些我都想不到，还混个屁！这傻帽儿刚来不久，啥都不懂，我花两百块钱请来的。” “你确定？我刚才听他还说中文来着！” “那是我教的，他就会这么一句，笨死了，就这一句话，学了一天才记住，要不然我昨天就来了！” “你会英语？”，安小海眼睛一眯问道。 这年头会英语的人真不多，能与老外顺利交流的就更加稀罕了。 安小海猜到徐天佑应该念过不少书，但真没想到他会英文，并且还能跟老外顺利交流。 “当然要会那么一点！我不是经常要去国外进货吗？不会点英语咋整？哎呀，你别老扯这些没用的了，好不容易见一面，说点有用的吧。” “你说什么有用？” “比方说，前阵子我碰巧逮到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一点提示都没有，我哪里猜得到是谁？！” “就知道你猜不到！告诉你吧，邱鹏，这家伙跑到T国想躲起来，但好死不死在街上撞到了我。” “邱鹏！”，安小海心中一震。 “对，就是他，我一听他说的遭遇，就知道是你出手把他坑了，干得漂亮！ 这家伙还以为我俩是仇家，又怕我把他弄死，所以想着要忽悠我一起对付你，他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 小海，你究竟是得罪谁了？邱鹏知道你所有资料，你妈妈，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大嫂、潘壮壮，都在他们的报复名单里！” “呵呵，我也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怎么，邱鹏也不知道吗？” “他倒是说了两个名字，一个叫韩建勇的，是深海市监狱管理局的副局长，另一个叫梁文杰的，也是深海市监狱管理局的，好像是一个处长。 不过我觉得，这两个人应该只是办事的，真正要害你的八成另有其人，而且层次应该会更高。” 徐天佑的话让安小海陷入了沉默。 这个结果安小海早就已经预料到了，韩建勇和梁文杰肯定不是幕后黑手，他们应该就像徐天佑说的那样，只是出力办事的人。 这两个名字，安小海也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安小海把他们都记住了：“邱鹏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邱鹏很狡猾，刚开始时他只说了韩建勇，不过后来经不住我的热情招待，他就说出了梁文杰这个名字。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梁文杰才是那个真正让他办事的人，不过韩建勇肯定也参与其中了。” “谢了！” “你说什么呢！？”，徐天佑轻轻一笑。 “那个邱鹏，你把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好吃好喝招待着呢，我估计他现在已经乐不思蜀了，放心吧，等你啥时候有空，可以去T国看看他，他一定很想念你，放心吧。” 徐天佑连说了两个放心，而且是笑眯眯的说的，这说明他说的是反话。邱鹏落在他手上，估计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这是我的事，还是得谢谢你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我今天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事来的，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声，你惹上大麻烦了。 你知不知道是谁要弄死三哥？大圈帮！ 三哥他们挡了大圈帮的财路，他们两边在外面斗得你死我活的，这事儿道上的人已经都知道了。 刺杀三哥的人是大圈帮花了重金请到的，真正的亡命之徒，我都有些怵那些人，你以后要小心了。” “大圈帮？真的有这个帮派？” 大圈仔是红港人对内地过去混世界的人的叫法，这个名词多半会出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红港影片中。 安小海没想到，真的有这个组织存在。 “当然有！”，徐天佑白了安小海一眼：“你呀，一个大学生，道上的事儿屁都不懂，还什么都敢管，真是搞不懂你！ 不过大圈帮有一点好，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会找你寻仇，不会涉及你的家人。” “那就好！”，安小海算是松了一口气，大圈帮冲着他来，他不怕，只要别打他身边人的主意就好。 “行了，我不能在这里多待，时间太长了容易露馅，这是我的号码，你赶紧记住。”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向安小海摊开了手掌，上面有一串数字，应该是一个电话号码。安小海扫了一眼，将它记了下来。 “你可得记住了哈，撑不住的时候，就来找我，不管是多大的事儿，我帮你扛了。” “切！你帮我扛，我谢谢了哈，这么一搞你不成了我大哥了吗？” “我当你大哥有什么不好的？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呢！像我这么帅的大哥，带出去都有面子些。” “你滚蛋吧！” “行，我马上就滚。小海，你要保重！”，徐天佑说着便站起了身来，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我家的房子是不是你放火烧的？” “什么？你家的房子被烧了？”，徐天佑被吓了一跳，声音都提高了许多。 ------------ 第095章 问题是出在房子上吗？ “特么的谁干的？名字告诉我，我去把他家的祖坟点了！” “都在传是你干的。” “我干的？” 跟安小海想象的不一样，徐天佑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突然就沉默下来开始思索，这不禁让安小海眉头大皱。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看守的狱警探出了半个身子，他应该是感觉到里面的动静有些不对了。 “请问你们完事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请抓紧时间，我刚刚请示了上级，你们这么做很不合规矩，所以完事了请立即离开！” 狱警说完后并没有关门离开，看样子他是要在现场监督剩下来的过程了。 “万事有有因必有果，我仁慈的主啊，请你宽恕我们的罪孽吧！ 万事有果必有因，我们虽然不能参透所有因果，但只要家人还在，家就还在，我的孩子，不要放弃，要永远保持敬畏！ 最后给你一句主的提示，家，才是我们一切的源泉，是万事因果的起点！ 好了，现在，孩子，请亲吻我的手背吧，它被圣水净化过，上面有主的赐福，它将带给你好运，我的孩子。” 徐天佑实在是太过有迷惑性了，他这一番话，听得一旁的狱警都是一愣一愣的，毕竟这场面，并不多见！ 看着徐天佑伸过来的手，安小海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可是在狱警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安小海只能依照徐天佑的指示，亲吻了他的手背。 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让他真亲下去，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徐天佑估计已经死了好几次了，连跑尸体的机会都不会有…… “阿门！” 徐天佑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给那老外使了一个眼色，老外赶紧站了起来，两人恭恭敬敬的给狱警鞠了一躬，不慌不忙的离开了。 狱警目送二人离去，又满脸古怪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后，终于关上了病房的门。 安小海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徐天佑这个瘟神总算是离开了！ 安小海的眉头同时也皱了起来。 徐天佑最后的那一番话意思很明显，安小海许多遭遇，很可能是由他家那座房子引起来的，只是徐天佑也不知道他家的房子究竟有什么特别。 或许他知道，但是他不能说！ 这对于安小海来说，的确是一个全新的方向。 在这之前，安小海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人身上，他不停的分析着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完全没有向这个方面考虑过。 “房子？难道是他们是想要我家的房子，所以才会出手害我的吗？…… 这特么的，是什么逻辑？…… 那房子有什么特别的吗？难道是下面埋了宝贝？……不应该啊，没这么玄乎吧？！……” 安小海百思不得其解。 “徐天佑啊徐天佑，你是真的六！……”，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至于那个所谓大圈帮，安小海暂时没有太放在心上。 先不说这所谓的大圈帮是不是真的祸不及家人，光是安小海救了三哥一命，三哥就不可能放任他们胡来，否则他就不用混了。 看二毛这些人的状态就知道，三哥他们在与大圈帮的争斗中，是占有一定优势的，否则二毛这些人不可能这么光鲜，也不可能这么嚣张。 实在不行，就请王铁军出面想想办法，把这些人一窝端了就是了，这些人跟海鹞子不一样，他们差得远了，几乎就是在明面上的，一抓一个准。 想着这些事情，徐天佑离去时的背影又突然出现在安小海的脑海中。 安小海越来越觉得，自己熟悉的不是徐天佑这个人，而是他的背影！这个背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呢？安小海想得头都快裂开了还是没有想出来。 这很不符合常理！ 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很可能只是人群中的匆匆一瞥，可如果只是人群中的匆匆一瞥，徐天佑又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特殊？ 太奇怪了！ 这时，陈水芬已经分完了饭菜。 狱警们没有接受，他们有纪律，工作期间不能随便吃外人提供的食物，更何况还是一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送来的。 不过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二毛他们送过来的都是一些好东西，别说吃了，很多他们可能连见都没见过，问清楚情况后，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 刘雪梅并没有拒绝陈水芬的好意，接受了食物。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两人已经成了朋友，那亲密的样子，仿佛就是相识了多年的姐妹一般。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尽管憋了一肚子问题，可看着好不容易有了些笑容的老妈，安小海还是忍住了，那些往事暂时还是不要提了。 还是让老妈多保持一下这样的好心情吧，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那时候见面再说吧。 眼看着安小海的身体一天天稳定，精神状态也在一天天恢复，狱方找陈水芬谈了话，很委婉的表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刻不离的守在安小海身边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陈水芬还是表示了理解，并且愿意遵守狱方的要求。只要对安小海有利的，陈水芬都愿意遵守。 不过狱方还是网开了一面，陈水芬每天都可以来探视一次，只不过要在狱警的监控之下。 这样一来，安小海就更不好问老妈那些问题了，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又过了两天后的深夜，王铁军终于出现了，安小海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不出现的。 一见到王铁军，安小海立即把大圈帮的事儿和盘托出，不带半点犹豫。 “我知道了，这些不用你说我也会处理的，行凶的那个家伙都招了。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大圈帮这帮人在内地都有案底，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红港那边活动，在这边他们不敢乱来的，除非是想找死。 我会再跟刑侦那边的兄弟打个招呼，让他们这段时间特别留意一下，交给我吧。 我这次来除了看你，是想问你一下，你为什么要救那个陈志豪？你是怎么想的？” “我其实当时没有多想，只是看到有人想行凶，一时冲动就提醒了一句，哪知道陈志豪就冲着我来了，真是倒霉。”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你没有做错，但也不算做得很对。制止暴力犯罪，确实是我们应该做的，在这点上你没错，也得到了应有的奖励。 不过作为一名线人，你这样太高调了，而且还给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麻烦，把自己置于了危险的境地，这样很不应该。 以后要再多考虑一下才是，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的。” “我明白的，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对于这一次的减刑，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在想，是不是幕后黑手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们确实应该是碰到大问题了……”，王铁军轻轻点了点头：“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些人这段时间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觉得半年内，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你要利用好这段时间的空档，明白吗？” 安小海眉头一挑，王铁军的话让他意识到，外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只不过王铁军不能跟他说。 “我懂了，我会利用好这段时间的！”，安小海仔细思考了一下，也没有再就这一点向王铁军继续提出疑问。 王铁军是值得信任的，如果能说，他肯定会说的，自己叔叔的那件事他不就说了么，这家伙其实胆子挺肥的。 “行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这次也没有准备得很万全，我怕在这里待久了被人知道，这对你不好。” 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可当他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然后回头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安小海，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来找过你，或者说秘密的见过你？” “没……没有啊！”，安小海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慌的一批！ 这个特殊的人，不会指的是徐天佑那货吧…… “哦，知道了，那就好！”，王铁军像是松了一口气，又说了一次再见后，终于开门离开了。 “呼……吓死老子了……” 等确定王铁军是真的走了后，安小海喘着粗气想到，刚才他一直都憋着呢，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 第096章 摘桃子的来了 安小海这一次在医院整整住了半个月，在陈水芬和刘雪梅的精心照顾下，安小海康复得非常好，脸上的气色甚至要比之前还要红润了许多。 安小海一直没有去询问关于父亲和叔叔的事。 算了，不问了！ 这段时间安小海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自己的老妈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普通渔民，她能懂多少？不要再把她拉到这个漩涡里来了。 真正知道一部分事情真相的，应该还是爷爷奶奶，现在也只剩下爷爷了，问陈水芬还不如问爷爷。 很多事情也从侧面证明，自己的遭遇应该与那两兄弟的关联并不大，否则在另一个时空，爷爷肯定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直到去世也没有透露关于那两兄弟半个字。 事情的根源已经可以慢慢的聚焦了！ 那幕后黑手要对付自己的原因，多半还是出在周铁的身上；而简龙那帮人要害自己，很可能正如徐天佑所说，是为了自己家的那座房子。 只是好巧不巧，所有事情都纠缠在了一起，所以才会显得那么扑朔迷离。 那房子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只能等出去以后再去探究了。 好在现在自己一家人已经不住在那里了，而是搬去了潘壮壮家，原来那栋房子也赔给了周铁家，并且被烧掉了。 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要出去后看一看那房子是个什么情况，多半也就能猜到了。 唯一让安小海感觉有些忧虑的是，自己重生之后的这一系列操作，很可能已经搅乱了这个时空，故事的发展无疑已经走入了一个全新的歧途，之后的发展必然也是不一样的了。 至少在另一个时空的故事中，没有刘聪，没有王铁军，没有徐天佑，没有鬼六，没有郭祥水，甚至没有贾老二。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全新的，茫然不可知的未来！ 看着满脸笑意，正在跟刘雪梅聊天的陈水芬，安小海既欣慰又心疼。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老妈这个样子了，久到记忆都有些模糊了……自从安小海出了事，陈水芬的脸上就只剩下了焦虑、沉重以及担忧。 如今，陈水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陈水芬和刘雪梅两人的关系在这段时间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刘雪梅很喜欢下厨，奈何手艺不怎么样，陈水芬可是个中高手，尤其是对付海鲜，在整个阿婆角可都是有名的。 在陈水芬的指点下，刘雪梅的厨艺肉眼可见的突飞猛进，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安小海能看出来，虽然两人确实是性格相投，但老妈在跟刘雪梅相处的过程中，还是有在刻意逢迎的。 这是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的根本原因所在，也是安小海心疼的根源。 看着老妈略显卑微的逢迎着刘雪梅，安小海的心就会一阵阵酸痛，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如果他不这么混账的话，老妈又何至于此？ 不过算了，不想了，看以后吧！ 半个月后，安小海必须出院返回监狱了，回到第一监狱后，安小海将留在医务室继续观察，直到刘雪梅认为他基本康复。 临别前，陈水芬握着安小海的手唠叨了将近一个小时。 换做是以前，安小海肯定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可如今，听着老妈的唠叨，安小海的心中只有甜蜜和依恋。 救护车开走的那一刹那，安小海没有回头，他怕看到陈水芬失魂落魄的样子，反倒是刘雪梅，隔着车窗玻璃不停的在与陈水芬挥手告别，哭得眼泪巴巴的。 回到监狱医务室，刘雪梅忙前忙后的帮安小海收拾着一切，这感觉又跟以前有了太多的不同，真的有家姐的感觉了。 安小海回来不久，刘聪就过来了。 仅仅半个月没见，刘聪整个人都显得成熟了许多。 安小海已经看不到刘聪眼神中跳动的光芒了，但安小海清楚，这光芒并不是完全消失了，而是被他很好的掩饰起来了。 人终究是要慢慢成熟的，只是不知道刘聪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迅速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安小海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去打听，就让每个人，都能安安静静的保留着内心的小小秘密吧！ 刘聪跟安小海聊了十来分钟，聊的实质内容并不多，多半是对安小海身体方面的关心。 安小海能感觉到，刘聪来跟自己聊天的目的很可能主要不是因为这个，但安小海不愿意多想，就当是这个吧。 现在这种状态，挺好的。 刘聪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安小海眉头微皱。 这次与刘聪的接触，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虽然双方看上去亲切了不少，但安小海却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算了，世界在变，人也会变，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安小海原本以为第二个出现在病房中的会是杨远兵，但他猜错了，第二个出现在病房中的是田巧光。 很明显，田巧光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就连平时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显得有些杂乱。 田巧光骨子里是个十分要强的人，他不愿意过分沾安小海的光，所以这近一年来，他都在努力学习电脑编程。 在安小海毫无保留的指点以及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下，田巧光的编程水平进步得非常快。 主程序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差不多成型了，剩下的资料输入、调试、测试以及修改，基本上都是田巧光在做的，他的疲惫估计也是由此而来。 田巧光进来跟安小海打了个招呼后就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状态非常不正常。 安小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田警官，这是怎么了？” 嘶~ 田巧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半晌后才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安小海：“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田巧光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整个人都垮在了椅子上。 安小海满脸狐疑的接过纸，只看了上面的几行字，就已经明白田巧光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是领导要来摘桃子了啊！ ------------ 第097章 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一份第一监狱向上面申请表彰的报告。 报告上赫然写着：项目总指挥，第一监狱监狱长王涛；项目副总指挥，第一监狱副监狱长李伟。 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名字，田巧光的名字被排在了最后，非常不起眼，给的名目是执行人。 这就有点儿欺负人了。 明明这个项目那就是田巧光顶着重重阻力打报告申请下来的，这中间究竟有多难，安小海甚至比田巧光自己更加清楚！ 不但如此，编程用的电脑是他哥哥田巧明赞助的，程序是他们两个人没日没夜的编写出来的。 尤其是田巧光，这一年来几乎是整个身心都扑在了这上面，安小海反而轻松许多，毕竟他每天只需要出现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部都是田巧光自己在做。 边学边做，边摸索边做，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可现在呢，田巧光却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执行人，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所有的功劳都是领导的，他只是负责执行了一下而已，难怪他会如此沮丧。 刘雪梅为田巧光泡了茶，感觉到房间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于是给安小海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刘姐，你自己看吧。” 刘雪梅接过报告看了几眼，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虽然人很善良，但毕竟出身于官员家庭，这里面的套路她是很明白的。 “小田啊，这事儿我劝你别太放在心上了，都是这样的，算了。” 刘雪梅劝了一句后就放下茶杯离开了，她是真的不好怎么去劝的，因为她自己就是走关系进来的。 尽管刘雪梅业务能力过硬，为人也相当和善，甚至还拿过好几次模范标兵，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了她是走关系进来的事实。 无论刘雪梅做得再好再优秀，也无法弥补被她占掉位子的那个人的损失。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看着田巧光失落到极致的样子，安小海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光是劝，没有用的，必须要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才是。 田巧光只是一个普通家庭里走出来的孩子，用另一个时空中的话来说，就是标准的小镇作题家。 他们没有丰厚的财力，也没有任何背景，进入到一个这样的单位，就只能靠着比别人更努力来搏一个更好的前程。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安小海才选中了田巧光，给他出了一个这样互惠互利的点子。也只有像田巧光这样的人，才会真的认真去做。 像他这样的人被摘桃子，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欺负他，不会有任何后果。 “田警官，田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安小海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也许是没有料到安小海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田巧光抬起头看了安小海一眼：“什么问题？” “咱们做这件事，或者说你做这件事，目的究竟是什么？” 田巧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不太好回答。 “为了出人头地对不对？你认为，只有在工作中做出成绩，得到领导的赏识和认可，才能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对不对？ 或者换个说法吧，不说加官进爵，至少可以升职加薪，改变命运，活出个人样来，对不对？” 田巧光有些发愣，但最后还是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啊，家里人对我寄予了那么大的希望，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来培养我，我当然想搏个好前程啊。” “那就对了，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根本目的！咱们做这些事，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而是为了现实的利益。 所以，事实不重要，名头不重要，名字排在哪里更不重要，能否实现我们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田大哥，你是一个聪明人，很多时候都是你在教我。 我说的这些，实际上都是你慢慢的教会我的，可为什么当事情发生在你自己身上时，田大哥你就不清醒了呢？” 安小海的一番话终于狠狠震动了田巧光，他那涣散的眼神，也终于逐渐再次凝聚了起来。 “我懂你的意思，我就是有些不甘心……这么大一个功劳，结果……唉！” 田巧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拳击打在了手掌上。 “呵呵，田大哥，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功劳，这跟别的什么所谓发明创造，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对不对？ 这套系统，一旦被证明是切实可行的，那么深海市整个监狱系统，甚至是全国的监狱系统，都有可能会采用它； 而使用这套系统的人，每天都要面对它，这样一来，系统内所有人都会知道它的开发者田巧光，这样你就能在系统内部大放异彩，对吧？ 可现在，这个希望似乎是破灭了。 你的名字被排在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人们可能会记住王涛、记住李伟，却很难注意到你，对不对？” “是啊……”，田巧光点了点头：“大部分功劳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分走了，肉都被人吃了，我也就只剩下一口残汤喝了……” “田大哥，你错了！”，看到田巧光恢复了些生气，安小海的心也放下了许多。 “任何人说你好，都不是真的好，只有领导说你好，才是真的好！你认为自己行，不是真的行，领导认为你行，才是真的行，不行也行！” “这话什么意思？”，田巧光眼神一凝，虽然他已经准确的把握住了安小海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想要再确认一遍。 “很简单，领导认为你有功劳，你才是真的有功劳；领导认为该提拔你，你才能真正得到提拔。跟这些，其实关系不大！” 安小海挥了挥手中的报告，接着说道： “田大哥你想想，那些被提拔的人，有几个是真正做出了很多成绩的？而那些真正任劳任怨的，又有几个是被提拔了的？ 试想一下啊，如果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又能真正做出些成绩，而且他很会与领导们分享，这样的人又有谁不愿意提拔呢？ 在这个圈子里，人与人能走到一起，除了意气相投以外，最主要的就是要看互相之间有没有利用价值。 对于领导们来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利用价值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田大哥，这些你应该都明白的！” 安小海用手指点了点那份报告，缓缓的说道。 “我明白了！”，田巧光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田巧光坐直了身体，抱紧了手臂，并且捂住了嘴巴。 “呵呵，小海，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活得比我通透太多了！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了。 咱们之间不说这些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说了，你看好吧！” 田巧光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终于重新恢复了斗志。 “田警官别急着走啊，才说了几句话而已，再陪我聊聊呗。” “不陪了，我要赶紧回去把剩下的工作收好尾，这次是我欠你的，等这事儿完了，咱俩再好好聊一聊，我要正式的，好好的谢谢你！” “别急呀，你先坐下，我还有重要的事儿没跟你说呢。” “还有什么事？”，田巧光虽然心急，但听说安小海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还是立即坐了下来。 “田警官，虽说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去面对，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你想不想在不影响我们的根本目标的前提下，恶心一下这帮家伙？” 安小海眼珠一转，笑着说道。 “哦？这个可以有！你说，咱们要怎么做？”，田巧光双目光芒大放。 ------------ 第098章 鱼儿咬钩了 “说起来很简单，拉更多的人进来。” “拉更多的人进来？什么意思？” “田大哥，你这份报告是递给谁的？又是谁改成这个样子的？” “我是直接递交给王涛监狱长的，当初绝大部分人是反对这个计划的，只有王涛监狱长还算比较支持，他私下里嘱咐了我一下，说是这个项目的进展可以直接向他汇报。 所以我的报告，都是直接交给他的。” “这不就结了！”，安小海表面虽然是笑眯眯的，但心里已经把这个王涛骂了100遍！太坏了，从一开始他就想好要摘桃子了。 其他人的反对也是合理的，试想又有谁会真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同事真的干出成绩来？风头盖过自己的？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报告上面几个人的名字都是王涛监狱长的人，至于这个新来的李伟副监狱长，只不过是绕不开而已！”，田巧光转着眼珠子说道。 “所以呀，这件事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呢，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第一监狱的这些官员们，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的吧？” “我明白了！”，田巧光看向了安小海：“你这家伙够坏的呀，你这是想挑动这帮人自相残杀啊，不过我觉得不妥，万一要是玩砸了，那不是引火烧身吗？” “不会的，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你都不用出面，让我来，你就装傻，配合就完了。” “这样啊，这样我觉得没问题，不过你倒是要小心，万一……” “放心吧，没事儿的，我一个小小的犯人，谁会注意到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怕到时候事情搞得太复杂，会把整个项目都搞砸了，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不会把整个项目都搞砸的，这个桃子太大，也太诱人了，他们就算斗得头破血流，也是绝不愿意松口的！ 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歹这是我们熬了一年才熬出来的成果，就这么被他们轻轻松松的拿走了绝大部分好处，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行，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入手？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安小海知道，田巧光担心的还是整个项目，如果他不搞清楚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是不可能配合的，所以只能跟他讲清楚。 “太简单了，找一个这个名单上没有的人，无意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去找你，要求把他们的名字加上去，田大哥你就往上推就行了。 你也只能往上推，对不对？没人能怪到你头上来，所有人都清楚，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冤大头，怪不到你身上来的。 这样一来你就稳了，那帮家伙要是再无视你的功劳，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有道理，有道理……”，田巧光听得连连点头：“但是我们要从谁入手呢？” “安小海，杨科长过来看你了，你跟小田聊完了没有？”，门外传来了刘雪梅的声音。 田巧光和安小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呀！ ------- “你们…这是怎么了？” 杨远兵刚刚踏入病房，就发现病房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显得格外沉重！ 田巧光没有说话，安小海偷偷给了杨远兵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什么，杨远兵若有所悟，轻轻点了点头。 “唉呀，你们聊，我还有点事要忙！”，刘雪梅知道田巧光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她留在这里有些尴尬，借机跑掉了。 “行了，我也走了，今天挺累的了。安小海你要注意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田巧光也很适时的表达了离开的意思，那表情和神态，简直就是影帝级别的，看得安小海一愣一愣的。 果然啊，在这个世界上，大家都是戴着面具活着的。 “这是怎么了？”，杨远兵指了指离去的田巧光小声问道。还不错，这家伙这次没空着手来，是提着水果来的。 “哎，还不是为了那项目的事”，安小海也要开始演戏了：“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多，好不容易接近尾声了，哪知道？唉！” 安小海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那个电脑的项目接近尾声了，这么快的吗？”，果然，杨远兵对此毫不知情。 “是的，主体程序已经全部完工了，剩下的就是填充资料、测试功能、打补丁，我觉得最好能扩大规模再测试一下，就更稳妥了。 可是，哎，现在弄得我们都没这个心情了。” “我明白了，你们被人摘桃子了对不对？” “杨科长你知道这事儿？” “不知道，但不难猜！”，杨远兵摆了摆手：“这太正常了，我劝你们还是看开点儿，这个小田也是，领导摘你的桃子那是看得起你，让领导沾点好处，吃不了亏！ 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变通。 你不要像他那样，脑子转不过弯，告诉你，不管你的名字被排在哪里，只要在名单里就行了，那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其他的，管球他！” “杨科长说的对，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是啊，只要在名单里，能减刑就行，管它排在哪里呢？” “对对，就是这样的！” 杨远兵有些得意，拿了根烟点了起来，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对沾这个项目的光，并不太感兴趣。 安小海有点发愁，这就有点难办了，总不可能跟杨远兵详细说一下这个项目的好处吧？这就显得太刻意了，杨远兵肯定会警惕的。 那该怎么才能忽悠动他呢？除非涉及到他的根本利益……对，根本利益！ “杨科长，说真的，这段日子真的多亏你罩着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会多难受。” “唉，别这么说，咱们之间你懂的，互惠互利嘛。”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挺感激的。杨科长是个讲信用、有道义、敢担当的人，换作其他的人，呵呵！” “你说的没错，不过，那些人走不远的，咱们眼光得放长远些，你说是不是？” 杨远兵虽说是个贱人，但他是个很有原则的贱人，还特么的很讲公道！比那些光收钱不办事的人，确实是强太多了。 “那倒是，谢谢杨科长提点！ 我本来还想着，等这个项目差不多了，跟杨科长说一声，看看杨科长有没有什么朋友需要安插进来，这样也算我对杨科长的一点小小的报答。”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安插犯人来参加这个项目？”，杨远兵果然来了兴趣，如果真的能把跟他有关系的犯人安插进来，那他的利益就大了。 这些犯人获得了减刑的机会，能不对他表示表示？ 杨远兵是真的把收黑钱当作事业来做的。 “是的，可以安插犯人进来参与这个项目。” “这不太可能吧？第一监狱的这些犯人，绝大多数小学都没毕业，他们很多连字都认不全，他们能参与这样的项目？这太明显了吧？” “杨科长有所不知，电脑编程项目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安小海笑眯眯的说道。 鱼儿终于咬钩了！ ------------ 第099章 尊敬是要靠自己拼出来的 “参与这样的项目不需要有多高文化水平的，测试、调试，很多工作都不需要有太高的文化水平。 英文字母总是能认识几个的吧，就算不认识，学起来很难吗？ 对着书本，检查逻辑表达式对不对，有没有漏写什么字母，这需要很高的文化水平吗？ 杨科长，说到底，这里面有什么工作要做，还不是我说了算？” “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杨远兵一拍大腿，表情懊恼，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闪烁了起来，显然是动心思了。 “我想的是，不管这些犯人起了什么作用，总之杨科长肯定是教化有功的，杨科长推荐的犯人参与了项目，这功劳大部分就是杨科长的！ 不知道我这样理解，有没有错？” “你理解理解得很对！安小海，你很聪明，有前途！这个项目现在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了？” “实际上是真的已经接近尾声了，随时可以进行测试，一旦测试通过，再做一点小小的修改补充，就可以交付了。 不过，如果想把这个进程拖长一点，也很简单，只要程序运行不那么顺畅就行。至于什么时候能打好补丁，完全由我跟田警官说了算。” “那我如果要往里面塞人，这事儿田警官那边……” “放心，交给我去说，杨科长连出面都不用，我就说我需要人来帮手，人由我来挑，我相信田警官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我明白了！行了，我走了，我得赶紧去关注一下这件事。这次我得谢谢你，你帮了我的大忙！ 跟你妈说一声吧，从这个月起不要再去了，我认真的！以后再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你在这里也剩下的时间，我管了！ 说不定都没多长时间了，这事只要一上报，你肯定还能减刑！ 你帮我争取几天时间，走了！” 杨远兵匆匆离开了，安小海脸上的微笑也渐渐凝固了下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祖宗还真的没说错啊，可作为人民的公仆，作为正义惩罚的实施者和监督者，还这样为人处事，怎么能不叫人心寒？！ 安小海虽然跟杨远兵表现得极为热络，但他的心，始终都是冰冷的。 害他的这件事，杨远兵绝对跑不掉！幕后黑手找来对付自己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正直的人，只有像杨远兵这样的人才行。 别看杨远兵好像挺讲原则，他实际上是大规则的破坏者。 一个本该维护规则的人，反而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破坏着规则，这个破坏者所产生的危害，要比规则之外的人厉害得多！ 此时，走在回去路上的杨远兵，也在摇头苦笑。 “这个安小海，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这家伙，是想挑动我们内斗呢！ 不过，这个坑，老子踩了！” 杨远兵狠狠的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你们这些人要怎么玩儿，老子管不着，老子自有自己的门路，不过要是谁敢挡着我发财，那就对不起了！” --------- 子弹已经打出去了，就让它再飞一会儿吧，安小海强迫自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安小海之所以费尽心思要这么做，也不完全为了泄愤。 虽然王铁军告诉安小海，这段时间不用再担心那幕后黑手了，但安小海可不敢这么想！面对一个藏在暗中的，强大的敌人，任何松懈都可能导致全盘崩溃。 既然对手碰到了强大的阻力，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机捅他们一下呢？ 趁你病要你命啊！ 虽然这么做不可能要了对方的命，但肯定可以让他们手忙脚乱一阵子，这样一来，说不定就能找到其它反击的机会！ “小海，我看你跟杨科长好像挺熟的，你知不知道……算了，犯不着，不说这些了，以后有姐来照顾你，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来找你姐！” “谢谢姐！”，安小海笑得很灿烂，刘雪梅确实给了他一种大姐的感觉。 从小一个人长大，孤独惯了，有姐姐的感觉，似乎真的很好！ 看着满脸笑意埋头吃饭的刘雪梅，安小海心中其实挺感触的。 在一个体系内，真的是没有什么绝对的秘密的。 刘雪梅确实是个老实人，但就是这样的老实人，也十分清楚杨远兵玩的那些猫腻。 刘雪梅的丈夫是监狱管理局的，她其实是有能力打破这黑暗的，可她选择了视而不见，并敬而远之。 也许，这就是这个圈子里的生存法则吧。 掌控者、谄媚者、分权者、寄生者，以及绝大多数的沉默者，共同组成了这个奇幻而又庞杂的世界。 像王铁军和刘聪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或者说反抗者，是天然要被排挤在这个圈子之外的。 安小海以前是个理想主义者，现在是个反抗者，但他此刻最想做的只是一个隐形的潜伏者，静静的藏在角落中，默默的注视着发生在这黑暗中的一切。 这样才是最好的。 安小海返回监舍区时，受到了一众犯人最热烈的欢迎。 午饭时的饭堂中，所有犯人都没有吃饭，而是一个个坐得笔直，神情比领导来视察时还要更加庄严肃穆！ 当安小海缓步走入饭堂，所有犯人开始用手掌拍击桌面，每次三下，一共三次，整齐划一，相当壮观！ 在所有犯人以及一众狱警的注视下，三哥站起身来走到安小海身边，抓住他的手举过了头顶，并且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三哥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以后在第一监狱，要是哪个犯人敢动安小海，就必须从三哥的头上跨过去。 这在绝大多数犯人看来，无异于一道天堑！ 狱警们表情各异，犯人们各怀心思；赖东林和坤记两人激动得浑身紧绷，彭元贵两眼乱转，鬼六和郭祥水相视苦笑…… 赵德咧着嘴与有荣焉！在他看来，自从他跟安小海合谋坑了邱鹏以后，两人就已经彻底化敌为友，甚至已经成了兄弟了。 三哥是赵德着力要巴结的人，现在三哥跟安小海成了真兄弟，那自己估计也能被带飞了。 唯独李勇和麻晓伟互视了一眼后，头低得更低了。 犯人们这边不消停，狱方同样也不平静，就在同一时刻，杨远兵正在王涛的办公室里，拍着桌子跟他吵的面红耳赤！ ------------ 第100章 特别香的香烟 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人的一生，都是在各种莫名其妙的矛盾中度过的。 比如说，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因此，他们喜欢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并不吊诡，吊诡的是，人们这么做的目的却又是为了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得到他人更大的认可。 既然在追求认同，但偏偏又要努力显得与众不同，你说矛盾不矛盾？ 在不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驱使下，人们又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群体，他们之间互相攀比，同时又共同排斥着跟他们三观不合的人。 认同金钱的，就互相攀比金钱；认同地位的，就互相攀比地位，总之要比点什么，否则无法彰显自己的独特之处。 因此，以官位为尊的官场，和以谁的儿女混得更好为尊的大妈圈，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犯人之间是以实力为尊的，这个实力包含有很多的方面：战斗力强悍是实力，小弟众多也是实力，在外面有钱有势也是实力。 当然，在监狱里面，什么实力都赶不上跟狱警关系好，尤其是与那种比较厉害的狱警关系好。 徐云一向最爱吹嘘他与狱警们的良好关系，不过他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他都能抢先知道，这让他在犯人们中间拥有了一定的威信与话语权。 “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把火柴留在身上吗？”，徐云吐出了一个烟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知道，云哥真是太厉害了！”，徐云的一个小弟马上接上了话头。 这家伙，挺有前途的！ “呵呵！”，徐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明其中的原因。 有时候保持神秘才更能让人敬畏，这也是徐云一贯的套路。 在这个年代的监狱，烟是允许被带入监舍的，但火却是万万不能带进来的，徐云能把火柴堂而皇之的放在身上，这说明检查的狱警是给他面子的。 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安小海，你过来一下！”，就在这时，监舍的门被人轻轻敲响。 安小海抬头一看，是杨远兵来了，安小海赶紧走了过去。 “事情成了，这些人你照顾一下！”，杨远兵很隐蔽的塞了一张纸条给安小海，纸条上写的肯定是跟他有关系的犯人。 安小海不动声色的收了下来，同时心里也有点惊讶，想不到杨远兵还真挺厉害，这才几天时间，他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搞定了。 “老贺你认识吧？”，杨远兵摆了摆头，指向了他身后站着的那名狱警。 这名狱警安小海当然认识，他叫贺强，就是莫庆廉那个新搭档，正好是分管他们监舍的。 当然，杨远兵口中的认识，指的可不是安小海认不认识这个人，而是希望安小海能认识到，贺强是他的人。 安小海看了贺强一眼，点了点头。 “你明白就行了，以后有什么紧急的事，可以找老贺，他会给予你一定的照顾的。” “明白了，谢谢杨科长。” 看这样子，杨远兵是真的把安小海当自己人来对待了，否则也不可能如此对安小海暴露他与贺强之间的关系。 怪不得这贺强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在帮安小海，原来他是杨远兵的人。 “好了，我走了，等着你的好消息，这个你拿着”，杨远兵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两条烟递给安小海。 是红白壳子的宝路烟，这在犯人们中间已经是顶级货色了。 “杨科长，我很少抽烟的。” “你不抽烟可以给人发啊，都是做老大的人了，身上连包像样的烟都没有，像话吗？” 杨远兵这一番话让安小海有些错乱！ “收好了，这烟可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老妈买的，都说了让她别来了，怎么还来？这是不给我面子啊？你没跟你老妈说吗？” “哪里有？我跟她说了，可她非要这么做，我也拦不住。” “行了我懂了，当妈的都这样，不容易！你老妈对你是真的没话说，拿着吧，下次她再来，我把钱转给你。” “那倒不用，就给我烟吧”，安小海终于把两条烟收下了。 “行了，不够再找我要，找老贺也行。对了，你有没有火？” 安小海当然没有火，他又不抽烟。 “呐，这是我的打火机，送你了！”，杨远兵将一个闪闪发亮的Z牌打火机拍在了安小海手上。光看打火机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便宜。 “这不太好吧！”，安小海受宠若惊。 “有什么不好的？拿着！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感情才能常在，不是吗？哈哈，走了！” 杨远兵摆了摆手，带着贺强大模大样的走掉了。 除了塞那张纸条，其它一切杨远兵都没有任何避讳。 安小海很清楚杨远兵的意思，他不是来送烟的，是来送伞的，有了他这把大伞罩着，谁再想动安小海，那就得更仔细的掂量掂量了。 当安小海手里拿着打火机和烟，往自己的床位走时，整个27号监舍鸦雀无声！许多犯人都扭头看向了脸都兴奋成了猪肝色的坤记。 这小子，真是的！这回真的是跟对人了。安小海现在在第一监狱黑白通吃，这谁还敢跟他斗？ 安小海当即就拆了这两条烟，郭祥水、赵德、鬼六、徐云这几名老大一人扔了三包，剩下的全扔给了坤记。 安小海和赖东林都是不抽烟的，只能便宜这小子了。 坤记笑得嘴都咧到耳后根上了，刚才那巴结徐云的家伙也满眼都是羡慕，手上的烟头也不香了。 是的，这家伙巴结徐云，也就是为了捡他的烟头抽抽，这可是一个难得的福利。监狱中虽然可以买烟，但那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不是什么人都抽得起的。 徐云脸色有些难看，却不敢有丝毫不满。 杨远兵是什么人？徐云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在第一监狱，你得罪了哪个狱警都问题不大，唯独得罪了杨远兵，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没有好果子吃的！ 刚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杨远兵在跟安小海交流时，姿态放得很低，甚至还将自己的打火机送给了安小海。 只听说过犯人想方设法给狱警送礼的，狱警光明正大的送东西给犯人，这场景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见。 这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关系，这种关系光靠求，是求不来的，这两人之间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天，27号监舍中烟雾缭绕的，搞得好像着火了一样。只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人过来管上一管。 “事情有些难办了呀……老大就是老大，看人真准！这个安小海，绝不是什么池中之物！这迟早，要上天的啊！……” 郭祥水轻声说道，并且狠狠的抽了一口手中的烟，他差的不是买烟的钱，而是在监舍中自由自在抽烟的待遇！ “说得可不是么？……”，鬼六也是狠狠的吸了一口，他总感觉手中的宝路烟很特别，比外面买到的，要香醇了许多。 ------------ 第101章 一场谈话 最近这几天，第一监狱阅览室中非常不平静。 不仅仅是因为安小海找了十几个犯人来帮忙，更主要的是，第一监狱的好几个科长、部长都找各种理由转着圈儿过来巡查，彼此之间的气氛都是剑拔弩张的。 尤其杨远兵最为嚣张，不管见谁过来都是好一顿冷嘲热讽，往往能喷得对方灰头土脸的落荒而逃。 这战斗力简直爆表了！ 王涛和李伟也来过两次，他们虽然表面和和气气的，可田巧光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一丝别扭。 安小海和田巧光两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心照不宣了。 看着将一群犯人指挥得团团转的安小海，田巧光心中的感觉复杂万分，对安小海的佩服也达到了一个顶点。 想想人家吧！安小海只是一个犯人，曾是在校大学生，在监狱中不但被犯人针对，还被一些高官在暗中针对，刚来的时候别提有多凄惨了。 可人家呢，不但活的好好的，而且越来越好，恐怖而黑暗的监狱生活，居然被他活出了花样来！ 这些被叫来帮忙的犯人，一个个的可不是什么平常角色，他们无论是在监狱里，还是在外面，都可以算得上是为祸一方的人物了。 可他们现在对安小海，一个个都是低眉顺目、点头哈腰的，这样的情景要是被监狱中的犯人看到了，估计都会被惊得合不拢嘴。 再反观自己，境况跟安小海比起来已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可一碰到事情，自己却只会自怨自艾，反过来还要他来安慰。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田巧光苦笑。 不过这一次经历倒是给了他一个全新的、奇妙的体验！原来监狱中的那些大人物，真的不都是那么伟岸光明，那么高不可攀的！ 只要处理得当，完全可以把他们玩的团团转！这种抽离出来，俯视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奇妙得让人沉醉！ “阿赖，你过来，快过来，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三哥戴着一副老花镜在叫赖东林，三哥长得很年轻，实际上年纪不小了，都50出头了，真是看不出来。 既然要叫人过来帮忙，安小海肯定要夹带私货的，于是，郭祥水。三哥、赖东林和坤记都在名单之上。 杨远兵想都没想就给报上去了，安小海有私心他不怕，甚至还很高兴，就怕他没私心！不就是多4个人嘛，无所谓的。 对于这件事，三哥等人自然是领情的。 为了不让安小海难做，他们一个个都是拼了老命在学。别说，这些人没有一个蠢人，包括杨远兵的人，他们学习的速度都非常快。 尤其是三哥让安小海大感意外，他居然还认识所有英文字母，于是在电脑上打字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三哥他老人家虽然练的是一指禅，但打字的速度居然不慢。 实际上这些工作都是可有可无的，根本就不在原来的计划之内，但只要安小海和田巧光不说，谁又会知道？领导才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在众人工作的期间，有更大的领导来了一拨又一拨，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安小海甚至还看到了一个被人群簇拥着的市长，似乎是姓刘的。 安小海对这市长本来是完全不在意的，可他感觉到，这个市长的注意力似乎有意无意的就会落在他身上，于是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仔细记住了他的样子。 一个多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该演的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在田巧光把所有的工作成果整理好汇报上去后，犯人们自然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所有参与其中的犯人都怅然若失！ 这段时间虽然辛苦了点，却让他们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未来大概率也不会再拥有的生活，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让所有人有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 尤其是三哥，他居然对电脑编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找一些与此相关的书过来看，只不过他根本看不懂，时间一长只好放弃了。 真正的编程技术，跟安小海让他们做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因为事情酝酿得足够久，上面的奖励很快就下来了。 跟安小海事前预料的分毫不差，这个项目虽然掺和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倍，但他和田巧光得到的好处反而比最初要多了不少。 田巧光成了项目的发起者和执行者，而安小海则成了整个项目开发的主力军。 于是，田巧光如愿以偿的升职了，成了一名副科长，而安小海则获得了半年的减刑，所有参与其中的犯人，都获得了三个月的减刑。 监狱内外一片欢腾。 田巧光对安小海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最近他太忙了，忙着跟领导游走于各个单位之间，汇报工作、讲解系统使用方法。 就这样一两个月过去了，他都很少出现在第一监狱中。 很明显，通过这件事，监狱领导对田巧光也是改变了态度的，否则根本不会给他这个露脸的机会。 “时间过得真快啊！没想到，一晃眼，只剩下一年多了……” 看着铁窗之外飘起的雪花，安小海心中感慨。 海东省几乎是不下雪的，今年却意外的飘起了薄薄的雪花。 虽然这些雪花大多数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融化了，可这并不妨碍女人们从箱子底下翻出那几件从未穿过的皮草，与闺蜜们相约一起，在漫天淡淡的雪花下，留下一张珍贵的合影。 深海市检察院，检察长办公室 “老高，这事儿咱们真的不管吗？”，说话的是副检察长温清政。 最近检察院接到了一封举报信，举报第一监狱办公自动化系统项目中，有人拉帮结派，徇私舞弊，并详细的列明了参与的人员。 “管？怎么管？有证据吗？”，高正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来后说道：“监狱是一套独立的系统，又是省属单位，我们即使是想管，有那么容易管得着？” “那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温清政眉头大皱。 “我们当然不能不管，只不过得注意方式方法。”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倒是给个话呀！”，温清政不依不饶的。 “行了，老温，这事儿就先放一放吧，猛子还在这里呢，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事儿不合适！” “切~”，坐在一旁的周猛嗤之以鼻： “你们这里啊，就一直是这么软绵绵的，让人看着就不爽利！照我看啊，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带人杀上去，把相关人等控制起来一问一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周猛，深海市武警三支队支队长，脾气暴躁，嫉恶如仇，于是在老朋友们中间便有了猛子这个外号。 “你给我闭嘴吧！”，高正一个头两个大：“还带着人，还杀上去！你当是打仗啊？咱们的工作是针对自己同志的，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没有切实的证据，仅凭着一封匿名举报信，我们就带着人杀上去，然后把人控制起来盘问，你觉得这样好吗？如果人家是无辜的怎么办？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你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见周猛还想再说些什么，高正果断打断了他：“你的事儿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你给我老实交代，市委大院刘家大公子在校门口被人打了一顿这事儿，是不是你叫人干的？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周猛不像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啊！”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真是天大的冤枉！”，周猛很激动，唾沫星子飘得到处都是，离他比较近的温清政赶紧不动声色的闪开了一些。 “老高，你给我说清楚，这事儿你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是谁在背后的嚼耳根子？你告诉我，我弄不死他！” 周猛怒视高正问道：“再说了，你们管不到监狱的事儿，难道就管得到我的事了？” “得了得了，你装什么无辜啊？得亏没留下什么证据，要不然啊，你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我说猛子，你都是当支队长的人了，就不要再这么瞎胡闹了好不好？” “我哪里有瞎胡闹？！你们不要冤枉我！是你自己说的，要讲证据的！ 行了我撤了，气死个人了！你这个衙门啊，阴沉沉的，待久了浑身不自在！” 周猛起身拍了拍帽子，气呼呼的摔门而去，连再见都没有说。 “老高，猛子那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市委一个主任家的大少爷，叫刘芳洁的，在学校里纠缠一个女孩，结果前几天被人拖到校门口狠狠揍了一顿，人家父母都毛了，堵了我好几天了。” “不对吧老高，这事不归我们管啊，他就算堵，也应该去堵周正国啊！” “可不是吗？但人家说周正国那边一直就在敷衍他，调查了一个月，半点进展都没有！ 人家就只能来堵我了，还说老周那家伙徇私舞弊，肯定跟打人的人是一伙儿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嘛？！” “那这事儿怎么又扯到猛子身上了？有人把他举报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一猜就是这家伙干的，这风格太像他了！” “怎么会是他干的？那被纠缠的女孩是他亲戚？” “不是，但那女孩，是建国的女儿。” “哦，原来是这样，那难怪！如果是建国的女儿，那猛子确实是干得出来。不过年轻人的事儿，猛子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怎么能不激动？！”，高正苦笑摇头：“坏就坏在那公子哥儿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年，有一起在校女学生疑似被人侮辱后自杀的案子？” “这事儿我还有点印象，后来好像是不了了之了，怎么又跟这事儿有关了？” “这事儿就跟着刘大公子有扯不清的关系！你说，这样一个人盯上了建国的女儿，猛子能不急吗？ 你知道的，嫂子是个要强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找过我们。 以前，我们还经常会去她家看看，这些年，大家官儿是越做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去的越来越少了，我都不知道她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要不是安小海这事儿一闹，我感觉大家都快把她们母女俩给忘了。” ”这事儿怎么又扯到这个安小海的身上了？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是很巧啊！”，高正深吸了一口烟，看向了窗外：“这深海市的水可是越探越深啊，深不见底！” “是啊……” 温清政点了点头，两人陷入了好长一阵沉默。 “对了，老高，你刚才说的那个花花公子，叫什么来着？刘什么？” “老温，你问这个干什么？”，高正有点警惕。 “没什么，我就问问，不说算了！” ------------ 第102章 干点犯人该干的事儿吧 “小海，恭喜你减刑，新年快乐！” “漩儿，恭喜你通过会计资格考试，新年快乐！” 安小海和林漩儿互相说着恭贺新禧的话，陈水芬坐在一旁安详的看着，满脸全是标准的慈母笑。 大家说的没错，女孩儿一旦进了大学，很快就会洋气起来。 林漩儿也不例外，再加上人也长开了不少，比以前更加妩媚动人了，只是气质仍然没有多大改变，还是邻家女孩的味道。 在与安小海的聊天过程中，林漩儿意外的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狱警直勾勾的在看着自己。 林漩儿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厌烦，这种眼神她见过太多了，不过考虑到安小海，林漩儿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那个狱警没想到林漩儿会对他笑，居然微微红了脸庞，也不敢再盯着林漩儿看了，而是有些慌张的低下了头。 狱警这种反应让林漩儿放心了不少，至少对方还懂得害羞，比那些死皮赖脸的公子哥儿倒是强多了。 这件事林漩儿很快就忘掉了，她的心已经被安小海占得满满的了，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位置。 林漩儿的表情，安小海当然注意到了，看她眼神的方向，那里站着的应该是莫庆廉。 “尼玛…弄了半天这孙子是看上漩儿了呀？怪不得就爱找我麻烦！你妹的！” 安小海气不打一处来，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果然，红颜祸水，不过漩儿这祸水，安小海喝得心甘情愿！ “难怪漩儿急着想嫁给我，估计是被这帮狂蜂浪蝶给骚扰得烦了……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嫁人了就没人来骚扰了吗？说不定这样的人只会更多！ 又能玩儿，又不用负责，多好！……” 不过这些都扯远了，安小海也没将莫庆廉放在心上，这家伙如果只是发发酸水也就算了，谁让咱家漩儿招人爱呢，如果真的把他惹毛了，有他好果子吃！ “小海你放心，家里一切都好！你挺多朋友都来家里看了，还送了不少东西，有些礼物还挺贵重的，小海你看……” 好不容易等到安小海和林漩儿腻歪完毕，陈水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不过这样更好。 没什么事就是最好的事。 “没事的妈，你收着就是了，咱们不是还欠着人家挺多钱吗？到时候想办法把那些贵重的礼物出手换成钱，也可以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不过现在别干哈，等过一阵子再说。” “这还用得着你提醒，这孩子！”，陈水芬嗔怪道。 看着老妈轻松的样子，安小海的心里也非常轻松，更重要的是，贾老二那件案子似乎已经结了，陈水芬算是彻底轻松了。 “对了，你那个同窗，海西的小徐，徐志刚，他也托人送礼物来了。” “他也托人送礼物来了？送的啥？”，安小海眉头大皱。一听到徐天佑这家伙，安小海就一个头两个大。 “倒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海西省的土特产，野山菌什么的。 不过小海啊，礼轻情意重！你这些朋友都是些不错的人。 老话说得好，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患难之中才见真情，这些人的情谊你可得牢牢记好了。 田总、小宋、小徐都是非常不错的人，就是那个二毛，人有点太活跳了。 不过也还好，不是什么大毛病，等你出来了，可得好好去谢谢人家！” “知道了妈，您就放心吧……” 探视的时间飞快就过去了，看着老妈和林漩儿两人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安小海的心酸楚得厉害。 一年，只有一年了，你们等着我！ -------- “老大，你看看这个！”，下午上工时，坤记趁着上厕所的间隙，突然塞给安小海一个东西，安小海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本子。 打开本子，里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初看似乎就是些鬼画符，但仔细一看，这些符号之间肯定是有规律的。 这应该是一种密写方式。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安小海眉头一皱，坤记既然把这东西给自己看，说明这东西多少是跟自己有些关系的。 “我偷偷拿的！”，坤记习惯性的向四周瞟了一眼，尽管厕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东西是李勇那孙子的，我看他每天鬼鬼祟祟的，就留意了一下，我发现他每天都要在这个本子上记东西，他这样挺长时间了，于是就把它拿来了。” “干得好！李勇知不知道你拿了他的本子？”，安小海一面飞快的翻阅着小本子，记忆着上面的符号，一面开口问道。 “他应该不知道，这本子他从来没有带回去过，藏在工房里的。今天他在另外一间工房上工，应该还没机会检查这个本子。” “很好，你把它放回去吧，注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还有，你记不记得这个本子在那里原本的状态？” “当然记得，这是我的专业范围！” “那就好！恢复原样，千万不要被他察觉。” “好嘞，交给我！”，坤记接过本子，一溜烟儿的走掉了。 安小海的眉头越皱越紧。 李勇和麻晓伟这段时间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到很多人都几乎把这两个人给忘掉了。还好，坤记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他们，说不定这次坤记还真会帮上大忙。 这个小弟真没收错！ 安小海原本以为李勇和麻晓伟两人的麻烦很容易解决，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手尾不断！这些悍匪真没一个简单的。 王铁军说有对付他们的方法，之方法十分简单粗暴，他在审问贾明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是李勇和麻晓伟两人出卖了他。 贾明深信不疑，因为他的去向还真的只有这两人知道。 事后，王铁军又想办法让贾明在深海市第一监狱关了几天，并且让他知道了李勇和麻晓伟两人也被关在了这里。 跟预料的别无二致，贾明一口咬定，出卖他的绝对就是李勇和麻晓伟二人，并且他的行踪只有这两个人知道。 这件事很快就在监狱中流传开来，安小海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这消息还是三哥告诉安小海的。 可也正因为这样，安小海断定，李勇心中对他的怀疑和怨恨只会越来越深。 王铁军这一番操作，恰恰证明了安小海与他有关系的可能性更大了。 至少李勇和麻晓伟二人心中是清楚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卖贾明，而警方这种运作，就是在保护安小海。 真是阴魂不散啊！ 安小海越想越觉得心烦，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往往都不会可怕到哪里去，最怕的就是这种像毒蛇一样的人。 他们会安安静静的藏在角落里，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突然窜出来，狠狠的咬你一口！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安小海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李勇和麻晓伟这两个潜在的威胁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解决，否则到时候阴沟里翻船就太难受了。 至于这么做合不合适，安小海想都没想过。 这两个人死有余辜，他们在列车上做的事，人神共愤，就当是为民除害了。更何况，安小海不是警察，他只是一个犯了过失杀人罪的犯人而已。 既然是犯人，那就干点犯人该干的事儿吧！ ------------ 第103章 老大你简直神了 李勇使用的的密写逻辑并不算太复杂，但总归也是一套完整的密写方式，安小海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才将它们全部破解了出来。 好在春节这段时间，犯人们大多心情都不会太好，安小海的反常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当本子上所有的内容被破解出来时，安小海差点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有的信息都是关于他的，本子上记录的一切就是他每天的详细活动规律！ 包括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每天都会跟哪些人说话，甚至经常会在什么时间点上厕所，会有一些什么习惯性的小动作，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尼玛！这是个人才啊！这是把老子当点在踩啊！……” 安小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李勇和麻晓伟的这种行为，更加证明了他们的可怕。 这些信息看上去无关紧要，可安小海知道，这种方式虽然看上去很笨，但却是最有效的方式。 想要对付一个人，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他，尽一切可能去了解他，了解他的方方面面，了解他的一切细节，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他的破绽，并想出对付他的办法。 李勇和麻晓伟，或者说李勇，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不过正因为如此，安小海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了。这同样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不能成为成功的那位，就会成为成仁的那个！ 这并非安小海过于敏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小小的危险，如果在他最初出现的时候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它会成长为一个巨大的麻烦！ 安小海最讨厌麻烦，那么就在这个麻烦还处在萌芽阶段时，就将它彻底掐死吧！ 既然你们天天观察我，那行，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安小海立即把观察两人的任务，布置给了赖东林和坤记，赖东林和坤记两个人都很兴奋。这么长时间了，安小海终于交代活给他们干了。 尤其是坤记，激动得不要不要的，他知道安小海这是要出手了，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能参与其中，真是太激动了！ 坤记很快就发现了安小海一个秘密，那就是他的记忆力非常好！ 坤记和赖东林每天都会向安小海详细汇报李勇和麻晓伟两人的动向，安小海从来都是微低着头认真听着，但并没有做任何记录。 可让人惊奇的是，安小海似乎是将这些信息都记住了！ 坤记相信这绝不是自己瞎猜的，他留意过很多次了，安小海在领着他们对比这些信息时，对于前几天的记录往往能脱口而出，并且能够精确到小时！ 而他俩作为记录者，还需要经常翻看一下笔记，安小海根本没这个需要！ 太厉害了！老大实在是太厉害了！坤记对安小海佩服得五体投地。 坤记的老妈曾经跟他说过，如果想要出人头地，第一要素就是要拥有一个好记性！ 每一个接触过的人，最好都能记住人家的名字，这样在下次遇到时，就能给人一个非常良好，又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据说法国有个叫什么伦的，是个将军，他就能叫出每一个士兵的名字，所以这些士兵都心甘情愿的为他出生入死。 老大跟这个什么伦比起来，应该是不遑多让了！ 坤记又哪里知道，安小海实际上已经很收敛了，如果不是他刻意隐藏的话，精确到分、精确到秒，都不是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坤记都猜不透安小海究竟要怎么对付那两个沙雕，连一点边儿都猜不到！ 但安小海，已经成竹在胸了！ “别急，一定不能急，一定要耐住性子！等着看吧，看老大表演怎么收拾他们！” 坤记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不远处皱眉沉思的安小海，目光之中尽是狂热与崇拜。 叮~ 安小海手中的Z牌打火机翻盖打开，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听在安小海耳中，仿佛一记暮鼓晨钟，震碎了他心中剩下的所有迷雾。 “杨科长啊杨科长，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只能利用一下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吧……” 安小海早就有了一个计划，虽然这个计划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绝难有人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来。 至于不确定性，也好办，只要想出办法，尽量消除这些不确定性就可以了。 暂时来看，这是最可行的一条路了，只能先朝这个方向走一走再说，说不定成了呢？ 想到这里，安小海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看得不远处的坤记又是好一阵激动。 -------- “坤记，木工厂房那边的厕所里，有一条通风管道，你注意过没有？” “当然注意过，这可是我的专业！”，坤记不住点头：“可那条通风管是给木工房换气用的，实在是太小了，根本藏不下人，而且还锈蚀得厉害，我觉得一捅就破了！” 安小海瞪了坤记一眼，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尽瞎想什么呢？ “那你有没有办法，将那条通风管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掉？” “那当然没问题，要怎么破坏？我的意思是，要破坏到什么程度？” “破坏到它会大量泄漏就可以了，不过最好在表面上要看不出痕迹。” “当然没问题，小CaSe！我找个时间去把它弄破就是了，找靠墙的位置弄，包管没人能看出来！事后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会认为是有人破坏的，是它自己坏掉的！ 老大，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理解的没错，不过不能找个时间，必须要在指定的时间弄，当然，肯定是上工的时间，不可能是我们不在那边的时间。” “这样会困难很多，……但问题不大！” “有没有被抓住的风险？” “风险是有的，不过我不怕！抓到了就抓到了呗，大不了写个检讨，关几天禁闭，有什么啊？无所谓的，我就说心里烦，就想搞点儿破坏。” “那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记住一定要做到两点：第一，事先要很难看出来那条通风管破了，第二就是事后有人发现那里破了，最好也是看不出来是人为弄破的。 做到了这两个，我们的风险就会无限降低。” “老大，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究竟想怎么干？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可痒痒了！” “坤记，我不会说，我觉得你最好也不要问。实话跟你说，这件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万一将来事情败露了，你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我的指令去做事。 这样你的罪名会小很多，明白了吗？” 安小海的话说完，坤记沉默了，半晌之后，坤记抬头看向安小海，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老大，谢谢你！我没看错你，跟着你，是我坤记此生最大的荣幸！我不怕死，我只怕活着没意义，活着憋屈！ 老大，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想向你学习！” “特么的……你学个锤子啊……”，安小海心中暗叹，这些害人的招数学来干嘛？ “你确定现在就要知道么？其实等事情发生了，你很容易能猜到的，无非就是晚几天而已，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确定，十分确定！确定以及肯定！老大，求求你告诉我吧，我现在就想知道，要不然我会睡不着觉的。” “那行吧，过来，我告诉你。” 坤记立即把耳朵凑了过去，安小海也没有过多犹豫，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跟坤记讲了一遍。 “老大，你简直是神了！” 听完安小海的讲述，坤记已经陷入了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 ------------ 第104章 欲哭无泪 一个计划，越是复杂，就越容易在某个环节出错，就越容易失败；一套方案，要达成的必要条件越多，就越容易毁在某一个点上，就越不可行。 不过越复杂的计划，看上去越是不可行的方案，就越不容易被人破解。 有得必有失。 要想永久性解决掉李勇和麻晓伟两个人的麻烦，最好的方式，当然是将这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永久抹除！ 虽然这两人几乎没有出去的希望了，暂时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 但是，这样不保险。 谎言如果被说了100遍，很可能就变成真的了，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一个隐藏着的真相。 现在确实没人信，可以后呢？安小海出去以后呢？那就不一定了。 大话西游里面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恩德不一定会被人们记很久，但仇恨却可以持续万万年！ 如今双方已经结下了不可调和的仇恨，那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防不住的，更何况这两个人不是贼，而是两条冷血的毒蛇，看看他们在列车上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 安小海认为自己这个计划，成功的几率可能连一成都不到，但安小海还是打算将它实施。如果不成那就算了，再另想他法。 如果成了，那就是天意。 深海市第一监狱的工厂区有十多间大厂房，五间中型厂房，五间小型厂房。 大厂房一般进行的是类似制作预制板这样的，需要一定场地的项目，同时进出的人员比较多，狱警看守的力度也是最大的； 中型厂房用途就比较多了，比如现在进行的就是一批家具的制作，犯人们负责的环节，主要就是喷漆、拼接、打包等等。 李勇因为曾经干过喷漆，他和麻晓伟就被分配在了喷漆车间。 安小海以前经常会被安排处理电子元器件，那活儿是在小厂房那边完成的，后来因为想着锻炼身体，基本上都是在大厂房这边干体力活。 坤记一直都在中型厂房，所以他能关注到李勇和麻晓伟二人的活动，这几天，赖东林也申请调过去了。 高级的谋杀，往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意外，而喷漆车间，就是一个十分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方，比方说火灾。 油漆本身是一种易燃品，它的稀释剂往往就是汽油柴油等一类物品，如果油漆本身的质量不过关的话，那么这个风险就更加大了。 比如闪点低，又或者一些含有硝化纤维素之类的蛋白质产品，存在着霉菌风险等等。 在这个年代，油漆的质量好不到哪里去，又没有什么乳胶漆、硅藻泥之类的东西。商家也不会太过重视油漆的问题，只要成品的漆面看上去没啥问题，一切皆大欢喜。 喷漆车间附近，常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正是易燃的稀释剂挥发的结果。 当然，监狱方肯定不傻，对于喷漆车间、粉刷车间的安全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任何明火都严禁出现在那里，并且还特地花费了一定的成本，做了一套通风系统。 安小海说的通风管，就属于这一套通风系统。 两个进风口，一个开在喷漆车间，一个开在粉刷车间，通过管道连接，穿过整座建筑后，从建筑的后方排出。 其中喷漆车间的通风管，有一部分正好通过洗手间，安小海想让坤记去破坏的，正是这条管道。 所以说这是一个十分复杂，而又需要精妙操控的计划！ 首先必须要想办法，让李勇他们在特定的时间进入那个卫生间，并且在他们进入卫生间后，还要能燃起明火，当一切发生后，他们还得逃不掉！ 最重要的一点，不能伤及无辜，这已经是安小海最后一条底线了。 ------ “阿海，你要这么多糖霜干什么？煲粥吗？”，三哥一边将两大包糖霜偷偷塞给安小海，一边疑惑不解的问道。 “三哥，你就别问了，我就是晚上睡觉时总觉得嘴里没味，想尝点甜味而已，呵呵。” 安小海打着哈哈。 “你当我老糊涂了！”，三哥白了安小海一眼。 三哥心里跟明镜似的，凭着安小海跟杨远兵、田巧光等人的关系，想搞点糖吃那还不跟闹着玩似的？根本用不着求到自己头上！ 更何况安小海还一再嘱咐千万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安小海要的也不是普通的糖，而是糖霜，就是那种磨的跟面粉一样细的白糖。三哥都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玩意，深海市根本买不到，他是叫了自己的儿子去红港才买到的。 “小海，三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不说，我也不问。不过你听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的不多说了，相信你明白。” 三哥抿了一口茶说道：“来，尝尝这个，上好的单丛。” 饭后能喝上一杯茶，绝不是任何一个犯人能做到的。三哥就能做到，而安小海，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与三哥坐在一起喝茶的人。 “小海啊，你还有差不多一年就可以出去了吧。” “是的，还有11个月。” “出去了好啊！你呢，跟我的小女儿年纪差不多大，你出去了以后，记得一定去我家坐坐，跟她认识认识。” …… 安小海瀑布汗，怎么这些黑道大佬，都不生儿子的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儿子的！我们潮头人如果没儿子，祠堂都进不了！ 四个，我有四个儿子！不过这四个小畜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净给老子惹事！ 我那个小女儿就不同了，成绩好，又很听话，今年还考上大学了，就是她对我的误会很大，我进来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来看过我。 你们年轻人有话聊的，你要有机会，帮我说说好话……” 三哥跟安小海东拉西扯的，足足说了半个小时的话。 此时，饭堂里的人几乎已经走光了，唯独剩下安小海、三哥、三哥的几名心腹手下，以及跪在三个饭桌前的一个倒霉的家伙。 赖东林一直在安小海身边陪着，远处的坤记已经给他们打了很久眼色了，可是三哥却一直没有结束的意思。 “三哥，阿蔡这是犯什么错了？跪了这么久了，差不多了吧？”，安小海试探着问道。 三哥有几个对他特别忠心的小弟，阿蔡就是其中的一个，前阵子为了阻挡那个杀手，阿蔡还被削掉了两根手指头，虽说后来接回去了，但总归是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 没想到这一次，三哥对阿蔡的处罚如此不留情面，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大哥，真不知道是他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阿海你别给这个不要命的东西求情，你知不知道他给外面的兄弟出什么点子了？” “什么点子？” “呵呵！什么点子！他让他的兄弟去抢劫在口岸排队的货柜车司机。” “抢劫他们？”，安小海有些不理解：“这些货柜车司机有什么好抢的？难道是抢货？” “阿海，你不清楚这里面的关节很正常”，一旁的陆哥为安小海解释道，这家伙是三哥的头马，就是那天最先注意到那个杀手的人。 “这些红港的货柜车司机很肥的，你知道他们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七八万！红港钱！”，陆哥瞪着眼睛说道。 “七八万？！” 安小海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这个年代，红港的货柜车司机收入居然有这么高，怪不得他们会在深海市包二奶！ “是啊，七八万红港钱！换成我们的钱都30万了！” “啥？陆哥你说啥？我没听错吧？”，安小海目瞪口呆。 “怎么你不知道吗？这几年红港钱一路走高，外面现在都接近1:4了，如果是在黑市，还会更高一点。 七八万红港钱不就是差不多30多万么！” “我尼玛……”，安小海欲哭无泪。 在安小海的印象中，红港钱和人民币是差不多的，而且人民币还要比红港钱稍微值钱一点，怎么在这个年代不是这样的吗？ 1:4！这么夸张的吗？怪不得赵德那么紧张啊，早知道不给凤姐加钱了…… 难怪了！ ------------ 第105章 开始吧 “不止这么多！”，三哥摇了摇头：“干得好的，一个月十几万港纸都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口岸这种地方，是你们这帮东西该去打主意的地方吗？！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谁的地盘？！那是武警的地盘！你给你的兄弟出这样的主意，让他们去那里闹事，你是想让你的兄弟们都当断头鬼吗？！” 三哥说得咬牙切齿，阿蔡瑟瑟发抖。 “三哥，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哼！饶了你！说得轻巧！要不是我发现得早，你那帮兄弟早就没了！他们要是没了，父母怎么，老婆孩子怎么办？你来养啊！？” “我可以养啊，我会照顾他们的！” “你是真想死是不是？！真想死的话，不用去做这些，老子成全你！”，三哥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茶杯连茶带水砸在了阿蔡身上，阿蔡躲都没敢躲。 “算了三哥，消消气，这不是还没发生吗？”，安小海赶紧打圆场。 “要是发生了就晚了！”，三哥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陈志豪，你们几个在这里搞什么？吃完了赶紧走！没看见人都走光了吗？”，到了这种状态，远处的狱警终于不能视而不见了。 只不过这人只是出言提醒，并没有过来干涉。 安小海认识那个说话的狱警，他也是个科长，好像是管内务的，不过比起杨远兵来，他手中的权力就小多了，这家伙八成就是给三哥撑伞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个态度。 “好好！马上就走！这家伙一天到晚老是胡思乱想，我正在教育他，让他不要给政府添麻烦！”，三哥一边赔着笑脸，一边扭头又狠狠瞪了阿蔡一眼。 “教育犯人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吃完了赶紧走！” “好，我们马上走。” 三哥站起身来，给安小海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一帮人走掉了。阿蔡仍然跪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 “坤记，怎么样了？” “老大放心，一切都妥当了，老大，那东西搞到了吧？” “搞到了”，安小海把衣服掀了掀，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三哥交给他的两包糖霜。 “那行，那这个也交给我保管吧，我保证没人能查得到！”，坤记伸手来接，但安小海并没有将糖霜给他。 “坤记，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你真的动手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事后被人识破，我们可能真的会丢命。 就算一切顺利，我们最后瞒过了所有人，你也一定会被加刑。 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的，你要想一想，你为我这么做究竟值不值？” “值！很值！”，坤记眼中的光芒跳动得厉害：“我坤记以前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干这样的大事！直到跟了老大你。 我以前干的那些事，跟这事儿比起来简直是太无聊了！ 我愿意干，我很想干！老大你就让我干吧！加刑，无所谓的，我有经验的，最多也就加半年而已。 加半年正好，可以跟老大一起出去，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我要是先出去了，老大还在里面，那多没意思，搞不好我还要被人欺负。 现在好了，可以跟老大一起出去，我巴不得！ 至于掉脑袋，也无所谓的。 我妈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要拿空杯子对着月亮！跟着老大混，就挺欢乐的！下一句什么来的？对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喝开水……” “行了行了……”，安小海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居然还会吟诗！ “你既然已经想得这么清楚了，那就干吧！” 安小海将两包糖霜交给了坤记，坤记欢天喜地的藏了起来。 “记住该怎么做了吧。” “当然记住了！”，坤记连连点头。 “如果下糖霜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就说是看他们不顺眼，想搞点破坏。” “糖霜哪里来的？” “偷的，前几天发现走廊上有个包，趁没人注意拿的。” “什么样的包？” “普通的女式包，我哪记得这么多，我只知道那个拉链有防盗设计，必须按着才拉得开，嘿嘿。” “嗯…”，安小海点了点头：“如果最后事情败露，我们被审问的时候，该怎么说？” “什么也不说，装傻！不管对方问什么，说什么，都不辩解，只装傻！说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真的吗？” 坤记对答如流。 安小海又跟坤记对了半天细节。 让安小海略感意外的是，对于安小海反反复复的盘问，坤记非但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会询问安小海这么做的原因，甚至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至于赖东林，安小海并没有让他参与全程，毕竟他只是一个精算会计师，而且精神状态又不是特别稳定。 这种事情还是少参与为妙。 赖东林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对于安小海的安排并没有任何意见。 彭元贵就更不用说了，这家伙精得很，发现安小海带着赖东林和坤记两个人神秘兮兮的在商量着什么时，他会主动躲开。 是个聪明人啊！ 对了两遍细节后，熄灯睡觉的时间也到了。 当灯光熄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时，安小海的目光却明亮了起来。 一场大火自然是很可能是烧不死李勇和麻晓伟两个人的，这俩人又不是没长腿，不过爆炸就不一样了，根本没法逃！ 从一开始，安小海想的就不仅仅是制造一场火灾，而是一场爆炸，一场大爆炸，一场能震动整个深海市的粉尘大爆炸！ “趁你病，要你命……现在轮到我出手了，你们接招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是要有人负责的。 如果大爆炸真的发生了，所有目光就会全部集中到深海市第一监狱来，详细的调查肯定是跑不了的，只要上面的人来调查，就总能查出一些猫腻来。 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平日里被遮盖住的黑暗就会暴露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过最后的结局究竟是怎么样的，安小海没法准确判断，这就要看笼罩在深海市上空的阴云，究竟有多厚了。 这事能不能成，就看明天了！ -------- 虽然晚上没怎么睡好，安小海还是在6:30准时睁开了双眼，坤记和赖东林两个人也同样如此。 赖东林估计整晚就没怎么睡，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非常明显；坤记不停的打着哈欠，但他的表情还算轻松，懒洋洋、吊儿郎当的样子很符合他的人设。 安小海像往常一样，洗脸刷牙、报数、吃早餐、上工，只不过在工作时，会忍不住时常抬头看一眼时间。 “我说海哥，你今天约了马子见面啊？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郭祥水在一旁调侃道。 “海哥，有照片吗？别小气啊，拿给我们看看呗，嫂子究竟长啥样啊？肯定是个大靓女！”其他的犯人纷纷附和。 安小海苦笑以对，终究还是主动没害过人，有点着相了啊。 一旁的赖东林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其他人，低下了头以掩盖自己紧张的心情，不过他向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人觉得他反常。 另一边，计划已经开始了。 “我超你！李勇，把老子的东西还给我！”，休息时间，坤记突然暴起，冲到李勇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特么的有病吧！”，李勇当然不会傻站在那里挨打，立即跟坤记扭打在了一起。 一旁的狱警见状马上冲了过来，将两人控制了起来。 ------------ 第106章 仅仅是诬陷？ “你们两个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闹事？！” 审讯室中，主管家具项目的狱警没好气的问道，他今天还约了刚确定关系的女朋友一起吃晚饭呢，这两个家伙这么一闹，今天怕是要黄了。 “报告管教，是他！李勇，他偷了我的东西！” “他偷你什么东西了？” “偷了我的烟还有…没有了，就偷了我的烟！” “我没偷他的东西，这家伙诬陷我，说我偷了他的烟和打火机！”，有机会坑坤记，李勇当然不会放过。 烟问题不大，关键是打火机。 “闭嘴！还没轮到你说话！”，狱警气不打一处来。 他早就注意到坤记了，这家伙很张扬，最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挺阔气的，不但自己总是叼着烟，而且还到处发，就连狱警自己都接过坤记递的烟。 狱警知道，坤记手上还有一个Z牌翻盖打火机。 虽然犯人私自拥有火种是绝不允许在监狱中发生的，但这事儿在第一监狱中并不算罕见，见怪不怪了，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监狱就是一个小社会，拥有火种的犯人背后，肯定是站着人的，这种事儿不好深究，深究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还算好的是，第一监狱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发生过什么不好的状况。 “张坤，你说李勇偷了你的烟，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还需要证据？除了这孙子还有谁敢偷我的烟？”，坤记两眼一翻，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简直胡闹！没证据你就敢随便动手打人？张坤，你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报告管教，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人，但是我的烟，就是这个沙雕偷的！” “行了行了，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还有你，你没事你少招惹人家！” “报告管教，我没招惹他啊！” 李勇都快要裂开了，他感觉这个狱警就是故意的，他肯定是在保护安小海，保护他的好小弟，没错了，就是这样的！ “行了，这事儿就这样了！到此为止！张坤，你的烟丢了就丢了，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大家都不自在！你们两个在这里写检查，写完了马上回去干活，怎么处理你们等通知吧，明白了吗？” “报告管教，明白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坤记当然不会继续在这里挑动狱警的神经。 “赶紧写，写完了回去干活，今天的任务必须完成，要不然你们连晚饭都别想吃！”，狱警没好气的拿了纸和笔交给两人，自己去审讯室外面抽烟去了。 “这两个家伙怎么了？”，年轻狱警的搭档问道。 “鬼知道他们在折腾什么！估计又是什么团伙之间的争斗吧。这个张坤，最近好像跟安小海搞到一起去了，得了不少好处。” “他跟安小海搞到一起去了？他以前不是跟着桂治轮混的吗？就是那个鬼六。” “谁知道呢？这些人，今天你跟我，明天我跟你，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过我有点好奇，张坤这家伙手上的打火机究竟是谁给的？老方，你知道吗？” “大约知道那么一点点。” “谁给的？” “你别问了，这种事情问那么清楚干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就少操点闲心吧。” “说的也是，就是这两个家伙闹的不是时候，我还约了小丽吃晚饭呢，估计又被他们搅黄了。” “是毛纺厂那个姑娘吗？” “对，就是她。” “挺不错的，你小子有眼光。” “那是！” “这样吧，今天加班肯定是跑不了了，不过你可以去赴约，这两个家伙交给我来看着就是。” “真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放心吧，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再说了，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儿，我看着他们把活做完就行了，你放心大胆的去吧。” “行，那谢谢老方了，这人情我记下了。” “那当然，下次宵夜你买单。” “没问题！” 坤记和李勇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写完了检讨。 两个人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整张检讨书错别字比正确的字还多，等狱警耐着性子帮着他们纠正了所有错误后，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犯人加班归加班，饭还是得给他们吃的。 年轻狱警为了不给老方添麻烦，主动去把饭给打了过来。 “老方，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年轻狱警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帮着李勇喷漆的麻晓伟。 “他主动留下来帮忙的，多个人帮手也好，早点把活干完，我也好早点闪人。” “要不老方，我也留下来吧，我总觉得让你一个人在这看着不合适。” “得了吧，你赶紧去吧，能有什么事儿？我回去早了也没意义，我家那个黄脸婆啊，就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看。你小子遇到一个合适的姑娘不容易，去吧去吧。” “好的，我去了，谢谢你老方！” 年轻狱警最后看了三人一眼，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不过想到女友那火辣的身材，这最后一丝不放心，也飞快的消散得一干二净。 喷漆是要带很厚的护具的，护目镜、口罩等等缺一不可。 李勇每工作一段时间，就得休息一小会，摘掉这些护具透透气，顺便喝口水。 吃完晚饭后干了半个小时，李勇决定休息一小会儿，他停下工作，摘掉护具，跟麻晓伟一起走出了工房，去了工房旁边的一个台阶上坐着休息。 那个叫老方的狱警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太在意。 监狱中的犯人看似互不相干，其实各有各的地盘，休息的时候一般都会待在自己的地盘里。 李勇和麻晓伟被其他犯人针对，哪里会有什么好地盘？他们只能坐在台阶上休息，这段时间下来，他们两个已经习惯了。 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 “那个卧底太过分了！居然敢让小弟来找咱们俩兄弟的麻烦，真是可恨！”，麻晓伟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管安小海认不认，也不管有没有证据，反正李勇和麻晓伟两人已经认定了安小海就是个卧底，否则解释不通王铁军为什么会坑他们。 “行了，少说两句吧，先忍一忍。也就不到一年了，等这家伙出去了，哼哼……咦！？” 李勇正在冷笑，可冷不丁的却瞥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个红白色的东西静静的躺在那里。 “勇哥，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一个烟盒子？”，李勇不动声色的用下巴指了一下方向。 “好像是……勇哥你快看，打火机也在！玛德，肯定是坤记那小子跟人打闹的时候掉在这里了，他居然诬陷是勇哥拿了，真特么的有病！” “呵呵，这下真的是我拿了！走，我们过去转一转，把烟和打火机毛了再说。正好很久没抽烟了，特么的！” 李勇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假装伸了一个懒腰后，慢吞吞的向草地边走了过去，麻晓伟连忙跟在了他身后。 狱警老方看了他们一眼，仍然没有去理会。 与此同时，坤记偷偷摸进了喷漆厂房中，并且已经把带来的两包糖霜，全部倒进了那个开了封，摆在一旁的油漆桶中，此刻他正拿了把刷子在飞快搅动着。 安小海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必须要让糖霜充分溶解在油漆中才行，这样效果才会更好，事后才不容易被人查出来。 透过工具间的空隙，坤记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勇和麻晓伟两人走到了草地边，并且遮遮掩掩的捡起了他故意放在那里的烟和打火机。 “两个沙雕……老大真是神了！” 坤记一边轻叹一边摇着头想到。 ------------ 第107章 妖异的火光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巧合，所有的所谓巧合，如果不是有人安排的，那就是老天爷安排的。 安小海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钟指向了6点整。 安小海暗暗松了一口气。 坤记跟李勇动手发生在午饭后，随后两人被带去写检讨，等他们再次回到工房时，应该在5:00左右。 5:30，犯人们结束工作去食堂吃晚饭，等其他犯人全部离开，坤记才会把烟和打火机放到指定地点。 放烟和打火机的地方是安小海经过反复推算的，只要李勇和麻晓伟仍然是去他们经常坐着的台阶上休息，就很可能会发现它们。 李勇没法走，他必须把今天的工作做完，麻晓伟肯定也不会走，并不是说他有多讲义气，而是一个人落单很可能会被人收拾。 按照两人平时的习惯，他们应该会在工作半小时到40分钟后，去那道台阶上休息。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下去了，他们俩并不一定能发现草地上的烟和打火机。 如果他们两个没有发现烟和打火机，那么今天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最多最多也就是发现油漆被人动了手脚。 有可能对油漆中动手脚的人很多，很难查到究竟是谁干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万一调查到坤记头上，坤记推脱不了，也可以说是为了白天的事情在报复。 这很符合情理，处罚也不会太严重。 但是，如果两人捡到了烟和打火机，那么事情就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白天的事情动静闹得那么大，李勇和麻晓伟俩人肯定不敢把烟和打火机带走，他们也带不回去，打火机会被检查的狱警收走，他们俩还会挨处分。 他们同样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抽烟，因为无法解释烟的来源，这事要是被安小海知道了，正好可以去找他们的麻烦。 那李勇和麻晓伟会怎么办呢？ 想抽烟，就只能在工房区域抽，工房区域哪里可以躲着抽烟呢？ 答案只有一个，卫生间。 卫生间中的排气管道，此刻已经被坤记破坏掉了，那个密闭而狭小的空间里，已经充满了易燃的油漆粉尘，而且是加了糖霜的油漆粉尘！ 只要李勇敢在那里点燃打火机，那他的世界就会彻底归于平静，而外面的世界则截然相反，外面的世界，将会被惊天动地的雷音惊醒！ 当然，就算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爆炸可能仍然不会发生，毕竟安小海只是知道原理，并没有经过严格的测试。 一切皆有可能！ 至于李勇和麻晓伟会不会捡到了烟后不去抽？这个不存在半点悬念，安小海太了解这些烟瘾大的犯人见到了烟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只能等待了，好在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而已。 “阿海，今天你吃饭怎么吃的这么慢？赶紧吃完，茶都凉了。” 通过一段时间接触，三哥是越来越喜欢安小海了，之前只是为了报恩，但现在不同了，越看越喜欢。 三哥甚至在想，等安小海出去了，要不要干脆把他叫过来跟自己一起干算了。 就是安小海的身份有点尴尬，给自己当小弟吧，肯定是委屈人家了，当合作者吧，他又有点儿不够格。 潮头人的圈子是很封闭的，外面人很难打进去，除非能得到大部分圈子里的潮头人认可，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太难了，光语言就是一道天堑。 所谓的不够格，指的就是这个。 但是，如果安小海能成为自己的女婿，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不过真要把女儿嫁给安小海，三哥还是非常犹豫的，毕竟安小海再怎么优秀，也只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 可惜了！ “哦，我今天有点牙疼，所以吃的慢了点儿。” “牙疼啊？要不要紧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广告里都是这么说的，呵呵。” ------- 安小海这边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和忐忑，在饭堂里磨蹭着时间。另一边，李勇和麻晓伟却很兴奋！ 那包宝路烟只抽了一根，可以说还是整整一包！ 这可解决大问题了！ 李勇和麻晓伟的家人早就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外面的所谓兄弟，现在哪里还敢来碰这两个人？他们穷得叮当响，根本没钱买烟。 这下好了，至少可以过好几天的足瘾了，而且这还是安小海的烟和打火机，不抽白不抽！ “勇哥，赶紧的！我们去厕所整一口吧！” “急什么？”，李勇瞪了麻晓伟一眼：“我们已经休息很长时间了，先干活吧，等下次休息的时候，咱们去抽个够！” “可我真的等不及了，好久没抽烟了……” “所以更得忍！我们现在说要去上厕所，管教说不定会跟着去的，那还抽个屁！还是等下一次休息的时候再去吧。” “行吧，我听勇哥的……”，麻晓伟垂头丧气的同意了。 为了能快一点去尽情吸烟，李勇和麻晓伟立即忙活了起来，李勇负责喷漆，麻晓伟负责给工件翻面。 可忙了十多分钟后，李勇突然停了下来。 “勇哥，怎么了？”，因为戴着厚厚的口罩，两人之间交流都是用喊的。 “特么的，这油漆好像有点不对劲，感觉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 “有点黏黏糊糊的，还有点不上色！” “那怎么办？我去换一桶？” “算了，不用了，你去旁边多搞点香蕉水过来兑进去，再搅动一下试试，说不定就行了。” “好的！”，麻晓伟屁颠儿颠儿的去了，赶紧搞完去抽烟！ 香蕉水加进去后，味道更加刺鼻了。 “勇哥，好了吗？”，麻晓伟一边搅动油漆一边大声问道。 “好像好一点了，算了，可以了，我多喷一点就是！” “好嘞，那我们继续！” “好的，继续！” 李勇按动手中的喷枪继续喷了起来，不上色？就多喷一点是了，反正油漆又不要他们花钱买，管他呢。 站在不远处的狱警老方看着两人一顿操作，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又站开了一些。今天这油漆的味道格外刺鼻，而且闻起来居然还有点甜丝丝的。 搞不好用的就是伪劣产品，特么的，怕不会有毒吧？这些做生意的没几个好东西，都tnd是黑心的！ 想到这里，老方下意识的又退开了几步。 二十分钟后，李勇和麻晓伟几乎是踩着点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报告管教，我们想休息一下，顺便上个厕所！”，李勇大声喊道。隔着厚厚的口罩，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行，去吧，一个一个的去，我就不过去了，快去快回！”，老方捂着鼻子说道。 要押送李勇他们去上厕所，就必须穿过如同烟雾缭绕一般的厂房。 老方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让他们自己去吧，反正跑不了，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是，我这就去！” 在麻晓伟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李勇向着厕所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给了麻晓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老方看着李勇走进了通向卫生间走廊的门，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抽根烟了。 可就在这时，老方突然发现，一直在隔壁厂房给木板划线的张坤，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不见了。 老方心里一惊，顿时冷汗都快下来了，赶紧四处一张望，还好马上就发现了坤记。 坤记这家伙正在贼头贼脑的往另外一间厂房摸，一路走还一路把一些什么东西往自己的口袋里揣。 好哇！这家伙还真是贼性不改！ “张坤，你干什么呢？” 老方突然放声大喊，坤记明显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象被蜜蜂蛰了一样弹了起来。 让老方气愤的是，张坤这家伙眼见事情败露，不但不过来向自己认错，反而是扭头撒腿就跑！ 老方都被气乐了，这可是监狱，你想跑到哪里去？！ “张坤，你给我站住！麻晓伟你在这里站好，不许动，哪也不许去！这小子，反了天了！” 坤记哪里会听老方的话，跑得更快了。老方命令麻晓伟待在原地后，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 “这小子，这不是在搞笑吗？等我抓到了你，看我不整怕你！” 与此同时，安小海正在饭堂里跟三哥喝着茶、聊着天，其他的犯人也三五成群的坐在饭堂中。 这段时间，饭堂里安了一台新电视，也可以看新闻联播。犯人们都愿意在这里看，毕竟新电视要比影音室里那台大了不少，而且饭堂空间大，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 “阿海，你在默念什么东西？”，三哥发现安小海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背诵一篇经文。” “你还信佛？” “可以这么说吧…”，安小海点了点头：“主要是我妈很信，所以我就背了几篇经文，以后也好哄她开心。” “好！真好！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像我家里那几个……哎，难得啊，佛祖会保佑你和你妈妈的。” “谢谢三哥。” “不用谢谢我，该谢谢佛祖才对。对了，你背的是什么经文？要不我跟你一起学学吧，我们潮头人都很信这个的，教教我，怎么样？” “当然可以”，安小海笑着点了点头，并且再次看了一下时钟。 时钟指向了6:35，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喷漆工房的洗手间里，李勇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这怎么回事？这卫生间里的味儿也太大了，都特么影响能见度了！ 而且这油漆的味道果然不对，有点甜丝丝的，怪不得刚才喷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难道是排气管破了？”，李勇抬头张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头顶排气管究竟是哪里坏了。 “真倒霉，要不还是别抽了吧，万一起火了就麻烦了……” 作为一个有一定经验的喷漆工，李勇当然知道喷漆房的防火规则。李勇刚想放弃，可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 “不对啊，起火了不是正好吗！？反正这打火机和烟都是坤记的啊，也就是说，都是那个天杀的卧底安小海的呀！ 这要是真的起火了，上面查下来，他不死都得脱层皮！ 哈哈！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李勇两眼乱转，心想着是不是干脆放把火，把安小海他们坑死算了。 “不对，这事儿不能瞎来，至少要跟自己撇清关系才行…对，至少不能自己来干！要不一会儿唆使麻晓伟来干？……这孙子精得像鬼一样，估计不会上当……” 李勇看了看手中的打火机，Z牌的，很精美，上面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图案。 “特么的，安小海，叫你害老子！老子坑死你！” 李勇果断叼上一根烟，打开了打火机的上盖，一用力，狠狠拨波动了滚轮。 滚轮摩擦着打火石，发出了一道妖异得不像话的光芒！ ------------ 第108章 震惊深海的大爆炸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以木工厂房为中心荡漾开来，宛若平地一声惊雷，震碎了第一监狱无数玻璃窗，也震碎了深海市一向祥和的傍晚！ 耀眼的火光猛的一闪，在还没有完全爆发开来之前，却又猛的往回一缩，那澎湃而妖艳的光芒，就仿佛绝世佳人的惊鸿一瞥！ 工房的墙壁开始坍塌，房顶则直接被掀上了天空！ 一股刺鼻的气味飘荡开来，浓烟滚滚，暗红色的火焰混着浓烟，就像一条条红黑交错的毒蛇，迅速向四周蔓延。 刚刚将坤记扑倒在地的老方，回头看着正在碎裂的工房目瞪口呆，一时间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他下意识的想往回冲，却被倒在地上的坤记给一把拽住了。 “管教，危险！你看，好像着火了！” “我知道着火了，你给我撒手！”，老方一边怒吼，一边疯狂的寻找着李勇和麻晓伟的身影，可那边的黑烟越来越浓，哪里还看得清什么人影！ “糟了！这下糟糕了……” 老方心乱如麻，自己值班的当口出了这么大的事，保不保得住工作已经不要想了，最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那才是最可怕的！ 想到这里时，老方出了一身的白毛汗，里衣都已经湿透了，粘在身上粘呼呼的，可老方却浑然没了感觉。 ”管教你不能过去，真的很危险！我看到隔壁厂房里还有好几大桶香蕉水，这要是真的着起来了就更危险了，会要命的！”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完了，麻烦大了！” 老方懊悔到了极致。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一定不会让李勇和麻晓伟脱离他的视线，或者干脆自己也被炸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老方一咬牙打定了主意，他们平时的工作中实在有太多违规的地方了，这些无伤大雅的违规，如果不出意外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偏偏出了意外，那问题就大发了！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结局想都不敢想。 “你给老子放手！”，老方的声音有些嘶哑了。 坤记不理他，反正就是抱住老方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安小海嘱咐过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除了李勇和麻晓伟以外的其他人调离开。 “如果这件事伤到了其他人，老大会一辈子难以心安！ 什么叫盗亦有道？这就是盗亦有道！” 坤记佩服极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松手的，就算被打死，他也不会松手。 “你给我……” 轰隆隆！~ 老方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比上一次更加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几乎整个厂区的屋顶都被掀飞，火光和浓烟遮天蔽日！ “完了……” 老方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倒在地。 外面如此，监舍中和饭堂中更是一片混乱！ 当第一声爆炸发生时，有人以为是打雷了，也有人以为是地震了，一些身手灵活的家伙都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别看这些人一个个平日里都挺得瑟，碰到这种要命的事，他们一个个比兔子躲得还快！ 第一声爆炸过后，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家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可就在这时，第二声更大的爆炸声传来，饭堂那些挺过第一轮冲击的玻璃全部粉碎，饭堂中的犯人也好，狱警也好，都在这巨大的震动中人仰马翻！ 三哥被滚烫的茶水浇了一身，躲在桌子底下一边惨叫，一边撕扯着衣服； 鬼六一群人反应倒是很快，他们挤在一起占了一个角落，拉了几张桌子挡在身前，惊疑不定的四处观望； 郭祥水他们占了另外一个角落，只不过桌子没抢到，一个个举着饭盆挡在胸前，全力戒备着。 第一监狱的犯人，尤其是第一监区的，谁还没几个仇家？越混乱，就越有机可乘，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安小海赶紧把赖东林拉到了自己身边，跟陆哥一起抬着桌子，护着三哥向另一个角落退了过去。 其他犯人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纷纷拼命嚎叫起来，拍打着一切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 多好的机会啊！不趁机乱一下砣怎么说得过去？ 场面一下子变得极度混乱起来。 看着窗外的火光跳动得越来越明显，狱警们也急了，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去阻止犯人们乱来？ 狱警们只能迅速结成阵型，堵住出口，严阵以待，同时让人飞奔出去打探情况，可是跑出去打探情况的人却久久没能回来。 第一监狱的办公楼里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今天是副监狱长李伟在值班，当第一声爆炸声响起时，李伟就知道麻烦了，肯定是厂房区那边出意外了。 不过那时候他还算比较镇定，现在是晚餐和看新闻时间，大部分犯人应该是在饭堂又或者影音室里待着的，厂房区那边发生爆炸，应该伤不了多少人。 即使有人受伤，应该也是极个别的，所以问题应该不是特别严重。 李伟当时就带着人向现场赶了过去。 可是，当第二声爆炸响起，当看到工房区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时，李伟顿时感觉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就就向前面栽倒下去。 还好李伟身边的后勤科长反应很快，一把扶住了他。 深海市委灯火通明 今天，市长刚好组织大家在开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大部分领导干部还没有离开。 此时，会议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所有人都站在窗口向第一监狱的方向张望着。 刚才大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不多时，第一监狱方向，一股巨大的黑烟升了起来，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一根粗壮的黑色柱子，直通天地。 “什么情况？是不是第一监狱出了什么问题？联系上他们没有？！” 深海市市长李红，扶着鼻梁上的眼镜回头向秘书问道。 “监狱长和副监狱长办公室电话都没人接！” “王涛他们在搞什么鬼？再打，接着打！办公室里没人接就往家里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这些吗？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楚，他们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李，我刚才问过那边派出所的同志了，爆炸声和火光确实都是从第一监狱里发出来的，不需要再确认了，事故就是第一监狱发生的。” 说话的是深海市市委书记，刘玉生。 “这个第一监狱！究竟是在搞什么鬼？！”，李红眉头紧锁，虽然监狱不归市里主管，但出了这样的事，市委肯定是要受牵连的，没得跑。 “老李呀，我觉得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小钱，通知消防没有？” “通知了，他们反应很迅速，消防车已经在路上了。只不过现在是晚高峰时期，第一监狱那一片又是老城区，人多车多，道路狭窄，估计会很麻烦。” “是啊，这次真是麻烦了！让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全力配合疏通一下吧，总之一定要保证火势不要蔓延开来。” “是！我马上通知！”，秘书小钱去打电话去了，跑着去的。 李红狠狠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老李。你这是干嘛去？” “当然是去现场。”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李红强压着心中的火气：“书记，第一监狱发生了爆炸，并引起了火灾，这事儿可大可小！你别忘了，第一监狱的后面，可是梅花山！” 李红说完急匆匆的走了，相关的官员赶紧跟了过去。 刘玉生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是啊！第一监狱背靠梅花山，万一引起了山火，那就真的麻烦大了！而且第一监狱距离居民区很近，万一火势蔓延到居民区就更糟糕了…… “小钱，派出所的同志怎么说？”，此时，刘玉生的秘书小钱已经跑了回来。 “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到达现场维持秩序了，不过难度很大，现场很混乱，有很多群众在第一监狱外面围观，怎么劝也不肯离开。 派出所的同志人手不够，有点控制不住场面了，书记您看是不是通知附近其他区域的民警赶过去支援？” “不用了！”，刘玉生摆了摆手：“通知武警边防支队吧，请他们派人过来帮忙。” “这个……好像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通知他们吧！搞清楚，那里不是别的地方，是第一监狱！那里还关押着2000多名犯人！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盖子肯定是捂不住的了，去吧！” “是，我马上去打电话！” 小钱又小跑着打电话去了，刘玉生回头看向了第一监狱方向，眼神中满是忧虑。 但愿不要出现更大的意外吧，但愿！ ------------ 第109章 反应迅速 “安小海，我听说你身上有打火机，打火机呢？交出来！” 王涛拍着桌子在低吼。 王涛家离第一监狱不远，当第一次爆炸发生时，他就已经在拼命往第一监狱赶了。 可惜刚好赶上晚高峰，再加上附近派出所的警员和交警在前边管制交通，王涛愣是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赶到现场。 当王涛看到现场的情况时，魂都被吓没了一半。 大火确实是波及到了梅花山，好在深海市是南方城市，四季常绿，大火在消防战士奋不顾身的扑救下，很快得到了控制，并且在两个小时后被成功彻底扑灭。 现场也因为武警官兵及时赶到，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监狱里的犯人们除了发生了些骚乱以外，也没有搞出什么其他更大的动静来。 爆炸发生的详细原因有公安局的同志在调查，王涛就开始亲自清查监狱中的违规现象，第一个要查的当然就是打火机。 根据当时在现场的狱警方宗树所说，这场爆炸就是因为有犯人在工房里偷偷抽烟引起的。 这还得了！？ “是，管教！”，安小海应了一声，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摆在了王涛面前的桌子上。 “呵呵！还是Z牌的，真不错啊！”，王涛气不打一处来，他自己用的还是一次性打火机！ 安小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目不斜视。 杨远兵的反应超级快，爆炸发生后，他在第一时间趁乱找到安小海询问了情况。安小海自然是按照原计划告诉杨远兵，打火机他给了坤记，而坤记在做工的时候被李勇给偷了。 杨远兵惊出了一身冷汗！ 让安小海意外的是，杨远兵立即掏出了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打火机交给了他，并反复嘱咐了他好久，要按照他的意思去说。 杨远兵也是暗自庆幸，这些打火机本来就是他买来打算送人的，同款的打火机他一共买了五个！ 安小海手上那一个，是杨远兵送出去的第一个，现在给了安小海第二个，他的包里还躺着三个一模一样的。 安小海当然会按杨远兵的意思去说，出了这样的事，杨远兵肯定要比他着急得多。 “我听方警官说，你的打火机给了张坤，而张坤在事先声称，那打火机被李勇偷了，有没有这回事？” 王涛阴沉的问道，他可不是那么好被蒙蔽的，在问安小海话之前，怎么可能一点工作都不做？ “确实有这么回事，但实情不是这样的。 我确实曾经把打火机给了张坤，但不是给他的，只是给他用。 张坤看上了这个打火机，想把它吞了，于是就说打火机被李勇偷了，但后来有人把实情告诉我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你教训他？！”，王涛被气乐了：“你凭什么教训他？你别忘了你自己只是一个犯人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老大了？！” “对不起管教，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我也不是什么管教，我是监狱长，深海市第一监狱的监狱长！”，王涛暴跳如雷，把桌子拍得梆梆作响。 “对不起监狱长，我错了！”，安小海再次大声认错。 “你错了，你错了！认错有什么用？你先走吧，老老实实等着你的处理决定！” “是监狱长！谢谢监狱长！监狱长再见！”，安小海大声说完后，在狱警的押送下离开了。 “这就是那个大学生？那个传说中被人欺负得要死的安小海？”，王涛扭头对身后的杨远兵说道：“怎么这么油啊？我感觉他不像是什么大学生，倒像是坐了十几年牢的老油条！” 杨远兵有点尴尬。 “年轻人嘛，学好不容易，学坏那还不快？这安小海在监狱里已经一年多了，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人有点变化，也很正常。” “我看就不正常！”，王涛一边嘟囔着，一边有些随意的将安小海上交的打火机揣进了自己的裤兜。 看到王涛这个动作，杨远兵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并不是说王涛想贪了这打火机，他堂堂一个监狱长，肯定是不会贪这点小便宜的，他处理得如此随意，说明他相信了安小海的话。 王涛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调查犯人们手中的打火机，一方面是为了杜绝后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捂盖子，推卸责任。 王涛抢先下手，把所有在犯人们手上的打火机全给收缴了，这样一来，等上面的人来查的时候，麻烦就会小很多。 “那个麻晓伟，抢救得怎么样了？”，王涛皱着眉，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又开口问道。 “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吧，不过医生说了，他全身大面积烧伤，脑部受了剧烈震荡，就算是救回来了，很可能不会像以前那么清醒了。” “你的意思是说，会变成傻子？” “有这个可能，也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当然也有可能痊愈，但影响肯定是有的，具体有什么影响，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还是得等抢救过来后，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哎……”，王涛叹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啊，还好是休息时间，还好只死了肇事者一个人。 要不然咱们这次，麻烦了呀……” “是啊，还好当时老方去追张坤去了，要不然，不敢想象！”，杨远兵有些唏嘘：“这张坤，也算是救了老方一命了。” 杨远兵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很清楚，张坤该有的惩罚，肯定是跑不掉的。 这小子现在正在关禁闭呢，也算他倒霉，赶上这当口了，说不定最后受到的处罚会比平时严重得多。 “说起老方，还有一个余川，擅离岗位，玩忽职守！他这身警服可能保不住了，老方也逃不了处分！这个余川！他是老余的儿子，难办了啊……”， 自从发生了大爆炸，王涛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是啊，老余为了他这个儿子可没少下功夫，谁知道会摊上这样的事…… 不过监狱长，咱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市刑侦大队那边的人，马上就要过来协助我们调查此次事件了，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完全放手不管，多少还是得关心一下的。” “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王涛看了杨远兵一眼，又思考了一小会儿，这才开口问道。 杨远兵虽然跟他不是一条线上的，但这件事已经严重到影响大家的共同利益了，杨远兵向着监狱说话没有半点问题，王涛丝毫没有怀疑过他的动机。 “我觉得现场总得有我们的人盯着才行！这样一来，出了什么情况，我们至少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也好有个应对方式。” “你说得有道理！你觉得让谁去干这个比较合适？算了，就你吧，我觉得你去最合适！ 你不要觉得委屈，这事儿可大可小，别人去我还真不放心！” “行，那就我去办吧，等市刑侦那边的同志过来了，我会全程陪同的。” “好，辛苦你了，你也赶紧去休息一下吧，也是一夜没睡了。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也好接待市局刑侦那边过来的同志。” “好的，那我去了”，杨远兵点了点头离开了。 杨远兵当然不会觉得委屈，他的目的正在于此！ 虽然打火机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可如果能把遗留在现场的那个打火机拿到手，那才是最完美的！ ------------ 第110章 风筝 人们必须注意，不要退缩在暧昧、黑暗、故意的错误上，人们更须避免像刷白的墙壁那样的白色，我指的是伪善。 —— 梵高 “队长，你今天的状态不对！” “有吗？” 王铁军回过神来，点燃手中的烟，猛吸了两口，在这之前，他掏出烟后，就坐在原地足足发了几分钟的愣，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而已。 “当然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说话的人声音显得很年轻，但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是一间城中村出租屋，也就是深海市传说中的握手楼。 只有一个房间，面积不大，五脏俱全，看这屋中干干净净的样子，并不像是有人在这里长期居住。 这里是王铁军和卧底固定的接头点之一，正与王铁军说话的这个人，就是深海市缉毒大队鼎鼎大名的卧底，风筝。 风筝看上去还算比较年轻，30出头的样子，人长得挺帅气，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显得格外十分协调的身材，他浑身的肌肉虽然并不特别凸显，但线条硬朗，充满张力。 风筝的嘴角总是挂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微笑，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邪气。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的你，显得特别彷徨！ 还有啊，换做是平时，你早就开始盘问我了，今天这都十多分钟了，你连一根烟都没抽完。你说说，是不是很反常？” “是挺反常的啊……”，王铁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因为第一监狱大爆炸的事？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究竟怎么回事？” “你还真说对了，还真是因为这事儿！” “这事儿关你毛事啊？要头疼也是曹莹莹头疼，你一个缉毒大队队长，操这份闲心干啥？”风筝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说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一名警察，违法犯罪的事都跟我有关系。” “你呀！就是这样的！ 这天下的坏人就像野草一样，拔掉一波，他们很快就又会长出来，生命力强得可怕！斩草除根都用处不大，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么旺盛的生命力！ 不过算了，咱们能拔一根是一根吧，总比不拔的好！” 风筝也点了根烟，用手指弹着腮帮子，吐出一个又一个圆圆的烟圈。 “是啊，我们也只能尽力清除杂草了，不过我有些失常，并不是因为第一监狱的爆炸案本身，而是在担心这个案子背后站着的那个人。” “这不是一个意外吗？新闻里都说了，是一个犯人偷偷抽烟引发的事故，难道还别有隐情？” “新闻里是这么说的？” “当然，要不然怎么说？难道说实话？呵呵！”，风筝笑了笑，又狠狠的吸了两口烟。 “没有隐情最好，我最怕的就是这里面真有隐情！” “这话怎么说？”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个好苗子的吧。” “那个楞头青？大学生？” “对，就是他。” “这案子跟他扯得上关系？” “我就怕跟他扯上关系！”，王铁军用力抿了抿嘴：“知道李勇和麻晓伟吧？” 风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一到第一监狱，就想找那孩子的麻烦。 那孩子求到我头上来了，他碰巧从这两人的嘴中知道了贾明的下落，他想利用这一点解决掉这两个麻烦。”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怎么会突然跑到海西省去抓逃犯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事儿跟爆炸案有关系？……不对！出事的好像刚好是这两个人吧？” “是的，就是他们！有关系啊，而且关系很大！”，王铁军点了点头：“这孩子想出来的，应对这两个人的计划是有破绽的，他估计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是啊，如果我是李勇和麻晓伟，很容易就能把他和你关联起来，不过也许人家有别的办法呢？你自己都说过，咱们不能小看任何人。” “是啊，我可能真的小看他了，这件事很可能是我做的不对。” “我的大队长，你这是又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了？” “什么叫做丧尽天良？什么叫做又？！”，王铁军眉头大皱。 “你不用在意这些细节用词，你就说你是不是又坑人了吧！” “你要硬这么说，是的，我是坑人了。” “你按照那孩子的方法做了？没有提醒他这其中的不妥？”，风筝凝视着王铁军问道。 “正如你所说！不过，这孩子其实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妥了，我让他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那你后来是怎么给他解决的？” “事情很巧，贾明的下落确实只有李勇和麻晓伟两个人知道，于是我想办法把贾明弄去第一监狱转了一圈，他肯定会把这个风声放出去的。” “这有个屁用！”，风筝气得都快跳起来了： “我说王大队长！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吧？！人家一个孩子，他与不公的命运抗争，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你就这样坑他？亏你狠得下这个心啊！” “慈不掌兵！我狠不下这个心怎么办！？他如果连这点危机都无法应对，将来怎么去跟海鹞子斗？ 现在他还在第一监狱中，事情还是可控的！ 可将来呢，一旦他走出第一监狱，真的找到了海鹞子并且打入了其中，怎么办？！ 那时候，就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了！” “所以你就这样去试他？你这个人啊！” 风筝指着王铁军不停摇头，满脸都是愤怒的表情，不过很快风筝就冷静了下来，并且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不对！照你这么一说，李勇和麻晓伟两个人会出事，是这孩子设计的？那场大爆炸并不是意外，而是这孩子干的？”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但愿不是！但愿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筝笑了起来，而且一笑就根本止不住，笑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甚至笑得有些癫狂了。 “干得好啊！太特么过瘾了！” “过瘾？你管这叫过瘾？！” “当然过瘾！”，风筝从沙发上一蹦而起：“王大队长，听我的，如果这事儿真是这孩子干的，这个孩子，你一定不能放过！把他拉进来，一定要把他拉进来！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真能凭着一己之力做到这一步，海鹞子？呵呵！” 风筝有些兴奋的猛吸了两口烟，甩手扔掉了烟头。 “队长，相信我！我有一种直觉，如果你想尽早把海鹞子连根拔起，这个孩子你就绝对不能错过！” “可是，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做的，那他做事的方式是有问题的。这样做，违法的！” “呵呵，违法！”，风筝攥紧了拳头：“王大队长，请你先告诉我什么叫做法？法，是谁制定的？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法！是用来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的！是用来维护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下的、大多数人的利益的！ 但对于活在阴暗中的人，他们眼中的法，跟阳光下的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知道为什么我们老是斗不过他们吗？ 因为我们跟他们，遵循的守则不一样！他们可以肆无忌惮，而我们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戴着镣铐！ 这让我们怎么跟他们斗？” 说到这里，风筝狠狠的呼吸了几口，以平复心中的激动：“干得好！干得太好了！我都有点佩服他了，这是在掀桌子啊，干得太漂亮了！” “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王铁军看着风筝，一字一顿的说道。 “危险？再危险能危险过每天跟那帮毒贩打交道？我特么命都可以不要了，还会在乎想法危不危险？拉倒吧！ 你也说了，这孩子落到今天的下场，大概率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就许别人害他，不许他反抗？！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王大队长，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那…以你对我的了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王铁军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风筝。 ------------ 第111章 硬币的另一面 “在我的认知中，王大队长是一个表面忠良，但内心狡猾的人！你其实也很讨厌那些条条框框，但限于身份，你又不得不谨守着这些条条框框。 还必须让身边的人都去遵守。 其实你内心深处并不是这样想的，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的不对，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 “你可拉倒吧，我还不了解你？你敢说你就从来没干过违法的事儿，扯什么犊子呢？远的就不说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让我找人去揍过那个花花公子刘家大少爷么？怎么？你选择性失忆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时间不多了，回归正题吧，你有没有什么要向我汇报的？叫你调查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别啊！正说在兴头上，你又来这一手，真扫兴！”，风筝翻了一个白眼，有些颓然的坐回到了沙发上。 “最近没什么值得汇报的，我们海东省风平浪静的，倒是听说海西省那边闹腾得挺厉害。据说海上出现了一尊大佛，他散发出来的光芒可以笼罩整个海西，只要给他烧个香，磕个头，就能保平安。” “什么意思？”，王铁军皱起了眉头。 “意思就是说，海西省那边最近出现了一个叫做海佛爷的人，又或者组织，这个组织非常强悍，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在黑道上树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地位。 如今海西省整个贩毒网络，估计已经差不多都被这个组织控制了。 特么的，海鹞子都还没个影子呢，又出来个海佛爷！” “是啊，所以我们必须更加努力了！……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了，你让我调查那个郭祥水的暗中关系网，我试过了，很困难，对方相当警觉，我怕再查下去会出事，所以停手了。 查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你自己回去慢慢研究吧！” 风筝将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子扔给了王铁军，王铁军接过后并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点了点头，塞进了怀里。 “你做得很对，郭祥水这条线来之不易，我们绝不能轻易惊动他们。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到此结束吧。你不是很喜欢运动鞋吗，给你买了一双，看看合不合心意。” 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鞋盒递给了风筝。 “行啊！让我看看！”，风筝接过鞋盒打开一看，眼神一亮。 “哎呦！不错啊！还是阿弟的！不过队长，以后不要买这种名牌货了，你才那点儿工资，都不够买几双鞋的，省省吧！” “不是看你喜欢么。” “队长，你可能搞错了，我喜欢的不是鞋，而是鞋带”，风筝一边试着脚一边说道。 “什么意思？鞋带？” “是啊，一双鞋有了鞋带，才能穿得稳，鞋穿得稳了，跑起来才不会那么容易掉，这样逃命的几率就会大一点。 所以呀，真的不需要什么名牌货的，鞋带能绑得够紧，就可以了。” 风筝的话让王铁军心中刺痛，可想而知，风筝这些年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王铁军这才注意到，风筝脚上穿的鞋子，确实从来都是系带的，没见他穿过拖鞋，一次都没有！ “不过还是谢谢啦，挺不错，很合脚！”，风筝站起来试着跺了跺脚后说道。 风筝的鞋带确实系得很紧，紧到看着就很心痛。 “对不起，是我的错！”，王铁军咬着牙低下了头。 “我说王大队长，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这么多愁善感？这不像是你啊，不过还是谢谢你，今天陪我说了这么多话。 如果不是你隔一段时间就来跟我聊聊天，我估计我早就疯了。” “对不起……”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的王大队长。我做这个虽然少不了你的鼓励，但最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的信仰。” 风筝抿着嘴笑了笑说道：“再说，今天我算是终于看到些希望了，你口中的那个孩子，说不定就能让我早日脱离苦海。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说不定很快就能结束了呢！ 你说，我立了这么多功，要是回到警队，是不是也能混个队长当当？哈！” “那是肯定的，我把我这个队长让给你当都没任何问题。” “得了吧，我可当不了你这个队长！查案子也就罢了，还得成天应付那些无聊的领导。算了，这事儿我可干不来！” “哪里有什么无聊的领导？你指的不会是周正国吧？老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你还没有真正了解他。” “我没有特指谁，泛指，泛指懂不懂？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吧，我也得回去了，消失太久了会有人怀疑的。” “是的，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我这就走。我先走，这栋楼六楼有两个粉仔，我过去把他们收拾了，你趁着这个时间赶紧离开。” “明白，你小心点，王大队长。” “你就别老想着我了，你才更需要小心！”，王铁军说完，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我说王大队长，你等一等！”，就在王铁军走到门口时，风筝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说正经的，不要再去为难那个孩子了。不管这场大爆炸是不是他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的结果！ 第一监狱，现在肯定已经因为这件事天翻地覆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魑魅魍魉，估计一个个都在瑟瑟发抖！ 这就够了！ 这孩子，不简单啊，一石数鸟！ 这么一搞，解决李勇和麻晓伟给他带来的危机，都只能说是捎带手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幕后黑手肯定被这一杆子完全打乱了部署，焦头烂额一头包，短时间真的没办法再对付他了，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让自己在黑道拥有牢不可破、不容置疑的身份。 这么一来，谁还敢怀疑他是警方的线人，又或者是卧底？要不是你跟我说了这一大堆，我都不信！ 所以，他是一个天才！ 王大队长，你是一个伯乐，你要做的不是去扼杀一个天才，而是给他提供一个足够大、足够自由的舞台！ 这才是你该做的。 更何况这件事，并没有伤到任何其他无辜的人对不对？所以我真的挺佩服这孩子的！ 你老人家不是说过吗，为善，论迹不论心；为恶，论心不论迹。 只要这孩子做的事，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管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呢？ 我是这么想的。”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王铁军抬头看向了屋顶，不一会儿后他点了点头：“我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你好像把我的话说反了！，为恶，论迹不论心！” “正的反的，真的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重要吗？” 王铁军站在门口，凝视了风筝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不跟你争了，走了！你这家伙，说话都跟他越来越像了！ 还跟他一样叫我王大队长，你们这些人，有意思吗？” “怎么他也是这样叫你的？” “你说呢？” “呵呵，挺好！我现在对他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觉得我跟他挺投缘的！” “行啊，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我估计他最多还有半年就能出来了。” “半年？不是说还有一年吗？” “哼哼，这小子，你等着瞧吧！”，王铁军说完，站在门口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后，打开门闪身而出。 看着被轻轻带上的门，风筝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孩子…这孩子就是那个安小海吧…最近这家伙在道儿上风头很劲啊！还救了三哥一命，搞不好出来以后都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特么的，人比人气死人啊！早知道我特么也从第一监狱开始了……” --------- 深海市第一监狱 爆炸的现场已经被严密封锁了起来，深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警员们正在仔仔细细的勘查现场。 为首的一人居然是一名女将，她就是深海市无人不知的警队铿锵玫瑰，深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曹莹莹。 曹莹莹身边站着的就是一脸神在在的杨远兵，在他们身后的人群中，有一名穿着风衣，戴着茶色墨镜的男子。 这名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任何话，混在人群中很不起眼，他的手中把玩着一只Z牌打火机，每当机盖翻开，就会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只不过现场的声音实在是太嘈杂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 第112章 曹莹莹 “老罗，情况怎么样？”，见到鉴证科的老罗走了过来，曹莹莹皱着眉头问道。 “初步的鉴定结果，跟我们事先的判断出入不大！”，老罗扶了扶脸上厚重的眼镜说道：“一共发生了两次爆炸。 准确的说，是一次起始爆炸，后面又发生了一连串爆炸，这才最终导致了现在大家看到的结果。 第一次爆炸，也就是起始爆炸的中心，就在这间厂房的卫生间； 第二次的一系列爆炸的中心，在三号厂房。据狱方所说，这里存放着两大桶天那水，就是我们俗称的香蕉水，是作为喷漆的稀释剂用的； 第一次爆炸应该是粉尘爆炸，它所引发的高温高压，直接使得香蕉水以几何速度加剧了挥发，最后又被高温引燃，这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爆炸。 我们初步判断，爆炸的起因应该是因为通风管道被腐蚀产生了泄漏，导致喷漆粉尘在厕所里聚集，碰到明火后，就产生了粉尘爆炸。 残留的通风管道我检查过了，材料确实是有问题的，再加上油漆里面的成分，对这种材料具有一定腐蚀性，长期下来导致了材料被腐蚀，进而产生了泄漏。 这里唯一的疑点就是：发生在厕所的第一次粉尘爆炸，威力似乎是有点太大了。” 老罗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唇。 “老罗，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人为设计的？” “这倒是不一定”，老罗摇了摇头：“更大的可能还是因为犯人的操作不当，他们在油漆里加入了过多的稀释剂，这才导致了喷漆粉尘的可燃性进一步提高。 这个我已经初步证实了，我们从现场漆罐里采集到了极少量的油漆，与未开封的油漆进行对比后发现的，结果大致就是这么来的。 操作者在喷漆之前，确实是加入了过量的稀释剂，也就是香蕉水。 但以上只是初步判断，这里刚刚经历过大爆炸，消防人员花了几个小时救火，现场基本上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 想找到什么明显的痕迹，太难了！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想在厕所引发如此大威力的粉尘爆炸，那么在爆炸发生前，整个厕所应该都是弥漫着浓度相当高的粉尘的。 如此高浓度的粉尘，操作者不应该注意不到才对。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操作人员，他也不该意识不到这里面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点火，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一点我可以解释一下，供大家参考！”，曹莹莹刚想说些什么，杨远兵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杨科长，您请说！”，曹莹莹虽然眉头紧皱，但语气还是十分客气的。 “这个李勇啊，他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员，他只是曾经干过喷漆工而已，相当于是个熟手。在我们监狱里，工作都是不需要什么专业资格证的，这个，大家懂的。 至于老罗说的这个所谓粉尘爆炸，别说李勇了，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他肯定不懂这些的。” “杨科长说得有些道理！”，老罗点了点头：“粉尘爆炸发生的几率确实不大，引发的条件也挺苛刻的，所以案例也不算多。 据我所知，外面很多防火单位都不会刻意强调这一点，只是会反复强调不要引发火灾而已。 这名操作的犯人，很可能是不了解这些的，他敢在防火要求如此高的车间卫生间里抽烟，就说明他的安全意识高不到哪里去，他不懂这些的概率很高。 如果他懂这些，还要点火的话，那就是在自杀了。” “你是说犯人有自杀的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不排除，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只能做出这些推论了，当时的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还得对现场做进一步勘察才行。 但我劝队长不要抱太大希望，这现场实在是被破坏得太厉害了，尤其是被水冲过，想要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能性不大。 并且，要彻底清理现场，这个工作量非常大，我很担心凭我们的人手，可能得花费非常长的时间。” “我知道了，辛苦了！”，曹莹莹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始终都没有舒展过：“能不能确定火源是什么？” “这个不好说，可能是火柴，也可能是打火机。不过区别不大，无论是火柴还是打火机，这么大的火估计都烧没了，除非是那种金属打火机。” “知道了，大家再辛苦一下，再仔细勘察一下现场，如果能找到火种就最好不过了，说不定能给案情带来突破，辛苦大家了。” “没问题，我这就带着大家详细勘查现场，不过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曹大队长，您看…我们狱方能帮上什么忙吗？需不需要我们组织人手帮你们勘察现场？我的意思是说，帮你们清理一下外围的杂物什么的。” 曹莹莹的话让杨远兵的心都提起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远兵心里最怕的，就是那只打火机被人找到，他之所以要来现场盯着，为的就是这个。 “这个……老罗，你觉得呢？” “也可以，谢谢杨科长了，这样确实能大大加快进度，不过你们的人在现场一定要服从我们的指挥！”，老罗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当然！我们监狱狱警人手也很紧张，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看，我组织一些表现较好的犯人过来帮忙怎么样？ 大家请放心，我一定会认真挑选人手的，他们绝对会服从指挥，如果有什么发现，他们是可以获得减刑机会的，我想他们肯定会非常尽心尽力的。” “这个……我原则上没有意见，曹大队长，您看呢？” “我没有意见，就这么办吧。上面给的压力很大，我们确实需要加快进度，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就这么办吧，麻烦杨科长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监狱折腾出来的事，是我们麻烦你们才对，那我这就去选人了。” 杨远兵着急忙慌的走掉了，曹莹莹看着杨远兵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大队长，这么做似乎不合规矩吧？”，曹莹莹身边一名警员小声说道。 “是不太合规矩，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杨科长究竟想搞什么花样！让他们动起来吧，不动起来怎么会有结果？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我会在暗中留意的。” “行，辛苦你了。你们在这里忙，我要去见一见监狱方的领导。既然来了，怎么都得去打个招呼的。” “您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曹莹莹领着两名干警向监狱办公楼去了，其他人则分散开来，开始各忙各的。 茶色眼镜并没有离开，他先是盯着曹莹莹的背影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又扭头看了看杨远兵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第113章 销毁证据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大家应该都明白，我为什么会把你们挑出来去帮忙吧？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一句话，过去以后，除了听警察的指挥以外，你们所有人都要绝对服从安小海的安排，他怎么说，你们怎么做！ 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做不好，我会倒霉，我要是倒了霉，你们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远兵咬牙切齿的说道，看他这个样子，是有点气急败坏了。 犯人们虽然都没有说话，但都在点头。安小海扫视了一圈，这里面果然有不少熟人，大部分都是在编程小组里出现过的，那些没出现过的，估计跟其他人是一样的情况。 赖东林，三哥这些人也在其中，杨远兵认为这些人是安小海的人，同样是值得信任的。 这一次杨远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所有底牌都亮了出来。 “行了，去吧，安小海，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吧？”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好，好，我相信你，我信得过你，去吧！” 交代过后，杨远兵将安小海等人带到了现场，交给了曹莹莹的人，他自己也没离开，而是站到了一边。 刑侦大队的警察们也没客气，立即指挥犯人们开始行动起来，清理现场的各种垃圾，不过犯人们的活动范围始终被控制在外围，没人能接近爆炸中心。 “阿海，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三哥忐忑万分的小声问道。 从安小海和杨远兵的反应来看，这场爆炸八成跟这两人是有点关系的，三哥心里有点慌，因为在这之前他帮安小海搞了两包糖霜！ 虽然直到现在，三哥还是根本搞不清楚，这两包糖霜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但如果这场爆炸确实是安小海在背后策划的，那这两包糖霜肯定是起了作用的。 三哥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三哥你别问了，大家照警察的吩咐办事就行，不过一定要特别留意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打火机。” “打火机？” “对的，我那只打火机，就是我经常拿在手上的那只，如果看到了，一定要想办法藏起来。” “卧槽！你那只打火机不是找到了吗？”，三哥的魂儿都快被吓没了。 “没有，那是另外一只。三哥，我信得过你才跟你说这个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你告诉大家，反正大家不管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先想办法藏起来再说。 究竟要不要交上去，听我的安排。” “行，我懂了！懂了！……”，三哥一边点头一边深深的看了安小海一眼，这才偷偷的去交代其他人去了。 一群人忙活了大半天，除了清理出来一片地方以外，一无所获，警察那边同样也是如此。 当安小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27号监舍时，却意外的发现，坤记居然回来了。 “是方管教帮的忙，他觉得我救了他一命，刚才还偷偷的在谢谢我呢，嘿嘿！”，坤记满脸得意的说道，似乎对未来会发生什么丝毫不担心。 “坤记，你一直都是这么开心的吗？” “那当然！”，坤记点了点头：“我妈说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反正我们一死就会死很久的，那活着的时候当然要快快乐乐的了。” “你妈妈说的话，很有哲理。” “那当然！嘿嘿，老大说话就是不一样，啧啧，很有哲理！这词儿听着就高级！别的人就只会说：有道理！” 坤记很夸张的做了一个竖大拇指的样子。 “你呀！哈哈……”，安小海的心情终于开朗了起来。 越是与监狱里的犯人们接触，安小海就发现了越多他们这些人身上的另一面。每一个人都是由很多面组成的，是一个个非常复杂的个体。 鬼六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毒贩，但他对摇滚乐有着非同一般的痴迷，并且有很深的理解； 郭祥水明面上是个走私犯，背地里很可能是海鹞子成员，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护女狂魔； 三哥什么都干，什么来钱快他就干什么，犯不犯法的他根本无所谓，但他又是一个茶叶深度痴迷者，在品茶一道上有很深的造诣； 眼前的坤记，按他的说法他是一个盗贼，但他同时是一个乐天派，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那一种！ 有时候，安小海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坤记活得通透。 当然，安小海印象最深的还是徐天佑，不过这个家伙的影子一出现在脑海中，安小海就强行将他赶了出去，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事物上。 这家伙，想想都头疼！ 犯人们休息了，警察们可没有休息，透过小小的铁窗，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工房区那边整夜都是灯火通明的。 第二天，当安小海他们去到现场时，民警们仍然在忙碌着，清出来的地方比他们昨天清出来的还要多。有几名警察可能是累极了，靠在墙角就睡着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安小海的心中五味杂陈。 有一句话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对于这句话，安小海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嗤之以鼻了。 安小海无法确定现场的警察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们此刻表现出来的敬业精神，还是十分让人敬佩的。 “阿赖，三哥，今天我们要换一换思路，我们不要吧注意力全部都放在现场，你们想办法留意一下外围的情况吧。 爆炸那么剧烈，打火机不一定会留在现场，想办法去摸一摸周围，明白了吗？” 因为坤记回来了，安小海向他详细询问了一下，爆炸发生时现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根据坤记的描述，第一次爆炸发生时，工房区卫生间的房顶都被掀飞了。 那么打火机很可能会被爆炸的气流冲到远处去了，趁着现在警察的目光还锁定在第一爆炸现场，不如多注意下外围。 “明白了，放心吧，交给我们！”，三哥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估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很快，犯人们被安排了任务，安小海他们三个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外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老天眷顾，在这一天即将结束时，赖东林真的找到了那只打火机。 当赖东林把那只扭曲得已经快要认不出来的打火机，交到安小海手上时，安小海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安小海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找了个机会将打火机交给了杨远兵。 杨远兵都快哭了，天知道他这一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既然东西已经到手，目的也已经达到，杨远兵也懒得演了，找了个机会离开了现场，他必须赶紧把手上的东西处理掉，永绝后患！ 安小海等一群人也轻松了许多，干起活来也没有先前那么积极了。 晚饭前，犯人们得到了一个难得的休息机会，大家三三两两的蹲在一旁，小声的聊着天。 安小海想上厕所，于是便报告了狱警，工房区的厕所都上不了了，所以必须在狱警的押送下前往监舍区才行。 看着安小海被狱警押走，一直站在不远处茶色眼镜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找到了曹莹莹。 “曹大队长，麻烦你派一名同志配合我一下。” 曹莹莹看了茶色眼镜一眼，把站在她身边的一名警官派给了他。茶色眼镜立即带着这名警官离开了，去的方向正是安小海离开的方向。 “大队长，这人什么人啊？怎么感觉挺嚣张的？”，曹莹莹身边一名警员开口问道。 曹莹莹将目光从茶色眼镜身上收了回来，看了这名警员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来之前我不是都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吗？这是我们的人，你们不要去管他就好。” “可是他……” “有什么可是？你没工作可以干了？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行行我不问了，我去干活！”，那警员赶紧溜了。曹莹莹虽说是个女人，但她要是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曹莹莹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茶色眼镜的背影上。 “这些家伙，成天神神秘秘的，真是讨厌！……不过终于有所行动了啊，他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 第114章 茶色眼镜 安小海从厕所里一出来，立即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走廊里静悄悄的，押送他的狱警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戴着茶色眼镜的人，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茶色眼镜此刻正盯着安小海在看，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安小海早就注意到人群中这个茶色眼镜了。 这个人虽然表现得异常低调，但有一点是非常特别的，所有人都在忙，唯独他一个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 之前，安小海的全部心神都在那只打火机上，仔细想想，这个人挺可疑的。不过即使是如此，安小海也懒得去想太多，说不定人家只是一个负责查案的便衣而已。 现在不一样了，这个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就在安小海眉头大皱之际，茶色眼镜却咧嘴笑了笑，用手拍了拍他身边的座椅，很显然这是在邀请安小海过去坐。 看他这个样子，真像是老朋友的感觉。 安小海虽不明就里，但还是立即走上前去，能把狱警支开单独找自己，说明他的级别不低，搞不好人家查案就是这个风格，小心应对就是了。 不过，当安小海走到这人身边坐下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安小海走近了才看到，这个茶色眼镜的手上拿着一只打火机，正是杨远兵给他的第二只打火机，这只打火机，安小海在昨天一大早，就上交给了监狱长王涛。 叮~ 打火机的机盖被打开了，发出一声脆响，安小海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你叫安小海对不对？”，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普通，但却有一股特殊的韵味。 安小海没有说话，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 “你爱不爱听音乐的？”，那人将打火机机盖关上，握在了手中，侧着头看着安小海，笑眯眯的问道。 安小海没想到这人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样一个问题，想了想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对耳机或者音响，有没有研究的？” 安小海摇头。 “那太可惜了！”，茶色眼镜摇头笑道：“我还以为找到知音了呢！” “我倒是想有研究，但是我研究不起啊！”，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 挺过最初的惊愕和震动后，安小海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对方拿着这只打火机冲着自己而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的。 不过发现了就发现了，又能怎样？真正的那只打火机已经被处理掉了，这人就算知道这只打火机有问题，也拿自己毫无办法。 对方应该是警方的人，只要对方是警方的人，那他不管干什么，都得讲证据！ 与其不知所措，不如调整好心态，小心应对。安小海扫视了一眼四周，四周虽然没有人，但也并不是完全被封闭，应该不会有危险。 安小海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而且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波澜，茶色眼镜明显有些意外：“研究不起，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确，我玩不起，玩音响很烧钱的，有句俗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俗话？” “钓鱼毁一生，相机穷三代，音响免投胎！” “哈哈哈哈！……” 听了安小海的解释，茶色眼镜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很夸张，前仰后合的，但笑声却非常小。 说实话，他这个样子还挺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只听过钓鱼毁一生，玩鸟穷三代，哪有什么音响免投胎的？哈哈，这是你自己发明创造的吧！” “呵呵！” 安小海咧了咧嘴，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乐成这样，笑点这么奇怪的吗？ “唉呀有意思！”，茶色眼镜摇着头继续在笑，好半天都没有停止。 “看来我得改改我说话的习惯了，应该直入主题才是，老是喜欢弯弯绕，很容易被人怼死，你说是不是？” 安小海没回答，但心里是同意的。 安小海很讨厌这种说话不着调的人，明明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儿，他们非得东拉西扯老半天，显得自己有多厉害似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单刀直入吧。安小海，你觉得我手上这个打火机有什么特别的吗？” 安小海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这个人表演，直到现在为止，安小海也不知道这个人找上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个打火机已经被人用了一段时间了，怎么判断出来的呢？ 第一，打火石已经消耗掉了大半；第二，火绒被剪掉了一个多公分，甚至连其中的棉心也做了小小的处理，弄脏了少许。 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这么无懈可击，让人很难察觉，它其实是一只新打火机。”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个人的话还是让安小海的心头狂震！ 安小海拿到杨远兵给他的这只新打火机时，立即就感觉到这只打火机实在是太新了，不像是被用过一段时间的，于是便做了这些处理。 这个茶色眼镜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安小海做的每一个处理都被这人猜到了。 “可俗话说得好，百密总有一疏，我们总是会败在一些常人难以想到的细节上。” “比如说呢？”，安小海强行压制住心中的翻滚，开口问道。 “比如说它的声音，你听！”，茶色眼镜大拇指一动，打火机的机盖弹开，又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有什么特别的吗？” “当然很特别！”，茶色眼镜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刚才不是问你嘛，你玩不玩音响的么？结果换来了你那么一套说法，害我开心了这么久。” 尼玛……让你开心是在害你吗？…… “你知道新的音响拿回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 “不知道，我说了，我玩不起音响。” “煲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们要让新的音响持续高强度运行一段时间，这个过程就叫做煲机。”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使音响的音色更加完美。 喇叭是由金属和橡胶构成的，在煲机期间，金属会慢慢释放一定的疲劳，橡胶会逐渐软化，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它们会达到一个最理想的状态。 所以经过煲机之后，音响的音质和音色会更加完美。” “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 “呵呵呵，是这样的！你还说你不懂，我看你挺懂的！” “这跟打火机新不新有什么关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安小海还是如此问道，主要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匪夷所思了。 这么细微的差别，这家伙居然能听出来？ 茶色眼镜深深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接着说道： “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对数字特别敏感，有些人对颜色特别敏感，而有些人，就对声音特别敏感。” “比如说你？” “是的，我天生就对声音特别敏感。 我小时候，家里人都以为我能成为一个音乐家，不过很可惜，我虽然对声音很敏感，但我天生五音不全。 识音，却不知律！ 老天爷果然很公平啊！他给你推开了一扇窗，就必然给你关上一扇门。 对了，我还忘了说了，有些人的天赋更厉害，居然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你说厉害不厉害？” 这一下，安小海彻底不淡定了！ 有超忆症这件事可是安小海隐藏在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这件事他谁都没说过，连老妈和林漩儿都不知道！ 难道这个人知道？！ “咦？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能做到过目不忘吗？你可别吓唬我！” 茶色眼镜笑着摆了摆手：“扯远了，咱们回到打火机上来吧。在我看来，一只新的打火机，翻盖机簧发出来的声音，跟用过一段时间的，是有挺大的区别的。 至少我能听出挺大区别，所以当我拿到这只打火机的时候，就觉得挺奇怪的。 听出声音不对后，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翻盖铰链，果然，铰链也是新的。 我当时就在想啊，这做旧做得不彻底呀，如果干这事儿的哥们儿去干古董行业，估计得亏死！ 不过，现在好像又没有这个问题了。 我这个人，手挺贱的，拿着这个打火机玩了快两天了，开开关关的，估计都几千次了，铰链也被磨花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却被我自己玩坏了。 现在就算我说它是新的，也没人会相信了，哈！” 茶色眼镜笑得很灿烂，可安小海却只感觉漫天冰寒！ “好了，你们吃饭的时间好像马上就要到了，走了。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的天，你挺有意思的。” 茶色眼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并且很快就走开了，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时，还回头冲着安小海挥了挥手。 而此时此刻，安小海的大脑一片空白！ ------------ 第115章 检察院来人了 夜晚，安小海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直到天都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会儿。 那个茶色眼镜微笑着的形象，反反复复出现在安小海脑海中，就像一道可怕的梦魇。安小海知道，自己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会被这个茶色眼镜所困扰了。 他是谁？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为什么不拆穿我？他找我说这么一番话究竟是什么目的？…… 无数问题充斥在安小海的大脑里，极大的消耗着安小海的心神。 “阿海，这段时间你怎么总是精神恍惚的？”，三哥递给安小海一杯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最近风声太紧，搞得三哥连茶都没得喝了，只能用水代替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三哥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是这件事，是其他的事。” “哦，那你慢慢想，我们不打扰你了！”，三哥给身边几个马仔使了个眼色，马仔们立即会意，连交谈的声音都放轻了不少。 大爆炸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现场勘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警方迟迟没有结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麻晓伟仍然在昏迷，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警方想要结案，没有麻晓伟的口供显然是不行的，看样子这个案子可能会要长期拖下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犯人中的一些有心人也慢慢反应过来了，整件事仔细想想，还是挺古怪的！ 喷漆厂房那一片，并不是没有人偷偷躲在厕所里抽烟，一直没出过什么事，可偏偏轮到李勇和麻晓伟两人时，却发生了大爆炸。 更可疑的是，同样在隔壁工房工作的坤记，却逃过了一劫。 听说坤记那天偷东西被狱警发现了，狱警大声呵斥，这家伙掉头就跑，狱警去追他了，因此两人这才双双躲过了这一劫。 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不过仔细想想，问题大发了！ 坤记是什么人？道上出了名的大窃贼！就是那种他当着你的面，告诉你，他要偷你的东西了，最后你发现东西丢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下手的那种人！ 这种人偷东西会被狱警发现？少扯了！ 而且被发现了后跑什么？能跑到哪里去？这里可是监狱！ 所以，坤记不是偷东西被发现了，而是要找借口离开那里，那个姓方的狱警只不过是被他利用了而已，亏得那家伙还一直在感激坤记！ 这就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不过话说回来，那狱警确实应该感谢坤记，如果坤记是自己悄悄走掉的，那他生死难料！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坤记为什么会知道那里有危险？这就很耐人寻味！ 不过这一切，只有极少数了解些内情的人想到了，而想到这些的人也绝不会说出来，只是他们对安小海的态度，变得更加谨慎了。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真不能随便惹他，卧底？算了吧！如果被这样的卧底坑了，特么的也只能认栽了！ 安小海当然也感觉到了犯人们的一些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察觉到异样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三哥是一个，郭祥水是一个，赵德是一个，或许鬼六也察觉到了，无所谓，这些人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真正可怕的还是那个茶色眼镜！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那个茶色眼镜也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找到我说了那么一堆话，究竟是什么目的？丢雷楼木啊！……” --------- 半个月过去，第一监狱的犯人们虽然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可第一监狱中的暗流涌动，却越来越厉害了。 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影响极其恶劣，那么多市民都看到了，想捂都捂不住！ 王涛这段时间被折腾得七痨八伤的，来自上面的压力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影响到了别人的利益。 王涛几乎已经变成整个监狱系统的公敌了。 监狱得到的拨款并不算多，日子本来就过得挺拮据的，有时候发奖金，就靠着工厂部分那点可怜巴巴的收益。 现在好了，第一监狱出了这样的事儿，把整个海东省所有监狱都影响到了，甚至还影响到了其他省份的监狱。 所有监狱工厂全部停工，开始安全大整顿、大检查，这么一搞就直接影响到了许多人的利益，王涛都快被这些人给骂崩溃了。 有些离得远的，打电话过来也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简直了，都不要脸了…… 更可怕的是，这次事件暴露出深海市第一监狱许多不规范的地方，听说上面正在研究要不要派调查组进驻第一监狱，这个消息直接让王涛出了一身白毛汗。 第一监狱存在多少漏洞，王涛作为监狱长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虽然很多事与他无关，但底下的人每天究竟在干什么，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第一监狱是经不起这样查的，如果调查组真的来了，那就麻烦大了！ 不管查出了什么问题，王涛这个监狱长难辞其咎。 “小杨，咱们该怎么办？”，王涛叹了一口气，问身边的杨远兵。 “你老人家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杨远兵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的倒在了沙发上，巨大的危机让他跟王涛暂时结成了同盟。 无论平日里怎么斗，这都不重要，总体上来说大家都能算是自己人，或者说是同一类人，还是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谦虚了！你那边不是有高人指点吗？”，王涛是真的急了。 “高人个屁！”，杨远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韩建勇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这时候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心思管他？ 不过经王涛这么一提醒，杨远兵倒是想起市委那边还有一个刘明副市长。 虽然刘明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但给支个招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至少也可以打探点消息出来。 毕竟人家是个市长，思维方式和能接触到的层级都是跟自己不同的。 对！得赶紧找个机会拜会一下刘大市长了！ 杨远兵暗暗打定了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王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杨远兵抬头一看，是管后勤的侯光荣，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王涛的人，没少利用职权帮王涛捞好处，而且老是跟自己过不去。 杨远兵懒得理他。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监狱长，可能有些不妙了！”，侯光荣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杨远兵。 “有什么事直接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 “是是，是我不好。监狱长，检察院来人了！” “什么？谁来了？人呢？” “来的是高检察长和温副检察长，他们现在正在李监办公室。” “完了！”，王涛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 第116章 打草惊蛇 “你们两个！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到我这里来，真想把我坑死啊？！”，李伟一边没好气的说着，一边把两杯茶砸在了高正和温清政面前。 “怎么可能？老李，看你说的！”，温清政打着哈哈。 “怎么不可能？！”，李伟眼珠一鼓： “你们把活干完，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可是还要在监狱系统继续工作下去的，如果他们知道我跟你们搅在一起，你们叫我以后还怎么工作？” “老李，你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冤家对头似的！”，高正笑眯眯的说道。 “对头谈不上，但冤家肯定是的！ 行了，你们喝完茶赶紧走人，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答应你们来第一监狱趟这趟浑水！” “这怎么能叫趟浑水呢？这还都是为了配合检察院的工作嘛！” “对不起，那是你们的工作，不是我的！ 你们是检察院，我是监狱管理局，被你们监管的对象，我当时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才会答应你们的鬼主意！ 现在好了，正事儿没查清楚，还摊上了这样的破事儿，我都感觉这里的事儿要是捅出去，无论如何我的前途算是毁了！” “有这么严重？不至于吧！”，高正眉头大皱，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许多。 “不至于吧！”，李伟白了高正一眼，要不是看在大家同学一场的份上，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至于，很至于！” “能不能详细说说看？” “详细情况我不知道，毕竟我来的时间有点短，不过大致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我可以说给你们听，但具体的细节，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查。 同时，我要强调一下，我是不可能出面指证他们的，我今后还得在监狱系统里混下去！” “老李，你不要老是强调这个了，我都在检查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了，很清楚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放心，你只要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跟我们说清楚，我们会自己想办法去查的，绝不会让你为难。” 高正的表情变得极度正式起来，看李伟的反应就知道，第一监狱的事情小不了！ “这可是你说的老高，你要是再忽悠我，我就跟你绝交，同学都没得做！” “行了行了，说吧，你赶紧说完，我们赶紧滚蛋，省得你被怀疑。” “我已经被怀疑了好不好？你们两个真是的！说好了要见面就到外面去见，你们俩倒好，直接杀到我办公室里来了！太不够意思了！” “行了，老李，别发牢骚了，你赶紧说吧，耽误的时间越长，对你就越不利。” “你们还知道会对我不利啊！？行吧，我说了，话说在前面哈，我说的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我没有任何证据！” “行了，你就赶紧说吧，急死人了……” --------- 高正和温清政，在李伟的办公室整整谈了一个小时才离开，这一个小时，对于王涛和杨远兵来说，漫长得就像一个世纪。 高正他们离开时，还特地来王涛办公室打了个招呼，两人的神色看上去非常自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正因为如此，王涛和杨远兵心中的担忧越发强烈了。 市检察院的正副检察长同时到访，绝不可能是来串门聊天的，他们表现得越是自然，说明这背后的问题越大！ 杨远兵懒得在这里跟王涛再耗下去了，高正他们离开不久，他也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事情已经很紧迫了，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才是。 他杨远兵，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 深海市检察院，检察长办公室 “老高，第一监狱的事太过分了，我真的没想到那里会烂到这个地步！” “是啊，谁又能想得到呢？”，高正用杯盖拨动着茶叶，这杯茶在他手上已经半个小时了，早就已经凉透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惜了，老李虽然提供了不少情况，可他既不肯站出来指证这些人，也不肯把证据交给我们，我们想要查他们，很难啊！” “是啊，很难！以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连开他们的档案都不够。 不过老温啊，你不要误会老李了，他不是不愿意站出来指证他们，更不是不肯把证据交给我们。 他是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所以即便他站出来指证这些人，用处也不大。 老李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面冷心热，嫉恶如仇，就是嘴巴比较硬，官瘾大了一点而已，否则，他也不会放着监狱管理局的清闲日子不过，主动下放到第一监狱帮我们去做调查。” “这倒是，只不过按照老李的说法，第一监狱不光是本身的问题，后面的问题估计更大，我们如果想调查下去，估计阻力会异常大，我真的有点没信心。” “不要这样老温！”，高正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像第一监狱这样的案子，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办了。我们能办下来第一次，就能办下来第二次！ 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我们这些人啊，看上去神憎鬼厌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我就不跟你扯什么邪不胜正的大道理了，我们都是体系内的人，还有许多同志跟我们同在体系内。 可以这么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得益于这个体系的人，体系内的大部分人，都是得益于体系的。 所以，一旦某些体系内的蛀虫威胁到整个体系的安全时，他们必然会遭到整个体系的打压，而我们，恰恰就是出手的人。 所以老温，不要太悲观。 我们并不是在与所有人为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反感我们，恰恰相反，越是依赖于体系的人，越会支持我们。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当然明白，听你这么一说，我的信心大多了。” “这才对嘛！所以说啊，我们的任务是艰巨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必须充满斗志！” “行了老高，可以了，不用再唱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确实是有点难办，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这次去老李那里转了转，相当于是打草惊蛇了。 他们肯定会有所反应的，我们先看看他们会如何反应吧。” “那就是说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下去？” “当然不是”，高正摇了摇头：“对了，第一监狱不是还有一个副监狱长吗？那个叫钟甄的，钟监狱长。” “钟甄监狱长？老李不是说他没什么问题吗？而且低调得可怕，低调到第一监狱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是的，就是他，我们明天一起去拜访一下他怎么样？” “拜访他？……”，温清政先是微微一呆，紧接着马上明白了过来：“我说老高啊，你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哈哈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真是的！”，高正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开始换衣服。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去找一找王铁军。” “找他？” “是的，我们之所以会注意到第一监狱的问题，还是由他而起的，我要约这家伙出来谈一谈，说不定会有一些意外收获。” “有道理，王铁军这家伙本事不小，说不定手上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老高，我方不方便一起去的？” “当然方便，走吧，你也换身衣服，我们穿着这身制服去，太扎眼了。” “行，我马上去换衣服！”，温清政立即站了起来，小跑着去换衣服去了。 ------------ 第117章 各方云动 海州，白云山庄 另一栋别墅中，周剑虹坐在客厅里抽着闷烟，他对面坐着的一个中年女人，正满脸煞气的盯着他在看。 中年女人眉眼非常标致，浑身都是名牌，打扮很时髦，但毕竟是有些年纪了，再厚的粉底也遮挡不住眼角的鱼尾纹。 “慧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你没办法？你一个堂堂的省长大人会没办法？搞笑的吧！” 周剑虹仅仅一句话，就把这个叫慧珠的女人彻底点燃了，女人大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我确实是个省长，但正因为如此，我们行事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你算了吧！哼哼，周剑虹，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把你这个官位看得比命还重要，根本就不顾我们母子俩的死活！ 你会没办法？你可是省长啊！你随便放出点风出去，等着帮你办事的人还不排到几里开外去了？用得着你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慧珠，你想到哪里去了！？”，周剑虹也来了脾气：“还放出风去！你当这是什么事儿？ 这不是帮人批块地皮，也不是帮人谋个好职位，这是在害人！害人懂不懂？！ 还放出风去！这么大个把柄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以后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这种事绝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做！而且必须得小心再小心，绝不能阴沟里翻船！ 放出风去！说得好听，你疯了吧？！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啊？军阀吗？土匪吗？现在还是旧社会吗？” “我是疯了！小铁死掉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疯了！”，叫慧珠的女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周剑虹，你自己不敢做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拦着我？ 你怕阴沟里翻船，我不怕啊！我已经不能生孩子了，小铁就是我的一切！ 现在他没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那个凶手！那个安小海！我一定要他死！我不但要他死，我还要让他全家都死绝！ 他的亲人，他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跑不了！” “慧珠！我警告你！你的这种想法很危险！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发疯！” “发疯？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早就已经疯了。行了，你别在这里碍眼了，赶紧滚回去找你老婆吧，大晚上的待在我这样一个有夫之妇这里，算个什么事儿？” “慧珠…你这个人，为什么就老是这么冲动呢？就不能冷静一点思考问题吗？” “我儿子死了！亲儿子！我唯一的亲儿子！也是你这个狗东西的骨肉，你倒是冷静得好！” “我不冷静怎么办？我要是不冷静，大家一起抱团去死吗？我警告你陈慧珠，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那个安小海，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我们眼里，他跟蝼蚁没有任何区别，想要踩死他有千千万万种方法。但是前提是，不能弄脏我们自己的脚！ 为了一个蝼蚁，把我们所有的人的前程都搭进去，不划算！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不为我着想，也该为你家老程着想吧？这么多年以来，他这么宠着你，爱着你，你就忍心拉着他一起往坑里跳？” 周剑虹提起了陈慧珠的现任老公，陈慧珠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她跟现任老公感情还是非常深的，她的现任老公也非常宠爱她。 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捅出来了，估计最受伤的也是他。 见陈慧珠的情绪终于稳定了少许，周剑虹赶紧趁热打铁：“慧珠啊，你看看，那小崽子现在已经坐牢了，成天跟一帮毒贩、杀人犯、抢劫犯、走私犯混在一起，已经学坏了。 这些情况我不是都跟你汇报了吗？这小崽子现在不是在医务室就是在禁闭室，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名校大学生了。 那个圈子的事儿，你不了解，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走进了那个圈子，就相当于走上了绝路。一旦在那个圈子里混上一段时间，想要再跳出来几乎就不可能了，那些人会死死地拽着他的。 等等吧！我们就这么看着他慢慢堕落，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入深渊。 等他彻底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到时候要怎么对付他，还不是任由我们说了算？这样不好吗？我觉得这样更解气！ 死，太容易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让他活受罪，不比让他痛痛快快的死掉更让人解恨？我们又何必跟他拼个玉石俱焚呢？” “玉石俱焚？”，陈慧珠眼睛一眯：“周剑虹，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情况瞒着我没有说？” “确实是有些情况的”，周剑虹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事儿也不好跟你说，总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想弄死那小崽子的心，绝对不会比你弱！” “原来是这样……”，陈慧珠斜着眼睛看着周剑虹说道：“我说呢，有仇不报不像是你的性格啊，原来还真是有情况。 你既然不好跟我说，我大概也就明白可能是什么情况了。 你放心吧，既然你没有忘记小铁的事，那我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再给你一段时间，如果你这个废物奈何不了那个小杂种的话，也请你不要拦着我动手！” “行了行了，你就看吧。” “还不行！你必须告诉我，我还得等多长时间！” “两年，最多两年！两年之内，我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年！”，陈慧珠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就等你两年。两年之内我不会动手，不过两年之后，如果你还奈何不了他，那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好啦好啦，就这样了！”，周剑虹有些不耐烦的掐灭了烟头。 “好了就赶紧滚！不要在这里碍眼！” “滚？陈慧珠，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我好歹是个省长！” “省长？拉倒吧，真是省长也就算了，还是个副的！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省长，就是那个会在半夜三更爬我床头的无赖！省长！”，陈慧珠嗤之以鼻。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走了！再次警告你，千万不要乱来，现在这个时候，很危险！” 周剑虹说完，气急败坏的走掉了，陈慧珠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眼神闪烁得厉害。 -------- 人间天堂夜总会 刘明半躺在沙发上，衬衫的扣子敞开着，一脸满足的表情。 “小杨啊，不要慌！年轻人，要学着淡定一点，处变不惊嘛，这么慌干什么？” “可是我的刘大市长啊，那可是检察院啊，咱们能不慌吗？” “检察院里面的也是人！”，刘明意味深长的看了杨远兵一眼：“再说了，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你着什么急？” “我这不是怕…嘿嘿！”，杨远兵搓着手嘿嘿笑道，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怕当了替罪羊啊？呵呵，放心吧，想当替罪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啊，就是想得太多了。 我说了，检察院的，也是人，无非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过场还是必须要走的，没人会真的去拼命的，放心吧。 最主要的是，你自己一定要把尾巴藏好了，千万不能被人拿住把柄，这事儿你倒是应该真正放在心上。 一旦处理得比较干净，检察院的人拿不到任何证据，他们连开档案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呀，不要怕！ 人家去一趟就能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像话吗？这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那个王涛也是，都当了这么多年一把手了，胆子还小成这样！ 这人啊，也就到这里了。 小杨啊，你还年轻，很有前途，不要学他。” “市长，可是我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吧，听我的，只要你把自己那些事情处理干净，不留下什么把柄，就不会有多大的事儿。 至于检察院的人，把他们往上面推。 不要傻乎乎的顶在前面，你那小身板儿，顶不住的，懂我意思吗？” “大致是懂了。” “懂了就好，我这边会帮你留意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收敛一点就行。 至于那个李伟，他是高正的高中同学，这个家伙非常滑头，不见得会为他们提供什么情况，就算他真有这个心，估计也没这个力。 毕竟他才去了第一监狱多久？你们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吧？” “那倒是没有。” “那就结了，放心吧，问题不大的。其实吧，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起意外事故吗？这种事故工业区那边见的还少吗？ 所以我说啊，领导说是大事就是大事，领导说没事，那就没事！ 你安心等这阵风儿过去就可以了。” “明白了，明白了，谢谢领导！经过您这么一开导啊，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是放下来了。 好了，咱们今天不说这些了，这第一轮才刚刚过，我看您还不是太尽兴，要不然我再叫一批过来给您挑一挑？” “算了，不挑了，挑来挑去区别都不大，就叫那个小红来吧，这姑娘挺会伺候人的。” “那好，您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好的！” 安排好了刘明，杨远兵自己却没有半点享乐的心思。 “都特么的靠不住！”，杨远兵恨得牙齿痒痒，刘明的一番话看似很有道理，可实际上呢，完全就是在忽悠他罢了。 在这个层面混了这么久，杨远兵哪会不知道，现在的安静只不过是表象罢了，实际上一场大风暴正在悄悄酝酿着，风暴酝酿的时间越长，来得就会越猛烈。 一向就是这样的。 如果这段时间，马上轰轰烈烈的处理一批人，反而是件好事，处理完也就没事了，最怕的就这样悬着，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剑什么时候会重重的斩落下来。 “刘大市长，你这是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有那么容易吗？吃了满嘴的油星，你擦得干净吗？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我拉着你们一起死……” -------- 就在同一时刻，深海市边缘的一家酒吧里，另一场两人间的谈话也在进行中，安哲浩是其中的一方，而另一方，则是那位脾气似乎不太好的宋总。 这场对话中，两人间的气氛，似乎又与平时大相径庭。 ------------ 第118章 绝顶聪明 “浩子，为什么约这种地方见面？乱糟糟的，一点情调都没有，这不是你的风格。” 宋总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说道，他的语气神态与之前出现时判若两人。 “这种环境才好说话，湘勇，想喝什么自己叫吧”，安哲浩躺在巨大的沙发中懒洋洋的说道，整个人就仿佛陷在了那里面。 宋湘勇叫了一杯果汁。 “你这人，跑酒吧来喝果汁，我算是服了你了！”，安哲浩嗤之以鼻。 “我哪能跟你比？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宋湘勇皱着眉头说道，这时候他的语气和神态，有点接近那天在安哲浩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的宋总了。 “你跟我比什么，咱俩半斤八两。别绕来绕去了，说事儿吧，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非要私下里跟我见面，究竟什么事？” “你说呢？还能是什么事？” “阿婆角村那件事？”，安哲浩耸了耸肩说道：“放心吧，那件事我处理得很干净，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调我档案的不是我们的老对手，是深海市公安局缉毒大队的队长。” “一个市缉毒大队队长为什么要调你的档案？”，宋湘勇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 “谁知道呢？也许是在调查我那好侄子的社会关系吧，毕竟他现在正在坐牢，成天跟一帮亡命之徒混在一起，贩毒的不老少。” “安哲浩！”，宋湘勇愤怒至极，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如果不是这里音乐声太大，估计就成为大家注意的焦点了。 “虽然你很聪明，但你不能当别人都是傻子！你在帮你儿子对不对！？ 好一招一力破万法啊！ 你弄死那个贾老二，也根本不是为了陈水芬对不对？你只是想借此把国保的目光吸引过来，这样一来，那些要害你儿子的人就只能暂时停手，对不对！？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太了解你了，你能瞒过所有人，但绝对瞒不过我！” 宋湘勇说得咬牙切齿，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估计他又要暴跳如雷了。 “我说湘勇，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提醒你一下，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我激动干什么？你说我激动干什么！”，宋湘勇真的跳起来了：“安哲浩，你这是在玩火！我知道，你这个人天生就爱刺激，但是你找你的刺激，别特么的带上我！ 你实在想玩也可以，好歹事先跟我通个气啊！你知不知道上面突然让我追查这个事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慌？！” “真跟你通个气我还玩个屁！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你身体不好，别再气出个什么毛病来。” 安哲浩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搂着宋湘勇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沙发上。 “你还知道我身体不好啊？知道你还这么玩我？！我觉得我迟早会死在你小子手上的！” “行了行了，这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多大个事儿啊，把你气成这样。来来，喝口酒压压惊。” 安哲浩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喝了一半的鸡尾酒递了上去，宋湘勇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就是这样，你老是这样！当初如果不是你忽悠我去搞那劳什子的陨石，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真傻！怎么听了你这小子的忽悠呢！？ 真的是傻透了！” “你看看，你又来了！这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老提这个干什么？” 安哲浩又给宋湘勇递了一杯酒，宋湘勇再次一饮而尽。 “这是我这辈子干的最后悔的事，怎么就不能提了？我当时要不是脑子一热，哪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今天的样子不好吗？自由自在的，还有花不完的钱。” “呵呵，好像确实如此，谢谢你哈！”，也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宋湘勇的情绪显得稳定了许多。 “湘勇啊，你就是这样的，总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这个人啊，聪明绝顶，又固执得很，如果不是你自己真有这个想法，别人又怎么可能忽悠得动你，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行了，说好了再也不提这事儿了，你怎么又提了呢？” 安哲浩递上了第三杯酒，宋湘勇第三次一饮而尽。 “能不提吗？如果人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不会作同样的选择的。安哲浩，你真是个害人精啊！” 宋湘勇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这是一条不归路！” “行了，不管是归路还是不归路，这不是有我陪着你一起吗？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别伤春悲秋了，把握当下，及时行乐才对！” “行吧，你说的都对，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插手你儿子的事了。” “都说了，那不是我儿子，侄子。” “哼哼！”，宋湘勇冷哼了一声：“好，侄子。不管儿子还是侄子，总之，下不为例。” “对不起，这次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宋湘勇眯起了眼睛：“浩子，你不是这种割不断亲情的人啊。 我劝你，该断的还是断了好，像我们这种人，亲人粘上我们，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如果你真是为了你儿子好，就更不应该跟他扯上任何关系才对！” “亲人，呵呵！”，安哲浩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没有亲人了，除了你，湘勇。 放心吧，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割不断亲情，而是为了我们的事业。” “怎么说？” “周剑虹你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海东省的副省长，怎么了？” “他挡我们的道儿了。” “这事儿我也知道，他死活就是不同意我们提出的项目，对不对？但是，这跟你儿子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侄子！” “好吧，侄子，周剑虹跟你侄子的事儿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他就是在背后出手要置你侄子于死地的那个人？” “是的，他是其中的一批。” “还有其他人？” “恐怕是这样的。” “什么人？” “周剑虹以前的姘头，以及一伙毒枭，海东省最大，也是最厉害的一伙毒枭。” “毒枭？你侄子何德何能？这么些人要置他于死地？”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周剑虹和他的姘头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的私生子被我那个好侄子给弄死了。 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他们这么大一个把柄，结果却被我的好侄子给弄死了。 真是我的好侄子啊！” “毒枭……搞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了吗？” “不知道！”，安哲浩耸了耸肩： “我也挺好奇的，所以我特地留意了一下这件事，我发现他们感兴趣的应该不是我那个好侄子，而是他家的房子。” “他家的房子，埋宝贝了？” “你看你，就知道挖宝贝，死性不改！” 宋湘勇瞪了安哲浩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我不跟你兜圈子了，那帮毒枭想干什么我懒得管，只要他们别影响到我们的事业就行。 关键还是那个周剑虹，得尽快想办法搞定。” “所以你帮你侄子，就是想利用他去对付那个周剑虹？安哲浩，你别侮辱人好不好？你想靠一个大学生…… 哦不对，他现在已经是个囚犯了。 你想靠一个囚犯去对付一省之长？你傻还是我傻？” “你不傻，我也不傻。这只是一招闲棋冷子，说不定哪天它就会发生作用！我们的周大省长，搞不好还真会在阴沟里翻船，不信，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瞒着我？” “情况是有那么一点，但我没有刻意瞒着你，你只要冷静一点，开口问我，我肯定告诉你的。” “那好，我现在就很冷静，而且我开口问你了，你究竟为什么会关注到你那个侄子？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与你的家庭切割得很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关注他？ 究竟为什么？！” ------------ 第119章 都是些什么人啊 “湘勇啊，不要老是揪着一点不放，这样容易钻牛角尖，不好。 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其一是因为这小子出乎了我的意料！”，安哲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两年前，我们好不容易查到周剑虹有一个私生子，刚打算拿他做点文章，没想到他却突然死掉了，这件事让我那个好侄子进入了我的视野。” “这些我都知道，当时你对你侄子根本不屑一顾，也没有半点要出手帮你侄子的意思，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别扯这些没用的！”，宋湘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别急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了？这也不是你的风格。” “就是因为你！”，宋湘勇眼睛瞪得老大。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说快一点！”，安哲浩凑近了一点，声音也放小了很多：“我那好侄子很快就被判了，并且很快就被送到了深海市第一监狱。 他才刚进去，就已经有人被买通，要在监狱里对他下手。”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周铁可是周剑虹的儿子！” “是啊，事情到这里都还算正常，我正等着看好戏呢，只要他们真的得手了，就可以把这一点利用起来，周剑虹也就搞定了。 可出乎我的意料，事情越往后发展，就慢慢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首先，我那个好侄子不但没有被人给废了，反而还完成了一次极限反杀，把那个负责动手的废物给废掉了，那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呢。 这也就算了，那边马上安排了第二轮，安排了人要监狱里直接刺杀他。 我本来以为他这一次应该是死定了，可恰恰相反，他不但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把出面害他的那个狱警给坑死了。 这个出手的狱警比第一个人更惨，据我所知，他现在正在T国一个水牢里泡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这事儿？！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你又没有问我！”，安哲浩耸了耸肩：“你别打岔，破坏气氛，把我的情绪都给打断了。” …… “就是从那时起，我突然对我这个好侄子有了那么一点儿兴趣。在我以前看来，他跟他老爸很像，就是那种从小到大都很听话的乖宝宝。 可是我错了，他不但不乖，而且非常不乖！ 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更重要的是，他是怎么察觉到有人要害他的？ 你不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吗？” “听你这么一说，是挺有意思的……”，宋湘勇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非常有意思！所以，我干脆就彻底留意了他一段时间。这一留意不要紧，我突然发现了他越来越多的秘密！” “什么秘密？” “很多秘密！”，安哲浩意味深长的看了宋湘勇一眼后接着说道： “比如说，他居然想办法联系到了王铁军，而且让王铁军这个市缉毒大队的大队长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又比如说，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徐天佑对他言听计从，表面上两人是仇家，实际上徐天佑对我那个好侄子死心塌地的，而且还在我那好侄子的帮助下成功越狱。 那个徐天佑在越狱成功后，还冒着天大的风险，亲自去他家看望了他妈妈！ 湘勇，你说，这让不让人惊喜，让不让人意外？” “徐天佑？海西那个徐天佑？” “对，就是他。” “不应该啊，这个人我留意过，据说他就是个疯子来的，不过也是个天才，他怎么会对你侄子言听计从？” “是啊，这就很奇怪！所以我对他的兴趣就越发大了，我甚至产生了一丝期待，我想看看他从牢里出来后，会怎么去对付周剑虹。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一个一无所有的刑满释放人员，没有任何社会背景，他要怎么去跟一个封疆大吏去斗呢？” “所以你就想办法让那个贾老二去骚扰他妈妈，然后你再弄死他，把我们老对手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这下子，就没有人能打扰你的好奇心了，对不对？” “湘勇，你真可怕！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只是恰好知道了，贾老二老是去骚扰他妈妈，我只是加以了利用而已。” “得了吧，真正可怕的是你！”，宋湘勇狠狠的瞪了安哲浩一眼：“我觉得我迟早会死在你手上的！” “放心吧！”，安哲浩搂了搂宋湘勇的肩膀：“不会的，真要死，我会死在你前面，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好兄弟，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宋湘勇看了安哲浩一眼，低下了头。 安哲浩这话他是信的。 十年前在M国，要不是安哲浩为他挡了一枪，他早就死掉了。那一次，安哲浩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抢救回来。 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安哲浩对他宋湘勇确实是没话说。 “说回我那个好侄子！”，安哲浩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再后来，我那个好侄子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很多行为让我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比如说，他为什么要收两个完全是累赘的小弟，又比如说，他为什么要那样高调的去救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黑社会老大？ 这些都不合常理！ 按理来说，他争取到一定的优势以后，应该一层层的把自己包裹起来，包裹在黑暗中，尽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对，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跳出来狠狠咬掉对方一块肉！ 不过现在，我算是慢慢的越看越明白了！ 这小子，他在监狱中不动声色的，一步步的收拢着各种力量，并且将它们加以了整合！ 他的心很大啊！ 他这是要将海东省整个地下世界的力量整合起来，然后带着整个地下世界的力量去跟周剑虹斗！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他从来没想过与周剑虹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他这是想要与他正面对决，站在他的面前，将他掀翻在地！ 有魄力啊！我现在对他有那么一点点信心了，也对他的未来愈发好奇了。 哈哈！这确实是一条路，亏这小子想得出来！” “是啊，这确实是出乎人意料。不过我觉得很悬，在这片土地上，黑道是不可能干得过政府的。 哪怕你侄子真的整合了整个海东省的黑道，也不见得能斗过周剑虹。” “不不不，你没有注意我的说法，不止是黑道，是整个地下世界！”，安哲浩摆着食指说道： “所有光明照不到的地方，就是这个地下世界的范围，那些腐败官员也在其中。总之，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都被他利用到了极致！”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可不容易。”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安哲浩两手一摊：“但他就是做到了！据我猜测，第一监狱至少有两个中层干部，背地里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确实是非常奇怪…”，宋湘勇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你在第一监狱的内线是谁？” “这个我可不能跟你说，你知道的，这是我们的规矩。你的人是你的人，我的人是我的人，互不知情，互不干涉。” 宋湘勇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这一点上继续纠缠下去：“不过我觉得这仍然不够，他还是斗不过周剑虹。 你想啊，如果不是你出手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凉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没想过他能够斗倒周剑虹，我只是好奇他究竟能走出多远。 不过最近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也许就算我不出手，周剑虹以及那帮毒枭，也有可能奈何不了他。” “什么事？”，安哲浩说到这里，宋湘勇突然眉头一扬：“难道说…是不久前，第一监狱那一场大爆炸？” “聪明！我早说了，天下很难再找出比你更聪明的人了！” “这事儿是他干的？！”，宋湘勇惊讶到了极点，完全没有注意到安哲浩的彩虹屁。 “八成就是他干的！不，不是八成，是九成九，就是这小子干的！这场大爆炸一死一重伤，这两个人全是那小子的仇家，如果不是他干的，我可以把头拧下来给你！” “天哪！你们家都是些什么人啊？！……” 半晌之后，回过神来的宋湘勇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用手死死捂住了脸，表情痛苦万分！ ------------ 第120章 不应该啊 “有意思吧！？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不理智的吗？” “不，你不是不理智，你是理智的过头了！”，宋湘勇轻轻地摇着头说道：“这些你为什么都不跟上面说？” “我觉得没必要啊，关键现在还不是时候”，安哲浩抿了抿嘴唇：“我那个好侄子啊，确实是挺让我意外的。但是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不够野性！ 所以，他还需要一点时间，需要一些更大的刺激，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他只有真正成长起来了，才有可能让海东省混乱起来。混乱，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剂良药，浑水才好摸鱼嘛！ 唯一可惜的是，我们的老对手不会去管贪腐的事，否则，周剑虹已经不是问题了。” “我明白了，这事儿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你不用配合，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你会怎么做？你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也好清楚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会给他争取一点时间，然后再给他制造一些刺激，让他真正成长起来。” “你这是在养蛊吗？你做个人吧！他可是你儿…侄子！” “做人，做人好啊！……”，安哲浩少见的轻叹了一口气，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对了，这事儿我这边可以帮你压，但是，蒋婷怎么办？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 “何止是危险啊！”，安哲浩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你担心的跟我担心的是一样的，不过这个女人背景太复杂了，我们暂时还不能动她。” “动她！？你居然还想着要动她？！”，宋湘勇气不打一处来。 “哼哼！湘勇，你是了解我的，敢挡我的道儿，我管她是谁！当然，你除外，我估计是前世欠了你什么了，搞得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你可拉倒吧！” “我说的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行了，差不多了，你快去买单吧。” “我买单？！我为了你的事，千山万水的赶过来，你让我去买单？！” “看你这个小气样子！一个亿万富豪，还在乎这点小钱，真是的！” “说的你好像很穷似的，该分你的我可一分钱都没有差你！” “行了行了，不买就不买，还一套一套的。你赶紧走吧，帮我想想该怎么应付上面！” “哼，这哪里是你上辈子欠了我，明明是我上辈子欠了你！” “一世人两兄弟，谁欠谁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宋湘勇眼睛一瞪，从怀里掏出钱包，抽了两张放在了桌子上：“我身上只有美金，你看着办吧。” “2000美金好像有点多了，在这里都够花半年了。你这人啊，在国内，还是换点国内的钱好，你这样很容易被人盯上。” “你还知道啊？我这不是着急你的事儿吗？刚下飞机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行了，我走了，今日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坐下来聊一聊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放心吧，倒是你啊，不要再作贱自己的身体了，没事别老在家里窝着，出去走走，锻炼锻炼身体，我们还有大好的时光要去享受，还有一个全新的世界等着我们去开创。 如果那个世界没有你，我会无聊的。” “我也一样！”，说到这里宋湘勇咧嘴笑了一笑，此时此刻的他，突然有了一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一直包裹着他的那一层若有若无的阴气，一下子就完全不见了踪影。 “保重了，安哲浩，自由之光照临深渊！” “深渊沸腾以众罪孽！保重了，宋湘勇！” --------- 一个国家机器，如果运转良好的话，老百姓大多数时候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的，毕竟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已经是平常老百姓的全部诉求了。 如果老百姓感觉到了，要么就是它运转得十分优秀，要么就是出了什么问题。 走关系这件事，确实能带来巨大的利益，但与之伴随的，同样也是巨大的风险，就比如现在的方总。 第一监狱烧掉了几间厂房，里面正在加工的材料也付之一炬，如果是正常的商业关系，施工方是要负责赔偿的。 可问题是，方总和监狱的关系，本身就不是正常的商业关系。 要么认栽，要么彻底与这个体系隔绝。 考虑到巨大的前期投入，方总选择了认栽，不过心中的郁闷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于是他便来到了阅览室，抓住田巧光大吐苦水。 方总的苦水，实际上不是吐给田巧光听的，他更希望这些话能传到王涛等人的耳朵里。 方总之所以会选择田巧光，是因为整个第一监狱都愁云惨雾的，唯独田巧光这里显得格外宁静和谐。 田巧光受爆炸事件的影响很小，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在背地里搞很多小动作，二来这段日子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监狱，三者，他管的是阅览室，跟后面的厂房没有任何关系。 这次办公自动化项目的成功，再加上初步运行良好，让整个监狱系统都尝到了一些甜头，也切身体会到了信息自动化带来的好处。 监狱管理局的领导对这一块更加重视起来。 监狱系统本身就相对封闭，在工作上也很少能找到亮点，不出错就已经皆大欢喜了。 田巧光搞的办公自动化项目，让监狱管理局的领导们看到了一个新的突破点。 而且这条路，如今已经初步验证了是可行的了，领导的重视程度自然也会随之而增加。 田巧光作为监狱系统内部，第一个牵头搞办公自动化项目的人，当然也会得到足够的重视。 所以此时的田巧光，正是春风得意时。 喝水不忘掘井人，田巧光只要一回到第一监狱，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小海找来聊聊天，讨论讨论技术，顺便为他补充营养。 当然，这些都已经成了田巧光感谢安小海的方式。 田巧光现在给安小海买营养品已经不肯收他的钱了，安小海也没有刻意去提这一点，反正大家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唉呀！我真是倒霉啊！上万块钱的货啊，就这么毁了，都没地方说理去！而且不能及时交货，客户那边说不定还要去告我，这叫我怎么活哟？！” 方总在惨嚎，弄得田巧光和安小海两个人一个头两个大！两人好不容易才有一个相处时间，全被这个家伙破坏了。 “方总，您跟咱们监狱是正常的业务往来，既然遭受了损失，可以直接去跟领导提呀，只要您是正当要求，我相信领导会同意的。” “唉呀小田，你不懂的，这里面的门道很深的，我只能自己认栽了。就是这批货，是咱们胡总订的，他老人家要得挺急，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跟他交代！” “胡总？方总说的这个胡总，不会是大名鼎鼎的胡海空吧？”，田巧光看似无意的问了这么一嘴，实际上是在揶揄方总。 安小海暗暗给田巧光点了一个赞，他刚好也想问这个问题。 “小田你还真说对了，就是大名鼎鼎的胡海空胡总！” “哦，原来还真是他！”，田巧光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不相信的表情，看方总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能跟胡海空扯上关系的人？ “小田，你还别不信，还真是胡海空！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他还没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方总显然是读懂了田巧光的表情，立即解释道：“胡总算不错的了，现在人家发达了，也没忘了我这个当年的兄弟，经常会给一些小活给我做，哪知道……唉！” 说到这里，方总又叹了一口气。 “方总，胡总要这批家具是要摆在样板房里的吗？”，安小海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你这小伙子就不懂了吧，样板房里面的家具都是要按照房间的格局单独定做的，不可能像这么批量要的，这批家具是给他们的新办公大楼用的。” “新办公大楼？”，安小海眉头一皱。 “是啊，新办公大楼”，方总点了点头：“人家现在越做越大了，老的办公大楼早就不够用了，人家现在在市中心区又盖了一栋新大楼，整整20好几层呢！ 大楼已经基本已经封顶了，很快就会做水电，做装修，然后就是家具进场了。哪知道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事儿，这肯定是要耽误人家的事儿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小海心中一沉，如果胡海空搬了新大楼，那个保险箱很可能也会跟着搬过去。 这样一来，赖东林想实施他的计划，恐怕要有点困难了。 不过这个方总跟胡海空认识，倒是一个意外收获，不管方总说的是不是真的，双方有一定的业务往来应该是没错了。 看样子以后得找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这个方总了。 方总也没在阅览室耽误太长时间，该吐的槽吐完后就离开了。 田巧光终于松了一口气，拉着安小海讨论了半天技术问题，最后又拿了两张电路图请安小海修改。 最近一段时间，巧语的业务发展得十分迅速。 田巧明在跟安小海商量过后，最终听取了安小海的建议，暂时放缓了研发脚步，转而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市场开拓和客户维护上。 巧语的脚步已经很超前了，安小海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往前赶，有时候理念太超前了并不见得是好事。 太超前了，就意味着与市场脱节，能不能得到客户的认可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即便有客户认可，太超前的产品，市场肯定大不到哪里去。 而且，这样还会导致材料、供应链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把能吃到的蛋糕吃掉再说，先把底子打好，再往前冲不迟。 田巧明经过慎重考虑，采纳了安小海的意见，巧语如今正踏踏实实的稳步向前。 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设计的活儿了，但田巧明并没有停止给安小海家里送钱，前前后后送去的，加起来差不多都已经超过两万了。 再过一段时间，估计陈水芬那边借的债就能全部还完了。 监舍中比较热闹，还有两个月，郭祥水就要出狱了，这段时间里，能跟郭祥水说得上话的，都在刻意陪着他聊天。 毕竟大家也算是一起同过窗了，都想着套套近乎，以后出去了也好多一条路走，尽管这里面很多人，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出去了。 安小海没有表现得过分热情，一切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倒是郭祥水对安小海越发热情了，不止一次的拉着安小海语重心长的说，出去了一定要去找他。 安小海嘴里在应付着郭祥水，心里却在想着王铁军。 距离那场爆炸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王铁军却一直没有出现，不应该啊！ ------------ 第121章 原来是这个味道 王铁军不是不想去找安小海，他确实是分身乏术。 那天跟风筝见完面，认真分析完风筝送过来的情报后，王铁军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主动出击，捣毁深海市两个重要贩毒团伙。 让敌人乱起来先，只有敌人乱了，才能为风筝创造接近郭祥水的机会。 这两个贩毒团伙，王铁军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原本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可结合现有的情报来分析，这两个贩毒团伙很有可能是郭祥水在背后扶持起来的。 郭祥水还有两个月多就出狱了，现在敲掉他的一些爪牙，他出来后必然会有所动作。这样一来，他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就会更大，风筝接近他的可能性也会越大。 “夏菁，你没事吧？”，王铁军来到救护车旁关切的问道。 刚才的抓捕行动惊险至极。 王铁军安排夏菁守在一条街开外，原本是为了照顾她的，可谁知道这伙毒贩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开了两条逃生密道。 当王铁军发现这个情况时，已经有一名团伙首脑通过其中的一条密道逃了出去，刚好撞到了在一条街外蹲守的夏菁。 夏菁二话没说就跟对方打了起来，纠缠之中被对方刺了一刀，还好不算特别严重，只是伤了手臂。 “报告队长，只是小伤，问题不大！”，夏菁口气虽然轻松，可从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以及微皱的眉头就能看出来，这下子一定不好受。 “你别嘴硬了，这一刀扎的挺深，肯定很痛。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不要自己闷头往上冲了，赶紧呼叫支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夏菁差点就白了王铁军一眼，你现在知道人家是女孩子了，忽悠我来禁毒大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个？ “怎么样？来不来一个？”，王铁军点了一根烟，想想自己一个人抽好像又不大好，于是问了夏菁一声。 夏菁有些无语，这个王大队长，除了抓毒贩比较靠谱，其他的好像都不靠谱！ “我错了！你是女孩子，不能抽烟，不抽也好，嘿嘿！”，王铁军很尴尬，他本来想过来安慰两句的，只是他实在没干过这个事儿，尤其还是对女的，手艺很生疏。 “我的王大队长，你就别管我了，我真的只是小伤，你快去洗洗吧，弄得浑身都是，有毒的，赶紧去吧。” 王铁军看了一下身上，刚才抓捕的时候他冲在最前面，被反应过来的毒贩兜头砸了一屉的3号，事后弄了老半天也没有完全弄干净。 是该去洗洗了，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我去了，我让小杨陪你一起去医院吧。”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吧，我都说了我没事的，救护车都来了，我自己跟着车去医院就行了，大家都忙着呢。 这一次抓了这么多人，估计大家好几天都没得休息了，我受了这么点小伤，你就让小杨陪着我，这太不合适了。 放心吧队长，我自己能搞定的，你赶紧去忙吧。” “那……好吧，有什么搞不定的就通知我。” “行了，知道了！” 王铁军上车离开了，夏菁这才咧着嘴痛得直抽气。实在是太痛了！原来被刀子生生割破皮肉是这种感觉。 “我就挨了这么一刀，就痛成这个样子，那么他呢？…他反反复复的受伤，每一次都比我这个严重得多，他肯定也很疼吧……” 夏菁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安小海。 安小海给夏菁的印象其实非常深，夏菁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与她年龄相近，又对她如此抗拒的异性。 “这事儿绝不能让爸妈知道了，要不然他们会担心死的…”，夏菁看了一眼四周。 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碌着。 这一次受伤的人不少，有不少同事挂了彩，毒贩就更不用说了，夏菁的伤在这里面真不算严重的，医生和护士一时间也顾不上她。 “哎…要是小杨能留下来陪我该多好…”，夏菁有点后悔了，不过想了想后还是自己咬着牙爬上了救护车。 到了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了，决不能让他们听出来什么端倪！ 夏菁心里这样想着。 ------- “大队长，你是回队里洗澡还是回家洗？”，开车的小杨问道。 “哦，咱们先不回去了，去第一监狱吧。” “去第一监狱？” “对，去一监狱。这次抓那么多人，我要抓紧时间去那里突审几个跟他们有关的犯人。” “可你这一身。” “没关系，第一监狱也有澡堂的，借他们的用一下就好了。去吧，转第一监狱！” “好的。” 小杨应了一声，调转了车头，车子向着第一监狱风驰电掣而去，不到二十分钟，王铁军就赶到了第一监狱。 王铁军先去了澡堂冲凉，小杨则去了协调突审事宜。半个小时后，头发还没有干透的王铁军就坐在了安小海对面。 循例问了几个问题后，王铁军便找借口让小杨离开了审讯室，自己则站起身来关掉了摄像机。 安小海心里很虚，所以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王铁军做着一切。 “情况就是这样的，这伙人的老大叫陈家树，他的小弟都管他叫蛇哥，这个人很危险！但直觉告诉我，这个陈家树很可能不是这个团伙的实际操控者。 这个贩毒团伙真正的背后操控者，很可能是这个家伙！” 王铁军指了指桌子上的另外一张照片说道。 让安小海感到意外的是，王铁军没有问他关于监狱大爆炸的事，提都没提，而是立即讲起了案情以及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王铁军会想办法在郭祥水出狱前，把陈家树和这个叫彭磊的家伙送到第一监狱来，他这次来找安小海，就是想让安小海注意一下，这两个人会不会跟郭祥水暗中通消息。 王铁军这种做法看上去很正常，但安小海明白，这对于王铁军来说，实在是太反常了。 这一次的王铁军，少了许多感性的味道，同时也多了很多钢铁般的冰凉。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困难倒是没什么困难，你知道的，我收了个不错的小弟，有他帮忙盯着，应该问题不大。” “小弟？哪个小弟？你指的是赖东林还是坤记？” “当然是坤记，赖东林肯定是干不了这个的”，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坤记，靠不靠得住的？你应该明白我意思。” “明白，应该靠得住。” “我要的不是应该，我要的是绝对！” “放心吧，我不会跟坤记说真实目的的，我想找个别的理由。” “行，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资料，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王大队长没有别的要问的了吗？”，安小海眉头大皱，今天的王铁军太不正常了。 “没有了，怎么，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没有了，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完了。” “好一个该说的！”，王铁军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小海很久，最后摇头一笑，拿着东西走上前来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 “走了！没想到，这一转眼就两年多了，你在这里面百的时间也不多了，但愿你还没有忘记两年前的那个自己，但愿吧！ 走稳了，不要行差踏错！ 走了，保重，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看着王铁军略显落寞离去的背影，安小海终于找到一点以前的感觉了，可就在这时，安小海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等等！王队，你等一下！” “怎么啦？”，此时王铁军已经打开了审讯室的门，他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关上门走了过来。 让王铁军没想到的是，他才刚刚靠近安小海，安小海却迫不及待的凑近了他，并且在他身上仔细闻了起来。 “怎么了？我身上有还什么味道吗？”，王铁军嗅了嗅自己的手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有香皂的香气。 “王队，你来这里之前在干什么？是在抓毒贩吗？”，安小海开口问道。 “是啊，怎么了？”，王铁军十分意外，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安小海的眼神中有疯狂的怒火在燃烧！ “你跟他们接触过，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碰过他们的毒品？” “当然碰了，我还被弄了一身呢，还有味道吗？我怎么就闻不出来呢？”，王铁军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衣服是被小杨清理过的，他确实是闻不到任何味道了。 “我明白了！”，安小海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那动静听得王铁军心中都是一颤！ “那人身上，原来是毒品的味道！递刀子给我的那个人，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原来是毒品的味道！” ------------ 第122章 烦死了 王铁军走了，满心狐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追问了很久，安小海却什么都不肯说，安小海的状态实在是太吓人了。 充满了血丝的双眼一片通红，手铐已经勒破了皮肉，可他却似乎没有半分感觉。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瞎子都能看出来，不过安小海不肯说，王铁军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离开了。 回到监舍中，安小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心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焚成灰烬！ 安小海站起身来，在监舍中飞快的走动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中的愤怒和仇恨略微消散。 27号监舍鸦雀无声，几名老大惊疑不定的看着安小海，没人敢上去询问，安小海现在给人的感觉，会撕碎挡在他面前的一切！ 其他的犯人就更不用说了，连抬头多看几眼的勇气都欠奉。 唯独赖东林和坤记急得抓耳挠腮。 “老大他这是怎么了？不应该啊！那么多苦难老大都挺过来了，这次究竟是怎么了？…” “肯定是王铁军！那个王铁军太坏了！好好的抓他的毒贩不行吗？干嘛要针对我老大？看把老大气的！ 哼哼，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让你好看！我一定要把你家搬空，裤衩都不给你剩一条！” 坤记恨恨的想道。 “安小海，你在干什么？不要影响别人休息，赶紧坐下！” 莫庆廉讨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可这一次安小海充耳不闻，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继续在快步走动着。 “你还反了天了！叫你停下，听到了没有？！”，莫庆廉打开了监舍的铁门，腰间的警棍也抽了出来，指着安小海吼道。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安小海居然真的在莫庆廉面前停了下来，脸上也换上了浅浅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狂怒暴走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只是，安小海满眼的血丝仍在。 “莫庆廉，我知道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我？你看上我老婆了对不对？告诉你，你没戏的，漩儿心里只有我。 她如果不是怕你在里面为难我，你觉得她会对你笑？ 傻不傻！？” “你……安小海你不要乱说！”，莫庆廉没想到安小海一开口就当众叫破了他的心事，一时间脸胀得通红。 “我乱说，你是不是男人？敢想不敢认，我真特么是高看你了，沙雕！”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羞怒之下，莫庆廉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手中的警棍再次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说你敢做不敢当，敢想不敢认，不是男人！这种事居然还让我再说一遍，你是真傻啊！”，安小海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你！”，莫庆廉一句完整的话也回不上来，握着警棍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来，往这打！”，安小海把头凑了上去，并且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你这一棍子如果不把我打死，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孙子！ 打呀？不敢动手？那我特么动手了，我艹你！” 安小海一声怒吼，挥手就是一拳，狠狠打在了莫庆廉脸上，莫庆廉惨呼倒地，他身边的贺强大惊之下冲了上来抱住了安小海。 坤记和赖东林对视一眼，一声不响的冲了上去，对着倒地的莫庆廉一阵拳脚招呼！ 其他犯人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纷纷看向了自己的老大。 特么的……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啊？这忙要是帮了，会不会死…… 27号监舍乱成了一片。 禁闭室中 安小海坐在地上，看着铁窗外的天空，咬着牙在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发生了！ 三十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个30年？ 就为了这个，你们就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毁掉一个家庭，可以害死一个人的所有亲人，朋友，爱人！ 可以啊！毒贩，海鹞子是吧？ 好的，你们等着，等我出去了，我要让你们一个个的，把我这么多年所受的所有煎熬都一一尝试一遍！……” 杨远兵办公室 莫庆廉低着头站在杨远兵对面，他半张脸都肿起来了，左眼乌青乌青的。 安小海那一拳下手非常准确，正好打中了他的眼眶，如果再重一点，可能眼珠子都危险了。 “莫庆廉，你说说，你还嫌我们监狱事儿不够多吗！？”，杨远兵拍着桌子在怒吼。 “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莫庆廉啊莫庆廉，你可真行啊！居然不声不响的看上犯人的女朋友了，还因此跟犯人公然起了冲突！ 这是一个狱警该干的事儿吗？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影响多恶劣你知道吗？ 还专门挑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有没有脑子的？！” “杨科长，我……我没有。” 莫庆廉很委屈，他确实挺喜欢的林漩儿的，越看越喜欢，可他除了多看几眼之外，真的没有过分的举动了，这安小海今天也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 “你没有？是没有脑子还是没有想法？ 你告诉我，安小海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你知不知道袭警是多大的罪？这还是在监狱里，深海市第一监狱！ 安小海他们是傻子吗？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挑你打？” “杨科长，我…我……”，莫庆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了，直到现在，他脑子还是一片混乱。 “行了，别在这里我我我了，这件事我先把它压着，要怎么处理安小海他们几个，你自己回去想清楚了，然后再回来告诉我！ 别说我不向着自己人说话啊，你还很年轻，考虑好这件事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再说！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谢谢杨科长。” “谢谢杨科长…赶紧滚蛋！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吧，别落下什么暗伤。这几天你先在家休息，顶着这张脸在监狱里晃来晃去的，不像话！” “是，谢谢杨科长。” 莫庆廉垂头丧气的走掉了，刚才还在暴怒的杨远兵却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这明显不对啊！安小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今天会如此失态？难道跟那个王铁军有关？他发现什么了？” 想到这里，杨远兵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莫庆廉也是，没见过女人？一个村里的小丫头也能把你迷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莫庆廉啊莫庆廉，你可能不知道你惹的究竟是什么人吧，但愿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件事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第一监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死人了，死个犯人问题还不算太大，要是死个警察，这麻烦就是天大的了…… 特么的，这都什么事儿嘛？烦死了！” ------------ 第123章 解决麻烦的礼物 “这两天，那个安小海怎么样了？没有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吧？”，杨远兵忍了两天还是没忍住，来到了禁闭室这边，一边心不在焉的翻着值班记录，一边询问值班狱警。 “没有，犯人很安静，几乎不说话，也没听他弄出什么动静，昨天田科长过来看过他，跟他聊了半个小时。” “知道了”，杨远兵点了点头，合上了值班记录：“把安小海禁闭室的钥匙给我吧，我去找他谈谈心，了解一下他究竟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举动？” “好的，钥匙给您！”，值班狱警立即递上了钥匙。 “行了，你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可是……” “没关系的，这里是禁闭区域，出不了什么事儿的，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出了问题我负责”，杨远兵说完也不给值班狱警反驳的机会，拿着钥匙就出了值班室的门。 “这个安小海真是邪门啊，关个禁闭，两个大科长过来找他谈心，还都不让人跟着，真搞不懂！” 值班狱警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打算去关注这件事，这些当官的只要别没事来就找麻烦就行了，其他的随意！ 杨远兵拿着钥匙眉头紧皱，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市委、检察院、包括市公安局那边，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现在韩建勇根本就不搭理他，刘明又满嘴跑火车，唯一的希望就是安小海这边了，如果安小海背后的大人物肯出手拉他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禁闭室的铁门打开，杨远兵有些错愕。 安小海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一蹶不振，他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嘴里还在轻轻地记着数。 如果杨远兵没听错，应该到了800多了。 这么玩命？ “杨科长，请稍微等一下，我还差26个！”，感觉到杨远兵进来，安小海也没抬头，只是咬着牙继续在那里做俯卧撑。 “没关系，你继续，我不急”，杨远兵看了一眼禁闭室，禁闭室很小，也就三四个平方，除了床和厕所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空荡荡的，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杨科长，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安小海终于做完了最后26个俯卧撑，一边拿衣服擦着汗一边开口问道。 杨远兵再次恍惚。 今天的安小海，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给了他一个完全不同的感觉，究竟是哪里与往日不同，杨远兵又说不上来。 总之，这一次对面的安小海，仿佛他不是一名囚犯，而是刚刚在操场上做完运动的大学生。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袭警是重罪，尤其是在监狱里。如果莫庆廉坚持要追究，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我知道的，但没办法，做都已经做了，又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要是不原谅我们的话我也没办法，只能认了，谁叫我做错了事儿呢？ 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冲动是魔鬼啊！” 安小海笑着说道，神态中居然还带着一丝腼腆，杨远兵是彻底有些懵了。 “杨科长干嘛愁眉苦脸的？” “你说呢？最近出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爆炸那个事儿。唉！搞到现在都没有结束，调查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真让人心烦啊！”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我还以为都过去了呢，这段时间不是挺安静的吗？” “安静？呵呵！太安静了绝不是什么好事！按照我的经验，上面越是安静，暴风雨就会来得越猛烈。 算了，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怎么样？关禁闭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冲动了。那个小莫，我可以帮你去说几句好话，让他不要再追究了。 只要他不追究，我就有办法帮你们把这件事抹掉。 不过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你当着所有犯人的面给他打了一个乌眼儿青，这事儿怎么地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写个正式的道歉信，认个错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不要再闹腾下去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敏感了，懂我的意思吗？” “懂，谢谢杨科长，我马上就写”，安小海笑得很灿烂：“不过，在这里安静了两天，除了胡思乱想，什么也不能干。 对于大爆炸那事儿，我也有一些看法，不知道杨科长想不想听。” 安小海可以说是太了解杨远兵了，他跑到这里来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肯定主要还是为了这事而来的，他还以为自己背后有什么大人物呢，他这是过来想取经的。 杨远兵这一次是真急眼了。 “哦，说说看！我确实很想听听他人的意见！”，杨远兵一听这话立即认真起来，连演都懒得演了。 “是这样的，杨科长。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一点我们谁也无法改变。 但是，任何事都是有两面的，我们不能总是盯着不利于我们的那一面，而应该多看一看对我们有利的那一面。” “这话什么意思？能不能解释清楚一点？” “解释清楚一点就是：我们不能因为恐惧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任何事情都是有根源的，我们要破开一切迷雾，找到事情的根源，这样才有解决危机的可能。 咱们第一监狱发生了意外，上面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为什么不结束呢？是有什么事实还没有调查清楚吗？” “那倒不是，照我看来，他们并没有查到什么，迟迟不结案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杨科长有没有想过。” “我就是一直在想这个原因啊，想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杨科长你这叫关心则乱，试试换位思考吧，如果你是领导，下面的单位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当然想这事儿能快点过去，能快点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别特么再出什么乱子了！” 安小海的话让杨远兵心中狂震，惊喜犹如野草般滋生出来。 “这不就结了？所以啊，领导想要什么你就给领导送什么就行了，把握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安小海的话让杨远兵茅塞顿开，送礼啊！这事儿他再熟悉不过了！ 可仔细一想，杨远兵立即又气馁了，领导现在最想要的东西，他是真给不出来啊！ “杨科长别泄气，这两年来，多亏了杨科长这么照顾我，我和我的小弟间接给您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我很感动！ 所以，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给你，杨科长如果把这个小礼物转送给领导，说不定能让坏事变成好事，说不定就能解决这次的麻烦了。” “真的？什么东西？在哪里？”，杨远兵都快要蹦起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无奈之下的举动，居然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被杨远兵抓着的肩膀很痛，安小海却仿佛丝毫未觉，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 “就在我监舍的枕头底下，本来想这两天就送给你的，但是你看，我被关在这里了，没有机会。” “好！我自己去拿，你等着！”，杨远兵一边用手指着安小海，一边转身就要开门。 “杨科长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要求您帮忙。” “说，什么事！”，杨远兵的心情很激动，语气也格外斩钉截铁。 “我想麻烦您给缉毒大队的王铁军大队长带个话，他之前跑过来，说我举报了一个什么蛇哥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彭磊的。 行啊，这事儿我扛了！ 但王大队长也太不够意思了，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好歹也给我点奖励，比如减个刑什么的，否则谁会信？” “你确定要把这话带给他？” “确定。” “那好，遵命，我这就去！” 杨远兵飞快的关门离去，那脚步声分外急切！ 禁闭室中的安小海保持着刚刚的微笑，久久没有移动分毫，就仿佛是一座石头塑像。 ------------ 第124章 如临深渊 东西不是在安小海的枕头底下找到的，而是由坤记交给了杨远兵，那是一个厚厚的小本子。 看着一脸憨笑的坤记，杨远兵心中十分感慨，甚至有一点羡慕，如果他身边有一个这样的小弟，就省心多了。 杨远兵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以莫大的毅力，一直坚持到自己的办公室，关好门窗，拉上窗帘，这才翻开了小本子。 小本子里面的字密密麻麻的。 “监狱管理条例……” 刚看了一个开头，杨远兵眉头大皱，可当他匆匆翻看了一两页后，立即就被里面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了进去，很快便忘记了一切，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深夜。 安小海为杨远兵准备的这一份监狱管理条例，来自于2008年，这份监狱管理条例在2008年仍然存在一些漏洞，但这个年代看来，已经有些过于惊艳了。 杨远兵虽然贱，但他毕竟在监狱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眼光是没问题的。 杨远兵很快发现，这份监狱管理条例不但非常缜密，而且极具有前瞻性，同时还有极强的操作性，对于监狱中各职能部门的运转以及犯人的管理，简直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以杨远兵的水平，居然找不到这份条例里的任何漏洞！ “我的天哪……这安小海身后，究竟站的是哪一尊高人啊……” 杨远兵感慨万千！ 这份条例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如果在监狱系统没有很深的浸淫，是绝对不可能编写出来的，而且一个人无法完成！ 这里面涉及到了监狱系统的方方面面，甚至还涉及到一些闻所未闻的职能部门，还好小本子里对这些职能部门都有详尽的解释，否则杨远兵可能连看懂都费劲。 “太厉害了！……” 杨远兵摇着头感慨，看样子这个安小海背后站着的人，九成九就是监狱系统的，而且他的职级还非常高，否则不可能弄出一套这样的东西。 这个大佬还真舍得在安小海身上下本钱，无论是谁，只要是监狱系统的，像这样的方案一旦提出去，绝对是大功一件！ 可对方就这样很随意的交给了安小海，让他拿来作为买通自己的筹码，就不应该让杨远兵又产生更多的联想。 这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 这份监狱管理条例是一剂良药，也是一剂猛药，最重要的是，这正是领导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试想，第一监狱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案子还迟迟不能结案，然而，第一监狱的领导层痛定思痛，仅用了十多天时间，就总结出来一套如此细致，如此完整，又如此可行的管理方案。 这是什么概念？ 又有态度，又有能力，既认识到了错误，又有杜绝将来犯错的能力，而且早已作出了充分的准备，对工作极其负责，对岗位极其热爱。 所以才能有这样一份监狱管理条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交代吗？这不就是领导最想要的东西吗？ “厉害啊，真是太厉害了！我算是服了！安小海，这次算我欠你的！”，杨远兵摸着头发如此想道。 “不过不能就这么交上去，如果就这么交上去了，上面真的按这个执行了，那很多人的财路就要断了，那我们还不被人整死…… 不行，得改改，得加点私货进去……不过改起来有点难啊，这牵一发动全身的，愁死人了……” 杨远兵痛并快乐着。 这份管理条例其实并不是为杨远兵准备的，安小海把它默写出来，并且按照当下的技术条件做了一定修改，原本是打算在出狱时送给田巧光的。 杨远兵能得到这东西，纯属意外。 2008年，一名狱警意外将一本刚刚下发的监狱管理手册遗落在了安小海的病床前，要是换作别的犯人，肯定不会去看的。 唯独安小海例外，只有不停将新内容填充进脑子时，才能让他暂时忘掉其他痛苦，所以安小海把它装进了脑子。 前两天，弄清楚了自己被害的真实原因后，安小海已经变得越来越清醒，绝不能再意气用事了，自己手中的每一个筹码，一定要将它们的作用都发挥到极致。 田巧光和刘雪梅是跟自己很亲，但真正胆子大，能量大，可以做交易的，仍然非杨远兵莫属。 利益驱动要比感情驱动靠谱儿得多，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绝不要去欠人情，所以，便宜这家伙了。 东西是送出去了，安小海却一直等到第六天才见到了王铁军，杨远兵这家伙太不靠谱了，不过能理解，这段时间杨远兵的全部心神，应该都在那份条例上。 实际上并不是杨远兵不靠谱，忙得忘记了给王铁军打电话，而是他一直找不到王铁军。 王铁军这些天一直在审讯前几天抓到的毒贩，又不明白杨远兵找自己想干什么，所以根本没搭理他。 等到两人通上话就已经是五天后了，王铁军跟杨远兵通过电话后，整整在座位上愣了半个小时，然后就立即赶到了第一监狱。 王铁军感到安小海似乎是有点失控了，他让杨远兵传这样的话，说明他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商量的余地，而是自己做了主。 “你究竟在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王铁军眉头紧皱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这里待烦了，很烦，我想早点出去。” 安小海的回答让王铁军微微一愣，安小海这还是第一次向他表达出强烈的，想出去的意愿。 “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你闻到我衣服上的毒品味道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为什么？” 这两年来，王铁军提过很多次要帮安小海减刑，可安小海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突然转变这么大，肯定不正常，而这种不正常，就是从两人上一次见面时开始的。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在这里待烦了，我想换个环境。” 安小海盯着天花板缓缓的说道。 给自己递刀子的那个人是个毒贩，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霞涌的简龙。 这帮毒贩应该原本就在谋划着自己家的房子，他们刚巧利用了自己那天的冲动，终于造成了这一系列的结局。 想在阿婆角搞这么大的动作，在海东省，什么样的毒贩有这样的能力？答案只有一个，海鹞子！ 把这些人捅给王铁军，太便宜他们了，安小海打算自己动手！ 实际上，对于重生，安小海在夜深人静时已经想过无数次了。 也许眼前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平行空间，又或许只是自己临死前的臆想。 或许在另一个时空中，安小海依然在煎熬，另一个老妈仍然在坚守，另一个林漩儿仍然在痛苦，另一个潘壮壮仍然在挣扎…… 又或许，自己能重生，并能保持着另一个时空的记忆，只是因为两个平行时空之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无论如何，海鹞子的罪孽是不可饶恕的，就这样把他们交给王铁军，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小海，我不知道前几天你发现了什么，又或者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请你相信我。” 小海，这一声称呼让安小海咬紧了牙关，低下了头，王铁军很少这样称呼他。 安小海整整沉默了半分钟，等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微笑： “王大队长，真的没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吗？真的，我真的只是在这里待烦了。” 安小海笑得很灿烂，但王铁军却忍不住寒毛却竖起了一片。 此时此刻，安小海的眼神，如同深渊！ ------------ 第125章 老奸巨猾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不问了，我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其实本就是你应得的，你真正的贡献要比你想得到的，还要多得多。 但是，这样真的稳妥吗？对外公开宣称你是我的线人，你为我们提供了陈家树的情报，你不会有危险吗？ 你必须说服我，给我一个我能认可的理由，否则，不可能！” 半晌之后，王铁军终于轻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说道。 王铁军的神态让安小海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鼻子有点酸。 安小海知道，自己这种做法，主要的风险就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当然是黑道，另一方面就是那幕后黑手。 对于黑道的信任，安小海是有信心的，所以剩下的就是那幕后黑手了，但是，只要安小海不去给王铁军当卧底，幕后黑手就无法利用他与王铁军的关系。 王铁军肯定不傻，所以刚才，他应该是已经放弃让安小海去调查海鹞子这件事了。可想而知，刚刚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哪怕到了这个份上，王铁军仍然在担心安小海的安全，这个安全当然指的是来自于黑道的。 呼~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拼命的想要将心中的各种情绪清空。 王队长，放心吧，海鹞子，跑不了的！ 安小海开始为王铁军解释自己不会有危险的理由，可解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王铁军紧皱的双眉始终没有舒展开。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们可以建立起直接联系，之后你再来监狱找我，就不用兴师动众，搞得这么麻烦了。 而且以后有什么紧急情况，就算你在大街上直接把我摁住，也不会显得特别突兀，大家都知道我在你的视线之内，那幕后黑手也会有所忌惮。 更何况我剩下的刑期也不多了，如果减刑的幅度能大一点，我很快就能出去了，监狱里的犯人对我的威胁也能降到最低。” “你说的这些有些道理，这些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但这中间有两个绕不开的矛盾： 第一，我堂堂一个禁毒大队长，我为什么要坑你？我对外公布是你提供了陈家树他们的情报，这就是要把你往死里逼，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总要有个理由吧！ 第二， 我坑你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为你减刑？而且是减这么长时间的刑？ 你回答我。 要知道，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这两年间，我来第一监狱的次数要远远高于与你见面的次数。在外人眼里，我跟你是没有太多交集的。 说实话，我是希望你早点出去，你只有出去了，郭祥水才会对你有所行动，海鹞子才会对你有所行动，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 但我不希望你通过这样的方式出去，太危险了，这是在火海上走钢丝，一个不留神，又或者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一旦摔下去，尸骨无存。 为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值得吗？以你现在的状态，想在第一监狱平安度过剩下的时间，完全不是问题。 到时候你是继续帮我，还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我都没有意见，甚至乐见其成，你有必要这样冒险吗？ 你不用回答我，我希望你自己能仔细想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值得！”，安小海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王队，你说的两个矛盾其实就是一个矛盾，那就是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你有什么理由害我。 理由很简单，上次我不是把你告了吗，害你被批评了，还被扣了一个月的奖金。” “就这？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不牵强”，安小海摇了摇头：“你觉得这个理由牵强，是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害你扣了一个月的奖金，害你挨批评，不至于要让我死。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这么想的，尤其是被关在这里的这些人。 别说扣一个月的工资了，说不定就因为一言不合，甚至因为多看了他一眼，这些人就有可能想要了你的命！ 在他们看来，害你扣了一个月的奖金，害你被上级领导批评，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了，你报复我，很正常。 更何况，害你被扣奖金、被批评很可能只是一种表象，或许更严重呢？影响到你的仕途了呢？这就不是小仇恨了。 总之，让他们自行去脑补吧。 而且我们之间还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比如说你对我刑讯逼供了，比如说我对你出言不逊，恶语相向等等。”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稳妥，原则上来说，我们两个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这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多一份关系，就会多出许多猜测，平添许多不可测的危险！” “我的王大队长，你就放心吧，照我说的做，肯定没问题的！”，安小海都快要裂开了。 主要是，真正让自己如此自信的原因，安小海又不能跟王铁军说！ 总不能告诉他，徐天佑越狱是他策划的，邱鹏也是他坑死的，那场大爆炸也是他搞的吧？真把这些事跟王铁军说了，估计连牢底坐穿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行，不稳妥，我不同意，太危险了！”，王铁军的执拗劲儿又上来了，不断的摇着头说道。 “王大队长，那我就要出绝招了。” “出绝招？你还有什么绝招能出？”，王铁军愕然抬头看向了安小海。 “你看看这里，这绝招就在我的掌心”，安小海握紧了拳头放在了自己胸前。 “什么东西……安小海！” 王铁军下意识的将脸凑了过来，可就在这时，安小海突然暴起，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王铁军的眼眶上！ 没过多久，王铁军离开了，监狱中很多人看到了，包括一些犯人。 王铁军是挂着一个黑眼圈，脸色铁青的离开的！ 安小海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挨了王铁军一顿老拳。王铁军的拳头很硬，打在人身上格外痛，可安小海的心情却是畅快的。 从王铁军还手的那一刻起，安小海就知道，王铁军同意他的方案了。 -------- 深海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这是一步险棋啊！很危险！”，周正国刚刚说完，烟灰就掉在了桌子上，害得他好一顿收拾，这根烟他愣是一口都没抽。 “局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王铁军愁眉苦脸的问道。 “我觉得，答应他！”，周正国又思考了半晌，最后果断点了点头。 “答应他！？”，王铁军大感意外。 “对，答应他，我的意见是：答应他，并配合他。” “局长，你老糊涂了吧？这很危险！”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谁老糊涂了？没大没小的！”，周正国眼睛一鼓：“冷静，王铁军同志，我的王大队长，一定要冷静！” “你让这孩子去冒这么大的险，你让我如何冷静？！”，王铁军的倔强劲再次上头。 “你给我坐下，坐下！我跟你慢慢说。” 王铁军在原地僵了好半晌，终于还是垂头丧气的坐下了。 “王铁军同志，你考虑问题不能总是线性的，必须学会放开思维。 我很清楚，你是真心为了安小海好，所以不愿意看着他置身险境，可你考虑过没有，你这份好心，很可能会办坏事！” “怎么说？”，听周正国这么说，王铁军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铁军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斗不过海鹞子，甚至还一直处于明显的下风？” “这个…想过…”，王铁军颓然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想过，也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是啊，谁又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呢？我们的内部，有叛徒！ 这个叛徒级别还不低，所以我们才会屡屡失利，才有那么多优秀的同志折在了他们手里。” 周正国说到这里时，王铁军痛苦的低下了头。罗向阳，王铁军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就是这些优秀的同志之一。 “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是一回事，如何去面对是另外一回事！ 铁军，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叛徒存在，你觉得，他知不知道安小海是你的人？” 听到这里，王铁军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应该不知道吧，这件事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上次那个讨厌的戴茶色墨镜的家伙，我也要咬死了没说。” “应该不知道…你其实没有绝对的信心对不对？ 铁军，我让你放开思维，那么现在，你将你的思维放开。 我们假设啊，这个内部的敌人已经知道了你和安小海的关系，然后，你跟安小海来了这么一出，那他会怎么想？” 周正国的话，让王铁军彻底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王铁军才抬起头说道：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如果这个人真的已经察觉到了我跟安小海的关系，我跟安小海这么一搞，他会认为我已经放弃让安小海去跟海鹞子，又或者，安小海已经失控！” “对喽！”，周正国很欣慰，得意洋洋的又点了根烟。 “我说局长，有这么复杂，有这么匪夷所思吗？” “复杂？匪夷所思？呵呵，铁军啊，我们不能轻敌啊，对于海鹞子，以及隐藏在我们内部的那个叛徒，我们怎么高估他们都不为过！” “我明白了，那您的意思是，答应安小海？” “对，答应他，不但答应他，而且要加码？” “怎么加码？让他减刑的时间足够长，甚至让他直接出狱。而且我们下手一定要快，事先也要做好保密工作，等到这个消息宣布时，一定要让敌人措手不及。” “可是，我们这一次的战果，最多也就给他减半年了，这已经顶了天了，而且走程序也不可能这么快。” “除了这一次，还有上一次嘛！” “上一次？” “你不是还通过他的线报抓了贾明吗？一并报上来呀，这样减个九个月，没问题吧？至于程序，好办，交给我吧，我舔着这张老脸去求，这些人总要给我些面子的。” “不是已经通报了，贾明的线索是李勇和麻晓伟招供的吗？又扯到安小海身上不合适吧？” 周正国的话让王铁军心惊肉跳的，贾明的案子都被他提出来了，这老狐狸究竟知道多少？！ “合适，很合适，都说了让你放开思维了，你看看你，还是喜欢钻牛角尖！” “行吧，我说不过你！”，王铁军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你别着急呀，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我还有事没说呢。” “还有什么事？”，王铁军停了下来。 “那个曹莹莹，你去跟她说一下，让她赶紧把第一监狱那个爆炸案给结了吧，都拖了这么久了。” “你怎么不自己去跟她说？” “我怎么没说，曹莹莹比你还倔，她不肯听我的呀！” “你还知道她比我还倔啊？那你还要我去说！”，王铁军没好气的说道。 “她比较听你的话呀，你去比我去合适！” “我不去，爱谁谁去，反正我不去！” “你看看你又来了，铁军，去吧，让曹莹莹赶紧把那个案子结了，相信我，有好处的”，周正国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头点了点桌子上的报告，那份关于安小海减刑的报告。 王铁军狐疑的看着周正国好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开门离去。 打发走了王铁军，周正国哼着小曲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臭小子，说我老糊涂了，真是反了天了！顶着个熊猫眼，还挺别致……没想到啊，你王铁军居然还有今天！哈哈……安小海！” ---------- 这一次的禁闭特别长，足足四天！一般来说三天就已经是极限了，四天，会让很多人直接崩溃。 安小海回监舍的时候是扶着墙走过去的，并不是因为精神崩溃，而是因为身上真的很痛！ 王铁军下手挺黑的，当时感觉还不大，隔了一天威力才全部爆发出来，安小海的胸腹部青了好大的一片。 当安小海被坤记和赖东林扶到饭堂吃中饭时，迎接他的是一片肃然起敬的目光。 牛掰大发了！ 揍狱警也就算了，毕竟也不是没人干过同样的事情，但转头马上又揍了王铁军，这就不是什么人都敢干的了。 简直神人也！ 如果不是狱警们虎视眈眈的盯着，估计有人要站起来鼓掌了。 半个月后，安小海举报有功，让警方连破大案，成功抓捕贾明，陈家树等人的表彰突然下发到了第一监狱。 如安小海所料，这个消息没有在第一监狱引起任何波澜。 “来，喝茶！”，三哥先将一杯茶水推到了安小海面前，然后才自己拿了一杯。 杨远兵那边应该也成了，监狱中的氛围宽松了不少，三哥又有茶喝了，不过不能自己泡，会有狱警帮他泡好，然后他再自己去拿。 “三哥，我是二五仔，我给警方提供了很多线报，把贾明卖了，还把蛇哥他们给卖了，你还敢请我喝茶？”，安小海一边揉着胸口一边说道。 “哦，二五仔，喝茶，凉了就不好了”，三哥神在在的说道，看都没看安小海一眼。 “呵呵呵……呵呵呵……”，陆哥和阿蔡两个人憋着嘴在笑，好险没有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你个二五仔，敢出卖老子，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你给老子等着！”，一旁的陈家树懒洋洋的说道。 “蛇哥发话了，他要跟你单挑，阿海，你自己选，是比剑还是比棍？我建议你比剑，蛇哥的棍法超猛！” 陈家树身旁的彭磊想把一粒豆子扔进嘴里，结果没扔准，扔到不远处赵德的头上了。 最近三哥收到消息，那个爆炸案，警察那边好像也要结案了，死死的压在他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太好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段时间太难熬了，头发都熬白了不少！ 扑哧~ 陆哥和阿蔡终于还是没憋住，两人都是一口茶喷了出来，一边擦着身上的茶水，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二五仔哥，你很快就能出去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兄弟，麻烦你跟王大队长说说，能不能也让我们立个功？” “就是就是，重大立功表现，减刑九个月，我们也想有啊！” “是啊，如果能顺便解决个工作就更好了，我觉得我可以去派出所看大门，我望风是专业的！” 三哥的小弟们嘻嘻哈哈的调笑着。 这帮牲口，还想去派出所看大门！ “二五仔哥，这名字有点长，叫五哥可能会有气势点！”，陆哥也在打趣。 “五哥好！”，三哥竖起了大拇指：“我家四个兄弟，你当老五我没意见！” “王大队长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估计啊，他觉得这个消息放出去，你肯定活不到走出第一监狱，给你剩两个月，刚好够大家弄死你。 阿海，我是真想跟你一起出去啊！出去看看王大队长的脸色也好，估计很精彩！” 坐在一边的赵德向往的说道，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也可以跟三哥同桌喝茶了，只不过他得自己拿，三哥是绝对不会给他递茶的。 “阿海，知不知道王铁军为什么要这样弄你？”，另一座的徐云也跑来凑热闹，还是拉着郭祥水一起来的。 “云哥又收到什么风了吗？” “当然！很劲爆！”，徐云满脸得意：“你们知不知道，王铁军跟刑侦大队的曹莹莹有一腿！” 卧槽！这个消息确实很劲爆！ “赶紧的，快八一下！”，安小海来了兴趣，王铁军的八卦可不常有。 “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曹莹莹都快40的人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因为她的心里只有王铁军！” “卧槽！原来是这样！五哥，怪不得王大队长要坑你，他马子在咱们这儿吃了鳖，他这是在拿你撒气呢！” …… 远处，杨远兵看着被一众犯人围在中心的三哥和安小海，心中五味杂陈。 “安小海，你这是在玩火啊！……不过，管他呢，管你是杀人犯也好，卧底也好，都不关我的事！只要有利益，咱们随时都合作！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合作者！我杨远兵认！” 那份管理条例递上去以后，效果出奇的好，短短半个月时间，上面对于第一监狱爆炸事件的处理决定就已经下来了。 记过，处分肯定是少不了的，大家虽然损失了一些明面上的利益，可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只要检察院那边查不到什么证据，这一切就可以说是已经过去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然，对于杨远兵本人来说，好处远远不止眼前这些。 杨远兵一点也没有小气，拉着王涛等人以及监狱管理局的一些领导，一起提交了那份管理条例，让许多人沾上了这份好处，这使得杨远兵越发如鱼得水了。 更重要的是，这事成功引起了监狱管理局大领导的重视，亲自点名让他过段时间去汇报工作。 本来是要马上去的，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敏感了，等这阵风一过，真正的好处会陆续而来的。 “安小海…安小海！”，杨远兵摸着下巴，眼神闪烁。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这么想快点出去，我也送了你一份小礼物吧，虽然聊胜于无，但我觉得你会领会我的意思的……” ------------ 第126章 归海 “说有万里山，隔阻两地遥，不需见面，心中也知晓，友谊改不了…” 友谊之光再次被唱响，安小海等人在一众犯人的注视下，穿过饭堂，缓缓走向了监狱出口。 当有犯人出狱时，监狱方有可能组织一个小小的欢送仪式，用来激发犯人们对自由以及美好生活的向往，从而净化心灵，更加积极的改造。 这一批出狱的犯人有点多，整整十来个，所以仪式场面也比较大，是在监狱饭堂中举行的。 这一批十多个人中，安小海和坤记都在其中。 安小海和坤记本来都没这么快能出狱的，是杨远兵帮的忙，他以帮忙清理爆炸现场为借口，帮他们申请减掉了两个月刑期。 虽然聊胜于无，但这份情安小海是领的。 就是杨远兵这家伙，直到最后一刻才将这个消息告诉安小海，应该是想给他个惊喜吧。 安小海想了想，没有通知家里人来接，算了，不折腾了，反正家里离的也不远，自己突然回到家，应该能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得知这个消息后，赖东林哭得眼泪巴巴的，坤记安慰了好久。 因为打开了心扉，又有坤记这个乐天派影响着，赖东林的精神状态要比之前好了太多。 安小海将赖东林拜托给了三哥和赵德照顾，刚好，赖东林出狱的时间跟三哥差不多，有他们照顾，赖东林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至于彭元贵，安小海没有刻意去管，两人一直是合作关系，他现在仗着跟安小海关系还不错，27号监舍也没人会故意去为难他。 看着唱歌为他们送行的犯人们，安小海的心中居然有了那么一丝丝不舍。 这太离谱了！安小海赶紧将这种情绪强行驱逐出去。 扫视了一眼四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刘雪梅站得有点远，除了不停的对安小海挥手以外，还悄悄抹了一把眼泪，没了安小海的第一监狱，她估计又会回到往日的寂寞中了吧； 刘聪也来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站在了刘雪梅身后。因为离得比较远，又有刘雪梅挡在前面，安小海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个最先给了安小海一丝温暖的，正直的年轻狱警，终于还是渐行渐远了。 杨远兵和田巧光都没有出现在人群中，但安小海知道他们肯定来了，而且还会与自己单独见上一面。 当第一监区的铁门在身后关闭时，有好几个犯人哭了起来，只是没有人回头。 出狱的人是不能回头的。 安小海的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了徐天佑的影子，也不知道这家伙当时穿过这一道道铁门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老规矩，想起这货就头大，安小海赶紧强行让徐天佑从自己的脑子里滚蛋了。 “这是我的电话还有呼机号，你收好，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但也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 有机会咱们在外面聚一聚，走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通向保管室的走廊里，杨远兵将写了他电话和呼机号的纸条塞给了安小海后，挥了挥手就离开了，他路过田巧光时，还伸手轻轻拍了拍田巧光的肩膀。 不得不说，杨远兵这家伙，有时候其实挺潇洒、挺有亲和力的。 “我来得比较急，这钱你拿着。回家了，别空着手回去，给你妈买点礼物，她挺不容易的。”，田巧光偷偷的将一沓钱塞进了安小海手中。 感应钱的厚度，至少有上千块。 田巧光对安小海的感情是认真的，他本来正在海州市开会的，得知安小海会在今天出狱，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谢谢你，田大哥。”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对了，大哥已经到了，他在门口等你，送你回家，他的车座位多，你家里人应该都挤得下。” “谢谢了。” “都说了，我们之间不说这个，我得先走了，还得赶回去开会，忙完这阵子我去找你。” “好的，随时欢迎。” 田巧光把安小海送到保管室门口，匆匆忙忙的走掉了，安小海因为与这两人聊了一小会儿，其他犯人早就已经领完东西离开了，保管室空荡荡的。 保管室里坐着的是那个临时工，陈永强，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感觉到了什么，陈永强始终低着头，刻意避免着与安小海有眼神接触。 安小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心里对这个陈永强，也早已没了半点恨意。 陈永强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强者，不应该去为难一个小人物，所以算了，但愿他从此以后，好自为之。 冲了个凉，擦干净身子后，安小海将入狱前穿的那件熟悉而又陌生的衬衫，拿在手里摩挲了许久，最后还是将它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篓中。 那件衬衫是安小海的校服，上面还印了学校的校徽。 擦干头发，从背包里随便找了一件衣服套上，安小海便背着背包走了出去，本来这背包他都不想要的，奈何东西有点多，拿在手上挺别扭的。 送安小海出去的是一个陌生的，显得特别年轻的狱警，一路上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到最后，他也只说出了一句话： “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好的，我走了！”，安小海回过头，给了这个稚气未脱的狱警一个大大的微笑。 “说了不要回头，赶紧走！”，狱警轻轻地将安小海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铁门。 安小海有点恍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切好像还是来得是太突然了，突然道安小海自己也有些恍神。 “小海！” “老大！” 两声呼唤同时响起，是田巧明和坤记。 田巧明明显有些错愕，他早就注意到坤记了，这家伙从监狱里出来后就一直蹲在大门不远处，并在不停的往大门张望，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居然管安小海叫老大。 “老大，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啊？我都等了你老半天了，嘿嘿！”，坤记见安小海出来，立即就冲了过来，并且抢过他的背包背在了身上。 “我跟田警官和杨科长聊了几句，耽误了点时间，坤记，这位是我的朋友，巧语电子设备公司的老总。田大哥，这是我的好兄弟张坤。” “田总好，叫我坤记就可以了。” “好好，坤记你好！小海，你可算是出来了，走，今天我先送你回家，你先跟家里人团聚，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聊我们的事，呵呵。” 田巧明一边跟坤记打着招呼，一边对安小海说道。 “坤记，你怎么说？是马上回家吗？我可以让田大哥送你。” “老大，我想跟着你，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坤记的话让安小海心里一痛。 坤记的妈妈已经走了，估计他也没什么亲人了，或者说没什么亲人可投了，要不然这个时候肯定是应该选择先回家的，至少也应该先回家打个招呼。 “行，那你就先跟着我，跟我回家，不过，我吃啥你吃啥，不许挑食！” “好嘞！”，坤记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他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安小海这个老大，他是跟定了。 “那行，那咱们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来！” “好的，走，坤记，我们上车。” 田巧明挺实在的，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比以前好很多了，但他没选择买高档车，开的是一辆红色的天津大发面包车，既可以载人又可以运货。 安小海以前觉得这车挺丑的，跟个火柴盒似的，可现在看起来居然觉得挺不错，很有一种复古的美感！ 汽车发动，载着安小海绝尘而去，离开了这座禁锢了他两年多，又或者说是二十二年的，深海市第一监狱。 -------- “真没想到啊，来接他的，居然是他……” 办公楼里，杨远兵拉上了窗帘，走到座位上坐下，将脚翘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鱼归大海了啊，真不知道这家伙在外面又会掀起什么风浪来……不过，风浪越大越贵！嘿嘿！” -------- 深海市公安局，王铁军办公室 “知道了，你们离远一点，千万不要被他察觉到。同时，要留意四周的动静，注意有没有人跟着他，又或者想对他不利。如果有必要，可以动用武力。” “是！” 电话那头回应过后，王铁军挂断了电话。 “臭小子，居然都不通知家里人来接，为什么不通知？是怕有危险？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哼哼！” -------- 海洲国际大厦 “他出来了？……行，我知道了，你休息吧……不要跟，千万不能跟！……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安哲浩说完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谁出来了？跟着谁呀？” 安哲浩才刚刚放下电话，在不远处沙发上吞云吐雾的蒋婷便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一个讨债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晚上想去哪里吃？” “我想去你怀里吃，可惜你就是不肯啊。” …… -------- 第一监狱正门口不远处的拐角 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人对着一辆奔驰车的后门弯下了腰。 车窗打开一道缝隙。 “四哥，确定了，一直等在那边街角的奔驰车，里面坐的应该是佛子天。” 坐在车后座的四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按上了车窗。 “佛子天，徐天佑…这不对啊，来得这么快，急着来寻仇？”，四哥摸了摸下巴想到。 陈志勇，三哥的亲弟弟，道上都管他叫四哥，三哥让他来接安小海，他很早就来了，可却突然发现第一监狱周围有很多可疑的人，于是他便没有露面。 “四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跟上去？”，司机回头问道。 “不跟，我不想跟佛子天打照面。改天吧，改天上门拜访，我亲自去，我们先回去”，四哥思考了良久后，终于下达了命令。 “好的。” 司机发动了汽车，奔驰车朝着相反的方向缓缓离开。 --------- “天哥，我们怎么办？” “搞清楚那几辆车里都是什些么人了吗？”，徐天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问道。 “大致弄清楚了！”，回话的人有点紧张：“那辆黑色虎头奔是潮头帮四哥的，那辆带着一个妞的切诺基是海围村郭祥水的。” “那辆车呢？那辆红色的桑塔纳，里面坐的是什么人？”，徐天佑指着不远处拐角停着的一辆红色桑塔纳问道。 “不知道，很面生，是个女人，不像是道上的人。” “女人？多大年纪？” “看不大出来，挺漂亮的，不过年纪应该不小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那辆红色桑塔纳突然发动了，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安小海离去的方向，而是市中心的方向。 “天哥，我们怎么办？” “跟那辆红色的桑塔纳，小心一点，别被发现。” “好的，天哥放心。” 司机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女人，面生的老女人，她盯着小海干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嘿嘿，小海，这次说不定你要欠我一个大人情哦！” --------- 切诺基车里 “老头，人都走得没影儿了，咱们还在这里傻坐着干嘛？”，郭芳冲着郭祥水翻了个白眼说道。 “小妹！你怎么还是这样跟老爸说话？怎么还叫老爸老头？！不能客气一点吗？”，郭祥水话很严厉，语气中却没有半点严厉的意思。 “不叫你老头难道叫老板啊？！火急火燎的把我叫过来勾引那个小白脸，结果人出来了吧，又不让我过去，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飞机！” “小妹，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勾引？！老爸只是想介绍个不错的朋友给你认识。” “老头你得了吧，我们走不走啊？我还约了朋友去蹦迪，烦死了！” “行了行了马上就走，开车吧，开车吧！” 郭祥水被郭芳烦得不行，只能让司机开车走了。 “老头，你这车太破了，坐着都不舒服，下次再开这车，别想我上来！” …… -------- 不远处的一栋大厦中 茶色眼镜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似乎是在开心，又似乎是有些无奈。 “居然没有出现，难道是我判断错了？不应该啊！…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深渊啊，你有在凝视着我吗？” ------------ 第二卷：浪涛汹涌 ------------ 第127章 新手上路 我们心中都藏着很多梦想，当这些梦想一个个消失时，我们就会开始想家了。 此时的安小海正在滋生着很多梦想，但他很想家，想到几乎无法自拔。 “田大哥，可以了，就在这里停吧，我想自己走一走”，距离阿婆角村还有一段距离，安小海就叫停了车。 “也好，刚好公司还有些事要忙，我就不过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田巧明很识趣的跟安小海道了别，开着他的天津大发离开了。 阿婆角！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向前面那条承载了他一切欢乐与痛苦的小渔村，慢慢的走了过去。 两年多了，小渔村没有任何变化，唯一改变的，是村民们对安小海的态度。 换做以前，安小海放假回家，还没走到村口，就会有很多人上来问候，要拉着他上家里吃饭，很多时候盛情难却，推都推不掉，这一度让安小海很烦恼。 而如今，这个烦恼没有了。 村民们倒不至于对他如避蛇蝎，但见到了，只会点个头打个招呼，再没了以前那种热络。 也好，至少这个世界都清静了不少。 汪汪~ 几声狗叫声传来，紧接着，一条大狼狗从一个角落里飞快的冲了出来，冲到安小海身边后纵身跃起，准确的扑在了他身上，然后就开始对着他的脸一顿狂舔。 “别！旺财，别搞，你的口水脏死了！快让开！再不让开我打你了！” 安小海一边飞快的扭动着头，躲避旺财湿哒哒的大舌头，一边拼命把它往一边推，可旺财哪会管这么多，舔得更起劲了。 “旺财，过来，坐！” 随着一声呼唤响起，旺财终于停止了骚扰安小海，很听话的跑了回去，蹲在了它那身材矮小，流着两条大黄鼻涕的主人身边。 旺财的主人叫乐仔，看上去像个八九岁的孩子，实际上他已经快20岁了，乐仔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从那时起他就没再长个子了，智力也有了些问题。 阿婆角村的人背地里都叫乐仔傻乐。 “小海哥，你放假了吗？”，乐仔歪着头问道。 “是啊，我放假了，我不在村里时，乐仔乖不乖？” “乐仔很乖！小海哥，你给我带巧克力了吗？”，乐仔很喜欢吃甜食，安小海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点糖又或者巧克力，乐仔最爱巧克力。 “啊！没有，这次回来得比较急，还没来得及去买，不过过两天我会去城里的，到时候我给你带一大包好不好？” 看乐仔撇着嘴要不高兴了，安小海赶紧哄他。 “太好了，谢谢小海哥！”，乐仔立即开心了起来，高兴的又蹦又跳，兜里装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乐仔又赶紧去捡，旺财居然也知道帮忙。 “老大，这小子…”，坤记眼珠一转问道。 安小海轻轻地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坤记马上明白了安小海的意思。 “你别欺负他哈，乐仔很好的，他是我的好兄弟。” “就是，我很好的，我跟小海哥最要好了，你不能欺负我！”，乐仔气呼呼的说道，村里确实有不少孩子老是欺负他，不过安小海他们从来没有。 “乐仔，我不会欺负你的，小海是我老大，你是小海的好兄弟，那以后我们也是兄弟了，我叫坤记，乐仔以后要罩着我呀！” “坤记……”，乐仔努力记忆着坤记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记得住。 可能是动脑子这件事太费神了，乐仔记了一小会儿后就放弃了。 “小海哥，旺财现在可厉害了呢，它都学会敬礼了，不信我让它敬给你看！旺财，敬礼！” 旺财是真的很听乐仔的话，它犹豫了一小会儿后，居然真的举起爪子搭在了头上。 “小海哥你看，是不是很厉害！”，乐仔开心得大叫。 “厉害！太厉害了！”，安小海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同时也哈哈大笑起来。 旺财体型很大，也很聪明，外形一看就知道有德国牧羊犬的血统，就是这家伙的长相有点儿奇怪，整张脸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囧字，做出这个敬礼的动作后，莫名的喜感。 跟乐仔打闹了一会，并且又承诺了两包糖后，乐仔领着旺财欢天喜地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不住回头挥手。 看着乐仔和旺财离去的背影，安小海的心中着实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一次回村，也就一个傻孩子和一条狗对自己表示了欢迎，并且有了这么多交流。 安小海带着坤记穿过了整条阿婆角村，潘壮壮家那熟悉的小院子，终于出现在了前方。 安小海自己的家还在更靠近海边的地方，就在阿婆角的尖尖上，林漩儿家则是在他家和潘壮壮家的中间位置。 林漩儿家因为是外来户，安小海的爷爷问题又比较大，所以当时分地的时候就被分在了最靠近海边的地方。 在外人看来，越靠近海边的地方越好，可对于渔村的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靠近海边的地方不但更加潮湿，而且当大风大雨来的时候，受到的损失也会越重，所以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果有沙滩还好一点，可以开个小旅馆，小饭店什么的，做点儿小生意，可海角一般不会有沙滩，沙滩只会存在于海湾里面，那里的海边只有一个乱石滩。 越是靠近那座房子，安小海的脚步就越来越慢。 近乡情怯，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可却不是陈水芬，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安小海眉头一皱，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啊啊…啊……” 奶奶在房里看到了安小海，她含混不清的叫着就从房里冲了出来，速度很快。 安小海吓了一大跳，赶紧冲上去抱住了奶奶，奶奶反手将安小海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安小海只能连声安慰，哪还顾得上去管那个陌生女人。 爷爷安振华听到奶奶的叫声也立即跑了出来，结果发现原来是安小海回来了，一阵激动过后，安振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硬是忍住了没有过来，只不过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陈水芬这时也出来了，几人自然是好一顿欢喜。 陈水芬一个劲的责备安小海，问他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家里一声，只是陈水芬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全都是惊喜。 坤记就这么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眼神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平静了下来，安小海的目光终于转向了那个陌生女人。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扰他们一家团聚，同时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把院子里堆的蜂窝煤往厨房里运，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浑身脏兮兮的孩子。 “这个…她是阿芬，叫秦秀芬，名字听起来跟我差不多呢…”，陈水芬吞吞吐吐的介绍道，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另有内情。 “俺自己来介绍吧！”，秦秀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俺是彭元贵的女人，俺男人说你在牢里欠了他不少钱，说你一出来就会还给我们的。 前些日子，俺娘儿俩在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俺想了想就带着娃过来了。 水芬姐很好，让俺娘儿俩住下了，已经两个月了。 不过俺可没白吃白喝，家里的活我都干了。 现在你回来了，正好，你快把欠俺男人的钱还了，俺娘儿俩马上就走。” “是啊，阿芬很勤快的，呵呵……”，陈水芬也帮着解释，表情很尴尬。 尼玛…… 安小海有些无语，彭元贵这两口子都挺奇葩的！不过还算好，看秦秀芬这个样子，也不像那种特别无赖的人，估计真的是过不下去了吧。 这下有点难办了，家里突然多出两个这样的人，确实烦人。 “海哥！是海哥回来了吗！？”，院子外又传来了问话声。 安小海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花衬衫，梳着锃光瓦亮的大背头、满脸横肉的人，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小海刚想问问对方是谁，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达轰鸣，一辆黑色奔驰W126风驰电掣而来，正对着这个家伙直直的撞了过来，速度非常快！ 大背头吓了一大跳，还好他反应比较灵活，一闪身险之又险的躲开了。 奔驰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穿着西装，梳着小分头的徐天佑从驾驶座钻了出来。 “不好意思哈，新手上路，多多包涵！” 艹！ ------------ 第128章 讨债上门 安小海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徐天佑这货，简直是阴魂不散啊，这家伙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你小子怎么开的车？” “要是撞到我们老大，弄不死你！” “你吓到我们老大了，快赔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徐天佑都还没站稳，从不远处的拐角冲出来一大帮人，围着大背头，指着徐天佑不断叫骂，看得安小海心惊胆战的。 这伙人安小海没见过，肯定是大背头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徐天佑飞快的给了安小海一个放心的眼神，从怀里掏出烟，点头哈腰的就冲着大背头走了过去。 “这位大哥，对不起啊，真的是新手上路，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你小子！小心一点！太危险了！” 大背头狐疑的看了徐天佑好久，终于还是接下了徐天佑递过来的烟，大背头虽然很想借此敲这小白脸一笔，可大背头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干，很危险！ “是是是，这位大哥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小心！来，大家抽烟！” 徐天佑开始给大背头的小弟们散烟，那样子要多贱有多贱，大背头的一帮小弟这时也醒过神来了，嘴里嘟哝着接了徐天佑的烟。 大背头的脾气他们太清楚了，都这样了还不发作，肯定是有原因的。 混归混，不能发傻，不然死得早！ 一包烟很快就散完了，徐天佑又打开车尾箱，拿了一条出来扔给了那帮小弟，这个牌子的烟安小海都没见过，估计不便宜。 “这位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安小海趁着这个机会已经把奶奶和老妈他们送进了屋里，这才走回来开口问道。 呼~ 大背头吐出一口烟：“海哥，我是赵德的兄弟，之前，阿德让我们做事，钱都是我们贴的，不少钱！这些钱都是兄弟们凑的，这都这么长时间了…… 猴子也挺惨的，他家里人老是来管我要钱，我很难做，海哥应该明白的。” 尼玛，这是来要钱的，消息倒挺灵通！ 安小海在心里默默给赵德默了一个哀。 赵德这家伙估计是有点罩不住了，要不然这大背头也不可能这样不给面子，自己才刚一到家，他就跑过来收帐。 这显然是一个隐患，毕竟邱鹏那件事是这些人出手干的。 果然，干坏事就像撒谎一样，只要干了一件坏事，说不定要干上好几件坏事才能消除这件坏事的影响，然后坏事就会越干越多，进入一个死循环。 “应该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才刚刚到家，能不能缓几天？” “缓几天当然可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一周吧，一周以后我来收钱。” 安小海眉头一皱，这点时间还不如不给！ 安小海偷偷的仔细看了大背头一眼，不应该啊，这家伙的表现，有点儿奇怪。 “行，那就一周吧，我怎么找你？” “不用海哥找我，我会让阿泰在村里租个房子住几天，海哥筹到钱了，交给他就好。” 阿泰就是那个要徐天佑赔精神损失费的家伙，他们这么做摆明就是怕安小海跑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这位大哥要不要进来坐坐？” “坐就算了，我们还有事，这就走了，不影响海哥跟家里人团聚了。走，我们走！” 大背头带着一众兄弟离开了，临走前还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徐天佑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像极了一个乖宝宝。 安小海懒得理他，转身就往屋里走去，屋里还有一个秦秀芬呢，也是个麻烦！ “喂！小海，你也不招呼我进去，真不够意思！”，徐天佑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安小海还是懒得理他。 坤记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两只眼睛直放光。 “这可是癫佬啊！……原来他跟老大不是仇家，两人的关系还这么好！这真是…太神了！” “小海，没事吧？你怎么又欠人钱了？欠得多不多的？”，陈水芬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安小海，她一直就站在门口听着呢，安小海还没有进门，她就焦急的问道。 “放心吧阿姨，只是些小钱，您不用担心的！”，安小海都没来得及说话，徐天佑这家伙就窜到安小海前面，对陈水芬说道： “小海才刚到家，咱们别管那些无聊的人了，我快饿死了，小海估计也饿了，要不咱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陈水芬对徐天佑的印象特别好，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还一下就挽住了徐天佑的手臂：“小徐啊，你真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小海这孩子也是，提前出来了，就光通知了你，连家里都没通知！哪里用得着出去吃，就在家里吃，我做饭很快的！ 上次你走得匆忙，也没尝尝阿姨的手艺，这次一定要多待些时间，陪陪小海也好！” “那当然！阿姨，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次不会那么急着走了，至少也要在这里陪小海几天再走！” “那太好！咱家虽然破，但房间还是挺多的，一会儿我给你收拾出一间，你想住多久都行！我先去买菜做饭，回来给你收拾！” “不用特意收拾了，随便弄弄，能睡觉就行。我好久没见小海了，想跟他聊个通宵呢！”，徐天佑一边跟陈水芬说着话，一边对着安小海挑衅似的眉头连挑。 安小海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陈水芬很开心，整张脸都兴奋得有些发红，安小海早就一脚把这个家伙给踹出去了。 “阿姨，还有我！我叫张坤，您叫我坤记就可以了，我是海哥的小弟！”，坤记终于忍不住了，这都没人管他啊，只能自己跳出来自我介绍了。 坤记就是有这个能力，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 “坤记…”，陈水芬有点懵，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坤记一直就跟在安小海身边，自己怎么就把这个人给疏忽了呢？ “妈，坤记是我的好兄弟，在里面没少帮我忙，他跟我一起出来的，现在暂时没地方去，可能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日子。” “好，好的，没问题，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房间还有的，坤记不嫌弃就行！”，陈水芬一听坤记在监狱里帮过安小海，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 “不嫌弃，怎么可能嫌弃！？只要能跟老大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那行了，你们都进去坐吧，我去买菜了！” 陈水芬风风火火的出门了，被送回房间的奶奶又跑了出来，拉着安小海左看右看的流眼泪。 安小海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安慰着奶奶，陪她说话。 爷爷安振华明显有些躲着安小海，虽然他同样很激动，但他没有怎么开口说话，安小海还感觉到他总是有意无意与自己保持着距离。 估计是怕自己再问关于老爸和叔叔的事儿吧。 安小海倒是没打算立即就问这些，先把这帮讨债的人应付走才是正经的。 不把他们打发掉，不但很麻烦，而且很危险，双方都危险。 陈水芬很快就买了菜回来，安小海一直被奶奶缠着脱不开身，徐天佑给坤记使了个眼色，两人跑去厨房帮忙了，还把陈水芬逗得不停哈哈大笑。 饭桌上同样也是如此，陈水芬，包括奶奶在内，都被徐天佑和坤记哄得很开心。 秦秀芬的话很少，吃起饭来挺吓人，她还不停的把大块的鱼肉往他儿子嘴里塞，塞得那小子直翻白眼。 安小海并不反感秦秀芬，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老实人，也很实在，彭元贵挺有福气的，怪不得肯为了老婆儿子这么拼命。 下午，安小海的外公外婆也来了，一家人自然又抹了很久的眼泪，安小海能做的也只有不停的劝慰。 等到送走了外公外婆，哄着奶奶上床睡了觉，安小海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是凌晨了。 “你往里面躺点，我习惯睡外面！特么的…明明有房间你不睡，非要来跟老子挤！” 安小海没好气的踢了踢四仰八叉躺在躺床上的徐天佑，徐天佑立即一个翻滚，滚到里面去了。 等安小海躺好，这家伙又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小海，你欠他们多少钱？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了？” 安小海看了徐天佑一眼，这家伙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估计没动什么好心思。 “十万！怎么解决？你帮我还了？” “十万啊，那有点多！最近我手头很紧，我有很多老婆要养的，不过解决麻烦不一定要花钱的啊，怎么样？我帮你解决吧，算我还你一部分人情。” “你可拉倒吧，你有个鸡毛的老婆！”，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你徐大少爷居然也会哭穷！算了，放心吧，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怎么解决？你刚出来，身上除了毛啥都没有，你家里估计也帮不了你，这大热天的，连个电扇都没有，肯定是拿不出钱来的。 你上哪弄去弄十万去？去找三哥借？我劝你别去，很跌份。你只要开了这个口，以后就会矮他一头。 几万块钱换三哥一条命，不划算！” “这还用得着你教！”，安小海又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先告诉我，我很好奇！” “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不告诉我也行，但如果有什么刺激的事，你一定要带我一起玩！对了，监狱的大爆炸是你干的吧？快八卦一下，你是怎么干的，我都快好奇死了！” “滚！” ------- 与此同时，深海市一间宾馆中 一个头发油腻，身材非常肥胖的人，正坐在沙发上讲着电话。 大背头微微弯着腰站在房间正中央，不断的拿眼睛偷瞄这个油腻的胖子，他的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涌出，搞得原本蓬松的大背头都已经有些垮了。 胖子一直在说，对方几乎没有回话，好一会儿后，胖子终于挂断了电话，满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大背头如蒙大赦，点头哈腰的倒退着出了房间。等大背头关好了房门，胖子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又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另一边，安哲浩举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仿佛是在出神。 “居然，一口就答应了…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至少要筹八万吧，这不是个小数目… 你要怎么去弄到这笔钱呢？是去找陈志豪还是去找田巧明？ 不，不会！我猜，这个两个人你都不会去找，要不然也太无趣了… 让坤记去偷？应该也不会… 你会怎么做呢？该不会是去帮人带货吧？应该也不会，只有一周时间，你就算去帮人带货也来不及的… 猜不透啊…有意思！” ------------ 第129章 骇人听闻的计划 “小海，那个坤记靠不靠得住的？”，和安小海并排躺在沙滩上的徐天佑，眯着眼睛问道。 这天是阴天，太阳光不强烈，两人吹着徐徐的海风躺在沙滩上，很是惬意。 “放心吧，靠得住的，我跟他可以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切~过命的交情！”，徐天佑不屑一顾：“告诉你哈，跟你越亲近的人你越要小心，尤其是那种莫名其妙对你好的人。”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我不一样，我跟你的交情不止过命那么简单，你救过我的命，两次！而且你是我的偶像哥，终身偶像！” “两次？你秀逗了吧？我就是给你出了个主意而已，出去完全靠的是你自己，你不用太在意。 唉对了，你不是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出去了，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叫我偶像哥，现在说吧。” “我说过这话？我难道说的不是，如果哪天我要死了，还有力气说话，就告诉你原因。我脑子不太好使，你别忽悠我！” “卑鄙小人，说话不算话！” “嘿嘿，行了行了，多大个事儿呢，这么小心眼儿！等我哪天心情好了，说不定就告诉你了！”，徐天佑用胳膊捅了捅安小海。 “这个坤记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在道上名头不小，你如果养不活他，不如把他借我玩几年。” “你闭嘴吧！”，安小海忍不住睁开眼，白了徐天佑一眼：“你老人家不是说只住两三天吗？今天都是第四天了，怎么还不滚蛋？ 不过，坤记在道上名气很大？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他是有名的飞贼，警察局他都敢偷，你说名气大不大？ 我就不滚蛋，我等着看你怎么搞钱呢！你还好意思说，你答应人家一周给钱，今天都第四天了，怎么你都不急的吗？” “急什么？急就能把钱急出来？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当然急啊！我在这里，成天都得哄你老妈和你奶奶，我都快词穷了！这样下去我会英年早秃的！” “行了，快了，一下子要搞这么多钱，总得做些准备吧。” “坤记这两天不在，就是去做准备去了？！ 卧槽！安小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做准备这事儿你居然交给他，不交给我干，我太伤心了！我想哭！” “怎么你也是飞贼？” “要用偷的吗？那算了，这活我干不来，我还是比较擅长来硬的。” “那不就得啦，所以你赶紧滚蛋吧，我们这次没有硬的可以来。” “软的也可以试试，为了你，我都可以的！” “你又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闭嘴？！” “怕你不成？放马过来！看老子的天马流星拳！” “哎呀！小伙子是圣域来的呀，来头不小啊！尝尝老子的龟波气！” 安小海和徐天佑在沙滩上打闹了起来，笑声传荡出老远，远远的看着他们的陈水芬，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当天夜里，坤记终于回来了，由于回来的时间太晚，已经接近凌晨了，这家伙也没有敲门，干脆自己想办法进来了。 当坤记把安小海叫醒时，差点没把安小海吓个半死。 “都搞定了？” “衣服搞定了，就是仿真枪有点难搞，老大你看看这个行不行？”，坤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把仿真步枪摆在了安小海面前。 安小海眉头大皱。 这仿真枪样子倒是看不出什么破绽，就是型号不对，这是AK系列，悍匪标配。 “你们俩大半夜的，弄两把玩具枪在这里想干什么？” 徐天佑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瞟了一眼后开口问道。 “什么？你这样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仿真枪？” “废话！很明显好不好，枪托的材料都没选对。” “你对枪这么有研究的？” “那当然！你别扯开话题，老实交代，你俩弄这些玩具枪想干什么？” “我听三哥的小弟说，在口岸排队的货柜车司机挺有钱的，我打算找他们去借点来应急。” “我靠！”，徐天佑立即就清醒了： “你们要去打劫口岸？刺激！这个可以有！不过拿玩具枪去肯定会死得透透的，我给你们弄几把真家伙吧。 不行，光有真家伙火力还不够，压制不住他们的，加特林！加特林就不错，就是有点费子弹！大炮我也搞得到，就是运进来很费事，估计来不及！” “你给老子闭嘴吧！”，安小海都快被这家伙气死了：“不用你这样提醒我，我知道口岸是什么地方！”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睡蒙逼了呢！”，徐天佑没好气的瞪了安小海一眼： “你俩别在这里异想天开了，赶紧睡觉吧，我的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后天我帮你把那个大背头种在沙滩上，赶紧睡觉！” “你才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警告你啊，不许去动那个大背头！” “我不动他，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两个去口岸送死？” “谁说是去送死？不能力敌，可以智取啊，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样擅长来硬的呀？” “怎么个智取法？说清楚，否则本少爷敲晕你，你哪也去不了。” “徐天佑，你要点脸，不带你这么耍无赖的！” “我耍无赖？谁叫你老是跟我卖关子？我这几天都快要疯了，你再不说我掐死你掐死你！”徐天佑掐住安小海的脖子拼命摇晃着，摇得安小海两眼直冒金星。 “好了好了，别摇了，我跟你说，别摇了！” 徐天佑终于止住摇晃，安小海回了半天神才缓过劲儿来。没办法了，只能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跟徐天佑和坤记说了一遍。 计划说完了，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徐天佑和坤记两个人都是张大嘴，瞪大眼，宛若痴呆。 “安小海，玛德，老子服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教我走正步，该不会就是为了今天吧？！ 特么的你太可怕了！” “你想哪儿去了！不过，现在没有搞到合适的仿真枪，这个计划可能要作废了，如果身上没有背枪，风险太大了。”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包在我身上了！不就是87A吗？包在我身上！” “我不要真枪，如果是真枪，一旦被抓就死定了。” “放心，仿真枪更好搞，我有现成的路子！ 我认识一个红港佬，就在西门专门卖这个的，货很硬，绝对没问题！”，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蹦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要去搞。” “当然现在去！你觉得我现在还睡得着吗？大哥，你太让我兴奋了，爱死你了！嘿嘿，我马上去弄两把来！” “两把…老大，那我呢？我呢！？”，坤记一听似乎是没他什么事儿，立马就急了。 “你一边凉快去吧，你会走正步吗？我会，我练了整整半年呢，你老大亲自指导的！”，徐天佑得瑟得一批。 “我不会，但我可以马上学！” “马上学来不及的，这个我有经验，很难的，你闪一边儿去吧，别给我们添乱！” “老大，带我呀带我呀！求求你了，你答应过我的，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带着我的，你不能丢下我！” “这样啊…”，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想：“你一定要去也不是不行。” “安小海，你别让这家伙添乱了，万一被发现了，我们会肯定会被原地超度，集体升仙！最多也就只有一两天了，他学得会个锤子！” “我肯定能学会的！我一定能学会的！”，坤记都快哭出来了。 “不一定要非常熟练的，实在不行，坤记可以牵条狗去，这样正步走得不好就没那么明显了。” “老大你太牛了，我爱死你了！旺财可以的吧？我这就去把旺财弄过来！” “你急什么？这大晚上的，你要是把旺财给牵走了，乐仔会急死的。明天再说吧，你拿两包糖去跟乐仔换旺财半天，好好说，他肯定会答应的。” “老大说的对，我明天去找乐仔换！”，坤记连连点头，两眼乱转，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时候徐天佑已经换好了衣服，推门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后又窜了回来。 “你们两个！不要耍花样！尤其是你安小海，你要是把我支开，然后背着我自己去了，我缠你一辈子！” ------------ 第130章 关口 深湖口岸，深海市通向红港的通道。 口岸分了客运口和货运口，客运口从早上8点开放到晚上8点，货运口24小时全年无休，等待过境的货柜车，能从口岸一直排到深海大道上，足足近10公里长。 远远的看过去，宛若灯河一般的货柜车队伍格外壮观。 “老大，你看这样行不行？”，坤记已经换好了衣服，非常兴奋的问道。 安小海哭笑不得，坤记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武警战士？简直就是打入我方内部的奸细，而且是很着相的那一种。 再配上旺财这一脸囧相的狗，简直了！ “这个…有点麻烦，坤记你过来，我帮你整理一下。” “好嘞！” 坤记屁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安小海开始帮他整理着装，武装带系紧，袖子扯平，风纪扣扣好… 安小海没弄多久，坤记眼中就有两颗硕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吓了安小海一跳。 “坤记，你这是怎么了？” “老大，我长这么大，只有我妈帮我整理过衣服，现在，还有老大你。” …… “我特么的服了你们两个了！哭个锤子啊！行不行的？不行滚蛋！别把我们一起坑了！”，徐天佑暴跳如雷。 安小海瞟了徐天佑一眼，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徐天佑越暴躁，说明他心里越紧张：“原来你这家伙也会害怕啊？” “这不是废话吗？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徐天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坤记，叫你别来凑热闹，你非得来，你不知道带着你很危险吗？还非得要来。帮我们放风不好吗？” 坤记看了徐天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很显然，这时让他退出，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你不要老是欺负坤记，你瞧瞧你自己这个样子！让你别来非得来，现在又说我们会害了你，你这是要闹哪样？”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们两个，赶紧弄好，老子越来越害怕了！” 经过安小海一番收拾后，坤记看上去终于有那么点样子了。坤记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顿时也有了些信心。 “白天教你的步伐，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不过老大，我该先迈哪条腿？” …… 随便吧！ 安小海眼前有点黑，回头又看了一下灯火通明的车龙，这个点子实在是有点太冒险了，但是没办法。 大背头那帮人这么急着来讨债，显然是不正常的，如果真的这么着急，在里面这么长的时间，赵德不会只字不提。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一种逼迫自己的手段，一旦自己进入这个圈套中，后续的手段就会源源不断而来。 唯一破局的方式，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对方完全意料不到的方式，快速摆平这个麻烦。 至于背后出手的人是谁，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很多人都有嫌疑，郭祥水、鬼六，甚至赵德、三哥以及那个幕后黑手，都有可能。 这些人的目的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为了拿捏，控制自己，所以决不能让他们如愿，只有兵行险招了。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走吧，我们出发！” 坤记已经提前来踩好点，观察两天时间了。口岸的武警大约每隔两个小时会出来巡逻一次，有时候会隔3到4个小时，不知道是故意如此，还是时间比较机动。 安小海已经没时间去弄清楚这些了，现在距离上一次巡逻已经过去了一小时，无论如何都会有30分钟到一小时的间隙时间的。 不能耽误了，要行动就得趁现在。 安小海说完，便带头向着长长的车龙走了过去，徐天佑双手握拳，狠狠在空中锤了一锤，一咬牙跟了上去。 坤记显得有些慌乱，旺财见安小海动了，连忙跟了上去，带着坤记也跟了上来。 真不知道这算是人牵狗，还是狗牵人。 跟坤记和徐天佑比起来，旺财才是最镇定的那一个，就是有点不适应新的牵引装备，时不时要停下来抖上一抖，试图把它们抖下来。 安小海选择的地段是车队中段，这里距口岸的岗哨有很大一段距离，那边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个位置，理论上是很难暴露的。 咔、咔、咔、咔…… 安小海和徐天佑并排走着，肩膀微微触碰，他们身体笔挺，步伐整齐，皮鞋踩在柏油路上发出整齐而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重重砸在了三人的心头上。 其实在外人看来，安小海和徐天佑都是身材挺拔、长相清秀的，配上一身笔挺的军装确实英姿勃发，而坤记也因为牵着旺财，少了许多违和感。 三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巡逻的小队。 “小海，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几身衣服坤记是从哪里搞来的？不会就在口岸这里搞的吧？这样我们会被他害死的！” “放心吧，坤记又不傻，远的地方搞的，仓库里搞的，对方到现在说不定还没有发现。” “哦，那我放心多了…我负责干什么来着？我脑子有点乱，突然就想不起来了，真奇怪！” “你负责观察那些货柜车司机，如果发现哪个货柜车司机像是道上的人，又或者是你的小弟那样的人，告诉我。” “哦，对对对！那要是碰到了其他巡逻的人怎么办？” “停下，立正，敬礼，听我的口令就好。” “要是对方盘问我们怎么办？” “撒腿就跑，向三个方向跑。” “那要是跑不掉呢……” “你给老子闭嘴吧！” “行行行，我闭嘴，我闭嘴，我有点尿急，能不能上个厕所先？” “闭嘴！” …… 徐天佑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时三人已经传过了一栋建筑，出现在了货柜车司机们的视野之中，很多货柜车司机都向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咩鬼啊！今日呢帮差佬点会咁勤力？来佐一趟又一趟！” 一辆货柜车上，一个手臂上满是纹身的家伙抱怨道。 “收声了。咩差佬啧，人地武警啊，有枪啊，还牵佐条狗，估会有事发生了，你牟找麻烦了。” “咁我地的货……” “收声啦！”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司机狠狠的瞪了这个家伙一眼。略带紧张的看向了安小海他们。此时。安小海三人正笔直的冲着他们而来。 “喂，这台车真有问题？你不会看错吧？”，安小海轻声询问道，只是嘴巴根本没怎么动，隔远了根本看不出来。 “放心吧，那两个司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绝对有问题！” “那好，信你一次。” 安小海带着两人一狗走近了那辆货柜车，安小海装模作样的绕着车厢转了半圈后，便走到了驾驶室的前方，摆出了一个戒备的姿势。 徐天佑和坤记配合得很好，真事到临头，两人反而镇定了下来，背在身上的仿真87 A，也被他们取了下来拿在手上。 “熄火，下车，接受检查！”，安小海声音冰冷。 “阿Sir，咩事啊？”，年纪大的货柜车司机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虽然嘴里还在询问，但身体很诚实，已经扭动钥匙熄了火。 这里可不是红港，警察没那么好打发的，最好还是乖乖合作。 “开门，下车，把货柜箱打开！”，安小海的声音依然冰冷。 “阿Sir，不要这样吧！”，货柜车司机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开一次箱好麻烦的，我们已经在这里排了7个小时的队了，要检查的话还得重新排过，你行行好，放过我地啦！” 货柜车司机如果重新排队，至少还要浪费7个小时，对于他们来说，这7个小时很值钱的。 货柜车司机一边说哀求着，一边下车冲了上来一把握住安小海的手，与此同时，一张纸币被毫无痕迹的塞进了安小海手中。 感应了一下钞票的大小，应该是1000港币。 安小海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又是两张纸币被塞了进来。 3000港币！ 安小海皱着眉头，仿佛是在做着心理斗争，货柜车司机一咬牙，又塞了两张。 安小海也咬着牙，在灯光的映照下，他咬牙的动作格外明显。 就在这时候，货柜车队伍突然动了一动，应该是前面有空位了，所以大家都在往前走，后面的车也按响了喇叭。 货柜车司机明显更焦急了，如果他现在还不能走的话，后面的货柜车就要插上来了，他一旦被排挤出队伍，那就得重新排队了。 货柜车司机也不愿意继续加码了，5000港币，不少了！以他们的收入来说都已经不算少了，如果安小海还是不肯放行，他只要重新去排队了。 就在这时，安小海迅速抽回了手放，皱着眉头看了一下货柜车厢，又扭头看了看四周，终于在货柜车司机万分紧张，万分期盼的目光下下挥了挥手。 “走，赶紧走！别堵在这里影响后面的人。” “是，阿Sir！马上走，马上就走！”，货柜车司机如蒙大赦，迅速窜上驾驶位，以最快的速度发动了汽车向前开了出去。 ------------ 第131章 关口惊魂 当坤记接过安小海递过来的5000港币时，整个人都麻了！ “老大就是神！这不比干飞贼强太多了？！这还仅仅只是第一单，后面还有几十上百辆车！想想都头皮发麻！” 坤记盯着安小海，时间长了，甚至感觉他的脑袋后面有光芒散发出来。 “愣着干什么？赶紧收起来！”，安小海瞪了一眼发呆的坤记，坤记回过神来，赶紧借着摸旺财的时机，将钱塞进了旺财衣服上的小兜兜里。 这是安小海制定好的计划，万一被人发现并识破了，就松开旺财，让它自己跑回去，这样一来，就算人被抓到了也没有证据。 至于旺财能不能跑回去，乐仔说没有问题，安小海也觉得问题不大，实际上无所谓，只要旺财跑了就行！ 那些货柜车司机，多半是不敢在关口就承认自己行贿的。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就变成了三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大半夜的跑来关口COSplay，罪名严重不到哪里去。 其实还是挺严重的，但安小海懒得去多想了。 徐天佑同样也很麻，全身都麻！ 徐天佑当场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回去后一定要继续苦练军姿，今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管他派不派得上用场，练了再说！ “往前数第三辆，就是红色的那辆奔驰货车，肯定有问题！”，徐天佑的信心出来了，状态放松了许多，甚至还伸手指了指那辆车。 这其实挺正常的，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 安小海拉了拉帽子，领着两人一狗，向那辆车走了过去。 “大佬，他们冲着我们过来了！”，货柜车上的一个司机立即紧张起来。 “不要这么紧张啦，这几个死差佬就是来搞钱的啦！麻拐都被放行了，唉呀，就当破财挡灾了，今日真是倒霉啊！” 这一次都不用安小海怎么演了，他们才刚刚在货柜车前停来，司机就已经打开车门，下车握住安小海的手，极其熟练的塞了几张钞票。 事情开始变得顺利起来，安小海就这样领着两人一路走一路收。 徐天佑的眼光很毒，被他指出来的那些货柜车司机应该多半是有些问题的，塞钱塞得比兔子还快！ 坤记收钱已经收麻了，根本记不住一共收了多少钱，只知道旺财背心上的几个兜兜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累得旺财张开口直喘气。 徐天佑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都可以单开副本了，他和安小海两人收钱的速度又加快了不老少。 唯独坤记快愁死了，照这个速度收下去，钱马上就要没地方放了！ “老大，旺财身上塞不下了！要不我放身上吧，保证没人能看出来！”，坤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不行，绝对不行！”，安小海摇了摇头，看看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确实是应该离开了。 安小海给还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的徐天佑使了个眼色。 徐天佑立即会意，把刚刚收到的钱迅速揣进兜里，转身向安小海走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在旁边一条道上一路逆行，风驰电掣而来。 安小海瞳孔猛缩，这辆车挂的是军牌！ 糟糕，可能是武警的领导来了。 “立正，敬礼！” 意外来得太快，安小海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其他任何反应，只能大吼一声，带着两人立正，向着吉普车敬礼。 希望能蒙混过关吧！ 事与愿违，吉普车在靠近他们时来了个急刹车，呲的一声就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一名军官探出了头来，正是武警三支队支队长，周猛。 安小海看着周猛领章上的将星，倒抽了一口凉气，肝都忍不住抽动了好几下。这个时候撒腿就跑似乎也不合适，两条腿肯定快不过四个轮子的！ “稍息！小鬼，不错，命令执行得很到位嘛，辛苦！” 周猛挺开心的，昨天他才在会上批评了驻守关口的队伍纪律有些涣散，没想到今天他们就加强了巡逻。 这三个小兵有点面生，应该是新兵蛋子，但看上去挺不错，年轻，帅气，朝气蓬勃，看着就提气！就是这条狗差了点，一脸的苦相。 “报告首长，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安小海大声回道，精气神十足。 “嗯，不错！……小鬼，这军犬是你的？”，周猛冲着安小海点了点头，又转头向坤记问道。 安小海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报告首长，是我的，它叫旺财！”，坤记吼得很大声，极度的为恐惧和紧张，让他的声音都有点破音了。 周猛点了点头。 坤记这种状态周猛反而不觉得奇怪，很多新兵见到他多少都会有些失态的，周猛心里洋洋得意。 “旺财，不错的名字，就是看着怎么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报告首长，旺财很聪明的！旺财，快给首长敬礼，敬礼！旺财，敬礼！”，看旺财皱着眉头不搭理他的样子，坤记有点急了。 “旺财，敬礼！”，安小海也急了，连忙下达了命令，这三人当中，只有自己的话旺财可能会听。 旺财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坤记，最后又看了看周猛，终于在安小海三人几乎是乞求的目光下，举起爪子搭在了头上，给周猛敬了个礼。 “哈哈哈哈！……”，周猛被逗得哈哈大笑：“好狗子！聪明！小鬼，不错嘛！训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张铁军！”，坤记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道。 “好名字，我记住你了！”，周猛再次哈哈大笑。 张铁军这个名字好啊，下次见到了王铁军，一定要跟他说说，咱部队上也有个叫铁军的新兵蛋子，军犬训得不错。 “好了，走了！你们继续执勤吧！”，周猛说完挥了挥手，司机立即发动了吉普车。 “首长再见！立正！敬礼！”，安小海再次带着三人立正敬礼，这一次旺财也举起了爪子，就是满脸的不情愿。 “哈哈哈哈……”，吉普车已经开出了老远，还能听见周猛的笑声。 “小海！快！快扶老子一把！老子腿有点软！”，吉普车已经开得不见了踪影，徐天佑这才放下了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颤声说道。 安小海才懒得理他，这家伙，纯属自找的。 “老大，我们赶紧溜吧，我也有点腿软，还尿急！”，坤记被吓坏了，刚才有很多次，他差点儿撒腿就跑了。 “对对对，坤记说得有道理，咱们赶紧溜！” “溜个屁！”，安小海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没出息的家伙！ “首长都来了，他看到我们的样子了，还不赶紧溜，等死？”，徐天佑都快跳起来了。 “你懂个锤子！傻不傻啊？这么大的官儿刚刚才给我们做了背书，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敲几笔大的？ 天佑，你别抖腿了，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再找九台车出来，我们分头行动，一人负责三台，下手狠一点，收完就走！”，安小海咬着牙说道。 尼玛！…… “行！刺激！老子算是服了！海爷！” 徐天佑一咬牙一跺脚，找车去了，坤记紧跟在了他身后。管他那么多，先离这个地方远一点再说！ 太特么吓人了！癫佬，呵呵，跟老大比起来，他得改名叫癫宝！ ------------ 第132章 终须离别 ……有个漂亮的朋友在硬币背后，青春不变名字叫太后…… ……每次买卖随我到处去奔走…… 凌晨三四点的大街上，三个年轻人加一条狗，手里挥舞着烤串大声唱着歌，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旺财肚子吃得圆溜溜的，可它兴致仍然不高，没办法，驮的东西实在是太重。 太累了！ 极度的紧张过后，接下来很可能就是极度的癫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所有积压在体内的紧张情绪耗散一空。 三人都喝了点酒，安小海看不出什么异样，徐天佑脸色有点发白，坤记喝得最多，满脸通红。 藏在旺财背心里的钱，三个人都没有去数，只是抽了一张付了宵夜的钱，当时把烧烤摊的老板吓坏了，找了好几个同行才凑够了找头。 懒得数，反正肯定是够了，不但够了，而且还大大的超出了。 “这钱来得真容易啊！小海，你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有无穷无尽的鬼点子？太神奇了，真想敲开来看看！” 徐天佑狠狠的咬下一口羊肉串，一边嚼着一边说道。 “你给我滚蛋吧！”，安小海苦笑。 安小海心里很清楚，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聪明，而是他偷了30年时光。 同样的案子发生在四年后，只不过那几个家伙不走运，当场就被摁住了。 那一座关口，要守住，真的非常不容易。 “老大，你是我的老大！安小海是我坤记的老大，一辈子的老大！坤记跟定你了！……”，坤记已经有些醉了。 “特么的……太刺激了！可惜衣服和枪都处理掉了，要不然真想明天再去干一票，这钱真的来得太容易了，比卖粉还容易。” 徐天佑发出了感慨，安小海瞪了他一眼。 “不能干了，绝不能再干了，明天不行，以后都不行。” “为什么？我觉得那些货柜车司机挺好唬的。” “在关口的时候当然好唬，等他们过了关，等着瞧吧。” “难不成他们还会去告状。” “当然会告，你当他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你说的有道理，可惜了。” “不可惜，钱是赚不完的，慢慢来吧，不急。” “你是不急啊，我挺替你着急的，这个你拿着”，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一样东西给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来一看，是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个造型奇特的佛像，上面雕刻满了繁复的花纹。 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大、有点沉，材质应该是银的，正中间还镶了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啥东西？” “好东西，我在T国求来的，还找了高僧开了过。戴上吧，要一直带着，他会给你带来好运的，你看，我也有一个。” 徐天佑拉开衣服，他的脖子上果然也挂着一条造型相同的项链，只不过中间那颗宝石是蓝色的。 “现在戴上吧，我来帮你戴。” “行了，我自己来！”，安小海挡开了徐天佑伸过来的爪子，自己把项链戴好。 “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取下来，也不要让人摸，大嫂除外”，徐天佑说得很认真，安小海还从来没见他如此认真过。 “行了，我会一直戴着的……好中二啊！”，安小海拿着项链又看了看，苦笑着说道。 “什么叫做中二？” “就是有点憨。 “那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了，你一定要一直戴着，我认真的！” “行了可以了，不用再强调了，答应你了，我会一直戴着的！”，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国强南路开个店。” “卖电子产品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路子？…啊，不对，你不用我介绍，你跟三哥交情那么好，跟他说一声货源就全部都解决了，用不着我帮忙。”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谢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个店我打算做点儿正经生意，水货什么的先不考虑。” “你做正当生意，那坤记怎么办？不如让他跟着我混两年吧。” “不，坤记不能跟你走，他得负责进货。” …… “行吧，你的事已经解决了，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已经好几天了。” “这么突然，你还有不少东西放在我家呢，要不要先回去拿？”，安小海不敢留徐天佑，他能抽出一周时间陪着自己胡闹，已经非常够意思了。 “不用了，你帮我收好吧。反正我以后还要来的，到时候都省得带衣服了。” “你这家伙呀，真是阴魂不散！”，安小海苦笑。 “放心吧，我说过了，这辈子我缠定你了。行了，走了！”，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 “别这么急啊，钱还没分呢。” “不用算我的了，能跟你一起玩，我已经很满足了。今天真特么过瘾！值了！”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 “也可以，这样吧，先放在你这里，你帮我存着，要是哪一天我落难了，至少在你这里还有一笔钱。” “那行，我帮你收着吧。” 安小海也没跟徐天佑客气，反正这家伙不差这几个钱。 “对了，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徐天佑又拿出了一样东西拍在了安小海的手上，安小海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个中年女人和一辆红色桑塔纳。 “这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女人叫陈慧珠，六天前，她住在四洲酒店里。 你出来的那天，我刚好在这边办事，听说你要出来，我马上就去了第一监狱外面等着你了。 当时，这个女人也在，她一直躲在车里盯着你在看，你走了以后他就走了，回了四洲酒店。 我本来想继续跟着她的，但我带过来的那些兄弟还有其他要紧的事要办，所以只能跟到那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的，谢了！”，安小海将照片收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叫陈慧珠的女人是谁，但是照片拍到了车牌号，想想办法应该是能查到的。 “那天在监狱外还有其他人吗？” “有，人还不少！ 郭祥水带着他女儿在监狱门口停留了很久，估计也是在等你；还有潮头帮的四哥，就是三哥的亲弟弟，他估计是看到我了，所以没有露面。 其他人的我就不知道了，只发现了这几拨人。” “好的，谢了。” “你就这么谢我啊，至少得给一个临别的拥抱啊。” “谢谢你！”，安小海毫不犹豫的给了徐天佑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得很用力。 “走了！”，徐天佑大力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潇洒转身离去，一路都没有回头，徐天佑的奔驰车早已经在街角等着他了。 静静的看着徐天佑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走，坤记，咱们回家。” “回家喽……”，坤记的醉态越发的明显了。 ------- 与此同时，武警三支队，周猛办公室。 一名武警战士正在小心翼翼的向周猛汇报着详细情况，其他一众武警官兵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 周猛怒目圆睁，心中有一万头奇怪的动物呼啸而过！ 那些红港货柜车司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过了关后就开始纷纷举报安小海等人的索贿行为。 刚开始的时候，武警官兵们还没当一回事，觉得这些司机就是在没事找事，这么明目张胆的索贿，疯了吧？！ 可是，随着同样的投诉越来越多，大家知道事情大条了，于是便将情况汇报到了周猛这里。 周猛的警卫员，也就是那个吉普车司机，几次想要说点什么，都被周猛狠狠瞪了回去。 实际上，周猛在刚刚回到队里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于是赶紧查了一下队里有没有一个叫张铁军的新兵，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根本就没这个人！ 周猛顿感大事不妙！现在再结合汇报，不久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昭然若揭了。 “特么的…居然骗到老子头上来了！气死个人了！”，周猛的表情很古怪，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这件事情，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好小子啊！真是胆大包天啊！骗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记得你们的样子！千万不要被老子逮到，被老子逮到了，屎都给你们打出来！……” 周猛咬牙切齿的想着，一众武警官兵噤若寒蝉。 这周支队长的表情太吓人了，真是倒了血霉了！ ------------ 第133章 他叫张铁军 坤记一晚上都没睡，抱着一堆钱，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看谁都不像是好人。 抹去零头不算，这一趟下来整整收了20万，港币！按照当下的汇率，最少也能换成60万。 按照安小海的分法，他们三人每人能分到20万，这是一笔巨款。 “老大，我妈说了，我这个人定力很差，一有了钱肯定会飘，所以我不能太有钱，黄赌毒更是绝对不能沾。 我好担心自己忍不住啊，要有人管着，老大，你能管着我吗？” 坤记略带哀求之色的看着安小海问道。 “当然可以，你是我小弟，我是你老大，我不管你谁管你。” “嘿嘿，谢谢老大！那我的钱就交给老大保管了！” “可以，以后你要用钱之前先要问过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一分钱都不许用，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好嘞，谢谢老大！” “坤记，这笔钱现在不能见光，你有没有路子可以兑换一小部分，我要拿去还债。” “当然没问题，不过在汇率上会吃点小亏。” “无所谓了，你去换吧，需要多少换多少，不要多换。剩下的，你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要人找不到，但也不能藏得太远，将来要用的时候省得麻烦。 你去吧……要不你休息一天再去吧，反正还有时间，我看你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老大，不是没睡好，是根本没睡着！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很亢奋，很清醒，我这就去了。” 坤记麻溜儿的去了。 坤记要到哪里去换钱，要把剩下的钱藏在哪里，安小海根本没打算去管。一个飞贼要是还藏不好钱，那就不用混了。 至于跟大背头那伙人打交道，安小海根本没想过要自己出面，同样交给坤记去处理就好了。 安小海补了个觉，刚刚一睁开眼，就听到了潘壮壮跟陈水芬聊天的声音，安小海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安小海跟潘壮壮是真的亲如手足，两人从小到大，无论好事坏事，都是一起干的。 潘壮壮是那种表面老实，实际上蔫坏蔫坏的类型；安小海是那种表面阳光，骨子里也是蔫坏蔫坏的类型。 两个人半斤八两，蛇鼠一窝。 口岸的这次行动潘壮壮没有参加，这也是第一次，安小海干坏事没有带他。 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有徐天佑参与其中，所以算了，如果徐天佑不在，就只能是潘壮壮了。 安小海直到今天早上，才让坤记出去时顺便通知了潘壮壮，现在还不到中午，潘壮壮已经赶回来了。 “海，他们害你，就是为了你家的房子，就是为了运毒？” 午饭过后，潘壮壮拉着安小海去了海边，两人漫不经心的摸着螃蟹，注意力却全部都在安小海原来的家上。 现在那里已经完全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那场大火过去不久，那片地方就被一个国际环保组织买了下来，又经过一年多的施工，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海洋环境观测站。 “是的，就是为了运毒”，安小海点了点头：“壮，你听到那些机器的轰鸣声没有？” “当然听到了，那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很烦，隔那么久就要响上一阵子，那是什么？” “HOriZOntal direCtiOnal drill，翻译过来就是水平定向钻机，简称Hdd。” “Hdd？干什么用的？” “在海底开通道”，安小海直起腰来望向了远方。 海峡对面就是红港,对岸有一座巨大的废品收购站，刚好与安小海原来的家遥遥相对。 “海，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用那个什么Hdd，在海底挖一条隧道通过去？这不大可能吧！” “不是隧道，是通道，临时通道。需要用的时候，他们就把临时通道开出来，等把货接过来之后，就不管它了。 而这条临时通道很快就会消失在大海里，没有半点痕迹。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那就是他们开动 Hdd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太吓人了！我说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有房产中介来找我？原来是怕我们住在这里碍事啊。 对了，这Hdd能打这么远吗？” “能！”，安小海点了点头：“我查过资料了，这种Hdd是D国最新研究出来的，专门用来在不破坏路面的情况下铺设地下管线。 打通最大距离1000到1200米，视地质条件而定。 这机器价值不菲。 先打孔，再扩孔，然后回收扩孔器和钻头，毒品就跟着扩孔器和钻头一起过来了。 我觉得，甚至连真的通道可能都不用开，只要钻头能过去就行了。 整条村子里，我家距离那边是最近的，地图上显示1100米，刚好够他们用。”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可以把你家的房子买下来呀，为什么一定要害你？” “因为我妈不肯卖，漩儿他妈也不肯卖。这件事其实我妈以前跟我说过，只是我当时完全没有在意罢了。” “我明白了，他们怕引起怀疑，所以不敢直接出面逼迫你们。但是，你要是捅死了人，又或者捅伤了人，肯定是要赔钱的，你家赔不起，就只能卖房子。” “是的，这样他们就可以无声无息、顺理成章的得到那片地了。后来，当他们得知我跟徐天佑的矛盾后，又借着徐天佑名义把房子烧了。 如此一来，那座房子的新主人周维光，也就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了，只能贱卖，呵呵！” “太坏了！该死！”，潘壮壮将手中的网兜狠狠拍在了海水上。 “壮，我们要对付的人，就是这样一群人，怎么样，怕不怕？” “怕，当然怕，怕得要死！海，你是我兄弟！” “嘿嘿！” 安小海笑着用网兜捅了捅潘壮壮，潘壮壮立刻反击，两人扬起了漫天水花。 -------- 与此同时，王铁军办公室 周猛扭开王铁军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门都没有敲，他进来后就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摸着头，一边抽着烟，就是不说话。 “我说，我们的周大支队长，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呸！周猛往一旁的垃圾篓里吐了一泡口水：“铁军啊，有个事儿啊，我想请你帮个忙。” “怎么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周大支队长居然求到我头上来了？说，啥事儿？” “是这么个事儿啊…”，周猛摸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们隔壁二支队啊，昨天出了个事。” “嗯，出啥事儿了？”，王铁军憋着笑，看周猛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二支队出的事，八成就是他们自己出的事。 这根我朋友碰到个这样的事儿，是一个逻辑。 “有三个兔崽子，昨天晚上冒充我们的人，把排队过境的货柜车司机挨个儿敲诈了一遍！现在我们…哦不是，现在二支队那边都已经接到四五十起投诉了，都快被喷成筛子了！” “不是吧？还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当真是不要命了！”，王铁军确实是被吓了一跳。 “谁说不是呢？简直无法无天！ 别说，那三个小兔崽子演得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的，他们三个还特么牵着一条狗，别看那狗长的愁眉苦脸的，但是，特么的它还会敬礼，你说离谱不离谱！？” “嘿嘿嘿……” 王铁军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有够离谱的，这可是阴沟里翻船啊，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二支队的老陈哭都哭不出来了！”，周猛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 王铁军根本就停不下来：“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把这三个兔崽子找出来对不对？这事儿你不应该找我呀，你应该去找曹莹莹啊，干这事儿她才拿手，哈哈哈…” “不行不行，不能找曹莹莹，这事儿绝不能被她知道了…我说你老是笑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牵狗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弄了半天，你老人家还问了人家名字啊？哈哈哈……” “那可不？会敬礼的狗子！老子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可不得问问是谁训的？你还笑！告诉你吧，那牵狗的小子说他叫张铁军！” 扑哧~ “你说什么？！”，王铁军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 第134章 股份代持 潘壮壮对着大海大声唱着歌，这家伙大多数时候挺中二的。 坤记和乐仔还有旺财滚在了沙滩上，在乐仔看来，坤记现在已经成了整个村子对他第二好的人了，因为坤记给他买了好大一车的糖，够他吃好一阵子了。 真的是一车，超市里的推车都被这家伙推回来了。 安小海排第一，坤记第二，林漩儿排第三，潘壮壮已经跌出前三名了。 “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潘壮壮吼累了，躺在安小海身边在沙滩上问道。 “赚钱。” “赚钱？”，潘壮壮有些意外。 “对，赚钱，没有钱我们怎么跟他们斗？最重要的，就是先赚到足够多的钱。” “你们搞了那么多钱，还不够？”，潘壮壮压低声音问道。 “不够，远远不够，你别忘了，除了那帮贩毒的以外，还有人要对付我。” “就是周铁他亲妈那伙人？” “是的，就是那帮人”，安小海点了点头。 那照片上的女人太好认了，周铁的眉眼跟她非常相似，安小海估计，这个女人很可能才是周铁的亲生母亲。 早就猜测周铁可能是某个高官的私生子了，这下可以坐实了。 这件事很好查，并不着急。 “行，你有主意就好，咱们还是老规矩，你不用跟我说原因，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你在国强南那边混了两年了，有没有积累一些熟悉的客户？” “当然有，不过这些客户的业务量都不大，大客户都是老板自己维护的，我根本插不上手。” “这足够了，这样反而最好，你去那边找个铺位吧，我们先把店开起来。” “可那边的铺位租金很贵，一个两三平米的铺位，一个月租金要两三千呢，地段好一点的，四五千，五六千都打不住。” “壮，别心疼这些钱，只要能解决问题，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记得别傻乎乎的直接拿着钱去租铺面，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笔很大的钱，所以要多打听一下，不厌其烦的还价，还有就是多找些人去借钱。 借不借的到无所谓，但姿态一定要低，如果有人肯借钱给你，你就收下，记得写欠条。” “我懂了，我就是怕全部都砸在里面了。” “砸在里面是肯定的！周铁他亲妈那边，一定会想各种理由不断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这个铺位一定会经营得非常困难。 甚至他们还会挖好一个一个的坑等着我们往里跳，所以，壮，你要记住了，一定要沉住气。 你是顶在明面上的，你在前面坚持得越久，能为我争取到的时间就会越长，空间就会越大。 你一定要耐住性子，想尽一切办法跟他们周旋下去。如果顶不住了，就去借钱，想各种方式去借钱，高利贷都无所谓，但是要有个过程，一定要争取更多的时间，明白了吗？ “我懂了，放心，交给我。” “我会让坤记过去帮你，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盗贼，你要用好他。” “原来是个贼呀，怪不得你说让他负责进货，这可是无本万利啊，海！” “你想多了！”，安小海白了潘壮壮一眼：“坤记在那边主要是用来盯人的，有可疑的人出现了，坤记会把他们死死盯住。 总感觉就跟打鱼一样，对方编了一张大网来网我们，我们只有把这张网的所有节点全部搞清楚，才能找到他的弱点，进而彻底破它。 等网破了，我们就能对下网的人下手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总的来说，我在那边请在明面上，吸引那些贪官污吏的火力，你在背后悄悄发力。 可是，那帮毒贩怎么办？你一个人去对付他们吗？” “当然是我一个人，最好是我一个人，难道还真的带着你们一起往坑里跳啊？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那个女人如果发现我要通过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来填店铺的坑，他会把手里的线放松的。 这实际上也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和空间，同时能分散她的精力，如果我跟你们一直在一起，反而让她省心了。” “行，我明白了，我听你的，反正你也不会跟我客气。” “那是。” 几人又在沙滩上打闹了一阵子，陈水芬过来叫人了，原来是田巧明带着宋小语来了。 宋小语变化不大，气色比以前要好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的。田巧明一见到安小海就要跟他聊正事，却被安小海用眼神阻止了。 安小海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后，就把他们带离了家中，直接去了田巧明的公司。 “小海，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巧语的股份的，你看……” “田大哥等等！”，安小海打断了田巧明，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开口说道：“田大哥，嫂子，谢谢你们这么信任我，这么看重我，不过有些话我必须先跟你们说清楚。” “你说！”，田巧明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好，详细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但你们一定要心里有数，我有一个仇家，是一个大官。这个人是谁我还不知道，但他的官肯定很大，很可能是省一级的官员。” 田巧明和宋小语对视了一眼。 在第一监狱，有人要针对安小海，这件事他俩多少是知道一点的，田巧光跟他们提起过。本来他们还以为是监狱系统的官员，弄了半天情况要严重得多。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民不跟官斗，田巧明是开公司做生意的，如果真惹上了这样的麻烦，对巧语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打击。 “所以股份就不要谈了”，安小海接着说道：“我很感谢你们两位的情谊，但请相信我，真的不行，如果我入股了，会把你们都坑了的。” “不会，有办法的！”，宋小语突然开口说道：“股份可以代持。” “代持？” “对，代持。 你可以跟巧语签一份股份代持协议，先由我老公代持你的股份，我们会在合同里设置一定的条件，只要达到了这个条件，股份就会直接转到你名下。 如果达不到这个条件，则协议作废。 这样一来，你既可以享受股份带来的好处，也不会在外人眼里留下任何痕迹。 股份代持协议受法律保护，但是在没有达到条件之前，不需要进行工商变更。” “这样啊…”，安小海心动的同时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田巧明两口子，居然对自己仗义到了这个地步。 田巧明也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这两年宋小语对安小海的态度转变非常大，主要还是因为安小海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不光技术强，安小海对市场的预测和把控也非常强。 由于安小海的提醒，巧语这两年少走了许多弯路，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没有安小海，巧语不可能这么快、这么顺利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好，这个可以有。田大哥，你们如果不怕的话，我没有意见了。” “太好了！”，田巧明也是松了一口气。 “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把这个签了吧！”，宋小语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股份代持协议，上面连公章和签名都已经弄好了。 安小海接过合同看了一眼，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 “安小海拥有深海市巧语电子设备有限公司30%股份，该股份由陈巧明代持…当公司年利润突破百万，该股份正式转入安小海名下…在此期间，安小海享有全部股份分红。” “怎么了小海？30%股份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大的股份额了。这家公司，我占30%，小语占30%，赵工他们这些技术人员占了10%，剩下的全部都给你了。” 田巧明有些紧张的说道。 “田大哥你误会了！”，安小海挥了挥手：“我不是嫌少，而是因为这样的股份分配非常不合理。 你们不是给少了，而是给得太多了，所有持股人都太多了，这样公司走不远。” “什么？！”，田巧明和宋小语对视了一眼，同时瞪大了双眼。 ------------ 第135章 大哥大 “小海，你能不能仔细跟我们说说这里面的原因？你知道的，我们本质上就是一家夫妻店，根本不懂这些东西。” “当然可以”，安小海整理了一下思路：“一个公司股份平均分配，看似很公平，实际上是最不明智的一种选择。 股份分配得太平均，说明每一个股东对公司都没有绝对控制权。 这样一来，一旦股东之间发生意见分歧，就很难快速达成一致。商场就是战场，有时候拖上一段时间，损失会很大。 碰到这种情况，大家能坐下来协商已经是最好的了，但如果谁也不服谁，最后演变成公司内斗，一个公司搞不好就散掉了。 所以，股份绝不能平均分配，必须要有一个为主的人，而这个为主的人，必须要能彻底控制公司，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样才能长久。” “小海，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如果这样一人专权的话，一旦这个人发生失误，公司不也一样毁了吗？” “是的，但田大哥你想一想，一个人发生失误的几率比较大，还是几个人发生失误的几率比较大？ 就拿我们来举例子，三个人平均分配股份，只要其中一个人发生判断错误，就能够影响到整家公司。 所以，能说上话的人越多，发生错误的几率就会越大。” 田巧明和宋小语听得连连点头。 “大家群策群力是挺好的，但同时也是挺要命的，这就像一支军队打仗，首领指哪打哪，别的人少说话，这样战斗力才会强。 如果碰上什么事，都要先开个会商量一下，争取大家的同意，然后再弄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会坏事的。 我们现在还只是一家小公司，完全没必要这样折腾。 最重要的是，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上，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宋小语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这个我就不解释了，解释起来太费时间，我相信以二位的经验，很快就能想通我说的话的。 总之，现在巧语公司的股份分配很不合理。 如果我是一个投资人，我是绝不会投这样的公司的。 股份分配过于平均，还会引发另外一个巨大的问题，二位想过没有？等公司步入轨道，快速发展的时候，肯定是需要有强大的资金支持的。 我们要引入新的投资者，新的投资者必然要占有一定股份，到了那个时候，拿谁的股份给他？” “当然是等比稀释啊！”，田巧明下意识的说道。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你们怎么办？如果你们二位也有意见分歧呢？怎么办？ 所以啊！ 做生意，本来每天就要面对无数不确定性，我们应该做的是，尽量使不确定的，变得确定起来。 在初创时期，公司的创始者拥有绝对控股权，拥有绝对话语权，就是让不确定的事变得更加确定。 所以，小语公司的股份划分不合理，我不同意，平均分配股份，只会把相对确定的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我明白了！”，田巧明终于点了点头：“小海，你真厉害！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不是我厉害，我懂得也不多，我只是刚好认识一个精算会计师，他经常会跟我聊一些类似的东西。 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记住了。” “精算会计师！我的天，这个人是谁？可以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吗？”，宋小语双目光芒大放，她的商业敏锐度是真的没得说。 “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但有个人介绍更合适。” “谁？” “巧光哥。” “什么？难道这个高人又是第一监狱里的？” “当然啊，要不然我怎么能老是跟他他聊天？他叫赖东林，跟我关系不错，说是我介绍的，他肯定会帮忙。 巧光哥也知道他的，你们可以请他帮你们重新设计巧语公司的股份分配方式，关于财务方面，你们有什么其他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他。 我相信，他能解释得比我更专业。” “那太好了！我尽快找机会去拜访他的，这第一监狱里还都是些人才啊！”，田巧明握着拳头说道。 “确实啊，都是人才……”，安小海也是轻叹了一声。 “好了，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等你们重新设计好了公司股份体系，我们再找机会坐下来谈接下来的计划。” 安小海站起来，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 巧语公司是设在一个工业区里面的，整个工业区里面全部都是六层的楼房，下面五层是厂房，顶层是办公室，这里的视野还不错。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能不能先透露一下？”，宋小语一边收拾资料一边笑着问道。 “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好点子，不过请让我先卖个关子！ 这不还没签代持协议么，你们知道了这个好点子以后，把我甩开不带我玩怎么办？”，安小海开玩笑道。 “哈哈，你这家伙，真狡猾！那好，我们先去把公司股份搞定，然后再来套你的好点子，你等着吧！”，宋小语俏皮的说道。 “小海，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吧。园区外面有几家不错的馆子，我带你去尝尝，你一定会满意的。” “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这一顿先记着，到时候我再管田大哥要。 小馆子可不成，得是大餐才行！” “哈哈，没问题！走，我送你。” “不用了，在里面太久了，我都快忘了深海市是什么样子的了，我想自己到处走走。” “也行，要不我把车给你，你自己开。” “不用了，再说我也没驾照。” “那行，那你自己回吧。等等，这个你拿着！”，田巧明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塞在安小海的手中。 安小海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部手机。 安小海先是愕然，然后是感动。 这个年代的手机俗称大哥大，奇贵无比！虽然这两年电话的个头小多了，价格也降下来了一些，但上万块钱总是要的，话费还是很贵。 田巧明作为一个公司老总，他自己用的还是传呼机，却给安小海买了一部大哥大。 “这不行，田大哥，这个太贵重了，也太招摇了，田大哥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小海你就拿着吧！”，宋小语过来帮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有个大官要为难你，你才更需要这个。 你在外面万一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报警也报得快些。 拿着吧，跟我们做生意的都是一些老客户，你田大哥不用靠这个来撑门面，他用传呼机就可以了。” “这…好吧，我收下了！” 安小海点了点头，如果身上有一部手机，确实会要方便太多，更重要的是：情义不是用来拒绝的，而是用来回馈的。 安小海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给这可爱的小两口足够的回馈。 所以，收下就收下吧。 “谢谢田大哥，谢谢嫂子，那我走了，不用送了，以后我来这里也会注意的，尽量少被无关的人看到。” “那行，你自己小心。” “好的，两位再见。” 安小海挥了挥手中的手机盒子后笑着离开了，田巧明和宋小语对视了一眼，两人手牵着手返回了公司。 安小海刚刚走到楼下就有些后悔了，这大哥大盒子拿在手上实在是太打眼了，早知道应该管田巧明要个塑料袋来装着的。 不过懒得爬楼了，六楼呢，累死个人！ 就在这时，一辆捷达飞快的驶了过来，靠近安小海后一个急刹车就停了下来。 安小海被吓了一个激灵。 电光火石间，安小海已经做出了选择，扭头就向工业园的深处飞奔而去！ ------------ 第136章 只是猜想 “你小子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吼，是王铁军的声音。 安小海的心瞬间放下了大半，站住是不可能站住的，怎么地都要演一下的，安小海跑得更起劲了。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足足在园区里绕了10来分钟。 王铁军肺都快气炸了，这小子！怎么这么能跑？差不多了吧，再跑下去，老子要跟不上了。 安小海也累了个半死，这王大队长年纪不老小了，体力居然还这么好！ 不过没办法，演戏就要演全套。 安小海回头看了一眼，王铁军还在后面一声不响的跟着，刚想着是不是可以放慢点速度了，哪道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这么平摔了出去。 安小海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还挺狠的，膝盖和手肘肯定出血了，脸上也蹭破了点儿皮，大哥大的盒子摔出去了老远。 “叫你小子跑！”，王铁军冲上来，扭住安小海的手就给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把手机捡了回来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扶起了安小海。 “我说你小子不至于这么拼命吧？演戏演得这么卖力。” 神特么演戏！ 安小海痛得直抽抽，还好王铁军手臂上的力量很大，几乎是托着安小海在走，这让安小海好过了许多。 就这样，王铁军驾着双手被铐住的安小海，穿过了整个工业区回到了车里。 “怎么样？严不严重的？”，王铁军这时也发现安小海的状态不对了，一边帮他解开手铐一边关切的问道。 “我说王大队长，你们都是这样抓人的吗？这也太没面子了！”，安小海一边检查摔破皮的地方一边说道。 刚才这一路走过来，确实很让人难堪。 “这就没面子了？下次把你铐在马路旁边先晾半个小时，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没面子了！犯了法还要什么面子？要面子就不要做坏事！” 安小海偷偷的白了王铁军一眼，别说，王铁军这话他还真不好反驳。 “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不用了，小伤”，这时候安小海终于缓过劲儿来了：“王大队长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找我，究竟什么事？” “确实是有点事，本来应该早一点来找你的，但这两天我们碰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情况，一直没抽出时间。 怎么样？你那边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这几天我一直在陪着家里人”，安小海摇了摇头，同时，另一半悬着的心终于也放下来了。 徐天佑虽然很小心，但他还是被不少村民看到了的，既然王铁军这么说，那就说明他没有注意到徐天佑那货。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有什么人来找过你吗？”，王铁军接着问道。 “没有，除了潘壮壮，他们夫妻是第一批”，田巧明和宋小语两口子，肯定在王铁军的视线之内，没必要隐瞒。 “这么奇怪…三哥的人没来过？郭祥水的人也没有出现吗？”，王铁军摸着下巴问道。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先说正经事儿吧，王大队长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说的都是正经事！”，王铁军也瞪了安小海一眼：“对于眼下这种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安小海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三哥的人肯定会来联系我，他们现在没出现，很有可能是在给时间给我让我跟家里人团聚。 郭祥水那边，大概率也是同样的情况。” “是有这种可能”，王铁军点了点头：“不过如果我是他们，人没有来，礼一定会到，你收到他们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安小海摇头。 “那就有点奇怪了，不应该啊！…”，王铁军眉头紧锁。 安小海心里有点虚，实际上他是知道原因的，多半还是因为徐天佑。 “算了，再等等看吧，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我这边有个情况要跟你说一下。” “王大队长请说。” 前阵子我们不是打掉了几个疑似郭祥水的外围组织吗，并且抓了陈家树和彭磊，目的就是想打乱对方的组织，这样郭祥水出狱后肯定会有所动作。 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了。 现在，郭祥水出来了，但外面的情况却变得有些诡异，有好几个我们盯了很久的贩毒团伙，突然间就销声匿迹了。 这种情况出现已经整整五六天了，我们想尽了各种方法去调查这些人的动向，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王大队长是想我去查这件事？” “不是”，王铁军摇了摇头：“我来就是想问一问你，你怎么看这件事情？以你对郭祥水的了解，他们在干什么？ 你随便说，放开了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些人的思维有些被局限住了，很容易走进死胡同，俗话说旁观者清，我很想听听新的意见，新的想法。” “他们在干什么？……”，安小海咬着嘴唇思考了好一会儿。 “我觉得无外乎就是这么几件事：第一，查卧底。陈家树和彭磊被抓了，总要找到问题所在。” “是的”，王铁军点头：“陈家树和彭磊，我们不是直接动手抓的，而是先抓了他一个小弟，这边一边在突击审讯他，另外一边同时就动手了。 这家伙最后确实是招了，我们只是打了一个时间差。这个人我们一直保护得很好，到现在为止，郭祥水的人应该是接触不到他的。” “没有用的”，安小海摇了摇头：“王大队长把这些人想简单了。” “想简单了？” “是的，据我所知，这些亡命之徒早就料到自己有被抓的这一天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们在被抓的这件事上，是有预案的。 比如被抓了以后要怎么应付警察，怎么跟警察拖时间，要拖多长时间才能招等等。 这些都有预案，谁要是不按照事先约好的预案来，后果就会很惨，按照预案来，事后就不会被寻仇，同时，你们拿他们也没办法。 如此一来，再结合特有的联络机制，你们抓了他们的小弟，他们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其他的人没逃掉，就说明这中间出了问题。 有问题就一定要挖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还有呢？接着说”，王铁军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眉头也皱了起来。 “还有就是，以郭祥水的精明，他会想办法利用一下这件事情，挽回一定的损失，比如说趁机涨一波价。” “是的，他们确实是这么干了，现在市面上的3号和2号，价格都比以往涨了20%。” “那就对了，这同时还说明了另一个问题”，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了王铁军。 “你是想说，我们盯上的这些贩毒团伙，充其量都只是他们的外围成员，随时可以替换，哪怕这些人集体消失，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毒品供应链，对不对？” “是这样的”，安小海点了点头：“王队，我想问一个问题。 深海市市面上，或者说海东省的毒品，大约在去年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一波幅度比较大的涨幅？” “确实是这样的”，王铁军点了点头：“你怎么会问这个？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去年这个时候你们抓了什么大毒贩了吗？”，安小海没有回答王铁军，而是继续追问道。 “没有啊，我如果抓到了什么大毒贩，肯定会告诉你一声的。 这件事我们当时就注意到了，据其它渠道传过来的消息，好像是说他们的运输成本增加了，所以才会涨价，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只是想印证一下心中的猜想而已”，安小海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果然啊！羊毛出在羊身上！ 投资了那么大一笔钱，建了一个什么所谓的海洋环境观测中心，还从D国弄来了昂贵的 Hdd，可不得想办法找补回来么！ “什么猜想？你不要跟我打哑谜！”，王铁军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 第137章 言多必失 “目前还没有确定，我确定了自然会告诉你的。王队，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没用的，你是一个好警察，做什么都得讲规矩，你吓不倒我的！” …… “你觉得我是一个好警察，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如果哪一天，你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你就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个好警察了！” “如果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觉得你不是一个好警察，那么你还是一个好警察。” …… “算了，我不跟你扯这些了，说不过你。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做？” “不是吧王大队长，你，问我该怎么做？这不是你的风格，我哪里能指导得了你们啊？” “不是让你指导我们，我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拓宽一下思路。我觉得你小子，比我们更了解这些人。” “王大队长，你这是在夸奖我？”，安小海翻了个白眼。 “你就当我在夸奖你吧，讲讲吧，我们该怎么做？”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掌握的情况实在是太少，我仅仅是在监狱里认识郭祥水这个人而已，对于他们的组织架构、人员配置以及活动规律都没有任何了解。 更要命的是，我对你们的想法和布置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这种情况下，我出的任何点子，都有可能是馊主意，所以我不敢给建议。” “你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王铁军点了点头：“这样吧，你想知道什么情况就尽管问，能说的我可以告诉你。” “那好，你抓陈家树和彭磊，是谁给你提供的消息？线人还是卧底？这一点很重要。” “卧底！”，王铁军并没有过多犹豫就点了点头：“我们有一个卧底很有名气，代号风筝。” “代号风筝！王大队长，你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了？”，安小海有点吃惊。 “不是这么轻易就告诉你，这个决定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了。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帮我们对付海鹞子，那么有些事我也必须跟你交底，否则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误伤自己人……王大队长，你这又什么意思？” “你别管我什么意思，总之你要记住了，我们有一个代号风筝的卧底，他是我们的人里最接近海鹞子的。” “这个风筝对方知道吗？我的意思是，道上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吗？” “当然，知道风筝存在的人不少。” “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卧底不应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提振士气，打击敌人！小海，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们这么做，有我们的苦衷。 说实话，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在与他们的斗争中一直处于下风，这对所有干警的信心都是非常大的打击。 我们必须要竖起一面旗帜，让大家看到希望。 与此同时，风筝的存在，还能让这帮毒贩草木皆兵、互相猜疑，让他们行动起来有所顾忌。” “可这样一来，风筝的危险就成倍增加了。”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们是人民警察，是人民的保卫者，是正义的守护者，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承受的。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泄漏风筝的存在，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王铁军的话让安小海沉默了很久。 “王队，风筝的身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对不对？” “有两个人，除了我，还有我们局长。” “我明白了，你除了在用风筝当旗帜以外，还在用自己当饵。想要知道风筝是谁，除了找到他本人的破绽外，还可以通过你。 而且你刚才也没有把理由说完全，泄漏风筝的存在，还可以让内部的敌人真对你有所行动，你也时刻准备着为这份职责而牺牲，我说的对不对？” 王铁军没有回答，只是咬紧了牙关。 “你这次来找我，实际上是在担心风筝的安全。” 这一次，王铁军点了点头。 “那好，王队，你给我讲一讲，这一段日子消失的那些贩毒团伙都是哪些，以及他们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好”，王铁军深吸一口气：“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突然消失的贩毒团伙一共有四个，他们的头领分别是：肥佬淡，细豪，贱人东和嘴哥……” 王铁军把这四个团伙的头领仔细给安小海介绍了一遍，介绍得非常细，足足讲了20来分钟。 “情况就是这样的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已经很详细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安小海点了点头：“我们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控制这些人的幕后大佬，下面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一定很紧张。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绝不是要去弥补损失，更不是找人替代陈家树和彭磊，而是要把问题的根源挖出来，以杜绝危险再次发生。 而要做到这两点，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把所有嫌疑对象全部控制起来。 所以，这四个人集体消失了，除了切断线索、杜绝危险以外，很可能还因为他们被怀疑了。” “综合以上分析，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暗中疯狂去寻找这四个人，对不对？”王铁军看着安小海说道：“可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着相了？他们不一定会相信的。” “是的，换我我也不一定信，但我们可以加一些细节。” “怎么加细节？” “可以从几个方面加，首先寻找这四人时，想办法让对方感觉到，你们其实不是在寻找四个人，你们真正在意的，仅仅是其中的某一个人而已。” “比方说？” “比方说这个贱人东。” “为什么选他。” “没有原因，只是直觉。我听完你对这四个人的介绍后，就是觉得这个人最像是卧底。” “我明白了，直觉有时候往往就是正确答案…”，王铁军点了点头。 “其次，你本人也必须要有一点反常。” “我本人必须要有一点反常？安小海，你也觉得我们内部有问题？” “你们内部有问题是肯定的，要是你们内部没问题，海鹞子早就被你端掉了。你说的，邪不胜正。” “那好吧。那我该怎么反常？” “不用非常反常，或者说不要很明显的反差，要偷偷摸摸的反常，比方说做一些你以前绝不会去做的事。” “我以前绝不会去做的事情……”，王铁军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比如说你可以去求一求曹大队长，私下里请她帮忙一起寻找这个贱人东，这样一来那个奸细说不定就会信了，信你是真的急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我私下里去求曹莹莹，确实是会显得急眼了…啊，不对！安小海！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王铁军突然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几乎是怒吼着问道，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尼玛…… 糟糕，说着说着就有点儿飘了！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啊，言多必失！ ------------ 第138章 态度不对 “没，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王大队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跟曹大队长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小子，滚蛋！你以为我傻啊，别听风就是雨！” “行了行了我错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你小子！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坏了，这种八卦也敢传，说！谁跟你说这些的？” “唉呀王大队长，你就别问了，说正经事儿吧，赶紧的，我们已经在这里搞了半个多小时了。” 安小海赶紧安抚，王铁军瞪了他好几眼后，终于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总体上来说就是祸水东引，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我觉得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但效果很难确定。”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 “如果海鹞子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他们就绝不会轻易上当，不过这样做，肯定能为风筝争取到一丝喘息机会，总归是会有点好处的，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同意你的看法，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还可以趁机搅乱他们的部署和节奏。” “是的，只是代价有点大，兴师动众的，要劳动不少人。” “这都不是问题！”，王铁军摆了摆手：“只要能给风筝提供一丝保障，就值了。” 呼~ 王铁军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小子，确实有点料，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我提醒你一句，虽然你现在出来了，要对付你更难了，但你千万不要忽视了那只幕后黑手的威胁。 对方现在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肯定已经开始部署下一步怎么对付你了，你多留神一下四周。” “谢谢王队，我心里有数”，安小海微微一笑：“王队知不知道我们渔民有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大海很危险，但大海里面的鱼也最多！放心吧王队，如果把这个世界看做是大海，那么第一监狱，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小的池塘。 在那个小池塘里，我根本没地方躲，但在大海里可不一样，我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一猫，他们很可能连找到我都费劲。” “你小子！”，王铁军瞪了安小海一眼。 “不说这些了，王队，接下来我需要一点时间去熟悉深海市的黑道，只有熟悉对手，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也许要一个月，也许要两三个月，总之我会尽快的。” “你这个想法很对，必须尽快熟悉他们才行，否则很容易判断错误。 这一点我应该可以帮到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去把相关资料准备一下，能给你看的都整理好给你，这样应该可以为你节约不少时间和精力。” “那太好了，谢谢王队。” “不用，是我们该谢你才对，我准备好资料会通知你的。” “好的，不用准备得太详细了，我了解一下大概情况就可以了，知道得太详细反而容易在不经意间露馅。” “你这纯属是瞎操心！我们深海市是经济特区，又紧挨着红港，黑道势力错综复杂，你能了解个大概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担心你根本记不下这么多内容。” “我尽力吧…”，安小海苦笑以对。 “行了，就这么多了，这是大哥大啊，田巧明送给你的？手笔挺大！” “是的，王大队长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拿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想引诱我犯错误？” “那倒不是，我是在想啊，你有个手提电话，我找你救命也方便些！”，安小海白了王铁军一眼，开玩笑都听不出来吗？还以为真送你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当我一个缉毒大队大队长会稀罕你这点东西？告诉你吧，我们已经给配手提电话了，现在正在做一些技术处理。 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住吧，过几天就可以用了。” 王铁军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安小海，安小海记了下来。 “我还不知道这个手提电话的号码是多少，我回去研究一下，下次告诉你。” “行，你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跟我待太长时间确实不大好。” “你就这么让我走了？我的意思是说，你追了我几条街，还害我摔了一跤，然后铐着我回到车里盘问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就这么让我走了？不要有什么手续吗？” “怎么，不过瘾啊？要不去我队里转转？” “那倒不必了，我的意思是说，这正常吗？你平时找那些人问话，都是这么干的？” “当然正常，再正常不过了，赶紧滚蛋吧！这就是常规操作，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样啊，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什么无法无天？你小子不要乱说话，你根本不了解像我这样的人有多大权力！行了，赶紧滚蛋吧。” “行，我马上滚！” 安小海拿起大哥大的盒子开门离去，走得挺快的，根本没有回头。 看着安小海在后视镜里慢慢消失的身影，王铁军好几次想下车把他拎回来再问一些事，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摇头苦笑了一番后，王铁军驾车离去。 被王铁军这么一闹，安小海也没了逛街的心思，找了个小卖铺买了点东西，又管老板要了几个塑料袋，套上大哥大的盒子，就这么拎在手里坐公交回家。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阿婆角村外，安小海刚刚走下公交车，就一头撞见了提着东西迎面而来的陈惜茹，林漩儿的母亲。 “阿姨好！”，安小海有些心虚的打了个招呼。 陈惜茹给安小海的印象应该是出自知识分子家庭，只是后来迫于生计，才在村口的菜市场开了一个小小的鱼档。 陈惜茹平时话不多，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际上性格很强悍。 陈惜茹对安小海和林漩儿交往，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所以安小海每次见到她都会很心虚。 “小海，你回来了？！”，出乎安小海意料的是，陈惜茹见到自己后显得很开心，安小海甚至在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欣喜。 “是的，因为立了点功，我提前出来了，已经好几天了。” 陈惜茹每天都要一个人守着鱼档，平时也很少跟村里人来往，她不知道安小海已经回来了很正常。 “出来了就好，快过来帮阿姨提提东西，刚好我快要提不动了。” “唉，好的！” 安小海赶紧上前帮陈惜茹提起了那两个大鱼筐子，心里越发奇怪了，陈惜茹以前是绝不会对自己如此亲近的。 “你既然都回来好几天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漩儿？陈惜茹是了解林漩儿的，如果她知道安小海回来了，无论如何是要回来见他一面的。 “漩儿在念书啊，我怕影响她学习，反正马上就要放暑假了，等她回来了就可以见到了。” “你呀，也好，确实没几天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提前告诉漩儿一声，要不这孩子会生你的气的。” “呵呵，好的”，安小海越发迷惑了，陈惜茹以前对自己就是不冷不热的，怎么自己坐了两年牢出来，她的态度反而亲热了这么许多？ “真是搞不懂！…难道是因为我这两年牢是为漩儿坐的，也不应该啊……” 尽管心里很疑惑，但安小海没有表现出来，跟陈惜茹一路聊着，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小海啊，要不要吃过饭再走？” “哦，我不吃了，谢谢阿姨。我今天出去一整天了，我怕老妈担心。” “那行，那改天再来吧，你手上的伤口要好好处理一下，我看上面还有很多脏东西，不处理好会发炎的。” “谢谢阿姨，我回去就拿盐水洗一洗。” “那好，你快去吧。” “阿姨再见！” 跟陈惜茹道别后，安小海越想越觉得疑惑，这究竟是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安小海就走到了自己家，刚刚踏进家门，安小海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 家里一片狼藉，各种东西摔了一地不说，摆在客厅那个很重的两屉柜都倒在了地上，陈水芬和秦秀芬两个人正在收拾着。 “妈，发生什么事了？！” ------------ 第139章 恰逢其会 “没什么，都是些小事，你别管了。小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手又流血了？快让妈看看！” 陈水芬解释了一句后，就看到安小海手上脸上都有血迹，立即上来心疼的问道。 “我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妈，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说了是小事，小海你就别问了。” “有人到家里来捣乱！领头的是一个姓周的，他的手下都叫他村长，还有他老婆！带着十几个人来的，管你妈要钱，开口就要5万，不给就开始砸东西，凶着呢！” 陈水芬还想瞒着安小海，哪知道一旁的秦秀芬毫不犹豫的就全说了出来，陈水芬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水芬姐，你别拦我，这种事就该家里的男人出面解决！咱女人，做好家务带好孩子就成了，你不应该瞒着你儿子的。 这些人不会就这么罢休，你瞒得了一次，瞒不了一世！” “秀芬姐说得对！”，安小海给秦秀芬点了个大大的赞，同时心思也飞快的运转了起来：“秀芬姐，这些人之前来过吗？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这些人来过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来，很嚣张，还说见到你要打死你，把你奶奶都气坏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特么的！…… 安小海的愤怒从心底里不断滋生起来，只是理智又将这些怒火强行压制了下去。 “海哥！海哥在吗！？” 就在安小海想先进去看一看奶奶怎么样了时，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呼喊声。 是二毛，这声音安小海印象很深刻。 “妈，奶奶还好吧？” “没什么问题，就是被气到了，应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那是二毛在叫吧，你要不先出去看看吧。” “也好，我先出去招呼一下他们，再回后再去看奶奶。” “好的你小心点。” “妈你放心吧，我去了。” 安小海转过身，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去招呼二毛他们是假，解决周维光和他老婆才是真的，安小海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老妈担心罢了。 安小海才刚刚走出门口，坤记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老大，这些人不是来要钱的，他们就是专门来找麻烦的！” “好的，我知道了。” “老大，刚才他们没有动人，所以我没有露面，你想让我干什么，直接开口就好。” “行，谢谢！”，安小海拍了拍坤记的肩膀：“其它的事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钱藏好了，那个阿泰我也打发走了。秦秀芬的钱还没来得及给，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那帮人就已经在了。 老大，我还是躲着吧，等着你叫我做事。” “好的，你先藏好，我先把外面那些人应付了再说。” “好的，我先躲躲！”，坤记说完立即就跑进了屋里。 安小海看着坤记进了屋，就打开院门，直接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院门前的小路上停了好大一排奔驰车，每辆奔驰车旁边都站着四五个人，看他们身上龙飞凤舞的样子，绝非善类。 领头的是一台黑色虎头奔，虎头奔旁边站着一名身着唐装的中年男子，这人的长相非常奇特，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茶盘上那种叼着一枚铜钱的金蟾。 这也算得上是面生奇相了！不过这长得好像跟三哥扯不上什么关系，三哥长得还是挺周正的。 二毛就站在这人身边，一个劲的冲安小海挥手。 安小海眉头一挑，知道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哥了。 “你就是小海吧，我是三哥的弟弟，你叫我四哥就好，呵呵呵！”，这人笑起来就更像金蟾了。 “四哥好！我老听三哥提起你，今天终于算是见到了”，安小海回答得不卑不亢，这个四哥给他的印象就是一只笑面虎，观感比起三哥来差老远了。 “呵呵，老三也总是提起你，见我一次提一次，搞得我非常好奇，今天也总算是见到了。 前几天你出来，我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去接你了的，哪知道临时出了点事给耽误了，想着让手下去接你又不合适，所以干脆就没去了。 这事儿被你三哥知道了，把我好一顿骂呀！今天我来给你赔个不是，对不住了。” “四哥，瞧你说的，你肯亲自来看我一眼，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 “呵呵，还是你会说话！来，把东西搬上来，给海哥搬到屋里去。” “是，老大！” 四哥的手下立即忙活起来，从车后尾箱拎出了各种各样的精美礼盒，捧在手上排了一队老长，搞得跟谁家嫁闺女似的。 “谢谢四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虚伪。来，东西搬进去！” 四哥的手下应了一声后，开始搬着东西往安小海家里走，四哥也很自然的跟了上去。安小海只犹豫了那么一秒钟，就赶紧走在前面为四哥引路。 “呦！这是怎么了？” 穿过院子走进客厅，看着满屋狼藉，四哥被吓了一跳。 “没什么，刚刚有人跑到家里来捣乱，小问题而已。这是我妈，妈，这位是陈志豪的弟弟，你叫他四哥就行。” “诶，四哥好，不好意思哈，你看家里乱糟糟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小海，你领四哥去你房里先坐坐吧，等我收拾好了客厅再说。” “不麻烦了大姐，既然你家里有事，我就不坐了，要不你们还得照顾我，麻烦。 我今天来就是认个门，顺便送点小礼物，下次等你们方便的时候我再来坐。现在门也认了，人也认识了，我就先回去了。” “那怎么好意思啊？至少得喝杯茶再走啊！” 这时，四哥的小弟们将礼物源源不断的送了进来，将整个客厅都堆得满满当当，要不是早就见识过二毛的风格，陈水芬估计又要被吓坏了。 “不喝了，没关系的，天长日久的，有的是机会。” “是啊妈，四哥是自己人，不用太客套了，太客套就见外了。今天家里太乱，确实不适合待客，等过两天，我会去四哥那里谢谢他的，您就别操心了。” “是啊，到时候大姐可要一起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这样啊……这样的话我就不留你了，您看看，这真是的！” ‘别在意，无所谓的，到时候大姐一定要来啊，我这就先走了，大姐再见！” 见小弟们的礼物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四哥立即告辞。 “妈，我去送四哥，顺便聊点事情，也许会回来的晚一点，你们慢慢收拾吧。” “好，要好好谢谢四哥啊！” “好的，妈放心吧。” 安小海跟四哥一起走出了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要去找回场子？”，此时的四哥也没了半点笑容。 “那当然，我刚才就打算去的，这不是刚好碰上四哥了吗？” “对方是什么人？” “隔壁沙头角村的村长。” “周维光？” “四哥认识？” “不认识，但听说过，不是什么善茬儿，你就打算一个人去找回场子？” “应该差不多了吧。” “差远了，你一个人去会吃亏的，沙头角村可不是什么普通村子，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这太麻烦四哥了。” “说什么呢！？”，四哥佯装生气瞪了安小海一眼：“这事儿我都赶上了，要是不管，被道上的兄弟知道了还不被人骂死啊？ 我跟你一起去，帮你撑撑场子也好，到时候要怎么干都听你的，这总可以吧？” “行吧，谢谢四哥。” “客气什么？上车。” “好的” 安小海点了点头，钻进了四哥的奔驰车，四哥的手下关上车门，车队掉头，向着沙头角村杀了过去。 ------------ 第140章 阳光下的罪恶（一） 世人大多憎恨罪人，而不憎恨罪恶本身。 ----塞内加 从阿婆角村到沙头角村，必须穿过海湾中的霞涌村，当车队气势汹汹的开上通往沙头角村的村道时，三条村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沸腾了起来。 老人们坐在榕树下摇着蒲扇，对着车队指指点点；中年人将在外玩耍的孩子抓回家里，并关好了门窗。 年轻人们则怪叫着、呼啸着，骑着自行车又或者摩托车，兴奋的追逐着车队，他们对即将发生的冲突与罪恶，没有半分恐惧又或厌恶，只有浓浓的好奇与兴奋。 一时间，三条村子像过年一般热闹！ 安小海松开奔驰车的窗帘，眉头已经渐渐舒展了开来。 虽然安小海回来才短短一周时间，对方已经接连两次出手了，但安小海却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后继乏力。 在安小海看来，比起穷凶极恶的海鹞子，周铁亲妈这伙人就显得有些太疲软了。这些手段跟之前的那些比起来，也显得太过于小儿科了，这让安小海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周铁的亲妈，跟那个在买通监狱里的人来对付自己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 这差的有点远！ 安小海选择马上去沙头角村报仇，看似冲动，实际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有这么一个说法，这世界上，任意国家，任意地点的两个人之间，中间只隔着两三个人，我们只要通过两三个人，就可以与这个世界上任意一个人建立起联系。 安小海与那幕后黑手之间，很可能就只隔着一个周维光，安小海之所以没有立即去动他，完全只是为了家里人着想而已。 而现在，周维光和他老婆居然主动跳出来找事，这就很离谱，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气到了奶奶，安小海现在说不定都已经笑出声来了。 周铁亲妈能量不小，照理来说她就不应该把周铁留在沙头角村的，周铁既然被留在了那里，那肯定就是有苦衷，这里面一定有见不得光的内情。 这些内情到了安小海手上，很可能就是反击的利剑。 正是因此，安小海果断选择了立即行动，刚好四哥又领着人来了，那这下子吃亏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周维光的家，就是沙头角村村口不远处那栋最大、最豪华的四层小楼，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十分显眼； 小楼下面还有一片硕大的空地，沙头角村很多聚会、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此时此刻，进入这片空地的通道，已经被十几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村民给堵了起来，车队来得过于张扬，周维光也老早已经收到消息了。 “四哥，前面有人挡路”，前排，一个浑身包裹着阴郁气息的人回头对四哥说道，这家伙应该是四哥的头马。 “撞过去”，四哥的声音异常平淡，平淡到就像是平日里叫人喝茶一般。 那人点了点头，拿出对讲机交代了前车，整个车队去势不减，直接对准挡住入口的那十几个人狠狠撞了过去。 砰砰…啊~ 随着一阵惊呼和两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车队蛮横的破开了阻挡的人群，长驱直入开进了空地之中。 奔驰车一辆辆的停下，响起了一片砰砰的关车门声，安小海刚想下车，却被四哥一把拉住了。 “小海，不要怪四哥自作主张啊，既然来了，就决不能手软，否则肯定要吃亏。你越是怕事情闹大，事情就会闹得越大，这道理相信你懂。” “我懂，谢谢四哥！“，安小海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场面，但凡有半点犹豫，一旦沙头角村民们的气势起来了，情况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四哥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完全爆发，以最血腥残暴的方式镇住全场，让在场的所有人胆寒，这样就没有人再敢跳出来了。 接下来，主动权就到自己手上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你先下去玩一会吧，我还有点事，打个电话就马上下来陪你。” “好的，那我先去了”，安小海点了点头，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到四哥这个级别，当然不会无脑莽，他在这个时候要打电话，多半是要找关系摁住当地的警察。 安小海钻出车门。 此时，整个空地已经被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这些村民有一半是沙头角村的，剩下的就是霞涌村和阿婆角村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这么快的。 安小海在人群中搜索了老半天，很可惜，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却没有出现。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一阵阵惨嚎！ 其中两个挡着车队的人被车撞开后，四哥的手下仍没有放过他们，下车后过去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拳脚相加，看上去下手极其狠辣，看得安小海心惊肉跳的。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甚至连帮这两人说话的人都没有，原先那些手持棍棒挡在入口处的村民，手上的家伙也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安小海！你这个天杀的！你简直……” 啪！~ 周维光的老婆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二毛一个耳光扇倒在地，哼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此时的二毛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逗逼的样子，他目光凶狠，全身紧绷，手上的匕首闪着寒光，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猎豹。 “安小海！你…你…你还有没有王法？！”，恐惧让周维光的声音变了调，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安小海居然会这么快，以如此强势的方式，带着人杀到了自己面前。 “王法？”，安小海嘴角上扬。 平日里作威作福，摒弃王法的人，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他来了。 “周维光，今天你带了十几个人上我家打砸，人呢？交出来”，安小海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场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安小海！你不要无法无天！大家快看啊！安小海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行凶，简直无法无天！” 周维光向着四周大声喊道，他这是想让沙头角的村民来帮他。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只是看着周维光，目光里有恐惧、有同情，当然，更多的是兴奋以及幸灾乐祸。 周维光平时坏事没少干，他的两个儿子周铁、周传富，也没少仗着他的庇护横行乡里，为害一方。 安小海失手捅死了周铁，实际上许多人是暗中叫好的。 而那些平日里为了利益围绕在周围光身边的村民，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傻到挺身而出？ 为了利益拼命可以，为了义气，那还是算了！ “不交人是吧？二毛，把那小子给我抓过来，刀给我！”，安小海指了指躲在人群中的周传富说道。 二毛点了点头，二话没说，把手中的匕首交给了安小海后，带着人从人群中把周传富拖了出来。 “安小海……海哥，海哥！我可没得罪过你啊！所有事都是我爸和周铁叫我干的！啊！” 周传富吓了个半死，对着安小海大喊大叫，却被二毛狠狠一脚踹成了虾米，二毛踹倒了周传富后，又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到了安小海面前。 ------------ 第141章 阳光下的罪恶（二） “安小海！你疯了！我跟你拼……” 看到自己的亲儿子周传富被拖了出来，周维光真的急了，冲上来就想跟安小海拼命，可他才刚刚冲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张大嘴愣在了原地。 恐惧，从灵魂深处滋生了出来！周维光看到安小海身边的奔驰车门打开了，四哥从车里钻了出来。 四哥是什么人，周维光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村里那几个混大圈帮、敢在红港持枪抢劫金行、运钞车的年轻人，就是被四哥的手下在大街上捅得满身都是窟窿； 也知道四哥能与深海市政府里面的那些大人物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周维光甚至还给四哥敬过烟，只不过四哥从来没拿正眼看过他而已。 周维光曾经还感慨过，如果做人能活成四哥这个样子，那该是多么春风惬意！ 而如今，这个让他仰视惧怕的人物，从车里钻了出来，笑眯眯的向安小海走了过去，跟以往一样，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小海啊，刚才你四嫂说了，严队长他们钓到了一条40多斤重的蓝鳍金枪鱼，给送到家里去了，叫你晚上一起去尝尝鲜。” 四哥的声音不大不小，与平时聊天没什么两样，但却能让在场很多人听到。 “谢谢四哥，谢谢嫂子，一会儿有空的话我一定去尝尝！”，安小海点了点头，他知道四哥这不是在邀请他去吃饭，而是向所有人表明两人的关系。 周维光的一颗心直沉下去，四哥的话他同样也听懂了，能邀请安小海回家吃饭，这种关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四哥口中说的严队长，周维光也知道是谁，那是附近县武警大队的大队长，路子非常野，是一个极度不好惹的人物，四哥把他拎出来，就是警告自己的。 难怪这里事情闹得这么大，派出所的人连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周维光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渗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巴，然后一滴滴的滴落在地。 “海哥不关我的事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跟周铁也是仇家啊！他从小到大没少欺负我啊海哥！不关我的事啊！你们几个站出来，快点站出来啊！” 周传富还在那里惨嚎，他已经被人摁在了地上，一只手臂也被人拎了起来。 周维光的老婆好几次嘶叫着想要冲过去护着儿子，却被四哥的手下一次次踹倒在地，无奈之下只能叫喊着，不断的捶打着周维光。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快救儿子啊！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周维光的老婆在嘶吼。 人就是这样的，当他们面对弱者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伤害弱者；而当他们面对强者时，往往就会选择去伤害身边最亲的人。 总之，伤害谁不会带来后果，那就伤害谁。 周维光牙关紧咬，浑身紧绷，但是就是不敢动，同时，周维光心里也是有些不相信的，他不相信安小海，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周传富怎么样。 安小海显然读懂了周维光的眼神，嘴角闪过一丝残酷，走上前去，扬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在周传富的手腕上快速一划。 血光迸现，安小海感觉脸上沾染上了几点温热，恍惚间，这种感觉竟然都有些习惯了。 “啊！~” 周传富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都绵软了下去，裤裆处一片潮湿。 周维光的老婆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可是，周维光仍然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安小海的双眼，怒火有如实质。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如果他今天选择了交人，那么他名声扫地，以后在也很难再在沙头角村抬起头来。 安小海也有点意外，没想到在权力和亲儿子之间，周维光居然选择了前者。 安小海让四哥的手下在车里拿了两张纸巾出来，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一边对着四周的人群说道： “去过我家闹事的，自己站出来吧。现在站出来，我们现在就把这件事了，不要等以后我上你们家去找你们，那就不太好了。” 现场一片寂静，就连最初两个挨揍的人都停止了惨哼，海风甚至带来了远处沙滩上，游客们的嬉笑声。 人群中，两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咬了咬嘴唇，终于低着头走了出来。 村里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哪怕周维光不说，安小海只要稍微打听一下，总能打听到他们的，再说了，陈水芬就能把他们全部指出来。。 正如安小海所说，现在站出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等安小海找上门去，那就不好说了。 有人开了头，事情就变得顺利起来，不一会儿，空地上就站了一群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一共17个人。 安小海扫了他们一眼，这些人他都认识，甚至有很多以前还一起玩耍过，其中沙头角村的人差不多占了一半，有6个霞涌村的，还有两个居然是阿婆角村的。 “海哥对不起，我错了，请海哥原谅。” 一个跟安小海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低着头说道，他就是阿婆角村的，这些人当中，心中最忐忑最恐惧的就是他了。 “你这是道歉的样子？！”，二毛咬牙切齿的说道，此时，那把雪亮的匕首又回到了他手上。 “对不起海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海哥原谅我！”，这年轻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嗯”，安小海点了点头：“收了多少钱？” “两…两百”，年轻人的声音细弱蚊蝇。 “那好，明天拿2000送到我家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觉得呢？” “好的海哥！”，跪着的年轻人不断点头。 “如果我明天见不到钱，我就用这2000块买你一条腿，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海哥。” “滚！” 年轻人连滚带爬的跑掉了，其他人也一个个跪倒在地，向安小海道歉。 “你们也一样，明天我要是见到了钱，这件事到此为止，见不到，我就会登门拜访，滚吧。” 一众年轻人灰溜溜的散了，现场唯独还剩下一人跪在原地。 “海哥，我没钱，家里能卖的也都被我卖光了，要不你捅我一刀吧，我要是死了算我倒霉，我要是没死，算我命大，只求你放过我儿子。” 安小海眉头一皱。 说话的这家伙叫简伟，外号剪刀，是霞涌村出了名的混不吝，烂赌鬼。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真捅他一刀吧，麻烦会很大，但如果就这么放过他了，麻烦也很大，而且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废。 安小海一咬牙伸出了手，二毛立即又将匕首放进了安小海手中。 “海哥！海哥！误会！都是误会！剪刀是我的兄弟，给我个面子！” 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呼喊，有人小跑着冲了过来。 安小海松了一口气，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简龙，你终于还是出现了，等你好久了！” ------------ 第142章 阳光下的罪恶（三） 简龙和简伟虽然都姓简，但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霞涌村姓简的不少。 简龙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的跑了过来，他的右手很隐晦的做了一个手势，并且在自己的胸口点了一点。 这个手势安小海当然见过，鬼六和郭祥水都曾经对他做过同样的手势。 “你谁呀？就你要面子，海哥不要面子的？！”，二毛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简龙说道，态度嚣张至极。 “二毛，你别说话，过来”，安小海怕二毛吃亏，马上提醒了二毛一声。 别人不知道简龙是什么人，安小海是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而已，如果简龙真是海鹞子的人，不明就里的二毛搞不好要吃亏。 二毛并不傻，安小海一开口，他立即就走了回来，站在了安小海身后。 “小海，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看看这里好多人，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就不要做得这么绝了，呵呵！”，简龙打着哈哈。 “是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跑到我家，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看着我长大，看着我家被欺负，反正就是看着，对吧？” 虽然安小海知道简龙的身份，但仍然很不客气的说道。 首先，简龙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其次，海鹞子，安小海迟早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完全没必要客气。 “你看看你说的，别这样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剪刀家确实是没钱了，要不这样吧，我帮他出1000块，然后我把我这张脸押在你这里，算1000块，行不行？ 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我简龙没二话，怎么样？” “这样啊，可以”，安小海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龙哥的面子，怎么都是值1000块的。” “爽快！”，简龙对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并立即从兜里掏了一沓钱出来，数了10张给了安小海。 “大家听好了，剪刀是我的兄弟，我替我兄弟求情，海哥给面子，只收了一半。我只管剪刀，其他人与我无关，听懂了吧？！” 大家当然听懂了，简龙的意思很明白。 “剪刀，给海哥认个错，然后跟我走”，简龙又扭头对简伟说道。 “海哥我错了，我该死，我再也不敢了！”，简伟一边说着，一边啪啪两声，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这耳光的声音，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好了，你走吧”，安小海点了点头。 简伟嘿嘿一笑，跟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跟在了简龙身后。 “小海，谢了！” 简龙跟安小海打了个招呼，带着简伟离开了，走之前还冲着四哥微微点了点头，四哥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了。 安小海把手中的钱摊开，对着阳光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用它们盖住鼻子，狠狠嗅了两口。 这就是金钱的味道，这味道如此熟悉，如此香甜！ 这味道让安小海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两年前出事的那一天，当他手中被进那把尖刀时，身后隐约传业的味道。 安小海拿着钱慢悠悠的走到了周维光身边，蹲下来，凑近了他的耳朵才小声说道： “周维光，我有时候挺不理解的，他们究竟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 你又帮他们养儿子，又帮他们来找我的麻烦，也没见你混得好到哪里去啊，我一个刑满释放人员都打上门来了，他们人呢？ 那么大一个省里的高官，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安小海的话让周维光全身狂震，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安小海。 “他怎么会知道的？太可怕了！……”，周维光心中升起了无数个念头，心乱如麻！ “好了，该出的气我也出了，该收的帐也收了，周村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劝你有什么想法，最好现在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不要再在后面搞什么小动作了，更不要再去骚扰我的家里人，谁还没几个家里人呢？你说是不是。” 周维光此时已经陷入了呆滞状态。 周剑虹有多可怕，周维光心里是很清楚的。 这个安小海更不简单，他不但平平安安坐完牢出来了，而且已经走上了黑道，还傍上了黑道中响当当的大人物！就算是周剑虹，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了。 可是，周剑虹奈何不了安小海，对付他却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周剑虹动动小指头，他周维光所拥有的一切，就会立即化为一片泡影！ “周维光啊周维光，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为了那么一点点利益，为什么就受了那个女人的蛊惑呢？真是蠢到家了……” 周维光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出什么事儿了？！”，就在这时，一声问话响了起来。 安小海扭头一看，原来是范超才来了。 范超才，霞东镇派出所所长，40来岁的样子，人长得黑黑壮壮的，嘴巴上时时刻刻都叼着一根烟，他很少穿警服，看着就像一个普通村民。 阿婆角村、霞涌村和沙头角村，都是霞东镇的管辖范围。 如果换做以前，安小海不会对范超才有什么特别的看法，现在不一样了，安小海发现这个范所长身上，黑道气息非常浓郁。 有这样的人维护一方治安，怪不得霞涌村会藏着简龙一伙人，而阿婆角村则是建起了一个那么大的所谓环境监测站。 范超才一边抽着烟，一边来到了还在地上躺着的周传富身边，拿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后就没有再去管了。 安小海那一刀看着挺吓人，实际上并没有割多深，周传富叫那么惨，纯粹就是心理作用，他看不到自己的伤口，还以为被割破了大动脉。 “你们在搞什么？为什么聚集在这里？想要闹事吗？！”，范超才眼睛一鼓，瞪着周维光和安小海说道，而对于四哥那帮人，他选择了直接无视。 安小海心里很清楚，这个范所长应该很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躲着没出现，现在看事情闹得差不多了，他才终于出来的。 这样既可以收拾残局，又可以避免误伤。 “范所长救命啊，杀人了！”，周维光的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对着范超才哭喊道。 “杀人？我站在这里，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就是他安小海！”，周维光的老婆指着安小海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杀人了，杀谁了？” “我儿子，我儿子被他用刀捅了！”，周维光的老婆喊得撕心裂肺的。 “用刀捅了，没有啊，我刚才检查过了，人好好的，就手上破了点儿皮，赶紧带去卫生所包扎一下吧，要不然都结痂了。” “我儿子没事？” “当然没事。” “我的儿啊！”，周维光的老婆一边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周传富身边，检查了一番后终于稍微放下了心来。 周传富的伤口确实不深，只是人被吓得不轻，身体一直在发抖，周维光的老婆将他死死抱在了怀里。 “你们这些人不要再在这里闹了，跟我去走一趟吧，把问题解决一下，其他人都给我散了，别成天没事找事的！” 范超才说完就叼着烟、背着手转身走了，看他去的方向，是霞冲村派出所的方向。 安小海对着四哥点了点头，四哥轻轻挥了挥手，安小海微微一笑，跟着范超才而去。 ------------ 第143章 善良以及善良的人们啊 “你们两个，愿意接受调解吗？”，范超才低着头，眼睛透过老花镜和额头之间的空隙，看着那两个最先被放倒在地的家伙问道。 “愿意，我们愿意”，这两个家伙以及他们的家属，都马上表示了同意。 四哥直接开出了每人5000块钱的赔偿方案，对方并没有太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由于已经有了闪避动作，他们被车撞的那一下并不算严重，四哥的手下下手也极有分寸，看着吓人，实际上并没有往要害去，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5000块，都快接近他们两年的收入了，再加上安小海这帮人实在是太可怕，他们当然愿意接受这样的赔偿，甚至心里还有一些窃喜。 “那行，既然接受调解，那就在调解书上签字，然后拿钱走人。” “好好，我们签字！” 两人的家属立即在调解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拿着钱走了。 安小海的心中为他们感到一阵悲哀。 不懂法律的人可能认为只是签了一个调解书而已，懂法律的人才知道，一旦在调解书上签了字，就等于永久放弃了起诉的权利。 如果没搞好落下了什么后遗症，想要再去索赔，就很难了。 这个范超才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事他估计没少干。 “你们呢？怎么说？”，范超才转向了周维光一家人。 周维光咬着牙不说话，他老婆则是抱着周传富不停安慰着。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经过这件事，这个泼辣的女人是真的怕了。 “老周，你说说你，大小是个村长，一点觉悟都没有！安小海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人家钱也赔了，牢也坐了，家里的房子不是卖了就是抵给你了，现在一大家子人寄人篱下，你还想怎么样？ 还带着人去他家里打砸，现在折腾出来这么大的事，像话吗？ 还好不算太严重，要是真的又闹出了什么大案子，你让我怎么交代？你这个村长还要不要干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周维光看了范超才一眼后低下了头，范超才这就是在拉偏架。 周维光太了解范超才了，这个范所长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类型，他这么偏向安小海一方，很显然是有人跟他打招呼了。 周维光心里很乱，被安小海这一顿操作搞懵了是一个原因，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安小海一语道破了他们埋藏得很深的那个秘密。 “我们也愿意和解…”，半晌之后，周维光终于还是点了头。 “这不就结了！”，范超才两手一摊：“和气生财！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非得搞成这样，真是的！ 来吧，你们两个都把调解协议签了吧。” 范超才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份调解协议书推给了周维光和安小海。 安小海想也没想就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周维光又犹豫了一小会儿才签了名。 “行了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你们两家想怎样就怎样，冰释前嫌也好，老死不相往来也好，这个我都管不着。 我只提醒你们一点，不要再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了，好不好？” “好的，范所长，给您添麻烦了”，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周维光咬着牙没有说话，但看他的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会偃旗息鼓了。 “行了，你们都回吧！”，范超才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下了逐客令。 安小海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周维光却还坐在这里没有走，安小海也懒得理他们。 “小海，怎么样？去不去四哥那里坐坐？”，四哥带着他的人在派出所门口等着，十多辆奔驰车组成的车队霸气侧漏。 “谢谢四哥，今天就不去了，我怕家里人担心，改天我登门拜谢。” “呵呵，瞧你说的。走，我送你回家！”，四哥上前轻轻揽住安小海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好，谢谢四哥。” 安小海没有拒绝，上了四哥的车。车辆启动，再一次穿过霞涌村，向着阿婆角而去。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在后面跟着了。 在车辆发动的那一刹那，安小海透过车窗，对着站在派出所对面人群中的坤记轻轻点了点头，坤记回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四哥把安小海送到院门外就离开了。 回家了，安小海心里却忐忑起来，他在霞涌村的所作所为，肯定已经传到陈水芬耳朵里了，自己一声不吭的出去做了这样的事，还不知道陈水芬会怎么教训自己。 “小海，你回来了呀？” 安小海正犹豫着要怎么跟老妈说，陈水芬已经打开了门，显然她一直都在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快过来让妈看看！”，陈水芬跑到安小海身边，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他身上没有新的伤口后，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陈水芬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可她这一次忍住了，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妈…”，安小海心里也是酸酸的。 “别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平安无事就好。” “妈，你不怪我吗？” “不怪！”，陈水芬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小海，你是一个乖孩子，从小就很乖… 妈一直教育你要与人为善，要知足常乐，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的… 妈的性子就是这样的，软塌塌的，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从来没得罪过任何人… 这两年发生的事太多了，妈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给你添麻烦… 妈觉得对不起你，要不是你长大了，懂事了，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好，还好，你长大了，能自己保护自己了，是妈不好…” 陈水芬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安小海一把将陈水芬搂进了怀里。 陈水芬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啊，要让一个这样善良的人放下善良，天知道她究竟经过怎样的挣扎！ 果然，能让罪恶低头的，只有更深重的罪恶，而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罪恶才真的有了作用！ 善良在罪恶面前，不堪一击！ -------- 与此同时，周猛办公室 “我说铁军啊，这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找到那三个小兔崽子？…什么？你已经尽力了？我说这不像你啊！喂，喂！挂了？！臭小子，居然敢挂老子电话！” 周猛气呼呼的放下电话，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会儿气后，周猛又开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不对！王铁军这家伙的反应不对，有点反常，这像是在敷衍我啊…难不成那三个小兔崽子他认识？或者说干脆就是他的人？…不行，我得找他去！” 想到这里，周猛抓起了帽子，叫上了警卫员，开着他的吉普车，向着市公安局的方向呼啸而去。 ------------ 第144章 动物世界 动物，天生就会屈从于强者，这是刻在动物骨子里的基因。 无论食草动物也好，猛兽也好，为了争夺种族中最强者的地位，它们都可以厮杀得血肉模糊！ 胜出者，或成为种群首领，或拥有了最高繁育权；而失败者将会丧失所有权利，甚至沦落到被逐出种群，自生自灭。 这是在残酷的自然法则下，经过无数年演化而来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最优秀的基因传承下去，才能让一个种群更好的延续。 人类作为动物大家庭中的一员，自然也是拥有这样的基因的。 所以人类也是天生崇拜强者的，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是如此，他们往往更愿意选择强者作为自己的玩伴。 在残酷的自然法则之下，一切其他的品质都成了其次，包括善良，包括博爱，包括一切所谓美好的品质，在强大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权和钱，都是强者的证明，所以人们追逐金钱，追逐权力，这其实不止是一个道德问题，而是自然选择的问题。 在阿婆角村民们看来，安小海天生聪颖，又考上了名牌大学，所以他是强者，他以后也会成为更强的强者，如此一来，安小海自然会受到大家的追捧。 后来，安小海坐了牢，跌落到了谷底，自然也会被人们所摒弃。 可是现在，安小海再次强大起来了。 隔壁沙头角村那强悍的村长，被他带着人打上门去，老婆被接连踹倒在地，儿子被当众羞辱，可到头来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霞涌村的村霸简龙，一口一个海哥的叫着，不但押上了自己的老脸，还花了1000块钱，才总算是保下了自己的兄弟。 这些，都是强大的体现！ 这几天安小海明确感受到，村民们对他的热络似乎又都回来了，只不过这种热络跟以前又不一样了。 热络中带着一丝敬畏。 对于三个村子的村民来说，2000块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许多家里想要拿出这2000块必定伤筋动骨。 于是，那些聪明人便把目光对准了陈水芬，他们甚至带着家里的老人，跑到安小海家里找陈水芬大吐苦水，希望陈水芬能帮他们向安小海求情。 可是，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向性子柔软的陈水芬，这一次却强硬得可怕，无论这些人如何哭诉，她始终都没有点头，只是说安小海的事她管不了，他们要找，就自己找安小海说去。 这些人哪里敢去找安小海，只能留下了足额的钱，灰溜溜的离开了。 17个人，整整赔了三万三！ 对于收不收这些人的钱，安小海其实根本无所谓，但这钱又必须收。 绝大部分时候，人们只有真正痛过了，才会真正长记性，否则时间一长他们就忘掉了，然后又会故态复萌。 至于感恩，不存在的！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聪明，只会认为是你软弱可欺。 “小海，这钱…”，看着桌子上厚厚的钞票，陈水芬忐忑的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妈，这钱你收着吧，刚好把咱们欠的钱都还了，剩下的还可以用来改善生活。” “这样…不大好吧？要不你把这钱给四哥吧，这一次他真的帮了挺大忙的，而且我听说他还陪了那两家人一万块钱。” “妈，你别管这些了，这些我都会处理的，你反正也不懂这些，就听我的就好了。” “那…好吧！”，陈水芬咬了咬牙，把钱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秦秀芬领着他的儿子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就给陈水芬和安小海磕了一个头，安小海想拦都没来得及。 “阿芬啊，你这是干什么呀？！”，反应过来的陈水芬赶紧上去把她拉了起来。 “姐，海哥，我谢谢你们，你们都是顶好的人！” “阿芬，你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咱家小海欠了你家男人的。” “水芬姐，你别说了，我家男人是块什么料我比谁都清楚，没有海哥照顾，他怎么可能赚到这么多钱？ 海哥说到做到，是真男人，我秦秀芬服气，也很感激，海哥还多给了我们5000，这份情谊，比天高！ 要是换做其他人，借了钱，别说多给了，能还就不错了，要不是因为借钱的事，我男人也不会进去。 谢了！我秦秀芬嘴巴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所以只能给你们磕一个了。” “秀芬啊……哎……” 陈水芬一声长叹，眼看着眼泪又要下来了。一个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小孩子，能有多艰难，陈水芬再了解不过了。 “水芬姐，你别难过了。今天我就带着我儿走了，打扰了你们这么多天，对不住了，我是真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来耍无赖了。” “你这就走了？要不你就在我家先住着吧，反正这里空房间多，你也能帮我不少忙，住在这里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不了，谢谢水芬姐，不方便的，我们不打扰了。我这就带我儿走，我儿也不小了，早该去上幼儿园了。 以前是没这个条件，只能自己带着，现在我有钱了，回去就给他报上。” “这样啊，也行，那你回去吧，有空要带小乖回来看我们啊，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真是舍不得你们。” “我也是！但是，总要分开的，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的，谢谢水芬姐，谢谢海哥！” 秦秀芬带着孩子走了，陈水芬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村外，看着她娘儿俩上了公交车，这才慢慢走了回来，两只眼睛红红的。 看母亲如此不舍，安小海其实想过，要么干脆把秦秀芬留下来算了，反正她干活也是一把好手，留下来帮老妈做做家务，照顾照顾爷爷奶奶也不错，反正不差钱。 但仔细想想后还是算了，不为别的，因为很危险，如果光是秦秀芬一个人还好点，关键是还有一个小屁孩儿。 所以算了。 安小海刚想上前安慰一下陈水芬，可就在这时，他听到自己那台手提电话居然响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打电话给他。 “难道是田大哥？应该是他吧，这手机号码也只有他们知道。” 安小海赶紧去接电话，按下通话键后，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杨远兵那懒洋洋，又带着点贱的声音： “海哥不错啊，这才刚出去多久？大哥大都用上了，我真是羡慕你啊，呵呵！” “都是田总大方，呵呵！”，安小海跟杨远兵打着哈哈，杨远兵才不差买大哥大这点钱，他是有钱不敢露。 安小海的电话号码应该是田巧光告诉他的。 “你出去这么久，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了？” “对不起杨科长，刚回家，家里乱糟糟的，刚刚才折腾清楚，正想着要不要约杨科长聚一聚呢，哪知道杨科长的电话就先过来了，这就叫做心有灵犀吧。” “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不跟你扯淡了，你的电话号码是我特意找巧光要的，聚一聚的事儿咱们改天再说，有个事儿我得先跟你说一下。” “杨科长请说！” 安小海早就料到了，像杨远兵这样的人，绝不会没事跟你浪费时间的，他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那个赵德，他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是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赵德要见我？”，安小海眉头大皱。 这太奇怪了！ 赵德要见安小海，只要让他外面的兄弟过来通知一声就行了，为什么要通过杨远兵？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刚找的我，我看他的样子还挺着急的。怎么样？你见不见他，给个话，我好回他。” “见，当然见，我明天过去一趟吧。” “好的，到了就找我，我给你们安排。” “好的，谢谢杨科长，明天见。” “明天见！” ------------ 第145章 又开始变得诡异了 第二天，安小海起了个大早。 坤记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安小海先去看了一下奶奶，奶奶的状态让安小海有些担心，她的脸红红的，但精神却不是很好，想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老人家死活不愿意。 没办法，安小海只能跟陈水芬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出了门。 安小海先是去集市上买了一大堆水果，这次过去，肯定得去看一看刘雪梅的，不能空着手，也就她敢在监狱里明目张胆的收自己的礼物了。 在公交车上颠了一个多小时后，安小海感觉自己的脑子果然有坑，应该等到了以后再买东西的，这一路给提的！ 下了车，安小海给杨远兵打了个电话，等他走到第一监狱门口时，杨远兵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还是这么敬业！ “哟呵，来就来嘛，还提东西，这多不好意思！”，杨远兵哈哈直乐。 “嗯，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杨大科长的口味！”，安小海知道杨远兵是在开玩笑，把手上的水果袋子递了上去。 杨远兵也不客气，从里面挑了一个香梨，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就啃了起来。 “知道你不是给我的，是给你刘姐的吧？跟我走吧，直接去医务室，刚好赵德也在那里，你们就在那里见面吧，这样也能多说几句话。” “赵德在医务室？怎么回事？”，安小海眉头大皱。 “你去了就知道了，让他自己跟你说吧，我懒得管你们的事。” 杨远兵把安小海领到了医务室后，就直接到门口抽烟去了，刘雪梅自然是跟安小海好一顿亲热，然后也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安小海独自一人走到病房，打开门，只见赵德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他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阿德。” 安小海喊了一声，赵德打了个激灵，看清楚来的真是安小海后，居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目光中还明显有一丝恐惧。 “阿德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见我？”，安小海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赵德的病床前，这场景，莫名的有些熟悉，只是此时自己换了位置。 “海哥…”，赵德眼中的恐惧越发明显了，叫了一声海哥后又没了动静。 “阿德，你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安小海的眉头皱了起来，赵德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 “海哥，你…你…你能不能放过老孟？”，赵德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老孟？老孟是哪位？” “海哥，你就别演了，求你了！老孟是我的生死兄弟，你行行好放过他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有苦衷！”，赵德都快哭出来了。 “我演你妹啊！”，安小海被赵德弄得火气上来了：“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个老孟是谁！” “怎么可能？他前几天不是还上你家，管你收钱了么？” “是他？那个找我要钱的大背头？”，安小海眉头一挑。 “可不就是他嘛，海哥，你行行好，他肯定是有苦衷的，你就放过他吧，真的！算我求你了！” “他出事儿了？”，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事情终于开始再次变得诡异起来了。 “你不知道？不是你干的？” “阿德啊阿德，我都快被你气死了！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会把你也给灭了口了？有没有脑子的？！我要是要灭你的口，你还活得到现在？” 安小海终于明白过来了。 那个老孟应该是出事了，赵德听到这个消息后吓了个半死，以为是安小海找出手杀人灭口了，毕竟邱鹏那件事，只有他和那个老孟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德才会把自己弄伤躲到医务室里来，这是怕有人会对他下手啊！赵德通过杨远兵来约自己，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赵德在床上愣了半晌，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哭丧着脸说道：“还好还好，不是你干的……吓死我了！” “我特么真想给你一脚啊，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让我喘口气先！”，赵德是真被吓坏了，瘫在床上喘了好久的气，才终于开口说道： “前几天我收到风，说老孟带着阿泰找你去收账了，当时我被气了个半死，但后来我仔细一想，又觉得很不对劲！ 老孟他不至于会这样啊！我跟他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了，我太了解他了，这种事他就算要干，也肯定会先来问过我。 于是，我就想找老孟过来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还没等我找他，他老婆孩子就来找我了，跟我说老孟突然不见了，他们都快要急死了。 我当时还没太当一回事，还以为老孟是惹了什么事跑路了，这样一来，他急着去找你要钱也就说得通了。 可是，我想办法打听了一圈，也没打听出来老孟究竟是惹了谁。 就在那时，我又收到了另一个消息，老孟两个最信任的小弟也出事儿了，阿顺被人当街砍死了，阿泰下落不明，好几天没回去了，可能也失踪了。 当时我吓坏了！” “所以你就怀疑，是我把他们几个弄死了灭口了，对不对？还觉得下一个就是你了，对不对？” “嘿嘿，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呀！阿德！”，安小海指着赵德，气得说不出话来。 “唉呀，我这不是被吓坏了吗？不是你干的就好，这下我放心多了！” 赵德摸着胸口，着实松了好大一口气：“兴许老孟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吧，应该是跑路了，但愿是跑路了，哎呀，真是吓死老子了！” 赵德是放下心来了，可安小海的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 这事儿打一开始，安小海就觉得有点不对头。 既然那个老孟能帮赵德干那些事，两人间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关系，他这样跑过来逼自己还钱，本来就有点说不通。 只是安小海当时觉得是世态炎凉，所以没有去深究。 现在看起来，问题很大。 老孟找自己追债的行为，很可能是受人指使的，而老孟和他两个小弟突然出事，八成与这事儿有关。 如果那个老孟是被人灭了口了，反而是件好事，怕就怕是被人控制起来了。 老孟这个人，知道得太多了…… 安小海以前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现在想起来，这确实是个巨大的隐患。 “阿海，海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我心里真的好慌啊，我又开始害怕了！” 见安小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赵德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干了一件大蠢事！ 原本安小海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的，这下好了，被自己提醒到了。 安小海瞪了赵德一眼，这家伙，想什么呢？！ “阿德，这件事可能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这样，你现在把老孟，还有他那两个小弟的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以及他们的社会关系，都仔细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到他们的下落。” “诶，好的！”，赵德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老孟，本名叫孟有河，家就住在八丁南街，他在那边买了几十二十套房子，隔开来出租，他老婆啥事也不干，每天就是打麻将，收租子……” 赵德连忙将他所知道的老孟的所有信息和盘托出，确实讲得非常详细，就连老孟在外面养了两个小情人的事都给说出来了。 就这样，赵德讲了将近20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并且偷偷的瞄了一眼安小海。 安小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皱着眉思考着。 “阿德，那个阿泰靠不靠得住的？” “靠的住，绝对靠得住！阿泰说是老孟的小弟，实际上老孟是把他当亲儿子养的，他们俩出生入死很多次了，用过命的交情来形容都不够了！” “好的我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 赵德的话应该没有错，那个老孟确实非常信任阿泰，否则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等在阿婆角村里收钱。 “怎么样阿海，有什么头绪吗？”，赵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又盯着赵德看了好一会儿，看得赵德心里直发毛。 “阿德，我跟你交个底吧，这些事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你确实有可能会有危险。” “啊！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尤其要小心鬼六。” “啊！？”，赵德吓了一大跳：“这事儿又怎么跟鬼六扯上关系了。” “你别问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那怎么办啊？阿海，我真的好怕呀！我该怎么办？” “找三哥，求庇护！ 最好离开27号，直接搬到三哥他们那里去。我会跟杨科长说一声的，请他帮你调换一下监舍，也会跟三哥打个招呼，让他帮忙罩着你点。” “谢了海哥，你是我亲哥！”，赵德都快哭出来了。 “行了，你也不用太害怕，也许只是一个意外也说不定。就算真像我想的那样，他们主要也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没有必要，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反正还在坐牢，短时间又出不去，相对安全得多。” “这样啊…你这么一说，我安心多了！”，赵德又狠狠喘了几口气，他突然发现，坐牢，有时候还真挺香的！ “那…老孟的家人怎么办？他现在人不见了，他家人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要有事已经出事了。这样，阿德，你想办法告诉老孟的家里人，让他们赶紧报警。” “报警？！” “对，报警。别犹豫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命最重要懂不懂？别想那么多了，报警吧！” “好的我明白了！” ------------ 第146章 街头遇险 “行了，你别太担心了，放松一点，不要太紧张，不要让人看出来你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懂不懂？” “懂的，但我真的没法不紧张啊！” “那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吧，等你出去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换监舍了。记住了，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要让人看出来。” “好的，我懂的，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这是要命的事！ 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要是又收到了什么风声，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这是我的手机号，你拿着，记好了，有什么情况直接联系我。” 安小海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了赵德，赵德连忙接了过去。 “水果给你放在床头，记得吃，别放坏了”，安小海给刘雪梅买的水果不少，看赵德在医务室躺着，就给他留了一袋。 赵德拿了两根香蕉往嘴里塞，吃得飞快，看样子这家伙确实是被吓坏了，这两天估计都没怎么吃饭。 我有那么可怕？安小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告别赵德，安小海找到了刘雪梅，两人聊了很久，还一起去食堂吃了中饭。 刘雪梅对安小海的爱护溢于言表，对两人的关系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甚至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食堂中，安小海还看到了刘聪，他一个人端着一盘饭菜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吃着，从始至终没抬过头，也没人跟他打招呼，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安小海同样也没有刻意去跟他打招呼，一切随缘吧。 吃过饭，告别了刘雪梅，安小海又找到了杨远兵，在他的安排下与三哥见了一面。 三哥自然很爽快的答应了安小海会照顾赵德，安小海也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跟三哥详细说了一遍。 安排好一切后，安小海走出了第一监狱。 回头看着那布满了荆刺的高墙，安小海这时才彻底明白，这些布满荆刺的高墙，挡住的只是普通人而已。 老孟和阿泰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个意外，但非常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如果是人为的，那么这个人八成就是冲着他安小海来的。 什么人会做这样的事？关键是，这个人是怎么发现这件事中间的猫腻的？安小海眉头紧锁。 陈慧珠那帮人是官僚，他们做事还算讲究，一般情况下不会亲自出手，也不敢如此肆意的破坏规则，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找人直接杀害又或者绑架老孟和阿泰，应该不是他们干的，这不是他们的风格，他们也不应该采取这种手段。 陈慧珠那帮人如果察觉到了邱鹏那件事的真相，只要找个警察把老孟和阿泰控制起来，逼问一番拿到证据，再想办法利用，这才是他们该有的行为方式。 当然，老孟和阿泰两人也有可能是真的被警察控制起来了。 因此，安小海让赵德指使老孟的家人去报案，这样一来，应该能捕获一些端倪。 如果排除陈慧珠那帮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海鹞子了。 “可海鹞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房子他们已经拿到了，海洋环境观测站也建起来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对付我？ 难道是因为壮壮家距离那里太近了，怕我回来了察觉到什么？…… ……不对，应该不是他们，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我在第一监狱里面时，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更何况我回去以后，并没有对那个海洋环境观测站表现出半点兴趣…… 如果不是海鹞子，那下手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还有一帮人在针对我？如果还有一帮人在针对我，那么就说得通了…… 可这帮人又会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知道邱鹏的事的？难道是老孟他们走露消息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安小海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公交站了，看着马路上往来不绝的车水马龙，深深的无力感再一次向安小海袭来。 安小海很快就将这种感觉驱逐了出去：“不管是谁，这一次，我会跟你们斗到底！” 安小海咬了咬牙，又思考了一小会儿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铁军的电话。 此时此刻，王铁军正被周猛烦得要死，听到电话响起，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了起来，神色也变得极其严肃。 这个机会一定得抓住，得赶紧遁了，真的受不了了！ “我是王铁军，哪位？” “王队，是我……” “什么事？什么紧急情况？” “我这里有件事想请王队帮个忙，是这样的…” “好的我知道了，既然这么紧急，我马上就过来！你等我，我马上到！” 听安小海的语气好像是不很着急，王铁军根本就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这样回了一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同时站起身来抓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走。 “我说铁军，是不是这么急啊！？我的事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积极？！” “我说猛子，我哪里不积极了？是真找不到什么线索啊！难不成让我把全市所有的狗给排查一遍？” “诶，我觉得这是一个方法！” “你可拉倒吧，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有急事，你也赶紧回吧。” “我不回去，我就在你办公室里等着你，你不把人给我挖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的好猛子，周大支队长，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您一个人在我这里坐着不合适！我可是禁毒队的队长！” 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把周猛拉了起来，硬是推着他出了门。 另一边，安小海一脸懵逼：“这就给我挂了？难道王大队长不方便说话？那边有什么事发？不对呀，这是他办公室电话啊…” 安小海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听王铁军的口气，他应该很快会回电话的，或许真的是有什么不方便吧，他这是在保护自己也说不定。 六月份的深海市日头很毒，安小海在太阳下站了不到两分钟，身上已经被晒得火辣辣的疼了。 王铁军的电话还没有来，安小海走到马路边找了一个书报亭，要了一瓶汽水喝了起来，喝了两口就后悔了。 这个年代书报亭里面还没有配冰箱，汽水热烘烘的，喝在嘴里又腻又黏，还不如喝白水。 安小海一边喝着汽水，一边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四周，突然间，一个可疑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是一个头发又油腻又浓密的中年人，满脸都是又硬又粗的胡须，看上去显得脏兮兮的，这么热的天，他居然还穿着一件外套，一只手还插在了外套里面。 最重要的是，这人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双目之中杀机四溢！ 安小海寒毛倒竖，一个名字飞快的反映在了脑海中：大圈帮！ ------------ 第147章 美女救英雄 我特么！……真倒霉啊！ 安小海飞快扫视了一眼四周，果然，马路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差不多的人也正在向自己逼近。 这两个人发现安小海注意到了他们后，立即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容不得半点犹豫！ 安小海撒腿就跑，向着不远处的城中村冲了过去，大马路上太宽阔了，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一旦被这两人追上，必死无疑； 城中村建筑密集，道路复杂，到了那里面说不定还能摆脱对方。当然，如果在城中村里被这两个人追上，也会死得更加凄惨！ 那两人见安小海向着城中村狂奔而去，也顾不得隐藏了，立即就追了过去，他们的手也从外套里拿了出来，手中握着的居然是明晃晃的西瓜刀！ 尼玛！拍电影吗！？ 安小海心中狂骂，这种只会出现在港台片里的场景，今天居然在自己身上真实上演了！ 挂在腰间的电话响了起来，应该是王铁军回电话了，可安小海哪里还有工夫去接？只能闷头拼命向城中村冲去，他身后的两名大圈仔，也是一声不吭的闷头追赶。 街道上响起一片惊呼声，被吓坏了的行人纷纷向两旁躲避。 安小海刚刚冲进城中村范围，立即就发现了不对，这城中村里太过于安静了！ 安小海直接出了一身冷汗，这绝对是对方的圈套，那两个人就是要把自己往这里逼的！ 安小海立即一个急转弯，贴着城中村的边缘，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躲在城中村里准备埋伏安小海的大圈仔见计划败露，也不再隐藏了，纷纷拎着西瓜刀冲了出来，整整十多个人！ 因为转向及时，埋伏在城中村的大圈仔距离安小海距离不近，可也正因为这个转向，最先那两个追他的大圈仔却距离越来越近了。 丢雷楼木啊！ 最先出现的那两个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安小海估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追上。 今天估计麻烦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角闪出了一辆捷达，并且一个刹车在那里停了下来，透过开启的车窗，安小海看到了戴着墨镜的夏菁。 安小海心中大定，同时也气不打一处来。 “特么的，王大队长居然让人监视我！那我干的那些事不是全败露了……” 不过来不及想那么多了，背后两名大圈仔又追近了许多。 安小海刚刚冲到马路边，距离夏菁的车只有不到50米了，安小海刚想冲过马路，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安小海不远处的马路边。 “上车！”，车上的骑士居然是个女人。 安小海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纵身一跃翻过了路边的围栏，跨上了摩托车。 “抱紧！” 安小海屁股都没有坐稳，女骑士一声轻呼，右手用力一拧，摩托车的油门直接被拧到了尽头，摩托车嗡的一声就向前冲了出去，前轮都有些飘了起来。 安小海差点就被甩了下去，大惊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就死死地抱住了女骑士的腰。就这样，摩托车载着安小海扬长而去。 追在后面的大圈仔知道肯定是追不上了，他们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把手中的西瓜刀往外套里一塞，立刻四散而去。 从头到尾，这些大圈仔都没有发出过一声呼喊。 风在耳边呼啸！ 摩托车的速度奇快，风吹得安小海几乎睁不开眼睛，安小海只能抱紧女骑士，尽量的贴着她的后背配合她的动作。 电话一直在响，安小海根本不敢去接，他害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原地飞升。 就这样坚持了好一会儿，摩托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女骑士带着安小海一头扎进了一片城中村。 女骑士对这里的道路非常熟悉，在紧挨着的握手楼中飞快穿梭，吓得安小海几次都差点惊呼出声。 终于，摩托车在城中村的祠堂边停了下来。 “喂！抱够了没有？爽不爽？还不松手！”，女骑士停下车没好气的说道。 “骚锐！太紧张了！” 安小海有点尴尬，赶紧松开女骑士下了摩托车，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还好边上刚好有一根电线杆，安小海一把抓住了。 特么的，有点腿软！ 切~ 此时，女骑士已经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头蓬松而又夸张的金毛，是郭芳，郭芳看到安小海狼狈的样子，毫不犹豫的嘲讽了他一声。 “原来是你啊，谢…谢了！” “你认识我？老头子给你看我的照片了吧？这个死老头，没事就喜欢拿着我的照片到处给人看，真是烦死了！” 安小海有点尴尬，这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走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你要是见到老头子，告诉他一声，他让我来勾引你，我勾引过了，还让你抱了很久！” 郭芳说完就带上头盔，骑着她心爱的小摩托，眨眼间走远了。 安小海有点凌乱，这丫头，其实还有点儿意思的。 电话又响了，安小海气呼呼的按下了通话键。 “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王铁军的咆哮。 “大哥，我怎么接你的电话啊？我刚才正在被人追着砍啊！” 安小海都快气吐血了，王铁军让他不用太担心大圈帮，自己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今天要不是多看了一眼，说不定就已经挂了！ “你被人追着砍？谁？！”，王铁军显然也紧张了起来。 “大圈帮，我估计就是这帮人！” “大圈帮？不可能啊，你没事吧？” “大哥，我要是有事，你这是在跟鬼通话？”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脱险了没有？”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约在黄岗附近吧，距离第一监狱应该不算太远，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城中村。” “我知道了，那是海围村附近，你在那里待着别动，夏菁今天刚好在那附近办事，我让她过去接你。” “原来夏菁是来办事的，看来她出现在那里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就是不知道她看到了我没有”，安小海的心放下了少许。 “算了算了，你别坑我了，让她来接我，到时候我还得照顾她，我自己搞定吧。” “那…好吧，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这事过阵子再说，我还有事，先挂了！”，安小海说完也不等王铁军回应，立即就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显得气急败坏的。 “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王铁军放下电话，眉头皱了起来，半晌之后，王铁军从座位上一弹而起。 “小杨，把车开过来，跟我出去一趟。” “是，队长！” 另一边，安小海把电话挂回了腰间。 郭芳离开的那一刹那，安小海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一种被人在暗中盯着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安小海在电话里把王铁军叫成了老大，而且说话的语气与以往也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帮派成员正在跟自己的兄弟抱怨。 王铁军说出的“海围村附近”这几个字，让安小海的警惕又增加了几分。 郭祥水，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吗？ ------- “支队长，我们这就回去吗？”，周猛的警卫员开口问道。 “不，我们去一趟阿婆角吧，好久没去看嫂子了，马上又要放暑假了，到时候漩儿回来了我们又不好过去了。对，去一趟吧。” “是，支队长”，警卫员调转了车头，吉普车向着阿婆角村方向开了过去。 ------------ 第148章 熟悉的旋律 “支队长，咱有必要每次都这样吗？”，警卫员满脸不高兴的问道。 周猛每次来阿婆角村看嫂子，总是要在距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就偷偷把衣服给换了，换成便装才会前往，而且每次都不让他跟着，这弄得警卫员每一次都要担心好长时间。 “当然有必要，你小子少给我废话！”，周猛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瞪了一眼警卫员。 周猛很清楚，当年林建国执行特殊任务，明面上脱离了武警部队，这件事虽然从来没有人跟陈惜茹说过，但陈惜茹肯定能感觉到的。 林建国跟陈惜茹的感情很深，两人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自己的老公是什么样的人，陈惜茹哪里会不了解？ 后来林建国一去不回，陈惜茹心里是有很大怨恨的，所以陈惜茹这么多年来，无论日子多难，又或者碰到了什么困难，都从没主动找过他们这些林建国的老战友。 陈惜茹一直跟林漩儿说，她的爸爸就是一个普通海员，船在海上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了，林漩儿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一名武警军官。 阿婆角村的人就更加不知道这个秘密了，当年他们两口子就是以海员及家属的身份搬到阿婆角村去的。 陈惜茹做得很绝，她抹掉了家里一切武警部队的痕迹，就连家里摆的林建国的照片，也都是身着便装的。 周猛如果穿着军装去敲门，陈惜茹连门都不会开，如果林漩儿在家里，陈惜茹大概率也不会开门。 周猛心里很清楚，陈惜茹这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跟武警沾上任何关系，陈惜茹一直生活在阿婆角村没有离开，也是心里还怀着那么一线希望。 她还在等着林建国回来！ 也正因为如此，周猛每次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要先确定了林漩儿不在家，才敢去敲门。 周猛换好了衣服，在村口集市上买了一堆礼物，提着礼物才刚刚走进村子不远，就愣在了原地。 前方不远处的路边趴着一只狗，特么的很眼熟！长得愁眉苦脸的！ 阿婆角村里的狗不少，要是换作以前，周猛根本不会去在意一只狗。 但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一切都变了！周猛只要看到体型较大，长得像德国牧羊犬的狗，他就恨不得上去把它的祖宗八辈都查一遍。 “好小子！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天都要收拾你，我看你往哪儿跑！” 周猛看了一眼四周，四周静悄悄的。这个点儿，村民们不是在打鱼，就是在鱼市里忙活着。 周猛叉着腰，跟旺财两个大眼瞪小眼好长时间，愣是没人出现。 旺财似乎感觉到了有点危险，拿眼睛瞟了周猛几眼后就不理他了，估计还在想着是不是跑了算了。 “旺财！”，周猛试着叫了旺财一声。 毕竟只要是狗子，长得都是大同小异的，万一搞错了就要闹笑话了。那天晚上，周猛其实也没有太仔细看旺财，就觉得它长得愁眉苦脸的，真认错了也不奇怪。 天知道是不是有很多狗子都长得愁眉苦脸的！ 旺财没有半点反应，心里充满了警惕，眼前这家伙很眼熟，但看着不像好人的说，长得膘肥体壮的，怕不是开馆子的吧…… 算了，惹不起咱躲得起。 旺财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摇着尾巴就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乐仔正好也在这时跑了出来，开心的牵着旺财的尾巴回家去了。 “原来是这个傻小子的狗……难道是我搞错了？”，周猛挠了挠头：“算了，还是先去看嫂子吧，反正这狗在这里也跑不掉，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周猛拿定了主意，提着礼物往林漩儿家里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林漩儿家的院门外。 院子里静悄悄的，周猛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看了看表，下午4点多。 这个点儿应该是鱼档最忙的时候，不过再过一会儿，陈惜茹应该就会回来了。 周猛熟门熟路的绕到了后院，后院只有一道矮矮的篱笆，周猛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了后院的鸡舍旁边。 这里雨淋不着，日晒不到，等明天陈惜茹来捡鸡蛋的时候自然就看到了。 “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嫂子不肯收，又让我提回去，好一招声东击西！”，周猛有些得意，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本来想先走算了，可想着来都来了，还是见个面打个招呼吧，于是，周猛又绕到前院等了起来。 又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不好。 这可是村里，陈惜茹是个寡妇，长得也挺清秀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没事在人家门口晃来晃去，很容易被人嚼耳根子。 还是躲一躲吧，省得被人看见。 周猛环视了一下四周。院子旁边不远处有一棵大榕树，躲在那里就不错，路过的人很难看得到，在那里又可以看到院门口。 对，就这么办！ 周猛跑到大榕树背后，点了根烟，悠哉悠哉的抽了起来。 ------- 为了避免再次碰到意外，安小海狠了狠心，花了血本打了个车回来。还是打车快，也就不到40分钟，阿婆角村就到了。 本来想直接回家，但安小海想了想，又往林漩儿家走了过去。 林漩儿马上就要放假了，这丫头要是回来知道自己提前出来了却没有告诉她，肯定会被气坏的。 安小海打算找陈惜茹问一问林漩儿具体的放假时间，到时候去学校接她，给她一个惊喜，这样估计会好哄许多。 转过一个路口，前面就是林漩儿家了，可安小海突然退了回来，他似乎是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 刚刚才在大马路上经历了一场截杀，安小海的神经还绷得很紧，要不然还真有可能注意不到这个家伙。 安小海小心的探出头去看了看，那人躲在林漩儿家院子外的大榕树后面，只露出了鞋子和衣服，根本看不到样子。 不过看到榕树后有烟喷出来，安小海放心了不少。 至少应该不是杀手，否则绝不可能在那里抽烟。 “难道是来找陈阿姨的？……不对呀，要是是来找陈阿姨的，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干什么？！” 安小海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贾老二的形象。陈惜茹也是一个单身女人，而且长得还比自己的老妈还漂亮！ “难道又是一个不要脸的？……特么的，天下贱人何其多啊！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安小海打定了主意，但也没有马上现身，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可以看出来，藏在树后的那个家伙膀大腰圆的，自己直接对上搞不好要吃亏。 既然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了，正面干不过，咱可以偷袭！ 安小海退了回去，绕了一大圈来到了那人身后，还搞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这是安小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一个钉耙上拽下来的。 此时，周猛的背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安小海眼前，那高大的身躯、健硕的体格，以及浓密的毛发，着实让安小海咽了一泡口水。 刚好有几个村民从前方路过，周猛看到后，下意识又往树后躲了躲。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玛德！” 安小海举着木棍偷偷摸了过去，很快就到了周猛身后。周猛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院门口以及通向院门的那条路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人摸了过来。 “贱人！看棍！” 安小海猫着腰一声大吼，手中的木棍对着前方捅了过去。 ------------ 第149章 赶紧逃吧 哦吼吼吼吼~ 周猛猛然遇袭，发出一连串惨叫。 不过，在这关键时刻，多年的扎实的功底到底还是发挥了作用，周猛第一时间就忍痛转过了身，手中的烟头也向着后面偷袭的人弹了过去，不过被安小海一偏头闪过去了。 好在安小海并不十分确定周猛到底是不是想等在这里耍流氓，还是留了手的，要不然此时周猛肯定已经站不起来了。 当两人看清对方时，同时一愣。 “首长！” “小兔崽子！” 艹！跑！ 安小海反应极快，周猛话音还未落，安小海都已经转身飞奔出了好几米了。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 周猛肺都被气炸了，短短几天时间，他连续两次栽在安小海手上，这让周猛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而且这一次还被这小兔崽子偷袭了后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脸都不用要了！ 想到这里，周猛忍着痛咬着牙追了上去，这次要是追上了这个小兔崽子，真的要把他的屎都打出来！ 安小海往前疯狂飞奔，连头都不带回的，就这短短十几秒时间里，安小海已经做出了重大的人生决定！ 无论如何一定要跑掉！跑不掉，那就死定了！ 跑掉了以后也绝不能再回来了，从此以后一人一棍亡命天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以图东山再起！ 这样操作的话，这件倒霉事说不定还能变成一件好事！ 至少家里人的安全就绝对不用再担心了，只要自己一天不落网，武警部队会把自己家里人看得死死的。 到时候，什么海鹞子，什么幕后黑手，通通再没了威胁，只要他们胆敢乱动，武警就能先让他喝上一壶热的。 对，就这么干！ 想到这里，安小海跑得更快了。 家，肯定是不能回的，村里也待不住！周猛出现在这里，搞不好就是来堵自己的，所以村里有没有他的人还真不好说。 安小海向着阿婆角附近的山林冲了过去。 那里地形崎岖、道路复杂，植被茂盛，进入那里才有一线生机！安小海跟潘壮壮两个人小时候经常在那座山里玩，对那里非常熟悉，那里是唯一的机会了。 在后面闷头追赶的周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咬着牙也追得更快了。 就这样追逐了十多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山林之中。 “首长，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旺财啊！？” “……” “首长辛苦了，你跑步的姿势真的好骚！” “……” 安小海一边跑一边叫，狠狠刺激着周猛，周猛根本不理他，但一张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刺激一下这位首长，一来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二来，这位首长越恨自己，盯自己家里人就会盯得越紧，盯的时间也会越长，这样家人们就会更安全！ 实际上，此时的安小海已经快要不行了，周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如果不是安小海一直在坚持锻炼，估计早就被追上了。 周猛同样也几乎到了强弩之末，后面火辣辣的疼，支撑着他追下去的，完全就是心中的狂怒！ 两人就这样一逃一追，不久后就到了半山腰，再往前就是人迹罕至的密林了，地形也会变得极其复杂，安小海只要进入那片地带，就有信心甩掉周猛。 “你们两个干什么？回去！前面的山已经封了，不允许……站住！” 就在这时，有两个巡防队员样子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出声制止二人。 安小海哪里会去管他们？ 这是在逃命啊！你当是遛鸟？ 安小海因为冲在前面，两人没有及明拦住他，于是分了一个人去追他，另一个人则张开双臂挡在了周猛前方。 “你给老子闪开！”，周猛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伸手就想推开这人，可让周猛有些意外的是，这人居然十分灵活的闪开了。 周猛心中一惊，刚才他为了快点摆脱这人的纠缠，用的手法是很讲究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躲开，可是，拦他的这个人却轻松的躲开了。 难道这些人是小兔崽子的同伙？！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都说了前面的山封掉了，怎么还要硬往里闯？”，那人躲开了周猛的推手后，再次上前阻拦。 周猛一声冷哼，又是一掌推了过去，这一次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加了许多。 那人明显也是一惊，但还是从容不迫的躲开了周猛的攻击，周猛终于停了下来。 “什么人？！” 两人在站定之后，同时问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人？哼哼，等老子制住了你，再告诉你小子老子是什么人！”，周猛都快要原地爆炸了。 这还得了？！这些小兔崽子们一个个的都想骑在老子头上，老子堂堂一个武警支队长，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周猛一声不吭的向面前这人扑了上去，管他那么多，先放倒一个再说！ 那人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低呼一声就跟周猛打在了一起。 另一边，安小海的情况不太妙。 一方面因为已经跑了很久了，体力早已透支到了一定程度，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另一方面，追他的那个人不但速度快，而且身手极为灵活，追了一小会儿后，在接近安小海时，一个纵跃，踩着两棵树越过了安小海，成功的挡在了他前面。 尼玛…… 这是什么巡防队员？居然还会跑酷！ 安小海停了下来，挥手扔掉了手中的木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匕首展开来。 木棍原本是留着准备对付周猛的，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是不适用了，匕首是在回来的路上买的，这样再遇到大圈帮的人，就不至于两手空空。 没想到这匕首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哟呵，好小子！挺不好搞啊，那我就跟你玩儿两手吧！” 见安小海掏出了匕首，那人不但不慌，反而笑了起来，并且一步一步逼向了安小海，双手的关节也被他捏得噼啪作响。 另一边，周猛已经跟面前这人过了十几招，越打越是心惊！对方不但没有被他打倒，反而显得游刃有余，要是就这么一直打下去，他搞不好还会输！ 这就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周猛年轻的时候，可是拿过好几界全军搏击大赛冠军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人也停下并弹开，在他看来，周猛同样强得可怕，并且用的明显是军队中的搏击术。 “你还敢问我是什么人？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别以为你们能逃得掉，等老子把人招来，山都给你封了！”，周猛强压着心中的火气怒吼道。 “周支队长别来无恙啊，您怎么还是火气这么大？您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了？” 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周猛回头一看，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073！是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们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 第150章 代号073 “我能在这里搞什么鬼？……”，073摇头苦笑。 “执行任务？你们跑到这荒山野岭的执行什么鬼任务？不能说是吧，你们这些人啊，就喜欢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支队长别冲动，您消消气，这里不宜大声喧哗。” “不宜大声喧哗？”，周猛狠狠瞪了073一眼，又瞄了瞄四周的环境，倒是没有再继续大声说话了。 073他们身份特殊，如果真是在执行任务，那事情肯就定小不了，周猛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 “073，你们执行任务我不妨碍你们，但是，你不要告诉我，前面那个小兔崽子是你们的人！” “这个……”，073摸了摸鼻子：“如果支队长您要这么问，我只能说，他跟我们，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关系。” “你们啊！你们这些人啊！你们怎么什么人都敢往里弄啊？！” 周猛鼻子都气歪了，如果安小海真是073他们的人，这两次大仇估计很难报了！ “支队长您消消气，他做了什么我很清楚，但请您相信我，他做的贡献同样也很大，应该足够抵偿他的过失了。” “够不够抵偿过失是你们说了算的？真的没有王法了？！” “有，法律的尊严不容侵犯！只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希望您能理解！” 073一边说着，一边侧开了身子，很显然，这是在送客了。 周猛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073，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也不管这小兔崽子究竟是什么人，总之今天我肯定要会一会他的！ 我就在山下等着他，你告诉那小兔崽子，他今天要是跑掉了，我跟他没完！” “好的，您随意，支队长慢走。” “哼，你是战斗英雄，所以我给你面子！下次就没有这种好事儿了！”，周猛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073只能报以苦笑，直到周猛的背影消失，073又扭头看向了山顶的方向。 “安小海啊安小海……你说，你怎么就偏偏闯到这里来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么？” 此时此刻的安小海很惨，他与那人对上后，还不到两个照面，就被人家死死摁在了地上。 那家伙见安小海挣扎不休，索性又放开了他，就连那折叠匕首都扔还给了他。 安小海再次冲上去，然后又再次被人按在地上，就这样来来回回四五次，安小海已经被折腾了个灰头土脸。 打不过！差的太远了！安小海索性放弃抵抗了，被人按在地上直喘粗气。 就在这时，073终于出现了。 尽管这一次073并没有穿风衣戴手套，也没有架着他那一副标志性的茶色眼镜，但安小海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唉……跟我来吧……” 073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附近的密林中走了过去，摁住安小海的那家伙也松开了手，并且还将安小海从地上扶了起来。 安小海又看了看这个把他摁在地上的家伙，仔细记住他的样子后，向着073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喝水还是饮料？”，073回头笑眯眯的问道。 安小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山腰的密林里，居然被布置出了一片小小的营地。 三个帐篷很巧妙的支在了一个岩石凹陷处，岩石外面则拉起了一张布满伪装的网，哪怕走得很近也很难察觉，如果不是073带路，安小海是绝对发现不了这个营地，更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喝水吧”，想起不久前喝饮料的腻歪感，安小海果断选择了喝水。 073倒了一杯水递给安小海。 073的手很恐怖，不但有一点变形，而且布满了伤痕，呈现出一种吓人的暗红色，这些恐怖的伤痕，顺着他的手臂一直延伸到了衬衫的袖子里面。 怪不得073一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这伤是火焰喷射器造成的，那东西实在是太厉害了，隔着一两米还能造成这样的伤害。我当时也是年轻啊，要是换作现在，估计就挺不过来了。 如果吓到你了，我可以去戴上手套。” “没关系，我不怕，无所谓，我该怎么称呼您？” 安小海很客气，不光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曾经帮自己保守了秘密，更因为安小海知道，火焰喷射器，一般只会出现在战场上。 眼前的这个茶色眼镜，很可能是上过战场的，30来岁的年纪，参加的是哪一场战斗，也就不用多说了。 “你可以叫我073，这是我的代号。” “你把你的代号告诉我，不违反纪律吗？” “理论上…是违反纪律的，不过我愿意冒这个风险把它告诉你，我觉得你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的，毕竟我也知道你一些小秘密。 我帮你保密，你也帮我保密，很公平对吧！” “是啊！很公平……”，安小海说完后喝了一口水，低下了头。 此时的安小海心中不断闪着各种念头，通过今天这么一搞，他已经能猜到073大约是什么人了。 这样一来，很多计划就得变一变了。至少那个武警支队长，应该已经没有太大威胁了，否则他老人家肯定早就杀过来了。 只是安小海不敢确定，这个073究竟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又或者，他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你怎么又惹上周支队长了？” “那支队长姓周？” “是的，他叫周猛，三支队的支队长，人如其名。你惹上了他可得要小心了，他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惹上他的？” “这个啊……”，安小海并没有多考虑，把那天在关口，以及在林漩儿家门口发生的事，简单跟073说了一遍，只是隐瞒掉了徐天佑。 安小海他并不担心073知道了这些会把他怎样，毕竟连爆炸案那么大件事他都一笑了之了，关口的事跟大爆炸比起来，啥也不是。 “哈哈哈哈……” 安小海说了多久，073就笑了多久，直到安小海说完，073仍然停不下来。 “有这么好笑吗？我都愁死了！” “当然好笑，太好笑了！这是我这几年听过最好笑的事儿了！ 想不到啊，勇冠三军的周大支队长，居然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而且还接连吃了两次！哈哈哈哈……” 073笑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的笑还是那样特殊，动作很强烈，但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小。 大笑过后，突然就是一阵沉默。 “073，有一个疑问，可以问吗？”，半晌之后，安小海开口问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么？” “是的，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们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知道多少？” “这不是一个疑问，这是三个疑问。” “是的，你能回答我吗？哪怕只回答一个疑问，或者半个疑问也好。” “好吧，那我试着回答你一下吧！” 073想了想后回答道：“第一个问题，我们是谁？这个不能告诉你，你没有知道这个的资格，也没有知道这个的权利。 但我觉得，对于我的身份，你应该有所猜测，大胆猜，大胆相信，就可以了； 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帮你？ 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于情于理，我应该帮你一把，最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况下帮你一把，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第三个问题，我究竟知道多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能占多少，但应该不少。” “所以你知道有人在害我，很可能也知道是谁在害我，对不对？”，安小海抬起头，看着073的眼睛说道。 “很遗憾，是这样的”，073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一切，也有能力帮我，或者说有能力主持正义，为什么？为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个我不能跟你说，但是，安小海，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 第151章 073的故事 073说完笑了一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别处。安小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伪装网的空隙外，是大半个阿婆角的风景。 那座海洋环境观测站也在其中。 “从前有一座森林，很大很大的森林。有很多动物在森林里安家，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着，繁衍着，自强不息，与世无争。 可是，突然有一天，不知为何，森林里突然滋生出一只强大的恶魔。恶魔睁开他血红的双眼，贪婪的注视着，眼前这座美丽而富饶的森林。 森林的美好让恶魔心中愤怒，他想了许多恶毒的方法，想将这座森林毁灭，想将森林转变成适合恶魔生长的地方。 于是，恶魔伪装成森林里的动物，开始了他的计划，而森林中的其他动物们，却对此毫无感知。 恶魔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他的出现已经惊动了森林之主。 森林之主派出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前往森林，这位猎人唯一的任务，就是斩杀掉这只想要毁灭整座森林的恶魔。 为了让猎人能战胜恶魔，森林之主还给了猎人一把非常强大的宝剑。 猎人带着宝剑出发了，他发誓要将恶魔的头颅斩下，彻底抹除恶魔的气息，维护森林的宁静与安全。 他装备精良，动作敏捷，信心坚定！ 他迈着如同狸猫般轻盈的步伐，进入了森林之中，仔细感应着恶魔的气息，寻找着恶魔的藏身之处。 同样也没有人感应到猎人的存在，包括恶魔，包括森林中的其他动物。 猎人很快感应到了一丝恶魔的气息，于是他便向着那个方向悄悄潜行了过去。 猎人走着走着，看见一只猴子，正在欺负一只松鼠。 猎人移开了他的目光，这种事在森林中每天都在发生着，太多了，他知道自己管不过来。 猎人继续向前走，他又看到了一只野猪，在肆意破坏着一片美丽的鲜花地。 猎人眉头微皱，但很快还是离开了，这野猪虽然可恶，但只要给鲜花一点时间，他们仍然能顽强的绽放！ 如果因为赶跑野猪而惊动了恶魔，那就得不偿失了。野猪只能破坏一片花园，而恶魔却能摧毁整座森林。 猎人继续向前走，他又看到了一只饿狼，正准备撕咬着一只可怜的兔子，啃食兔子的血肉。 这一次，善良的猎人看不下去了，鲜花凋零了，来年还会盛开，但生命凋零了，就是永远的沉寂。 猎人拔出了森林之主给他的宝剑，挥手一剑，干净利落的结果了这只恶狼。 血腥气弥漫开来，猎人的善良得到了慰藉，可他却不知道，这弥漫得到处都是的血腥气，却被他寻找了许久的恶魔闻到了。 就因为这一剑，恶魔终于察觉到了猎人的存在，并且锁定了他的位置。 于是，恶魔藏了起来，深深的隐藏起来。此时的猎人才猛然发现，他追踪了许久的恶魔气息，突然断掉了。 猎人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可此时已经没了补救的机会。 没有回头路了……之前所有努力都化成了泡影。 猎人无奈，只能从头开始。 很快，猎人又意识到，他所犯的错误，可能要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隐藏得很深的恶魔在森林中不断游走，它所造成的破坏，比那只饿狼严重百倍千倍！ 而且，之前那只恶狼，居然还是恶魔的爪牙，恶魔让他出现在那里撕咬那只兔子，就是为了试探是否有危险存在的！ 看着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动物尸体，猎人的心越来越痛，也越来越冰冷，他只能将自己的同情与善良封印起来。 从此以后，猎人再也不会去管森林中动物们的纷争，只是全心全意的搜索着恶魔的踪迹。 猎人终于明白，如果不解决这只恶魔，善良将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整个森林来说，反而是一种伤害。 就这样，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猎人终于再次感应到了恶魔的气息。 可就在这时，猎人又看到了一幕血腥的场景： 一只猛虎正在捕食一只小鹿，小鹿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它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四肢颤抖，眼睛里全是绝望！ 换作是以前，猎人不会有半分犹豫，他会抽出宝剑将猛虎杀死，将那只可怜的小鹿救下来。 但这一次，猎人却不会这么干了，也不敢这么干了，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咬着牙准备离开。 可是，让猎人意外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那只受伤的小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成功躲过了猛虎的致命一击，带着满身的鲜血，一瘸一拐的跑到了猎人面前。 猎人呆住了，一时之间，他居然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 还好，那只猛虎似乎也嗅到了猎人的气息，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于是它暂时放弃了追击。 猎人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也提了起来。 猎人看到了小鹿的眼神，那眼神里除了恐惧与惊慌，居然还有熊熊的愤怒与仇恨之火在燃烧，而这熊熊的怒与恨之火，居然也有了一丝恶魔的气息！ 怎么办？ 猎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原来，那恶魔不但自己在不断强化自身，他还在试图制造出更多恶魔，而眼前的这只小鹿，很可能就是恶魔的目标之一。 猎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那么一瞬间，猎人甚至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把那只猛虎驱赶回来，让他杀死这只小鹿。 这样一来，这只小鹿就永远不会转变成恶魔了。 这个想法让猎人惊出一身冷汗，他意识到自己在追踪恶魔的过程中，慢慢的也被恶魔影响到了。 猎人思考了很久，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为小鹿采来了一捧青草，摸了摸小鹿的头，在小鹿身上留下了他的气息，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一切，让猎人更加坚定了信心，只有将恶魔的本体彻底消灭，整座森林才会真正的安宁下来。 而到了那个时候，那些为非作歹的豺狼虎豹将会一一得到惩罚，猎人早已把他们的罪行一一记下，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把这一切告诉森林之主。 那时候，会有许多其他猎人出发，专门去对付这些嗜血的猛兽。 而这个猎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心全意的、尽快的、彻底的将恶魔抹除！在恶魔没有被彻底消灭前，这个猎人是不会去影响森林中的一切的。 至于那只小鹿最后会不会真的变成新的恶魔，猎人也不打算去管了。 如果没有，那就最好，如果小鹿最终变成了恶魔，猎人会背着他的宝剑再次出发的！ ------------ 第152章 小鹿与猎人 漫长的沉默…… 夕阳的余晖穿过伪装网的孔洞照射进来，形成了一片斑驳的金色光点。 安小海抬起头，看到073一动不动的坐着，他的视线始终保持在前方的海湾上，金色的光斑闪烁，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幻。 “我明白了，谢谢！”，半晌之后，安小海终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不用谢，感谢只会加重猎人的内疚，让他痛恨自己不够强大，花了这么久时间，居然还没能奈何得了那只恶魔。” “我不这么认为，不是猎人不够强大，是恶魔太过于狡猾。猎人要守护整座森林，于是他便有了牵挂，而恶魔则可以为所欲为。 破坏总要比建设容易得多。” “是啊…破坏总要比建设容易得多！”，073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样？你觉得小鹿会恨猎人吗？” “应该曾经恨过吧，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久到小鹿都快要记不清楚了。 现在的小鹿，不会去恨猎人，也不会去恨任何人，甚至连那只想要吃他的猛虎也不会去恨。” “哦？为什么？” “因为恨，起不了任何作用。消除仇恨的唯一方法，就让仇恨的一方主体彻底消失，这样仇恨也就消失了。” “原来小鹿是这样想的，这个想法很危险，这很像恶魔的思维方式。” “恶魔也好，天使也好，这些都与小鹿无关，小鹿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想活下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如果成为恶魔，能让他活下去，为什么不呢？” “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是啊，活着才是最基本的，如果活不下去，说什么都没用了，阻止一个人活下去，除了仇恨，确实找不到任何理由。” 073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如果猎人愿意把小鹿留在身边，这样小鹿就安全了，你觉得小鹿会怎么想，他会答应吗？” “不会！”，安小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摇了摇头：“小鹿只想做小鹿，他不想做猎人。做了猎人，需要背负的就太多，小鹿觉得自己承受不起，现在也不愿意去承受这些。” “也是…”，073点了点头：“做猎人不容易，小鹿已经背负的够多了，又怎么可能再去背负新的负担呢？ 呵呵，聪明的小鹿啊……” “我觉得这不是聪明，而是自私。但没办法，这只小鹿现在没能力，也没有资格博爱，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博爱。” “可如果小鹿成了猎人，那就是强者了。” “不！”，安小海再次摇了摇头：“猎人的强大，多半来源于森林之主，这种强大是有代价的。 有得必有失。 越强大的猎人受到的限制就越多，背负的枷锁就越沉重。 我说过了，小鹿是自私的，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背负了太多枷锁，以至于一生悲苦。如今，既然已经卸下了枷锁，为何又要重新背上？” 安小海的话让073思索了良久，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并不是特别了解眼前的这个安小海，至少安小海的这几句话，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有时候我挺奇怪的，这只小鹿很聪明，跑得也很快。为什么？为什么不试着离开这片危险的地方，藏起来？ 这样不比与猛虎去战斗更加安全吗？等到猎人收拾完恶魔之后，自然就会有人去对付那只猛虎了。” “跑？跑到哪里？躲？怎么躲？”，安小海苦笑： “小鹿确实是跑得很快，他也很会躲藏。但是，小鹿的家里，还有生他养他的老鹿们，他们跑不动了，也不会跑，他们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会活不下去的。” “所以这只小鹿就抬起了它刚刚长出来的鹿角，要去与猛虎战斗？” “是的！”，安小海点头：“只要这只小鹿还有一丝力气，他就绝不会停止战斗！怎么样，猎人会不会觉得这种行为很傻？” “不，猎人很佩服这只小鹿！”，073摇了摇头：“猎人也很欣慰，这只小鹿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换一片森林生活，尽管他有这个能力。” “换一片森林？呵呵！” 安小海咧嘴一笑：“谁敢保证另一片森林里有没有猛虎，没有恶魔？或许其它森林里恶魔猛虎更多，也更强大，所以没必要冒这个险。 小鹿从小生长在这片森林里，至少他熟悉这片森林的法则，熟悉这片森林的道路，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如果在这片熟悉的森林里都活不下来，换一片森林就能活下来了吗？ 小鹿始终是一只小鹿，在哪一片森林里都是一样的。 换一片森林，这只小鹿还会成为外来的小鹿，会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惹眼的，除非他能化身猛虎！ 可是，如果小鹿有化身为猛虎的能力，那他离开这片森林干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片森林里，至少还有强大的猎人在守护，不是吗？” “哈哈哈…好一只聪明的小鹿啊！猎人原本还想提醒一下小鹿，在这片森林中，恶魔的力量还被猎人压制着，但换一片森林就难说了。 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哈！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小鹿该回家了，不过这回家的路可有点难啊，山脚下还有一只狮子正在等着小鹿呢，哈哈！” 073笑得很开心，安小海只能回以苦笑。 “不用太担心，狮子也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现在小鹿身上已经沾染了猎人的气息，我想狮子不会过于为难他的。 不过，不要再去撩拨这只狮子了，被他拍一巴掌可不好受，哈哈哈……” “我知道的，问题是小鹿从来没想过要去招惹狮子呀，完全是意外…谢了！” “不客气，顺手的事，下去的时候小心些，躲着人走，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了。” “我懂的，我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段经历，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也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对吧？” “是的，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秘密，那么这两个人就是朋友了。” “听说过，所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那能不能回答朋友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 “你说，那只小鹿会变成恶魔吗？如果恶魔来引诱他，他会跟恶魔走吗？” 安小海咬着嘴唇思考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 “小鹿会不会变成恶魔？这个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小鹿就算最终变成了恶魔，他也绝不会去伤害这片森林。这片森林是小鹿的家，森林毁了，家就没有了。 如果那只恶魔来引诱他，他一样不会跟恶魔走，理由也是同样的，恶魔的目的，是毁了小鹿的家园。 这只恶魔同样也是小鹿的敌人。 猎人的任务是保护整座森林，而不是一定要斩杀恶魔对不对？如果恶魔对森林、以及森林里其他善良的小动物没有任何威胁，猎人是不会去管的，对不对？” “就目前来看，是的。不过，只要是恶魔，就一定会有猎人去对付，就算不是这一位猎人，但总归是有人管的。” 073抿着嘴又看了看小海很久：“我能相信你吗？” “你应该相信我，朋友应该相信朋友。” “那好，我相信你，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 “忘不了。” “好吧，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 安小海转身离开，073并没有起身相送，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山下的那一片海湾里。 安小海刚刚走出营地区域，就碰到了那个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家伙。 这家伙对着安小海咧嘴一笑，一样东西被他扔了过来。安小海接住一看，正是他带过来的匕首。 “刀不是你这么用的，不要反握，正握的话我就没有那么容易制住你了。” 安小海没有回话，只是白了这个家伙一眼。 架打输了没所谓，气势绝不能输！ 这家伙也没跟安小海过多纠缠，嘿嘿一笑后就消失在了身后的灌木丛中。 安小海回头看了一眼，树林中恢复了平静，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安小海开始磨磨蹭蹭的往山下走，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周猛那雄壮的身影。 ------------ 第153章 以德服人 “疼疼疼！首长，疼！” “小兔崽子居然还敢喊疼？！拿棍子捅我疼不疼？！还敢喊疼！……我跑起来很骚是不是？你现在骚一个给我看看！” 周猛都快裂开了，刚刚踹了安小海的屁股一脚，自己好像比他还疼！ 这小兔崽子下手太黑了，伤在那个部位，看都不好去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人都不要做了。 本来就伤到了，又咬着牙追了安小海这么久，那个部位越来越难受了。 “叫支队长！我现在听到首长这两个字就肝儿疼！” “行行行，支队长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安小海赶紧服软。 “饶了你？你想的可美啊！小兔崽子，别的时候也就算了，眼看着就要回归了，在这个当口你们给我折腾出这么大一个事儿，你还好意思让我饶了你？踢不死你！” 周猛越想越气，忍不住又狠狠踹了安小海一脚。 “猛子，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欺负小海？！” 两人这时已经走到了林漩儿家附近，周猛踹安小海那一脚，刚好被陈惜茹看到了，陈惜茹冲了过来，一把将安小海抓了过来护在了身后。 “嫂子，你不知道这小子……啊，不对，你刚才叫这小子叫什么？” “小海呀，安小海，他是漩儿的男朋友。” “安小海？！你就是那个安小海！？”，周猛眼睛瞪得老大，心中又有一万头奇怪的动物飞奔而过！ 073虽然已经打了招呼，周猛暂时动不了安小海，但好好教训一下肯定是跑不了的，这下好了，这教训估计也教训不成了！ “老大老大，你知道那个周……卧槽！首长！” 就在这时，坤记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了满脸猪肝色的周猛。 坤记吓得一弹，下意识的回头就跑，可跑了两步后又垂头丧气的退了回来。 “张铁军！你小子不是跑吗？怎么又回来了？”，周猛恨得咬牙切齿。 “啊？什么张铁军？谁是张铁军？首长你叫我啊？我姓张，但我不叫铁军，首长你认错人了吧？”，坤记眼珠乱转，远远的绕过了周猛站在了安小海身边。 就在刚才那短短一瞬间，坤记已经拿定主意了，如果安小海被抓住跑不掉了，那他也不跑了。如果还要坐牢，那就跟老大一起去坐。 周猛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眼神不停在安小海和坤记两个人身上来回扫射着。 陈惜茹看了看周猛，又看了看安小海，挽起安小海的手臂就往屋里而去。 “小海，阿姨今天做了一条挺大的石斑，你就在家里先吃，吃完带一点回家去，让你妈妈和奶奶也尝一尝。” “好的阿姨！”，安小海赶紧答应。 这时候不答应是傻子！但安小海心里同时也升起浓浓的疑问：这周支队长，为什么要管漩儿妈妈叫嫂子？ “老大，还有我还有我！”，坤记有点急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估计会被打死。 “阿姨，这是坤记，是我的好朋友，他现在住在我家。” “坤记啊，那来吧，多一个人吃饭也热闹些。” “谢谢阿姨！”，坤记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陈惜茹亲热的拉着安小海走进屋，根本就没有管自己的意思，周猛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分钟，终于一跺脚，也跟了进去。 “嫂子，我也饿了！”，周猛憋了老半天，就憋出来这样一句话，面对陈惜茹，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饿了就自己去装饭，还真把自己当客人啊？来，小海，吃鱼腩，这个也只有你们年轻人才好吃。” “嘿嘿，谢谢阿姨！”，安小海伸出碗接过了陈惜茹为他夹来的鱼腩，又分一半给坤记，就大口吃了起来。 坤记一声不吭的埋头吃饭，连头都不敢抬。 周猛居然真的自己装了一碗饭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坐了下去，只敢用半边屁股挨着凳子，那样子看着安小海和坤记都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 还好没喷，如果真喷了，生死难料！ “嫂子，你也别怪我踹这小子，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晚上，这两个小子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小海回来后，每天晚上都在这里陪着我，哪都没去，信不信随你。 如果闹到了要上法庭的地步，我会出庭为小海作证，如果要坐牢，我陪他一起坐。” 卧槽……漩儿妈霸气！ 安小海和坤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暗暗的给陈惜茹点了个大赞。 行吧…… 这下周猛彻底没了脾气，也不再说什么了，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鱼肉上。 你小子还想吃不了兜着走？门儿都没有！ 不过周猛也是真饿了，今天的运动量有点大，还伤到了重要部位，可不得补一下！一条近二十斤重的石斑鱼，很快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主要都是周猛和安小海干掉的，陈惜茹没怎么吃，就顾着给安小海夹菜，坤记又不敢夹菜，只是埋头吃饭。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周猛的心情终于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饭后，平时懒得要死的坤记立即跑去洗碗了，陈惜茹则一直拉着安小海在说话，周猛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离开，陈惜茹就会一直跟安小海聊下去。 当着其他人的面，周猛也不好跟陈惜茹说些什么，看时间越来越晚，周猛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告辞。 周猛刚刚起身，乐仔像一阵风般冲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旺财。 “小海哥，坤记哥哥，婶婶让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她还给你们热着饭呢！” 安小海眼前一黑，这乐仔和旺财，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一看到旺财，周猛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周猛知道乐仔智力有点问题，倒是没有恶语相向。 乐仔看了周猛一眼，没理他，这家伙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 “行，你也不说也行，这狗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旺财，这狗是不是叫旺财？” “他不叫旺财，旺财已经改名字了！”，乐仔眼珠一转说道。 “那它现在叫什么名字？” “现在叫旺德，小海哥说，咱们要以德服人！” 神特么的以德服人！好一个忘德啊！ 周猛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用手指了指安小海和坤记后，气呼呼的离开了。 哼哼，安小海是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嫂子身后吧？你给老子等着！ ------------ 第154章 抽丝剥茧（一） 安小海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直到天都快要亮时，安小海始终无法入眠。 出狱后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大背头老孟上门催债，徐天佑突然出现； 接着周维光两口子跑上门来捣乱，四哥出现； 然后又是在闹市被人当街追杀，回来又撞到了周猛，机缘巧合之下再次见到了神秘的073……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仿佛走马灯般连番上演，安小海直到此刻才彻底平静下来，有了一点思考的时间。 既然所有事都疑点重重，那么就一件一件的来分析吧！ 按时间顺序来，先解决大背头老孟。 老孟是第一个出现的，他来得最快，安小海才刚到家，他就已经带着小弟守在那里了，这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实际上问题很大。 为了给安小海一个惊喜，杨远兵是到了出狱的前一天，才将安小海第二天就能跟着大家一起出狱的消息告诉他的。 晚饭时通知的，还特意留了时间让安小海打电话通知家里人，只是安小海没选择这么做。 当时，听到杨远兵跟安小海说这个消息的就那么几个人。 三哥以及他的两个心腹手下陆哥和阿蔡，赖东林，赵德。 吃完饭后，赖东林和赵德先行离开了，安小海和三哥的人一起看了电视，还喝了一轮茶才各自回监舍。 理论上，三哥和他的人是没有机会把这个消息传到外界去的。 赖东林和赵德也没有这个机会。 据坤记所说，赖东林和赵德两个人吃完饭，看完新闻就跟他一起回到了27号监舍，监舍里所有人一直没有离开，大家在一起讨论着安小海明天就要出狱的事情。 当然，这都只是理论上的。 杨远兵通知这个消息时，三哥他们好好恭喜了安小海一番，没有藏着掖着，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会少。 第一监狱就像个筛子似的，有心人想传个消息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完全来得及通知老孟去安小海家堵他。 但是，如果老孟来逼债，只是一个阴谋中的一环的话，这个时间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先找到老孟，然后买通他又或者逼迫他来做这么一件事，一天时间显然是有些仓促的，认真一点算的话还不到一天，除去夜晚睡觉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半天。 因此，如果老孟是一个阴谋中的一环，那么这个阴谋的实施者，至少应该是提前知道了安小海会在那一天出狱的消息。 那，哪些人能提前知道安小海会在那天出狱呢？ 别的人安小海不敢肯定，但有一个人是肯定的：杨远兵。 老孟收到钱后就消失了，他两个最信任的兄弟也是一死一消失。 为什么？ 有可能是老孟自己犯了什么事，又或者惹到了什么人，拿到钱就跑路了，这个可能性有，但不大。 至少老孟的家里人现在还能行动自由，也没听说有人上门去寻仇，更没有来自警方的消息。所以说，这个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呼之欲出了。 他是被人灭了口，又或者是被控制起来了。 如果是被灭口了，那动手的人，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阴谋实施者；如果老孟是被控制起来了，那这个阴谋实施者应该很快会再有所行动。 但安小海隐隐觉得，对方的目的可能远不止于此。 安小海感到，这个藏在暗中的阴谋实施者，似乎是有意在露出破绽，吸引自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不管是灭口还是控制，这个人动手动得太快了，快到很难不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如果真是为了保密，不让自己察觉到的话，应该等一段时间再下手的，那时，再随便制造一点事转移注意力，安小海就很难察觉到他们。 退一万步来说，至少也应该先观察一下安小海会有什么反应再说。 这么着急忙慌的动手，不是吸引自己去追查是什么？ 这就是大背头老孟事件所有的疑点，这些疑点，安小海在上床之前，打了个电话给王铁军，向他一一说明详情。 王铁军立即动手查了查，老孟应该不是被警方控制的，王铁军在系统里查不到关于此事的任何资料，老孟家里人的报警记录倒是被他查到了。 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老孟这件事不是周铁他亲妈那边干的。 另外一伙人！这伙人是谁？海鹞子？不像。 安小海回过头来，又把自己在第一监狱里遇到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这一梳理，又梳理出不少疑点来。 那幕后黑手，也就是那个高官一方，策划了好几次针对安小海的行动，但仔细想想，这些针对他的行动，在风格上是存在很大差异的。 比如说刘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杀死安小海，刘俊是要彻底毁掉安小海的身体。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对方并不是怕承担杀人的责任，他是想要折磨安小海，让安小海一直生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直到郁郁而终。 这个计划，在另一个时空是被实现了的。 可是，当安小海打破了对方这个计划后，紧接着而来的，邱鹏安排的那一场刺杀，就直接是奔着要安小海的命来的了。 很显然，这两次行动，风格和目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个是要慢慢折磨安小海，一个是要安小海死而后快，而且后者要简单粗暴得多。 如果这种推断是正确的，那说明一个问题：幕后黑手不止一只。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只幕后黑手，就是周铁的亲妈，坤记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坤记在暗中盯了周维光两天，那天离开派出所后，周维光在晚上九点时，出门去见了那个女人，两人在一家宾馆在咖啡厅里聊了20多分钟，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紧接着第二天一大早，几乎就在安小海出发去第一监狱的同一时间，周维光两口子又去了市府一趟，坤记跟到市府大厅就没敢再跟下去了。 但坤记也看到，有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早就在那里等着周维光两口子了，他两口子一到，这个长相艳丽的女人就把他们领进去了。 “老妈……有老妈，那肯定就有老爸，难道另一只黑手是周铁的老爸？…… 完全有这个可能！”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开红色桑塔纳的女子，相貌姣好，气质高雅，照理来说这样的女人很难跟周维光搞到一起去的，而且周维光那个强悍泼辣的老婆，也不可能养着这样一个儿子这么长时间。 周铁的亲生父亲大概率另有其人。 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母亲疯狂，父亲阴狠，他们同时都找了人来对付自己，所以那些害自己的人，才会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 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以周铁生母的行事风格来判断，那老孟的事就肯定不是她干的了，好如果掌握了这样的证据，估计早就带着警察杀上门来了。 周铁的亲生父亲倒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但他又绝不可能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安小海去追查。 周铁的生父就像是一条毒蛇，阴狠而狡诈，他喜欢是，躲在暗中看着自己的仇人在折磨中慢慢煎熬，直至慢慢死去。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存在？ 这么一分析，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还有一个敌人，还有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并且隐藏得更深的，第四个敌人！ ------------ 第155章 抽丝剥茧（二） 分析到这里，安小海不由得想到了073给他讲的那个，关于森林、猎人、恶魔和小鹿的故事。 “第四个敌人，是不是那只恶魔？”，安小海咬着牙想道。 安小海与073分别时，073还特意问了他，问他小鹿会不会变成恶魔，如果那个恶魔想要他加入恶魔那一方，他会不会同意。 很显然，073的意思是，安小海已经进入那只恶魔的视野了。 “会是这样吗？难道是因为我在暗中干的那些事，让这只恶魔注意到我了？可那这只恶魔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呢？ 难道，在第一监狱中，有这只恶魔的眼睛？……”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看了一眼在一旁熟睡的坤记。 今天，坤记被周猛吓坏了，赖在安小海的房里死活不肯离开，于是安小海索性就让坤记在自己的房里打了个地铺。 坤记睡得很死，张着嘴，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口水流了一枕头。 “你要小心身边亲近的人，尤其是那种无缘无故对你好的！”，徐天佑的话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了安小海脑海中。 知道安小海好些秘密的就那么几个人，坤记和赖东林无疑是知道最多的。 坤记身上的嫌疑确实不小，他为了能跟着安小海，付出了三刀六洞的代价，而在那之前，安小海与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这种情况恰好就合了徐天佑的这句话。 天底下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呢？！ 那赖东林呢？赖东林的嫌疑能不能排除？显然是不能完全排除的。因为相对于坤记，赖东林这样的人，才更能入那恶魔的法眼。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假象吗？赖东林那样做，难道就是为了做给我看的吗？” 安小海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好半晌后，安小海甩了甩脑袋，将这一切的怀疑驱逐了出去。 “果然是恶魔啊！不但擅长毁灭，而且擅长操弄人心……”，安小海苦笑不已。 又看了坤记一眼，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居然咧着嘴在微笑，样子十分猥琐。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但愿不是你吧，如果真是你，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 重新振作起精神，安小海开始思考第二个问题：闹市截杀。 这件事同样从头到尾透着诡异。 救三哥这件事，安小海并不是完全出于冲动，只不过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深思熟虑，只能赌一把。 实际上安小海一直在赌，因为没办法，他手上只有那么一两个筹码，想在短时间内编织成自己的一张网，只能靠赌，而且是豪赌。 三哥能在第一监狱最大的八号监舍稳坐大哥的位子，好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陪着他来坐牢，关键是他们还真被安排在了一起，每天还能喝上一轮现泡的热茶，这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而安小海当时手上有什么呢，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精算会计师，一个战斗力十分模糊的盗贼，除此之外，就是一条随时可以搭上去的命了。 至于杨远兵、田巧光那些人，充其量只是合作者而已，到了关键的时候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赵德就更不用说了。 唯一还算是可以依靠一下的徐天佑，又是个毒贩，贩毒是安小海最深恶痛绝的罪行之一，所以不能靠他的。 那么跟三哥建立起深厚的交情，就十分有必要了。沟通了三哥，就等于沟通了深海市大半个地下世界，出去以后，战斗失利的时候，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躲。 所以安小海提醒了三哥，并且真的为他挡了一刀，目的达到了，但代价真的有点大。 安小海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大圈帮的警惕，原本以为这场截杀，会在出狱的那一刻发生，这也是他没有通知家人来接的真正原因。 可并没有，那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或许是大圈帮的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安小海会在那天出狱，又或者那天，大圈帮被其他什么事耽误了，毕竟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 安小海仔细研究过大圈帮这个组织，大圈帮的资料来自于两个渠道：三哥那边和王铁军那边。 这个组织看似鲁莽冲动，实则非常狡猾沉稳，在这边犯了事儿待不下去了，跑到红港继续兴风作浪，这样的一群人，会是那种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们的胆子真的非常大，往往会给人一种行为疯狂的错觉，这种感觉就类似于徐天佑给人的感觉。 徐天佑是一个疯狂的人吗？确实是的，但他的疯狂绝不是那种失去理智的疯狂，这也正是徐天佑让人惧怕的地方。 在出来后的那几天相处中，徐天佑就跟安小海说起过，如果换他是大圈帮的人，就一定会在安小海脚踏出第一监狱的那一刻，让他横死当场，否则不足以震慑。 徐天佑说出这话的时候，安小海的心中是充满感激的。 徐天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一定要亲自去接安小海，这个原因估计占了很大一部分，徐天佑赖在他家那么多天不走，也是这个原因。 包括徐天佑送给安小海的那一枚项链，很可能是代表海佛爷的信物，这是留给安小海保命用的，应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震慑大圈帮。 毕竟大圈帮的人不傻，不会选择在得罪了三哥他们的同时，再得罪海西正如日中天的佛子天。 徐天佑的威慑力，可能要比三哥他们还要大得多，毕竟疯狂的人才更能了解同样疯狂的人，才更知道对方有多么的危险。 那么，今天白天的截杀又是怎么一回事？关键的关键是：大圈帮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那个点儿出现在那里的？！ 看大圈帮的布置，他们肯定是提前收到了消息的，否则就不会布置得那么周密。 好了，问题来了，有谁知道安小海第二天会去第一监狱？ 杨远兵，还有一个赵德！ 分析到这里，杨远兵的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杨科长，你会是恶魔的那只眼睛吗？又或者说，你只是一个投机者，只要是生意你就敢接，你可以帮助周铁的老爸老妈，也可以成为恶魔的眼睛，只要有利益就行？” 安小海再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与杨远兵相处时的一幕又一幕，不断反复在脑海中闪现出来。 越是思考，杨远兵的形象就越来越生动。 贪财，但有自己的原则；不停的破坏着规则，但又会竭力去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处事果断，态度鲜明，还带着一点玩世不恭； 敲诈起人来下手挺狠的，但往往又会让你觉得物超所值；他如果刻意要讨好你，就能让你如沐春风，不自觉的想要与其亲近…… 不得不承认，杨远兵这个人是很有魅力的，如果他就是那只恶魔的眼睛，安小海不会觉得过于意外。 又或许，恶魔的眼睛不只有一只！ “好特么难啊……” 想到这里，安小海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怪不得073怕我拍拍屁股跑掉了，确实是好想扭头就跑啊！” 恶魔的真正可怕之处，在于它的行事不能以常理去度之，他做的一切只为毁灭，没有仇恨，没有情感，防不胜防！ 这种感觉就很像是，当你不小心坠下悬崖，却又幸运的抓住了一根绳索，满以为可以得救时，恶魔出现了，他掏出小刀笑眯眯的割断了绳索，又笑眯眯的看着你坠入万丈深渊。 恶魔与你没有任何仇恨，也并不恨你，甚至从未有过交集，他割断绳索的原因，很可能只是想看这一个生命在眼前消亡。 这样的存在确实是太可怕了，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怪不得073他们追踪了他这么多年。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安小海又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只要自己想到了关于这只恶魔的问题，就必须深呼吸以缓解大脑的负担。 第三个问题：白天截杀自己的那帮人，究竟是大圈帮的，还是郭祥水的找人演的。 结合上面的分析，那伙人是大圈帮的可能性好像并不大，郭祥水的嫌疑反而更大，毕竟郭芳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好一出美女救英雄啊！ “嗯，郭芳是不是美女没所谓的，但我肯定是英雄，这一点不容置疑……” 这里面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郭芳恰巧会出现在那里就已经很神奇了，一般的女生如果见到那样的场面，跑都来不及吧，哪里还会去救人？ 就算郭芳是个小太妹，从小到大仗着有郭祥水的庇护，胆子特别大，仍然是说不通的。 “她凭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帅？拉倒吧！” 最后，郭芳把安小海带到了海围村附近，但是，在那里安小海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以至于他都没敢跟王铁军多说，这就不太好理解了。 结合所有疑点，答案呼之欲出：那帮大圈仔，要么就是郭祥水引到那里去的，要么干脆就是郭祥水的人。 好，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郭祥水为什么要这么做？ ------------ 第156章 惊闻噩耗 或者换一个说法，海鹞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铁的亲爸亲妈要把安小海弄死弄残，动机很明确；哪怕是那只森林中的恶魔，也是能找到动机的，毕竟恶魔善于破坏，而安小海的破坏能力，目前看来还挺不错。 “但是，海鹞子究竟是在搞什么鬼？我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这个先截杀，再美女救英雄的计划，看上去简单，操作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 万一安小海没发现杀手在接近呢，那不直接就被嘎了？ 万一安小海发现了，但没跑掉呢，再嘎一次？ 万一郭芳开摩托车时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大圈帮的人追上来了，难道郭芳要跟着他一起被人弄死？ 所以，要做成这个样子难度很大，除非那些人就是郭祥水的人演的，否则很难做到有效控制。 好，那么顺着他们的剧本往下想吧，现在这个计划成功了，安小海下一步会怎么做？这可是救命之恩，肯定是要上门感谢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要解开这些谜团，只能去海围村走一趟了。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关于073他们的了，当然，073身上可不是一个问题，是一堆问题！ 安小海仔细观察过那个营地，那里显然不是刚刚建成的，从各种痕迹来判断，应该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比如，那张伪装网用的是尼龙线，这种尼龙线的材质，与渔网的材质是很接近的，或许质量会好一些，但本质上是差不多的。 作为一个在海边长大的孩子，一个渔民家的孩子，当然很清楚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海风才能把那种材质的网腐蚀到那个地步。 从伪装网的腐蚀程度上来看，073他们至少已经在那里待了一年了。 他们在那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究竟是在干什么？ 这个时间点，倒是与那个所谓海洋环境观测站建立起来的时间是一致的。 但是，安小海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海洋环境观测站，是海鹞子运毒的主要据点之一，073是在盯着海鹞子？显然不大可能，这属于杀鸡用牛刀。 那他们在那里盯着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个发现倒是可以解释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安小海会进入073的视线。 073他们既然在盯着整个阿婆角村，那么顺手调查一下村里人的资料就显得很正常了，也许正因为这样，安小海才进入了073的视野。 于是，这位强大的猎人，在安小海这只小鹿身上留下了气味，帮他挡掉了一波来自猛虎的伤害。 并且，073在发现安小海的秘密后，还选择了帮他隐瞒。 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还是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建立营地，并且坚守了这么长时间。 关于073他们的这些问题，安小海并没有去思考太久。073他们的层级实在是太高了，安小海自己还是一身包呢，哪里还有精力去好奇他们的事？ 呼~ 安小海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好长时间。 脑子转得太多了，有点缺氧的感觉。 “看样子得尽快去见一见郭祥水了，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安小海就这样想了一整夜，直到天慢慢亮起来的时候，才终于顶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境中，那片熟悉海再一次出现了。 再次见到这熟悉的场景，安小海甚至有些激动！ 不知为何，这两年来，这片海出现的频次越来越低，这一次距离上一次，已经整整一个多月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以前，这片海会时不时出现在梦中，有时候一夜甚至会出现两次。 让安小海有些失望的是，这一次的海太黑暗了，眼前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甚至连风都没有，唯独那一声声的海浪声，仍然是那么清晰。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安小海眉头大皱。 如果是现实中的大海，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那就是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坤记大概八九点钟就已经起床，他收拾地铺的动静让安小海醒了那么一小会儿，但马上又睡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陈水芬过来叫过安小海吃过饭，但喊了两声又没喊了，估计是看他睡得正香吧。 等安小海终于醒来时，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了。 屋外传来了坤记和乐仔的笑声，还有旺财有些着急的叫声。 哦不对，现在该叫旺德了。 为了尽可能消灭线索，安小海和坤记花了不小的代价，忽悠乐仔给旺财改了名字，乐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两三天内就让旺财记住了新名字，并且对旺财这个名字不做反应。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算了，还是叫旺财吧，旺德这个名字确实不咋地…… 听着坤记和乐仔的笑声，安小海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算了，管他呢！恶魔的眼睛就恶魔的眼睛吧，至少这只眼睛到目前为止，挺可爱，也挺有用的！ 想让我怀疑一切，提防着所有人，门儿都没有！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安小海一翻身爬了起来，洗漱过后冲到厨房揭开锅盖。果然有一碗满满的饭菜，安安静静的躺在铁锅中。 安小海伸手摸了摸，余温尚在。 安小海端着碗，蹲坐在门口吃完了饭，还被旺财骗去了两块好大的肉，不给就舔，舔你一脸口水！ 吃完饭，安小海去看了奶奶，奶奶的状态似乎好了不少，只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 安小海想哄着奶奶下床走一走，结果失败了。 看了看钟，已经五点多了，可老妈还没有回来。更奇怪的是，爷爷也不知道上哪去了。照理来说，爷爷是不可能把奶奶一个人扔下，让她独自一人这么长时间的。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安小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安小海隐隐约约还听到了哭泣声，这哭泣声是陈水芬的！ 安小海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即找了个借口冲到了院子里。 乐仔仍然在玩闹，坤记显然已经听到院子外陈水芬的哭声了，但他没好去开门，见安小海冲了出来，就一个劲的用眼神询问。 安小海走近了一听，哭的确实是自己的老妈，爷爷也在门外，他正在不停小声安慰着陈水芬。 安小海给坤记使了个眼色，坤记立即会意，带着乐仔去缠着奶奶玩儿了。 如果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了，绝不能让老人家知道。 直到看着坤记关好房门，安小海这才一把打开院门。 老妈和爷爷都在门外，陈水芬已经哭得全身发软了，安振华扶着她的手臂正不停安慰着，安振华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太多异样来。 “妈，怎么了？” 安小海一句话刚刚问完，陈水芬就已一头扑在了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应该是怕奶奶听到动静，陈水芬拼命将自己的脸按在安小海的胸膛上，极力使哭声不传出来。 “妈，究竟怎么了？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小海也是慌了，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陈水芬哭成这个样子。 “小海，你的爸爸！哲然他…昨天去世了！” 陈水芬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少许，可她一开口，就让安小海直接傻在了原地。 “妈，你说什么？！” “你爸爸，安哲然，他昨天去世了！” ------------ 第157章 跟我有关系吗 “什么？我的爸爸，安哲然，他昨天去世了？！” 安小海的脑子一阵轰鸣，记忆如同海潮般翻滚沸腾起来，可任凭记忆如何翻滚，父亲的形象却始终无法具现。 安小海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的安振华，爷爷安振华虽然眼神中同样透着悲伤，可他的状态却要比陈水芬好了太多。 安振华不断的咬紧牙关，很显然，他这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咬紧牙关，然后再松开。安小海从安振华的细微动作中，居然体会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安小海猛然听到自己老爸去世的消息，心中的疑惑却要远远大于悲痛。 从小到大，安小海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潜意识里虽然还是盼望着父亲有朝一日能突然出现，保护自己，保护这个家，可安小海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幻想而已。 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无数次在心底呐喊着父亲，希望那个高大而坚强的背影能突然降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遮挡一切风雨。 可是没有，20年，又或者说是30年，这个身影始终从未出现过！ “原来他在我入狱后的两年多时，就已经去世了？……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出现过吗？……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20多年后，那个托人送钱来的人，又是谁？！” 一时间，笼罩在安小海心头的，关于父亲的阴云，越发浓郁了。 陈水芬的情绪处于崩溃状态，这样的她肯定是不能回家的，这要是被奶奶察觉到了异样就真完了，这么大的一个刺激，奶奶肯定挺不住的。 安小海又安慰了陈水芬好一阵子，等到陈水芬的情绪稍微好转了那么一点，马上进屋叫来了坤记。 安小海让坤记去市场找陈惜茹拿钥匙，只有暂时将陈水芬安置在那儿了，等到她情绪足够稳定时，再让她回家。 陈惜茹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收了摊，跟着坤记一起急匆匆的赶回来了，安小海和陈惜茹将陈水芬扶了过去。 安振华收拾好情绪回家照顾奶奶，坤记扭头又跑去买菜了，他自告奋勇承担了买菜做饭的任务。 坤记说他会干这些，安小海也没有精力去深究了，看老妈的状态，估计一时半会很难平复下来，只能让坤记去干这些了。 陈水芬的情绪一直处在崩溃状态，只是哭，一个劲儿的哭，哭得撕心裂肺。 安小海和陈惜茹只能守着她不断安慰，就这样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陈水芬的情绪才终于慢慢有了些好转。 “小海，你去准备一下吧，明天你就出发，去一趟东岛市，去看一眼你爸爸吧…”，陈水芬抽泣着说道，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了。 “不去！”，安小海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所谓的老爸对他来说约等于无。 安哲然抛下他们母子这么多年了，别说回来看看吧，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过，这与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人没了，还想让他去尽孝，拉倒吧！ 安小海更愿意相信，那个活在自己梦境中的模糊身影，才是自己真正的老爸。 虽然这个影子从来没在现实世界出现过，但至少在无数个孤单而又绝望的深夜里，他总会出现在那片海边，坐在安小海身边。 哪怕影子很多时候一句话都不会说，但却能带给安小海一丝温暖，一片慰藉。 那个刚刚去世的安哲然，对安小海来说，什么也不是。 “小海，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着他，说实话，我也怨，但是，他毕竟是你的爸爸。” “呵呵！”，安小海冷笑一声就没说话了，说这话的如果不是陈水芬，估计他要跳起来骂人了。 “小海，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血脉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不管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自己做事必须得无愧于心。 你去看他一眼吧，不用做别的，就是去看一眼，看完就走，就当是替我去的吧。 这是哲然临死前最后的心愿，帮他还了这个愿，就当报答了他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恩情吧……” “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恩情！恩情？呵呵，算了吧，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从来没有来过……”，安小海如此想着。 这话安小海是不敢说出口的，陈水芬的情绪才刚刚稳定下来，这样的话肯定会让她再次崩溃。 “妈，你别想那么多了，他临死前的心愿你怎么会知道？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们，我们又是何必呢？” “这就是哲然临死前的心愿，是你韦阿姨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她也反复强调，让你过去一趟，看哲然最后一眼。” “韦阿姨？” “是哲然后来娶的妻子，她姓韦。” 安小海眉头大皱，他刚才一直把这个问题给忽视掉了，是谁把安哲然去世的消息告诉陈水芬的。 这个韦莉莉人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既然安哲然这个人，已经在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那就让他彻底消失了就好。 现在人死了，还要跳出来恶心一下他们母子俩，真是够了！ “她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辗转找到了村委的电话，她把电话打到那里去了，是村长叫我们过去接的，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哲然已经去了。” 安小海越听心里火越大。 这个韦莉莉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行吗？非要跳出来恶心我们！ 那个安哲然死了就死了，不让陈水芬知道不好么？非得弄得她伤心难过了好一场。 “行，既然你要这么折腾我们，我倒是要过去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到底想要干什么！刚好有点怀疑你们有没有在后面作怪呢，让我过去看一眼，那好，就过去看一眼吧！” 眼看陈水芬又要哭了，安小海赶紧放软了态度，又开始安慰陈水芬。安小海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想要问问陈水芬，安哲然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陈水芬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聊这些，万一真聊出个好歹来，更麻烦。 经过好一番拉扯，陈水芬的情绪终于再次被安小海安抚了下来，安小海也答应了陈水芬，自己会去看安哲然最后一眼。 也许是因为这一场刺激消耗了陈水芬太多精力，陈水芬居然靠着安小海的肩膀睡着了。 安小海轻轻将陈水芬放倒在床上，给她盖上了一床薄毯，这才在陈惜茹的陪同下走出了门。 “阿姨，谢谢了。” “别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海，你真的要去东岛市吗？” “是的，既然老妈非得让我去，那我就去！听妈妈的话，就算是孝顺她了。” “也好，去看看也行，算是了水芬一个心愿吧。不过小海，到了后理智一点，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漩儿马上就要放假了，她还等着你去接呢。” “我明白的，谢谢阿姨，我再也不会那么冲动了。” “那就好！你身上有钱吗？路费够不够的？不够的话阿姨给你拿。” “够的，我有钱，放心。” “行，那你小心点。” “我会小心的，这几天，我妈就拜托您照顾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妈妈的。” “嗯，那我走了。” “去吧。” 安小海告别了陈惜茹，转身向自己家走去，越走脸色越阴沉。 “安哲然死了！他居然就这么突然死掉了！这跟我，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 第158章 第一个VIP “老大，你真的要去东岛市吗？我想跟你一起去”，见安小海在收拾着行李，坤记弱弱的说道。 “你不能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忘了？” “忘倒是没忘，就是你不在这里，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而且你一个人在外面晃，我总觉得放心不下。” 坤记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盯着周维光和简龙，这几天他其实非常辛苦，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去看一眼就回来了，最多也就那么六七天，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倒是你啊，小心点，尤其是那个简龙，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大，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 “对了，我已经叫潘壮壮回来了，等他到了你跟他说一声，让他主要负责照顾我妈和奶奶，你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简龙和周维光身上。” “知道了，老大，我还没坐过飞机呢，下次你一定要带我去坐！” “放心吧，下次出去一定带着你。” “那好，嘿嘿！听说空姐都很漂亮的，不知道好不好泡的。” “你就别成天胡思乱想了…”，安小海摇头苦笑。这个年代的空姐地位很高的，坤记想要上手估计难度不小，不过10年以后，就容易太多了。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妈说了，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个漂亮的，工作稳定的，我琢磨着，空姐就挺符合这些要求的！” “你得了吧，你妈难道不是跟你说，以后找老婆要找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顾家的？找漂亮的，我才不信！” “嘿嘿，老大就是老大，啥都知道，我妈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漂亮是我自己加的。” “你这小子！” 安小海揉了揉坤记的头，看了看表，凌晨5:30，这一夜安小海几乎就没怎么睡觉。 据王铁军所说，自己那个老爸一家人应该是在京城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跑到东岛市去了。 东岛市也是一座滨海城市，只不过滨的是渤海，距离京城距离并不近。 不过无所谓，管他在哪里呢，反正对于安小海来说，他在哪里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次去东岛市，安小海选择了最快的交通工具，反正不差钱，之所以不带上坤记，除了表面的原因以外，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一次去东岛市，除了去完成老妈的心愿，看一看韦莉莉母子俩究竟是何方神圣以外，安小海还打算开启一个新的计划。 安哲然的死是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安小海离开深海市的借口。 这么好一个机会，不夹带点私货那就太可惜了。不过，那只恶魔操控人心的手段确实发挥了作用，安小海对坤记，再不敢毫无保留的信任了，所以不能带他去。 对此，安小海也只能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坤记，如果我的怀疑错了，当这一切彻底平息时，再跟你道歉吧……” 先去爷爷奶奶的房间外转了一圈，那里静悄悄的，两位老人应该还在睡觉，安小海没去打扰他们。 六点钟，安小海踏着晨曦走出了家门。 先去林漩儿家里转了一圈，陈惜茹已经起来了，陈水芬还在睡觉。 听陈惜茹说，昨天安小海走后，陈水芬就醒过来了，然后又哭了大半夜，陈惜茹一直在安慰她。 告别了陈惜茹，安小海刚刚走到村口，就碰到了李波平。 李波平是阿婆角村老村长的儿子，大约30岁左右，现任阿婆角村的村长，这也算得上是子承父业了。 昨天就是李波平接到的电话，问明原因后，就叫了陈水芬和安振华去村委接的电话。 在安小海的印象中，李波平是一个憨厚的人，话不多，在阿婆角村的存在感不强，但他一直在担任阿婆角村的村长，直到30年后也是如此。 现在的安小海再看李波平，就不觉得他像表面上这么憨厚了，能当上一村之长的人，还当了那么久，能憨厚到哪里去？ 安小海很随意的跟李波平打了个招呼就想离开，哪知道却被李波平叫住了。 原来是李波平觉得，安小海今天肯定会出发去看安哲然最后一眼，所以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说是要送他去火车站。 李波平有一辆小面包车，也是阿婆角村唯一的一台车，李波平平时也会开着这车，帮阿婆角的村民们拉一拉渔获。 安小海心中警铃大作，但还是谢过李波平，并且毫不犹豫的上了他的车。 安小海倒是想看看，这个李波平到底想干什么，一大早就在村口等着他，这未免也太上心了。 让安小海略感意外的是，这一路之上，李波平几乎就没怎么说话，一个多小时后，李波平将安小海送到了深海市火车站，简单道了个别后就自行离开了。 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车流之中，安小海眉头紧皱。 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安小海并没有放松警惕，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深海市黄田国际机场而去，直到到达机场，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安小海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于是便特意跑到深海航空的咨询站，仔细咨询了一番坐飞机的流程、手续以及注意事项。 咨询站的两名空姐表现得很热情，不厌其烦的为安小海解释了所有流程，也不知道确实是因为服务态度好，还是因为看到了安小海腰间挂着的大哥大。 两名空姐还向安小海极力推荐了头等舱以及他们的VIP卡，安小海从善如流，购买了头等舱机票，同时也成了深海航空的 VIP初级会员。 无所谓，反正不差钱！ 但是，让安小海充个几千块升成中级会员，暂时还是算了，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坐飞机呢。 两名空姐当然没有任何不高兴，当即就把安小海领到了 VIP休息区，主动提出帮他去办理其他手续，并且为他端来了一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热咖啡和一些糕点小吃。 坐在VIP休息区柔软的大沙发上，看着落地玻璃下方来来去去的人群，听着安静柔美的轻音乐，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有钱真的好啊，看到的世界都是与其他的人不一样的……而且钱，是真的可以买来快乐的，至少接待自己的那两名空姐，现在就挺快乐！ “安哲然，你会是我梦里的那个人吗？…… 你看到的海，跟我看到的，是同一片海吗？…… 应该不是，我看到的那片海，并不大，彼岸触目可及！” ------------ 第159章 殡仪馆外 飞机上，头等舱的人很少，座位根本坐不满。也难怪，在这个年代，坐飞机就已经是很昂贵的了，更别说头等舱了。 除了安小海以外，头等舱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是个地中海中年男人，浑身珠光宝气的，一看就很有钱；那个女的虽然把自己包得很严实，但安小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应该是深海市电视台一名挺有名的女主持人。 对于这两个人，安小海没有半点去认识他们的意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就再没有起身，只是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 脑子里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有太多疑云没有消散，正好利用这样的一段安静独处时间，梳理一下脑子中的信息。 “姐，你看到头等舱那个姓安的先生没有，他真的好年轻啊，长得还挺帅，你说，我如果去勾引一下他，他会上钩吗？” 一名有点婴儿肥的空姐眯着眼睛对另一名空姐说道。 “你呀，别发花痴了！这个安先生不简单，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轻易去招惹人家。” “不简单？哪里不简单了，不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帅哥么？” “呵呵，不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帅哥么…你见过像他这样的年轻帅哥用大哥大，坐头等舱的吗？” “不就是一个大哥大吗？”，婴儿肥空姐撅了撅嘴说道：“你看看他穿的那件杂牌衬衫，都洗得发白了，还有他背的那个包，也是地摊货，说不定啊，那个大哥大还是假的呢！” “你消停点吧！”，另一名空姐瞪了婴儿肥空姐一眼：“这样的人才真的要小心！ 你才刚来深海，我们这边的风气跟你们那边不一样的。 真正的有钱人，你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穿金戴银、一身名牌的，不一定就是老板；穿短裤夹板、汗衫破洞的，也不一定是穷人。 你看那个安先生，气定神闲的，说自己第一次坐飞机都说得那么坦然，光看他这份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比那些靠着父母的纨绔子弟强太多了。 记住了小妹妹，真正强大的人，是不需要通过外在的东西去表明他的强大的。 所以啊，别轻易去招惹人家，小心被人吃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婴儿肥空姐瘪了瘪嘴。 “行吧，我反正已经提醒过你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别到时候吃了亏，再跑到我这里来哭！” “哼哼，我才不会吃亏，我就不信连这样一个小帅哥我都搞不定，你呀，你把他说的那么可怕，是不是想把我忽悠走然后自己上呀，嘻嘻！” “你这个死丫头！” “姐！行了行了我认输了，你别挠我痒痒！……” 空姐们的悄悄话，安小海浑然不知，手中的大哥大却已经拿起又放下好几次了。 自己突然离开深海市，于情于理是要跟几个人说一声的，比如王铁军，又比如郭祥水。 安小海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拨通了郭祥水的电话。 “我阿水啊，哪位？！”，电话那头来了郭祥水的声音，既熟悉，又有那么一丝陌生。 “是我，小海。” “是你啊！哈哈！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不错嘛，大哥大都用上了！” 安小海眉头一挑，难道郭祥水不知道自己有大哥大吗？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演戏？ “这电话是朋友送的，我可买不起。水叔，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安小海将昨天被大圈帮追杀，郭芳出现把自己救了的事说了一遍。 “水叔，这是救命之恩，本来我今天要登门拜谢的，哪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所以只有等我回来再说了。” “行，你有空就过来，我随时欢迎。 芳芳救了你是好事，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了，你自己小心些，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不跟你聊了，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咱们见了面再慢慢聊！” “好，那我挂了。”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眉头皱得更紧了，郭祥水在听完郭芳救他这件事后，他的反应实在是太真实了。 郭祥水说他现在有事，多半是去教训郭芳去了。 这才是郭祥水应该有的反应。 一个护女狂魔，猛然间听说自己的女儿居然干了件这么危险的事，第一反应绝不是去考虑什么利益，而是把她抓住狠狠教训一番，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不过这一切也有可能全部都是假象！ 安小海放下电话，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行程，除了家里人以外，表面上就只有三个人知道：坤记、李波平、郭祥水。 坤记知道他是坐飞机，李波平认为他是坐火车，郭祥水根本就没有询问安小海会选择什么交通工具，安小海也没有说。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三个多小时的航程还算顺利，空姐来来去去很多趟，询问安小海是否需要些什么，安小海只是摇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心里是有点烦这种打扰的。 那名女主持人的状态跟安小海差不多，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那个地中海大叔很会来事儿，把两个头等舱空姐折腾得团团转。 不过还算好，地中海大叔还知道控制着声音，否则安小海搞不好就会要找他拉拉家常了。 飞机落地，安小海背着背包第一个走出了机舱，说实话，他觉得这一次的头等舱很不值，早知道会被烦成这样，还不如坐经济舱。 没人管，有时候也挺好的。 女主持人紧跟着安小海下了飞机，她同样也没什么行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直走到了机场出口。 安小海去了出租车的方向，女主持人出了机场后就上了一台外形很特别的墨绿色轿车，安小海并没有太留意她，只是无意间瞥见了。 安小海打了个车，直奔东岛殡仪馆。 那个女人在电话里告诉陈水芬，安哲然的遗体已经停放在殡仪馆了，就等着他们过去看最后一眼，然后就会立即火化。 一个小时后，安小海就已经到了东岛殡仪馆大门口。 大门口有写着安哲然名字的挽联，甚至还布置了瞻仰遗容的导引标识，也真有一些人，顺着导引标识而去。 “呵呵，当官的真的不一样啊……”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就这么背着背包向殡仪馆内走去。 “这位先生，请等一等，请问您是来干什么的？” 安小海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看着像工作人员的人拦了下来，这也很好理解，安小海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太打眼了。” “当然是瞻仰遗容啊，来殡仪馆还能干什么？难不成还能是饭后百步走？”，安小海没好气的说道。 实际上，安哲然突然间离世的消息，对安小海还是造成了很大影响的，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那人眉头一皱，这样的回答显然太没有礼貌了，对活人，对死人，都没礼貌。 “请问您是要瞻仰哪位的遗容？能不能请你出示一下证件？” “出示证件？”，安小海都被气乐了。大爷的，来瞻仰遗容还要出示证件！ “哦，原来还要查证件的，那算了！”，安小海说完扭头就走。这可不是他没来，他来了，人家不让进而已。 那工作人员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安小海表现得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闻所未闻！这样的人真是不好怎么说…… “小海！……你是安小海吗？”，身后传来了一声女性的呼唤声，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安小海立即停下了脚步。 停下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女人的呼唤声，而是安小海在不经意间，撇到了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一个毫不起眼的人。 这个人的身上，居然有一种073身上特有的韵味！ ------------ 第160章 只有冷漠 安小海侧身，想要捕捉那一道身影，可就这么一晃神之间，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请问，你就是安小海吗？”，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时，女人已经来到了安小海的身后。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来。 韦莉莉，看上去就像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相当文雅，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黑色旗袍，头上戴着白花，手臂上戴着黑袖章。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站在韦莉莉身边扶着她，手臂上同样戴着黑袖章，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安韦一了。 虽然这对母子给安小海的印象非常好，可想想陈水芬饱经风霜的脸，渐渐开始花白的头发，安小海心中的火气就一阵阵的往上冒。 “我就是安小海！”，安小海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了，既没问对方的身份，也没有要与对方寒暄的意思。 “我觉得你就是，果然啊，你跟哲然年轻的时候确实很……” “好了，他在哪里？带我过去吧，我遵从他的遗愿过来了，看完了我得立即回去，家里还有事”，安小海不耐烦的打断了韦莉莉，这些虚伪的寒暄，能省还是省了吧。 “这……好吧，请跟我来。” 韦莉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安小海的反应，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便闭了嘴，跟那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转身为安小海领路。 安韦一似乎有点生气，但到最后他也没有出声，安小海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有些害怕。 就这样，安小海在韦莉莉母子俩的引领下，缓缓向灵堂而去。 一路上，很多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主要还是因为安小海的打扮和神态，与现场气氛实在太过于格格不入。 灵堂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圈和挽联，来瞻仰遗容的人还当真不少。 “哲然就在那里，你自己过去看他吧，如果有什么话就直接跟他说。” 韦莉莉交代完这一句后，带着安韦一转身离开了，同时还请走了所有宾客，离开灵堂时，还轻轻带上了灵堂的门，把这一片空间完全留给了安小海父子两人。 安小海站在棺椁前，俯视着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宛若熟睡过去的安哲然，没有任何动作，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小海突然转身，就这么向着灵堂外走去。 “你……”，在灵堂门口坐着的韦莉莉，显然没想到安小海会这么快就出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来了，也见过他了，家里还有事，告辞！”，安小海说完，就这么背着包不紧不慢的走掉了。 “告辞……你连再见都不愿意说一声吗？”，韦莉莉看着安小海孤单离去的背影，心里如此想道。 安小海越走越快，很快便走出了殡仪馆，当阳光再次照射在身上时，安小海忍不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刚才在灵堂中，安小海看着安哲然，虽然那张脸跟他确实有许多神似的地方，但安小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面前的这个人与梦中的那个身影联系起来。 看着安哲然时，安小海心中甚至生起了一种荒谬感，他感觉不到这个人与自己存在任何联系。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不是说父子连心吗？怎么会这样？” 安小海又尝试了好一会儿，同样无法在那具遗体上找到任何感情联系，于是，安小海索性扭头就走了。 至于说话，不存在的，安小海能忍住不骂人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这一次在殡仪馆的整个过程，出乎了安小海的意料之外。 在来之前，安小海想过自己见到那两母子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控制不住骂人，又或者自己会在这里会遭到什么样的冷遇甚至嘲讽。 可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面对韦莉莉时，安小海对她生不起任何仇恨；而韦莉莉对安小海的态度也非常好，甚至显得有些卑微；那个安韦一确实也很乖巧。 就连来瞻仰遗容的宾客也显得格外有素质，他们既没有对安小海指指点点，也没有询问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只是眼神中略带好奇。 这也许就是圈子的差别吧！ “在设计院工作，原来你设计的不是建筑，也不是什么民用产品，原来你设计的，是雷达！怪不得会有那种气质像073的人在这里出现。” 这个结论，还是安小海通过观察花圈上的题词和落款得出来的。 “难怪你要跟家里断绝关系，还断得这么干脆，如果不这样做，可能连政审都通不过吧，真的是难为你了！ 好一个为了伟大的事业，抛家弃子啊！” 来了这一趟后，安小海对自己这个父亲的观感，再次跌到了一个新的谷底！ 气呼呼的走了老半天，安小海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特么的光顾着生气了，已经走出殡仪馆太远了。这殡仪馆本来就建在东岛市郊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出来这么远，想打车都困难。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打车APP。 “算了，干脆再往前走走吧……”，殡仪馆门口倒是停着几辆的士，但安小海不打算再回去了，想想都觉得烦。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缓缓从殡仪馆方向开了过来，并且慢慢的停在了安小海身边。 这是一台崭新的奥迪A6，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奥迪A6是今年刚刚上市的。 “小海，上车吧，我送你一程。我看你一个人直接往回走了，这里离市区挺远的，所以……” 韦莉莉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安小海一下飞机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毕竟东岛是个陌生城市，财不外露这点道理安小海还是懂的。 现在的安小海，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穷学生。 韦莉莉隐约知道安小海身上发生的事，她这是认为安小海为了省钱，才选择走路返回社区的。 “好的，谢谢。” 出乎韦莉莉的意料，安小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点头，韦莉莉赶紧为安小海打开了车门。 安小海钻进后座，在韦莉莉身边坐了下来，只不过两人之间被他用背包分隔了开来。 安小海也是坐上了车后，才发现安韦一也坐在副驾驶座，这母子俩居然抛下一堆宾客来送自己，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汽车缓缓开动，向市区而去。 “你…喝口水吧！”，半晌之后，韦莉莉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安小海。 “谢谢”，安小海接过矿泉水，却没有喝，只是顺手放在了一边。 韦莉莉一声轻叹，从这以后，他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奥迪A6一路疾驰，最后在东岛市火车站附近停了下来，安小海刚想开门下车，却又被韦莉莉叫住了。 “小海，对不起，我心里光着急让你过来见哲然最后一面，却忘了山高水远的，你过来不容易。这些钱你拿着吧，就算是我给你的路费了。” 韦莉莉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递给安小海。 安小海看了看那钱，至少两万。 安小海想了想，伸手从里面抽了两张晃了晃，并且对着韦莉莉笑了笑：“买火车票这么多钱够了，谢谢，告辞！” 不等韦莉莉再说什么，安小海就开门下车，迅速离去，并且在附近的书报亭买了一瓶水，一边喝着一边走进了火车站。 “妈妈，这个安小海实在是太过分了！给他钱不要，给他水不喝，转头就自己买，什么意思啊！？”，安韦一毕竟年轻气盛，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韦一啊，你听过一句阿拉伯的谚语吗？” “什么谚语？” “如果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分享了面包和盐，那么这两个人就是朋友了。 既然他不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我们也不能强求。 算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当安小海露出微笑时，韦莉莉就彻底明白过来了，安小海与安哲然之间，那本就很脆弱的血缘纽带，已经完全断绝了。 有爱才有恨，如果安小海对安哲然没有恨，只有冷漠与无视，那就是一点爱都不存在了。 司机发动了汽车，奥迪A6缓缓驶离了火车站广场，又往殡仪馆的方向开了过去。 售票大厅的角落里，安小海目送奥迪A6离去，又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临近暑假，售票大厅里学生模样的人不少，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安小海买了一张去往深海市的火车票，转身就跟着人流走出了售票大厅，走过了一条街后，看到了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老婆婆，正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在那儿翻垃圾桶。 安小海用两根指头夹着从韦莉莉那里拿的那两百块钱，飞快的塞进了老婆婆的衣兜里，在老婆婆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安小海就已经消失在了火车站外的人潮人海中。 ------------ 第161章 南城市 6个小时后，当夜幕完全降临时。安小海从南城机场走了出来。 安小海此次出行的真正目的地在海西省，南城市是海西省省会，选择坐飞机是为了打时间差。 从深海市到东岛市，坐火车往返需要5~6天，坐飞机一天就够了，这样就可以争取到4~5天时间来完成计划。 韦莉莉可能没有注意到安小海来的速度非常快，还把他送到火车站，应该想的是，安小海会坐火车回去。 或许韦莉莉注意到了，只不过自己脑补了原因，觉得安小海急着要见安哲然最后一眼，因此选择坐飞机过来，但回去应该还是坐火车，毕竟他从殡仪馆返回市区都是用走的。 安小海懒得去理会那么多了，自己与韦莉莉以及她那个儿子，很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罗山罗山，罗山的来啊！15块钱一个，马上就走！” “贡县！贡县的有没有？两块，两块啦！” 这个年代的南城机场外显得有些混乱，有很多小巴车司机举着牌子招揽客人。 罗山县的古江村就是安小海此行的目地，小海交了15块钱，上了去罗山县的中巴车。 中巴车上稀稀拉拉坐着五六个人，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没有人理会安小海。 安小海在车上等了老半天，中巴车完全没有要发车的样子。 安小海询问躺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司机爱答不理的，问得多了，司机干脆就切换成了海西话，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 安小海算是搞明白了，这车说是说马上就走，但实际上，不坐满人肯定是不会发车的。 安小海无奈之下只能背着背包下了车，至于车费，安小海懒得去要了，钱不多，没必要招惹这个麻烦。 安小海找到正规出租车停靠点，问了好几辆车，司机一听是去罗山县的，都是立即摆了摆手，逃也似的开着车走掉了。 安小海挠了挠头，想想也不觉得太奇怪，海西省是一个多山省份，很多地方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罗山县就在群山之间，地理位置相当偏僻，距离南城市足足有300多里地，一般的出租车司机肯定是不敢接这个活的。 毕竟这个年代的治安可比不了十几二十年后，罗山县人迹罕至，开车过去，搞不好人都回不来了。 而且时间点也不对，此刻是晚上七八点钟，转着盘山路开到罗山县，肯定至少都是凌晨时分了，出租车司机就更加不敢接这活了。 这就有点难办了。 天色越来越晚了，看来只能找个地方先住下，等明天一大早再想办法。 安小海又回到中巴车那里看了一下情况，中巴车里还是那么几个人，也完全没有要发车的意思。 这年头坐飞机的人一般是不会选择这种交通工具的，去罗山县的人也绝不会多，这车什么时候能发车还真很难说。 安小海甚至都怀疑，这车停在这里就是骗钱的。 不过算了，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了。 安小海打了个车到了南城市市区，随便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后，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不是住不起宾馆，宾馆是要登记的，既然选择隐匿行踪，那就尽量少留下些痕迹吧。 小旅馆5块钱一晚，价钱倒是不贵，就是环境有点糟糕，房间闷热潮湿，又不太通风，散发着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床单上有很多难以描述的痕迹。 安小海差点掉头就走了，这环境还赶不上第一监狱！ 不过最终安小海还是选择留了下来，今天确实是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床肯定是不敢睡的，安小海把几张椅子拼了一下，打算凑合一晚上，可这时隔壁又传来了非常有规律的摇床声。 尼玛…… 安小海都快裂开了，无奈之下只得打开了电视机，把声音调得老大，总算是暂时隔绝了那烦人的声音。 暑假马上就要到了，电视台又开始放西游记了，这几乎是暑假必备节目，一放就是好多年。 虽然情节已经烂熟于胸，但安小海居然真的看进去了。 小时候只知道美猴王斩妖除魔，法力无边，同时也觉得，孙大圣有时候确实挺过分的，那么大的蟠桃啃一口就扔掉，实在是太浪费了。 现在的安小海才终于明白美猴王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也明白了大圣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反抗的又究竟是什么，以及人们为什么会如此喜爱他。 西游记实际上是一个悲剧，披着神话外皮的悲剧。 当美猴王戴上紧箍咒的那一刹那，悲剧就已经开始了，而当他终于取得西经，成为斗战胜佛时，屠龙少年终于变成了恶龙。 经历了那500年的镇压，大圣也许是绝望了吧，所以他放弃了。 疲惫感袭来，安小海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尽管电视机的声音很大，但安小海还是慢慢的睡了过去。 在睡过去的那一刹那，安小海似乎听到了菩提老祖的一句话：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就醒了过来，浑身哪哪儿都痛，阳光从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使得屋里的一切原形毕露。 安小海很庆幸自己昨天没往床上睡。 下楼吃了个早餐，又接连拦了好几辆出租车，结果仍然没有司机愿意去罗山县，就在安小海想着要不要长途去汽车站看看时，小旅馆那个胖胖的老板娘凑了过来。 “小靓仔，你要去罗山县？” “是的老板娘。” “怎么想着打车去啊？打车很贵的，要100多呢，坐长途汽车只要不到20块钱，那边又很难拉到回程客，司机肯定还会多收你钱的。” “我比较着急，想着当天去当天回，所以还是打车方便点”，安小海回了老板娘一句，这老板娘开小旅馆的，八成是认识一些司机的。 “原来是这样，你去罗山县干什么？”，老板娘接着问道。 安小海心里的希望更大了，这老板娘是在探自己的底呢，说不定她真能帮忙找到司机。 “我同学在学校里出了点事，我要去找他家里人，可能还要带他家里人去学校”，安小海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道。 ‘哦这样啊，嗯，那是比较急，这样吧，我看你挺老实的，不像是坏人，我让我小舅子送你一趟吧，不过要收钱的，价钱你自己跟他谈，你看这样行不行？” “当然可以，太好了，谢谢老板娘。” “不客气，我也是看你是个学生仔，要不还真不敢叫他去送你，那边不是很太平的。” “谢谢老板娘了，我们今天去今天就回，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也是，那你等着吧，我去叫他来。” “好的，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风风火火的走了，不多时，她就领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走了回来。 ------------ 第162章 车匪路霸 “小靓仔，就是你要去罗山？”，贼眉鼠眼的家伙眼珠一转开口问道。 “是啊，就是我”，安小海点了点头，其实他对这个家伙观感还算行，因为这个家伙的气质，让安小海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坤记。 “哦，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是罗山县哪里？” “罗山县，古江村”，安小海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人家要送他过去，问清楚目的地很正常。 “哦，是古江村啊，那里距离罗山县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呢，得加钱啊。” “啊，还得加钱，要加多少钱啊？” “你回来还坐我的车吧。” “是的。” “那我算你便宜点，包来回，一共180怎么样？180，要发要发，是个好兆头。” “太贵了，160行不行？1616一路大顺，兆头也不错。” “也行吧，看你是学生仔，就160吧”，司机没有犹豫太久就点头同意：“不过你得先付一半，回来时再付另一半。” “可以，不过现在不能给你，我得到半路才付钱！”，安小海假装有些警惕的说道。 “没问题，应该的，看不出来小靓仔还挺谨慎的，呵呵。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司机呵呵笑着，小跑着去了。 安小海总算松了一口气，交通的问题可算是解决了。 没过多久，司机开着他的车过来了，安小海看了一眼这车的外形，就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 目测是一辆夏利，但标牌早就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整个车身有很多处掉漆，车体上到处坑坑洼洼、锈迹斑斑的，妥妥的伊拉克战损风，也不说去修一修。 坐上去后，安小海心里更加没底了，这车还真的是除了喇叭不响，哪哪儿都响，稍微开快一点，感觉立即就会散架似的。 不过没办法了，已经上了贼车了。 车虽然很破，但这个贼眉鼠眼的司机，车技确实是不错的，而且对道路很熟悉，汽车在各种小道里穿梭了好一阵子后，安小海只觉得眼前一亮，车子已经出了南城市市区，开上了通往罗山县的国道。 海西省的山是真多，离开南城市市区没多久，道路两旁就已经只剩茫茫群山了。 这个年代的国道很窄，大多数地方都是单车道，质量也不怎么样，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根本就开不快，还经常会遇到有车子抛锚，堵塞整条马路。 就这样停停走走，直到中午时，才走了总路程的五分五不到，照这么算起来，别说当天来回了，今天能赶到都谢天谢地了。 这两天的经历让安小海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大的短板开始慢慢显露出来了。 安小海除了上学就是在监狱，对这个时代，第一监狱之外的世界，实在是太不了解了。如果以这种状态去对付海鹞子又或者是周铁的亲生父母，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至少对这一趟行程，安小海确实是有点想当然了。 既然找到了短板，那就马上弥补。 安小海让司机找了个路边店吃中饭，并且主动付了饭钱。原本还以为司机在宰自己，但经过这一上午的颠簸，安小海已经不这么想了。 这160块钱，赚得并不那么容易。 也许是因为这一顿饭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下午的路途上，司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安小海也打起精神应对着，不停的从司机的话语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这些市井之中的知识，是时候该恶补一下了。 傍晚时分，车子转入了通往罗山县的县道，让马路拥挤不堪的车辆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尽管路况依然糟糕，但车速反而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道路上的灯光也全部都消失了，这一辆孤车，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一头扎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安小海这一路已经很累了，摇摇晃晃之中，整个人也开始渐渐的迷糊起来，可就在这时，车子却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安小海猛然惊醒，还好系着安全带，否则这一下子肯定会头破血流。 “怎么回事？”，安小海皱着眉头问道。 “不…不好了，我们好像碰到打劫的了！”，司机的声音惊惧万分。 “打劫的……艹！” 安小海也是一阵心惊，突然想起来在这个年代还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被称为车匪路霸！难不成是遇上这些人了？ 这真是，有点儿倒霉啊…… 安小海脑筋飞转，同时手伸进兜里一翻，一把折叠匕首就被扣在了手背上。这是坤记教给安小海的手法，就算有人搜身，也很难搜到这把匕首。 这是最后一重安全保障了。 抬头看了看车窗外，道路很窄，而且已经被几块大石头堵上，大石头的后面有好几条人影在晃动。 道路的左边是悬崖峭壁，隐隐还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右边是崖壁，这种地形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车辆后方又传来一阵响动，安小海扭头一看，原来是几个人正在将几块大石头往路中间推，眼看就要推到位了。 行了，这下想掉头逃跑，也不可能了。 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玻璃，这人另一只手握着一只大铁锤。 司机眼见逃不掉了，只能颤颤巍巍的打开了车门，车门才刚刚打开一条缝隙，就被外面的人狠狠拉开，司机也被蛮横的拽下了车。 “大哥！各位大哥手下留情啊！我就是一个司机，车是我借钱买的，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啊，大哥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司机惨嚎着跪在地上哀求，拿铁锤的那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冲着仍坐在车内的安小海勾了勾手指头。 不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安小海皱着眉头打开了车门。 那个拿着铁锤的家伙立即冲上前来想把安小海拖出来，可他冲到安小海面前时，又突然停了下来。 安小海的举止和神态，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搞什么？” 见拿着铁锤的家伙愣在了那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冲了过来问道，这家伙很显然就是这帮人的首领了。 安小海下了车，环顾四周，这帮车匪路霸总共有十来个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各种武器，一个个眼神都很凶戾。 不远处的草丛中似乎还有些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藏了人。 这是一帮悍匪啊……安小海同样在这帮人身上感觉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过事到临头，怕是没有用的。 安小海迅速估算了一下，反抗用处不大，搞不好还会死得很惨；逃跑也不大可能，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两头都被堵死了，就算能冲出这伙人的包围，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 这下有点麻烦了。 安小海在观察这帮人，这帮人也在观察安小海。安小海的反应，显然也不是一个普通学生，又或者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求财而已，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放你们走！ 不要想着反抗，没用的，把我们惹毛了，给你捅上几刀，再随便找个地方一埋，你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谁也找不着你。 所以，聪明一点！” 满脸横肉的家伙不紧不慢的说道。 “大哥，你跟这小子废什么话？你特么的别在这里嚎了！”，此时，拿铁锤的那个家伙已经回过了神来，因为在安小海面前露了怯，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吼了司机一句。 被拿着铁锤的家伙一吼，司机立即闭了嘴，不敢再哀求了。 拿铁锤的家伙把手中的铁锤插在了皮带上，然扣就开始动手翻安小海放在车上的背包，掏出两件衣服扔在一旁后，拿铁锤的家伙兴奋的叫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快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大哥大？” ------------ 第163章 是不是挺像的 满脸横肉的匪首接过大哥大，拿在手上按了几下后，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安小海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安小海意识到，情况越来越危险了！像他这样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背包里放着大哥大和上万的现金，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 既然不正常，很可能也不好惹，这帮车匪路霸肯定能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 在这种情况下，杀人灭口的风险就成倍增加了。 “大哥，钱！好多钱！” 这时，安小海放在背包里的现金也被拿铁锤的家伙翻出来了，他把钱拿在手上挥动着，厚厚的一大叠。 “这位老大，我是细狗的朋友，是去古江村找邹叔的，希望你给个面子。钱和手机你们都可以拿走，我不会追究，就当我买条路，交个朋友了。 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和这位司机，山高路远，江湖再见时，也好有一线情份。” 安小海担心这帮家伙起杀心，赶紧这样说道。 钱财都是身外物，命才是第一位的，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跟这帮车匪路霸拼命，显然是极其不明智的。 一众车匪路霸听安小海提到邹叔，果然有了一些反应，他们彼此间交换了一个眼色。 满脸横肉的匪首看了看手中的钱和手机，又盯着安小海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点了点头。 “细狗的朋友，我们还是要给面子的！”，满脸横肉的匪首说完了，从手中那一沓钱里面抽出了几张扔在地上。 “朋友，你也不要怪我们，老天爷赏饭，我们不能不接着，这些钱留给你们，算我们没做得太绝吧，江湖再不再见的无所谓，自己保重吧，我们走！” 满脸横肉的匪首说完挥了挥手，其他车匪路霸开始向四下散去，临走时居然还帮忙搬开了挡在马路上的大石头。 安小海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今晚一场血战应该可以免掉了，至于钱和手机，那都是小问题了。 “咦，这是什么？！” 拿铁锤的家伙在经过安小海身边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晃了他一下，回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安小海的脖子上，戴着一串亮闪闪的项链。 拿铁锤的家伙猛的伸手一抓，将项链直接扯了下来。 项链吊坠展现在了众人眼前，神秘的佛像，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红宝石，一下子将这家伙的脸刺激得通红。 拿铁锤的家伙想也没想，就将项链揣进了自己兜里。 “这位兄弟，项链是银的，宝石是假的，值不了几个钱，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拿！”，安小海皱着眉头说道。 项链是徐天佑送给他保命的，被这家伙拿走了可惜了，而且这样一来，自己来海西省的事估计就要瞒不住了。 拿铁锤的家伙鼻孔里一声冷哼，看都没看安小海一眼，追着满脸横肉的匪首，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啊……”，安小海苦笑摇头。 “大…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车匪路霸看着已经走远了，贼眉鼠眼的司机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他也感觉到安小海有些不对劲了，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 “这里距离罗山县还有多远？”，安小海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开口问道。 “不…不远了，开车过去，最多半小时路程。” “这样啊……那我们还是去罗山县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住一晚，回去的路程实在是太远了，而且这里乱糟糟的，要是再碰到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说道。 手机和钱都被抢走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到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马上联系徐天佑，看他能不能想办法送点钱过来。 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来到了这里，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再说就算回到南城市，还是得找徐天佑帮忙的，否则家都回不去。 特么的，反正就是绕不开这个家伙啊！…… “啊！我们还去罗山县？我真的好怕啊！”，司机都快哭出来了。 “不用怕，这些打劫的人都是有地盘的，这一带应该就是那几个家伙的地盘，他们刚刚打劫过我们，不会再动我们了。 所以我们往罗山县去应该是安全的，往回赶的话，一旦进了其他人的地盘，那才真的危险了。我反正已经是身无分文了，你可还有一台车！”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了那几百块钱，自己只留了100块，其它的全部都给了司机。 “这些钱你拿着吧，对不住了，多的就当是帮你压惊了。” “这…这怎么行？我不能白白拿大哥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吧，走吧，我们去罗山县，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那好吧，快上车，我们赶紧过去！” 司机哆哆嗦嗦的爬上了车，安小海再次看了一眼四周，也上了车，汽车发动，继续向着罗山县而去。 “大哥，这小子是真不怕事儿啊，还特么敢往罗山去！”，拿铁锤的路匪对满脸横肉的匪首说道。 这些人并没有走远，他们躲在一个隐蔽处，一直在观察着安小海他们。 “别说了，走，我们回去！” “这就回去了？这不还早吗？要不我们再搞一票吧。” “不搞了！”，满脸横肉的匪首摇了摇头：“赶紧回去，我得去问一声老大，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点邪门！” “有什么邪门的，不就是个有钱的二世祖吗？傻乎乎的，还以为自己很罩得住，都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卖了。” “你懂个屁！叫你走就走，废什么话？”，满脸横肉的匪首瞪了一眼拿锤子的家伙，扭头离开了。 安小海离开后，满脸横肉的匪首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安。一来是因为安小海镇定得有些过头了，而且他身上还隐隐约约有一种大牢的味道！ 这么年轻，蹲过大牢，身上还带着这么多钱财，还有一台大哥大！ 最重要的是，拿锤子的家伙抢来的那根项链，越看越诡异，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满脸横肉的匪首心惊肉跳的，心里已经在后悔刚才没有杀人灭口了。 半小时后，安小海终于到了罗山县。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凌晨了。罗山县很小，总共也就那么几条街，马路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安小海想了想，没有马上联系徐天佑，而是让司机用他的身份证在罗山县唯一的一家宾馆开了两间房。 小旅社肯定是不敢再住了，这家宾馆边上就是县政府和公安局，应该算是罗山县最安全的地方了。 真丢人啊！外面真危险，好想回监狱…… 安小海冲了个凉，拖着一身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原本以为没个三五年，是见不到徐天佑这货了，可哪知道，这么快又要见那个家伙了。 天意弄人啊！ ------ 与此同时，罗山县城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座民房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浑身一哆嗦，手中的佛面项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火红的宝石反射着灯光，好一阵光影乱晃。 满脸横肉的匪首、拿铁锤的家伙，还有那个贼眉鼠眼的司机看到这个情况，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哐当！ 房门被人有些粗暴的踹开了，笑眯眯的徐天佑带着两个人出现在了门口，当他看清楚房中的景象后，明显愣了一愣。 “咦！这项链好看啊，跟我的项链好像是一对儿呢！”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将掉在地上的项链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后，把自己那条项链也掏了出来，并把两者放在一起，比划来比划去的。 “老山羊，你说是不是？它们是不是挺像的？是不是挺像的！”，徐天佑一手举着一枚项链，对那山羊胡子中年人问道。 山羊胡子浑身都是僵直的，两腿之间湿了好大一片。 而徐天佑，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 ------------ 第164章 我选公子哥儿 徐天佑吐出一口烟，目光看向了远处闪耀着零星灯火的罗山县城，山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老山羊的窝点离县城有一段距离，这房子的前方是县道，后方是密林，既方便出动也方便逃逸。不过此时，这个窝点已经被20多台小汽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天佑一个人站在一个小土坡上抽烟，其他人都等在下面。 “老大，都说了，人没事，现在应该在县城宾馆。”，徐天佑的一个手下从屋里出来，跑到徐天佑身边小声说道。 “受伤了没有？” “没有，海哥说他是细狗介绍过来找邹老泉的，所以他们给留了面子，没动手，还给留了500块路费。” “这样啊，行，算他们走运，留全尸吧，再辛苦一下，找个地方埋了。” “是。” “等等，有没有问这帮人是怎么会盯上海哥的？” “问了，海哥付房费的时候，钱包里放着好几百块钱，被他们看到了，他们觉得海哥身上应该还藏着更多钱，所以就把他诓到这里下手了。” “这样啊，太不小心了，行了去吧…不对，你再等等！ 你们特么能不能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埋？别特么像上次一样，图省事给埋在地里了，这一翻地，不全都给翻出来了？傻不傻！？” “好的老大……” 小弟匆匆忙忙的跑回去，紧接着，屋里响起了一阵密集的砰砰声和惨叫声，房子窗户接连闪耀起暗红色的光芒，在浓浓的夜色下，就像是恶魔不断的眨着眼睛。 “偶像哥这是怎么回事？在监狱里精得像鬼似的，怎么一出来就像个傻子似的？ 一个人，也不带家伙，就敢带着这么些钱和大哥大，跑到这种地方来，这不是送死吗？…真是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傻到家了！ 不过，来找邹老泉，终于开窍了啊… 还好有我在，要不然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看看你，离开了我，你该怎么办呀…还打算连我都瞒着，你瞒得住吗？这可是我的地盘… 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徐天佑摸着手中的项链，咧着嘴角想到。 ------ 安小海一大早醒来，洗漱完毕后想先下去吃个早餐，然后再联系徐天佑。 想着那司机跟着自己跑这一趟，受了这么大一个惊吓，于是就想叫上他一起，可安小海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跑到前台一问，才知道那司机昨天住进来后不久，就又下楼开着车走了。 安小海心中一惊，赶紧跑到停车场看了一看，果然，车不在！ “特么的…我这该不是被人做了局了吧？…”，安小海终于反应过来了，弄了半天，自己可能在小旅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特么！” 安小海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狠的，这下好了，被人卖了还挺感激，被打发的500块，还把一大半都送了回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 安小海仰天长叹，这事儿要是被徐天佑知道了，会被他笑一辈子！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知道，干脆直接包个车回去算了，到家再给钱，算老子倒霉！…”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事情还没办完呢。 安小海垂头丧气的去了宾馆餐厅，可这时候早餐时间已经过了，安小海只得出了宾馆，去外面找找看有什么吃的。 走出去还没多远，安小海就一眼看到了那个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喂！我说海哥，你老人家还没吃早饭的吧？怎么，钱丢了？没关系，快来快来，螺蛳粉都给你点好了，嘿嘿！” 这是路边的一家小粉店，徐天佑支了张桌子在店门口，正大模大样的嗦着粉，店里面坐满了张牙舞爪的人，估计都是他的人。 小店老板都快哭了，有这样一帮人在店里坐着，哪里还有客人敢上门？ 安小海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县公安局，又歪着脑袋看了徐天佑半天。 这货，太嚣张了！ 不过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安小海也没说话，走上前去坐下来，自己抽了双筷子就吃起粉来，确实是饿了！别说，这螺蛳粉闻着挺刺激，味道居然相当不错。 徐天佑也不说话，陪着安小海一起嗦粉，就是不停在那儿憋着笑，安小海真担心他会把粉从鼻孔里喷出来。 “你笑个屁啊！再笑我把你腿软尿急的事全给你抖出来！” “哈哈哈……” 徐天佑哈哈大笑：“无所谓的，你这事跟咱们那事儿不一样的，那事儿，换谁谁腿软尿急！不丢人的，哈哈哈……” 安小海一边擦着嘴一边瞪着徐天佑，这家伙笑得趴在桌子上都快爬不起来了。 阴沟里翻船啊，顶你个肺的！ “行了行了我不笑了，小海，你太不够意思了，跟到海西来居然不通知我，要不是这东西落到我手上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到了。” 徐天佑说完，手掌摊开，那枚项链赫然就在他的掌心，崩断的链条也被他换掉了，换成了一根红绳。 “拿来吧你！”，安小海一把夺过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这次谢了，算我欠你的。” “你说什么呢？”，徐天佑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你也真是的，一个大学生，除了念书就是在坐牢，啥也不懂！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你没事不在家呆着，跑出来到处乱晃干什么？ 这次算你走运，来的是海西，我又刚好在附近，这要是换作是云省，估计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滋养大地呢！ 小心点吧！” “知道了，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不敢了……拿着这个！”，徐天佑瞪了安小海一眼，将两个东西拍在了桌子上，是两把车钥匙。 “一辆桑塔纳，一辆凯迪拉克，你自己挑。” “哇你这也太大方了吧，我不会开车，给我这个我干嘛？” “开车很简单的，点火，踩离合，挂挡，松离合的同时踩油门，嗖的一声就出去了。你好歹也是个大哥，没车很不方便的。” “你可拉倒吧，我就怕是嗖的一声就过去了！” “哈哈！你呀，拿着，自己挑一辆吧！ 你别告诉我，另一个海哥还打算从最底层混起吧？这个世界认钱的，有台车就很不一样了。 开着凯迪拉克，人家会认为你是富家公子哥；开着桑塔纳，人家会认为你是个有实力的老板。 想当富家公子哥还是有实力的老板，你自己选。” 安小海皱起了眉头。 安小海来这里找那个邹老泉，就是为了弄一个新的身份，这个想法还是跟073聊过天后才冒出来的。 既然恶魔可以化身为其他小动物，那么小鹿为什么就不行呢？ 邹老泉这个人，是另一个时空的安小海从几年后的一个叫苟毅的人那里听来的，也就是安小海说的细狗，邹老泉就是可以帮他另外弄一个身份的人。 不过新身份究竟要以什么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安小海并没有完全想好。 不过无所谓，拿到了新身份再说，有了这个新身份，至少会多一条退路。 “怎么样？选哪个？”，徐天佑盯着安小海问道，眼神里全是好奇。 “就选这个吧！” 半晌之后，安小海终于做出了选择，伸手抓过了凯迪拉克的钥匙。 ------------ 第165章 抵达古江村 “海哥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啊！居然选了这个，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你错了，这才是我的风格！”，安小海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现在没钱给你哈，等我有钱了再把车钱给你。” “你想得倒挺美！”，徐天佑瞪了安小海一眼：“这车是借你开的，借的，要还的大哥！还想据为己有，真是狼子野心！” “哈哈！”，安小海轻轻捶了徐天佑一拳，徐天佑嘴里说的挺狠，但这跟送他一台车又有什么区别呢？ “行啊，那我先借着开个十年八年的再说，可惜我没有驾照，要不然可以开着车回去了，估计我妈见到会被吓着的。” “谁告诉你开车一定要有驾照的？真是的！我今天刚好有空，我教你开，一两个小时就学会了。” “这么简单？”，安小海是真不知道，两世为人，他还真没机会碰私家车。 “很简单的，我觉得你半个小时就会了。” “那万一碰到交警查怎么办？” “放心，这台车，只要你别撞到人，就没人会查你。不过只限海西省哈，你把车开到海东省去，那就说不定了。 不过没关系，回头我帮你搞个驾照，等你先把身份证拿再说吧。” “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走吧！” “走！” 徐天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领着安小海向那一辆凯迪拉克走了过去，他的一帮手下也全都跟了过来，前呼后拥的将两人围在正中间。 “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高调了？搞这么多人跟着，尴不尴尬的？”，安小海忍不住问了一嘴。 在海东省的时候，徐天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人出现的，就算有人跟着，也是躲得老远，没想到在海西省，这家伙反而讲起排场来了。 “你不懂的，这里要比海东省，尤其是深海市，危险太多了，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不说这些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不错的地方很适合练车，我带你去，我来开。” “好吧。” 安小海把车钥匙交给了徐天佑，徐天佑熟练的驾驶着汽车，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河边的空地。 安小海发现徐天佑的车技很捧，车开得非常稳，比那个坑爹司机要厉害许多。 经过徐天佑一个多小时的调教，到了中午时，安小海已经能比较熟练的驾驶汽车了，就是还没有形成肌肉记忆，离合点的掌握还很生疏，比较容易熄火。 不过要把这车开走，已经完全没了任何问题。 “行了，你也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个熟练度而已。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这么着急？”，安小海有点意外。这还是徐天佑跟自己在一起时，第一次这么急着离开。 “海哥，你不会当我每天都是闲着的吧？你看看我这么多兄弟，很难养活的！行了，走了。 你也是的，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要是提前说了，我还不得多留下来嘲笑你几天啊？真是的！” “我错了！下次我来海西，一定先通知你徐大少爷！” “这还差不多！”，徐天佑白了安小海一眼，伸手接过一个手下递过来的包裹，并把它扔在了汽车后座。 “这是你丢的东西和钱，都帮你拿回来了，记得哈，你欠我个人情！” “何止是人情啊，简直就是爱情！” “唉呀，好肉麻！”，徐天佑打了个夸张的冷战：“你滚蛋吧！走了！离开海西的时候，记得给我个电话！” “行。” 徐天佑带着他的兄弟们走了，看着徐天佑领着一帮人消失在视野中，安小海的心中万分复杂。 经历了这么多事，徐天佑真的已经绕不开了，但是，徐天佑是一个毒贩，海西省最大的毒贩！ 真不知道将来警方要对付徐天佑时，他安小海究竟会怎样选择！ “做一个合格的二五仔……真的好难啊！”，安小海苦笑摇头。 拿起徐天佑临走时扔下包裹打开一看，大哥大果然静静地躺在里面。 剩下的就全都是钱，安小海粗略数了一下，整整七万多，这比他带过来的多了许多。这些钱，有一部分上面沾上血迹，可见这钱来得并非那么风平浪静。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坑货啊！……” 安小海再次苦笑摇头，把所有钱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将那些沾上血迹的钱全部都挑了出来，然后连同包裹，以及钱上面沾染了罪恶一起，付之了一炬。 钱都取出来后，安小海发现包裹的最底层，赫然躺着一把手枪！ 安小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四周很空旷，仍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徐天佑挑的这个地方，估计平时是人迹罕至的。 安小海下意识就想把枪处理掉，可仔细想了想后还是留了下来。 毕竟这里是海西省，山高林密的，还有车匪路霸，有了这东西，下次再碰上了危险，也不至于只能束手待毙。 先留着吧，最后怎么处理，等离开海西省的时候再说。 安小海检查了一下枪，这是一把地地道道的格洛克G17，并不是那种仿制出来的山寨货，用的是9毫米子弹，弹匣容量17发。 手枪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枪油气息，安小海仔细观察了一下枪口，没有任何发射过的痕迹。 这是一把全新的手枪。 安小海取出弹匣看了看，弹匣里的子弹压得满满的，子弹一看就是出自流水线的产品，也不是那种小作坊里面生产的自制品。 “特么的……真是个坑货！” 安小海在车上找了个地方把手枪藏了起来，这个东西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藏好手枪，安小海去看了看烧的那些东西。 只剩下几张纸币没烧完了，安小海没忍住抽了一张出来，用它点了一根烟试了试，结果发现，这样点出来的烟，跟用打火机点的烟，没有任何区别。 等火焰彻底熄灭，安小海找了个木棍，将燃烧过的灰烬全部捣烂，又拨得到处都是，最后又仔仔细细把现场，以及凯迪拉克车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没有遗留任何痕迹后，安小海发动汽车离开了这里。 去宾馆退了房，安小海驾驶着凯迪拉克，向着此行的目的地古江村，晃晃悠悠的开了过去。 车是男人的大玩具，绝大部分男人都是喜欢开车的，安小海也不例外，挺过最初的紧张与彷徨后，接着而来的就是驾驶的乐趣。 古江村与罗山县的距离，在地图上看隔得并不远，可真跑起来才知道，那是真的远！ 安小海开着车，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盘山路上跑了一整天，直到太阳都快落山时，那座小小的古江村，才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 也亏得这正是安小海玩车玩得起劲的时候，并不觉得十分疲惫。 要想进入古江村，就必须离开现在这条铺装道路，通向古江村的路，是一条未经硬化的泥巴路，看上去坑坑洼洼的。 安小海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往上开，这要是把车陷在这里了，那就麻烦大了。 就在安小海琢磨着要不要下车走进村去时，突然听到有人敲响了副驾驶的玻璃。 安小海扭头一看，是一个老农模样的人，背着一把锄头，穿着一件满是泥点子的衣服，嘴上还叼着一根自制卷烟。 ------------ 第166章 陈毛杆 看清楚安小海的样子后，这人也明显愣了一愣。 安小海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人示意安小海把车窗摇下来好说话，安小海这次留了个心眼，只是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 “这位老板，前面是古江村，你这是来找谁的呀？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人开口问道，露出了一口褐色的牙齿，估计是抽烟抽的。 “我来找邹所长”，安小海实话实说。 村里就是这样的，对外来人员很警惕，尤其是这种大山中的小山村，村民见到陌生人，上前问一问很正常。 邹老泉就是古江村派出所所长。 “哦，原来你是来找邹所长的，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一点私事，大叔你认识邹所长吗？”，安小海笑着问道，他当然不可能跟这人说，老子是来搞假身份的。 “这样啊，当然认识，村子里的人都认识他。 你把车停一边吧，别挡着路，下来我带你过去，前面路不好走，你这车开不进去的。” 这人说完，扛着锄头慢悠悠的顺着泥巴路走了下去。 安小海没有急着下车，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安小海又看了看藏手枪的位置，想了想后还是没有去拿它，只是拿起了自己的背包，锁好车门后跟了上去。 与安小海搭话的村民一直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的走着，安小海背着包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道路两旁开始出现一些水田。 这些水田大部分都闲置了，光秃秃的毫无生机，真正种了稻米的只是一小部分，在这些水田里忙碌的人，多半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村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人都到山外面去混世界了，剩下的这些都是走不了的。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啊，等这些老人全都走了，这村子估计就彻底败落了。” 那村民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因为已经有了人迹，安小海的戒备也放下了许多，慢慢的已经走到了那村民身边，听了村民的话，安小海心中也有些唏嘘。 城市化的进程势不可挡，像这样的小山村，肯定只会越来越衰败。唯一让安小海有些意外的是，这种衰败居然在这个年代就已经开始了。 “那边有个小卖部，里面的米酒很不错，周所长很喜欢喝那里的米酒，你要是找邹所长有事，就去称几斤带着，空着手过去不是个事儿！” “哦，好的，我这就去买，谢谢大叔！” 安小海从善如流，据细狗所说，弄一个新身份，行价是3000块。既然主要是去送钱的，安小海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还真是给疏忽了。 称几斤米酒不算个事儿，安小海干脆买了一整坛。店老板笑眯眯的跟村民打招呼聊天，讲的是当地土话，安小海都没太听明白。 连坛子带酒有点儿重，安小海拎着很费劲，那村民直接上来帮他把酒拎了起来，就像拎着一根稻草似的。 “大叔，光有酒还不够吧？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买下酒菜的？” “嗯，不错，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前面有户人家的猪头肉不错，你去跟人家买一点就可以了。 其实菜不菜的无所谓，邹所长啊，有酒就成。” “我还是买一点吧，确实是我疏忽了。” 古江村实在是太小了，除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卖部，其他东西都得去村民家里买。 这村民带着安小海，几乎是将整个村子转了一遍，买了不少东西，提得安小海直喘粗气。还好这村民帮忙提了不少，要不然还真拿不动。 就在安小海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时，目的地终于到了，安小海有点愣神。 这哪里像是什么派出所？跟一般村民的院子根本就没什么两样，也就是门口挂了一块很不起眼的牌子，上面有古江村派出所字样。 门没有关，村民领着安小海进了院子，把东西全部堆在了一间偏房里，就在安小海越来越疑惑时，这村民不知道在哪里摸出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 “行啦，我就是邹老泉，你找我什么事？谁介绍你来的？” 尼玛……安小海彻底无语了！ 海西省还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啊，人杰地灵的，总能不断给你惊喜和意外！ “您真是邹所长？” “如假包换，要不要我拿证件出来给你看看？” 邹老泉把桌子清了出来，将刚刚买的熟食弄了一点摆在桌子上，并迫不及待的倒了杯米酒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然后发出了一声很爽的叹息声。 “那倒不用，是细狗介绍我来的。” “细狗……原来是苟毅那孩子啊，有些年没见到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邹老泉又喝了一大口米酒，开口问道。 “他现在还不错，在深海市那边赚了些钱。” 可是还不错嘛，按照时间来推算，细狗此时此刻应该正在跟着他那帮兄弟一起，在深海市商量着打劫从银行里取了钱出来的工厂会计。 他们这几天应该就得手了，抢了整整八万块，然后在外面潇洒了半年才被警察抓到，并在深海市第一监狱关了好长一段时间。 “行啦，我也不跟你扯这些了，你来找我干什么也不用说出口了，规矩知不知道的？” “知道，3000。” “3000不够！”，邹老泉剥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口里：“3000是给附近的熟人价，你是细狗介绍来的，得5000。 我看老板你，开着这么漂亮的车，多2000块钱应该不是问题吧。” “当然不是问题！”，安小海点了点头，心中则在暗骂。 这个老狐狸分明就是在坐地起价！车是一回事，带着他在村里转一圈，买了那么多东西，也是在测试他的底线。 不过2000块钱也不算太多，无所谓了。 “爽快！”，邹老泉点了点头，神情多少有点懊恼，感觉还是开口开小了。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也只能这样了。 “好的，等我一下。” 邹老泉又喝口酒，拿出一副老花镜戴上，哆哆嗦嗦的从衣服里找出一片钥匙，打开了身旁的一个文件柜。 “你今年多大？” “22。” “22……”，邹老泉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开始在一堆档案里找了起来，半晌之后，邹老泉抽出了几份档案推到了安小海面前。 “就这几个，挺合适你的，跟你年纪差不多，家里的老人都走了，没什么牵挂了，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咯。” 安小海眉头一皱，原本还以为邹老泉会帮他捏造一个新身份，没想到原来是让他顶替别人的身份，这明显是有问题的。 “老板放心，这些孩子，都不在了。有的在外面病死了，有的被人弄死了，有的犯了事偷渡去到国外去了，估计也回不来了。 你要是还担心会出问题，那就在这几个里面挑吧。这几个确定已经不在了，都是我亲自确认的，没有任何问题，也只有我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邹老泉一边说着，一边又在这几份档案里挑出来三份，摆在了一边。 安小海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要不然自己在外面演得正起劲，正主来了，那就搞笑了。 “郑小牛…陈毛杆…何水飘！特么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安小海都快无语了。 犹豫了好半天，安小海最终还是捏着鼻子选择了这个陈毛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姓陈，跟自己老妈一个姓。 “不要在意名字，这些身份，所有资料一应俱全，都是有据可查的，就算有人过来走访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对不对？” 安小海点了点头，这话没毛病。 在这偏远的小山村，乡村派出所所长邹老泉就像这里的土皇帝一样，他说你是陈毛杆，那你就是陈毛杆！ 不过安小海心里很清楚，这种做法最多也就只能再维持十来年了。 十多年后，当指纹和面容开始大规模采集时，当买个菜刀都要实名登记时，这个身份肯定要保不住的。 安小海和陈毛杆之间，自己只能选择一个。 不过，十年，足够了！ ------------ 第167章 再闻噩耗 “邹所长请稍等，我去车上取点东西，马上回来。” 安小海这次学乖了，之前早就准备好了3000块钱，现在邹老泉又多要了2000，绝不能再当着邹老泉的面数钱了，容易节外生枝。 “好，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注意一点，不要太招摇。” “明白，放心”，安小海点了点头就出了门，真往停车的地方跑了一趟才回来，这一来一去花了整整40分钟，再回到派出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安小海把5000块钱给了邹老泉，邹老泉毫不避讳的蘸着口水把钱数了两遍，这才揣进了兜里。 “来，陪我喝两杯！”，邹老泉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被金钱刺激的。 安小海点了点头，刚好没吃晚饭呢，确实有点饿了。 邹老泉亲自动手给安小海倒了酒：“既然钱已经给了，这事儿就算是成了，有些话我还是要交代你一下的。” “所长请说。” “不要叫我所长了，叫我泉叔，村里人无论老少都是这么叫的，这个一定要记住。” “好。” “你是海东省人吧？” “是的。” “以后要注意一下口音，这边的口音跟你们那边还是有区别的，本地人一听就听出来了。要么就学一学这边的方言，要么就练好普通话。” “好的。” “还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寄点钱过来，我帮你买点香烛去陈家祖坟上烧烧，钱要寄到镇上的邮局，不要寄到我这里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邹老泉收了钱后还是挺专业的，这么做有必要，可以造成这个陈毛杆仍然在世的假象，等到自己再次出现时，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如果你手头不那么紧，隔那么一段时间，也可以汇一笔钱过来，我帮你买些米啊，油啊什么的，分给村里的乡亲们，这样一来啊就算有人发现你不对，也就不会吱声了。” “知道了。” “照片带了没有？” “带了”，安小海从兜里拿出几张证件照交给了邹老泉，这是用来办身份证和新户口本用的。 “好！”，邹老泉接过照片揣进兜里：“你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就住我小舅子家，他会给你详细讲一讲这个陈毛杆小时候的事，他跟谁比较要好，谁小时候抱过他等等。 这些事你记得越多越好，以后万一碰到人问起来，也好应对。”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这很重要！演戏就要演全套。陈毛杆这孩子十来岁就跑出去了，都七八年了，样子有些变化不奇怪。 跟他差不多的小子也都出去了，这里剩下的，认识他的，都是些老人家了。 这些老人家路都看不清了，更看不清人，不过这些老家伙对过去的那些事，记得很清楚的，你了解一下肯定不会吃亏。 对了，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不要用这个身份在外面犯什么事儿，犯了事儿会很麻烦，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是当然！”，安小海点了点头，他原本也没打算用这个身份去做什么坏事，这个身份就是用来躲避所有人的视线，主要是用来赚钱的。 “泉叔，我得在这里住多久才能拿到新证件？”，安小海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等，实在不行只有让邹老泉寄了。 “一两天吧。” “这么快！” “当然快，我明天亲自去县里一趟把这事儿办了，顺利的话，明天晚上你就能拿到新证件了。 还有，你在我小舅子那里住，可不能白住，得给房费的，也不贵，一天50块钱，还包三顿饭！” 尼玛……这特么还是一条龙服务！ 50块钱一天不贵？这话亏邹老泉说得出来，县城里的宾馆住一晚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无所谓了，这个邹老泉越贪，反而越安全，就是小舅子这个关系，让安小海有点儿头疼。 吃了点东西，喝完酒，邹老泉就把安小海带到了他小舅子那里。 邹老泉的小舅子看上去倒是老实巴交的，收了安小海50块钱，还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一股淡淡的稻草香气，总算比那小旅馆强太多了。 安顿好后，邹老泉的小舅子主动跑了过来，跟安小海讲起了陈毛杆的各种情况，这一讲就讲了整整三个小时。 别说，邹老泉和他小舅子，都是敬业的人！ 开了一天车，然后又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安小海是真的累坏了，邹老泉的小舅子离开后，安小海马上就休息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时，安小海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 邹老泉的小舅子为安小海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有鸡有鱼有鹅，都是自家放养的，不但分量足，味道也非常不错，这让安小海瞬间就觉得这50块钱花得值了。 吃过饭后，邹老泉的小舅子就带着安小海在村子里乱转，有意无意的跟在田地里劳动的人们打着招呼。 一群无人看管的小孩子一直跟着两人，安小海在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廉价零食贿赂他们后，安小海在小孩子们中间的称呼就变成了毛杆哥。 眼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就这么慢慢的又变得鲜活起来了。 转了这一天，安小海也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原来邹老泉不但是古江村的派出所长，还兼了古江村的村长，他在这里，也算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了，怪不得能一手遮天的把事儿办了。 晚饭时分，邹老泉回来了，骑着一辆边三轮，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在小舅子家见到安小海后，邹老泉将崭新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摆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就又回自己那里喝酒去了。 安小海将新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心中的感觉特别奇怪，有那么一点点荒谬，也有那么一点点不真实，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激动。 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离开时，邹老泉一直将他送到了车旁，一路上都在嘱咐他注意安全，这感觉真的很像是在送一个同村的后辈离开家乡。 这个邹老泉，让安小海深切感受到了演技的最高境界，这简直就是洗脑级的演技啊，不但在给别人洗脑，连自己的都给洗了。 离开这座小山村，安小海又开了一整天车，终于回到了南城市。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强度的练习，安小海已经能熟练驾驶这台凯迪拉克了。 至于交通规则，这反而是最好办的，整本翻一遍就没问题了。 安小海用新的身份证买了机票，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十分顺利，安小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特么的…大爷现在除了是安小海，还是陈毛杆了，海西省靖北市固山县古江村二组，陈毛杆！” 安小海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南城市机场附近，一个看上去很高档的小区里，用最快的速度租下了一套房子。 房子主人已经移民去了国外，房子全权委托给了中介处理，安小海对价格又没有太多要求，因此很快达成了协议，办完了手续后就拿到了钥匙。 这个年代的房价很便宜，尤其是南城市，这么漂亮的小区，还不到1000一平。安小海手上的现金都能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了。 不过买房的手续太多，时间不够了，只有以后再说。 安小海把那辆凯迪拉克停在了小区车库，在租来的房子里找了个地方，把一部分钱和那把手枪藏了起来，这才匆匆赶到了机场，上了飞往深海市的飞机。 下了飞机后，安小海才刚刚打开手机，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安小海眉头一皱，这是阿婆角村委的电话，难道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小海赶紧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水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小海，你到哪里了？赶紧回来吧，你奶奶…奶奶快不行了！” ------------ 第168章 振华与玉娇 奶奶快不行了！ 安小海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炸裂了一般，这跟听到安哲然的死讯完全不是一回事！ 家里四个老人中，奶奶是最宠安小海的那个，也是最依恋安小海的那个，在另一个时空里，奶奶也是第一个承受不住打击，撒手人寰的。 安小海本以为自己这一次能改变这个结局，可没想到悲剧还是发生了，而且在这个时刻，他居然同样不在奶奶身边！ “该死的安哲然啊！……”，安小海恨得咬牙切齿。 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安小海飞奔到的士站，打了一辆车，给了司机三倍价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家里没有人，安小海打听了一圈才知道人在县医院，安小海暗骂自己愚蠢，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中，看到自己哭成一片的家人，安小海顿觉五雷轰顶。 奶奶已经走了，终于没能见到安小海最后一面！ 巨大的悲痛袭来，安小海的世界变成混沌一片，接下来发生了很多事，办手续，做登记，联系殡仪馆火葬场。 安小海茫然的做着一切，一切仿佛发生了，又仿佛都没有发生。 要不是有潘壮壮和坤记在帮着跑前跑后，安小海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撑下来。 直到奶奶的灵堂布置好后，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如同潮水般袭来，安小海跪在奶奶面前，一跪就再也没起来，不吃不喝也不睡，谁劝也没用。 就这么持续了两天，家里人，包括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急坏了。6月底的深海市天气酷热，遗体再这么放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赶紧火化。 但安小海不肯，一双血红的眼睛，让所有人望而心悸，没人敢去动。 奶奶去世了，爷爷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他暂时劝不了安小海；外公外婆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也不会怎么劝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唯一能劝动安小海的陈水芬，接连承受了两个这么大的打击，她自己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别说去劝安小海了，如果不是陈惜茹一直守着她，估计她已经彻底崩溃了。 陈惜茹赶紧去打了电话，让林漩儿提前回了家，可林漩儿看到安小海样子后，就完全忘记了去劝他，只是握住了安小海的手，也跪在了他的身旁。 这下更麻烦了！ 第三天凌晨，灵堂里的味道已经很重了，安振华让其他人都离开了灵堂，自己则是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安小海身边，就这么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 林漩儿已经靠着安小海的肩膀睡着了，她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又陪着安小海跪了大半天，实在是累坏了。 “小海，别难过了，你奶奶没有离开，她……只是回去了。” “爷爷……” 安小海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向了安振华。 安振华的状态有些奇怪，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几岁，眼睛通红通红的，可他的脸上却挂着微笑。 爷爷这种状态终于让安小海从巨大的悲痛和迷茫中，清醒了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任性了。 “小海啊，你知不知道爷爷是怎么跟你奶奶走到一起的？” “不知道，爷爷你……”，安小海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事的，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只是想跟你和玉娇一起，说说话而已”，安振华笑了笑，低下了头： “是啊，我跟玉娇的故事，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 知道这些事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给你讲讲吧，要不然等我也走了，这些事就真的没人知道了。”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安小海真的紧张起来了，安振华现在的状态明显太不对了。 “我没事的，真的，放心吧”，安振华轻轻的拍了拍安小海的手，微笑着说： “你不用这么紧张，记得小时候你还问过爷爷，问爷爷和奶奶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在幼儿园里认识的，爷爷告诉你是的，爷爷骗了你，现在，我给你讲讲吧。” 安小海更紧张了，没有去阻止安振华，而是赶紧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体已经跪麻木了，必须活动一下，万一爷爷有什么状况，自己也好应对。 安振华一直盯着奶奶的遗像，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再没了关系： “那一年，解放大军开始渡江了，党国的军队一片混乱，我们这些文职人员跟着军队一路南逃，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究竟要逃到哪里去，只知道没命的往南走。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停下来了，并且传来了了密集的枪炮声，我们遭到了游击队的阻击。 那场战斗打了整整四天，就在大家焦躁万分，接近崩溃时，队伍终于开始向前移动了，大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少许。 我跟着人流走着走着，突然就看到马路边的大树上，绑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南江游击队的，前几天就是他们在打阻击。 他们啊，就那么几百号人，百十条破枪，吃不饱穿不暖的，居然敢打我们的阻击，要知道，我们这边可是整整两个师啊！…… 他们不但打了，而且还坚守了四天，整整四天！ 打到最后，三百多人就剩下他们十几个了，他们一步都没有后退，直到打光了所有弹药被抓了起来。 我在那十几个人当中，一眼就看到了你奶奶。 你奶奶那时候真年轻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上中学的小姑娘，她光着脚，卷着裤管，留着齐耳的短发，英姿飒爽的，就是盯着我们的目光，可凶可凶了……” “那后来呢？……”，安小海被爷爷的故事吸引住了，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奶奶一直都是很慈祥的，甚至显得有些怕事，怎么也想象不出奶奶凶的样子。 安振华看了安小海一眼，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后来啊，那个被阻击的师长要枪毙你奶奶他们，但如果他们肯跪地求饶，就放了他们，结果你知道你奶奶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吗？” “怎么对付的？” “你奶奶给他们念了一首诗。把那个师长吓得落荒而逃，也顾不上枪毙他们了。” “什么诗？”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何等的气魄啊！ 一个小姑娘，领着一帮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他们居然有如此勇气，如此气魄！党国输得不冤啊…… 你爷爷啊，当时就被俘虏了，整颗心都被俘虏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真的被俘虏了，就因为你奶奶他们的阻击，解放大军把我们包围了，两个师的军队，再加上我们这些人，全部成了你奶奶的俘虏。 当时我就认准了你奶奶，我积极改造，努力立功，费了好大的劲追到了你奶奶，并将她娶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啊，我这么做，反而害了她一辈子！让她经历了十多年痛不欲生的日子！我一辈子的幸运，却是玉娇后半生的灾难。 唉……” 说到这里，安振华停了下来，泪水奔涌而出，只是脸上却仍然挂着微笑： “都过去了…虽然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但我们总算相守到老了。 你奶奶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有一半是因为当年太多的风餐露宿，还有一半，是因为我。 直到不久前，你奶奶说不出话来了，性子也变得像个孩子似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奶奶，玉娇她，要回去了。 玉娇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的，她的世界不在这里。 玉娇的世界，在高高的山岗上，在秘密的树林里，在无边无际的群山之中，在那里，她和她的同志们，仍然在唱着战斗的歌谣，是那样的英姿勃发，正年轻！ 所以，小海啊，不要拦着你奶奶了，让她回到她的世界去吧，就让玉娇，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就好！” ------------ 第169章 爷爷离去 奶奶的遗体终于火化了。 安振华领着安小海，爷孙俩亲自动手，将奶奶的骨灰的铲起，小心翼翼的装进了骨灰盒中。在这个过程中，安小海几次忍不住落泪，安振华始终都保持着微笑。 爷爷的这种状态让安小海越发担心了。 出了火葬场，安小海让潘壮壮和林漩儿先送陈水芬和安振华回了家，自己则强打着精神，安排来吊唁的亲戚们吃了个饭，把他们一一送上了车。 等安小海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刚刚跨进家门，就发现安振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身边放着那个他用了一辈子的军绿色帆布包。 “爷爷，您这是……” “小海回来了，来，过来坐，再陪爷爷说几句话。” 安小海强忍住心中的狐疑，在安振华身边坐了下来。 “爷爷要出去一趟，就等你回来道个别。” “爷爷你这是要去哪里？现在就走吗？”，安小海再次紧张起来。 “是的，我打算马上就走”，安振华点了点头：“小海，你别担心，爷爷不是想不开，爷爷是去完成你奶奶的心愿的。” “奶奶的心愿？”，安小海看了一眼布置好的灵台，那里空空如也，奶奶的骨灰盒并没有摆在那里，就连挂在上面的遗照也不见了踪影。 “你奶奶一直有个心愿，她想去当年战斗过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去感谢一下当年支持过她们的乡亲们，去慰问一下战友们游荡的灵魂。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导致她一直都没能成行，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炼狱般的日子，她的身体又不行。 现在好了，我可以带她去了，带她去完成这个心愿！” 安振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帆布包，那里面应该装着奶奶的骨灰盒。 听安振华这么说，安小海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却仍不敢完全放心。 “爷爷，你看天都已经黑了，咱要去也不能现在去啊，要不明天……” “不必等明天了”，安振华打断了安小海：“小海，爷爷等不及了。爷爷等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我想你奶奶也是这样的。 无所谓早晚了，反正是要走的，择日不如撞日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小海，我知道，你有问题一直想问我，之前只是看在你奶奶的份上，你忍住了。 我都知道。 现在，你奶奶走了，有些事确实可以跟你说了。 我跟你奶奶的故事，只给你讲了一半，这一半是光明而美好的，充满了温暖。 可另一半，截然相反。 另一半故事，只有无穷的苦难，无尽的折磨，以及……深深的恐怖。 原本我是打算瞒你一辈子的，我觉得这些事不应该由你来承受，你，也承受不起。 但是现在，我的想法有了些动摇。 小海，你很坚强，让我意想不到的坚强，那么大的打击并没有把你击垮，你能这么快从监狱里出来，让我刮目相看！ 我觉得，或许，可以把一切告诉你，你也应该知道这些的。 但我现在仍然很矛盾，非常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这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 所以我一直都躲着你，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 小海，给爷爷一点时间好不好？让爷爷陪着你奶奶，帮她把生前的愿望一一实现，等爷爷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定爷爷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小海，我要提醒你，这段时间，也请你认真的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要知道这些？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会比知道真相少很多痛苦！ 爷爷觉得，你不知道，比知道好。 如果你经过慎重考虑后，还是铁了心要知道，爷爷可以告诉你。 你不要去问你妈妈了，很多事水芬不知道的，你奶奶也不知道，在这个世上，知道全部真相的，除了那两个畜生，只有爷爷一个人了。 所以，安心等爷爷回来吧。” 安振华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爷爷，要不还是明天再出发吧，现在真的已经很晚了，我担心……” “别担心孩子，爷爷年轻的时候，大半个中国都跑过了，那时候还是兵荒马乱的，爷爷都没事。现在是太平盛世了，你更不需要担心了。 唉…… 爷爷真的很急啊，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你不用担心了。” “好吧，爷爷你等一等”，安小海冲进房里，翻出自己的背包，抓了几摞钱又冲了出来：“爷爷，这些钱你拿着路上花。” 看着安小海手上厚厚的钞票，安振华也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安振华只是看了看安小海，没有询问钱的来处，并且从这这些钱里面抽出了一小叠放进了口袋里，大约也就两三千块钱的样子。 “够了，爷爷拿的这些已经足够了，又不是去大城市，山沟沟里花不了多少钱的，身上带这么多钱也不安全，你自己收着吧。” 安小海想想也是，只能把钱收了起来。 等安小海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安振华已经提着包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小海，送送爷爷。” “好！”，安小海点了点头，跟着安振华出了门，两人往村口方向走去。 时间不早了，村子里静悄悄的，爷孙俩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一直默默的走到了村口大路边。 两人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安振华成功的拦下了一辆货车。 “爷爷，如果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放心吧，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能出什么事？回吧，等着爷爷回来。 也许一两个月，最多也就半年。 家里就剩你一个男人了，照顾好你妈妈，还有外公外婆，知道了吗？” “知道了，爷爷一路保重。” “好的，回吧。” -------- 安振华就这么离开了，带着一身的迷雾。 与安振华的两次对话，倒是让安小海心中的悲痛减轻了许多。 每一个人看待生命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在这方面，爷爷安振华，反而比安小海更加豁达。 也许，这就是踏过大山大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才拥有的胸怀吧。 到了此时此刻，安小海心中对安哲然的怨恨，也随之差不多消失殆尽了。 人都已经不在了，恨，自然就无处安放了，没意义了。 “两个畜生”，安振华这个称呼，显然是针对他的两个儿子的，也就是安小海的老爸和叔叔。 “究竟是什么，让爷爷如此痛恨自己两个儿子，甚至其中一个去世了，他连看一看的意思都没有？……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么那个弟弟呢？他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爷爷也好，奶奶也好，老妈也好，他们都连提都不愿意提起他？…… 究竟是为什么？……” 安小海的脑海被一系列问题所充斥，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等到安振华回来，才能一一揭晓了。 ------------ 第170章 走出来 接踵而至的打击，使得陈水芬终于病倒了。 安小海吓了个半死，这段日子抛开了一切其他事情，每天都守在陈水芬的病床边。 还好陈水芬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悲伤过度，体力透支了而已，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后，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还好这段日子里，林漩儿、潘壮壮和坤记一直陪在安小海身边，大大缓解了他的焦虑。 这一次的经历也让安小海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在另一个时空，陈水芬一直守着缠绵病榻的他，究竟是多么艰难。 有了这样的感悟，安小海索性暂时不再去想其他事情，专心留在家里陪着陈水芬，陪着外公外婆。 早知道也应该多在家里陪一陪奶奶的，只是这份遗憾却再也无法补救了。 其他人在这段时间也没来打扰安小海，在外人看来，接连失去了父亲和奶奶两名至亲，安小海一定沉浸在悲痛中，是不好去打扰的。 “小海，时间过得真慢啊，真想明天就毕业…”，躺在沙滩上的林漩儿喃喃的说道。 两个月一晃而过，马上又要开学了，林漩儿万般不舍。 “也就两年而已，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安小海摸着林漩儿的马尾辫笑着说道。 “也是，本来以为你还要被关一年的，哪知道一眨眼你就出来了，你还敢瞒着我，哼！” “不是怕影响你学习么。” “哼！” “其实我是怕你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 “算你了！”，林漩儿侧过身子，搂住了安小海的脖子： “我是你的女人，要生要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躲着我也没有用。如果你出了事，我会跟着你去的，你躲着没用，听到没有？！” “听到了，遵命老婆大人！” “我的天哪！我都快被你们两个肉麻死了！唉哟！”，潘壮壮实在是受不了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夸张的打着冷战。 林漩儿白了潘壮壮一眼：“羡慕吧，嫉妒死你！你也找一个呗，说不定到时候你比我们还肉麻！” “拉倒吧！我才不要，女人最麻烦了，婆婆妈妈的！” “哼，嘴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海，我听说市里最近开了一家主题公园，要不明天我们去那里玩吧，都在村里闷了一个多月了，我们出去走走。” “小海，我觉得漩儿这个主意不错，咱们是该出去走走了！”，潘壮壮连声附和。 “潘壮壮你给我闭嘴！”，林漩儿瞪了潘壮壮一眼。 “好，我闭嘴，我这又是怎么惹到你林大小姐了？” “潘壮壮你还给我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小海两个人的小伎俩，你们叫对方的名字，叫一个字表示肯定，叫两个字表示否定，三个字表示危险！ 都这么多年了，你们当我真傻啊，我只是没说破而已！” 得了，原来早就穿帮了…… 潘壮壮无奈的耸了耸肩，彻底不敢说话了，主题公园什么的最烦了，还不如猫在家里看电视。 “不去了”，安小海摇了摇头：“漩儿，这段时间我就想多陪陪家里人，刚好你也在，反正我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在一起就好，是不是。” “那是！”，林漩儿又横了潘壮壮一眼，双臂再次缠上了安小海的脖子。 “这次就算了，等下明年暑假吧，那时候可以去红港了，我们去红港玩去。” “真的？！”，林漩儿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的眼睛本来就大，这样一瞪就更大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林漩儿很开心，嘴唇飞快的在安小海脸上点了一下，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搂紧安小海，把脸埋在了他的脖子下面。 “这个可以有！海，我听说红港有射击场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打枪！嘿嘿！”，潘壮壮终于来了兴致，也不躺着了，而是站起身来开始活动身子。 安小海苦笑不已，这家伙又要唱歌了，他的歌声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老大老大，有电话！”，就在这时，坤记举着安小海的大哥大冲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乐仔和旺财。 安小海接过手机一看，刚刚的电话是王铁军打来的，安小海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吗？ 安小海给潘壮壮使了个眼色，潘壮壮立即会意，拉着坤记和乐仔去一边儿玩儿去了，林漩儿也加入了其中。 安小海笑了笑，拨通了王铁军的电话。 “怎么样？可以走出来了吗？”，王铁军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可以了，怎么了？这不是我们约定好的联络时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这个…这事儿不好在电话里说，你明天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就来一趟市区，我们当面聊。” “没问题，时间，地点。” “好，我把时间和地点告诉你，你一个人来，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 “你记一下吧……” 王铁军将见面的时间地点告诉了安小海，安小海认真的记了下来。 “那明天见。” “明天见。” -------- 与此同时，海洲国际大厦 “安哲浩！你别告诉我，东岛市和阿婆角村那两件事，都是你干的！？”，电话那头，宋湘勇在咆哮。 “你怎么会想到我头上？宋总，这有点儿过了吧，你太可怕了。” “我可怕？可怕的是你！你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一个是你亲兄弟，一个是你亲妈，你下得去手？” “我可没说是我干的，你在冤枉我。” “得了吧安哲浩！你别以为你做的这些事瞒得过我！我太了解你了！不，是我自以为太了解你了，实际上了解得还远远不够！ 你就是一个魔鬼，一个不折不扣的，真正的魔鬼！” 宋湘勇说完，也不等安哲浩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安哲浩无奈一笑。 人啊，为什么喜欢戴着锁链生活呢？……灵魂不应该是自由的吗？为什么宁愿带着那么多锁链？…… 亲情，友情，爱情，都是锁链，羁绊一生的锁链！只有将这些锁链通通斩断，将灵魂完全释放出来，只有这样，灵魂才会原形毕露！ “你又干了什么？把宋总气成这样？”，坐在沙发上的蒋婷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什么也没干，是他自己把自己气成那样的，跟我无关”，安哲浩耸了耸肩：“倒是你这又是怎么了？很少见你没精打采的。” “没什么，我有几个点被我们的老对手盯上了，他们的鼻子可真灵啊！” “打住，打住！你负责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也不该我知道，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安哲浩也有害怕的时候？” “当然，我最害怕的就是麻烦。” “比如说女人就很麻烦，对不对？” “是的”，安哲浩点了点头：“但不包括你在内，你是大麻烦，你比十个女人加起来还要更麻烦！” “哈！谢谢你这么高的评价，想不想尝尝同时拥有十个女人的滋味？” “谢谢，承受不起！” 安哲浩摆了摆手，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蒋婷，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跟那些毒枭走得太近。 这些人不好控制，他们虽然值得相信，也能帮到你，但他们同时也会给你制造许多额外的麻烦，甚至有可能暴露我们的存在。 接触可以，利用也行，但不要走得太近。” “明白了，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记住的！”，蒋婷点了点头，神色少有的正经。 ------------ 第171章 城中村的会面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林漩儿和潘壮壮一起出了门，坤记一大早就不见人，应该是去盯人去了。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坐上了前往深海市的公交车，辗转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那家新开的主题乐园。 三人买票进入主题乐园，玩了几个项目后就进了3D影视厅，影片播放到一半时，安小海就已经在洗手间换好了衣服，戴上棒球帽和口罩，一个人离开了3D影视厅。 安小海在与警方合作的事，潘壮壮知道一切，林漩儿知道一半，之所以会隐瞒掉一半，只是怕她太过于担心。 安小海看过一些关于卧底的电影电视剧，那里面的卧底一般都会对家人、恋人、朋友们严格保密，最后弄得误会丛生，妻离子散，两头不讨好。 甚至还会因此，使得茫然不知所以的亲朋好友们误打误撞，进入危险之中。 安小海不愿意这样，既然林漩儿已经认定了自己，那么自己的事至少要与她交个底。 试想，如果林漩儿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安小海一天天变坏，这种煎熬会要了她的命的，而且以林漩儿的个性，很可能还会坏事。 所以，让林漩儿知道一些内情是有必要的，安小海是这么想的。 新建的主题乐园占地极广，地理位置也有点偏，所在的地方已经算得上深海市郊了，但安小海很清楚，十几年后，这里将会成为深海市最黄金的居住地带。 等这里的房子盖起来时，如果手头不紧，可以过来买几套，等房价起来的时候再一卖，不说大富大贵吧，一辈子衣食无忧肯定是没问题的。 主题乐园不远处就有一片极大的城中村，因为地理位置很偏，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深海市最底层的劳动者，城中村的租金自然也不高。 这片城中村的村民，常常会羡慕其他城中村的收入，不过十多年后，就轮到其他人羡慕他们了。 虽然地处郊区，但城中村的人气非常旺，充满了生活气息。 城中村里到处可以看到烫着夸张的发型，身上纹着纹身的少年，他们或者聚在一起吹牛打屁，或者骑着摩托车在握手楼之间呼啸而过，又或者蹲在游戏厅门口，不怀好意的看着来往的人们。 村里的卫生条件不算好，到处都显得乱糟糟的，可奇怪的是，安小海身处在这种环境之中，反而找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这座城中村是依山而建的，越往里走地势越高，王铁军约的见面地点是68栋601，这栋楼已经靠近山体边缘，是整个城中村地势最高的一栋楼。 安小海第一次来这里，他没有问路，而是把整个城中村大致逛了一遍。 今后说不定经常要来这里，先熟悉一下地形再说。 城中村很大，这一遍足足逛了半个小时，逛的差不多了后，安小海径直走到68栋，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6楼，然后用约定的手法敲响了房门。 王铁军开门的速度很快，实际上这个时候，安小海迟到将近20分钟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状况了吗？”，王铁军确定了没有人跟着安小海后，关上门问道。 “没有，第一次来这里，我在村里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环境，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安小海狐疑的看着王铁军说道。 屋里不止王铁军一个人，还有一个留着平头，头发花白，看上去大约50来岁的人，这人手里端着个保温杯，正笑眯眯的看着安小海。 “安小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局长，周正国，叫周局。” “周局好！”，安小海马上问了好，但脸上的狐疑之色并没有减少。 “果然是个帅小伙子，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嘛，哈哈！”，周振国笑呵呵的，这样子不像是一个市公安局长，反而像是每天坐在榕树下跟人下象棋的大爷。 “安小海，周局是我的直接领导，这次之所以会跟我一起过来，是因为对你很重视，周局人很不错的，你不要有顾虑。”，王铁军见安小海脸色狐疑，连忙解释了一句。 “是啊，小海，你是铁军的线人，照理来说局里是要建立你的线人档案的，但考虑到你的情况特殊，我们两个研究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建立你的档案了。” 周振国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但是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就没有保障了，万一铁军出现了什么意外，就没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了。” “是的，这次我请周局一起过来，就是让你跟他见个面，认个人，今后万一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你要是找不到我，可以直接找周局，也是一样的。 这是周局的联系方式，你记好了。” 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把周正国的联系方式给了安小海，安小海花了点时间记住后，又还给了王铁军。 此时安小海也明白过来了，公安局这是终于开始清查内鬼了。 “找我来就因为这个？” “不是，我们最近碰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情况，想看看你有没有办法能帮我们解决，不过这个不急着说，先说你的事吧。 这段时间我一共换了20多个电话号码给你打电话，没有人接，最后要么没人回，要么就是你回的。” “你一共换了多少个号码？一共给我打过几次？我要具体的数字。” “这个……”，王铁军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一共换了26个字码，总共打过27个电话，最后一个号码，就是你昨天接的那个电话号码，用了两次。” “好的，知道了，数目没有错。” “你在怀疑你身边的人吗？” “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行吧，神神秘秘的……看看这个吧，这是你要的张坤的资料。” 王铁军说完，将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接过资料才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坤记是孤儿？没搞错吧？” “错不了！”，王铁军摇了摇头：“准确的说不是孤儿，是弃儿。 坤记出生后不久，他妈妈就把他送到了圣光福利院，然后就消失了，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圣光福利院是一座私人福利院，在惠宁市郊，是一个外国传教士开的，这个福利院几年前已经关闭了。 坤记一直在那里生活，直到12岁。 12岁那年，坤记因为跟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起了冲突，就跑了出去，并再也没有回去了。 等到坤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5年前了，那时候他是17岁，因为偷窃进了少管所。” “坤记跟我是同年的？” “是的，他不但跟你是同年的，而且还同月，这些在圣光福利院的记录上都有。 因为那次偷的钱不多，坤记在少管所里呆了几个月就出去了，但这家伙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偷窃手法越来越高超，犯下的案子也越来越大。 他这次进去，是跑到派出所去偷警枪，刚好赶上派出所换了新的防盗系统，坤记不知道，所以被抓住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偷警枪，他一直不肯招。 你自己看资料吧，资料里很详细。” “好吧……” 知道坤记是个弃儿后，安小海的心一阵阵的揪着痛。 这种感受安小海太能体会了，小的时候，他也爱跟别的孩子说他爸爸怎么怎么样，实际上这些都只是来于他的想象。 安小海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坤记的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王铁军和周正国都没有打扰他。 王铁军大多数时间在窗口抽烟，估计同时也是在观察外面的情况，周正国则是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安小海在看。 “我看完了，谢谢王队”，安小海将坤记的资料还给了王铁军。 “怎么了？坤记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王铁军一边收着资料一边说道：“我确实也怀疑过他，不过看过资料后我觉得坤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王队怀疑他什么？” “没什么，根据坤记的资料，以及他过往的行动轨迹来看，他跟海鹞子应该没有任何关联，我对他的怀疑也没有任何根据，所以不说了。 你呢？你为什么要查他？” “只是为了保险而已，查清楚了，解除嫌疑就好，我很讨厌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是啊，怀疑自己身边的人，确实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受！”，周正国也点了点头说道。 “周局，王队，谢谢你们，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说说你们的难处吧，想让我干什么？” “好，我来说吧！”，王铁军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 第172章 不过瘾吗 “最近，我们的人有一个非常好的，接近郭祥水的机会，但是，出了点岔子。 水围村村委有一栋临街的楼，一楼和二楼原本是一个小菜市场，最近这个菜市场经营不下去了，撤掉了，于是郭祥水他们打算把那里租出去。 我们的人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那里租下来，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郭祥水那帮人了。 本来这件事本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可临到签合同时却突然出了意外。 郭祥水突然反悔了，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原来是郭祥水的一个手下，也想把那里租下来开店做生意，所以这件事很可能会黄掉。” “所以，王队想让我过去想想办法，把郭祥水那个手下搞定对不对？” “是的，能做到吗？” “呵呵！”，安小海差点就要翻白眼了：“这任务真是好简单啊！” “这个…我们知道这确实有点难，但机会难得，错过了这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尽量吧，也只有你去做这件事，才最不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但你也一定要拿捏好其中的分寸。” “要不我直接去把那个地方租下来吧，你们再从我手上租，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 “不，不好，这样一来，两条线就交叉了，很危险。而且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接近郭祥水就隔着一层了……”，王铁军摸着下巴说道。 “您不会当真了吧，我的王大队长！”，安小海无语： “您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吗？您觉得郭祥水是跟他的手下比较亲，还是跟我比较亲？他就会一脚踹开他的手下把地方租给我？” “我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上次郭芳不是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一命吗，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你去找找郭芳，说不定有戏！” 艹…… “王大队长，咱们不开玩笑了，对不起，我错了！”，安小海都快要裂开了，这是不是个局的都很难说，王大队长居然还拿这个来说事儿。 “我哪里有跟你开玩笑了？我这是旁观者清，我就觉得郭祥水还是挺看好你的。” “行了行了王大队长，你别说了，我去想办法吧，你别管了……” 看着安小海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王铁军和周正国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憋住了笑。 安小海气归气，脑子仍然转得飞快，好半天后，安小海突然颓然一叹。 “怎么了？你又想到什么问题了。” “是有点问题，但跟这件事无关”，安小海点了点头：“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懂，咱们警方的卧底，到底是怎么打进他们内部去的？” “这个……” 王铁军看了周正国一眼，周正国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我们会假扮买家跟他们交易，然后在交易现场动手，人赃并获。 不过这种方式主要用来对付那些小型贩毒团伙，又或者是早已锁定，掌握了足够证据的团伙。 如果碰到像海鹞子这种组织严密、树大根深，又隐藏得非常好的贩毒组织，这种方法就不大管用了。 抓他们一两个负责外围交易的人员用处不大，想要把它们连根拔起，还是得打进他们内部，把他们的组织架构、人员结构、进出货渠道全部摸清楚之后再行动。 只有这样才能收到应有的效果，将他们一网打尽。” “对不起，我问的不是这个，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问的是：咱们警方的卧底，一般都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卧底进去的。” “当然是先接近他们，然后想办法成为他们的一员，取得他们的信任后，一步一步的深入收集他们的信息，最终掌握他们的全部详细情况，就可以动手了。” 呼~ 听到这里，安小海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安小海看了王铁军一眼：“这样太慢了！” “是的，不但慢，而且很危险。不过除了这样，我们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方法肯定是有的……”，安小海摸了摸下巴缓缓的说道。 “怎么说？”，王铁军心中一动，赶紧追问，并且又与周正国交换了一个眼色。 “王队，你看哈，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郭祥水就是海鹞子的一个核心成员，我要去接近他很容易，但想加入他们的组织，却非常困难。 关键还是动机。 我想加入贩毒组织，可以有很明确的动机，钱就是最好的动机，对不对？ 可是，郭祥水，又或者说海鹞子，他们为什么需要我呢？我暂时想不到任何理由。 他们缺上游供货渠道吗？不缺；缺毒品运输渠道吗？不缺；缺散货渠道吗？同样也不缺！ 那他们为什么要吸收我进去呢？帮他们去吃饭？帮他们分花不完的钱？……”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你觉得，如果我们把他们的外围组织多打掉一些，这样有没有用？”，周正国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觉得没什么用，如果我是海鹞子，碰到这种情况，我只会选择立即蛰伏，搞清楚所有状况以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即便是要重新建立外围组织，我也只会找熟悉的人，或者直接找了解背景的吸毒人员，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来者，这样才更安全。 王队，上次我们不是弄过他们一次吗？他们什么反应？我猜他们应该没有任何反应。” “你猜对了！”，王铁军点了点头：“上次我们查过的那些人全部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的卧底算是暂时安全了。” “这就对了，那些外围组织，留着，还有可能顺着他们找到海鹞子；一旦动了他们，不但伤不到海鹞子，还会让现有的线索全部中断。 这海鹞子啊，就像是一只狡猾的八爪鱼，这些外围组织就是它的触手，平日里，这些触手分散在周围，为它捕食猎物。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只狡猾的八爪鱼就会果断舍弃这些触手，以确保本体安全。”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动机，还是要回到动机上来！”，安小海抿了抿嘴唇：“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理由，让他们觉得一定要把我们的人拉进他们的组织才行。 而且这个动机还一定得要十分强大，否则实在是太难了！ 我们的卧底从接近他们，到取得他们的信任，再到慢慢打入他们的组织，掌握他们的组织架构和人员渠道，这期间还要经受他们无穷无尽的猜疑和考验。 这一套流程下来，头发都熬白了！ 太慢了，也太难了！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我都可以弄一个新组织出来，跟他们抢人抢钱抢地盘，这样一搞，都不用警方出手，我自己都把他们干死了。” “咳…咳！安小海，周局在这里呢，不要乱开玩笑！”，王铁军见安小海越说越没边儿了，赶紧提醒。 “铁军啊，你不要打岔，我觉得小海说的很有道理，你让他继续说下去！”，周正国还是那么笑眯眯的。 不过被周正国这么盯着看，安小海心里有点发毛。 “嘿嘿，成立一个新组织确实是开玩笑的，不过前面的话我是认真的。我始终觉得，最好的打入方式不是我们去贴他们，而是让他们来拉我们。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避免掉许多麻烦，而且可以节约大把时间。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吧。” “很好，这个思路很新颖！你就照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到时候，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直接说，找铁军就可以，找我也行！”，周正国又喝了口茶，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周局，我会加紧想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郭祥水那个手下搞定对吧？” “是的，最好能搞定，这样我们也会多出一种对付他们的途径。 你不用谢我，是我们该谢你才对，难为你了，家里的亲人才刚刚离开，就这么急着让你投入工作。” “应该的，早一天打掉海鹞子，就能让更多的人脱离毒海，深海市就能早一天太平，天下太平，也是我奶奶的希望。”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好孩子！”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唱高调了，聊也聊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安小海，赶紧回去想办法吧，你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过长也不妥。 这里就算我们的联络点之一吧，以后这个地方就叫做一号点。” 王铁军略显焦躁的说道，一听安小海要想办法，他就有点脑壳疼。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周局再见！”，安小海站起身来，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王队，咱们的卧底具体是谁？能不能告诉我的？” “这个恐怕不行。” “我对这个卧底是谁不感兴趣，我只是觉得这样问题很大。要搞定郭祥水那个手下，搞不好就得栽赃嫁祸什么的，我万一弄到自己人头上了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些，都是我们的卧底应该承受的！” “你可拉倒吧！”，安小海直接白了王铁军一眼，这王大队长，有时候挺冷血的。 安小海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实际上，王铁军和周正国等于已经把这个卧底告诉安小海了。这个人肯定就在那些要租房子的人中间，到时候注意观察一下，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安小海，你看这里！”，周正国突然开口说道，并且对安小海做出了一个手势。 “看到了吗？记住这个手势，如果有人对你做出了这个手势，这个人就是我们的人。” “那我做这个手势，其他卧底能看懂吗？” “能看懂，但他不一定会为你提供帮助。我们的卧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卧底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王铁军的表情极其严肃：“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我们的卧底是不会轻易表明身份的，这样做不但会影响到其他同志的安全，还很容易被敌人利用。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种方式。” “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他确实是考虑的不够深入，王铁军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我明天就去找郭祥水，看看有没有办法搞定他那个手下，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好，安全第一。不行就放弃，绝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这个我懂，再见！”，安小海说完开门离开。 “局长，你怎么看？”，安小海离开后，王铁军思考了片刻，扭头问周正国。 “很不错，虽然还有些嫩，但他确实非常有想法！铁军，如果安小海把这件事做成了，给他成立专案小组吧。” “局长，这不大合适吧？！”，王铁军有些吃惊：“他可不是我们的卧底，他只是一名线人而已。”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铁军啊，不要去在意这些无所谓的身份问题了。对付海鹞子，我们上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这小子，他开的那个玩笑很有意思啊！我觉得吧，要是我们不拦着，他说不定还真这么干了。 不过想想，确实挺过瘾的！嘿嘿！” 周正国嘿嘿的笑着，喝了一口茶。 “你这个老同志！怎么能这样说？过瘾？这事儿能用来过瘾吗？” “不过瘾吗？！” 周正国瞪了王铁军一眼，想再喝一口茶，却发现保温杯已经空了。 ------------ 第173章 恐怖 “坤记，最近怎么不见你弹吉他了？之前你缠着我让我教你，我教你了，吉他也买了，你倒好，又不弹了。” “老大，我觉得我不是这块料，弹吉他真的好难啊，我怎么学也学不会！还有啊，我哪知道弹吉他会把手指弄伤啊。” “你这家伙…”，安小海摇头苦笑，坤记不是学不会弹吉他，他是怕伤到手指，影响专业技术。 “我妈说了，每个人都应该学一点才艺，无聊的时候可以陶冶情操，可我真是太笨了，都这么大的人了，除了偷东西啥也不会。” 坤记的话让安小海心中一痛。 “坤记，我觉得有个才艺挺适合你的。” “啥？”，坤记眼神一亮，老大说的话肯定是不会错的。 “摄影。” “摄影？是拍电影吗？” “不是，是拍照片。” “拍照片也算才艺？” “当然算，摄影不但是一门才艺，而且是一门很高端的才艺。 将来你如果拍出了好照片，可以送去评奖，像什么荷赛奖啊，普利策新闻奖啊什么的。这些摄影奖项，你随便拿一个，比拿奥斯卡还风光。”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这样啊…诶，老大，你别说，摄影还真挺适合我！以后我要是再去踩点，就不用全用脑子记了，我可以拍成照片！哈！” …… “太好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以后我跟老大报告周维光跟什么样的人见面，直接拍张照片就得啦！ 太好了，老大就是牛！” 坤记一边说着一边就蹦了起来往门口跑去。 “坤记，这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哪？” “去买相机啊。” “现在去买什么相机，相机店都没有开门呢，明天再说吧。” “不，我现在去，开不开门都一样的，嘿嘿！” …… 是啊，坤记是个盗贼。 “坤记，好相机挺贵的，那些小本生意，你就别为难他们了，明白吗？” “明白，老大真是个好人，我听老大的！我要学摄影，我一定要拿那个什么普什么奖，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走了！” 看着坤记一蹦一跳的走了，安小海有点呼吸不上来。 王铁军说坤记没什么嫌疑，是针对海鹞子的，可如果是对于恶魔一方，坤记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孤儿，没有任何亲人，那座福利院现在也关闭了，坤记的所有根底全部都断绝了，这样的背景，那森林中的恶魔一定是会喜欢的。 再加上坤记12岁离开孤儿院后整整消失了5年，5年后他再次出现时，就成了一名非常厉害的飞贼。 这消失的5年，坤记去干什么了？他在哪里？他这一身偷盗技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还不仅仅是偷盗技术，坤记跟踪、盯梢、开锁，每一样都很精通。 这样一来，坤记越看越像是恶魔的人了。 “恶魔啊恶魔，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否则……” 安小海紧咬牙关想到。 第二天早上，坤记仍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买照相机去了，安小海没有去管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去见郭祥水。 安振华离开已经有近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安振华给安小海打过三次电话，除了报平安，说明自己的行踪以外，似乎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安振华走的很慢，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住上一段日子，可能真的是在体会奶奶当年的生活吧。 这两个月里，安小海并没有真的闲着，除了不断观察测试坤记，更多的精力，还是花在了对自己身上谜团的分析上。 以前掌握的信息有限，如今信息已经大大的丰富了，线索也越来越多了，安小海感觉自己距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四个敌人，两白两黑。 周铁亲生父母那两口子就是两白，父亲阴狠，母亲冲动，但实际上这两个人对安小海造成的威胁都不算太大，或者说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仔细回想另一个时空的经历，周铁的亲生父亲，通过胡海空买通吴观海和刘俊对自己下手，得手之后，他并没有对自己进行持续的，一味的迫害，但同样也一直没有放弃。 毕竟人家那么大的官儿，每天都挺忙的，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来害你。 那感觉更像是，只要想起这回事了，就会过来关照一下安小海，然后看着安小海一直在痛苦中煎熬，借此以寻求心灵上的慰藉。 当他们发现有人在帮安小海后，就找机会顺手解决，比如林漩儿被泥头车撞，潘壮壮染上了毒瘾。 不过这两件事是不是这两口子干的，安小海觉得仍待商榷。 尤其是安小海发现陈惜茹跟周猛的关系后，林漩儿身上，也开始蒙上了一层疑云。 说到底，安小海认为，周铁亲生父母的威胁很大，但并不迫切，再加上周铁的亲妈陈慧珠行事比较冲动，很容易被利用，也很容易被反噬，所以这两个人的短板同样也很明显。 经历了这许多事后，安小海的心态也慢慢的有了些变化，他甚至想过，如果周铁的亲生父母从此打住，不再来招惹自己，那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这并不是因为什么圣母心，而是因为恨一个人，挺累的，与其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这个上面，还不如多陪一陪家里的亲人。 更何况周铁虽然恶心，但罪不至死，安小海失手捅死了他，不管这件事是被人设计了，还是纯粹是个意外，人总是死在自己手上的，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现在该付的代价，该接受的惩罚，安小海都已经承受过了，如果对方再不依不饶的话，安小海也绝不会手软。 如果再有一次迫害，对不起，不死不休！ 然后就是敌人中的两黑。 海鹞子就不用说了，他们才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而且他们至今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所以于公于私，海鹞子都是安小海的头号大敌，也是需要安小海尽全力，尽快去对付敌人。 这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那只恶魔，安小海的感觉是无奈多过于仇恨。特么的，怎么就招惹上这个家伙了呢？ 这样的一个敌人特别讨厌，他出手对付安小海，跟仇恨、金钱、感情似乎都没有任何关系，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行为几乎无迹可寻。 对于这个恶魔，安小海采取的策略是尽量回避，具体的回避措施表现为装傻，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假装看不到它释放出来的诱饵，不去追踪它的所在。 没办法，对方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连073那群人都对他束手无策，现在去跟他正面硬刚，很容易死无全尸，只能先行隐忍并小心提防。 这就是安小海如今对四个敌人的态度。 至于爷爷安振华守护的秘密，安小海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却忍不住一直在想。 实际上到了现在这个程度，爷爷究竟坚守着什么样的秘密，安小海已经可以猜到一个大致的方向了。 这个秘密，一定与爷爷的两个儿子，与安小海自己，是深度关联的。 爷爷无疑是非常爱安小海，也是非常爱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他如此讳莫如深？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很可能会毁掉整个家庭。 安振华在跟安小海提到这件事情时，曾经用了一个词：恐怖。 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安小海很明确的感觉到，安振华的眼神中，确实是有深深的恐怖。 是什么让老人感觉如此恐怖？ 爷爷怕死吗？不怕，从他对奶奶离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并不畏惧死亡，安振华甚至可能认为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那么，是什么，让一个连死亡都不惧怕的老人感觉到恐怖呢？ 答案也很简单，那就是老人认为，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很可能会毁了他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那爷爷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奶奶已经离去了，那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家和安小海本人了。 更大的概率，还是关于安小海本人的。 安振华也说了，他之所以会改变主意，觉得可以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主要是因为安小海的坚强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这个秘密，八成就是关于安小海本人的，不但关系到他本人，而且足以毁掉整个家庭。 这样的结论，让安小海不寒而栗。 也正是因此，那一夜，安小海选择了放手，没有阻拦爷爷离开。 知道的越多就会越痛苦，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确实是这样的，那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呼~ 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慢慢来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那就不如先看看，能不能拿海鹞子来开刀吧！ 想到这里，安小海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郭祥水的电话。 ------------ 第174章 问题所在 接到安小海的电话，郭祥水显得十分开心，也十分急切，他让安小海赶紧过去，他今天会把所有事情都推掉，就等他来一聚。 拜访救命恩人，当然不能空着手去，安小海想了想后，去市场里买了一堆新鲜海鲜。 郭祥水有钱有势的，给他送礼巴结他的人肯定不会少，贵重的礼物他肯定也见的多了，因此没必要往那个方向上花心思，不如就近买点有特色的东西，反而显得更真诚。 不过也不能太便宜，太便宜就显得有些轻佻了。 刚好，有村民捕到了一条挺大的野生月亮鱼，安小海花了600多块把它买了下来，这还是因为同村给的优惠价。 安小海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属于保护鱼类，不过想来郭祥水是不会有这方面忌讳的。 让店家仔细打包好鱼，安小海扛着这个硕大的泡沫箱子打了个车出发，一个多小时后，安小海就来到了海围村口的牌坊前。 “海哥，这里这里！”，让安小海有些意外的是，郭祥水居然带着一帮人就在村口坐着喝茶，也不知道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来，还是他平时就是如此。 郭祥水叫他海哥，是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 “哈哈哈，等你好久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 郭祥水冲了过来，搂着安小海的肩膀，把在场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挨个介绍了一遍，那样子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安小海一一跟众人打着招呼，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人。 其中有三个人给小海的印象非常深刻： 第一个，是一个叫大仙的，戴着副眼镜，一看就满肚子坏水，他应该属于军师一类的人物； 第二个，是个叫阿杰的，这家伙长得又高又壮，浑身上下透着杀气，眼神格外凌厉，话很少，很多时候会有意无意的挡在郭祥水前面，他应该是打手保镖一类的人物； 最后一个，是个叫财叔的人，这个人应该是本地人，长得很不起眼，黑黑瘦瘦的，看不出具体年纪，只是大约感觉在五六十岁上下。 这个财叔给安小海的印象最深，具体原因安小海自己也不太明白，只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非常特殊的气质。 经过这一番介绍后，郭祥水就拉着安小海往海围村村委走了过去。 海围村村委是一栋挺大的建筑，总共有八层楼，一楼是村委会，二楼到六楼租给了外面做生意的人，七楼和八楼是郭祥水的私人产业。 大楼旁边有一台单独的电梯可以直达七楼。 安小海跟着郭祥水坐着电梯上了七楼，进入七楼后才发现，这里原来别有洞天，整个七楼都被郭祥水弄成了一个类似私人会所的地方。 这会所的设计，也不知道是出自谁人之手，格调主打一个别扭，古色古香间又透着浓浓的奢华，一台巨大的等离子电视摆在巨大的主客厅中央，越发割裂了整个装饰风格。 不过，当郭祥水领着这帮奇形怪状的人在这里坐下之后，整个大厅立即又显得格外融洽起来。 “唉哟，这么大一条月亮鱼！还这么红！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哈哈！阿杰啊，赶紧去把芳芳叫回来，她最喜欢吃这个鱼生了！” 郭祥水喜形于色，吩咐阿杰去叫郭芳后，又立即把厨子叫了过来，让他去处理那条月亮鱼。 安小海也是笑逐颜开，谁能想到，这才刚刚来到郭祥水的老巢，就有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惊喜就是眼前这个对郭祥水唯唯诺诺的厨子，安小海看过他的照片。 张东祥，外号贱人东，不久前消失的那几个贩毒团伙首脑之一！ 谁又能想到，在外面兴风作浪、为祸一方的贩毒团伙头子贱人东，居然在这里给郭祥水当起了厨子！ 怪不得他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王铁军他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安小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今天来这里，不是来找这些人的。 刚刚坐下不久。安小海就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被隔离感。 郭祥水是汕州人，汕州跟潮头挨得很近，因此，郭祥水这帮人无论是习惯还是语言，都跟三哥那帮人是极其相似的。 这些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用的都是家乡话，安小海听得一头雾水，基本插不上话。 这两个地方的话实在是太难懂了，听说以前打仗的时候，我们还会专门找这个地区的人来当通信兵，直接明码呼叫，鬼子算听到了也只能干瞪眼。 安小海此刻，就很深刻的体会到了鬼子当年的感受。 人群中一片加嘚，加崩的，听得安小海一个头两个大，心想着还好不是古代，要是古代的皇帝知道这帮家伙一吃饭就驾崩，不知道会不会全村开席。 会所里人来人往，来往的人员极其复杂，隔不上多大一会儿就会有各种人按响门铃，从专用电梯里进入会所，这些人喝几杯茶，聊上一会儿天，又会匆匆离开。 一切都显得乱糟糟的。 郭祥水坐在正中间，与各色人等聊得很开心，也不会过于冷落安小海，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安小海想要找他谈什么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午饭时分，当郭芳摆着一张臭脸出现在会所里时，终于消停了。 吃饭的人也不少，整整坐了两大桌，郭祥水的这一桌，人大部分都是沾亲带故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安小海就被安排在了这一桌。 另一组就是朋友之类的了，还好会所足够大，要不然还真难容纳这么多人。 安小海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索性也就不说话了，只是拼尽全力在分析、记忆着这些人的语言。 郭芳也就是刚刚进来时跟安小海点了点头，然后就再也没理他了，而是拉着几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年轻在另一间房唱K，就吃饭的时候出现了一下，吃完就消失不见了。 看得出来，郭芳确实是很喜欢吃生鱼片的，她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大盘子。 吃完饭，又喝了一轮茶，到了这时，该告辞的人全部走掉了，会所里就剩下的少数几个人，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 郭祥水换了茶叶，又泡了一壶茶，第一杯递给了他对面一个愁眉苦脸的家伙，第二杯才给了安小海。 这个愁眉苦脸的家伙，郭祥水管他叫老八，应该是亲戚之类的，来来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各种亲戚关系错综复杂，以安小海的记忆力，居然都没能完全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老八，你不要再这么愁眉苦脸的啦，我已经回绝阿火他们了，那地方不租给他们了，给你，好不好？！” 郭祥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已经算是很照顾安小海了，能说普通话的时候尽量说普通话。 郭祥水的话让安小海眉头微挑，他现在跟这个老八聊的，很可能就是楼下铺面的事。 “阿火……这个阿火会不会是那个卧底呢？……不过王铁军的情报明显有些不对呀，这哪里是什么手下？分明是亲戚……” “你说句话啊？成天摆着这张臭脸干什么？有点出息好不好？！” 这个老八蔫儿蔫儿的，看得郭祥水火气直往上冒。 “大哥，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嘛！”，老八哭丧着脸说道。 “没底你就跟人抢？搞得我把阿火他们都得罪了，你现在跟我说你没底，找打是不是？”郭祥水终于被老八撩拨的火冒三丈，这与他平时和善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样的郭祥水，终于有点海鹞子那味儿了。 其他的人见郭祥水动了怒，连忙劝说郭祥水消气。 “水叔，八哥到底碰上什么麻烦事了？” “小海你别问了，不关你的事，你今天在这里，本来不应该处理这些事的，但这事儿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郭祥水将手中的茶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目光一直在瞪着老八。 “这事儿确实是老八自己做的不对，怪不得老大生气”，一旁的李茂财突然插了一句嘴。 安小海一直在暗中注意这个李茂财，这个李茂财很有特点，他很少开口，别人说话，他都只是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但所有人又都会感觉他始终在参与其中。 没想到，李茂财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财叔，究竟是什么麻烦？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你好，还上水叔的人情，哈哈！”，安小海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李茂财看向了郭祥水。 “阿财你跟小海说说吧，老八做的是正当生意，小海脑子活，说不定还真有办法，我就不说了，说起来就来气！” “好吧，那我来说吧”，李茂财点了点头。 ------------ 第175章 代理权会回来的 “是这么一回事，我们之前花了不少力气，拿到了飘顺洗发水在深海市的独家代理，这个生意一直是交给老八在打理的。 老八呢，也一直做得很不错。 我们在代理的同时，也一直在尝试破解飘顺洗发水的配方，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后，还真被我们仿制了出来，大概能做到九成以上相似吧，一般人是很难分辨出真假。 所以我们就把飘顺的A货搞出来了，A货主要是提供给一些小店子在卖，也一直卖得不错，几年下来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儿。 不过前一阵子，老八发货的时候出了岔子，把A货送到商场去了，结果……” 李茂财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摊了摊手。 “什么发错了货！阿财，你不要帮着老八说话，他就是故意的！ 你觉得人家看不出来，所以干脆把A货送到商场，把真货放到了你自己的超市里去卖了，对不对？！ 老八，这生意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大家的！这里所有人都有份子在里面！ 你把事情搞砸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没跟你计较，你特么的又跑来跟我说要租下面两层楼，你是知道我已经答应租给阿火他们的了，早干啥去了？ 行，你是自己人，我给你面子，宁愿得罪阿火，也他们打发走了，现在好了，你又跟我说你心里没底，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欠抽？！” 郭祥水再次发飙，老八吓得瑟瑟发抖。 “老大，我这不是没办法么，事情被我搞砸了，那么多兄弟还要吃饭，我这也是想给他们找条出路啊，所以才想着把下面租下来搞点生意，但我也确实是心里没底……” “你还好意思说！” 郭祥水暴跳如雷，又被其他人一起给劝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安小海终于大致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了。 “A货被商场发现了，代理权丢掉了吗？”，安小海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这件事确实不算小了，飘顺洗发水从一开始就卖得很好，价格也很贵，在这个年代要卖10来块钱一瓶，深海市的总代理，确实是个很大的生意，难怪郭祥水会这么生气。 老八要租楼下两层楼，估计也是想着要弥补损失，想必也是情急之下有些慌不择路了，如果能想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那这一次的任务就完成了。 “代理权倒是没有丢，我们花了很大的代价算是保住了，不过还是被分掉了一半，从独家代理变成代理之一了，生意一下子少了一半！ 而且，我估计这也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但凡另一家代理做得好，再过一两年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李茂财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跟着老八做的人不少，一下子少了一半生意，就多出了一半人，这些人没工做，也就没饭吃了，老八一着急，才会想着在楼下开店的。” “这样啊…”，安小海摸了摸下巴：“洗发水有吗？我想看一看，真货和A货都想看一看。” “老八！” 郭祥水见安小海像是有办法的样子，立即吼了一声老八，老八也算是敬业，马上就从包里拿出了两瓶飘顺洗发水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将两瓶洗发水拿在手中一对比，立即就分出了真假，这A货的瓶子跟正品一比，确实是能看出来差距的。 “这瓶子只能做成这样了吗？” “只能做成这样了”，李茂财抿着嘴点了点头：“正品的瓶子用的是专门的生产线，我们想要复制的话，成本实在是太高了，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海哥，你别看我们的瓶子比他们差一点，但里面的东西是差不了多少的，一般人根本分不出来！”，老八也被安小海勾起了一线希望，着急的为他解释道。 安小海算是明白了，这瓶子不是他们放不出来，而是不愿意花费那么高的成本去复制生产线。不过这很好理解，都愿意这么干了，还捞什么偏门？自己的品牌都能被干出来了。 安小海打开两瓶洗发水，都弄了一点在手上仔细比较起来。别说，两者无论是色泽、粘稠度又或者香味，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看包装，就把这两种洗发水送去做检测，能检测出来吗？”，半晌之后，安小海再次开口问道。 “很难！”，老八摇头：“他们用的原料我们几乎都已经推导出来了，就是配比没法完全复制， 如果是经验非常丰富的测试人员，可以通过色泽和气味分辨出两者，但是用仪器反而测不出来，因为我们的配方就是一样的！” “这样啊……那就好办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水叔不要再生气了，八哥也不用再着急上火了，这件事其实挺好解决的。” “什么？！”，安小海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 “小海，你如果有办法把这件事解决了，你就是给了海围村很多人一口饭吃，你就是这些人的恩人。 我阿水把话放在这里，你真解决了这件事，以后你阿海就是我海围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水叔瞧您说的，前几天要不是芳芳救了我一命，我哪还能坐在这里跟大家吹牛聊天。” “行了，这些都不提了，咱们心照不宣，说说看，怎么办？！” “好办，咱们不还有一半代理权吗？货拿回来以后，把真品洗发水挤出来，把我们的货灌进去，然后送到商场； 真品洗发水灌到我们的瓶子里，送小卖部，小商场。 水叔，八哥，我们正品从厂家拿货是多少钱？给商场是多少钱？A货卖多少钱？” “我们从厂家拿货是10块，给到商场是12块，商场卖15块或者16块，地段好的商场会卖得贵一点， A货我们卖两块半，小卖部一般会卖到5块到6块！” 八哥有些着急的说道，他确实挺着急，其他人听完安小海的话后已经陷入了思索中，可是他，特么的没听懂！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给商场的价格往下降一降，降到跟成本基本一致就可以了，但与此同时，要把给小卖部的货价格提上去，直接提到8块到9块。 这样一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的全部代理权就会回来的。” “啊！……” 听完安小海的话，八哥目瞪口呆，他还是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176章 会是风筝吗 “我懂了！”，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大仙，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高！实在是高！好一手偷梁换柱，暗度陈仓，以本伤人啊！” “海哥厉害！太厉害了！我大仙算是服了！” “啊！怎么就服了啊？大仙哥，能不能给解释一下？！”，八哥急坏了。 “哈哈哈，很好理解！”，大仙很是得意：“很简单，我们的A货跟正品非常相似，一般人很难分辨出来，这次出事主要是因为换了瓶子。 但我们不换瓶子，只换里面的货，一般人就更难分辨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把价格一降，商场得了好处，他们就算有所察觉，但只要顾客不投诉，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风险也就降到了最低！ 更妙的是，另一家代理很快就会被我们玩儿死的！我们给商场的是成本价，但我们的损失可以成倍从A货那边赚回来，他们不行啊！ 不对，现在不是A货了，只是瓶子差一点的正品！ 小卖部那边卖的是正品，肯定是有人能分辨出来的，只不过瓶子差了些，但却要比在商场里买，便宜好几块钱！ 在小卖部里买这个洗发水的人，他们不会在乎瓶子好不好的，他们只会在乎货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们在大商场里损失的钱，能从小卖部这边赚回来，而且是成倍赚回来！ 等到我们拿回了全部代理权，业务瞬间又能扩大一倍！而且我们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再把其他城市的代理权也搞到手了。 到了那个时候，嘿嘿！ 厉害啊海哥！我大仙算是彻底服了！” “卧槽！我特么的明白了！”，八哥一拍大腿，兴奋的站了起来，毕竟是做生意的，这要是还不明白就是傻的了。 “海哥，你是我亲哥！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老八！只要你一句话，我老八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你给我闭嘴吧！”，郭祥水狠狠的瞪了八哥一眼，转过头来看向安小海时，已经换上了他一贯和善的面目。 “小海，来，喝茶！”，郭祥水将一杯茶推到了安小海面前，自己拿着另一杯茶轻轻地碰了一下茶杯。 安小海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海哥！你这个点子让我深受启发！我的生意好像也能这么搞！可是，我已经想到边边上了，可是，可是，就是想不通最后一步！” 一旁的阿杰突然开口说道。 “杰哥主要是负责哪一块儿的？” “我负责的是女士内衣的生意，戴安芳，大牌来的，我们也有A货，也做得非常像，A货主要是出给南门步行街的商店的。” 戴安芳，如雷贯耳的牌子！没想到代理权也被眼前这帮人拿到了，怪不得整个海围村富得流油啊。 “这个内衣最难仿制的部分是什么？” “钢圈！他们在内衣里衬的钢圈科技含量很高，不但轻薄坚韧，而且不易变形，据说穿着很舒服，还能保持长久的挺拔！” “那不就结了……” “我明白了！正品的钢圈抽出来，换上我们的，然后把正品钢圈放我们的A货里！” “聪明！”，安小海毫不吝啬的给阿杰竖了大拇指。 “海哥海哥，我呢！我呢？我们怎么做？！”，一个看上去像是打酱油的家伙，急得抓耳挠腮。 “这位大哥又是负责哪一块的？” “我卖按摩棒的！” “按摩棒？” “性用品，就是让你不用找异性也能很快乐的好东西！” …… 你给老子爬！……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度融洽起来，所有人都聊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没人说家乡话了，大家说的都是普通话，生怕安小海听不懂。 聊了好一阵子后，所有人都变得躁动起来，安小海明白这些人都恨不得立即回去，马上开始偷梁换柱发大财。 安小海心中苦笑。 可以想象，海围村很快就会出现一幕奇特的景象，一批批的飘顺洗发水会被拉到村里来，村里的阿嫂阿婆就会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将这些洗发水一瓶瓶挤出来，然后往瓶子里灌上他们弄出来的A货。 对了，还有内衣，内衣的钢圈也会一个个都被抽出来，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刺激。 用不了多久，在大商场里花钱买了飘顺洗发水的人，会兴高采烈的用着真A货，或许，商场因为成本降低了，还会打折做活动。 而在那些小卖部里，用低价买到假瓶真货的那些人，同样会沾沾自喜，因为假瓶子里面的产品，就是真的。 至于小卖部接不接受涨价，这个根本不需要去考虑，郭祥水这帮人又不是吃素的，但只要他们发现涨了价还是卖得好，自然也就会开心起来的； 顾客们是开心的； 商家因为降低了成本，提高了利润，他们也是开心的； 这些高端产品，因为有了货真价实的低价版，市场占有率只会进一步提高，毕竟A货都这么好用了，人们难免会忍不住去试试真货。 因此，厂家也肯定会卖出更多的货，所以他们同样也是开心的。 郭祥水这帮人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们一定可以大赚特赚！ 这似乎是一个多赢的局面，大家都挺开心的，可是，总有人是付出了代价的，那么这个付出代价的人，又究竟是谁呢？ “真是作孽啊……”，安小海暗叹了一口气。 -------- “阿火，我阿水啊！我们村委底下那两层楼已经搞定了，给你了！ ……没骗你，我这边的麻烦，已经有一个好兄弟帮我们解决了，我们自己用不到了，给你了，租金再给你便宜点！”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解决方式，八哥当然不会再去抢那两层楼了，郭祥水立即拨通了那个阿火的电话。 “…可以，你随时可以过来签约！…今天就来？可以啊！正好！我这里有个小兄弟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阿火你肯定跟他聊得来，而且，你一定猜不到他是谁，哈哈！ …那行，等着你过来吃晚饭，刚好我这个小兄弟还带了一条很大的野生月亮鱼，中午吃了一半，还有一半，算你有口福！ …好好，等你过来！” 郭祥水挂了电话。又给安小海倒了茶。 “小海啊，你不要急着回去了，阿火他们晚上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你知不知道阿火是跟谁的？” 郭祥水笑眯眯的问道，笑容里有一丝神秘，也十分得意。 “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听到火哥的名号。” “阿火是跟二哥的。” “二哥…三哥的哥哥？” “是的，我估计阿火肯定知道你的，只不过你们两个没见过面罢了。 阿火很不错，出名的讲义气，二哥很信任他，现在二哥还在里面，他底下的生意都是阿火在打理的。 晚上见到他客气一点，明白吗？” “我懂的，水叔放心吧！”，安小海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阿火，火哥！你，会是风筝吗？……” ------------ 第177章 如同烈火 谢谢火焰给你光明，但不要忘了那执灯的人，他是坚忍地站在黑暗当中呢。 —— 泰戈尔 阿火人如其名，当他靠近你时，就像是一团烈焰在靠近。 “小海，你好，我是阿火，听你的名字听得头都大了，今天终于算是见到真人了！” 阿火看上去30来岁，长相帅气且带着一丝沧桑，身材匀称，肌肉轮廓明显，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可当他靠近你时，你又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澎湃的热烈。 看着阿火伸出的手，安小海毫不犹豫的伸手跟他握在了一起，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安小海的眼睛有些酸，拼命的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阿火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就很隐晦的给安小海打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就是昨天周正国才刚刚教给安小海的，区分自己人的手势！ 一个素未谋面的警方卧底，却在见面的那一刻，就对安小海表明了身份，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眉目传情了，知道你们才是一家人，真是的！搞得我都有点吃醋了！” “哈哈，水叔说的是，小海救过三哥一命，三哥发过话，小海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过现在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阿火主动松开了安小海的手，笑呵呵的坐到了郭祥水身边的座位上，他身上火热的气息也猛然收敛，就像是烈火遇到了水一般。 “你呀，你知道我们也是一家人再好不过了！小海是有大本事的，几句话就能让不少人发财啊！” “哦？我这是错过什么了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火看了看郭祥水又，看了看安小海，开口问道。 “这可是我们的商业秘密，哪有那么容易告诉你！说真的，这次你能拿到下面的铺，还要谢谢小海帮忙。 要不是小海帮我们解决了问题，下面的铺就给不了你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谢了！”，阿火甩了一根烟给安小海，用的力量挺大，安小海差点没接住。 “你们呐，捡到宝了啊！在里面的时候，我才是跟小海住在一间屋的人，谁知道，小海他跟三哥比跟我亲得多！你说这叫什么事？！” “水叔，瞧您说的，你跟三哥都是一样的，我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帮了三哥一个小忙，是三哥讲义气，捧着我而已。” “好了，不说这个了，大家心里有数！ 小海啊，以后没事你就过来，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别老是闷在那个村子里，那里不是你的舞台！ 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些门道的，你脑瓜子又这么聪明，随便撮合一下，给大家出出主意，大家一起发财，多好的事！ 你这次出的这些点子都很厉害，我跟他们几个都说过了，等真的赚了钱，少不了你那一份！” “谢谢水叔，但是不用了，真不用，这不算什么，我就是动动嘴皮子，举手之劳而已，郭芳还救过我的命呢。” “诶，一码归一码！ 芳芳确实是救了你一次，但这是你跟她两个人之间的事，跟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关系，你要报答就去报答芳芳。 小海，如果哪天，要是芳芳有难了，你如果能拉一把，就请你拉她一把吧！” 郭祥水一边说着，一边又为安小海添了茶，安小海感觉到，郭祥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 到了这个时候，安小海终于有点能摸到郭祥水的真实想法了，不管郭祥水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是真的很看好自己的。 郭祥水故意接近自己，甚至讨好自己，也有为郭芳编织后路的因素在里面，哪怕这个希望似乎很渺茫，但郭祥水还是愿意做这个投资。 一个毒枭，对自己的女儿能做到这个地步，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了，但这对天下其他的父母，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了。 “芳芳救了小海？怎么回事？”，阿火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我去第一监狱探望了一下里面的朋友，结果走出第一监狱没多久，就被几个杀手当街追着砍，关键时候是郭芳出现把我带走了。” “还有这事儿？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觉得，应该是大圈帮的人。” “大圈帮的人？不可能啊！”，阿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大圈帮这帮人早就被我们杀怕了，已经至少有三个多月都不敢在这边出现了，怎么两个月前会去第一监狱附近砍你？ 小海，那些砍你的人长什么样子的？你看清楚了没有？跟我仔细说一说，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阿火的话瞬间为安小海解决了一个疑问，怪不得王铁军说大圈帮没有威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阿火是二哥的人，说白了就是三哥那边的人，阿火、三哥那边的势力，再加上王铁军在暗中帮忙，大圈帮确实应该是没脾气了。 这一刻，安小海特地暗中仔细留意了一下郭祥水的反应。 看不出任何异常，郭祥水从头到尾都表现的极为淡然。 安小海将那天追着他砍的那几个人的长相和体貌特征，详细的跟阿火说了一遍，阿火听完后立即陷入了思索中。 “我知道了，那帮人很可能是阿杀那票人！放心吧，交给我。” “行了，小海啊，火哥都发话了，你不用担心了。我们也会帮你注意阿杀那帮人的，他们要是过来了，我会给你消息。” 郭祥水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有你们两个盯着他们，我也就放心多了了，那天芳芳虽然戴着头盔，但她的车估计已经被他们认出来了，这一仗，免不了的！” 郭祥水又给二人续了茶：“算了，今天挺开心的，不聊这些事儿了，喝茶！” 晚饭时间快到了，会所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一个胖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端起茶杯就喝，被烫得龇牙咧嘴的。 “肥仔明，你急什么？怎么今天就上来了？”，郭祥水瞪了一眼胖子说道，这个肥仔明，是郭祥水长期放在红港那边做事的马仔。 “老大，通胜联那边有件事想请我们帮帮忙，所以我就上来了！” “他们找我们帮忙？什么事？” ‘是这样的，两个多月前，他们的人在关口排队，被三个小子装成武警，牵着一条狗狠狠敲诈了一轮！ 通胜联那边还以为这三个小子就是武警的人，他们觉得他们已经交过保护费了，武警那边还这么搞太不像话了，于是就联合起来把武警那边几个收保护费的人都举报了。 结果弄到最后才发现，那三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武警的人！ 现在好了，他们跟关口的武警成冤家了，武警天天盯着他们查，两个月下来他们损失很大！通胜联几个老大越想越气，所以想把那三个小子给挖出来好好给收拾喽！” “挖出来？我们上哪里帮他们挖出来？当我们是神仙啊？！” “他们也知道这挺难的，所以专门花了大价钱请了国外的侧写师，把这三个家伙的画像画出来了，老大你看，就是这三个家伙！” 肥仔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三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了来。 安小海一看纸上的画像，立即捂住了额头。 艹！ ------------ 第178章 我拿脑袋担保 郭祥水拿着三张画像翻来覆去的看了老半天，越看表情越精彩，这三张画像上的三个人，他似乎都认识！当然，除了那条狗。 “咳…肥仔明，你特么的搞什么飞机？没事干了？你是吃老子的饭的还是吃通胜联的饭的？他们找人让他们自己找去，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 郭祥水瞬间变脸，不但大发雷霆，三张画像也被他挥手撕得粉碎。 肥仔明有些懵逼，老大这是怎么了？能不能给个暗示啊？！ “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老大，我还没吃饭！” “你吃个球的饭！滚！马上给老子滚回去！ “好好，老大你别生气，我马上滚！” 郭祥水突然暴跳如雷，肥仔明吓坏了，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起身离开了，临走前还伸手在桌上的茶盘里抓了一把糖揣进兜里。 阿火看了看地上的碎纸片，又看了看郭祥水，最后看了看安小海，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用手捂住了嘴巴，看他那个样子，是在憋笑呢。 “小海啊，肥仔明哩，跟我是同村的，我看着他长大的，他老爸老妈去的早，家里还有爷爷奶奶要养着，挺不容易的。 这家伙憨是憨了点，但人很讲义气的，我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行了水叔，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安小海一个头两个大，那三张画像，郭祥水肯定是已经认出来了，他突然发这么大脾气赶肥仔明走，是不想他被自己灭口。 尼玛…… 怎么这些人都觉得，我是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灭口的人呢？太失败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这里我是放心了，佛子天那边……” “放心吧，我不会跟他说的，他也轻易不会来这边…” “哦…那就好！那就好！喝茶！” 郭祥水又给安小海和阿火续了茶，安小海虽然一直低着头看着茶杯，但余光也一直在观察郭祥水的表情变化。 郭祥水是海鹞子的人，这一点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徐天佑代表的是海佛爷，两家是竞争关系。 安小海之前认为徐天佑跟鬼六的仇，是因为帮派斗争结下的，后来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在当下这个时间点，海佛爷那帮人才刚刚崛起，手一时半会儿伸不到海东省来，他们跟海鹞子发生剧烈冲突，应该是以后的事。 现在两家不对付也很正常，毕竟双方是竞争关系，只是还远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安小海跟徐天佑的关系，在黑道上正在慢慢的曝光，这是根本没法瞒得住的，这层关系的曝光，对安小海的影响有好有坏。 好的一面就是，徐天佑也是一方毒枭，安小海跟他暗中关系密切，在黑道的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更加说明安小海是值得信任的。 只要徐天佑一天还在活蹦乱跳，他安小海就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不好的影响是，海佛爷跟海鹞子是对手关系，安小海与徐天佑过从甚密，就很可能会引起海鹞子的警惕。 不过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海鹞子再怎么警惕，安小海总归可以说是自己人，这跟警方的线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安小海注意到，肥仔明离开时，大仙跟郭祥水交换了个眼色就跟着下了楼，估计是去提醒肥仔明去了，而在场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 由此可见，郭祥水等一众手下里，大仙很可能也是海鹞子的人，而其他的人暂时不能确定。至少，大仙是郭祥水真正信任的手下。 阿火挺会来事儿，他总能想办法把气氛搞得很热烈，喝酒也非常狂放，几乎来者不拒，摆在他面前的那瓶高度白酒，眼看着很快见了底。 安小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 吃完饭后，喝茶的喝茶，唱K的唱K，吹水的吹水，反正地方大得很，彼此间没什么影响。 看着眼前的欢声笑语，灯红酒绿，安小海心中的荒谬感越来越浓重。 这里的世界，与安小海熟悉的那个世界，是如此大相径庭！ 这里的人，大多小学没毕业，语言粗鄙，形容猥琐，但腰缠万贯。 他们似乎不需要学习技能，也不用为上班打工而发愁，他们每天就聚在这里，喝茶聊天，交换信息，然后利用这些信息，以及不那么见得光的手段，大把大把的把钱赚进口袋。 在这些人看来，只要能赚到钱，什么规则，什么法律，什么禁忌，通通无所谓！人与人之间相互维系的纽带，除了金钱，就是他们常挂在嘴边的“义气”二字。 怪不得，黑道上的人，必须讲义气！ 狂欢一直持续到了凌晨，郭祥水早就顶不住去睡觉了，临走前把会所的钥匙和电梯卡塞在了安小海手上。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安小海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之一了。 终于散场时，阿火醉得很厉害，发起酒疯来谁都不让碰，唯独肯让安小海扶着他，于是，送阿火回去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安小海身上。 扶着阿火到了楼下，面对阿火自己的兄弟，阿火同样不给面子，仍然只让安小海扶着，也不肯上车，非得走路。 一众小弟没办法，只能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 与此同时，海围村另一栋建筑里 “阿财，怎么了？这么急着让我到这里来？”，郭祥水询问李茂财，那精神奕奕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疲惫神色？！ “水哥，刚才机房的兄弟告诉我，海哥的身上似乎是有信号！” “小海身上有信号？”，郭祥水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确定吗？” “不是很确定”，李茂财轻轻地摇了摇头：“信号很微弱，而且间隔的时间很长。还好，海哥刚刚一到会所时，我们就捕捉到这个信号了，要不然还真有可能发现不了。” “他身上居然会有信号……这不可能啊！”，郭祥水眉头紧皱，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原来小海跟徐天佑关系居然好到这种地步了…真是没想到啊！ …这就对了！难怪徐天佑能成功越狱！… 唉…人才啊！真是难得一遇的人才啊，老大太厉害了… 阿财，你说说，老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知道小海的？又是为什么，一眼就认准了小海呢？ 太可怕了…” “呵呵，要不然怎么是老大呢！”，李茂财轻轻一笑：“老大确实神通广大，否则这么多年了，条子那边也不可能连我们的风都摸不到！ 不过水哥，你确定这个安小海没问题吗？他身上的信号会不会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茂财的话都没有说完，郭祥水就挥手打断了他：“小海不可能是警方的人！ 我告诉你阿财，就算有一天，你亲眼看到安小海给警方递消息，他也绝不可能是卧底！ 相信我，我敢拿脑袋担保！” ------------ 第179章 废弃码头边 阿火在一个废弃码头边吐了个昏天黑地，他的一众手下都躲得远远的，唯独安小海在他身边照顾着。 “火哥，我们这样，他们不会怀疑吗？” “放心，不会。在道上混，总是免不了要喝的，我的酒量虽然不错，也从来没有喝到丧失意识过，但我一直很担心有这么一天。 所以每次一喝酒，我都会借着酒劲发酒疯，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早就习惯了。” “那我可以接近喝醉的你，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不奇怪！”，阿火摆了摆手：“我醉得不是那么厉害时，也经常会抓一个人陪着我，他们应该也习惯了。” “好吧……” 安小海咬了咬嘴唇，看着黄疸水都已经吐出来了阿火，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喝酒已经算不错的了，要是那帮人逼着你来上那么一两口，那才真的要命。” “火哥，你都混成二哥的头马了，还有人敢逼你吸毒？” “当然有！”，阿火点了点头：“有很多毒贩，尤其是那种以贩养吸的，你要是不来上两口，他们根本就不会信任你。” “那吸了以后怎么办？” “马上去医院治疗，越快越好，千万不要耽误。” “那要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呢？”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阿火拿着一瓶矿泉水漱了漱口，坐在堤坝上看着远方的海面说道：“怎么，你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 “你如果碰到了，会怎么做？吸不吸？” “不吸，傻子才吸。” “那他们要是逼你呢？” “呵呵！”，安小海呵呵一笑，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哈！”，阿火也笑了，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说道： “你是对的！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我们就做不到你这么潇洒，有时，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尽快将这帮人绳之以法，我们必须以身试毒。 没有选择啊！” “不，你有选择的”，安小海回过头，凝视着阿火说道：“你选择了你的选择。” “哈哈！你这家伙！”，阿火摇头苦笑。 “火哥，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为什么主动表明身份？”，半晌之后。安小海同样目视前方问道。 “我觉得你值得信任，你做了许多我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真过瘾！” “是啊，有时候想想，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过瘾！哈哈！”，安小海也被阿火的笑声感染到了。 “我早就知道你了，我跟王队接头的时候，他老是会忍不住说起你。他经常夸你，但更多的时候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我跟你，应该算神交很久了。 本来我还以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这么快就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你啊，你那么猛，我要是不早点跟你表明身份，万一被你坑死了怎么办？” “……” “现在，我终于摸到郭祥水身边了，谢了！” “不客气，应该的。” “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就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觉得王队很快就会为你设立专案组了。” “专案组？” “是的，专案组只是一个习惯性叫法。 准确的说，你那个不叫专案组，应该叫支持与保障小组，这个小组的人，是专门为你服务的，为你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与保障。” “原来是这样…但有了这个专案组，知道我们身份的人不就更多了吗？” “确实是会更多，但你放心，进入这个小组的人，必然会经历最严格的筛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而且这个小组一旦成立，只要你的任务一天不完成，他们就得跟随你一天，就像影子一样，直到任务完成，小组才会解散，小组成员才能各归其位，他们跟你就是绑定在一起的。” “你有这样的小组吗？”，安小海好奇的问道。 “曾经有过……”，阿火的神情迅速黯然下来。 “我的小组成员为了掩护我，一个接一个的，都牺牲了，所以现在，王队就是我的小组，我的小组，就只有他一个人。” “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哈！时间太久了，我都快把他们忘了，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找机会，把那帮海鹞子全部干死。” “全部干死？这个不像是一个警察应该说出来的话。” “警察…我都快忘记我是个警察了…”，阿火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是警察，所以如果是我出手，就只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你不一样，你反正不是警察，哈哈！” “这算是请求吗？” “应该算吧！”，阿火歪着头点了点头：“这是阿火对安小海请求。” “我明白了，那作为交换，从此以后，火哥得罩着我。” “哈哈！成交！” 两人陷入了好长一阵沉默。 “小海，如果王队他们为你成立了专案组，你就需要有一个代号了，你想过没有，用什么代号？” “风。” “风？你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代号？你知不知道？我们有个很厉害的卧底代号风筝，你老人家起个代号叫风，你就不怕人家找你麻烦？” “我用这个代号不是因为风筝，而是因为一条等风的鱼。” “因为等风的鱼……”，阿火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这才再次问道：“是一条住在漩涡里的鱼吗？” “你知道她？”， “是的，知道”，阿火点了点头：“挺好的姑娘，看上去很干净，很单纯。” “你见过她？” “哈！”，阿火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么好的姑娘，你得保护好了。” “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行了，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怎么样？再陪我走走吧。” “好的。” 安小海点头答应，阿火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冲着远处的手下挥了挥手，那帮家伙闪得更远了。 “你自己的麻烦怎么样了？“，阿火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轻声问道。 “我的麻烦挺多的，火哥你指的是哪一个？” “省里那个。” “原来你连这个也知道。” “知道的，你不了解王队，他其实是个大嘴巴来的。” “确实啊，他嘴巴挺大的！”，安小海苦笑。 “省级干部不好搞啊…”，阿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到了那个级别，已经是高级干部了，一般人根本动不了他，一般的问题也动不了他，除非有比他更高级别的人出面跟他死磕。 我觉得希望很渺茫。 不过，也有好处。正因为他的层级相对于你来说太高了，他想弄死你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你跟他之间间隔太多层了。 相反，如果是市里一个有实权的官员，铁了心想要弄死你，那你估计就没现在这么潇洒了。” 安小海没有说话，对于官场，安小海虽然不是特别懂，但模模糊糊还是知道一些的。 “火哥，如果换做是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换做我是你…我想不到别的办法，我能想到的就是与他同归于尽。 说实话，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他的命，我觉得你现在就能做到，对不对？” “是啊……”，安小海点了点头：“但这样一来，就真变成你说的同归于尽了，我不要同归于尽，我不想从此亡命天涯，也不想我的亲人、朋友、爱人为我担忧一辈子。” “那你打算怎么搞？能不能跟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我说火哥，你一个缉毒卧底，怎么脑子里总是在想些这样的事情？”，安小海突然反应过来了，怎么这个火哥对自己想做的事这么感兴趣的？ “我好奇啊！哈哈！” “仅仅是因为好奇？”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还因为什么？你感觉到了威胁，都能想办法把第一监狱给炸了，我就很好奇，你会不会再来一遍！” “卧槽！这话可不兴乱说…”，安小海满脑子黑线，怎么越聊下去，越是觉得这个阿火有点不靠谱的说……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说真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开口。” “我会的，谢谢！火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是缉毒卧底，为什么会成了二哥的头马？二哥也贩毒吗？” “这个啊……既然你问到了这个问题，我就给你讲一讲，我们深海市，整个地下世界的详细情况吧，反正你是要知道的。” ------------ 第180章 排名前五 阿火点了根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先从你熟悉的开始说起吧，先说陈家兄弟。大哥陈志坚，二哥陈志强，三哥陈志豪，四哥陈志勇。 这四兄弟，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来深海混了，那时候，深海市才刚刚开始发展，到处都是建筑工地，这四兄弟靠着在工地卖馒头，赚到了第一桶金。” “卖馒头？卖馒头这么赚钱的吗？” “哈！你可别小看了这个！ 那时候，一个工地上至少一两千号人工人，一个工人每天至少要消耗10个馒头，一个馒头至少可以赚5到6分钱，这么算起来的话，光馒头，一个工地每天都是五六百的纯利。 再加上其它配菜，一天赚个1000块的纯利都不是问题，一天1000块，一个月就是3万，这还只是一个工地。 你要知道，陈家四兄弟可是垄断了当时深海市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工地的，你说他们一个月能搞多少钱？”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是挺吓人的。” “当然，这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陈家四兄弟那段时间可没少跟人动刀子，也就是从那时起，陈家四兄弟就迅速成长起来了。 老大陈志坚，不久后后就转行做了正当生意，如今深海市很多酒楼实际上是大哥的。就算不是他的，他多少会有些股份； 二哥陈志强，也就是我的老大，他几乎垄断了深海市的健身行业。” “健身行业？” “是的，你也别小看了这个行业，很来钱的！大商圈里面的正规健身会所就不说了，客源很稳定，利润也很不错，而且竞争对手非常少。 但最来钱的，还是靠近口岸那几条村子里的健身会所。 靠近口岸的村子里，住着很多红港人包的二奶，这些女人钱来得容易，成天又无所事事，她们每天就只能花钱，出去买衣服、做头发，然后就是健身。 精神空虚，好逸恶劳，再加上这些女人的意志力往往又比较薄弱，一些能带来强烈感官刺激的东西，就很容易引起她们的兴趣。” “比方说毒品？” “是的！”，阿火点了点头：“但是二哥这个人非常狡猾，他从不亲自参与毒品交易，他只提供场所和渠道，以及合适的目标，然后抽水。” “我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 “我们原本认为二哥他们是一个贩毒团伙，所以当初我就选择了从他入手，搞清楚状况以后才知道是被误导了。 不过也算好，通过这一条线，我们确实是掌握了不少贩毒团伙的线索，所以我就一直跟到了今天。” “你租海围村的楼，也是打算开健身会所的？” “是的，先开起来，等积累一定的目标人物后，郭祥水他们说不定会主动来找我的。” “我觉得有点难！”，安小海摇了摇头：“如果我是郭祥水，我绝对不会去找你，甚至不会允许像这样的场所出现在我的势力范围内，这样太容易把警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退一万步，我即便要找你，也不亲自出面。” “这些我们当然也明白”，阿火点了点头：“但没办法，这种方式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也是最合理的接近郭祥水一伙人的方法了。 更何况，这样一来，我就有了经常出现在那边的理由，总能有所收获的。 我唯一担心的是，海围村附近已经有不少类似的健身会所了，我们想要迅速打开影响力并没那么容易，如果我们的客户不够多，郭祥水他们又不会动这个心思。 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 “这个…反而好办，如果你想快一点的话，我可以给你支个邪招儿…” “你有办法？快说来听听！”，阿火眼神一亮。 “这个方法是这样的……”，安小海小声将办法告诉了阿火。 在一般情况下，绝大部分人听完安小海的点子后，都会陷入呆滞之中，阿火也不例外，对此，安小海也早就习惯了，因此也没有打扰阿火发愣。 “卧槽！你小子！怎么满肚子都是坏水啊！” “火哥，你这个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帮你，你说我坏！” “行行行，我错了！我掌嘴！”，阿火轻轻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哈哈哈！你这家伙太坏了！我喜欢！哈哈哈！……唉，要是早点认识你那该多好，也不至于爬了六年多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特么的……” 6年啊，人生又有多少个6年呢？ “谢了！” “说什么呢！” “没办法啊，这才认识一天，人情越欠越多了！” “三哥呢，三哥是干什么的？” “走私！三哥是四兄弟里性格最踏实的一个，也是为人最温和的一个，他其实更像是四兄弟里面的财务。 陈家四兄弟赚的钱，会交一部分至三哥手上，然后三哥就用这些钱买楼，不是一户一户的买，也不是一栋一栋的买，而是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买！ 小区买来了就出租，并且成立自己的物业公司管理。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楼盘已经遍布深海市区了，并且已经形成了非常稳定的资金流。 四兄弟手下那些不愿意再打打杀杀，想过一些正常安稳日子的人，就会被安排到这些物业公司里面去。 这才是陈家四兄弟真正可怕的地方，跟着他们混，特么的是有终身保障的！ 只是三哥也并没有放弃走私的行当，走私实在是太来钱了，又多又快，三哥之所以会跟大圈帮结下梁子，就是因为走私线路的问题。 四哥陈志豪，是四兄弟里面最激进的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他什么都干，但他的兴趣主要还是在那些灰黑产业上。 四哥手上的项目很多，涉及很多行业，不过他不太爱跟我们这些人交流，想要进入他的圈子太难。 因此，他究竟是在干什么，我其实不太清楚，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深海市很多高级水疗会所都是四哥的。 我听说，陈家三兄弟，老大，老二，老三之所以会坐牢，都是因为要保护四哥。 四哥陈志勇，应该才是这四兄弟中的核心人物，这一点你一定要记好了。” “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 “陈家四兄弟在深海市的资格很老，势力非常庞大，而且非常分散，涉及各行各业，他们已经算是一只脚踏上岸的人了。 你救了三哥一命，跟他建立起深厚的交情，这一步棋绝对是没错的，有他罩着你，上面的那个大人物想动你，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官员啊，高高在上的，总认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实际上，呵呵！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没有在监狱里搞定你，绝对是最大的失策。 你厉害！我很佩服！” “如果我告诉你，三哥的事真的是一个意外，你信不信？” “切~我信！”，阿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但满脸都是不相信的表情。 “好吧，信不信随你……” “这是陈家兄弟的情况，如果把深海市的黑道势力做一个排名，陈家四兄弟可以排进前五了。” “仅仅只是排进前五？” “不然呢？” “那前4家是谁？” “你急什么？把我思路都打断了。” “……” “我突然觉得有点累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吧，我下次再跟你接着说。” “火哥，你不带这么吊胃口的吧……” “哈！原来我们的海哥也会急的呀！” ------------ 第181章 果然有钱是老大 “行了，不逗你了！ 实力排在第四位的，是一个叫罗富强的红港人，他身上有Y国血统，头发是黄褐色的，道上的人都叫他鬼佬强，他几乎垄断了整个深海市的黄色产业。 鬼佬强本来就是红港聚胜合的叔字辈，为人十分圆滑，跟红港各大帮会的关系都处得很好，十多年前他就把发展的重点放在了深海市。 鬼佬强在黑道的人脉极广，跟陈家兄弟，郭祥水他们关系都很不错，他的场子有自己的，也很愿意跟其他人合作，与深海市黑道上的各大势力都有很深的纠缠。 这个人嘴上一天到晚都挂着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实际上心黑手毒。 如果有深海市的人跟他结了仇，他就会从红港那边叫人过来弄死对方，如果跟红港那边的人结了仇，他就会让这边的人过去做掉他。 而且，鬼佬强跟大圈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如果碰到了他，千万一定要小心！” “好的，我记住了” “实力排在第三位的就是海鹞子”，阿火说到海鹞子时，明显有一个紧咬牙关的动作。 “海鹞子居然只能排在第三吗？”，这下子安小海是真有些吃惊了。 “是的！”，阿火点了点头：“如果只论凶残狡诈和疯狂程度，他们可以排第一，但如果论势力，他们最多只能排到第三。 这其中有很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我们对毒品的打击力度，是全世界最强的，没有之一，有我们压制着，他们都能排进前三，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懂了……”，安小海也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确实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这些禁毒英雄，毒贩们会起飞的！南美、墨西哥、金三角等等，例子太多了，如果一个地区，一个国家是由贩毒主导的，那整个社会体系就会完全崩溃。 “那排第二的呢。” “排第二的你想不到吗？这个排第二的，跟你可是有交集的。” “跟我有交集……”，安小海眉头微皱想了一小会儿后，抬头问道：“胡海空？” “聪明！” 阿火竖起了大拇指：“胡海空！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成功的房地产商人，但他的背景深厚得吓人，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是省委的一个科员。” 阿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安小海。 安小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抿了抿嘴：“谢了！” “不客气，你要谢就谢王队吧，他其实对你的事情很上心，一年多前就已经让我帮着留意胡海空了，胡海空的资料我收集了不少，王队那边应该已经整理好了。 内容太多了，具体的你找他拿吧。” “好的，我会找他要的”，安小海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突然问道：“火哥，你问我要如何干掉一个省级干部，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对不对？ 其实，你也想干同样的事，对不对？” 阿火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牙关低下了头。 安小海整颗心都在一阵阵抽痛！ 深海市的地下势力，早就已经被阿火，或者说，早就被警方的卧底们摸得清清楚楚了，可是，既然这么清楚，又为什么会一直纵容他们到现在呢？ 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这些地下黑势力，而是那些为他们撑伞，帮他们遮风避雨的人。 阿火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孤胆英雄，他燃烧了自己，却没能照亮这个世界。 这一瞬间，安小海终于明白了，明白为什么阿火会如此信任自己，为什么会在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身份。 “原来他想干的事情，跟我想干的，是一样的啊……只不过，阿火似乎要比我绝望得多……” “火哥，别泄气！要对付这些人，其实也没那么难，不一定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我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吧！” “哦？真的？说吧，我听着！” “首先，我们要经常换位思考，如果我是那个大官，他会怎么对付我呢？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黑白两种方法。 至于白的方法，其实很好规避，只要我不犯法，或者说不被警察抓到，然后不参加社会分工，他拿我几乎就是没招儿的。” “是的”，阿火点了点头：“这么一来，他要对付你就只能走黑道了，而你，早就已经抢先一步在黑道树立起了自己的地位，他要对付你，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小海，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真的站到了白的对立面，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用白的力量来对付你了。” “所以我同时找了王队呀，嘿嘿！” “你这个家伙！但我要提醒你啊，王队罩不住的，哪怕他拼了命保护你，可能也保护不了。 他…太孤单了！” “这个我懂，所以咱们不能只是等着对方出招，一定要先发制人，或者说，一定要有先发制人的能力。” “怎么先发制人？” “去其羽翼，让那些他原本的爪牙去反噬他，反噬得越厉害，他就越抽不出精力来对付我； 与此同时，找到他的敌人，想办法跟他的敌人合作； 第三，利用他的猪队友，看能不能坑他一把。 这样一整套下来，不说能斗倒他，但绝对能让他手忙脚乱好一阵子。 这样我们就有了喘息之机，就可以趁着混乱，用源源不断的后手去对付他。” “猪队友？有吗？” “当然有。” “是谁？能不能告诉我的？” “是一个女人，开着红色桑塔纳的女人，我有她的照片。刚好我还想请你帮帮忙，帮我查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行，照片拿来，我帮你查。” “那太好了。”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全无胜算吗？” “抱歉，我还是觉得胜算不大！” “哈哈，这很正常，胜算不大，但有希望！火哥，你听说过南江游击队吗？” “当然听过，不但听过，还学习过他们的事迹，这些老前辈个个都是英雄。” “那些前辈们，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在敌我实力那样悬殊的情况下，仍然一直能坚持到胜利，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 我们可以向他们学习，零敲碎打的打游击，今天捅他一刀，明天咬下他一块肉，等到那个大官浑身冒血的时候，我就想看看他还能挺多久！ 而且，我不是还有同归于尽这张底牌吗？实在不行，我就出这张牌，出完牌，走得了的话，从此亡命天涯，走不了，也不亏。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我们就是那个光脚的，我们已经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失去了。 那就索性放手跟他斗上一斗吧！” “是啊，我们是真没有什么再多的东西可失去的了，不如拼尽最后一口力气，跟他们斗上一斗！你说的对！” 安小海和阿火站在码头边，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大海，陷入了沉默之中。 “火哥，第一呢？排在第一位的又究竟是什么人，难道在深海市，还有比胡海空势力更大的人吗？” “有，当然有，这个人的叫外号猪婆龙，他经营着深海市80%以上的地下赌场，同时几乎垄断了高利贷市场，而且我还怀疑，他是我们深海市最大的地下钱庄的庄家。 这个人相当神秘，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又或者具体长什么样子，只是传说他是个胖子，很胖的那一种。 这个人手上掌握的资金难以估算，就连胡海空也经常需要他的资金做周转，他排在第一位，当之无愧！” “是啊…果然还是得有钱，有钱才是真正的老大！”，安小海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 ------------ 第182章 雄狮再临 “火哥，你的鞋带怎么系这么紧的？系这么紧不好的。”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后，安小海无意间看到了阿火踏在锚墩的脚，阿火的鞋带系得非常紧，导致整个鞋子都有些变形了。 “哦，还有这说法？鞋带系得紧些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不好，会影响血液循环，时间长了，严重一点会导致双腿麻痹，万一碰到了什么紧急情况，你跑起来都费劲。” “真的？还会这样？” “当然！”，安小海点了点头：“还有啊，鞋带就跟人的神经一样，不能绷得太紧了，绷得太紧就容易断。 你想啊，要是倒霉，逃命的时候一发力把鞋带绷断了，那不就麻烦了吗？ 算了，我帮你重新系过吧，你别动！” 安小海蹲下来，着实花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把阿火的鞋带给解开了，调整到一个舒适的松紧度后，再重新将它们系好。 在整个过程中，阿火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安小海站起身来时，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捏着。 安小海被捏得很痛，但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你呀…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你跟我平起平坐，都是老大，你这样帮我系鞋带算个什么事儿？被人看到了，你面子要不要的？” 在道上混，要是没面子，谁还会服你？” “面子……面子没有朋友重要。” “你当我是朋友？” “那当然，我们不是朋友吗？”，安小海将右手举到胸前，做出了那个识别自己人的手势。 阿火摇头一笑，也举起了右手，做出了同样的手势，然后，两人的手又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叫我阿火吧，我叫你小海，不管人前人后，咱们都这么叫。” “行，听你的。” “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行。” “你会不会开摩托车？” “不会，怎么了？” “我送你一台，然后教你开，等你学会了，跟我一起去飙车，那里有很多漂亮马子的。” “我觉得你教我骑车，不是想带我去吊马子，而是想让我去接近郭芳。” “你怎么这么想？你要真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接近一下怎么了？人家姑娘长得也不差，再说人家挺喜欢你的。” “阿火，这话可不敢瞎说。” “我没瞎说啊，我又不瞎！相信我，郭芳对你有意思，她那眼神我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春心动了。” “阿火你别害我。” “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反正咱们男人又不会吃亏！” “既然这样，你自己怎么不上？” “我年纪大了，怕火力不够！” …… 阿火把安小海送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凌晨2点了，车子开出去老远，阿火还把身子伸到车窗外，冲着安小海挥手。 “阿火…风筝……你会不会就是那个风筝呢？风风火火，挺好的……” 安小海走进家门，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清感扑面而来。 奶奶走了，爷爷独自离开了，外公外婆还住在镇上，家里就只剩下安小海和陈水芬两个人了。 还有一个坤记，但是坤记这段日子很少着家。 走进厨房，铁锅里果然放着一碗盖饭，安小海将饭热了热，坐在厨房里吃了起来。 在郭祥水的会所里，安小海大部分时间都在说话，吃的其实很少，再加上已经深夜了，确实很饿了。 阿火今天跟安小海说的这些情况，安小海实际上都在王铁军给他的资料上看过一遍了，只不过阿火的讲述，要比资料生动、详细、全面得多。 经过阿火的讲述，深海市的地下世界，终于如同一张散发着光芒的大网，在安小海的脑海中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王铁军给的资料上，并没有胡海空和那只神秘的猪婆龙的信息，也不知道是王铁军还没有整理好，还是主动将这些信息对他屏蔽了。 阿火确实对整个深海市的黑道世界了解得很详细透彻，但是，安小海似乎比他了解得还要更多那么一些。 至少安小海知道，在深海市的上空，还飘荡着一只恶魔的影子。 猎人都已经出现在这里了，那么那只恶魔，距离这里肯定不会太远。 那么，深海市的黑道势力中，会不会有恶魔的爪牙呢？ 安小海认为绝对是有的。 那，赵德那个生死不知的好兄弟老孟，还有那个阿泰，会不会是被恶魔的爪牙给抓走了呢？ 为了这件事，安小海和赵德几乎将黑白两道都打听遍了，但是这两个人就像是冰块溶解掉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深海市的黑道势力中，确实存在恶魔的爪牙？那这个爪牙会是谁？ 是胡海空，还是那个神秘的猪婆龙？或者说两者都是？ 其他人有没有可能呢？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没有胡海空和猪婆龙那么大。 恶魔是善于隐藏的，他也必须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否则猎人的利剑就会斩下他的头颅。 恶魔的爪牙，也应该是善于隐藏的，否则他们就很容易被猎人找到，然后顺着这些爪牙找到恶魔的本体。 所以胡海空和猪婆龙的嫌疑最大。 恶魔这么厉害，那他对付得了那个高官吗？如果他们两个干起来，谁会赢？ 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断充斥着安小海的脑海，导致他这一夜又失眠了，等到安小海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小海，你昨天是不是喝酒了？衣服上一股酒味”，陈水芬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问道。 “是喝了一点点，我喝的不多，有个朋友喝醉了，我照顾了一下，我身上的酒味估计都是他弄的。” “那就好，喝酒伤身，能不喝还是不喝。” “知道了妈。” “对了，今天漩儿过来找过你两次了，看你在睡觉就没叫你，你这孩子，不要老是搞的黑白颠倒的，对身体不好。 漩儿马上要开学了，你吃完饭去找她玩吧，多陪陪她，跟她一起也多陪陪她妈妈，惜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知道了，我这就去。” 安小海吃完饭，去坤记的房间看了看，这家伙还是没影子，也没留下什么信息，不过他应该是回来过，安小海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胶卷和显影水。 坤记其实是个很单纯，也很执着的人，他要是真的迷上了一样东西，就会坚持把它玩到极致，他既然决定了要学摄影，那也一定是学全套。 小海出了门，往林漩儿家里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一个雄壮的身影，叉着腰，面色不善的站在那儿等着自己。 安小海下意识的转身就想溜，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这雄壮的身影面前。 “支队长好！” “好个啾啾啊！？你看不出来我心情很不好吗？！”，周猛恶狠狠的说道，他每次看到安小海，就很难压制住心中的火气。 “支队长辛苦了！” “你给我闭嘴吧！不要说话，跟我过来！”，周猛说完转身就走。 “支队长，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安小海心里有点慌，这怕不是走着走着又回第一监狱了吧？ “叫你跟着就跟着，废什么话？！你再给我废话我弄你了！” “好吧，怕了你了……” 安小海内心一声长叹，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 第183章 周猛的命令 安小海跟着周猛走了好一会儿，直到走出阿婆角村老远，才被拉上了一辆吉普车。 “嘿嘿，你好！”，安小海跟坐在驾驶位上的吉普车司机打了个招呼。 有点尴尬，这司机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一个。 “你好…”，司机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周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情古怪至极。 “支队长，你把我叫到这里干嘛？”，安小海扣着车门把手开口问道，但凡有任何不对，直接开门跳车，溜之大吉！ “干嘛？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问我？你小子把手松开！我要抓你还用得着等今天？” “行吧…”，安小海果断松开了手，这周大支队长看样子是真的心情不好，还是少撩拨他为妙。 周猛直勾勾的盯着安小海看了老半天，胸口在剧烈起伏着，很显然，他正在拼命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这两个人你见过没有？！” 好半晌后，周猛甩了两张照片在安小海身上，安小海把照片拿起来一看，两张照片上都是一个穿着武警制服的人。 “没见过”，安小海摇了摇头：“怎么了支队长？又有人冒充武警去收保护费了？” “收保护费！我叫你收保护费！”，周猛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狠狠的在安小海身上拍了两巴掌。 “这两个人真是我们的人，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周猛又狠狠的瞪了安小海一眼：“你小子！也多亏了你们这么一闹，把这两个败类给闹出来了。 那些气不过的货柜车司机，把你们三个连同这两个败类一起举报了，我一查，呵呵！他们两个还真在暗中收黑钱，好大的狗胆啊！ 不过算他们鼻子灵，居然提前嗅到了危险跑了，他们居然还敢跑！” 卧槽！ 安小海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这尼玛……什么事儿啊？什么叫你们三个连同两个败类，这话听着怪怪的，好像被针对了的说。 “那现在…支队长的意思是？” 看着周猛被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安小海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还真怕周支队长把自己给气爆血管了。 “我的意思不够明确吗？小兔崽子你不是能耐大吗？给你三天时间，把这两个败类给我挖出来！” “不是吧支队长，我到哪里去找他们去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安小海大惊失色。 “呵呵，找不到？找不到你试试！”，周猛咬着牙笑道：“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以为你们搞的那些货柜车司机都是老实人？你搞错了，他们有组织的！ 你那天晚上搞的人，全都是红港社团的人，尤其是里面一个叫麻拐的，他还是通胜联老大的妹夫！ 现在通胜联已经放出暗花来了，要弄死你们三个，他们现在正满世界找你们呢！你说，要是我把你们的消息捅给通胜联，会不会很好玩？” “不是吧支队长，这么卑鄙？” “卑鄙？你好意思说我卑鄙？！你冒充我的人敲诈勒索，卑不卑鄙？你拿棍子偷袭我卑不卑鄙？你还说我跑起来很骚，卑不卑鄙？！ 还敢说老子卑鄙，弄死你丫的！” 周猛暴跳如雷，要不是坐在车里，他估计已经跳起来了。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支队长，我试试看吧！”，安小海赶紧服软。 试试吧，就当将功补过了。 “不是试试看，是一定要找到人！如果我不能把他们两个送上法庭，我就把你拎上去，到时候谁来说情都没用！” “这么绝情？！” “就是这么绝情！滚蛋！三天以后我来找你！” “不用您来找我这么麻烦了吧，要不支队长你给我个电话，我要是找到了人，我给你打电话。” “行，把我的电话给这小兔崽子！” 周猛大手一挥，司机立即把周猛的名片拿了一张交给了安小海。 “呀，还是手机呢，真没想到！”，安小海拿着名片看了看说道。 “手机怎么了？你小子都能用手机，老子一个堂堂支队长就不能用手机了？别说手机，卫星电话老子都有，滚！” “好，我滚了！” 安小海从善如流，立即从车上滚了下来，快步走出老远后，安小海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还好，周大支队长是来找人的，不是来送人的，还以为又要回第一监狱了呢…… 这周大支队长给安排工作，也不聊聊工资的问题，有点不厚道了……不过仔细想想，王铁军好像也没聊过待遇问题！ 好像有点亏了……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别说，这两个家伙他还真可能能找到。 关口那点事儿，无非就是走私又或是运毒。 深海市干这两件事的人，安小海都认识，如果这两个收黑钱的武警跑了，大概率就是去找这两伙人去了。 运毒的可能性不大，这是要掉脑袋的，收黑钱的武警大概率不敢干，也犯不着干这个。 剩下的就是走私了，走私可是三哥的老本行啊，这也是郭祥水的主业之一。 “看样子，是时候去谢谢一下四哥了……” 就在安小海琢磨着要不要给四哥打个电话时，突然看到林漩儿一个人拖着个行李箱，正在往村口走来。 “漩儿，你这是干什么？”，安小海有点愣。 距离林漩儿开学还有两天，都说好了去送她的，怎么这丫头不声不响的就自己提前走了？ “我刚刚收到学校的通知，开学的时候有活动，所有学生会干部要提前到校，所以只能提前走了”，林漩儿撅着嘴说道。 “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走，我送你！”，安小海伸手要去帮林漩儿拉行李箱，却被林漩儿阻止了。 “算了小海，我自己去”，林漩儿一边上来帮安小海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 安小海的衣服刚才被周猛拉扯了一下，有点歪了。 “我看你这两天忙得没日没夜的，我还是自己去吧，你要注意休息，反正你现在已经出来了，你有空就去学校看我就好了。 我妈刚才回来还跟我说，让我不要老是缠着你，说你有你的事情要忙呢，奇奇怪怪的！” 安小海眉头一挑。 陈惜茹突然回去跟林漩儿说这样的话，八成是看到周猛找了自己了，安小海心中的疑问越发浓郁了：为什么周支队长会跟惜茹阿姨这么熟呢？ “我去送你，我今天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真不用了，我同寝室的闺蜜说好了来接我呢，她应该很快就到了，你忙你的吧，记得有空的时候一定来学校看我！” 林漩儿话音未落，一辆桑塔纳就已经停在了距离两人不远处。 车窗摇下来，一个脸圆圆的，头发上扎着巨大蝴蝶结的女孩伸出头来，冲着林漩儿一个劲儿的挥手。 这应该就是林漩儿的好闺蜜了。 “这…好吧，那你跟你的闺蜜去吧，我有空就去学校里看你。” 安小海将林漩儿送到了车旁，帮着她把行李箱放倒了后尾箱里。瞟了一眼车内，车里只有那女孩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戴着白手套，应该是个司机。 林漩儿这个同学，家里的条件肯定很不错。 “小海，我走了，要想我，记得来看我！” 林漩儿说完抱紧了安小海，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那圆脸女孩一直好奇的看着两人，看到两人接吻时，脸也跟着红了，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激动的。 目送桑塔纳绝尘而去，安小海又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取下腰间的大哥大，拨通了阿火的电话。 ------------ 第184章 这水怎么越来越深了 “阿火，我，说话方不方便？” “方便，你说。” 电话那头，阿火的状态似乎还不错，安小海把周猛拜托他的事跟阿火说了一遍。 “这两个人恐怕有点难搞…”，阿火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如此说道。 “为什么？” “咱们分析一下这件事吧。 深海市是有小关的，武警那边出了这样的事，小关肯定已经都被控制起来了，这两个人很难通过小关跑到外面去。 所以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一条路，走水路，如果他们真的打算走水路，就麻烦了。”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深海市的水路一共有三条，每一条都很难堵住。 第一条水路是猪婆龙控制的，一般情况下，就是让人混在大型远洋海船的船员里出去，这样的远洋船，一艘船上的船员不少，结构也是错综复杂，如果船长不配合，要彻查很麻烦。 尤其咱们深海港口还有很多外国船只，要查起来只会更加麻烦； 第二条水路控制在三哥他们手里，三哥这边主要是靠大飞，大飞你懂的吧？” “我懂”，安小海点了点头。 所谓的大飞，就是一种经过特殊改装的快艇，艇身后面并排装着好几台大功率发动机，这种快艇在海面上跑起来就跟飞一样，所以叫大飞。 “这样的大飞，深海市水警和武警的船都追不上。 同时，由于深海市所处的地理位置特殊，人口密集，距离红港又太近，舆论环境特别复杂，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好动用武力拦截。 所以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飞迅速逃离； 第三条水路是郭祥水他们的，他们走的是红树林那条线，用的平飞。” “什么叫平飞？” “一种经过改装的平底船，同样也是大马力，只不过是平底船。 红树林那边，有很多地方水很浅，我们的船吃水太深，别说去追平飞了，贸然进入红树林区域很容易搁浅。 他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改装出来平底船，走的时候坐直接穿过红树林区域，来往于深海市和红港之间。 大多数时候，我们也是追不上他们的，等我们的船绕过红树林时，他们早就已经跑远了。 不管是大飞还是平飞，只要发现后面有人追，他们就会把货扔进海里，我们就算抓到了，他们也没有证据，所以几条线路一直让我们很头疼。 这两个人不管是选择走哪条水路，对周支队他们来说，都会非常麻烦。 除非我们能搞清楚他们出发的具体时间和路线，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他们截住。” “不能直接在他们藏身的地方抓他们吗？” “这个也不大可能，郭祥水他们那个村子你是知道的，他们如果刻意隐瞒，我们想要在那里抓人就太难了。 除非兴师动众，把整个村子围起来慢慢搜，否则很难奏效。 不过要把整个村子围起来慢慢搜，影响实在太恶劣了，又不是什么特案要案，不现实的。 如果他们要走三哥那条线，三哥现在在里面，这两个人就只能去找四哥，四哥那边，周支队他们就更加不好抓人了。” “为什么？” “呵呵，你有机会去看过就知道了。” “我明白了，所以想要帮周支队抓到这两个人，要么就提供他们的确切藏身之处，要么就要提前搞清楚他们逃跑的时间及路线，对不对？” “是的，除此之外，很难搞，至少我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更好的办法。 不过以这两个人的身份以及所犯的事来看，他们应该不是通过四哥就是通过郭祥水他们，猪婆龙他们应该还求不上。 这样吧，一会儿我要去郭祥水那里接收场地，我会留意一下的，或许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四哥那边我不好去，找不到借口，硬去的话很容易被怀疑。” “那要不我去一趟四哥那边看看情况吧，刚好我也有理由。上次他帮过我一个大忙，我还一直没来得及去当面感谢他。 我就是有点担心，万一撞上这两个人，又被他们认出来了，那就有点麻烦了。” “这个我倒觉得问题不大，四哥这个人非常谨慎，他所有的事情都切割得非常清楚分明，不会混在一起的。 你去之前给他打个电话，如果那两个人真在他那里，他也会安排好，不会让你们碰面的。” “这样啊…”，安小海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样虽然没有了被撞破的风险，但想要查到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躲在四哥那里，同样也很困难了。” “小海，这事儿王队其实跟我提过，让我帮着留意，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周支队这样去找你，估计是真的急了。 小海，你可不要小看了武警那边，他们那边也是有很多厉害人物的，周支队估计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去找你的。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 如果真像阿火说的那样，那这两个人隐藏在四哥和郭祥水那里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周猛肯定是想办法查了自己的底，知道自己跟这两个人关系不浅，所以才这样过来找他的。 挂断了电话后，安小海的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 自己这才刚刚宣布重出江湖，就有好几件事情连番找上门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么搞下去，哪里还有时间进行自己的计划？ 安小海最初寻求王铁军保护，为此安小海不但为王铁军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还答应了帮他对付海鹞子。 随着双方的关系进一步加深，王铁军终于向安小海提出了额外的请求，要求他帮阿火解决难题。 周猛这边也是，当他搞清楚了知道了安小海的价值后，立即就利用了起来。 这也是安小海不愿意当专职卧底，甚至不愿加入073他们的根本原因所在，一旦加入，类似的事情会源源不断而来。 不过，周猛这个忙于情于理都肯定是要帮的。 “要找到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太难，关键是，怎么把这件事情利用起来呢？”，安小海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海鹞子…也不知道，如果你们一头撞上了那么猛的周猛支队长，会不会撞得头破血流呢？哈！” 想法很美好，但安小海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要如何利用这件事坑海鹞子，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慢慢来，先确定了这两个家伙究竟是藏在哪，想怎么逃走再说。 想到这里，安小海立即给四哥打了个电话，表明了要过去拜访他的意思。 四哥显得非常开心，立即将他所在的地点告诉了安小海。 听完了四哥的所在地后，安小海也终于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让周猛和阿火都觉得那么棘手了。 四哥的老巢原来是在武警的地盘里，只不过不是周猛的三支队。 “这特么的…这水好像越来越深了…” 安小海摇头苦笑，转身又去了村口的鱼市。 去郭祥水那里带了一条月亮鱼，去四哥那里自然也不能空着手。 ------------ 第185章 不一样的四哥 四哥的据点是一栋平平无奇的四层楼房，外表看上去就像一栋普通的宿舍楼，建在一座矮山的半山腰上。 只不过，这座矮山是在武警二支队的营地范围内的，想要去到这栋楼里，必须经过武警岗哨，跟站岗的武警说找财务公司的人，一般情况下就会被放行。 安小海买了一堆海鲜，打了一台车过来，在经过岗哨时，足足被检查了10来分钟，搞得的士司机都慌了。 四哥上次帮忙对付周维光，他的手下，包括二毛在内都是出了大气的。 对于四哥，并不用表示太多，表示太多反而会显得做作了，但对四哥下面那帮兄弟，是一定要表示表示的。 直接送钱肯定不好，四哥知道了也不会高兴，那就干脆多买点海鲜，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走近后才知道，楼房的范围不小，有一道矮墙将它与武警营地隔离开来，里面显得乱糟糟的，到处都放着各种工具，楼房后面的空地还被开垦了出来，种上了一些蔬菜。 “二毛！”，安小海叫了一声二毛，将手上的一个小盒子扔了过去。 二毛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高兴得又蹦又跳的。 盒子里是一块卡迪手表。 安小海注意到，二毛每次出现，他手腕上戴的表都是不一样的，而且都是品牌货，可见二毛是非常喜欢手表的，干脆送了他一块表示感谢。 卡迪表不算太贵，但也绝不便宜，比二毛平时戴的那些稍微贵了一个档次，这样的礼物刚好，太贵了二毛就不敢收了。 “海哥，我来帮你提！”，二毛很兴奋，冲过来就要帮安小海提海鲜，整整两大筐，没人帮忙安小海还真提不动。 “哇，好大的蛏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蛏子！今天有口福了！”，二毛夸张的吸着口水，其他人也都挺开心的。 安小海又拿出几条红宝路烟扔给了二毛和那天动手的几个人，让他们自己去分，刚想进楼里找四哥，却被告知四哥在楼房后面的菜地里忙活着呢。 安小海马上转到了楼房后面，四哥还正在那里锄地，穿得就像一个老农，动作十分娴熟，与他平日里的风格判若两人，安小海还在菜里边看到了一群鸡和两只孔雀。 “小海，过来帮帮我”，四哥头也没抬的说道。 “这个…我不是很会，我虽然也是村里的，但我那是渔村。” “呵呵，这倒是，过来吧，我教你弄，很简单的。” “好！”，安小海从善如流，想要与一个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拥有共同的爱好是一条捷径。四哥种菜显然不是为了生存，那就可以归为爱好的范畴了。 安小海索性脱了鞋子，光着脚走进了菜地中。 “嗯，像那么回事，不娇气！”，四哥对安小海的行为大为赞赏：“我们家里的长辈，都是种地的，他们种了一辈子地。 我记得我们兄弟几个，很小的时候就会跟着大人们下地，那时候啊，每天都累得两眼直发黑，吃也吃不饱，看到田里的蚂蝗都想抓起来啃两口。 现在，日子好过了，但不下地又浑身难受，你说这人啊，是不是就是贱？” “当然不是，没吃过苦的人怎么会懂得甜的宝贵？就像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是多么的美妙。 再说了，种地是咱们华夏人的祖传天赋，我们只要看到一块空地，就会想着种点什么作物好，不像那些老外，就只知道搞花园，那玩意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屁用不顶。” “哈哈哈，这说法有意思，很新奇，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一样，哈哈哈。” 安小海就这样陪着四哥，在菜地里忙活了一个多钟头，腰都快累断了。还好，吃饭的时间到了，安小海终于脱离了苦海。 “不错！小海，你很不错！来这里的年轻人，很少能坚持到最后。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耐心都没有！ 他们想要什么，马上就要，只付出了那么一点点努力，恨不得立即就看到结果。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就像种地，要辛苦几个月，甚至大半年才能看到结果，而且中途碰上了意外，很可能颗粒无收，白忙活一场。 现在的年轻人很难坚持下来的，他们当然也很难体会到这其中的快乐。 你很好，你是一个懂得生活、懂得延迟满足的人。” “哈，四哥过奖了！”，安小海表面打着哈哈，心中对四哥的警惕却猛然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谁能想到，一个长得像金蟾，没上过什么学，穿得也有点土气的黑社会大佬，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走进饭堂，安小海就先被吓了一大跳。 饭堂的角落里摆着一个诺大的玻璃水箱，一看就是特制的，水箱放满了水，中间漂浮着一大块白花花的不明物体，看着像一坨肥肉，就是形状十分不规则。 四哥的一众手下正围着那个水箱接水喝，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陶醉。 四哥径直走到了水箱边，接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另一杯递给了安小海。 “拿着，这可是好东西，太岁来的，泡水喝，延年益寿！” …… 安小海无奈，只能捏着鼻子灌下了那坨不明物体泡出来的水，也不知道会不会喝出什么毛病，但应该问题不大，至少四哥那帮手下还都活蹦乱跳的。 午饭开始了，四哥的风格跟郭祥水大相径庭，饭堂略显简陋，也没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电动旋转桌，感觉就跟村里开席似的，很随意。 安小海注意到，四哥这里也没有人来人往，吃饭的人基本都是他的手下，而且在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安小海都没听到四哥的电话响过，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安小海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大家聊着天，拼命收集着大家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些信息里的内容很丰富，可是完全找不到关于那两个人的信息。 安小海原本以为可以通过谈话以及观察细节发现一些端倪，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那就只能冒险主动出击了。 “四哥，你对红港的通胜联熟不熟的？” 吃完饭，四哥正在泡茶时，安小海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通胜联？我对他们还算比较了解。怎么了？你惹上他们了？需不需要帮忙？” “谢谢四哥，不需要，没什么的，只是一点小过节而已。” “通胜联……你们，出去一下。” 四哥脸色一沉，挥了挥手，他的手下们就如同潮水般退了出去。 “小海，你别告诉我两个多月前，深湖关口那件事，是你干的。” “呵呵！”，安小海笑了笑，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 ------------ 第186章 通胜联 安小海轻轻的吹着滚烫的茶水，没有抬头，余光却看着锃亮的电热壶上倒映着的四哥。四哥此时正在死死地盯着他看，满脸惊疑不定。 电热壶的弧度使得四哥的影像非常扭曲，看着像极了一只凶残的蟾妖。 “小海，有点麻烦了！”，半晌之后，四哥哥深吸一口气说道：“通胜联不是一个小社团，他的成员非常多，主要是红港的货柜车司机、的士佬，还有一部分海员。 总之，红港那边从事交通运输行业的人，如果想要加入社团，通常就会选择通胜联。 红港那边过来的水货，有七成以上是经他们手的，这也是他们敢跟武警那边闹的底气所在。 深湖口岸那件事，损失的钱都是小问题，关键是造成了他们跟武警一方的冲突，现在武警查他们查得非常严，这个损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所以这个梁子结大了，不是几句话或者赔点钱就能摆平的了。” “四哥，我觉得挺奇怪，既然通胜联是做水货的，为什么要去捅武警这个马蜂窝？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这个……这个就涉及到双方之间的利益博弈了”，四哥喝了一口茶： “深海的市场就这么大，利润就那么多，塞钱的人自然希望能少塞一点，这样自己就能多吃一口肉，而放行的人，顶着那么大的风险，他们自然希望多收一点。 双方的拉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大家彼此都在不停试探对方的底线。 在通胜联的人看来，深湖口岸那件事，就是武警那边在捅他们的底线。 因此，他们必须反抗，宁愿少赚一点钱也一定要把对方搞死，否则一旦形成了定势，那他们的损失就大了。” “我明白了，他们这么一闹，那些收黑钱的武警也会意识到自己不能太过分，否则鱼死网破，等这件事平息下来后，收黑钱的人也会收敛许多。”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可谁能想到，这事儿居然是个误会。你说，如果换作你是当事双方，你会怎么想？” “当然是恨不得把那几个家伙碎尸万段，哈哈！”，安小海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特么的，本来就想着讹点钱应应急，哪知道却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日了狗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四哥都有点儿急了。 “我当然笑得出来，这事儿又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 “四哥，这话你可别乱说！” …… “行吧，不管是不是你干的，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碰，现在太敏感了。” “知道了，谢谢四哥。” 安小海又跟四哥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天，四哥始终没有让他的手下再进来，就在安小海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离开时，电话刚好响了起来。 安小海按下通话键，那头传来了阿火的声音：“小海，在哪里？” “阿火啊，我在四哥这里喝茶呢。” “哦，我在水叔这边，这边的场地已经在清理了，你要有空的话，来一趟海围这边，帮我出出主意。” “好的，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一下水叔，你在那边等着我吧，我马上过来。” “行，等着你啊，不见不散。” “阿火？你跟他是怎么联系上的？”，安小海才刚挂断电话，四哥就开口问道。 “昨天在水叔那里认识的。” “这么说，海围村那个场地，阿火搞定了？” “是的，之前水叔的女儿郭芳救过我一命，我昨天过去特意感谢了一下…”，安小海把在海围村发生的事大致跟四哥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大圈帮这帮人还真是杀不怕啊！”，四哥咬着牙说道：“行了，大圈帮的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四哥别这么说，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三哥那事儿，我就是恰逢其会罢了。 三哥在里面挺照顾我的，帮了我不少忙，我刚出来的那阵子，要不是四哥出手，我还不知道会吃多大的亏。 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咱们不说这些了。” “好，你说得对，大家都是好兄弟，来日方长！既然是好兄弟，我得劝你一句，郭祥水那帮人，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了。” “哦？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不好跟你说，总之他们干的事情太脏，不只是走私那么简单。我觉得，有些钱咱们可以大胆捞，但断子绝孙的钱最好不要碰。” “好，我懂了，我会掌握好分寸！”，安小海低着头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果然，到了四哥这个级别，道上的事就很少能瞒得过他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一会儿你要去海围村是不是？” “是的，我跟火哥挺聊得来的，反正也没有别的事。” “那我让二毛送你过去。” “不用了，去那边之前，我还想先去深海大学一趟。” “哈哈！年轻人啊…真好！”，四哥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二毛这小子确实是不适合在大学里晃荡。 那行，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别这么急着走，把这一轮茶喝完。” “好！” 告别了四哥，安小海出了四哥的小楼，一个人往大门口走去。 想要走到大门，必须穿过一片武警营地，营地的道路上，有一队队的武警正在跑步训练，隐约还能听到后面的山上传过来的，打靶的枪声。 安小海就这样一直走到大门口，没有人上来盘查，甚至没有人会留意他，看来大家应该早已习以为常了，在走出大门时，站岗的卫兵还给安小海敬了一个礼。 深海市的土地极其紧张，走出武警大营几百米后就是居民区。 安小海看了看表，时间刚刚过去一刻钟。 安小海拐进一条小巷，拿起手机拨通了四哥那边大厅的电话。 “喂，谁呀？找谁？”，电话响了整整十来声才被接起，接电话的是二毛。 “二毛，是我。” “海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等不到车？我开车去送你吧。” “不用了二毛，谢谢！我发现我的手表不见了。 刚才在四哥那里喝茶，弄了点水在上面，我把手表取下来擦了擦，肯定是落在那里了，你帮我去四哥那里看一看吧。” “好的海哥，不过四哥他们现在正在开会，我一会儿再帮你去找吧，只要是在四哥那里，丢不了的。” “好的谢谢……诶，等等，不用了，我找到了，在我兜里揣着呢，没事儿了，谢了！” “海哥跟我客气啥？找到了就好，哈哈！” “行，有空去我那里玩，我带你去钓鱼。” “好的海哥！”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挥手拦了一辆车，往海围村赶了过去。 ------------ 第187章 线索就是一点点分析出来的 “阿火，这里说话安不安全的？” 海围村村委下面的两层楼已经基本清空，安小海站在空荡荡的楼层中，一边扫视着各种角落一边问道。 “放心，安全，我已经反反复复检查过三次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安小海点了点头。 这个场子是郭祥水的，自然要格外小心一点，阿火经验这么丰富，他检查过没问题，那就应该没问题了。 “怎么样？四哥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那两个人大概率就在四哥手上。” “哦？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并没有发现什么具体的线索”，安小海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说，四哥非常谨慎，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每一个圈子都能做到相对封闭，很厉害。 你这边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阿火摇了摇头：“郭祥水这边一切如常，他那里人来人往的，我跟他聊了半个小时没什么收获，吃过饭后就到这里来了。 既然没有线索，你怎么会觉得人在四哥手上？” “只是一种感觉……”，安小海咬着嘴唇想了想后这样说道。 实际上还是有一些线索的，跟四哥交谈时，安小海的话里面埋着很多比较隐蔽的坑，四哥踩了其中的好几个。 比如说安小海说“新的收黑钱的”这几个字时，四哥表现得非常理所当然。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漏洞，也许四哥已经收到了那两人已经潜逃的消息，也许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措辞的细节。 一切都有可能，并不能因此而肯定人就在四哥那里。而且四哥还提醒了安小海一句，让他不要跟郭祥水走的太近。 这有可能是因为郭祥水贩毒，同样也有可能是在提醒安小海，人在郭祥水这里，跟郭祥水来往太密切，容易暴露自己。 “阿火，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被查出来的？你知道详细情况吗？” “大致了解一些”，阿火点了点头：“深湖口岸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通胜联的人就开始举报了。 被举报的人还挺多，守关口的那几个班的人，几乎全部都被举报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三个讹钱的人。 我估计，通胜联那边也是留了一线，他们的目的多半也就是想吓唬一下那些乱了规矩的人，只是他们没想到周支队长较了真。 周支队长暗中调查了十来天，还真被他挖出了四个收黑钱的人。 这四个人是一个班的，周支队长当即就安排了抓捕，可还是被其中两个跑掉了，跑掉的这两个人，就是正副班长。” “这两个人具体是哪天跑掉的？” “6月19号。”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 “是的。” “那好，阿火，我们来还原一下这件事吧。” “行，你说。” “假设我是那两个跑掉了的人，6月19号我逃过了抓捕，但因为跑得比较仓促，我身上很可能没有足够的钱。 当然，如果我是他们，干这种事，肯定提前有所准备，至少要准备一个比较稳妥的落脚点，那里可以暂时躲藏，并且会有一些补给和现金。” “是的，这很符合逻辑。”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我本就是武警，我很清楚这个时候正在风头上，深海市所有大关小关肯定都被控制起来了； 坐飞机需要身份证，安检也特别严格，很危险； 那么，想要跑出去，就只能通过非正常途径了。 对于我来说，非正常途径有几种人可以找，第一种就是专门帮人偷渡的蛇头，第二种就是那些曾经合作过的帮会。” “蛇头这个选项可以先排除了”，阿火抿了抿嘴说道：“先不说他们够不够偷渡的钱，偷渡这件事本身就非常危险，搞不好还会被榨干钱财扔到海里喂鱼。 他俩是武警，肯定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如果我是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找蛇头偷渡。 况且那些蛇头，跟武警那边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这两个人不敢轻易去找他们。” “好，那他们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找曾经合作过的帮会。 他们会去找谁？关键是，谁会帮他们？” “那这个可能性就多了…只要通过深湖关口干走私的，基本上都与他们有联系。 收黑钱这件事是这样的，要么不收，可一旦开了这个头，那就干脆所有钱都收，他们可能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太多的选择。” “不，他们没得选，他们能找到帮会，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阿火微微一愣，紧接着立即反应了过来：“对！你说得非常对，通胜联！他们只能找通胜联！”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他们最有可能去找的就是通胜联，也只能找通胜联。 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这两个人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时，所有干走私的帮会都要求着他们，可他们现在出事了，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帮他们不但风险极大，而且没有任何好处，谁会去干这种傻事？ 通胜联不一样，这件事就是通胜联搞出来的，如果通胜联不擦屁股，以后谁还敢收他们的钱？” “有道理！别看这些人天天义字当头，风险大又没利益的事，他们肯定是不会去做的，只有通胜联例外，通胜联帮他们，是有利益的。 我知道了，他们应该是在7月7号之后联系了通胜联。”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周支队长在7月6号那天，邀请了一些货柜车司机和红港的几家媒体，澄清了事实。这两个人只有收到这个风声后才敢去联系通胜联。” “那就没错了，咱们接着来。 通胜联，毕竟是红港的帮会，他们想要在这边接走这样两个人，难度不小，风险也非常大，所以他们很可能会需要找本地帮会配合，那他们会找谁配合呢？” “四哥，四哥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郭祥水这帮人虽然也走私，但他们的主业是贩毒，他们表面上也需要维系与通胜联的关系，但实际上他们并不会对这层关系看得太重。 通胜联就算找郭祥水他们，郭祥水他们不见得会答应帮忙，而且对于这帮毒贩来说，能不惹麻烦就不会去惹这个麻烦。” “是的，四哥还有一个可疑的地方，我刚刚在他那里故意提了一下通胜联，他应该是觉得，深湖口岸那件事就是我做的，不但让所有的手下离开了现场，而且在在我离开后，他马上召集了他的人开会。” “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或许他是想让他的手下帮你保守秘密，又或许，他是在安排什么其他的事情。” “不，他把二毛排除在外了。” “那确实就是有点奇怪了，不过还是有可能是其他事，毕竟二毛是三哥的人。”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无论如何，四哥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同意，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要确定他们在哪里上船，阿火，三哥四哥这边的大飞都藏在哪里？这个你知道吗？” “虽然我不负责这一块，但我大约是知道一些的，有十几处地方，还不是全部，范围太大了，想要要找到正确的上船地点，很难。” “难也要找啊……阿火，能不能把这些藏大飞的地方告诉我。” “当然可以，我写给你。” “不用，你就跟我说一遍就好了。” “也行……”，阿火虽然愣了愣，但还是将那十几处藏大飞的地方跟安小海讲了一遍。 安小海一边听着，一边在脑子里把这些地点与地图一一对应。 “小海，有十多个地点，还不能确定时间，我还是觉得太难了，我们总不能都盯着吧，那样要调动的人力物力就有点大了，而且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不，地点虽然不好确定，但时间很好确定，应该就是这两天了，他们如果这两天不走的话，至少又得等半个月。” “哦？这是为什么？” “信风、洋流、潮汐。” “跟这些有关吗？现在的海船不都是机械化的吗？” “对于别的船影响不会特别大，但大飞不一样！ 大飞虽然叫大飞，但它还是太小了，加上速度又那么快，如果浪太大，它们就飞不起来了，会翻的！ 阿火，你打过水漂吗？你想想，如果水面上有浪的话，那些小石片能漂多远？” “原来如此啊……想不到你还懂这些！” “我可是渔村里长大的孩子！” “是啊，行如隔山啊！小海，特么的…我觉得这帮走水路的人碰上你，估计又要倒霉了。” …… “什么叫做碰见我就要倒霉了？还又！” 安小海斜了阿火一眼，阿火嘿嘿直笑，笑了一会儿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怪不得周支队长急了，如果他们真是这两天就走，那我们排查上传地点的时间就更不够了。 十多个地方，光跑一遍，一天都有点够呛，想要从这十多个点里面把他们真正上船的地点找出来，还是太难，至少我想不到任何办法。 更何况，还有一些点我不知道，我估计我不知道的点至少也在五个以上。” “阿火，你刚才不是说了嘛，隔行如隔山。 在我看来，想要知道这两个人究竟会在哪里上船，不一定非得把目光盯着这些码头的，我们可以盯一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什么东西？人吗？盯谁？” “不是人，是发动机。” “发动机……”，阿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很快，阿火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卧槽！你这个家伙！不过那些大飞的发动机藏在哪里，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个嘛……我也许能把它们找出来！阿火，送我过去怎么样？挺急的，老是打车挺还费钱！” “哈哈，你这家伙！走！”，阿火搂着安小海的肩膀大步向外走去。 ------------ 第188章 为了部落 三分钟后，安小海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该上阿火的摩托的，这哪里是骑车，这简直是贴地飞行！跟阿火比起来，郭芳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不过，挺过最初的十来分钟后，当安小海渐渐熟悉了这种飞一般的速度后，紧张感终于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阿火跟郭芳不一样，他的身体就像一堵坚硬的墙挡在前面，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这一路上，安小海听到了好几次警笛的声音，只不过很快就在风驰电掣之中，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无论大飞也好，平飞也好，它们用的那种特殊的大功率发动机都是进口货，价格十分昂贵。 一艘大飞至少需要四台这样的发动机才能起飞，夸张的甚至能装6到8台，一艘大飞成本就要二、三十万了。 船好解决，关键是发动机，陈家四兄弟这边哪怕是拥有100艘可以变成大飞的船，发动机也不可能配太多。 同时，为了防止海水腐蚀，发动机、螺旋桨是不能一直浸泡在海水里的，大飞也不可能天天起飞，所以在平时，发动机会被从船上拆下来单独保管。 这既是对发动机的一种保护，也能防止大飞万一被发现，连带发动机一起被抄掉，等到大飞要用时，再把发动机装上去就行了。 以安小海在渔村中的经验，这些发动机在使用之前，大概率还会进行一次维护保养，以保证发动机在关键的时候不掉链子。 如果那两个人，就在这两天动身，那那些大飞发动机，此刻应该正在进行维护保养。 因为是进口高端发动机，整个深海市能干这个活的公司或者人并不会太多，用大飞的人不太可能明目张胆的把发动机送去公司保养，所以只能找个人。 安小海的外公恰好是干这一行的，对这一块特别熟悉，外公虽然自己干不了这个活，可他毕竟在这行混了一辈子了，谁能干这个，外公大概率知道。 40多分钟后，阿火的摩托车停在了霞东镇船厂，安小海外公的宿舍楼下，安小扶下了车，着墙缓了将近10分钟，这才带着阿火敲响了外公的房门。 “小海！你怎么来了？刚打算去上工呢，呵呵”，外公笑得很憨厚，拉着安小海就往屋里去，他对阿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安小海的外公外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是很善于跟陌生人打交道，阿火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这样更加轻松自在。 “外公你又上夜班啊？都说了，家里的债都还完了，不用这么拼命了，让你别上班了，跟外婆一起搬去村里住，你们怎么就是不去呢？” “我忙一辈子了，习惯了，要是没事做反而不自在，呵呵，你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这里离家里也不远，想你们了，我们随时可以过去看看，挺好的，呵呵。” 安小海早就知道外公会这么说，这也是事实，忙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搞不好各种问题就都来了，安小海也不强求。 进屋看了看，外婆不在，估计是出去买菜去了，正好方便打探消息。 “外公，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修快艇发动机？” “我们厂就可以修啊，怎么了？你这位朋友要修发动机吗？找我就可以了，如果问题不大的话，我带两个同事过去帮你看一看，明天就可以，明天我不当班。” “外公，我问的不是一般的发动机，而是那种进口的，大马力的，可以装在大飞上面的发动机。” “啊…”，外公被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阿火：“小海，这个…可不敢干啊，犯法的事不能干！” “外公，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当然不会干犯法的事情，就是帮朋友打听一下。” “朋友，什么朋友？” “阿公，是我老板”，阿火笑呵呵的给外公递了根烟：“我老板是红港人，您知道的，那边的人工太贵了，所以他想在这边找个师傅过去帮忙修一修。 我们就是帮着打探个消息而已，您告诉我们去找谁就可以了，我把消息告诉我老板，让他自己去联系。” “外公你就放心吧，阿火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只是帮他老板打探个消息而已。” “这样啊，这样就好，吓我一跳…”，外公显然还是有点不相信，但安小海和阿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外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种发动机呢…确实很难维修，保养都比较困难，要看得懂外国的图纸才行。 走正规渠道的话，就只能找原厂或者大厂，如果是找个人修，据我所知，咱们深海市只有三个人能接这活儿。 第一个是二厂那边的老李，他除了在厂里上班，还在霞西那边开了个小修理厂，他那几个徒弟不上班时都在那里帮忙。 不过这家伙要价挺高的，做事也有点不地道，修到一半的时候很可能会要加钱； 第二个是春田港的老封，他技术很好，收费也合理，就是工作比较忙，时间比较紧，想让他去红港一趟，估计有点儿悬； 还有一个，小海你应该也认识。 小丁，丁全胜，你小时候，他还经常抱着你在厂里玩，他技术很好，要不是跟领导闹了点矛盾，也不会跑出去自己干。” “丁伯伯我确实有点印象，但他好像不在这边了呀。” “是的，他没在这边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镇上的店关了，跑到东涌那边又开了一个小修理厂，怕有十多年了吧。 我去看过他几次，也劝过他回来，这边好歹熟人多，他就是笑，没有一点回来的意思。” 安小海和阿火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外公，还有别的人吗？” “应该没有了，我就知道他们三个，都是老人了，那些小年轻里面估计也有能修的，但我跟他们聊不上几句话。” “我知道了，行了外公，这就够了，反正我们已经打听到了，至于到底找谁去修，让他们老板自己去伤脑筋吧，哈哈。” “哦，那就好！”，外公点了点头，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听安小海的口气，应该确实涉及不深。 “外公，消息都打听到了，那我跟阿火就先走了，我们还有点事。” “吃完晚饭再走吧，你外婆刚好去买菜了。” “不了外公，过两天吧，过两天是周末，我来接你们，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也行，不用你来接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反正又不远。” “还是我来接你们吧，我们先走了。” “诶，好的……” 安小海都走到楼梯拐角了，突然又被外公叫住：“小海，你要踏踏实实做工啊，如果缺钱，外公这里还有一点。上次你妈妈给了我们一些钱，我们也用不上……” “外公别担心了，我不会去跑水的。”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点。” “会小心的，周末见！” 告别了外公，安小海和阿火走到楼下，阿火发动了他的摩托车。 “怎么说？去哪里？” “东涌。” “这么肯定？” “当然肯定，你不是告诉了我十多个藏大飞的地方么，从东涌到这十几个地方，都很方便。” “有道理，上车！” “不了，我自己去，你去我家把坤记接过来，如果在家里找不到他，就到沙头角村去转一转，说不定能碰到他。 实在找不到就算了，你先过来跟我汇合，你认识坤记的吧？” “认识，这人可靠吗？” “如果是对付四哥又或者海鹞子，应该是可靠的。” “明白了，我去了，你小心点。” “等等，望远镜有没有的？ “当然有，拿着！”，阿火从身上摸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单筒望远镜扔给安小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对了，一会儿我要是不方便接电话，坤记又不相信你，不肯跟你走，你可以跟他对个暗号。” “什么暗号？” “你对他说：愿艾露恩与你同在。” “啥？啥玩意儿？爱什么嗯？” “愿艾露恩与你同在。” “愿艾露恩与你同在……那他会怎么回我？” “为了部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 第189章 当局者迷 东涌与霞涌一样，也是结构差不多的一个小海湾，东边的尖角叫东头角，西边的尖角叫日夕角。 丁全胜开的修理厂，就在日夕角的矮山脚下。 矮山是座荒山，安小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矮山半山腰，衣服裤子全被荆棘勾破了，身上也全都是一道道的血印子，可安小海却浑然未觉。 这里视野很好，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观察到修理厂内部大部分情况。 修理厂的小院子里，发动机零件摆了一地，五六个工人正在仔细清理擦拭着，为首的一人，依稀可以认出来就是丁全胜。 这些正在维护的发动机确实不是普通的快艇发动机，亮晶晶的银色配件反射着阳光，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安小海一动不动的观察了20多分钟，紧皱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 仔细数了一数，这些工人们正在清理保养的发动机至少有10多台，加起来都够装三四台大飞了。 这是要干什么？ 看他们的进度，不可能在今天晚上完工，就算他们加班赶工，最快也只能在第二天交付。 这么看来，他们的行动时间很可能就在明天夜里。 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安小海探头一看，是阿火带着坤记过来了。 安小海虽然在上山的地方做了记号，但也没想到他俩会来得这么快，找的这么准确，坤记找痕迹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阿火一到就开口问道。 “应该找对地方了，你自己看看吧”，安小海将望远镜递给了阿火，阿火立即拿着望远镜观察起来。 坤记的脸有些红，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的。 安小海跟坤记交换了几个眼色，明白过来坤记肯定是有话要跟他说，只不过碍于阿火在这里不好开口。 坤记这边应该是也有所发现了。 安小海让坤记稍安勿躁，他不能体现得跟阿火过于亲密，无论如何，阿火的身份还是得保密的。 “这不对呀，怎么这么多发动机？哪儿来的这么多发动机？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阿火显然也注意到了发动机的数量不对，皱着眉头扭头问安小海。 “阿火，你仔细看看这些发动机的螺旋桨连接杆，就会明白的。” “是吗？”，阿火举着望远镜又观察了一会儿，很快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连接杆长的是大飞，短的应该是平飞！” “聪明！”，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 大飞是走正常航线的，螺旋桨的入水深度也是正常的，有时候甚至会做一些加长，用以提供更澎湃的推动力，这样还可以让船头翘得更高，减少摩擦力，提升速度，不过这样也更容易翻船。 平飞是要穿越红树林的，那里的水很浅，海面下的环境也非常复杂，螺旋桨如果伸的太低，会出问题的，万一被水草缠住了就麻烦大了。 修理厂里那十几台发动机，有一半是属于大飞的，而另一半是属于平飞的。 弄了半天，陈家三兄弟和海鹞子，都是在丁全胜这里保养发动机的！ “小海！”，阿火看着安小海，双目光芒大放。 安小海微微一笑，他很能理解阿火的兴奋，只要盯死了这个修理厂，盯死了那几台平飞发动机，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搞清楚海鹞子的一些窝点。 大海上确实没有路，但只要是路，就必然会有起点和终点。 安小海心中也是一阵苦笑。 阿火现在是过于兴奋了，因此他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等阿火平静下来一想，他应该很快就能领悟到这其中的关键，也会很快意识到，这些平飞海上交通线，只是海鹞子放出来的烟幕而已。 海鹞子还有一条更隐秘，吞吐量更大的运毒路线！ “必须得加快速度了，要是那个海洋环境监测中心也被你们发现了，那就不好玩了…”，安小海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给人的感觉是无奈中又有一丝欣喜。 坤记在一旁看得浑身汗毛直立，老大只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接下来肯定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太刺激了！好期待！ 三人又在原地观察了好一阵子，坤记嫌用望远镜看的不过瘾，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溜下去了，安小海也没管他。 坤记是厉害的飞贼，他踩点有他自己的方法，误不了事儿的。 “小海，你打算怎么办？”，坤记离开后，阿火立即问道。 安小海先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看他们这个进度，要行动，至少也要等到明晚才有可能。” 安小海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不是明天晚上就是后天晚上，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下去要起风了。 我们轮流在这里盯着吧，这些发动机修好后，肯定要运到他们的出发点的，到时候我们分头跟，你跟大飞，我跟平飞。” “我跟大飞？”，阿火眉头直皱。 “是的，第一，你对三哥四哥这帮人的行事风格，行为方式都比我熟悉，认识的人也比我多，你跟他们会更有效益，也更稳妥。 第二，阿火不是拜托我干死海鹞子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这一次，我会让他们吃个大亏的，你最好不要跟这件事有任何牵连，如果能弄个时间证人，有不在场证据，这样就更稳了。” “可是…他们可是海鹞子！” “放心吧，我又不是自己亲自上。” “你的意思是……卧槽，你不是想利用周支队长他们吧？你疯了！？他要是知道你又利用他，他不会把你……” 阿火说到这里停住了，毕竟安小海从来没承认过，关口那件事就是他干的。 “放心吧，周支队长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这个人，面冷心善，你别看他每次见到我都是拳打脚踢的，他下手都很有分寸，拳头打在身上，脚踢在身上，看着挺猛，但一点不疼的。 更何况我又不是利用他去干坏事，这件事他干了也是大功一件。 我相信，只要是打击违法犯罪，周支队长是不会真生我的气的。 阿火，只有周支队长他们出手，才能既把海鹞子打疼，又让他们怀疑不到我们身上来，一举两得。 不过，我最终会不会死得很惨，关键还是要看你那边。” “我明白了……”，阿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放心，只要那两个家伙敢出现，一定不会让他们逃了。 不过小海，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这两个人一定在四哥手上？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我真的很担心…” “别问了，也不用担心，这两个家伙一定在四哥手上！万一不在，算老子倒霉！” “好吧…”，阿火看了安小海一眼，没再接着追问下去了。 安小海的反应很明显，他之前也不太确定那两个人是不是在四哥手上的，但他现在已经确定了。 阿火很肯定，安小海对他有所隐瞒，并不是出于恶意。所以，管他呢！ 安小海心中苦笑。 当局者迷，阿火也是太心急要对付海鹞子了，所以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居然没看出来，不过一旦他想到了，想通了，海鹞子估计要倒大霉了。 想到这里，安小海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阿火回头看了安小海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 ------------ 第190章 我又准备好了 “海，不行的，做不到的，我们两个守不住这么多点的，太容易错过了！” 潘壮壮盯着一张图纸看了老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那些保养过的发动机，在第二天凌晨四五点的时候，被人拉走了。阿火跟上了拉走大飞发动机的人，安小海和坤记则跟上了拉走平飞发动机的人。 现在，两边的出发点都已经确定了，平飞的出发点，距离那片红树林非常近。 平飞从那里出发，穿过红树林到达红港，开足马力可能十分钟都不用，图纸上画的就是平飞可能的行进路线，线条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壮，你确定HDD又响过了吗？” “确定！”，潘壮壮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响了整整5个半小时，我一直在远处观察着他们，那我来见你的时候，还没有人过来把东西接出去。” “我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什么时候有人过来接货，那就距离他们行动的时间不远了…” 既然肯定了那座海洋环境观测站，就是海鹞子一个重要的运毒节点，安小海怎么可能完全对他放任不管？ 盯着那里的任务一直是由潘壮壮在进行的，这件事连坤记也不知道。 安小海原本是想让坤记盯着那里的，但仔细想想后放弃了，一来坤记还有别的任务，二来潘壮壮才是安小海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的人，只能是他了。 两个多月了，潘壮壮又瘦了一大圈，也更黑了。 潘壮壮在跟了一个多月时，就已经开始试着去跟那些进出海洋环境观测站的车辆了，因为不着急，潘壮壮用了一个最耗时耗力，但也最安全的笨办法。 先认准车辆，然后每次确定一小段路线。先在村口等着，看那些车往哪个方向开，下一次就在那条路的尽头等着，在看他们往哪边开。 海鹞子用来运送毒品的车子不止一台，但潘壮壮愣是用这种笨办法，在两个月多月的时间里，确定了三个海鹞子接收毒品的地点。 在这一点上，安小海是很服潘壮壮的，他自己肯定没有这样的耐心和恒心。 奇怪的是，这三处接收毒品的地点，有两处是码头，毒品被送到那里后，就会被装上平飞，运去红港。 刚开始的时候，安小海很不理解。 毒品本来就是从红港那边弄过来的，为什么又要把其中的一部分送到码头，再用平飞又送去红港，而且，红港那边也会时不时有快艇把毒品运过来。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安小海很快就想通了。 海洋环境观测站这一条运输线，肯定是海鹞子非常重要的一条运输线，一旦这条线被打掉了，他们就会伤筋动骨，元气大伤，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保护这条线的安全。 用平飞把毒品往红港运，又或者从红港运过来，都是烟幕，其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没有人会去怀疑他们还有一条更隐秘、更安全、吞吐量也更大的运输线。 通过这件事，安小海也对海鹞子的组织结构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 海鹞子分为明暗两条线，明线掩护暗线，明线就像章鱼的触手，遇到风险就立即舍弃，斩断一切线索，让警方查无可查。 暗线才是海鹞子真正的命脉。 那些在海上飞来飞去的快艇，都是可以用来被舍弃的触手，他们更大的作用，是用来迷惑警方的视线的。 海鹞子的核心成员同样也会有明暗两个身份。 就像郭祥水，他明面上是海围村的村长，实际上应该是海鹞子组织的一个头目。 安小海并不认为郭祥水就是海鹞子，海鹞子一定是一个隐藏得更深的人，他不大可能被抓进去坐牢。 还有鬼六，现在安小海也基本上确定，鬼六也是海鹞子的人，只不过他很特殊，他明暗两个身份，是交叠在一起的。 两个身份都是毒贩，明面上的身份是红港一个已经覆灭的小贩毒组织成员，实际上，他也是海鹞子的一个小头目。 正是这样的一个身份，把王铁军都给误导了。 鬼六跟郭祥水之间，应该是彼此知道对方的身份的，这两个人在海鹞子组织里面的地位，也应该是差不多的。 “海，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哦，没什么！”，安小海甩了甩脑袋，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张图纸上。 “海，你看，按照你的分析，如果他们发现，整个红树林外围都被武警包围了，那他们一定会在红树林里面乱窜，寻找可以突破的薄弱点。 一旦发现逃不了时，他们就会把船上的毒品扔到海里去。 那么，他们会在哪里扔呢？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一共有20多个点都有可能，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大概率还是在移动着。 范围太大了，光靠我们两个绝对是守不住这么多个点的。 还有啊，我们的时间太紧了，夜海捕捞咱们又不是没干过，你知道这个难度有多大的，我们的时间太紧张了。 就算武警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我们的氧气瓶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除非我们去买那种专业的潜水设备。”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甚至我们很可能用不了氧气瓶”，安小海挥手否决了这个提议。 买专业潜水设备的人不会太多，在这样敏感的时间点里，太容易留下痕迹，非常危险。 阿婆角村，很多人家里都有配备潜水设备，这些设备都是用来在近海捕捞海产的，都十分简陋，配备的氧气瓶不但笨重，氧气密度也不够大。 想要靠着这样的设备打捞毒品，并且是在那种情况下，确实是太难了。 “武警那边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把红树林一带的海岸线也控制住，带着潜水设备出现在那里，太打眼。 所以这一次，我们很可能要仅凭我们自己去进行。” 安小海的话，让潘壮壮陷入了好长一阵沉默：“海，叫上漩儿吧，只有她在，我们成功的几率才大。” “是啊，如果漩儿在，我们成功的几率就大多了…”，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林漩儿的水性实在是太好了，否则也不会有美人鱼的外号，别的人下海去捞海胆捞扇贝都要背个氧气瓶，林漩儿根本就不用。 林漩儿在海里，能用很快的速度潜泳近两分钟，如果仅仅是憋气，安小海相信她至少能做到双倍甚至三倍时间。 安小海也没见识过林漩儿在这方面的极限！ “算了，太危险了，这是我们男人的事儿，我不想把女人牵扯进来”，半晌之后，安小海摇了摇头说道。 “海，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自己都跟我说过，我们两个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谁也逃不掉。 漩儿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她跟你就是一条命的，你要是出了意外，她活不下去的。你不要只想着你心里舒服，你有没有想过漩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如果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都不让她帮忙，她会怎么想？都这么多年了，还需要我来说吗？” “行，我再考虑一下吧…”，安小海咬着嘴唇又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去继续去盯着他们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要行动了”，潘壮壮说完，风风火火的走掉了。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睛看向了天花板。 “两个多月了，我似乎又准备好了… 仓促是仓促了点，但现在的我，进可攻，退可守，好像比在第一监狱更强了呢… 真没想到啊，那么大的一场爆炸，真被你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奶奶，这么长时间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找到当年的战友了吗？…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讲你以前打仗的事儿呢？要是讲了该多好啊，说不定现在能用得上呢… 不过无所谓了… 我又要出招了，你们接招吧！ 奶奶，你会保佑我的对吧？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看着我，我能感觉到…” ------------ 第191章 一定要这样吗 第二天上午，安小海下了公交车，向着深海大学方向走去。 考虑了一晚上，安小海最终还是决定让林漩儿来帮忙，有她加入，这次行动成功的几率就能成倍增加。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只有将它们彻底解决掉，才能让日子回到正轨上来。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坤记那边确实是有了新进展，他之所以那么兴奋，是因为他拍到了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是周铁的亲妈，跟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坐在咖啡馆里聊天。 坤记昨天发现周维光两口子急匆匆的赶去了市里，就跟了过去，然后就发现那两口子在一个咖啡馆里，与周铁的亲妈见了面。 坤记当时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拍摄点，没有拍到照片。 周维光两口子跟周铁亲妈谈了大约20分钟后离开了，但周铁亲妈却并没有离开，反而又点了一杯咖啡。 坤记果断放弃了周维光两口子，选择继续盯着周铁亲妈。 于是便有了这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看上去很憨厚，对周铁的亲妈神色也透露着恭敬。 安小海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他会不会与自己的事有牵扯，但毕竟此人是这个女人在深海市的关系网之一，也算是有所突破了。 第二张照片，是杨远兵与孙建春握手告别的照片，照片上，杨远兵的姿态放得很低，脸上的笑容是那样谦卑。 果然不出所料，害自己这件事，真的与杨远兵是有关的。 安小海对杨远兵并没有什么恨意，这个家伙其实挺纯粹的，他只干对自己有利的事，况且杨远兵明里暗里，还帮过安小海好几次。 不管杨远兵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心理帮的自己，这份情谊安小海是领的。现在确定了杨远兵跟市府的这个敌人有关系，反而是件好事。 正愁着没办法接近敌人呢，有了杨远兵这个桥梁，事情反而变得容易了起来。 用足够的利益作为诱饵搞定杨远兵，然后再通过他接触，并影响到市府中的那个敌人，这样来操作比安小海自己想办法去接近他，容易太多了。 杨远兵很精明，他很可能会提前察觉到其中的风险，不过安小海相信，只要利益足够大，他还是会冒险一试的。 所以，等眼前这件事情完成后，就是时候开始进行，对付周铁亲爹亲妈在市府里的爪牙的计划了…… 安小海一路走一路想，与此同时也并没有放弃观察路面上的状况，毕竟还有一个大圈帮。 “特么的…怎么好像敌人越搞越多了…头疼！” 安小海心中苦笑，就在这时，安小海突然瞥见了，在深海大学校门不远处的一个街边，停着那台他已经在照片上看得很熟悉的红色桑塔纳。 “不会这么巧吧？……” 安小海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飞快压低了帽檐，闪身进了路边的一家店铺。 安小海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店铺中的商品，眼睛在不停的搜索着附近的街道和店面，终于在一个小小的奶茶店里找到了那个女人，周铁的亲生母亲。 “她在这里干什么？”，安小海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安小海立即出了店铺，在一旁的药店里买了一个口罩戴上，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向着那个女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 陈慧珠心里很烦，也很乱。 上一次，陈慧珠怂恿周维光夫妻两人去安小海家里闹，结果他们反而被安小海带着黑社会的人打上门去，吃了好大一个亏。 陈慧珠知道这件事后，本来想借题发挥一下的，但奈何她知道得有些晚，那边镇上的派出所早就已经将此事定了性，连调解书都签了。 陈慧珠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也管不到这一块，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了，而且还付出了一些代价，才安抚住周维光夫妻俩人。 这一次见面，周维光给了陈慧珠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扎着一个马尾，脸上有一点婴儿肥，笑得很灿烂。 虽然算不上是顶尖的漂亮，但这女孩身上有一种特别干净明快的气质。 照片上的女孩叫林漩儿，周铁就是因为调戏她才被安小海捅死的。 说实话，如果周铁领着一个这样的女孩回去见陈慧珠，陈慧珠会非常满意，这样的女孩是很适合做妻子的。 “小铁的眼光还真不错啊……可惜呀，不可能了，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陈慧珠恨得牙痒痒的，得知林漩儿就在附近的深海大学念书，陈慧珠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深海大学的校门外。 陈慧珠也不清楚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但既然来了，马上走好像又有点不甘心，于是她随便找了一家能看到深海大学校门的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就这么看着大学校门发呆。 陈慧珠怎么也没想到，她一杯奶茶还没喝完，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居然真的在大学校门口出现了！ 她笑得还是那样灿烂，与几个女生打闹一番后，将她们推回了校园，自己则是蹦蹦跳跳的向着对面的街区走了过去。 陈慧珠一咬牙，在桌子上压下10块钱后，拿起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 眼看着陈慧珠跟上了林漩儿，安小海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去。如果这些人冲着他来也就算了，但盯上林漩儿，不可原谅！ 看着陈慧珠咬牙切齿的样子，安小海脑海中突然闪过黑暗中的泥头车，如同恶龙一样冲出黑暗，撞向林漩儿的场景。 虽然安小海并没有亲历过那个场景，但这个场景却已经在安小海脑海中闪现过无数次了，最近好不容易没有去想了，可又被陈慧珠勾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死不休吧！ 安小海压低了帽檐，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 林漩儿一大早接到安小海的电话，知道安小海要来找自己，并且还有事要请自己帮忙，林漩儿开心的不得了，第一次上课早退了。 几个室友跟着林漩儿，闹着要去看看那个肯为了她拼命的男人，但全被她全部都赶回去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林漩儿巴不得搂着安小海向所有人炫耀，有可事就算了，林漩儿也很清楚，安小海不会轻易请她帮忙的，既然他开了口，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 林漩儿在约好的地点等了好一会儿，安小海一直没有出现。 林漩儿眉头紧皱，她并不责怪安小海迟到，而是怕他又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在这时，林漩儿突然看到安小海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就站在她对面的小巷子里看着自己。 林漩儿刚想飞奔过去，却又看到安小海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商场，便转身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林漩儿立即会意，假装等得不耐烦了，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身向学校走去，走了几步后，又转过身来向着商场而去，这感觉就像是朋友失约，她自己去逛商场了。 ------------ 第192章 我剪短了我的发 林漩儿才刚刚走进商场，安小海就从一旁贴了上来，挽住她的手臂，带着她迅速穿过商场，从另一个门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来人往之中。 “怎么了小海？”，林漩儿见安小海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有人在盯着你。” “盯着我？谁？”，林漩儿一双眼睛又瞪得老大。 “周铁的亲妈。” “是她，她盯着我干什么？”，虽然明知道人已经被甩掉了，但林漩儿还是有些惊慌，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总之你要小心一点，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少往学校外面跑，尤其是不要去偏远的地方，以后你要回去，我会尽量过来接你。” “好的我明白了，我听你的！”，林漩儿搂紧了安小海的手臂，死死贴在了他身上：“小海，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不在这里说，你学校附近有没有那种学生会经常住的酒店，我的意思是，那种情侣会去开房的酒店。” “当然有，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坏蛋！”，林漩儿的脸飞快的红了起来，却又把安小海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走，我们去那里开间房。” “为什么要去那里？我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要不去我家吧？反正我妈白天都不会在家的！” …… “你这个死孩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安小海刮了林漩儿的鼻子一下：“这是在给你找不在场的证据！” “哦…”，林漩儿撅了撅嘴：“我还以为突然想要我了呢。” “呃，你厉害！服了你了，快带我去吧！” “好的，跟我来。” 林漩儿很快就将安小海带到了离大学不远的一家酒店，这酒店看上去还不错，价格也不贵，应该就是专门做学生生意的。 这里虽然需要登记入住，但检查并不严格。 最有意思的是，林漩儿从室友的八卦中得知，这家酒店还有一个很隐秘的后门，是用来方便那些青春躁动的年轻人们幽会的。 安小海特意去那后门溜了一圈，那里不但无人看管，没有任何监控，而且要穿过一个所谓的员工区，不是熟客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这样的通道。 这样的环境简直完美！ 安小海让林漩儿用她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办理手续的小男生看着林漩儿的眼神透着些许幽怨。 这天下间的好白菜，又少了一颗了…… 刚刚走进房间，安小海就被林漩儿扑倒在了床上。 “快说，找我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这个……”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把他的计划跟林漩儿讲了一遍，林漩儿一边听着，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安小海，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变化。 “我的计划就是这样的，不过尽管我跟壮壮已经推演过很多遍了，但偶然性还是太大，所以，捞得到就捞，捞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 一切必须在20分钟内完成，20分钟之后我们一定要撤离，如果被抓到，麻烦就大了。” “20分钟…应该够了！”，林漩儿转着眼睛想了一小会儿，就点了点头。 “漩儿，你不怕吗，这事儿还是挺危险的。”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林漩儿用鼻尖碰了碰安小海的鼻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其实你可以不答应我做这些的，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来找你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同样很开心。” “小海你知道吗？你找我帮忙做这些，我很开心，比你答应娶我还开心！”，林漩儿说完就吻了上来。 被林漩儿这样抱着吻着，安小海慢慢有了反应，刚想有进一步动作，却被林漩儿一把推开了。 “不行！你今天不能使坏，从现在开始，我要保存体力，你给我在这里乖乖的待着，等我回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请假啊，傻瓜！”，林漩儿说完，给了安小海一个飞吻后便离开了。 安小海花了点时间才压制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欲望，深吸了一口气后，拨通了坤记的电话。 没有手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阿火说要送台手机给坤记，好方便安小海联络他。 安小海想了想也是，干脆让阿火帮忙买了两台手机，一台给了坤记，另外一台给了潘壮壮。 刚好徐天佑扔给他的那一包钱多了好几万，这两台手机就当是那帮车匪路霸送的了。 本来要给林漩儿也弄一台的，但林漩儿在上学，用手机有些太过于招摇了，暂时算了，等她毕业了再说。 别说，这个年代，还真是一个科技、生活都在飞速发展变化的年代，短短几个月时间，手机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变小。 坤记和潘壮壮刚刚拿到手的诺基亚8110，体积已经很小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这台电话是田巧明送的，安小海自己都打算换了。 “坤记，你赶到了吗？找到那个女人了吗？” “老大，找到了，我正盯着她呢！”，电话那一头，坤记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坤记本来在平飞停靠的码头附近，接到安小海的电话马上就赶过来了。 那里距离深海市区很近，坤记从那边赶过来只花了不到20分钟，他一下车，刚好就看到陈慧珠从那家商场里走出来。 估计陈慧珠在商场里转了一大圈，没能找到林漩儿的踪迹，只能放弃了。 “老大，我不跟你说了，这女人停在四洲酒店了，我得想办法跟上去。” “好的，那挂了。”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 “有钱人啊，每次来都住四洲酒店…不过这一次之后，你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不了那家酒店了…” ------ 另一边，请完假的林漩儿正坐在校园里一家理发店中，理发师和一众室友，满脸都是惋惜的神色。 “你真的确定了吗？真的要剪掉？你这一头头发长得真好啊，剪掉了可惜了呀！”，理发师大姐一边拨弄着林漩儿的长发，一边惋惜的说道。 “确定，剪掉！”，林漩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不要冲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剪掉容易，想再把头发留到这个长度，估计要一两年了”，理发师大姐还是觉得非常可惜。 “是啊漩儿，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剪头发呀？你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说，刚才是不是出去见野男人了？”，林漩儿那个脸圆圆的闺蜜在一旁开着玩笑。 “我刚刚出去见的是小海，这个家伙盯着商场里的宣传画报看了很久，他说画报里的女孩留短发很好看，所以我就回来剪头发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大姐，你放心剪吧，我已经决定了，剪短一点，越短越好！” “唉，那好吧，我说好了，你要是后悔了可不许怨我哦！” “放心大姐，我不会后悔的，更不会怨你”，林漩儿笑得很灿烂。 头发很妨碍潜水啊，尤其是红树林那种环境，如果被勾到、挂到甚至缠住了，那就麻烦了。戴头套又会影响灵敏度，所以这头长发，无论如何是要剪掉的。 为了安小海，一头头发又算得了什么？ 理发师大姐终于动手了，林漩儿乌黑的秀发就如同飘落的树叶，片片落下。 “唉，女人啊，果然一痴情就变傻！你就不怕惊喜变成惊吓吗？”，脸圆圆的女孩皱着鼻子摇着头叹息。 ------------ 第193章 要开始了 当看到一头短发的林漩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安小海目瞪口呆的同时，心中也流淌着感动。 林漩儿为什么要剪短头发，安小海再清楚不过了，而林漩儿有多喜欢自己那一头长发，安小海同样十分清楚。 不过林漩儿剪了短发也挺好看的，虽然少了许多妩媚，却也多了不少叛逆和帅气，只不过这个发型和她身上穿的那条连衣裙就有些不搭配了。 安小海二话没说，带着林漩儿去商场里买一套运动装。 人靠衣装，林漩儿换上适合她这个发型的运动装时，立即让安小海眼前一亮。 不过也有些副作用，这下子，两个人在商场里逛时，不但男生会偷看林漩儿，就连女生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太打眼了！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又给林漩儿买了一顶棒球帽。 吃过中饭，安小海带着林漩儿去了红树林，潘壮壮和坤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既然要有所行动，那行动之前的踩点就是必须的。 红树林区域本来就算是深海市的一个景点。 在这个年代，红树林区域还没有被彻底保护起来，海滩上能看到零星的游人，也有鸟类摄影爱好者，架着长枪短炮在这里蹲点。 四个笑笑闹闹的年轻人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违和。 如果涉及到要在海里活动，安小海和潘壮壮就都得听林漩儿的，林漩儿领着三人足足围着红树林区域转了三四圈，终于确定了下水以及上岸的地点。 有很多事就是这样，当你不去注意时，你看不出任何异常，可一旦你开始注意了，就会发现许多平时根本不会在意的细节。 比如说安小海他们，就在红树林的滩涂上，发现了许多走私者留下来的痕迹，这些留下痕迹的地方，与林漩儿挑选的地点，基本上是完全吻合的。 果然行行出状元啊，郭祥水那帮人对红树林区域，也是研究得透透的了。 当夕阳开始下落时，阿火来了。 “小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阿火用下巴指了指林漩儿问道。 “当然是来帮我。” “你真的不怕她有危险？” “怕。” “那你还叫她来！” “他是我的女人，有些事，她就必须承受！就像你，你是一个警察，很多事，你也必须承受。” 阿火低下了头，半晌没有说话，从他微皱的眉头可以看出来，此刻，他的内心应该是有痛苦的。 对于卧底，安小海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文学影视作品，蹲大牢的时候也听其他的犯人说起过，他们是要放弃许多的，这其中就包括亲情，也包括爱情。 阿火究竟放弃了多少，安小海不知道，也不打算问，只是轻轻拍了拍阿火的肩膀。 “你该通知周支队了，要不然他要来不及准备了。” “再等等吧！”，安小海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能通知太早，这个周支队长脾气太火爆了，我要是提前得太多，他老人家估计会直接带着人把码头包围了，不会给他们上船的机会的。” “这倒是！不过我真的很担心，周支队他们会围不住平飞，要是太仓促了，希望就更渺茫了。” “放心吧，肯定能围住的。”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吗？” “是的，确实是发生了一点。” “比如说？” “比如说，一个厉害的飞贼，会想办法往那些平飞的发动机油箱里，都灌上一瓶子盐水。” ……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呀！”，阿火摇着头，搂着安小海的肩膀笑道：“你怎么满肚子坏水？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盐水和汽油的色泽、质地都非常相似，加到汽油里，一般人很难通过观测外表察觉到。 加入盐水后，发动机的性能和表现会变得异常，交感变差、加速不良、动力下降、抖动或熄火都可能会出现。 那些大飞和平飞，发动机马力那么大，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只不过在试启动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一旦高负荷运转，问题马上就会出来了。 那些大飞和平飞，后面也配备了普通发动机，如果警方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就只会启动普通发动机，大功率的发动机动静太大，很容易引起注意。 等到警方发现了他们，并开始追他们时，他们才会启动大功率发动机。 安小海这么一搞，那些人正跑得起劲时，发动机突然挂了，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好想看看他们当时的表情啊！”，阿火轻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放心，总会见到的。阿火，你那边怎么样？” “我已经通知王队了，我相信他会安排好的，只要那两个家伙敢出现在码头，一定会被王队他们摁住。 唉…仔细想想，挺对不起王队和那帮兄弟的，他们还以为是去抓毒贩的呢。” “放心吧，王队不会怪我们的，他呀，只要能打击犯罪，他就挺开心的，不会管对方是毒贩还是逃犯的。” “你说的对，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你确定周支队长不会彻底被你惹怒吗？” “应该不会吧！……我感觉，周支队长跟王队其实是同一种人。再说了，人不是被王队他们抓到了嘛。 既达到了目的，还能额外立一个大功，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是啊，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应该不会怪你的。 说真的，为什么要这样错开？让王队来对付海鹞子，让周支队去抓他要的人，这样不是更好？” “不，这样只会坏事。” 阿火看了看安小海，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安小海为什么会这样说，阿火心里想必也是有数的。 “还有啊，安小海曾经答应过阿火，要干死这帮海鹞子！ 安小海觉得王队太软了，他心中有太多的执念，不会下死手的。周支队长可不一样，它硬得就像一块石头，海鹞子撞上周支队长这块大石头，肯定会头破血流。” “哈哈，这倒是挺有道理！” “那就这样吧阿火，你也回去准备吧，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是啊，希望吧！这个你拿着，有台车会方便许多”，阿火将一把车钥匙拍在了安小海手中。 安小海没有拒绝，有个车确实会要方便太多。 “走了！”，阿火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阿火，你现在怎么不担心人不在四哥那里了？” “担心个锤子啊……你这家伙，太坏了！跟我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大飞哪有从这边往红港那边飞的？你真当我傻啊！ 放心吧，我就当我不知道原因了！” 阿火说完，摆了摆手走掉了，自从他转过身，就再也没有回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阿火，虽然是个卧底，但也是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或许是因为在黑暗中游走得太久了，他的绝望也更加深沉…” 阿火离开后，安小海开着车，先把坤记送到码头继续盯着。坤记一路上非常兴奋，对于安小海会开车这件事大感好奇，吵着要学。 潘壮壮和林漩儿同样也很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兴奋，打车跟自己开车，真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放下了坤记，安小海把车开到距离那小宾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潘壮壮还有些事情要去准备，准备好后他就会在车里休息，养足精神。 安小海则带着林漩儿在附近到处晃悠，刷存在感。 晚上8点10分，安小海先后收到了坤记和阿火的电话。 两边的码头，都已经开始在往船上安装发动机了。 坤记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他的任务有点重，还得找机会往发动机油箱里面灌盐水呢！ “应该就是今晚了…他们居然选择了在同一天晚上行动，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商量好的…” 安小海又把所有行动细节仔细推敲了两遍，这才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猛的电话。 ------------ 第194章 到底什么情况？ “周猛，讲！”，电话的那一头，周猛似乎火气很大，也不知道周大支队长正在干什么。 “周支队长，你讲话方不方便的？” “小兔……你等等！”，周猛应该是换了一个地方，电话中好一会儿才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小兔崽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小兔崽子没消息，安小海倒是打探到一点消息。” “你这个…行，安小海！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他们应该在今天晚上，走水路去红港。” “具体时间，地点！” “不知道。” ‘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小兔崽子你是不是……” 电话那头的周猛果然暴跳如雷，安小海赶紧把电话拿远了一点，等周大支队长发泄完毕后，这才再次将电话放到了耳边。 “周支队长别急啊，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上船的时间和地点，但我知道他们的路线！” “那你不早说！说话大喘气干什么？说，哪一条线？” “红树林线。” “确定吗？” “应该很确定！” “特么的……” 周猛飙了一句脏话，不过这句脏话显然不是针对安小海的：“你说了等于没说，他们如果选择红树林线，多半会用平飞，我们很难追上！特么的！” “周支队长，不一定的，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就追上了呢。” “我特么当然会试！难道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把老子惹急了，一炮轰了他们的破船！…啊，不对！你刚才说什么？说不定就追上了？你小子刚才是这样说的吧？ 说，你是不是又使什么坏了？！” “什么叫使坏？周支队长你哪边的？！” “行行行，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了，你赶紧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给我讲清楚，情况很紧急，你懂不懂？” “我当然懂，不过周支队长，我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如果今天晚上抓到了那两个人，不管是谁抓的，咱们俩之间的事一笔勾销，怎么样？” “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居然还敢跟我讲条件！ 我告诉你，你小子惹的不是我，你是触犯了法律！我个人可以跟你一笔勾销，但你干的那些事儿，将来怎么处理你，那得听法官的！” “这个我懂”，安小海连连点头。 周猛这样说实际上已经是答应了，至于听不听法官的，如果法庭都不上，还听个锤子。 “周支队长，我其实没太多所谓，你要怎么处理我都无所谓，主要还是我那个小弟，坤记。 他现在应该正在跟着那帮人，找机会破坏他们的发动机，这件事的危险极大，如果今天晚上抓到人了，能不能算他将功补过？” 电话那头，周猛沉默了好一会儿。 “安小海，你不应该叫坤记去干这个的，那两个人是受过正规专业训练的，太危险了！坤记不是正在跟着他们吗？让他什么也不要做，你马上告诉我时间地点！” “我知道很危险，可我现在没法联系上坤记，只能等他们先行动了。” “那你想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暗中控制好红树林一带，不要打草惊蛇，等平飞出现后，立即拉响警笛围堵他们。” “为什么一定要在红树林区域？不能在其它海域？” “第一，我不确定他们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第二，其他海域船只很少，他们一旦嗅到危险气息，会掉头就跑，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就算不启动大功率发动机，你们也很难追到他们。 红树林附近，海运本来就比较繁忙，船多一点不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帮他们跑路的人对那边又非常熟，很有信心，警惕性又会进一步降低。 最后，我怀疑他们身上有重火力，把他们堵在红树林里应该会更方便你们行动。 周支队长也不希望，在一片空旷的海面上跟他们开战吧，这要是一个不好被红港记者拍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恶心你们。” 电话那头的周猛，又是好一阵沉默。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晃点我，哼哼！我现在去准备，你给我等着！” “周支队长要快一点啊，我估计他们应该会在10:00~12:00之间行动，这个时间点所有船只都急着归港，也正好是你们交接班的时间点。 但一定要注意保密，如果你惊动了他们，让人跑了，可不能怨我。” “这还用得着你小子提醒我？！”，周猛的火气又一次被安小海成功的撩拨起来了，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不对！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们的交接班时间的？谁跟你说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知道的人多了去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安小海心中一惊，言多必失啊！ “哼哼，小兔崽子！现在我们的交接班时间点，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这件事现在就不跟你扯了，你给我等着！ 我就信你一次，马上安排控制红树林海域，但要是今天晚上抓不到人，你就给我洗干净屁股等死吧！” 周猛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安小海唯有苦笑以对。 别看这周大支队长平日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实际上还真是心细如发！他估计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只不过他选择了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周猛之所以会相信安小海，跟安小海说出武警交接班时间，有很大关系。 自从出了关口那件事后，武警那边的排班表马上进行了大调整，一般人不可能拿得到，可安小海却能脱口而出。 一般人拿不到排班表，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拿不到，比如073，又比如王铁军。 周猛脑补安小海是073的人，那安小海就是从073那里得到排班表的，既然073都知道这件事了，那安小海说的就是真的。 实际上，安小海是从阿火那里问出来的，而阿火问的，当然是王铁军。 安小海自己也没有想到，真正说动周猛的，仅仅是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 安小海把行动方案又在心里推敲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林漩儿。 林漩儿显得非常安静，呼吸十分均匀，看不出丝毫紧张或激动，只有睫毛在微微颤动。 林漩儿的镇定让安小海大感意外，突然对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又有了些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啊！ 低头看了看表，8点30，还有点早。 从这里赶去红树林只需要20分钟，停好车做好准备最多也就半小时，那时候才9点30左右，距离平飞到达红树林可能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不能去太早，必须保证足够的体力和精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行动，还是等半小时后再出发吧。 安小海再次看向了林漩儿，林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对着安小海咧着嘴在笑。 ----- 会议室里，周猛对着地图脸色铁青，周围的一众武警官兵如临大敌。 周猛刚刚下达了军令，关闭了三支队的营房，所有人禁止外出，并且禁止一切对外联系；武警三支队所有大小船只都已整装待发，只是周猛一直没有下达出动的命令。 “报告！”，会议室门外想起报告声。 “进来！” 周猛话音刚落，两名武警战士推门进入，他们背后背着武器，身形挺拔得如同青松。 “报告支队长，李毅，齐国良，奉命前来报到！” 哗~ 会议室中立即爆发出一阵小小骚动，李毅和齐国良是三支队最优秀的两名狙击手。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 另一边，王铁军已经带着缉毒干警，将眼前这个小码头悄悄控制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举着望远镜的王铁军眉头越皱越紧。 “王队，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这帮人好像不是在运毒，倒像是在准备走私！”，一名干警小声说道。 王铁军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风筝给他的情报并没有说得很明确，只是说今天晚上，这个码头有极其重要的货物要发出，请他务必拦截。 “难道这一切都是烟幕？难道是一次用走私作为掩护的贩毒活动？……还是不对呀，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王铁军心里不免担心起来：“风筝的情报向来很少出错，难道是有什么我没发现的？…” 就在这时，望远镜里，码头外缓缓驶过来一辆三轮车。 这种三轮车一般都是当地村民用来拉货的，无论是毒贩也好，走私的也好，都不会用这种三轮车，速度太慢了。 王铁军刚想移开视线，却又突然看到，有两个人从这辆三轮车里钻了出来。 “不对！” 这两个人让王铁军立即警惕起来。 “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他们并排走路的姿势并不像普通人，像是军营里的军人！ 这到底什么情况？” ------------ 第195章 我们开始吧 9点21分，安小海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是坤记的号码，响了三声后就挂断了。 坤记得手了！ 安小海轻轻拍了拍林漩儿，林漩儿从床上一跃而起，轻盈得像一只精灵。 两人换好了泳衣，将平日的衣服套在了外面，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出了酒店，惹得酒店大堂的小哥哥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两人在一旁的士多店里买了一堆零食后，又搂搂抱抱的回了酒店，出了电梯后马上又从旁边的消防楼梯下到了一楼，从那条员工通道走出了酒店。 很顺利，一路上没碰到任何人。 来到车上，潘壮壮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打开身边的背包，三支潜水手电静静地躺在其中。 安小海已经跟潘壮壮论证过很多次了，这次打捞毒品，不能携带任何潜水设备。 他们拿着沉重的潜水设备，根本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现场，要是将潜水设备遗弃在现场，风险更大。 这次行动，三人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一支潜水手电，而且还不能多用，一旦被海面上的武警发现亮光，三人就根本不可能逃脱围捕。 想要在几乎一片漆黑的大海里，打捞被毒贩扔下海的毒品，还不能携带潜水设备，难度可想而知。这也是安小海最终决定，冒险让林漩儿加入的原因。 只有林漩儿在，才能保证成功的几率。 9点47分，三人赶到了红树林，安小海的电话一直没有再响，这说明那边还没有出发。 此时的红树林，游人已经所剩无几，只有三三两两的恋人，坐在相对隐蔽的地方，他们并不关心外面的世界，眼里或许只有彼此。 这个年代的红树林步道很短，三人很快就走到了步道尽头。 在周围假装嬉戏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后，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快速翻过护栏，消失在了红树枝叶掩映出来的浓重阴影里。 ------ “队长，我们要不要动手？再不动手，这帮走私人员就要上船了！”，一名警员询问王铁军。 王铁军眉头紧皱。 那两个可疑的人，自从进入了码头里一个船坞模样的房子后，就再没出来，似乎跟码头上进行的活动没有任何关联。 港口的角落中，大飞上的货物早已装载完毕，王铁军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只听说过大飞从红港往这边开的，还真没听说过大飞从这边向红港那边运货的！ 反向走私？不存在的！ 红港是自由港，走私没有太多利润，根本不值得这些人花这么大的代价，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 “难道他们送的不是货？而是人？这些货只是用来压仓的？！” 想到这里，王铁军心里一惊，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了。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再联想起刚才那两个非常可疑的，疑似军人的人，王铁军瞬间想通了一切。 “好小子！被你歪打正着了啊！”，王铁军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这两天又他快被周猛给烦死了，如果刚才出现的那两个人，真的就是周猛那边跑掉的那两个，那可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不，现在还不能行动”，王铁军立即调整了策略： “你，你一会儿摸过去，去看一看那艘大飞上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队长，这太冒险了吧？万一被他们发现了，那不是……” “不，问题不会太大！你仔细看，他们是不是对那艘大飞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就派了一个人在边上看着，而且这个人还显得非常随意，这不是很可疑？” “是哦！确实很可疑！奇怪了，其他的那些人怎么都缩在那间船坞里啊？” “我怀疑大飞上的货有问题！那些货可能只是用来压舱的重物，大飞的速度太快，如果没有重物压着，会飘！” “好，我这就去！” “先等等，听我安排！”，王铁军回过头，对身边另外两名警员说道： “你们两个，去把附近我们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包括船上的人也叫下来，留两艘船准备堵截漏网之鱼就可以了。 把人集合起来后，就向那座船坞靠拢，把他给我围起来，要确保船坞里的人往外冲时，一个都跑不掉，明白了吗？！” “明白！”，两名警员用力点了点头。 “好，行动要快，一切准备妥当后给我们消息！ 你，你一收到他们准备好的消息，立即上前查看大飞上的货物，尽量不要被看守的人发现，万一被发现了也不慌，直接制服他，并给我们发信号！ 到时候我们先把现场所有人全部控制起来再说！” “是！” 几名警员接到命令后，匆匆的散去了。 ------- “支队长，我们准备好了，这附近三艘渔船，十二艘货船，上面全部都有我们的人，市民们都非常配合，我们人已经在严密监视这片海域。 我们的快艇也已经到了附近，不过我们不敢靠太近，我们担心太近了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平底船呢，平底船解决了没有？” “正在解决，应该很快就能搞定。 我们从附近村民那里调集了二十多艘平底船，借船的村民也全部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应该没人能将消息送出去。 只是这些平底船都十分老旧，有些还有一些故障，开起来速度都不会太快。” “没关系，让我们的侦察兵换上便装，把这些平底船开到红树林里面去称隐蔽起来，随时准备围堵抓人。 我就不信了，弄了这么大一个口袋，还抓不住这俩孙子！” “是！” 传令兵领命而去，红树林附近的武警战士，很快便行动起来。 ------- “王队，你看，他们出来了！” 负责继续观察的夏菁把望远镜递给王铁军，王铁军接过望远镜一看，船坞里一下子走出来十几号人。 那两个可疑的人，被这十几个人围在正中间，他们正在向码头上的大飞快步而去。 “王队，怎么办？我们的人还没有到位。”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让他们上船，他们一旦上了船，我们就很难追上他们了。 夏菁，通知所有人，不再隐匿踪迹，立即封锁这片区域。 你们几个跟我上！夏菁你留在这里继续观察！” 不等夏菁回答，王铁军从腰间取出手枪，飞快检查了一遍后，便带着人出了隐藏处，猫着腰向着码头方向快速冲了过去。 ------- 嗡嗡~ 另一处码头，一个黝黑精瘦的家伙拉燃了一台大马力发动机，听了10来秒后，又将其关闭。 “特么的，老丁的手艺越来越潮了啊，这发动机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儿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会不会有问题？这次船上可有10公斤货，别特么的出问题啊！”，另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家伙皱着眉头说道。 “出问题倒不至于，发动机能正常运行，只是有一点点杂音而已，估计是偷懒了。玛德，老子要扣他的钱！” “行了行了，别扯这些了，老丁那伙人不要轻易去打主意，该给多少给多少，别特么因小失大，懂不懂？” “知道，开个玩笑而已！那两个家伙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让他们赶紧过来吧，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省得夜长梦多。” “说的也是，我去叫他们。” 疤脸说完，小跑着去了附近一个看着像工具间的小房子里叫人，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平飞旁。 如果安小海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两人其中的一个，就是在郭祥水那里出现过的贱人东，张东祥。 两人一人手里提了个旅行袋，神色显得十分紧张，他们上了船后，黝黑精瘦的家伙给疤脸使了个眼色，便开启了平飞上那台普通发动机。 平飞划破海浪，向着红树林方向缓缓开了过去，疤脸一直目送平飞走远，这才转身离开。 码头的角落里，有一堆废弃的油桶，因为无人管理，日晒雨淋之下，这些油桶里都灌满了脏水。 就在平飞离开不久后，其中一个油桶突然冒出了一串气泡，紧接着，坤记叼着一根吸管从水面下探出了头来。 吐掉吸管，坤记拿出包了几层塑料袋的手机，拨通了安小海的电话，看着安小海接了电话，坤记立即挂断。 做完这一切，坤记又警惕的观察了一番四周环境，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飞快的从油桶里钻了出来，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 “对表！” 安小海和潘壮壮、林漩儿对了表。 10点03分 这三块潜水夜光手表，是安小海在给二毛挑选礼物时顺手买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大家一定要小心，武警那边肯定会在红树林里面埋伏，我们必须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一旦发现有危险就立即撤离。 记住了，这次我们如果不成功，主要目的也能达到，只不过效果不会那么好，如果我们成功了，就能让他们乱上好一阵子。 这是锦上添花，但绝非必须。 所以，保证我们自己不被发现才是第一位的，明白了吗？” 潘壮壮和林漩儿连连点头。 “漩儿，千万不许逞强，捞得到就捞，捞不到就算了。 从他们丢东西开始算起，十分钟之内我们必须回到这里，然后一起离开，明白了吗？” 安小海再次缩减了打捞时间，之前计划的二十分钟太不保险了。 “明白了。” “好，那行动吧！” 林漩儿点了点头，冲上来搂住安小海的脖子亲了他一口，然后就微笑着滑进了红树林漆黑冰冷的海水之中。 ------------ 第196章 红树林追逐战 “阿东，你怎么老是在抖？怎么了？不舒服？” 平飞上，细豪皱着眉头问贱人东。 “细豪，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心里很难受！” “喂！贱人东，你不要乌鸦嘴好不好？特么的，别在老子船上说这种屁话！”，开船的那个皮肤黝黑精瘦的家伙有些不高兴了。 “黑哥，您别生气，我们这不是第一次么？难免有点紧张！”，细豪连忙替贱人东打圆场。 “细豪，你别替我说话，我是真的感觉很不好！我这人，感觉一向很准！”，贱人东越发紧张了，搞得另外两个人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别废话了，这是平飞！平飞懂不懂？6台大发，能起飞的！没人追得上！”，黑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真有不要命的敢挡着我们，船上有家伙，抄家伙干死他们！”，黑哥指着船舱角落里的一个小箱子说道。 “有家伙？” 贱人东眉头一挑，俯身下去打开了那箱子，金属光芒闪过，4把AK和7个弹匣静静的躺在箱子中。 贱人东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拿了一把AK出来紧紧攥在了手中，似乎只有握着这冰冷的枪支，才能带给他些许安全感。 “痴线！” 阿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但同时也开始观察起海面的状况来，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儿，怎么样小心都不为过。 阿黑这一观察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明白过来，贱人东那不好的预感，很可能并非是错觉！ 此时的海面上非常安静，安静得都有些诡异了。 海面上星星点点的船只，不但没有一艘船鸣笛，甚至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很微弱，一听就知道是在怠速运转。 这就非常不对了！ 这个点儿，所有船只应该都是急着归港的，又怎么会在海面上慢慢的晃悠，还让发动机怠速运转？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这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是一艘两艘，海面上的所有船，都是如此！ “我挑你个嘿呀！”，阿黑大骂了一句。 “黑哥，怎么了？”，这时，细豪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声音微颤的问了一句。 “有条子，坐稳了！”，阿黑话音未落，就已经拉燃了那6台大马力发动机，并且一次性将油门扭到了尽头！ 只听嗡的一声，平飞如同一支利箭般破开海浪，向着前方的红树林一头扎了进去。 “报告支队长，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我没有瞎！”，周猛没好气的瞪了传令兵一眼：“命令，所有船只不再隐蔽，打开探照灯照射红树林，向红树林靠拢！ 埋伏在附近的快艇都给我过来，包围红树林！ 我们埋伏在红树林里面的人，想办法拖住他们！ 提醒所有人小心，这是一伙亡命之徒，身上可能有重武器！ 这一次，决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还有，命令在红树林公园附近待命的兄弟们，立即控制住红树林沿岸的步道，疏散群众，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 传令兵领命而去，周猛又举起望远镜望向了红树林。 此时，平飞已经冲进红树林范围，通过望远镜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了。 很快，红树林周边亮起了许多束灯光，事先埋伏在那里的武警侦查兵开始行动了。 安小海从水面下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预定位置，看看潘壮壮和林漩儿应该在的方位，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安小海也是暗自庆幸，还好武警的人全部都埋伏在了红树林的边缘，等着瓮中捉鳖呢，靠近红树林中间的区域反而没有人，这刚好方便了他们行动。 就在这时，那艘平飞带着巨大的噪音，在安小海前方三四十米的地方飞快掠过，激起来的层层海浪，让安小海费了好大劲儿才稳定住身体。 平飞刚刚冲出红树林范围，船上的三人就看到前方有数十武警快艇结成阵势，打着探照灯向他们冲了过来。 “淦！” 阿黑破口大骂，立即转动发动机，平飞在海面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再次一头扎进了红树林区域。 “停下！立即停船！否则开枪了！”，埋伏在红树林边缘的武警战士大声警告。 “我丢雷楼木！！” 阿黑哪里肯停船，一边大骂着一边冲了过去。 实际上，阿黑三人并没有听到武警战士的警告，武警战士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叫骂声，这一切都被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掩盖了。 两分钟不到，平飞就从红树林的另一边冲了出来，如他们所料，没有退路了！好几艘大型船只已经靠了过来，并且将船身横了过来，把航道堵了个结结实实。 那些开着平底船的武警战士，也在快速向他们接近。 阿黑一咬牙，再次调转方向试图冲入红树林中。 大海不比陆地，根本无法做到完全封锁，只要速度够快，总能找到一丝缝隙的。 阿黑打算在红树林边缘转上几圈，寻找对方包围圈的破绽，一旦发现缺口，就立即从那里冲过去。 虽然红树林里也有埋伏，但对方的船肯定追不上平飞。 可就在这时，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平飞后面装的6台大马力发动机中，有两台突然停止了工作，并且冒出了淡淡的黑烟。 阿黑大惊失色，不过并没有彻底绝望。 还有4台发动机！只要它们不再出问题，现场仍然不可能有船只能追上他们，哪怕只有一台在工作，警察也追不上！ 似乎是猜到了阿黑心中所想，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巨响，又有两台发动机罢工了。 其中一台甚至直接爆裂开来，爆出来的金属碎片划破了贱人东的左脸，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啊……” 哒哒哒哒~ 贱人东吃痛，下意识手上一紧， AK的扳机被扣动，4发子弹射了出来。还好枪口是对着船底的，否则坐在他对面的细豪，说不定已经挂了。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好好的开什么保险！？真想跟武警拼命啊！？” 阿黑都快急疯了。 这些枪放在船上，壮胆的作用大过实际，不到无路可逃，彻底绝望的时候，谁又会拿着枪跟武警硬干？ 那可是武警，不是一般的警察！干得过？！ 现在好了，枪声一响，让人家武警怎么想？真是想死了吗？！ 阿黑气急败坏的关闭了仅剩的两台大功率发动机，不能再开下去了，万一这两台发动机也报废了，那今天晚上就真的完了。 大功率发动机一关闭，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咕噜~ 一阵轻微的响声传出，阿黑等人低头一看，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贱人东意外开的那几枪，虽然没有误伤自己人，但船底被打出来四个破洞，海水正从这些破洞中汩汩的冒上来。 “完了……”，阿黑几乎是瘫倒在了船上。 “报告支队长，对方开枪了！” “我听到了，我没有聋！”，周猛又狠狠瞪了传令兵一眼。 其实周猛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一次，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导致了他的心中始终有一种焦虑，脾气也变得特别暴躁。 “立即对他们喊话，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 第197章 艰难的打捞 此时此刻的王铁军都快要裂开了！ 码头里的那伙人出乎意料的强悍，他们走出船坞后不久就发现了外面的情况不对，当即护着那两个可疑人员又退进了船坞中。 王铁军刚刚命令大家收缩包围圈，船坞里就响起了一阵阵枪声！ AK 74，这特么的，还是一群悍匪！ 好在王铁军带的都是缉毒干警，战斗力也不差，就是武器上吃亏比较大。干警们只有手枪和警用霰弹枪，凭着这样的火力想压制住对方非常艰难。 船坞里的悍匪发动了几轮冲击，试图冲破包围夺路而逃，缉毒干警们拼死围堵，硬生生凭着手枪和警用霰弹枪，把这伙人死死压制在了船坞之中。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这里虽说是个小码头，但深海市情况十分特殊，寸土寸金，导致居民区人口往往异常密集，距离这小码头不远处，就是大片大片的城中村。 王铁军很清楚，如果这些悍匪孤注一掷，分散向四面八方突围逃窜，很可能还真会有人冲出去。 而且，小码头这边发生了这么激烈的枪战，附近肯定有不少人已经听到了。 难免就会有不怕死的跑过来看热闹，这些人一旦被悍匪们利用了，又或者这群悍匪分散冲出了包围圈，跑进附近的城中村，那麻烦就大了。 “王队，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一名警员焦急的报告。 “特警到哪里了？” “路上，他们还需要6分钟。附近很多群众正在往这边涌，外围的兄弟控制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情况很危险！” “知道了！”，王铁军咬了咬牙，拿起电话打给了周正国。 “王铁军，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会有枪战？！你没搞错吧？！那里可不是荒山野岭！”，电话那头，一向蔫哒哒周正国情绪很激动。 “周局，我也没想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 我们撞上了武警那边逃脱的两名受贿军官，据我观察，现场来接应他们的匪徒中有不少红港人，他们手上有重火力，听声音是AK74！ 不跟你扯这些了，现在情况很危险，有群众听到动静想凑过来看热闹，你赶紧一下武警部队，让他们尽快过来支援，我怕再这么下去现场会失控。” “联系武警？你当我是他们的领导啊？很麻烦的！” “那我不管，不跟你说了，这里情况很危险，我必须指挥战斗！”，王铁军说完立即挂了电话，这话可不是敷衍周正国，现场的情况确实是十分危急。 被王铁军挂了电话，周正国眉头大皱。 王铁军虽说很多地方有点儿还靠谱，但在抓捕犯罪分子这一点上还是极少出错的，他对现场情况的判断应该不会有差。 周正国咬咬牙，拨通了市委书记刘玉生的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协调武警部队去现场协助”，刘玉生听完周正国的汇报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两边都有这么大的行动？还都动了枪…这些犯罪分子，无法无天了！” 周猛那边组织这么大的行动，自然是知会过市委的，刘玉生本来就有点紧张，可谁曾想，市公安局这边今天晚上居然也有这么大的行动！ 不过听周正国的表述，市公安局这边似乎是个意外，否则他们也不会突然求到他这里来。 “黄岗村…那里太靠近红港了，人口又密集，发生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危险！” 刘玉生没有思考多久，就拨通了武警二支队，陈飞支队长的电话。本来干这种事周猛才是最好的人选，但周猛那边自己有行动，脱不开身，那就只能找陈飞了。 ------- “黑哥！我们这次逃不掉了！” 看着远处岸边，夜空中倒映着的，不停闪烁的警灯光芒，贱人东绝望的说道。 海面被封锁了，岸边也被警察控制起来了，所有的退路都已经断绝。 阿黑开着平飞在红树林里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找到空隙冲出包围圈，船舱里的水越来越多，仅剩的两台大功率发动机干脆就再也发动不起来了。 平飞停在了靠近红树林正中间的位置，四面八方都有武警驾驶的平底船在慢慢接近。 “我挑你个嗨啊……把货扔海里，快！” “好！” 贱人东和细豪立即打开了他们带来的旅行袋，将里面的毒品往海里倒了下去。 “支队长，前方报告说嫌犯正在往海里扔东西，只能看到是一捆一捆的，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他们肯定是在销毁犯罪证据，命令他们冲上去把人控制起来，要快！” “是！” 红树林中平底船上的武警收到命令后，明显加快了速度，从四面八方向平飞靠了过去。 “你们不要过来啊！我不想死！我不想坐牢！” 哒哒哒~ 贱人东已经陷入疯狂之中，眼看着武警的船只不断靠近，端起手中的枪开始向四面八方扫射。 武警的平底船立即转向规避，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阿黑也被激起了凶性，干脆也抓起一支枪，开始向着武警的船只扫射。 已经响过枪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这里是红树林范围，海水并不深，毒品就算被扔进了海里，也很容易被打捞上来，充其量也就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今天，已经不可能善了了，横竖是一死，那就拉几个垫背的吧！ 细豪没管那么多，只是拼命的往海里倒毒品。 “支队长…” “别说了，这帮人已经疯了，命令狙击手开枪，击毙他们！”，周猛下达这样的命令也是被逼无奈，这一片海域，实在太特殊了！ 拖得越久越危险，如果最后搞成什么国际事件，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是！” 几乎在周猛下达命令的同一时刻，两名狙击手，李毅和齐国良就接到了开火的命令，两人早就已预瞄好了目标，接到命令时，两人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两枚子弹划跨过数百米的天空，准确命中目标！ 贱人东浑身一震，直挺挺的栽进了海水中，阿黑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被打中了右手手腕，整只右手几乎是被打断了。 可倒在船上阿黑仍然咬着牙，从箱子里摸出了另一把自动步枪，用左手拿着继续向四周扫射。 砰砰~ 两把狙击枪再次开火！ 阿黑身子一软就没了声息，他的脖子被子弹打穿，当即毙命。 另一颗子弹，在打穿细豪手中的包裹后，射进了他的胸膛，血光飙射的同时，扬起大片的白雾！ 站在船边的细豪也是一头栽进了海里。 “快，围上去！检查匪徒的状态！立即组织打捞，快！” 武警的平底船开足马力，迅速围了过来。 ------- 海面下的安小海被吓了一大跳，细豪的尸体刚好从他的头落下，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向下方缓缓沉了下去，安小海甚至看到了细豪圆睁的双眼！ 从红树林追逐战开始时，安小海就发现自己仍然低估了这次行动的难度。 红树林的海面下，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红树的根系与水草盘根错节，密集非常，稍有不慎就会被缠住。 更可怕的是淤泥、浮游动植物，以及各种不知名的细微漂浮物，它们让海水中的能见度降至了最低，再加上上海面上有各种船只飞速来去，更是将水下搅得一片浑浊。 还好平飞最终停下来的地点距离三人都很近，这也使得三人很快就潜游到了平飞下方，细豪扔下来的毒品，就相当于是在他们的头顶洒落下来的。 但就是如此，安小海也只抓住了4包，估计潘壮壮和林漩儿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够了，如果每人都抓到了4包，已经足够了。 虽然在海水中无法估摸每一包毒品的重量，但仅凭着它们的体积都能判断出来，每一包毒品至少在100克以上。 如果每人都拿了4包，那就是一公斤以上了，足够了！ 安小海当机立断，向着预定的撤离点游了过去。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武警的布置和反应都超出了安小海的预计，再不走可能就很难走掉了。 至于潘壮壮和林漩儿，安小海没有去管。三人都是从小一起在海水泡大的，这点默契肯定是有的，他们肯定已经发现安小海提前撤离，肯定会跟上来的。 安小海前脚浮出水面，潘壮壮的头就在他的身后冒了出来。 “呸！这水底下太恶心了！” 潘壮壮一边小声吐槽，一边将他捞到的毒品往事先放在岸边的袋子里装，他一共捞到了5包，比安小海还多了一包。 安小海将自己手上的毒品交给了潘壮壮，眼神焦急的扫向了海面。海面上很平静，始终不见林漩儿的身影！ 安小海有些急了起来，漩儿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这要是在半路被水草缠住了，那就麻烦了… 另一边，武警战士们的动作非常快，有两名武警战士已经穿戴好了潜水设备，并且同时跳进了海里，准备打捞毒品以及搜寻坠海的匪徒。 一个小战士刚刚下水，就隐约看到一个黑影，飞快的从他不远处的海水中无声无息的急掠而过！ 小战士当场被吓了一激灵，那影子看着像个人，但小战士认为那绝对不是人，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该不会是鲨鱼吧？！” 小战士想打开手中的强光灯看看清楚，就是手有点儿不听使唤，按了好几次才把灯给打开。 强烈的灯光在海底弥漫开来，小战士看到的是浑浊到极致的海水，以及密集到了极致的漂浮物。 哪里有什么鲨鱼的影子？！ ------------ 第198章 卧底的消息？ 安小海低头看了看表，10点36分，距离船上的人往海里扔毒品，已经过去了17分钟。 红树林范围内的船只越聚越多，嘈杂声越来越大，海面上越来越亮，岸上的灯光范围也在迅速扩大，唯独两人面前的水面仍然非常平静。 林漩儿杳无踪影！ “壮，你先走，我回去找漩儿。” 潘壮壮一咬牙点了点头，刚要离开时，两人面前的水面突然冒出一连串气泡，紧接着，林漩儿就像一只灵活的海狸，从水面下冒出头来。 安小海和潘壮壮同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给你，拿着！” 林漩儿手中至少抓着10包毒品，潘壮壮赶紧接过来扔进了包里。 “还有！” 林漩儿又从两边腋下拿出了4包，接着又弯下腰，她的膝盖处还夹着两包。 总共16包，只多不少！ 太厉害了！ 安小海没忍住，一把抱住林漩儿用力亲了一口，林漩儿一反手就缠上了安小海的脖子。 “你们两个！分下时候吧！”，潘壮壮都快吐了，拉着两人就往停车的方向而去。 三人在红树和堤坝的遮掩下，按照事先勘查好的路线快速离去，在行进的途中，还不忘互相为对方清理了脸上和头发上遗留的水藻等脏东西。 至于身上的，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车上准备了干净衣服，回去换掉就行。 红树林附近的步道已经被武警官兵控制住了，但警戒并不是十分严密，武警战士们的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疏散群众上。 平飞上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中了枪，很多人都看到了，没有人想到现场还会有人潜行离开。 再加上安小海捞到东西后，游了很长一段距离，从红树林的边缘上的岸，那里已经远离了枪战爆发的地点，三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车里。 三人迅速用毛巾清理了面部和头发，将脏衣服收了起来，套上了一件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只是穿在里面的泳衣来不及换了，还是有不少水渍透过衣服显现了出来。 “海，有人过来了！”，潘壮壮小声提醒道。 安小海扭头一看，果然有一小队武警战士已经朝着他们的车子走了过来，偌大的停车场里只有三五台车，这时想下车跑掉，肯定会被发现的。 “壮，后尾箱。” 安小海话音未落，潘壮壮已经掀起了后排座椅的靠背，拿着包钻了过去，躲进了后尾箱中，林漩儿则是翻到了驾驶位，一把抱住安小海，两人在车里激烈的亲吻起来。 咚咚~ 武警战士敲响了车窗，安小海和林漩儿恍若未闻，仍然激烈拥吻。 咚咚咚！ 武警战士加大了敲击力度，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林漩儿扭头一看，吓得立即躲进了安小海的怀里。 安小海皱着眉头摇下了车窗：“警官，什么事啊？” “什么事？你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武警战士眉头微皱，安小海和林漩儿看上去有点可疑，他们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上也有一些水印。 运动这么激烈的吗？ “发生什么事了？我跟我女朋友在这里亲热，不犯法吧？” “亲热？你们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吗？” “外面有什么动静？这里鬼影都没一个！” “这么晚了，这里又这么偏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武警战士继续盘问。 “大哥，亲热啊！当然要找偏僻的地方啊，难不成还专挑人多的地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们这衣服不像是警服。” “我们是武警。” “早说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警察呢！” “武警也是警察，身份证拿出来。” “大哥，不至于吧！我就跟女朋友亲热一下，这都犯法了？还要查身份证？” “少废话，身份证拿出来！” “行吧……”，安小海不情不愿的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陈毛杆……” 武警战士拿着安小海的身份证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能将身份证递了回去。 “你的呢？” “警官，我没带身份证，怎么办？”，林漩儿扭头看着武警战士，可怜巴巴的说道。 “这个…”，武警战士瞥了一眼林漩儿胸前的校徽，想了想后终于挥了挥手，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已经戒严了。 都这么晚了，以后不要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多停留，很危险！” “哦，好吧……”，安小海推了推林漩儿，林漩儿笨手笨脚的爬回了副驾驶，安小海显得有些不情愿的发动了汽车。 “谢谢警官！” 林漩儿冲着武警战士笑了笑，武警战士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安小海不紧不慢的开着车离开了停车场。 “唉…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女大学生，都这么开放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就是不一样啊，小小年纪的，居然都开上车了。” 武警战士摇了摇头，跟其战友一起继续清查其他的地方去了。 汽车很快转上了滨海路，直到开出老远，林漩儿还在拍着胸口直喘气。当时没什么感觉，直到这时，这丫头终于开始后怕了。 “海，我们一共弄到了27包！” 潘壮壮早就从后尾箱钻回来了，他把这一次捞到的毒品清点了一遍，林漩儿一个人就捞到了18包，刚好是安小海和潘壮壮两个人加起来的两倍。 厉害了，漩儿！ “小海，这些是什么东西？” 林漩儿将一包毒品，准确的说是一片毒品，拿在手上好奇的，翻来覆去的看着。 这些毒品被压缩成了片状，大小跟一张百元钞票差不多，里面包着一层纸，外面是真空塑料包装，看上去还显得十分精致，重量大约在100克左右。 “这些是毒品。” “啊！” 林漩儿吓了一跳，手中的毒品差点掉了出去。 “小海，我们为什么要捞这些东西？你不会是想着拿去卖吧……” “当然不是，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安小海伸手轻轻敲了敲林漩儿的脑门：“这些毒品是我们反击他们的武器，用得好的话，就能让他们自己杀个头破血流！ 你不要问了，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知道。” “哦……”，林漩儿撅着嘴点了点头，又好奇的把手中的毒品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小海，这包装纸上面为什么会印着一只海鸥？” “这不是海鸥，这是海鹞子，是他们的标记，这些你也不要问了，忘了吧，壮！” 潘壮壮点了点头，从林漩儿手中拿过毒品，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上面的痕迹，然后拿了一张空白打印纸将它包了起来。 这时，车子已经驶离了滨海路，在一个小岔路口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坤记的头第一时间探了进来。 “老大，你们来晚了！急死我了！我还以为出意外了呢，东西呢？” “在这里”，潘壮壮将包好的毒品递给了坤记：“我已经清理过一遍了，你有机会就再清理一下，千万要注意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我懂的！”，坤记点了点头，手掌一翻，那包毒品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去了，老大。” “好，小心一点。” 坤记匆匆离去，汽车再次发动，在另一个路口放下了潘壮壮，然后便开到了那家小酒店的停车场。 安小海和林漩儿又通过那条隐秘的员工通道回到了房间，两人一起迅速洗了个澡，彻底清理了身上的痕迹。 然后两人就搂搂抱抱的下楼，在酒店旁边的面馆里点了一碗面，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 王铁军那边的战斗也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船坞里的匪徒感觉一起突围无望，终于还是选择了分散逃窜，他们人人手持自动步枪，一度使得场面几乎失去控制。 好在特警及时赶到了，压制住了场面，一轮枪战下来，绝大部分匪徒都被摁在了地上，只有两人逃了出去。 不过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才刚刚冲出王铁军和特警的包围圈，一头撞上了赶过来支援的武警二支队战士。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仍然想负隅顽抗，武警战士们可不惯着他们，立即开火还击，两人一死一重伤。 至此，这伙匪徒才算全部落网。 “赶紧送夏菁去医院吧！”，王铁军皱着眉头说道。 夏菁似乎有某种招黑体质，这次她又负伤了，又是一个冲出包围圈的漏网之鱼刚好冲到了她的附近，还好这家伙已经没子弹了，否则就严重了。 不过夏菁这次伤得确实是比上次严重了很多，匪徒那一刀扎在了她的大腿上，夏菁估计得休养好一段日子。 “特么的，不该招这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来的……”，王铁军捂着额头苦笑着想到。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自从夏菁来了后，整个禁毒队的工作热情都提高了许多，即使是加班也没有人抱怨了。 现在如果把夏菁调走，估计底下那帮家伙会哭爹喊娘的，下次还是让她留在局里守家吧，不要再出来了…… -------- 与此同时，正坐在车里往局里赶的曹莹莹，看着时不时鸣着警笛呼啸而过的警车，眉头紧皱。 今天晚上太诡异了，整个深海市的海岸线，似乎突然间就混乱了起来，两处地点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激烈的枪战，这有点太不合常理了。 就在这时，曹莹莹的寻呼机突然响了起来，警队虽然给他们都配了手机，但原来的寻呼机也仍然在使用着。 曹莹莹拿出寻呼机一看，立即眉毛一扬。 寻呼机上有这么一段文字消息：四洲酒店604，有人携带一号，正准备交易。 “一号？毒品？准备交易？！消息怎么会发到我这里来？” 曹莹莹心中震惊，她的寻呼机号码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对方发来一个这样的消息，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曹莹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铁军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王铁军。 “你们王队在干什么？”，曹莹莹声音冰冷。 “在跟武警和特警协调呢！今天的匪徒太凶悍了，我们伤了好几个兄弟，王队估计有的忙了，曹队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了，你们忙吧，等你们回来再说。” “好嘞！” 曹莹莹挂断了电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对方知道她的寻呼机号码，并且把消息发到了她这里，很有可能是因为联系不上王铁军。 “难道发信息的是铁军的卧底？是了，很可能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曹莹莹立即对开车的警员说道：“小李，减速调头，通知所有人跟上。” “调头？…可局长是让我们马上回去啊…” “让你调头就调头，废什么话？！”，曹莹莹的火气立即就上来了。 “是是！”，小李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立即找机会调转了车头，同时通知了跟在后面几辆车里的同事。 曹莹莹的车队向着四洲酒店飞驰而去。 ------------ 第199章 四洲酒店 红树林外，指挥舰上，周猛的脸色漆黑犹锅底。 这小兔崽子给的什么消息？！稀里糊涂的跟人干了一仗，整出来这么大动静，打死了三个悍匪，这要是没个交代，都不知道怎么下台！ “支队长，支队长，毒品！他们扔下海的是毒品！” “什么？毒品？确定吗？！” “非常确定，已经检验过了，是纯度非常高的海洛因！” “捞到了多少？” “4包，每包100克整！” “继续捞，他们扔到海里的绝对不止4包，40包都不止！ 给我刻封锁那一片海域，把所有会潜水的人全部叫过去打捞，一定要把所有毒品全部给我捞上来！” “是！” 传令兵跑着去了，周猛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珠子也开始灵动起来。 “可以呀小兔崽子，终归是没有胡乱传消息！这百分百大功一件啊！那么多毒品，至少都有好几公斤了！ 哈哈！这下子再见到王铁军那厮，看他如何面对我！这家伙一个市局缉毒队长，每次都是几十几百克的抓，老子一出手，几公斤！嘿嘿！ ……特么的，美中不足的是没抓到我要的人，不爽！” 就在这时，周猛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猛，讲！” “哈哈，猛子，是我，猜猜我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 “哟呵，我这里刚好也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来着。” “哦，那行，你先说，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嘿嘿，我们今天在红树林伏击了一伙毒贩，跟他们发生了激烈枪战，击毙悍匪三名，缴获毒品几公斤，嘿嘿！” “什么？！”，电话那头的王铁军声音提高了八度。 “怎么样？我厉害吧？你呢？你有什么好消息你要告诉我啊？”，周猛得意洋洋的问道。 “我这边刚刚跟一帮悍匪打了一仗，击毙两人，抓了20多个，这里面有你要的那两个人！” “什么？！”，这回轮到周猛不淡定了，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安小海说过的一句话： 今天晚上如果抓到了那两个人，不管是谁抓的，让他放过自己…… “特么的！小兔崽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怪不得老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周猛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猛子你在骂谁呢？” “哦，我不是在骂你，我在骂一个小兔崽子！怎么样？那两个家伙有没有伤到？” “没有，没什么大伤，只是在抓捕过程中弄了些皮外伤而已。” “那就好，我现在马上派人过去，你把人交给我！” “那可不成，人，我这边得先带回去采口供，你还是先发个函过来吧，都是公事，程序还是得走一走的。” “那行，你可得帮我把人给看好了，我马上去走程序，可千万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行，猛子，你那边缴获的毒品能不能送一点过来给我，我看看是谁的货。” “可以是可以，你先发个函过来吧，都是公事，这程序还是得走一走的。” …… ------- 与此同时，曹莹莹已经带着人赶到了四洲酒店，很快就将所有通道都控制了起来。 表明了身份，向前台问清楚了604客人的情况后，曹莹莹将整个6楼都封锁了起来，一切准备妥当，曹莹莹让服务员敲响了604的房门。 服务员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任何回应，曹莹莹与其他干警对视了一眼，纷纷掏出了手枪警戒起来。 准备妥当后，曹莹莹让服务员打开了房门，众人冲进了屋内。 屋里没有人，房间里显得稍微有些凌乱，床上和椅子上丢着一些女性的用品和衣物。 曹莹莹眉头大皱，以她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房间的主人不像是毒贩，甚至不像是什么犯罪分子。 不过光凭感觉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这一切很可能只是一种假象。 “曹队，怎么办？”，一名警员开口问道。 “搜，先把房间搜一遍，搜得仔细点。还有，通知下面的人，暂时不要放任何人离开酒店。” “是！”，一众干警立即忙活起来。 “曹队，你看这是什么？搜了好一会儿后，负责搜查卫生间的警员找到了一包东西，准确的说，是一片东西。” 曹莹莹接过来一看，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曹莹莹虽然不负责缉毒，但手上的这东西她是认识的，尤其是包装上面的标记，曹莹莹更是印象深刻。 这是一包毒品，而且是出自那神秘的海鹞子的毒品！ “在哪里找到的？” “洗手间的水箱里发现的。” “干得好，立即开始逐层排查，一定要把这个陈慧珠给我找出来！对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大家要小心。” “是！”，干警们立即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坐在四洲酒店咖啡馆里的陈慧珠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周铁死后的这两年，陈慧珠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工作也没心思做下去了，在单位办了停薪留职，只要心里一难过，她就会自己开车来到深海市。 一方面是到周铁的墓地去看一看，跟他说说话，另一方面也是在寻找着复仇的机会。 尤其是安小海出狱的这几个月里，陈慧珠来深海市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陈慧珠的反常已经引起了现任老公的怀疑，陈慧珠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来一趟深海市不但很消耗精力，而且很消耗金钱。 自从回到城市生活，陈慧珠几乎就没怎么吃过苦，日常开销本来就大，更何况为了报仇，她还得支付许多额外费用。 这么长时间搞下来，陈慧珠也觉得有些吃力了。 “都是那个没用的周剑虹啊！要不是你畏畏缩缩的，又怎么会害得我这么辛苦！… 两年，还让我再等两年，这两年，我要怎么过？！这才过去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时间而已…” 想到这里，陈慧珠越发觉得有些气闷，于是便付了帐往宾馆外走去，她想去外面走走，透透气。 陈慧珠刚刚走到酒店门口，就被一男一女两个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着我？”，陈慧珠眉头一皱，开口质问道。 “警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暂时不要离开酒店。” “你们是警察？证件呢？出示你们的证件！” 两名警察向陈慧珠出示了证件。 “真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陈慧珠小声咕哝了一句。 身为政府工作人员，陈慧珠自然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跟警察对着干的，更何况她还不能让太多人，尤其是现任老公知道自己来了深海市。 “请您出示您的身份证”，见陈慧珠转身要离开，两人中的女警开口说道。 “没带，放房间了”，陈慧珠说完扭头就走。 就在这时，酒店大堂经理突然跑过来，小声对两名警察说了些什么，两名警察立即用对讲机通知了还在六楼的曹莹莹。 “曹队，陈慧珠出现了，她在酒店大堂，刚才还试图出去。” “好，立即把人给我控制住！” “是！”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偷偷跟了上去，靠近陈慧珠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扭到了身后，陈慧珠还没来得及作出半点反应，一副冰冷的手铐已经铐住了她的双手。 ------------ 第200章 不能轻易招惹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了！我要打电话！！！” 审讯室中，被盘问了一个多小时的陈慧珠已经接近崩溃，大声喊叫着要打电话，然而，负责审讯的警员没有受丝毫影响，只是不停的重复着问题。 坐在隔壁监控观察室里的曹莹莹双眉紧锁，以她的经验自然不难看出来，这个陈慧珠应该不是一名毒贩，相反，她的表现像极了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陈慧珠身上有一个重大疑点始终无法解释，那就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深海市，而且还是如此频繁的出现。 曹莹莹在四洲酒店调取了陈慧珠的入住记录，发现这两年时间，陈慧珠入住四洲酒店十分频繁，尤其是近几个月，几乎每周都要入住两天。 可陈慧珠却一直不肯说她频繁前来深海市的原因，也说不出深海市的任何亲友，只是一口咬定自己是来散心的。 跑到几百公里外的地方散心，而且还来得这么频繁，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深海市与贵山市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开车过来都得一整天，有这样散心的吗？ 审讯人员反复盘问陈慧珠的，正是这个问题。 陈慧珠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查得一清二楚，她本人是海西省贵山市计生协的一个主任，丈夫是贵山市副市长程中进，夫妻两人有一个正在念大学的儿子。 照理来说，像陈慧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去贩毒的，至少不应该亲自贩毒，那一包货刚好100克，已经可以判死刑了。 “小曹啊，怎么样了？” 就在曹莹莹眉头越皱越紧时，周正国端着他的保温杯进来了。 “周局，这个陈慧珠嘴很硬，怎么也不肯说她来深海市的原因，就是一味要求要打电话。” “打电话…为什么不让她打电话？” “您老人家觉得呢？！”，曹莹莹白了周正国一眼，周正国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算啦，让她打个电话吧，这也是人家的正当权益，再说了，这个陈慧珠的身份稍微有点特殊，咱们处理起来也要保持相对的谨慎。” “我说周局，您真正在意的还是陈慧珠的身份吧？！还给我扯什么正当权益！她要是一个电话打给他的同伙，让人跑了，谁负这个责？！” “你看看你，怎么倔劲儿又上来了呢？ 那里是酒店的房间，在那个房间里找到2号，不能证明东西就是陈慧珠的吧，就不可能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吗？” “周局！这话可不应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哦，一个毒贩，带着货入住了四洲酒店，然后他人走了，把货留在那里了，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原因吗？” “你看看你，又来了！你也不能这么冲动武断嘛，人家打电话也是合法权益！” “我作为市局刑侦队长，扣留她48小时，并且不让她与外界联系，也是合法合规的！” “怎么了？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就在这时，王铁军推门而入。 “铁军啊，你可算回来了，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周正国连忙询问。 “没什么意外，我回来之前去了一趟武警三支队，猛子这家伙，这回可算给他捞着了！ 他们在红树林打了一个伏击，击毙了三名悍匪，缴获了至少5公斤2号！” “至少5公斤？” “是的，毒贩眼见逃不掉了，就把毒品放海里扔，猛子他们正在打捞，现在已经捞上来了5公斤多，海里应该还有。 我就是收到了这个消息，所以回来之前去他那里看了看，周局你猜猜，是谁的货？” “谁的？” “海鹞子的，而且是新鲜出炉的2号，出货装！” “海鹞子的？”，没等周正国开口，曹莹莹已经接了话：“今天我这边也抓了一个，拿的也是海鹞子的货，而且也是2号，出货装！” “什么？！”，王铁军一听海鹞子三个字，立即来了精神：“就是审的这个？” “是的，就是她！” “铁军啊，你……” “你别说话！” 周正国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王铁军挥手打断了，王铁军根本不理他，只是马上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捂着下巴，聚精会神的观看起审讯来。 得了，这下完蛋了，两个倔骨头聚在一块儿了，没得劝了…… 周正国仰天长叹，端着他的保温杯溜了。 “这不对呀，她不像是毒贩！”，王铁军看了几分钟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的，我也觉得不像，她就是个普通人，但有一点她始终解释不通，甚至不愿意回答，那就是她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深海市，她怎么也不肯交代。” “这样啊，那就有点可疑了…对了，货呢？货在哪里？” “我刚刚交到证物室。” “我去看看”，王铁军立即站起了身。 “我跟你一起去”，曹莹莹也站了起来。 “好，走！” ------- KTV中，阿火将安小海给他看的货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2号，出货装，确实是海鹞子的货！” “2号？出货装？”，安小海略感意外：“我还以为是1号呢。” “是的，是2号。” “1号的纯度太高，一般不会直接出货的，他们拿到1号后，会把它稀释一遍，加一些其他的东西进去，就成了2号。 之所以叫它出货装，是因为2号的纯度还是太高，不能直接吸食，会出人命。 负责散货的毒贩拿到2号后，还要进行一轮稀释，稀释成3号4号或者5号，才能开始散货。 包装上的这只飞鸟就是海鹞子的标志，在红港，这样的货被称为飞鸟牌，其他毒贩是不敢去仿冒，会死人。 之所以压制成这样的形状，是为了方便放在钱包里携带。” “明白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次被击毙的三个家伙，在海鹞子里层级应该不低，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海鹞子，死一个算一个，他们全部死光，这世界才清静。” “你说的有道理！”，阿火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好可惜的，他们就算被抓住了，多半也是什么都不交代。 等他们终于交代了，线也早就断掉了。 我们这一次收获是非常大的，狠狠的打击了他们的气焰，最主要的是还确定了郭祥水的身份，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了，嘿嘿！” 阿火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安小海有点纳闷。 “我早就知道，海鹞子如果对上了你，指定得倒霉！哈哈！”，阿火轻轻的在安小海肩膀上捶了一拳。 “呵呵，谁叫他们非得招惹我呢，我可没想过跟他们对上。” “你呀…接下来，怎么办？这东西可不好留在身边，很危险，两边都很危险。” “我明白的！”，安小海点了点头。 阿火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一旦被人发现他们身上藏着这批货，无论警方也好，海鹞子一方也好，都是绝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阿火，你说，如果等这阵风头过了后，通胜联的人突然开始在外面散这批货，海鹞子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尼玛…… 阿火眼睛瞪得老大，安小海这是要让海鹞子跟通胜联血战一场啊！ 果然，不能轻易招惹这家伙！ ------------ 第201章 按我说的做 “小海，你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吧？操作难度太大了，一个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经历了短暂的兴奋后，阿火很快冷静了下来。 “嘿嘿，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否则，我们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劲，冒这么大的险，把这些货捞上来？ 既然捞上来了，那就要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有想好，还需要一点时间仔细思考一下，必须要找到合适的时机才行。” “是的，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你想好了后，一定要跟我说下你要怎么做，我帮你参谋一下。” “那是当然的，毕竟你才更了解他们。” “哈哈！行了，不聊这些了，唱个歌怎么样？” “可以啊。” “你跟我一起唱一个吧，受不了你跟你老婆了，来个什么歌？” “那必须是海阔天空！” “这歌你唱得上去，我怎么就是不信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来不来？怕了？” “来，当然来，谁怕谁！？” 安小海和阿火点好了歌，这时坤记也来了并加入了其中，三个人开始一起唱海阔天空，唱得鬼哭狼嚎的。 -------- 证物室 “不对，这包2号出货装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跟猛子他们今晚缴获的那批太像了！ 这不可能是前面的房客遗留在那里的，这个女人问题大了，绝不能放她走，更不能让她打电话，你给我好好审她，老周要是来和稀泥，你一定要给我顶住了！” “我会的。” “对了莹莹，这个女人你是怎么抓到的？” “我收到了线报，直接去四洲酒店抓的人。” “谁给你的线报？” “不知道！”，曹莹莹摇了摇头：“消息是直接发到我传呼机上的，我担心是你的人找不到你，所以才找的我，我就带着人过去了，没想到还真搜到了东西，抓到了人。” “这样……”，王铁军的眉头皱了起来：“消息呢，给我看看。” 曹莹莹立即把自己的传呼机给了王铁军，王铁军看完消息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铁军？” “没怎么，我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 “怎么了？不是你的人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咱们先不说这个，这包东西，有谁接触过？” “这包东西是小刘搜到的，他搜到后立即交给了我，我回来后忙着审讯陈慧珠，不久前才找到机会来入库，紧接着你就回来了。” “老秦，这包东西有其他人接触过吗？”，王铁军扭头询问证物室的老秦。 “没有，就我接触了，这不登记都没做完呢，你俩就来了。” “好，老秦，请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人要来找这个东西，告诉我他是谁，明白吗？” “明白了！”，老秦点了点头，他是公安局的老人了，自然明白王铁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铁军，你的意思是…”，曹莹莹也听出些弦外之意来了。 “嘘！”，王铁军对曹莹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转身向外走去。 “铁军你这是急着去干什么？” “我再去一趟猛子那边，做个比对，如果这货跟猛子他们今天缴获的是同一批，那这个女人就很可能是海鹞子的骡，我必须去确认一下。 莹莹，你在这里仔细查，一查到底，这个女人一定要查个底儿掉，千万不能让其他人接手，最好也不要让别的人接触到她。 ……还有，注意一下小刘，明白吗？” “有必要这样吗？” “当然有必要，总之你一定要警惕，坚持住，等我回来再说。”，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又想走，却又被曹莹莹给叫住了。 “铁军，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对不对？” “是哦，没吃呢，我都把这事儿忘了。” “去我那里吃碗泡面吧，反正很快，今天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呢。” “也行，不差这一小会儿，走！” 王铁军跟着曹莹莹去了她办公室，曹莹莹帮王铁军泡好面端了过来，就在两人等着泡面泡好的当口，王铁军的电话响了起来。 王铁军拿起电话一看，是安小海打来的。 “我正要找你呢，你那边有什么情况？说，……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你那里很吵！” “我不好换地方。 王队，你们今天是不是在四洲酒店抓了个女的？还搜出来一本2号？” “你怎么知道的？那消息是你发的？” “是的，那消息是我发的，而且货，也是我让坤记放在她房里的。” “安…你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王铁军大声吼着，激动得站了起来，看得身旁的曹莹莹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里，王铁军从未如此气急败坏过。 “王队，你别急，听我说吧。 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就是刑侦的曹队长偶然收到线报，抓到了一个正准备交易的毒贩，这本来没什么的，可巧的是，这个毒贩要交易的货，是海鹞子的飞鸟牌。 更巧的是，海鹞子今天又恰巧被武警伏击了，他们损失了一大批货，这就很难不让他们产生联想。 所以，盯紧那一包货，你们的人，如果有谁试图去接触那包货，那这个人就很可能是海鹞子的奸细。 如果这段时间没有人试图去接触那包货，没关系，不急，过段时间，过段时间他们一定会坐不住的。 总之，盯死了这包货，看住那个女人，尽量不要让人接触到她，就很有可能能找出警队中的叛徒。” “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你是不是疯了？” “王队，我没疯，我也知道我这是在玩火，但是，我不玩怎么办？等着被海鹞子玩儿？我什么也没有，只能拼命，只能玩火。 王队，我们想要彻底灭了海鹞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埋在警队里的奸细挖出来。 这个人，或者说这些人，一天不除，海鹞子就一天灭不掉，海鹞子一天不灭掉，你就一天解不开心结，我就一天不能放开手脚。 我们深海市，甚至整个海东省，就一天无法真正安宁！ 这次，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海鹞子他们今天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死了三个人，损失了这么多货。 你想想，如果他们发现，他们今天损失的这批货，突然在红港市面上出现了，到了那时，他们会怎么办？ 如果他们在警队里安插的奸细，他们一定会把这个女人，与红港出现的那批货联系起来，这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线索了。 到时候，他们就一定会忍不住要去搞清楚这其中的纠缠的，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同样十分要命。 一天不搞清楚这个事，海鹞子就会寝食难安！ 因此，你的人里面的那个奸细，一定会坐不住的，他肯定会要想办法搞清楚，这个女人带的货，是不是他们今天晚上损失的那一批。 只要他们一动，就会露出破绽。 王队，这个绝佳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安小海说到这里就没有接着说下去了，王铁军的胸膛剧烈起伏，半晌后才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是啊，你说的很对，太巧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巧了！ 红树林那边，是武警动的手，四洲酒店那边，又是刑侦的人动的手，而我，我则带着所有缉毒的人在码头跟逃犯开战！ 所以，海鹞子栽的这个跟头，表面上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和我的人，都没能第一时间接触到这两拨人和那些毒品！ 这一切看上去是多么自然啊，如果我的人里面真有奸细，他也一定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圈套的！ 你！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事先策划好的！” 王铁军咬牙切齿的说道，双目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事先策划？做不到的，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正好碰上了这样一个机会，加以了利用而已。” “好，我就暂且相信，你只是碰巧利用了这个机会。 这一切我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的是，你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卷入到这件事里面来？ 你知不知道？这中间只要出了任何一点纰漏，这个女人就会被你害死的！” “王大队长，您确定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吗？” “不是吗？”，王铁军眉头大皱。 “或许是，或许不是，或许这个女人来深海市，是过来害我的呢？如果是这样，她还算是无辜的女人吗？”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吧？！” “是的王大队长，你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如果这个女人是周铁的亲生母亲，那她，真的是无辜的吗？” “你！……”，王铁军气得捂住了胸口，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你…你这是在刀尖上走钢丝啊！ 你不往这个女人身上牵扯到还好，你这么一牵扯，一旦她的身份被人挖了出来，立马就能联想到你身上去！ 你这是要跟他们赌命吗？赌你全家上下的性命吗！？” “王大队长，你觉得，我们这些普通人，除了命，还拿得出其他筹码吗？” “你！……”，王铁军再次哑口无言。 “王队，你是一名警察，无比光荣的人民警察，是人民群众最坚定的保护者。 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全家人的性命，以及那个你认为无辜女人的性命，被毒枭拿去。 所以行动吧，按我说的做，这样才能让这一切，早一天结束！” 安小海说到这里就挂断了电话。 “你！……”，王铁军怒火攻心，举起电话就要往地上摔，幸好被一旁的曹莹莹一把给拽住了。 “铁军！这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了？……”，看着一脸关切的曹莹莹，王铁军的心里瞬间闪过了千百个念头！ “唉呀！”，王铁军一声大吼，把身边的椅子踹翻在地。 听着屋里的动静，躲在门口偷听的周正国下意识的往后闪了闪。 “哎呦……这是被逼急了… 你小子，也有今天！… 唉！ 铁军啊铁军，你知不知道？你只要一天不能破除心中的藩篱，就不可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这个道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啊？… 也好，恶人自有恶人磨，好事儿！…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周正国哼着小曲喝着茶，轻手轻脚的走掉了，没有去打扰暴怒的王铁军。 ------------ 第202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小海，你刚跟谁打电话呢？聊这么长时间？”，阿火甩了一根烟给安小海，虽然知道安小海不抽烟，但他似乎甩习惯了。 安小海接住烟，顺手就插进了坤记嘴里。 “一个脾气暴躁的朋友，一直在被他吼，吼得我耳朵现在还在响！”，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挖着耳朵，夸张的样子引得阿火哈哈大笑。 阿火以为，安小海说的那个脾气暴躁的朋友，是周大支队长。 几人又闹了一会儿就散了，阿火带着他的小弟们离开了，坤记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那一背包2号也被他带走了。 老规矩，藏东西这件事，就归坤记管。 安小海带着林漩儿返回了酒店，反正房间已经开了，不住白不住。 此时此刻，安小海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了少许，和林漩儿躺在一张床上，那早已萌动了许久的蠢蠢欲动再也无法抑制，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了一起… （怕你们看着累，说我水，省略300字） ------- 同一时刻，海围村一栋建筑中 郭祥水正在接电话，虽然屋里空调开得很低，但他仍然满脸都是汗水。 “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沙哑，且带着一股微弱的电流声，一听就是用了变声器的。 “老大，我…不清楚！我已经反复查过很多次了，实在是查不出来，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郭祥水脸上的汗水已经汇聚成了好几股，不停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可他恍若未觉。或许觉察到了，但就是不敢去擦。 “好了，实在搞不清楚，就不要搞了！” “老大……”，郭祥水声音颤抖，透着一股浓浓的绝望。 “清理掉吧，把今天这条线上的所有人，全部清理掉。” “老大，这……”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郭祥水终于感觉到了自己满脸的汗水，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不断擦拭着。 “对了，那个阿火，有没有问题？” “应该没问题吧？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事？我是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反复查过很多次了，找不到任何异常啊！” “不要再说这些了，这些多说无益！ 阿水，有时候，我们的目光不能老是盯着一些细节，要学会跳出来看问题。 既然你确定我们自己这边没有任何异常，那么问题就很有可能出在别人身上。 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人，什么事，是以往没有出现过，如果有这样的人或事，那么问题就很可能出在这些人和事上。” “可是，可是最近变化挺大的，除了阿火，还有肥佬淡、细豪、贱人东、阿嘴，对了，还有安小海，这些人以前都没有在我这里出现过。” “所以说啊，把这些多出来的因素全部去除掉，回到从前的状态，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其他人我们暂时不好去动，但我们的人，是可以处理的吧？” “明白了，老大我懂了！”，郭祥水连连点头。 “懂了就好！ 阿水啊，出了这次的事，你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过，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再给你加多一次机会，好好珍惜吧。” “谢谢老大！我会珍惜的！谢谢老大！谢谢老大！”，郭祥水如蒙大赦，举着电话，对着前方的虚空连连鞠躬。 “好了，不说这些了，做好你的事，处理得干净一点，不要再惹上什么麻烦了。” “老大请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干净的。” 电话被挂断。 郭祥水发出一声轻呼，瘫在了椅子上，浑身没了一点儿力气，就这么缓了将近半个小时，郭祥水才从椅子上爬起来。 “水哥，你这是怎么了？”，李茂财敲了门进来，看到郭祥水这个样子，关切的问道。 “别说了阿财，做事，赶紧做事！我们将功补过！”，郭祥水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茂财离去。 ------ 深海市市委，书记刘玉生办公室 “书记，据我推测，详细情况应该就是这样的了”，周正国轻呼了一口气说道：“我估计，接下来会有来自省里的压力。书记，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 老周啊，你是老同志了，这帮毒枭盘踞在我海东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是时候将他们彻底铲除了！ 我们必须抬高我们看问题的眼光啊！ 之前你也汇报过了，他们的活动区域绝不仅限于我们深海市，深海市只是他们最主要的据点之一。 那么，他们的伞，也绝不仅仅只存在于深海市上空。 对于这帮蛀虫，我们要不惜代价的跟他们斗到底！ 我同意你的意见，面对非常之时势，必行非常之事！风险肯定是要冒的，代价也是必须要付出的。 我们不怕风险，也不惜付出代价，只要能将这毒枭早日绳之以法！ 至于来自省里的压力，你尽量顶着，我们是副省级单位，你还是个常委，不要畏手畏脚的，实在顶不住就往我这里推，我跟你一起顶。” “太好了！有书记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你呀你，老狐狸啊！就等着把我往坑里拽的吧？” “呵呵，瞧您说的，我哪敢把您往坑里拽。” “你呀！这么多年了，咱们谁不知道谁呀？ 具体的事你去安排吧，我这个门外汉就不插手了。放手去做！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是，书记请放心吧。” “诶，对了，我听说你最近搞了一批不错的老树茶，怎么不见你给我弄一点？” “我想给您送点来着，这不是怕犯纪律，撞在枪口上么。” “一点茶叶犯什么纪律？抠门就抠门，别拿纪律说事！” “嘿嘿！” ------- 深夜，深海市公安局大院 院子里停着十几台车，所有车都熄着火，关着灯，但车上却都坐满了人。 今天是纷乱的一天，无论是缉毒队还是刑侦队，都没有收到下班回家休息的指令，大家都坐在车里，随时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缉毒队这边的一辆车里，坐在后排的一名警员腰间的寻呼机震动了起来。 警员拿起寻呼机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后，咬着牙打开了车门。 “小顾，你上哪儿？”，坐在司机位上的警员回头问道。 “我肚子痛，要去上个厕所。” “你这是懒驴上磨啊，早不去晚不去，快去快回吧，王队应该很快就要出来了，别到时候要出发了你又不在，我们又会被他凶一顿！” “行了，知道了，我很快回来。” 小顾说完小跑着进了大楼，到了洗手间附近他却没有进去，看了看四下无人，小顾转身走向了证物室方向。 ------------ 第203章 接二连三 证物室走廊灯火通明，但奇怪的是，证物室今天却没有人值班，里面的灯都关掉了，从黑漆漆的窗口看进去，证物室就像一个危险的猛兽巢穴。 小顾在证物室门口转了半圈，又走到走廊的拐角张望了一下。 没有人，整个办公楼静悄悄的，这时的公安局，除了几个值班的门卫以外，绝大部分人都在车上待命。 小顾回到了证物室门口，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居然用其中的一片钥匙，打开了证物室的门。 小顾闪身而入，进入屋内的同时也飞快的带上了门，动作十分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小顾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极度的紧张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病态的亢奋之中。 证物室并不只有一间房，小顾进入的只是最前面，有交接窗口的那一间。 这间房子的角落有一个走廊，这个走廊连接着另外7间房子，这7间房子才是用来存放证物的地方。 缉毒队收集来的证物，会被存放在最里面两间房里，那包货，按理来说已经移交给缉毒这边了。 小顾再次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倒数第2间房，又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入房内飞快的寻找了两分钟后，小顾闪身而出。 那包毒品不在这间房里，那就只能在最后一间房里了。 小顾再次拿出那串钥匙，找了一片打开了最后一间房门，可当他刚刚走进房间，就被两把手枪同时顶住。 啪~ 房间的灯被打开，小顾这才看清楚，拿枪指着他的是满脸愤怒的王铁军和一脸冰寒的曹莹莹。 “啊！”，小顾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的转身就想往外跑，可他一步都没有跑出去，就已经被眼疾手快的曹莹莹扭住了手臂，按在了地上。 ------- 审讯室中，惊慌失措的小顾被铐在了审讯椅上。 平时看着犯人们被铐在审讯椅上，小顾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当他自己被铐在这里时，才知道这张椅子是多么的冰凉，多么的让人恐惧、绝望。 审讯室中并没有其他人，王铁军和曹莹莹正坐在观察室里。 王铁军死死的盯着小顾，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曹莹莹也在死死地盯着小顾，只是她脸上看不到半点愤怒，双目中全是深深的疑惑。 王铁军接完那一通电话后，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彻底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王铁军立即改变计划，并没有急着去周猛那边，而是拉着曹莹莹一起守在了证物室里。 因为冷静下来的王铁军意识到，如果警队里真的有叛徒，这个叛徒想要接触到这包东西，最好的时机就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一切都乱糟糟的，大家又都在车上待命，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而且一旦过了今天，这包东西还会不会留在证物室里都不好说了，所以要下手就得快！ 王铁军和曹莹莹在证物室守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原本都打算放弃了，没想到还真有人一头扎了进来。 小顾，顾春晓，28岁，警校毕业后就进入了市公安局。 顾春晓刚开始的时候跟着曹莹莹干过一段日子，然后就被禁毒二队的队长钱斌要了过去，到现在已经在禁毒二队工作4年了。 顾春晓平时看上去勤勤恳恳的，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是禁毒队少数几个不抽烟的人，王铁军万万没想到，今天等来的人，居然会是他。 “铁军，要不我去审吧”，曹莹莹呼出一口气看向王铁军。 王铁军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目光始终都在顾春晓身上。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周正国走了进来，这次他没有端着保温杯，但身后却跟着童达朋。 童达朋是深海市公安局副局长，也是周正国的老搭档，这么多年了，活的就像周正国的影子一样，平日里，童达朋副局长在公安局的存在感很低。 曹莹莹刚想说话，周正国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曹队，王队，你们两个不要出声，跟我来；老童，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童达朋点了点头，就走到观察室后面那一排座椅上坐了下来。 王铁军和曹莹莹对视了一眼，立即起身跟上了周正国，他们太了解周正国了，这个周局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只要他用职务来称呼他们，那就是有任务了。 ------ “钱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把我们全部都关在这里？！还让刑侦大队的人看着我们，枪也被他们给收了，这到底什么意思？！” 一名缉毒干警愤怒的问道。 钱斌，深海市公安局缉毒二队队长，顾春晓就是他的徒弟。 “别问了，估计是出什么大事儿了…”，钱斌把手中的烟头掐灭，刚想再说些什么，房门被推开，刑侦队的小刘，手里拎着一大堆外卖走了进来。 “来来来，大家都饿了吧？给你们卖了宵夜，趁热吃吧。” “小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会儿大家哪里还有心思吃宵夜啊？能不能透露透露的？” “这个…”，小刘回头看了看门外。 负责看守这间房的刑警队同事也在吃宵夜，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本来大家就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刑警队那边的人自然不会做得很绝。 “确实出事儿了！”，小刘小声说道：“你们队里的小顾，顾春晓，刚刚偷偷跑到证物室里去了，被我们曹队和你们王队抓了个正着！现在正在审着呢，周局和童局都来了。” “什么？小顾偷偷跑进证物室？还被抓了！”，禁毒二队的干警们一片哗然。 “嘘！各位老大，别嚷嚷了！赶紧吃宵夜吧，今天晚上估计大家都回不去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禁毒二队的干警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垂头丧气的拿了宵夜去吃了。大家都是禁毒队的老人了，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清楚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小刘，你不该跟大家说这些的”，钱斌抿了抿嘴唇说道。 “钱队，有什么该不该的，这事儿大家迟早得知道的，总不可能一个人出了问题，咱们所有人都不能相信了吧？” “偷偷溜进证物室…这事儿可大可小，小刘你还是不要乱说了。” “没事儿！”，小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们曹队都交代了，小顾有问题是他的问题，没有证据就不能轻易怀疑其他同事，把大家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减少干扰，防止意外罢了。 曹队还让我好好照顾大家，别让大家有情绪，她可没交代我这事儿不能跟大家说！” “行了，谢了，你去忙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的，那我走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门口的兄弟说。” “好的，谢谢！” ------ 凌晨4点半，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就连看守在门外的刑侦队警员，也都靠着椅子睡着了。 钱斌从折叠床上爬起来，站在窗口抽了根烟。 整个公安局静悄悄的，只有大门口，大堂，以及4楼的一个窗口还亮着灯。 钱斌很清楚，4楼亮着灯的那个窗口，是一间审讯室，看样子，对小顾的审讯仍然在继续中。 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同事，大家都睡得很香，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又折腾到凌晨2点多才睡觉，大家都累坏了。 门口的刑警队警员同样也是如此。 陈斌扔掉了烟头，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 咔嚓一声 最里面那间证物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钱斌咬着牙轻轻把门合上，熟练的摸到了灯开关按了下去。 这间证物室是没有窗口的，打开灯也不会被人看到。 可当钱斌转过身时，立即呆在了原地。 证物室里有人，三个人。 周正国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正中间，门的两旁是举着枪的曹莹莹和王铁军。 “小钱啊，我是真不愿意看到，这个开门进来的人，是你啊……”，周正国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第204章 老狐狸和小滑头 “周局，我们现在怎么办？开始审他们吗？”，曹莹莹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又抓住了钱斌，但是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尤其是王铁军，自从钱斌落网，他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还不是时候，今夜的行动，还没有结束”，周正国摇了摇头说道。 “还没有结束？还有人？！”，这下子，王铁军终于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是啊，还没有结束！”，周正国吹了吹保温杯里的茶叶说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必须得来上两口了，要不然是真是撑不住了。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吗？顾春晓和钱斌是怎么进的证物室？” “他们都是用钥匙开的门！”，曹莹莹眉头一挑说道。 “是啊，他们，都是，用钥匙开的门，注意了，都是！证物室的钥匙有那么容易拿到？他们是怎么搞到钥匙的？”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老秦！？”，王铁军吓得都站了起来。 老秦，秦天放，管证物室的科长，参加工作已经近30年了，王铁军跟他的关系很好，老秦不但经常会给他开点小后门，行点小方便，在王铁军刚来局里的时候，还没少指点过他。 “是啊，我想来想去，只能是他了。钱斌和顾春晓，都太年轻了，我们局里开始出问题的时候，他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老秦？！”，王铁军仍然不肯相信。 “是啊，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就是这么残酷！” “铁军啊，你一心扑在工作上，除了缉毒，你对其他事都没兴趣，你只知道你们禁毒队有内鬼，所以眼睛也一直在盯着禁毒队内部。 我不一样，我得统筹整个局里的工作，所以我很清楚，这个内鬼透露出去的消息，可不仅仅是你们缉毒队的。 莹莹那边也有好几次重要行动，消息被提前泄漏了。 我就一直在想啊，究竟谁这么神通广大，两边的消息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早就怀疑过秦天放了，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又把他排除了。直到几个月前，我偶然发现顾春晓挂在腰间的钥匙有点熟悉，我的目光才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我本来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顾春晓还真得用钥匙进入了证物房！接着又是钱斌！ 这样一来，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老秦应该就是我们局里另一个，隐藏得更深的内鬼。否则，顾春晓和钱斌不可能都能弄到证物室的钥匙。” “顾春晓的钥匙就不可能是钱斌给他的吗？” “铁军，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钱斌会傻到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说，钱斌和顾春晓虽然都是内鬼，但他们很可能并不是一条线的，或者互相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对啦！”，周正国点了点头：“铁军啊，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滑头打过一个比方？ 他说，海鹞子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章鱼，它一旦感觉到危险，就会主动断掉它的触手，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保护本体的安全。 顾春晓，就是这样的一只被断掉的触手，断掉它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好方便其他人行动。 就连钱斌，都有可能只是另外一只触手。 面对他们，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啊！” “周局，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已经泄密了吗？今天老秦本来应该在证物室值班的，可他请假走了啊，如果他真是内鬼，消息岂不是已经泄漏了？！” “别急，应该还没有！”，周正国摇了摇头：“秦天放如果也是内鬼，那么他今天请假就很耐人寻味了。” “怎么说？” “很简单，秦天放早就已经接触过那包毒品了，钱斌和顾春晓落网之前，又根本没有人注意过他，他想把消息传递出去太简单了，一个电话就全都解决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冒险请假呢？” “你的意思是说，秦天放请假其实是一个信号，这个信号就是让拿到钥匙的人赶紧去证物室拿证物？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曹莹莹皱着眉头说道。 “莹莹啊，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果秦天放、钱斌、顾春晓，他们三个都不是一条线的，那么这种做法就不是多此一举了。” “这倒是说得通了…”，曹莹莹点了点头，但眉头仍没有舒展开来： “但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没有请假的必要啊？他只要随便找个借口，离开证物室一段时间不就可以了吗？ 这样既可以方便那两个人行动，又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这样岂不是更好？何必要冒险请假呢？” “问得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秦天放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方便钱斌和顾春晓，他更是为了他自己！他这么做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与那个要情报的人，彼此之间并不是那么信任！ 据我观察，秦天放很可能是为了钱才这么做的，再加上他与对方又不是很信任，你们想想，他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 “跟要情报的人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曹莹莹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啊…”，周正国喝了一口茶：“要情报的那个人，应该是催得很急，所以秦天放不得不请假。今天局里这个状态，他如果不请假的话，可能到今天晚上都回不去。 呵呵，这些内鬼啊，还真是沆瀣一气了，还知道彼此掩护，彼此给对方行方便，关键的时候还可以卖了对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是我们被蒙在鼓里啊，呵呵！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只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才能算数。 因此，你们两个还不能休息，还需要再辛苦一趟。” “周局，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曹莹莹面色一正问道。 “你们两个，马上挑几个得力干将，去秦天放家里那边布控。 我知道他有一个习惯，只要不下雨、不值班，他每天早上5:30会去附近公园里跑上一圈，他如果真有问题，想把手上的消息卖出去，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 秦天放家离局里不远，现在是4:50，你们完全来得及过去布控。 对了，我有一个老战友已经在那里帮我们盯着了，这是他的电话，到了以后先联系他，他盯秦天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听听他的意见准没错。” 周正国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电话号码给了曹莹莹。 “周局，你在暗中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们？是不是连我们你也信不过？”，王铁军抬头气呼呼的问道。 “我有瞒着你吗？这些事你问过我吗？！你还好意思说！我每次叫你过来陪我喝喝茶，聊聊天，你小子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忙着呢，没空跟我闲聊！” “行了行了，别翻这些旧账了，我们出发，时间很紧！” “你看看你，着急忙慌的！唉，有时候啊，你还真不如那个小滑头沉得住气！ 不过这一次，那个小滑头玩儿的有点过于冒险了，他对海鹞子了解的还是不够深啊，他没有完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一次，海鹞子栽的跟头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这次，可不只是他们的外围组织出问题了，而是已经开始涉及到他们的核心了，小滑头低估了他们的反应了啊！ 铁军啊，你见到他一定记得提醒他一下，不要再这样冒险了。” “我提醒他有用？” “相信我，有用的，小滑头应该能分清轻重的，我们也有义务提醒他。” “呵呵，行啊！你们一个小滑头，一个老狐狸，就欺负我这个老实人是吧！？ 我懒得说，你自己不是也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你自己打电话跟他说去！我觉得你们两个天生一对，走了！” 王铁军说完拿起帽子气呼呼的走掉了，曹莹莹听得一头雾水，只能赶紧跟了上去。 ------------ 第205章 第三场抓捕 负责监视秦天放的人王铁军认识，不但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 韦春光，负责守第一监狱传达室的那个韦春光。 韦春光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深海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主力干将之一了，由于常年生活不规律，再加上又负过几次比较严重的伤，上了50岁后，他的身体垮得很厉害。 几年前，周正国想办法把他弄到第一监狱去守传达室了，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位老刑警仍然还在发光发热。 “人已经出来了，他先会在小区里跑三圈，然后就会跑去附近的公园，如果他沿着湖边的小路往东跑，基本上不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是往西跑，你们就要注意了。 我已经盯了他三个月了，每个月里，他都会往西边去那么一两次，应该是去见什么人的，但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跟上去，他认识我。 行了，交给你们了，我先撤了！” 韦春光说完，着急忙慌的就想走。 “老韦，别这么急啊，要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吧，这都是您的功劳”，王铁军咬着嘴唇说道。 王铁军刚刚调来市局时，是跟着韦春光干过一段时间的。 “你小子，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现在又不是刑警，谁有功夫跟你闲聊？我还得回家做早饭送孙子上学！” 韦春光瞪了王铁军一眼：“没想到离开局里都这么些年了，还被周正国那老狐狸抓来打黑工，也不说给开点工资！” “呵呵，这不是缺不了您么！”，王铁军有点尴尬。 “行了，可拉倒吧！我走了！终于算是熬到头了。不过铁军啊，这两年你可没少往第一监狱跑，但最近几个月，你去得明显有点少了。 不应该啊！明白吗？” “明白了老韦，我会注意的，谢谢您提醒！”，王铁军神色一正，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行了，我走了，他很快就要出小区了，他也是老警察了，你们该知道要注意些什么！” 韦春光说完，逃也似的跑掉了。 王铁军的脸色变得更黑了，原来自己在有心人眼里，破绽还是挺多的！还是得多向这些老同志学习啊，不能因为破了些案子，立了些功就飘飘然了。 “出来了！” 王铁军身旁的曹莹莹，用胳膊捅了捅王铁军后，拉上卫衣罩帽慢跑着离开了。 曹莹莹会伪装成晨跑者，远距离监视秦天放，一旦她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会通知王铁军，王铁军负责带着人动手抓人。 秦天放跑进公园后，很快就跑到人工湖边，他没有任何停留，径直沿着向西的湖边小道跑了过去。 “铁军，他往西边去了，准备动手！”，小湖的另一边，一直用望远镜监视秦天放的曹莹莹，立即把他的动向通知给了王铁军。 顺着秦天放的行进路线看过去，那湖边小路尽头有一个凉亭，凉亭里似乎已经坐了一个人，这人被亭子的柱子挡住了，看不到是什么样子的。 曹莹莹立即观察了一下那里的环境，小亭子一面靠着湖，一面就是公园围墙。 王铁军的人如果冲过去抓人，这个人可以通过跳湖或者翻墙逃跑，跳湖的可能性不大，也跑不了。 公园的墙虽然不矮，但要翻过去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因为时间比较紧，来的人也不多，墙的另外一边还没有布控。 曹莹莹赶紧挪动位置，往那面外墙靠了过去补位，与此同时也没有放弃用望眼镜观察两人的动向。 不一会儿，秦天放就已经跑进了小亭子，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有人注意到后，便径直坐在了亭子里那人的身旁。 曹莹莹通过望远镜，看到那个人似乎是把什么东西交给了秦天放。 “铁军，行动！” 曹莹莹用对讲机通知完王铁军，自己也立即飞快的向前方跑了过去。 距离曹莹莹不远处有一道小门，这道小门可以穿过围墙通到公园外面，如果那个人又或者秦天放翻墙逃跑，曹莹莹刚好就可以从那边堵住他们。 秦天放和亭子里的那个人都十分警觉，王铁军的人离他们老远时就被他们发现了，亭子里的那个人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选择了逃跑。 秦天放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连挣扎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愣了愣后一跺脚，也顺着公园的围墙开始逃跑。 秦天放的年纪确实有些大了，那么高的墙他是翻不过去的，而另一个人则完全被曹莹莹猜中了，只是他翻墙的方式却远远超出了曹莹莹的预料。 只见这人几步助跑后就踩上了墙壁，在墙上蹬了两步，双手就已经抓到了墙壁的边缘，然后一个漂亮的翻身翻出了围墙。 这是个高手！ 曹莹莹深吸一口气，仍装作是锻炼身体的人，慢跑着出了那道公园门。 门外的街道并不是主干道，加上现在时间很早，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刚刚翻墙出来的那个人。 此时，这人正缓缓的向着曹莹莹迎面而来，脚步轻松自然，看不出半点紧张，就像一个晨练后回家的普通人。 这人穿着一身运动服，衣服上的罩帽戴在了头上，还戴了一个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整张脸只有一双目光炯炯的眼睛露在了外面。 曹莹莹不动声色的向前跑去，想着等接近这个人后，再出其不意的动手将他制服。 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曹莹莹的意图，仍然低着头慢慢向前走着，此时，已经可以听到围墙另一边的喧哗声了。 听声音，王铁军他们应该是已经抓到秦天放了，并且已经开始搭人梯翻墙了。 那人忍不住回头往围墙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这时了！ 曹莹莹眼神一凝，向着那人飞快的冲了过去，曹莹莹此刻距离这人不过两三米，只要将他放倒，或者纠缠上片刻，王铁军他们很快就能支援过来！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再次发生！ 那人似乎早就已经识破了曹莹莹，甚至，他刚才回头的动作，都很可能是为了引诱曹莹莹犯错的！ 就在曹莹莹眼看就要抓到那人的衣服时，那人突然身子一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伸手擒住了曹莹莹抓过来的手，用力一扭，曹莹莹整个人都被扭得的转过了身去，整个后背的空档都露了出来。 紧接着，曹莹莹就感觉到被抓住的那只手，手腕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按住，用力按住！否则你的生命，就只剩下最后6分钟了。” 那人一把抱住了曹莹莹，并将她慢慢放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还将曹莹莹的左手也抓了过来，帮助她按在了右手被划破的动脉附近。 这人的声音无比轻柔，语气中充满了怜惜！ “不，不要回头看我，否则我只好立即将你杀死了。” 那人见曹莹莹想扭头来看他，连忙出声制止，声音仍然很轻柔，就像是情侣间的呢喃。 曹莹莹不敢再动了，她意识到这个人非常不简单，如果自己不按他说的做，他会毫不犹豫的结果了自己。 “对了，就是这样！专心一点，用力按住伤口吧，这样你还能等来救护车。下次要小心点儿了，不要再这么冒险了。 我松手了，再见。” 那人说完，便慢慢松开了曹莹莹，转身飞快向前方跑了出去，曹莹莹听着他的脚步声迅速远离，并很快完全消失。 曹莹莹想扭头去看，可却只感到一阵眩晕！ “曹队你怎么啦！？” 此时，王铁军和另一名干警已经翻过了围墙，看着倒在地上，身体下面的地面上都是鲜血的曹莹莹大惊失色。 “那人往那边跑了，别管我，快追！” 曹莹莹拼尽全力喊了一句后，眼看着就要晕过去，被王铁军一把抱住。 “是伤到动脉了！快！快叫救护车！” 听王铁军喊完了这一句话后，曹莹莹只感觉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整个世界都慢慢的黑了下去。 ------------ 第206章 理由好难找 “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带着林漩儿在宾馆楼下吃早饭，潘壮壮和坤记也来了。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会很危险，我得想办法让我妈出去避一避，你和坤记也一起去吧，漩儿和她妈妈也去。” “那你呢？” “我不能走，我要是也离开深海市，会引起有心人怀疑，我也必须留在这里看一看他们的反应。”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林漩儿筷子一扔，撅着嘴说道。 “漩儿，听话，你妈和我妈都没怎么出过远门，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她们不可能答应出去的。” “哼！”，林漩儿嘴巴撅得更高了。 “避一避，避到哪里去？”，潘壮壮皱着眉头说道。 “海西省，去那边转一圈吧，就当是去散心了。” “海，我不去，让姨和漩儿去吧，我留在这里，咱俩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也行”，安小海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老大，我也不去，你放心，我很机灵的，我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这个…也行吧，不过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我们昨天干了什么，得罪的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不过我还是想跟在老大身边，谢谢老大！嘿嘿！”，坤记知道自己不用离开很开心，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早餐。 林漩儿更加不开心了，凶巴巴的对付着早餐，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如果她不肯去的话，两个大人是肯定不会去的。 “行了，就这么定了”，安小海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徐天佑的电话。 “我说海哥，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呀，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早吧！这才几点？！”，电话那头传来了徐天佑的哀嚎声。 “别废话，这两天有没有空？开车过来我这里一趟。” “有，必须有啊！海哥召唤，必须有空！不过开车有点累，能不能打飞机来？” “开车。” “没问题！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安排，立刻出发，下午见！” “行，等着你，开两台车过来，进村的时候招摇一点。” 电话那头，徐天佑沉默了一小会儿：“知道了，等着吧！” 徐天佑说完挂掉了电话。 坤记看着安小海，眼神里又开始有小星星了：佛子天啊！招之则来！听听那口气！你来一趟吧，招摇一点！ 老大威武！ 吃完早饭，林漩儿别别扭扭的回学校请假去了，坤记自己离开了，他要负责把昨天捞到的2号带回阿婆角。 安小海和潘壮壮坐在车里，等着林漩儿从学校里出来。 “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接下来我们要蛰伏一小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能有什么动作了，至少在黑道上不能有什么动作了。 等徐天佑把这批货在红港那边以通胜联的名义散出去，我们就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了，但下一次，比这一次要危险很多。” “比这一次还危险？” “是的，更危险。” “究竟是干什么？” “打劫。” “打劫？” “对，就是打劫，只有打劫来钱最快。” “海，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搞钱呢？我们已经有很多钱了，这批货，如果徐天佑给钱的话，我们手上都有一百多万了！ 还不够吗？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看重钱的。” 半晌之后，潘壮壮低着头说道，安小海一味的要搞钱，而且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他有点不理解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壮，钱，很重要，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得多，尤其是处在我们现在这种状态下。 这个道理我也是不久前才悟通的。 这个世界上啊，绝大多数的人都在追求着几样东西：权力、地位、财富、事业以及女人。 可实际上，这几样东西在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东西： 权力。 有了权力，就可以支配他人，并不被他人所支配。 地位、财富、事业和女人，这些其实都是权力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 我们的敌人，是一个拥有很大权力的人，我们想要不被其所支配，就必须获得与他同等的权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但是，我们要如何才能获得与对方同等的权利呢？我们又能通过什么方式，在他们的打压下，快速获得权力呢？ 答案只有一个，通过金钱，足够多的金钱，多到可以与我们敌人的权力相抗衡的金钱！ 金钱就是权力的表现形式之一。 金钱相对非常温和，也非常隐蔽，权力可以支配一个人，金钱同样可以做到，而且它会让这个人更加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拥有足够多的金钱，我们就拥有了战胜他们的可能性。否则，我们可能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敌人距离我们，实在是太遥远了。” 说到这里，安小海停了下来，并且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海，你说的我不是完全懂，但有一点我懂了，你这样去搞钱还是为了报仇，并不是为了钱本身。 这就好！ 你不用跟我解释其他的了，跟以前一样，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对了，你打算抢谁的钱？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对无辜的人下手吧，如果是去抢普通人，我心里这一关过不去。” “你想到哪里去了？普通人有几个钱给我们抢？要抢就抢像海鹞子这样的人。” “那没问题！嘿嘿！” 潘壮壮终于如释重负，笑了起来，安小海也笑了。 林漩儿请好假回来了，拖着一个大箱子，满脸不高兴，她的室友们将她送到了校门口，见林漩儿上了车，还一个劲儿的往车里瞅。 安小海开车把二人带回了阿婆角村。 陈水芬不在家，估计是在鱼市里忙着，陈水芬只要有空就会去熟悉的船家那里弄些鱼拿到市场上去卖，补贴家用，她人缘很好，又讲诚信，生意其实一直挺不错的。 安小海其实也没想好要怎么去跟陈水芬说，这个理由有点难找，所以也没马上去找陈水芬，在家里一边等她回来，一边在绞尽脑汁的想理由。 林漩儿本来就不愿意去，也没有回家跟陈惜茹说，就是一个劲儿的赖在安小海身边。 中午的时候，陈水芬仍然没有回来。 安小海去鱼市里看了看，陈水芬果然还在那里忙，今天的生意特别好，来了挺多外面的人买海产品。 安小海没办法，回家做了饭给陈水芬送了过来，陈水芬见林漩儿回来了，就把潘壮壮留了下来帮忙，把安小海和林漩儿赶回去了。 下午三四点钟时，院子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安小海知道，徐天佑到了。 ------------ 第207章 什么时候动手 “呀！地地道道的飞鸟牌！哈哈！早知道这帮家伙得罪了你，指定要倒霉啊，哈哈哈！” 徐天佑前脚刚到，坤记后脚就回来了，徐天佑看了货后笑得前仰后合。 “这批货我收了，但生意归生意，我不能亏，得按市场价来，你这里的，我给你这个数吧”，徐天佑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打了个手势说道。 “130？！”，安小海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嫌少？” “不是，我觉得太多了”，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道。 毕竟在牢里待过那么长时间，这东西的价格安小海大约是知道的，哪知道徐天佑一开口就是好几倍的价格。 这可是1996年！ “呵呵！弄了半天你是嫌多！哪有嫌买家的给得多的？我都说了，你除了上学就是坐牢，啥也不懂，结果你老人家还啥都敢干！ 说多了你也不懂，你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懂这里面的门道，总之我说了这是生意，既然是生意，我肯定不能亏本，就是这个价了。 不过我现在身上可没这么多现金哈，等过些日子我叫人给你送过来，最好你自己过去拿，我还能省几个油钱。” 徐天佑把所有货全部放进背包，把背包放在了自己身边。 “不用了，钱先放在你那里吧，等我要用的时候再管你要，不过有两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说。” “第一件事，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红港的通胜联意外得到一点这批货，量要大一点，不往外卖就很难受的那种。” “我总算是搞明白了！”，徐天佑眼珠一转：“弄了半天你想借着这件事，让海鹞子跟通胜联干个头破血流啊？！ 要不要顺便再给大圈帮弄一点？我怕单单一个通胜联，都特么不够海鹞子杀的！” “算了，你别给我乱来！把大圈帮也折腾进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儿是我干的？”，安小海白了这家伙一眼。 “你还知道怕！”，徐天佑回了一个白眼，接着又摸了摸下巴说道：“问题不大，交给我来弄吧，但我需要一点时间，这事儿有点难度，演砸了就二逼了。” “行！”，安小海点了点头，徐天佑这家伙贼精贼精的，这事儿交给他办安小海很放心。 “还有呢？你不是说有两件事要请我帮忙吗？” “我想让我妈、漩儿还有漩儿妈，去你那边避避风头，大概十来天的样子。” “这当然没问题啊，这都不是事儿！ 刚好，我最近比较闲，我亲自陪着她们到处转转，怪不得你叫我开两台车来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什么时候走？今天还是明天？” “这个…我其实还没跟我妈说，主要是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我怕她不肯去。” “你会找不到理由？海鹞子都被你玩得像孙子似的，你居然找不到理由忽悠你妈？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算了，你不用愁眉苦脸的了，你老妈交给我来说吧。” “你来说？” “是啊。” “你要怎么跟我妈说？” “你管我怎么说呢！总之我保证，她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我过去玩个十来天。 你看看你，你这什么眼神？……告诉你，不要小看我啊，搞其他的勾当我没你厉害，但是说服像你妈妈这样的人，你老人家拍马都赶不上我。” “真的假的啊？” “真的！本少爷人称妇女之友，放心吧！” “你可拉倒吧！”，安小海狠狠的白了徐天佑一眼。 “不过大嫂老妈那边，你得自己去搞定哈，我跟她不熟，没法忽悠。” “行了，漩儿妈那边我来说。” 下午四五点钟时，陈水芬终于回来了，还是跟陈惜茹一起回来的。 见徐天佑来了，陈水芬非常开心，安小海后来认识的所有朋友中，陈水芬最喜欢的就是徐天佑。 才刚刚聊了几句话，陈水芬就被徐天佑拉到房里去了，两个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潘壮壮和坤记对视了一眼，找了个借口溜掉了。客厅里只剩下了安小海、林漩儿和陈惜茹。 气氛有点尴尬。 林漩儿突然从学校里回来，陈惜茹虽然一直没说什么，但微皱的双眉也一直没有舒展开过。 “姨，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陈惜茹盯着安小海的眼睛说道。 “我想…你和漩儿，陪着我妈妈去海西省散散心。” “陪水芬去海西省散散心？”，陈惜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的，刚才那个小徐，是我很好的朋友，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小海，你…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所以想让我们出去躲一躲？” 陈惜茹的问话让安小海吃了一惊，脑子里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但最终，安小海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惹了点麻烦，但我没有做坏事，而且这件事我做得很小心，不一定会被人发现，麻烦也不一定会找上门。” 呼~ 安小海说完，也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让我们去海西省不是去散心的，而是想让我们去躲一躲，以确保我们的安全，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很好！小海，你很好！” 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陈惜茹听完他的话，居然笑了起来，眉头也舒展开了：“好的，我去，水芬如果不愿意，我去说服她，我让她陪我去！” “姨……” “你别说了，我都懂！ 小海，你记住了，同为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我们不怕跟着你冒险，甚至不怕跟着你一起丢掉性命，我们最怕的是不被信任，是一直要被蒙在鼓里。 我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明白，姨，我的事，都没有瞒着漩儿，但是我妈她……” “你不用解释了，这些姨都明白，有些事确实不能跟水芬说，她呀，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谢谢姨！” 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惜茹这一关如此轻松的就过掉了。 同时，安小海心中的疑惑也更加浓重了，陈惜茹在安小海眼中变得越发神秘起来。 对此，安小海没有去多想，陈惜茹不可能害他的。 好一会儿后，陈水芬跟徐天佑两个人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刚刚一出门，徐天佑就很隐蔽的对安小海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陈水芬出来后就又拉着陈惜茹进了房间，估计是商量去海西省的事儿了。 “我说，你是怎么说服我妈的？” 安小海很好奇，陈水芬的性子虽然柔柔弱弱的，但倔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倔，徐天佑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说动了她。 “别打听，商业秘密！想都别想！” “小器！” “我小器？你干海鹞子，这么好玩的事儿你跟我说了吗？不带我玩，还说我小器！”，徐天佑两眼一翻说道。 “不是不带你玩儿，这件事发生得非常突然，我来不及通知你。” “真的假的？你不要老是忽悠老实人！” “当然是真的！” “那你答应我，以后要是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儿，绝不能少了我！明白吧！” “明白明白，再过段时间，我们确实要干一件比这个好玩很多的事，不知道徐大少爷有没有兴趣来玩玩？” “当然来！”，徐天佑眼神一亮：“快说什么事，别磨叽！” “是这么一件事……” 安小海在徐天佑的耳朵旁边，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从安小海开始说那一刻起，徐天佑的表情就已经变得分外精彩了，等安小海说完，徐天佑毫不例外的陷入了呆滞之中。 安小海没有去打扰他，这家伙呆滞一下自然就会好的，习惯了。 果然，半分钟后，徐天佑暴跳如雷，压低了声音吼道： “安小海！你特么是真的疯了吧？！ 找死啊！这比抢海鹞子严重太多了！海鹞子哪怕是知道你偷了他们的货，弄死了他们的人，我特么还勉强罩得住你！ 这要是玩砸了，你，我，哪怕是再加上我那边的所有人一起，都特么扛不住！ 真疯了！卧槽！ 特么的，我才是癫佬啊！你不要搞得我好像一点世面都没见过的样子好吗？我很没面子的！ 说，什么时候动手！？” “……” ------------ 第208章 周局来电 “动手的时间还不能完全确定，至少还要再等一个多月。” “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要等这么久，你现在跟我说个锤子？！ 你搞得我心里痒痒的，晚上睡不着怎么办？你要负责啊！”，徐天佑哀嚎着，将头靠在了安小海的肩膀上。 “你非要我跟你说，我说了你又怪我说早了，你给我起开吧！”，安小海肩膀一用力，把这家伙的大头给顶开了。 “我特么哪里知道你脑子里，每天转的都是这些东西啊！？你这个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好想打开来看看！” “你给我滚蛋吧！”，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你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去物色一下人，要胆子大、不怕死的，嘴还得严。” “这你放心，我那里别的没有，要钱不要命的人一抓一大把，要几个？” “我觉得不能太多，五到六个人吧，加上你、我、潘壮壮、坤记，最好控制在十个人以内，人越多风险反而越大。” “五六个人是吧，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找来，要不我们明天就干。” “不行，我们必须得等一个人。” “等谁？不用等，客气什么，我这就去把他请过来，我想他不会拒绝我的。” “你请不过来的。” “我不信，告诉我是谁。” “赖东林。” “当我没说过！” 徐天佑，他怂了…… “缺了他不行？” “当然不行，没有他的话，我们可能连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那行吧，看来只有再等一个多月了……我的天哪！要不你再进去一趟吧，教教他，教教他怎么提前出来，我觉得你可以的！” 安小海给了徐天佑一个大大的白眼，没理他。 这时，陈水芬挽着陈惜茹从房间里出来了，徐天佑立即一脸媚笑迎了上去。 “小海啊，我要跟你说件事……”，陈水芬显得很不好意思。 “妈，你说。” “这样，我打算跟你惜茹阿姨还有漩儿一起，去一趟海西省，大约会去个十来天，但是，不能带你去。” “啥？这是为什么？”，安小海都有些被惊到了，徐天佑这家伙，这究竟使了什么手段？难道是给老妈下药了？ “为什么你就先别问了，等我们回来你就知道了。小海，你别生气哈。” “哦我不会生气的，你们出去散散心也好，我最近刚好也有点忙，抽不出时间去陪你们。” “没关系，你忙你的，有小徐陪着我们就可以了！”，陈水芬对安小海说完，又转向了徐天佑： “小徐啊，你今天就不要去住宾馆了，就住家里吧，反正这里也有你的换洗衣服，我们明天一大早就直接从家里出发。” “哈哈，好哇好哇！”，徐天佑这家伙笑得贱极了。 “那太好了，你们年轻人在这里多聊聊吧，我跟惜茹一起去买点菜，今天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惜茹，走，我们去买点菜回来。” 陈水芬拉着陈惜茹喜滋滋的走掉了，徐天佑对安小海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冲进安小海的房间，跳到他床上滚来滚去，那样子要多贱有多贱。 晚饭的时候，陈惜茹与徐天佑也飞快的熟悉起来，她与陈水芬两个人一边跟他聊天，一边不停往他碗里夹菜，看得安小海都有点吃醋了。 果然是妇女之友，这家伙还真没吹牛！ 夜里，徐天佑又放着自己的房间不睡，硬是挤到了安小海床上。大热天的，家里又没空调，搞得安小海很晚都没有睡着。 “喂，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忽悠我妈的？” “这个太简单了！我跟你妈妈说，我们那里有一座凡净山，山上有一座寺庙，很灵验的，我呢，跟那庙里的方丈很熟。 我让你妈妈去庙里拜一拜，帮你求一个平安符，就能洗去你身上的晦气，保你一生平安。如果带着嫂子一起去拜拜，你们俩将来一定能幸福美满，能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就是那里交通很不方便，一来一回估计要十几天，而且不能带你去，要不然就不灵了。” “就这？” “当然啊，不然嘞？ 这天下，不会有不在意自己孩子的妈妈的？ 在她们的眼里，孩子就是全部，别说让她们翻山越岭去求神拜佛了，就是让她们拿自己的命去换，估计她们也是不带犹豫的。 有这样的好妈妈，你就偷着乐吧！” 徐天佑说这些话的语调，是安小海从来没有在他那里听到过的。 此时此刻的徐天佑，正常得有些吓人。 安小海这才意识到一件事，跟坤记时常把妈妈挂在嘴边不一样，徐天佑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一次都没有。 “小海，你老是做这么危险的事，不是为了钱对不对？说真的，你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狠的。 你的仇家，列个名单给我，什么海鹞子也好，什么大官也好，我帮你把他们都给做了。 我来出手，你满脑子仁义道德，我无所谓！ 我来出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就安心带着嫂子，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你可拉倒吧。这么大的人情，我怕我还不起！” “不用你还，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就因为我教你越狱啊？那次我不过是给你出了个点子，这人情你早还过了好不好？” “跟这个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 “算了，不说了，你不懂的，也最好不要懂。” “切~” 安小海翻了个白眼，每次一说到这里，徐天佑就不肯接着说了，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徐天佑不说，安小海没有任何办法。不过久而久之的，安小海也没有之前那么好奇了，谁心里还没有点不能跟外人说的秘密呢？所以管他呢。” 第二天，徐天佑一大早就爬起来了，陪着陈水芬和陈惜茹在市场里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一大堆东西放在车后尾箱。 陈水芬和陈惜茹回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拉着林漩儿上了徐天佑的车走了，安小海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徐天佑这家伙，让他招摇一点，他还真的很招摇！ 整整十台奔驰，把路都给堵了，搞得跟迎亲似的，惹得大半个阿婆角的村民都跑来围观了，估计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霞东镇。 “海鹞子啊，你们可得加把劲儿了，你看看海佛爷是怎么对我的，你们要是再磨磨唧唧、羞羞答答的，老子可要投敌了……” 老妈和林漩儿她们去了徐天佑的地盘，安小海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没了这些后顾之忧，昨天的事就算是穿帮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安小海本来想打个电话问问王铁军，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公安局里的内鬼有没有冒头，可想了想后还是算了，如果王铁军那边有什么情况，他会打过来的。 安小海刚想着是不是约阿火出来聊一聊，手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安小海一看来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电话，居然是周正国打过来的。 ------------ 第209章 一医院里的谈话（一）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周局您好。” 安小海的语气十分恭敬,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周正国给安小海的印象十分老辣，他表面上笑嘻嘻的，眼神却仿佛能洞悉一切。 “小海，你现在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请你想办法来一趟市一医院，对的，就是现在。” “可以”，安小海想了想后答应了下来。 “你小心一点，注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我们刑侦队的曹队长受了伤，我和铁军现在正在一医院守着她，所以…” “我明白了，我大约一小时后到。” “好，到了以后直接上2栋803，我们在那里等你。” “好的，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安小海放下电话后，直接开车去了市一医院。 安小海停好车，挂了个号，在医院里转了一大圈，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之后，这才转到了2栋803，敲响了病房门。 开门的是王铁军。 王铁军的黑眼圈有些浓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跟我来。” 王铁军没有多说什么，关上房门后便领着安小海又穿过了两间病房，这才终于来到了曹莹莹所在的病房，原来曹莹莹的病房是805，这三间病房内部是连通的。 这种谨慎的态度让安小海安心了许多。 曹莹莹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脸色非常苍白。周正国端着保温杯坐在病床边，看上去同样非常疲惫。 “来了，坐！”，周正国笑眯眯的指着他面前的一张椅子说道。 安小海点了点头坐了上去。 “曹队长这是怎么了？” “你认识曹队长？” “认识，监狱里曾经发生过一次爆炸，就是曹队长带着人去调查的，那时我还帮着清理过现场。” “是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你看看，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了，呵呵。” 周正国打着哈哈，安小海也跟着笑了笑。 “周局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简单的寒暄完毕，安小海直入主题。 “当然是有些事”，周正国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该跟你好好的，开诚布公的，深入的聊一聊了。” “周局请说。” “好的，就由我来说吧…”，周正国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昨天一天，发生了许多事，一桩接一桩，让人目不暇接，甚至…措手不及！ 这感觉，就像是被人当头来了一套组合拳，打得我是头昏脑胀，两眼发黑啊，呵呵！” 安小海没说话，这话还真不好怎么接！ “昨天的事，我相信你应该是了解一些的吧？” “是的，我确实了解一些。” “那就好！那我就不说那些你知道的了，说说你不知道的吧，就从我们，我们市公安局开始说起！ 从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我们一共抓了三个人，三个我们曾经的好同志！ 第一个是禁毒二队的警员，顾春晓，28岁，参加工作有五六年了吧。 昨天晚上，顾春晓居然趁着证物室没有人，用钥匙，打开了证物室三道门，试图接触曹队长查获的那一包2号。 对此，你怎么看？” “这只是一个小人物，一颗弃子，他是用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安小海想也没想就给出了他的答案。 “何以见得。” “28岁，太年轻了。 据我所知，海鹞子已经逍遥法外很多年了吧，他们如果在公安局有内线，这个内线就不可能这么年轻。 而且他们的内线也不可能这么容易上当，要不然他们早就被连根拔起了。” “有道理！”，周正国点了点头。 “不过我倒是建议，赶紧查一查这个顾春晓的顶头上司。” “哦，怎么说？” “很简单，我在想，这个顾春晓为什么会被放弃，而且是被如此轻易的放弃？ 虽然顾春晓肯定不是什么核心人物，但要控制住这样一个人，肯定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他被舍弃得如此轻易，只能是一个原因： 要么就是舍弃他，得到的利益很大，要么就是舍弃他，损失很小。 我觉得应该是后一种情况，海鹞子控制顾春晓，应该是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这种控制也并不十分稳固，甚至很可能还出现了一些问题。 所以顾春晓才会被如此轻易的舍弃掉。 那既然如此，我感觉顾春晓应该是被胁迫了，考虑到他的工作性质，大概率他是在工作中有徇私舞弊，这件事不小心被人知道了，并以此胁迫他。 那什么人会知道他在工作中循私舞弊了呢，并且能以此胁迫他呢？他的上级可能性最大。而顾春晓自己，估计连胁迫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才像海鹞子的风格。 那么，我们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那个胁迫顾春晓的上级，我会怎么做？ 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调到我的手下来工作，这样一来可以更好的监视他，二来也可以更好的控制他。 所以我觉得，应该马上查一查他的顶头上司，或许会有收获。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安小海直是低着头边思考边说的，他说完后突然发现屋里安静的厉害，抬头一看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死死地盯着他在看。 曹莹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在盯着他看。 “我们这么盯着你看，是因为都被你说中了！唉……” 周正国轻叹了一口气：“顾春晓是凌晨1:30被抓的，他的顶头上司钱斌，是凌晨4点落的网。 你们俩都听到了吧？看看吧，这就叫旁观者清啊！ 感情，有时候真是一件很要命的东西，它…会蒙蔽我们的眼睛啊…” 房间中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周局，第三个人是谁？您刚才说一共抓到了三个人，第三个人是谁？” “第三个人是管理证物的老秦，秦天放。这是一名老同志啊，参加工作都快30年了，来市局的时间比我还早，没想到……唉！” 周正国长叹了一声：“我早就发现他有些不对了，所以几个月前，我就请了另一名老同志盯了盯他，没想到，还真被我们盯出问题来了。 今天一大早，我们发现他跟人接了头，铁军把他抓了，从他身上搜出了2000美金。 2000美金啊！什么样的情报值2000美金呢？” “这个秦天放，他没有交代吗？” “哪那么容易交待…工作30年的老同志了，没有那么容易交代的。” “那跟他接头的那个人呢？让他跑了？” “是的，跑了。 这个人非常危险，不像是一般的犯罪分子，曹队长就是被他伤到的。 三米多高的围墙，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就翻过去了。 他从头到尾都非常镇定，甚至还会用假动作引诱曹队长动手抓捕，然后用刀片割破了曹队长的动脉，拖住了我们的人后，从容离开。” 安小海眉头一挑，看了看周正国，又看了看王铁军以及脸色惨白的曹莹莹，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曹莹莹在犯人们中间的名气很大，无论犯人们如何编排她，但有一点有的犯人都是有共识的，那就是曹莹莹身手很好，三五个大男人正面都不一定打得过她，没想到他这次吃了个这么大的亏。 “小海啊，你觉得这个人会是海鹞子的人吗？” “不，我觉得不像…”，安小海仔细想了想后，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这个…”，安小海咬了咬嘴唇，没有马上回答。 如果真让安小海来说，他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是073说的，那个恶魔的人，但这只是一种直觉，而且073的事，是绝不能随便跟人说的。 “小海，我知道一个战斗英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周正国恢复了笑眯眯的状态。 安小海怔怔的看了周正国好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你是知道他的，那你知道他的代号吗？”，周正国仍然笑眯眯的问道。 这一次，安小海没有给任何回应。 “我懂了，看样子你是知道的…要不这样吧，咱们，你和我，一起把他的代号写在手掌上，我写第二个数字，你写第三个数字，然后亮出来。 这样就不用担心泄密了，如何？” “可以！”，安小海又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行，铁军啊，有没有笔，拿支笔给我。”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打的是什么哑谜？！”，王铁军一脸狐疑的把自己的钢笔递给了周正国。 “你都说了是打哑谜，那怎么能告诉你？” 周正国接过钢笔，在手上写下了一个数字，其实不用他亮出来了，看笔画就知道了，周正国在手上写的是一个“7”字。 周正国写完后，把钢笔递向安小海。 “周局，不用写了，第三个数字是3”，安小海点了点头说道。 ------------ 第210章 一医院里的谈话（二） “原来真的跟我想的一样啊…呼，这下我终于放心了！”，周正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好啦，既然你知道他的代号，那有些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一点点，不多”，安小海点了点头：“听了周局刚才的介绍，我觉得跑掉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他们要追踪的人。”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周正国点了点头：“所以秦天放我没有审，我想，让他来吧，我已经通知他们了。 现在，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安小海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的看法是，海鹞子安插在市局里那个最重要的奸细，还没有冒头。 钱斌，才更像是那个他们计划舍弃的触手，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弃子，只不过这个弃子很聪明，他又给自己找了一个替死鬼，这个替死鬼就是顾春晓。 所以钱斌肯定是被海鹞子收买的，但他知道的不会太多，顾春晓，应该跟海鹞子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至于那个秦天放，他们很可能不是一条线的，但秦天放多半知道钱斌和顾春晓的屁股不干净。 我是这么想的。” “呵呵，你我所见略同啊！” 这个秦天放很厉害！ 昨天夜里，曹队长带着铁军去看那包证物的时候，铁军还嘱咐了他，如果谁来接触这帮证物，就让他告诉他。 秦天放立刻就意识到，那包证物除了王队和曹队、小刘三个人以外，只有他接触过。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他请了个假，引诱海鹞子的人动手。 而他自己，就可以在摆脱嫌疑的同时，暗渡陈仓！ 不简单啊！” 周正国呼出一口气，打开保温杯灌了好大一口茶。 “所以呀，我也认为危险并没有解除，局里的隐患，仍然还在啊！” “周局，我觉得我们已经很接近他了！ 现在，这个奸细的触手估计已经全部都断掉了，另一只大章鱼也被我们挖出来了，如果在出现什么紧急情况，那他就必须得自己动手了。” “紧急情况？什么紧急情况？比如说呢？说说你的真正打算吧！”，周正国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我的打算…挺简单的，我觉得要是这只狡猾的章鱼一直缩在洞里不出来，那我们就只需要不断的、狠狠的刺激他就行了。” “你觉得要怎么刺激？” “还是剪它们的触手，不断的剪，剪到它们怀疑人生，不得不出来！ 他要是忍住了，一直缩在洞里，就是不出来，也无所谓，所有的触手都断了，那本体还活得下去？ 一坨肉，还不是任人宰割？” “哈哈哈，没有触手的章鱼，一坨肉！……想想这画面，哈哈哈！”，周正国被逗得哈哈大笑。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就不能说得明白点儿？” 王铁军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一个小滑头，一个老狐狸，越说越离谱！ 周正国看了王铁军一眼，没理他，这个有点一根筋的家伙，不是他没安小海聪明，而是他没安小海这么坏，这么无所顾忌。 王铁军身上的枷锁，实在太多了。 “小海，你说具体一点吧，我们再这么云遮雾绕的，我们的王大队长要发飙了！”，周正国笑着说道。 “行，那我说具体一点”，安小海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我们对着海鹞子总是很被动，明明知道我们内部有人在给他们传递消息，可却始终查不到这个人是谁。 我就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对底下人的控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我们不能，我们只能凭借信仰和意志与他们对抗，这就是我们跟他们之间的主要差别。 正因为如此，我们在很多时候会处于下风，也无法策反他们的人。 这很不公平！ 我们被内部问题整得焦头烂额，他们却躲在暗处暗自得意，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俗话说，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海鹞子，他们对警察卧底特别敏感，我相信他们，也有一整套如何防备、对付我们的卧底的方案。 到现在看来，他们这套方案是很有效的，我们也一直无法打入他们的内部高层。 那我们就不能换一个思路吗？为什么一定要打入他们内部呢？为什么不能是他们内部的人自己乱了呢？ 只要他们内部一乱，我们还怕找不到他们的破绽吗？” “所以呢？”，王铁军忍不住插了一嘴。 “所以我们可以制造一种假象，那就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他们内部，有人想黑吃黑！” 安小海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比如说红树林这件事，就是他们内部有人想黑吃黑。 这个人知道那天晚上有一批货要出，他就通知了武警去围捕运货的平飞。 这个人很清楚，面对武警的围捕，船上的人会把货往海里扔，于是，这个人就事先安排了人潜伏在红树林的海里，捞到了一部分货。 当然，捞到货并不是这个人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把这批货卖出去，变成钱，而且这个人还提前联系好了买家，趁着这一天的混乱，就把刚刚捞上来的货卖出去，又或者运走。” “所以，四洲酒店那个女人才会被我们抓到，对吧？”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此刻，海鹞子不一定能拼凑出这件事的全貌，但迟早会脑补出来的。现在他们一定很慌，会急于查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猜他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怀疑内部出了卧底，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与此同时，他们肯定也会让局里的内线，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试想一下，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得知刑侦这边查获了一起交易，而且这起交易中，很可能还是他们的货，那他们会怎么办？ 我想他们一定会想要搞清楚，这货究竟是不是他们的。 这样一来，他们的内线就一定要动了。 这下好了，他们内丝一下子就损失了两个！我想，那个隐藏得更深的家伙，绝对不敢再轻易行动了。 好了，气氛都烘托到这里，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呢？ 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必须立即去做，那就是，我们要把他们心中的疑虑无限放大，让他们把对卧底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自己人身上去，让他们相信，有人在黑吃黑！ 甚至，还要把他们这两个内线的落网，也联系到这个黑吃黑的人身上去！ 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慌了，说不定就会彻底乱起来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具体怎么做？你有方案吗？…对了，稍等一下，我去添点热水，我的茶喝完了。” 周正国起身要去添热水，可手中的保温杯却被王铁军一把给抢走了。 “我的好局长，你少喝一口会死啊！”，王铁军都快崩溃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快还给我！” 王铁军没有把保温杯还给周正国，反而直接揣了自己的衣服里，周正国无奈，只能摇着头又坐了回去。 “具体方案很简单啊，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剪它们的触手，让他们痛！ 把那个女人牢牢的控制起来，谁也不许碰，然后一个一个的去打他们的点，把我们手上掌握的，他们的点一个一个都打掉！ 这样就能让他们痛的同时，也开始疑神疑鬼，让他们觉得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在黑吃黑，而那个被我们控制住，并且严密保护起来的那个女人，就是关键人物。 等再一段时间，我们把他们的货在红港一撒，他们肯定会彻底乱起来的。 而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时刻盯紧了内部，应该可以抓到那个隐藏得最深的奸细，那只滑不溜手的大章鱼。 现在这只大章鱼已经没了触手，再想搞什么情报，他就得自己动手了。 我们下手要快，不要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我们只管出招，把难题留给他们，看他们怎么化解，但凡他们露出一丝破绽，我们就给他来上致命一击！ 我想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奸细会为难的要死的！ 他要是不动，可以，那就只能看着他们的点，被我们一个个的掉，看着他们的人，被我们一个个抓住，人抓得多了，他就会更危险，人一多，就总有会管不住嘴的！ 可是，但凡他敢动一下，我们就直接抓他。 当然，对这个奸细来说，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怕的是来自海鹞子的反噬，海鹞子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是一个阳谋，我倒要看他怎么应对！嘿嘿！” 安小海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促成一个这样的局面了！” 王铁军缓缓的抬起头说道：“这么一搞，海鹞子他们就会陷入对彼此的猜测中，以他们的行事风格，一旦有人被怀疑，下场就会无比凄惨。 所以，那些觉得自己被怀疑了的人，必定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可称了！ 与此同时，保存在局里的那包货和那个女人，就变得越发关键了。 那个隐藏得最深的叛徒，他一定会不惜代价的去接触那包货和那个女人的。 所以，我们只要牢牢的盯住那包货和那个女人，就很有可能把这个隐藏得最深的叛徒，给挖出来！ 也正是因此，那个女人现在很麻烦，她只能继续被我们严密控制，我们如果放她走，她也是死路一条！ 直到这一切彻底结束。 我说得对吗？” 王铁军看着安小海，眼神中再没了往日的温情，冰冷得如同悬崖峭壁一般。 唉…… 安小海内心一声长叹，看着王铁军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 第211章 一医院里的谈话（三） 王铁军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安小海，半晌之后，他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用手狠狠的搓了一把脸。 “好，如你所愿！ 我会把那包货和那个女人，牢牢控制起来，在这段时间里，每间隔一小段时间，我就会出击一次，打掉他们一个据点，造成是这个女人透露了消息假象。 这下你满意了？！” 王铁军咬牙切齿的说道。 “还不够，你掌握的那些地方，即使全部被打掉了，也不一定能让他们痛彻心扉，我再给你提供几个地方吧。” 安小海找了一张纸，拿起周正国放在桌子上的钢笔，飞快的书写起来。 几分钟后，安小海把手中的纸递给了王铁军。 “这上面的六个地址，都很可能是海鹞子运货的重要节点，他们运货的时间、路线、规律什么的，我都已经写在上面了。 不过出了昨天那事儿后，他们很可能会有相应的调整，但这些地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王队，你比我更专业，只要稍微留意一下这些地方的动静，应该能很快发现端倪。” 王铁军接过纸，飞快的扫了一眼后大惊失色：“这些地方你都是怎么搞到的？” 安小海纸上写的地点，几乎都是王铁军没有掌握的，但以王铁军的经验判断，这些地方非常有可能还真是海鹞子运货的重要节点。 王铁军对于海鹞子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熟悉了。 “王队请不要管我是怎么搞到的，我想提醒王队的是，你不能一味的只打击我提供的这些点，必须把你掌握的点混在其中，间隔着来，这样才能让他们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要让他们疑神疑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等到红港那边货一出，我不信他们不会乱！” 王铁军看着安小海说完，又低下头看向了手中的纸，他的牙关始终是紧咬着的，握着纸张的手，关节有些发白。 “好了，小海，你的想法我们已经明白了，我个人同意你的方案！”，周正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铁军啊，我也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打击方向，你也混在里面吧。 就像小海说的那样，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打痛，打懵，打得他们怀疑人生！打得他们怀疑一切！ 好哇！想想都觉得解气！呵呵呵！ 铁军啊，我现在可以去加点热水了吧？把我的杯子还给我吧！” 王铁军没理周正国，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周正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又转向了安小海： “小海啊，对于我们这边隐藏得最深的那个奸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这个…”，安小海想了一小会儿：“我觉得可以试试这么来查…” “你说说看，大胆的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把海鹞子发展的整个时间线拉出来，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什么时候开始崭露头角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快速发展壮大的？拉出一个完整的时间线出来。 然后，我们再把我们局里人的履历与其对照。” “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海鹞子刚刚出现时，应该是没有能力往我们这边安插人的，我觉得至少要等到他们崭露头角的时候，才有能力往警队里安插人，又或者收买人。 当海鹞子搞定这个人后，他们才能开始迅速发展壮大。 我想，这个人很可能不仅仅只是给海鹞子他们提供消息而已，他还很可能会出手帮他们打击竞争对手。 所以，查一查在海鹞子飞速发展的那段时间，我们这边有什么人也在不断的功，不断破获除了海鹞子以外的其他贩毒组织，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疑了。” 安小海的话又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道理啊……小海，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周正国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想喝口茶，却又发现保温杯不在自己手中。 “看电影看来的呀。” “什么电影？叫什么名字？介绍我也看看呗。” “这个…我忘记名字了！” 有点尴尬，无间道还没上映…… “我知道了……呼~”，周正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铁军啊，你看看，我经常提醒你要把眼光放开，不要老是盯着一些细节，你呢？老是跟我犟，说细节决定成败！ 你看看啊！…… 小海，谢谢你，你确实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思路……这样的，我呢，私人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周局请说！”，安小海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周正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小不了。 周正国点了点头，但没有马上说话，他站在窗口，向窗外看了许久后才轻声说道： “差不多十二年前吧！ 那时候我还是副局长，我分管的主要是刑侦工作，不过那时候，局里的分工也不像现在这么细，贩毒我也管。 海鹞子在那时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直到一个年轻人加入了警队。 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啊！ 这个年轻人来到警队后，我本来是想收他当徒弟的，可哪知道他志不在此，一门心思的加入了缉毒队。 再后来，他做了卧底，破了不少大案，而海鹞子这三个字，就是他最后传回来的情报。 从那以后他就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亲人，也一个接一个的没了…… 海鹞子！…… 小海啊，我想请你如果有机会的话，帮我找找他，找找他的下落，这孩子流落在外面太多年了，总该落叶归根的呀……” 周正国说到这里时，声音已经哽咽了。 “这个事儿啊，藏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是我们对不起他，既没保护好他，也没保护好他的家人…… 唉！……” 周正国叹了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了，抬起衣袖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泪水。 安小海心里很难受，亲人和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被害死，这种滋味，他太了解了。 “唉…人老了，就没有年轻时那么坚强了，对不起哈，我有些失态了！” 半晌之后，周正国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坐回了原来的座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老了，马上就该退了，但这件事不解决，不给他一个交代，我不能走，也不敢走啊！ 小海，帮帮我，好不好？” “好！”，安小海用力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他姓罗，罗向阳，他的代号是金乌，你记住了。” “我记住了，忘不了！” “行，那就好”，周正国轻轻的点着头：“其实，像向阳这样的同志，我们的队伍里还有很多！我们这边有，武警那边也有。 据我所知，武警那边有一位同志跟向阳很像，也是在卧底过程中彻底消失的，只留下一对母女，一直都在一个小渔村里，等着他。 而他的女儿，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其实是武警部队的一名卧底。 好在这名同志的好兄弟至今也没有放弃寻找他，这对母女也被这位好兄弟保护得很好。 小海，你知道武警的这名英雄，是谁吗？” “是谁？！”，安小海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我想，你应该已经想到他是谁了，他叫什么名字我不能说，我没权力说给你听，但他好兄弟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 他的好兄弟，就是现在武警三支队的支队长，周猛。” “啊！……” 尽管已经有准备，但安小海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张开了嘴。 难怪啊难怪！现在，关于陈惜茹和周猛之间的一切迷雾，终于全部都散开了。 “好了，今天咱们就先到这里吧，我们这边需要再仔细规划一下，到时候有什么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再一起讨论吧。 对了，小海，我们打算给你成立一个专案组，也就是专属于你的支援小组。 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愿意”，安小海没多少犹豫，这件事阿火早就跟他提起过了。 “那行，对于这个小组的人员安排，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意见？” “没有，我听您的安排。” “也好，那我来安排吧。 差不多了，你先回吧，有什么情况我电话通知你。你那边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叫我一声大爷。 反正我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你这么叫我不吃亏。”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安小海走了，自从确定了林漩儿的爸爸也是一名卧底，安小海的心有些乱了。 “周局，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王铁军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吼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周正国看了王铁军一眼：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这个孩子，他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吗？ 有时候啊，一个人最终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除了他的本性，以及他自己的心中所想以外，还要看他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 如果这世间，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羁绊住他的话，他就会变得越来越危险而不可预测。 如果我们放任不管，一直任由他这样下去，那他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想啊，都觉得有些可怕！ 所以，有些事就必须讲给他听了，只希望林漩儿，能羁绊住他，让他不至于迷失方向，行差踏错，彻底走向深渊吧…… 我们，也只能依靠这样的方法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 第212章 左右开弓 出了病房后，安小海并没有马上离开医院，而是拿着挂好的号真去看了个病，开了一堆感冒药，医生本来还想开点滴的，安小海拒绝了。 安小海回到车里，也没有马上启程往回赶。 这一次谈话，从周正国那里获取了太多信息，安小海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很多人都在担心，一旦海鹞子获知了陈慧珠的身份，就会立即联系到他身上来，这实际上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省里有个大官想要害安小海这回事儿，知道的人非常有限，黑道上的人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并且，黑道上的人想把这件隐秘的陈年往事挖出来，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黑与白两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隔绝的，并不互通，除非是那些踩在黑白两道中间的人，比如说胡海空。 安小海冒险布的这个局，有很大一部分是针对胡海空的。 如果陈慧珠的身份曝光，并且海鹞子很快就联系到了安小海身上，这只能说明胡海空跟海鹞子的关系非常紧密。 那就好办了，正愁没办法对付他呢，只要把这件事捅给王铁军他们，胡海空就会立即被拉下这趟浑水，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很可惜，到现在为止，风平浪静的。 也许是胡海空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过来趟这一趟浑水，也许是他的层级太高了，并没有留意到这件事情。 可惜了。 周正国给安小海的感觉是十分危险的，他与王铁军最大的不同，在于你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周正国虽然总是笑眯眯的，但安小海却隐隐能感觉到，他的心是冰凉而坚硬的，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 唯独在提起罗向阳时，才让安小海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座冰山。 周正国的老辣程度，与王铁军同样不是一个等级的。 从头到尾，周正国都没有提过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安小海用来在红港栽赃通胜联的货，究竟是哪里来的。 提都没提。 这说明周正国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他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安小海昨天晚上所做的事情。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安小海甚至都有点开始怀疑周正国了，怀疑他才是公安局里隐藏得最深的那个叛徒。 周正国似乎也感觉到了，也正是因此，他才主动提起了073。 这一场谈话是一场正面交锋，很显然，在这次正面交锋中，安小海处于劣势，只是这个劣势不特别明显。 安小海给王铁军的六个地址中，有一半是海鹞子的据点，这三处据点，正是潘壮壮这几个月的辛苦成果。 另一半，是三哥他们的走私窝点，当然，现在这些点都是四哥在经营着的。 在安小海看来，三哥还是挺可爱的，但对于四哥这个人，安小海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和厌烦，说不出原因。 安小海之所以吧三哥、四哥的窝点参杂在这里面，倒不是想打击他们，纯粹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昨天晚上，两边是一起出的事，那么接下来，如果两边还是一起出事，事情就会变得越发复杂，四哥和海鹞子双方如果能起了猜疑，那么水就会变得越来越浑浊。 浑水才好摸鱼。 局已经布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已经无法更改，更加不可能后悔，关键是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警方的斩触手的行动，肯定会持续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海鹞子、四哥他们肯定会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等警方的行动告一段落，海鹞子好不容易能喘上一口气时，红港那边估计就又开始了。 到了那时，海鹞子和通胜联估计又会上演一出好戏。 打架经验很丰富的安小海心里很明白，想要赢，要么就要能瞅准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要么就是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死死的压制住对方，不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要么不动，一动就必须雷霆万钧，且连绵不绝！ 不过这段时间，安小海的主要的精力，可以暂时从海鹞子身上挪开一下了，下一个目标就是胡海空，胡海空就是另一只大章鱼的触手。 这只触手很肥，一旦把它斩下来，不仅能吃上好长一段日子，还能让对方痛彻心扉！ 是的，现在就等赖东林出来了。 呼~ 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刚想发动汽车，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我们的周大支队长。 “小兔崽子，你人在哪里！？”，电话的那一头，周大支队长仍然是那么粗鲁。 “我不知道小兔崽子在哪里呀？我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我感冒了，来看看。” “感冒了？是晚上玩水把自己玩感冒的吧！哼哼！”，周猛冷哼道。 “昨天跟我女朋友在宾馆…咳，完事后没太注意，感冒了。” …… “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现在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支队长，这不好吧？你看我的身份，要是就这样大模大样去你那里见你，我怕会被人当街砍死的。” “小兔崽子…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我给你个地址！” 周猛报出了一个地址，安小海知道那是郊区的一个鱼塘，专门给人钓鱼并收取一些费用。 没想到周猛还有这爱好，一个天天在海上转悠的武警边防支队支队长，居然喜欢去鱼塘里钓鱼，这有点难以理解。 周猛这个性子，他钓个锤子鱼，炸鱼还差不多… “支队长，我在市区还有点儿事，能不能下午再说？” “有事儿？你能有什么事？无业游民一个！” “我很忙的好不好？我不做事吃什么？你又不给我开工资…” “行了行了，那就下午吧，下午3点，你小子必须准时出现，否则你给我等着！”，周猛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安小海只能苦笑以对。 这个周大队长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听他话里的意思，他肯定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甚至都有可能已经发现一些痕迹了。 不得不去啊！ 安小海说有事，还真不是忽悠周猛，他打算去巧语一趟。 这几个月来，田巧明虽然很少跟安小海通电话，但每个月都会往他账户上打钱，说是分红。 一次7000多，一次9000多，最近的一次有12,000。 看这个样子，巧语发展势头还是挺不错的，田巧明两口子也十分仗义，再对他们不闻不问，那就有些过了。 安小海觉得是时候动一动这条线了，海鹞子现在不好受，怎么能让这些贪官污吏逍遥快活？大家一起愁眉苦脸的，这才和谐！ 安小海拨通了田巧明的电话，只响了一声，田巧明就接了起来。 “小海啊，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呀，我跟小语刚还在说你呢，没想到你的电话就过来了，哈哈哈！”，田巧明笑得很爽朗。 “是吗？那还真是心有灵犀！巧明哥，你跟嫂子今天有没有空？” “当然有空，你要是来，我们随时有空！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是什么事？” “确实是有点事儿，还挺重要的。 这段日子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这条路应该是行得通的，但是这可能会涉及到公司主要经营方向的问题，所以我想跟你们深入聊一聊。” “那太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市里，离你们不远，我自己过来就好了。对了，巧明哥，你能不能把巧光哥也叫过来？我觉得他要是在场的话，会更好。” “没问题，你先过来吧，我来联系他。” “好的，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等着你！” ------------ 第213章 巨大的市场 海洲国际大厦 安哲浩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进办公室，刚打开门，就看见蒋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了杯红酒，一双大长腿直接搭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见面的日子，你这又是发什么神经？”，安哲浩漫不经心的问道。 蒋婷今天居然穿了一身运动服，在安哲浩的印象里，蒋婷是从来不穿运动服的。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你不也穿着运动服吗？你穿运动服也挺帅！” “呵呵！” “昨天夜里，我们那边发生了许多事，我有些担心，所以来见见你，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天下间，居然还有事能让我们的蒋大小姐心神不宁，这个我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我刚刚做完运动，浑身都是臭汗，我先去冲个凉。” 安哲浩说完，自顾自的去房间里冲凉了，蒋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安哲浩出来。 “说，什么情况？” “昨天，我们那边闹了一整夜。 市缉毒队全体出动，打掉了一个走私窝点，特警和武警都出动了，听说还爆发了一场挺激烈的枪战； 武警三支队倾巢而出，在红树林打了一场伏击，也有枪战，还击毙了几名毒贩。” “就这事儿啊？”，安哲浩擦着头发问道，仍然是那么漫不经心。 “哲浩，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些事了？”，蒋婷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问道。 “听说了一点。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跟那些毒贩走得太近，现在出事儿了吧。 没关系，我觉得他们主要还是针对那些毒贩的，应该注意不到我们身上来，他们两边这场行动也应该不是商量好的，大概率只是一种巧合。”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蒋婷轻轻地拍了拍胸口说道：“哲浩，你说，我要不要跟他们彻底断了关系，顺手把他们都清理掉？” “没这个必要”，安哲浩摆了摆手：“至少现在不能这么干，警察盯他们一定盯得很紧，这个时候动手清理他们，很容易暴露我们的存在。 有些事不见得就是坏事的，我们要善于利用形势，把坏事变成好事。 他们挡在前也有一定好处，万一我们那个点被盯上了，就可以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他们身上去，到时候倒霉的就只会是他们。 所以，这些人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 “好吧…”，蒋婷点了点头，但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手中晃着红酒也一直没喝。 “行了，你还是回去吧，在我这里坐着起不了任何作用，这种时候你应该亲自回去盯着，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好及时处置。” “好的，听你的，送送我吧。” “可以，我送你到楼下。” “其实，我更希望你送我上云端…” …… 蒋婷走了，坐在沙发上的安哲浩眉头却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冷漠。 “怎么会这样？…干的不错，但总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为什么要留手？直接把那个女人杀了不好吗？这女人如果死在酒店里，死状惨烈一点，再加上身边还有一包货，她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命案，而且还涉及毒品交易，警方的调查绝对够他们喝上一壶的，周剑虹肯定也会坐不住，双方血拼一场，两边元气大伤… 这样不是更好吗？既报了仇，又能让对方阵脚大乱，更重要的是，这样就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为什么就是要留上这么一手？搞不懂…” 安哲浩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可杯子上却似乎残留着蒋婷口红的味道。 安哲浩眉头一皱，将酒杯扔进了垃圾桶。 呼~ 安哲浩走到落地窗边呼出了一口气。 “出去了，还真有点不好监控了……得想想办法… 臭小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推上沙滩呢？ 头疼！” -------- 巧语公司 当安小海赶到时，田巧明，宋小语和田巧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自然是寒暄了一番。 生意人都是讲效率的，简单的寒暄过后，田巧明就将安小海请到了会议室。 这次参加会议的，除了田家两兄弟和宋小语，公司的技术骨干老赵也来了。 安小海跟老赵挺熟的，两人经常会在电话里讨论一些技术问题。 老赵虽然缺乏一些想象力，但技术功底是非常扎实的，人也非常踏实，创业型公司确实是很需要像他这样的人。 “小海，说吧，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我们都盼着你开这个会呢！”，田巧光笑着说道。 短短几个月时间，田巧光的气质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整个人比以前自信了许多。 “那好，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这一次的想法，是针对我们公司发展方向的。”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开始组织语言。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看着安小海，等待着他的后续。 “我们公司现在的主营业务是小区门禁系统，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市场，至少在未来十年内，市场的空间非常大。 深耕好这一块市场，确实对我们很重要，至少能保证公司很好的活下去。 不过，居安思危，我觉得我们不该因此而停下发展的脚步，放过一个更有前景的市场。” “什么市场？”，田巧明马上忍不住了，作为公司的引领者，他对这个问题自然特别敏感，一听到有新市场，田巧明当然很兴奋。 “视频监控市场，但我说的不是针对民用市场的，而是与政府合作。” “哦！？能不能说得详细点儿？！” “当然，我今天就是来把这个问题说透的。 我们跟房地产商和物业管理公司合作，在小区里铺设门禁系统，这其中就包含一些视频监控设备。虽然现阶段视频监控系统还并不是他们的刚需，但是这一块的利润却很可观。 我觉得视频监控，才是未来的主流。” “这个我同意！”，宋小语立即接话道：“不过这片业务虽然利润高，但十分有限。 而且我们面临的竞争压力也非常大，这里面还会涉及许多关于隐私的问题，我们往往还需要花费很大精力去跟业主做解释。” “是的，所以我就在想啊，我们能不能跟政府合作呢？比如说，协助政府建立一套完整的视频监控体系”，安小海笑着说道。 “协助政府建立一套完整的视频监控体系？”，田巧明眉头大皱：“政府有这个需求？” “当然有！”，安小海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田巧光就接住了话题，他的声音中含着明显的激动。 “我知道为什么小海要让我参加这个会议了，我们监狱，或者说整个监狱系统，就很需要这么一套完整的视频监控系统！ 我上周在海州开会时，就感觉到领导就已经隐约有这样的意思了，只不过他们还没有明确提出来而已。 是啊！如果我们能尽快提供一套专业解决方案，那就正好符合领导们的要求了，太好了！ 不过这个事情我不好出面，我跟巧语的关系，知道的人太多了，我一出面去说这个事，搞不好会把简单的事情弄得非常复杂！” 田巧光一下子说了一大堆的话，可见他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 “巧光哥，你先别着急”，安小海微笑着说的道：“这些都很好解决，出面去说的人，我也已经想好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今天请大家来，要论证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监狱视频监控系统而已，而是大范围的视频监控系统。” “比如说？” “比如说交通视频监控，治安视频监控！ 大家想想，如果我们能拿下整个深海市，整个海东省，甚至是全国范围内的交通视频监控以及治安视频监控，那将会是一个多么辽阔的市场！” “天哪！……” 安小海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失去了焦距。 ------------ 第214章 最佳人选 “可是…可是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入手？”，田巧明已经有些慌了。 这样的市场前景，根本无须安小海多做解释，这件事一旦真的做成，巧语的前途可以预期！ “当然还是从监狱系统入手！”，安小海微微一笑： “监狱系统是最好入手的，能全面覆盖，直观、方便且实用的视频监控系统，对于监狱来说是绝对的刚需，我们从这里入手当然最容易。” “小海，那我们该怎么办？这确实是一块大蛋糕，但我担心的是，这块蛋糕实在是太大了，我怕我们会吃不下！”，宋小语有些心急的问道开口说道。 安小海听得暗暗点头，在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宋小语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是非常不容易的。 “我们一家当然不可能吃下这么大的市场，所以我们要拉更多的人进来玩，让更多的人来分享这份利益，而我们，只需要掌握最核心的东西就行了。” “什么是最核心的东西？是与政府部门的关系吗？” “当然不是，政府部门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我们哪儿来的精力去维护如此庞大的关系网？ 最核心的东西，当然是技术，在前期，我们真正要亲自去打点的关系，也只有监狱一家而已。 我们就从深海市第一监狱入手，尽快把第一监狱做成一个样板，其他监狱自然就会找过来的。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把大部分人力物力投入到这套系统的开发中去，所有研究成果必须全部申请专利。 这个工作量会非常大，不过也非常有必要！ 这样一来，不管之后会有什么人进场，他们至少都得找我们拿货，都得寻求与我们的合作。 我们可以来者不拒，只要我们不亏本，我们都可以跟他们合作，这么做，我们虽然会牺牲大部分利益，但市场的门槛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是的，这样除了能快速打开市场以外，还有一个好处，这些设备都是需要长时间维护的，合作者们只要用了我们的产品和技术，他就不可能绕开我们！”，小语眼神一亮说道。 “说的很对！”，安小海点了点头：“这样我们就稳了，先稳住，不惜代价的把市场先占了，然后再有条不紊的去建立我们自己的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关键人物都已经浮现，我们去打关系，也能做到有的放矢。” “小海，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有比我们关系更硬，资金也更充足的人入局，那我们不是同样危险了么？”，田巧明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这个问题我们其实不需要太担心！”，田巧光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我算是越来越了解我们的领导们了，比起更先进的技术和更过硬的人脉，他们更看重的其实是一个‘稳’字，他们最怕的，是不确定性！ 任何关系，也比不上屁股下面的位置重要！所以确定性才是第一位的！ 我们如果能把监狱系统搞定，稳定性经过了验证，领导们就很难再去选择其他公司了，因为与我们合作是确定的，不会有风险。 这个风险包括技术上的风险，还包括其他方面的风险。 而且小海刚才也说了，如果那些有实力、有人脉的人跟我们合作，我们甚至可以放弃绝大部分利益。 既然如此，那这些人为什么不跟我们合作，而非得去另起炉灶？有现成的便宜可占不是更好？ 这些有人脉有实力的人，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怕麻烦，他们很怕麻烦！ 跟我们合作，省时省心又省力，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的人脉变现，何乐而不为？” “我明白了！”，田巧明的声音都已经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了。 像田巧明这样的创业者，最怕的就是三件事，一是没有客户，产品卖不出去，二是竞争对手过于强大，没有翻身的可能。 但最核心的还是第三点：事业的天花板不够高。 安小海的计划，不但同时解决了这三个问题，而且还将个事业的天花板，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要说全国市场了，巧语只要把海东省，甚至只是深海市的视频监控市场吞下来，就已经够吃一辈子了！ “小海，说说吧，第一监狱你打算怎么入手？”，田巧光笑眯眯的问道。 “巧光哥，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不对？哈哈！” “哈哈，是的！我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你想怎么做了，但我还是想听你说出来，你说出来会比较有意思！” “那我们一起说吧，一起把这个人选说出来，三，二，一。” “杨远兵！” 哈哈哈…… 安小海和田巧光笑成了一团，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田巧明和宋小语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两口子，这一回可算是押对宝了！ 老赵也是连连叹息。 自从公司成立以来，老赵可以说把公司当成了家，但几乎没怎么在公司出现过的安小海，拿的报酬却比他还高。 老赵虽然也很佩服安小海的技术，但心里对此还是颇有微词的。 现在，老赵算是彻底的服气了，他终于意识到，他与安小海之间，差的不仅仅是技术而已！ 但此刻老赵心中同样激动万分，安小海的计划如果真能实现，那他就真的跟着起飞了！ “怎么样？杨科长那边，我们什么时候跟他说？是你跟他说还是我去跟他说？”，田巧明笑着问道。 “现在就跟他说吧，要不干脆请他过来开会吧，咱们一起给他打个电话。” “这样是不是有点急了？我们研发也需要一点时间的呀！”，田巧明眉头微皱的问道。 “不会的巧明哥，技术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用的这一套视频监控系统，软硬件已经算比较成熟了，无非就是再根据客户特点做一些修改而已。 政府要的视频监控系统，着眼点不会在高技术上面的，他们更看重的是稳定、可靠，所以我们在研发上，并不需要去突破太多技术难点。 而且，针对这套适用于监狱的视频监控系统，我早就开始思考了，都已经形成了文字，只是我现在没带在身上，我改天带过来就是。 杨科长，他是个挺厉害的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早点跟他们说我们的想法，一来可以听听他的意见，二来也得给他留点活动时间。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我们在策划初期就拉他入局，会显得更有诚意，还有就是，万一他不同意，我们也好有时间去找下一个目标，大家说呢？” “有道理，我同意！小海说得非常有道理！”，田巧光第一个表示了赞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那…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我们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行，小海，你给他打吧。” “好的，我来打。” 安小海说完拿出电话，拨通了杨远兵的电话。 “哎呦！我说今天总是心血来潮的，原来是海哥惦记了！怎么样？有什么好事要照顾兄弟我啊？”，电话那头，杨远兵还是那样，有点吊儿郎当的。 “杨科长，我们这里确实有件好事，想请杨科长一起来玩，不知道杨科长有没有兴趣的？” “哦？还真有好事啊，说来听听！” “这个…电话里还真说不清楚，不知道杨科长今天有没有空？” “可以有空！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黄花岭工业区，巧语电子设备有限公司。” “我说呢！我说怎么一向勤勤恳恳的巧光，居然着急忙慌的请假跑了，原来是你去了啊！哈！现在就要过去？” “最好现在来，趁着大家人都在，咱们今天就把这件事儿定了。” “行，等着我，我半个小时后到！” ------------ 第215章 巨大的利益 杨远兵来得很快，不到20分钟，他就已经出现在了会议室中，连衣服都没有换。 杨远兵就是有这个本事，哪怕他穿得再正式，也能将气氛搞得很轻松活跃。 “怎么样？还是说正事儿吧，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跟我客气了”，寒暄一番后，杨远兵直入主题。 “小海，你来跟杨科长说吧。” “好，那我来说吧”，安小海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计划又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遍又比刚才那一遍，要详细全面得多。 安小海说完，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杨远兵看似没有任何反应，但他一直握紧着的双拳却出卖了他。 呼~ 半晌之后，杨远兵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眉头一挑笑着说道： “小海啊小海，你特么的确实是个人才啊！人家蹲大牢蹲的都抑郁了，你小子可好，还被你蹲出个事业来了！ 特么的，老子服了，哈哈哈哈…” 杨远兵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气氛更融洽了。 “说，我需要做些什么？” “不是应该先谈利益吗？” “嗯，也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干净利落的劲儿，来，赶紧的，谈利益，使劲儿收买我吧！” “田大哥！”，安小海看向了田巧明。 “小海，还是你来谈吧，你的话就是我的话，我听你的。” “那好，那我来谈吧！”，安小海点了点头：“杨科长，我们打算，只要是监狱系统的业务，都由你牵头去谈，我们负责配合你，给你提供支持。 只要是这条线上的业务，利润三七开，你七，公司三，但所有公关费用我们就不管了。” “可以，非常公平，我同意！”，杨远兵非常干脆的答应了。 “杨科长不再考虑一下？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们谈二八呢。” “你小子！”，杨远兵指了指安小海：“做人不能太贪，你们这个方案非常有诚意，我答应了！” “不过丑话也要说在前头，如果没有谈成，杨科长那边要是有什么损失，我们原则上也是不会负责的。” “这也很公平，我同意！” “最后就是催款的问题，杨科长也必须协助我们。” “你小子还挺了解这里面的门道的嘛！行，只要是我的业务，这个也包在我身上。” 跟政府单位合作，最怕的当然是被压款，杨远兵在这个上面点了头，安小海心中最后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好了，这是杨科长直接业务关系的分配方式，同时，如果是杨科长介绍过来的业务，我们仍然还是三七开，同样也是我们三，杨科长七。 当然，我指的是利润。” “这…你们这也太大方了吧？我介绍的业务，仅仅只是介绍一下，我就能从利润里拿走七成？” “这不是我们大方，这是杨科长应得的！对于我们来说，杨科长介绍来的不仅仅只是一单业务，而是一个市场！ “我觉得，一个企业，业务做得好，只是最基本的生存保障，想要实现真正的飞跃，还得是通过资本市场。” “你的意思是说…上市？！”，杨远兵反应极快。 “杨科长厉害！”，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公司上市的门槛其实并不高，如果我们能把监狱系统，以及刚才我们谈的视频监控市场拿下，哪怕仅仅只是拿下了深海市范围的市场，公司的数据已经十分漂亮了。 上市，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安小海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沉默，是因为巨大的震撼！ 杨远兵抬头看了一眼安小海，拳头握得更紧了。 杨远兵并不认为安小海这是在画大饼，这件事很好理解，逻辑清晰，市场也是肉眼可见，上市这事儿，说不定还真能成！ 别忘了，安小海还有一个精算师小弟，他再过一个月就要出来了！有了赖东林加入，巧语上市这件事，就真不是什么空中楼阁了。 “我不同意！”，半晌之后杨远兵摆了摆手：“我反悔了，我不同意这件事！想让我加入也行，我必须成为巧语的股东之一，否则免谈！” 杨远兵的前半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后半句话，又让所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他就是故意的！ “我没问题！”，安小海双手一摊：“杨科长肯屈尊来当我们的股东，我举双手双脚同意！” “我也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欢迎杨科长！” 所有人都对杨远兵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杨科长，欢迎你加入，但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你来当我们的股东我们都很欢迎，但关于股份分配比例，你必须得听我们的，当然，这一切都是以上市为首要前提的。” “那当然，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股份要怎么设置我不懂，也不想去争，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的股份，不能比安小海少太多！”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这个杨科长，绝对是个厉害人啊！ “没问题，我同意！”，田巧明跟安小海交换了个眼神后，点了头，这件事就算是确定下来了。 “那行，那我们就一起干了！至于什么分不分红的，无所谓了，你们看着来，我们一切以上市为前提！”，杨远兵也有些激动： “这样吧，我是公职人员，股东不好写我的名字，要不我就让……” “杨科长，你等等！”，安小海打断了杨远兵：“我的意见，这事儿最好还是杨科长亲自来，毕竟利益太大了，财帛动人心啊！” “我亲自来？我倒是想亲自来！但我要是亲自来，很快就要被监狱系统扫地出门了，到时候我还有个屁的利用价值啊！” “杨科长，有个东西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东西？” “股份代持协议。” “股份代持协议？” “是的，股份代持协议！”，安小海把什么是股份代持协议给杨远兵讲了一遍，并且还让田巧明把自己那份股份代持协议拿了出来，给他做了参考。 杨远兵了解完过后，表情十分精彩！ 这是好东西呀！这东西既有法律效应，又不会招来任何麻烦，万一巧语公司真的上市了，那时候就算被人知道了，还怕个球！ “就这么办了！”，杨远兵当即拍了板，他要亲自上阵跟巧语签股份代持协议！ 大家都是讲效率的人。 田巧明当即就让宋小语把杨远兵的股份代持协议打印了出来，代持的股份与安小海相同，只不过转实股的条件，都换成了公司上市。 杨远兵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件事终于算是彻底成了。 签过协议后，气氛再次融洽了许多。 杨远兵很兴奋，立即拉着大家谈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这时候，杨远兵的精明与能力终于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他的许多意见和主张，不但让众人茅塞顿开，有时候甚至眼界大开。 在这个过程中，最动容的是田巧明，看着与杨远兵侃侃而谈的安小海，他好几次红了眼眶。 宋小语就更不用说了，在某种意义上，她才是公司压力最大的那一个，现在有了杨远兵这个强力外援加入，以后在业务这一块，她的压力就小太多了。 赵工是个实在人，他早就没什么心思在这里开会了，只是一心想着赶紧回去工作，着手研发适用于新业务的软硬件产品。 巨大的利益刺激，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与希望！ 众人这一谈就谈到了夜幕降临，连晚饭都忘记吃了，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已经快10:00了。 不得不结束了，大家约好了再聚的时间便散会了。 “小海，陪我走一走吧！”，告别了田巧光和田巧明夫妻，杨远兵用肩膀顶了顶安小海的肩膀说道。 “好！”，安小海欣然答应，他知道杨远兵，很可能是要跟自己交一些底了。 安小海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一个自己一个人钓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鱼的雄狮，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般的愤怒。 ------------ 第216章 意外又来了 “小海，谢了！” 杨远兵一言不发的跟安小海走了足足10分钟后，突然开口道了一句谢。 安小海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海，有些事…我应该跟你说的，但是…” “杨科长，别说了！”，安小海打断了杨远兵：“真的，什么也别说了，那些不重要！ 别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一天夜里，你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我的病房跟我说，有人要散布不利于我的消息。 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慌！ 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是冲着我来的，我都无所谓。但是，他们打我家人的主意，我真的有点慌了。 所以那时，我求杨科长，让你帮我拖一段日子，你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就够了！ 其他的，咱们就都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放眼将来吧！” “哈哈，好！放眼将来好！”，杨远兵像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说道：“你，很厉害，也特别讲义气，我看好你！ 再忍忍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你的敌人虽然强大，但也离你太遥远，你小心一点，只要你不再犯事儿，我相信他拿你没办法的！ 今天这件事，我觉得非常有希望！ 好好干，如果我们的目标真的实现了，那时候你就不用怕他了，想怎么玩儿都行！ 等到了那时候，你在问我一些事，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懂我意思吗？” “懂的！”，安小海点了点头。 “你懂就好！是啊，很多人就是看不开！ 人活一世啊，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为什么要把有限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上面呢？干什么呀？！哎……” 杨远兵很少有的叹了一口气：“及时行乐才是正经的！对了，我有个地方挺不错的，那里能找到不少乐子。 怎么样，陪我过去一趟？” “行，恭敬不如从命！”，安小海欣然答应，知道杨远兵，终于要把自己往他的核心圈子里带了。 杨远兵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安小海很快就到了人间天堂夜总会。 下了车后，杨远兵并没有从正门进入夜总会，而是带着安小海绕到了夜总会后门，熟门熟路的用钥匙开了一道铁闸，领着安小海进入了一间非常奢华的包房。 整个过程中，安小海没见到一名夜总会工作人员，不过杨远兵才刚刚落座，一个留着光头、满脸横肉、一身纹身的家伙便点头哈腰的出现了。 “杨总好！这位大哥好！”，这光头显然很有眼力，光凭着杨远兵和安小海的坐姿就判断出来了，杨远兵跟安小海的关系应该是对等的。 “阿跛，这个是海哥，我的好兄弟。小海，马国涛，你叫他阿跛就行，他是这里的老板，这家夜总会就是他的！”，杨远兵点了根烟，很随意的介绍道。 “海哥…小海！您该不会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安小海，海哥吧？！”，阿跛，马国涛眼神一亮，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海哥，你都不知道你在道上的名头有多响亮！”，阿跛很夸张的凑了过来：“海哥，三哥四哥、水叔还有火哥，他们都站出来发话了，一起警告大圈帮，要是敢再动你一根毫毛，他们就跟大圈帮全面开战！ 太牛逼了海哥！大圈帮现在吓得都不敢上来了，太解气了！” “还有这事儿？”，安小海看向了杨远兵，他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些事。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对你们道上的事儿不感兴趣！你知道的，我就对赚钱感兴趣，哈哈！ 这些事，你还是跟阿跛聊吧，我不参与。” “海哥，我说的都是真的！火哥亲自带着人，挑了大圈帮好几个堂口了！太特么解气了！而且我听说三哥也快要出来了，只要他老人家一出来，大圈帮肯定彻底歇菜！” “跛哥也跟大圈帮有过节？”，安小海反问了一句，听阿跛这个口气，双方应该是有些过节的。 杨远兵让安小海叫马国涛叫阿跛，安小海可不会真这么叫。你敬人一尺，人才会敬你一丈，这道理安小海是懂的。 “当然有过节！那帮孙子太不像话了，来消费的时候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到了买单的时候，也愁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特么的！ 没钱还整花活儿，傻叉一群！我呸！” “呵呵…”，安小海笑了笑没接话。道上人说的话，信一半就可以了。 “海哥你还真别不信！大圈帮的人，都很穷的！都是一些在这边混不下去的人，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土鳖！……” 阿跛滔滔不绝，骂了大圈帮十来分钟，不过这家伙说话挺有意思，听着也不觉得烦，而且在整个聊天过程中，还把安小海捧得很高。 在逢迎这方面，阿跛是很有些东西的。 “小海，阿跛这里的货色很不错的，天南地北哪儿的姑娘都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几个试试？算我的。” 杨远兵斜躺在沙发上说道，配上他这一身的警服，画面有一种莫名的冲击感。 “算了，我对这方面兴趣不大，主要是我家那位，我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了，就不在这些公交车上浪费精力了。” “公交车…哈哈哈！……”，杨远兵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安小海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上惯了私家车，有时候上上公交也挺有意思的！不过不强求，你说的我很理解，我来这里也很少上公交，多半也就是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哈！ 这间房是我专用的，以后也是你的了。 阿跛，一会儿去拿套钥匙给海哥。” “不用一会儿了，我现在就去拿！”，阿跛屁颠儿颠儿的去了，很快便拿了一套钥匙，交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没有拒绝，收了下来。 “也好，跛哥，以后我可能会要招待一些朋友，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打折。” “没问题，打折小意思，免单都行！不过你来的时候可要注意，千万别被我这里的姑娘们看到了。” “为什么？” “你这么年轻帅气的大哥，不要她们伺候，那我还不得被她们烦死啊！” 哈哈哈… 阿跛确实很有一套，把安小海和杨远兵逗得不停发笑。 阿跛又陪着两人聊了一会儿，很识相的离开了，安小海跟杨远兵在包厢里待了一个小时。 杨远兵在这种环境里显得十分放松。 安小海这才发现，杨远兵其实并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举着杯子在发呆，他管这叫放空。 大约凌晨时分，安小海和杨远兵都选择了回家。 杨远兵挥挥手就走掉了，一如既往的潇洒。 安小海打了个车返回工业区，他的车还在那边停着呢。 时间太晚了，工业区里静悄悄的，只有零星的路灯还在孤单的亮着。 微风吹过，树影婆娑，让整个工业区显得有些阴气森森的，与白日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安小海往停车场走着，表面没有任何异常，可心里的警惕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安小海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人盯上了。 “难道又是大圈帮？真是阴魂不散啊！…不过如果真是大圈帮还算好的，怕就怕是海鹞子…” 安小海不停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如果真被人伏击，那必须事先找好退路。 “奇怪啊，如果是大圈帮的人，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我停车时被他们看到了？…” 安小海一边想，一边警惕的往自己的车边走去。 或许，这一切都是错觉也说不定。 就在安小海刚刚踏入停车场范围时，一条人影突然从一旁的黑暗中冲了出来。 只有一个人！ 安小海身子一弓，折叠匕首就已经出现在手中，整个人如同警惕的猎豹般，死死盯住了那人。 让安小海意外的是，那人冲到他附近后，突然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海哥救我！” “你是…阿泰！”，安小海大惊失色。 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失踪的老孟的小弟阿泰！ 两个多月前，阿泰着老孟跑到村里来逼债，然后他又跟着老孟一起失踪了，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这里！ ------------ 第217章 阿泰的遭遇 “海哥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阿泰跪在地上不停恳求着，安小海注意到，阿泰全身上下布满伤痕，新伤叠着旧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先起来再说！”，安小海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海哥，你先答应我！救救我！”，阿泰的眼中充满绝望。 “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再说！” “谢谢海哥！谢谢海哥！” 阿泰终于停止恳求，哆哆嗦嗦的想站起来，可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似乎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已经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安小海并没有上前扶他，主要的注意力仍然放在了四周，如此出现的阿泰，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阿泰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安小海注意到，他身上的牛仔裤也破了好几个大洞，里面的伤口同样触目惊心。 “跟我来”，安小海见阿泰已经缓得差不多了，转身向自己的车走了过去，阿泰踉踉跄跄的跟在了安小海身后。 “坐进去！”，安小海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说道。 阿泰咽了一口口水，也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咬着牙钻进了车里。 安小海关上车门，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安小海也上了车，坐到了主驾驶座，阿泰刚想说些什么，被安小海挥手制止了。 安小海从手套箱里拿出了几根塑料捆扎带：“手伸出来。” “海哥……”，阿泰的双眼充满惊恐。 “我不确定你对我有没有危险，你如果想跟我走，把手伸出来，如果信不过我，现在下车！” “我信得过！信得过海哥！”，阿泰哆哆嗦嗦的伸出了双手。 安小海咬着牙，用塑料捆扎带将阿泰的手捆了起来，但并没有捆得太紧，主要是阿泰手臂上的伤口实在是有点吓人。 那是一种大面积擦伤，阿泰浑身上下最明显的伤痕就是这种伤口，这种伤口很像是被人在地上拖了很长一段距离所造成的。 安小海发动了汽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阿泰是知道安小海家住哪里的，没必要藏着掖着，刚好陈水芬并不在家，否则安小海也不敢把他往家里带。 “海哥，我好饿，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好长时间吃东西了……” 眼看着车子即将开出市区，副驾驶座上的阿泰可怜巴巴的说道。 安小海没有回话，只是找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士多店停了下来，下车给阿泰买了一些吃的和水。 阿泰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水和食物弄得到处都是，可他却全然不管不顾，只是拼命的往嘴里塞食物，看样子确实是饿坏了。 安小海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再次发动汽车，开回了家里。 “老大！你终于回来啦…咦，这不是阿泰吗？”，坤记听到汽车声立即就冲了出来，看到阿泰这个样子，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嘘~ 安小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你先扶他进去，给他洗一洗，把伤口处理一下。” “好！”，坤记点了点头，扶着阿泰进屋里去处理去了。 安小海再次张望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后便转身进了屋。 安小海进屋后不久，一个高大的身影，眉头紧皱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小兔崽子！又在搞什么鬼？……哼，居然敢放老子的鸽子…”，周猛摸着下巴眼珠直转，想了好一会儿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清理过伤口的阿泰，看上去更加吓人了！ 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被擦破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血人一样，帮他涂药水的坤记忍不住在那儿不停吸气。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海哥，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泰仍然十分惊恐，眼神在不停往房门口瞟，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破门而入，将他一口吞下。 “你就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就好。只说事实，不要说你的猜测，懂了吗？” “行，我试试，我试试……”，阿泰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 “那是两个多月前了，就是海哥你刚刚出来的那天！ 我发现，我老大孟哥，突然变得有些反常，一直在戒烟的他又开始拼命抽起烟来了。 我觉得很奇怪，问老大到底是怎么了？可老大就是不肯说，只是不停的在说，他要做一件对不起德哥的事，所以心里很难过。 我当时没有太往心里去，没有追问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大就带着我们来了这里，然后就见到了海哥，接下来的事海哥就都知道了。 后来，海哥你跟老大约好了还钱的时间，老大就带其他兄弟往回走了，我就回到了村里那间租来的房子，那房子还是老大早上到了村里后，临时租的。 我在那里待着很无聊，本来想去海边玩玩的，可没想到中午的时候，老大居然又过来了。 他来了以后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屋里抽闷烟。 我问了老大很久，最后老大跟我说了一堆很奇怪的话，那些话听着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我当时吓坏了，一个劲的追问老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老大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最后他被我问得烦了，就走掉了。 后来，我就一直在村里等着，期间有好几次我跑回去问老大，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老大。 直到我拿着海哥给我的钱回去，才再次见到老大，老大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着实把我吓到了。 后来老大拿着钱说要出去，兄弟们想跟着，老大死活都不肯我们跟着，最后大家没办法，也只能让他自己去了。 我不放心老大，就偷偷的跟在了他后面。 老大没有坐车，他一直低着头走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一直远远的跟在他后面。 就这样走了三个多小时，老大进了一栋写字楼。” “写字楼？哪个写字楼？”，安小海皱着眉头，第一次打断了阿泰。 “蓝岭大厦。” “蓝岭大厦…好的，你继续说。” “老大进了蓝岭大厦，在里面待了足足有40分钟。 我一直在蓝岭大厦不远处等着，心里急得要死。 还好就在这时，老大出来了。他不停的擦着汗，神色却显得轻松了不少，我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我刚想过去跟老大会合，却又突然发现，有两个人远远的吊上了老大。 我当时心里一惊，赶紧往那两个人靠了过去，想着他们如果要对老大不利，我就从后面偷袭他们！ 老大走得很快，那两个人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我就跟在了这两个人身后。 就这么又走了快半个小时，老大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那两个人加快了步伐，我也赶紧跟近了一些。 可是，当我也走到那条小巷子，探头往里面一看，却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一幕！” ------------ 第218章 习惯性装傻 “我看到老大倒在地上，他的身子是扭曲着的，他在不断挣扎，两只手拼命抓着自己的脖子，就像是有人死死地掐住了他！” 阿泰在说这些话时，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挥动，模仿着老孟挣扎的样子，眼睛里的恐惧犹如实质。 “一直跟着老大的那两个人，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们不紧不慢的走向老大，直到走到老大身边。 他们就那么站在老大旁边，看着老大在地上挣扎，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小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大不动了，完全没了声息，这时候巷子另一头突然又来了两个人，他们是拖着一个大旅行箱过来的。 这些人用力的摆弄着地上的老大，把他的手和脚蜷缩起来，最后装进了旅行箱拖走了。 我当时吓坏了，我扭头就跑，没命的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 我好不容易跑到了家附近，却发现我家附近有一些很可疑的人在我家楼下走来走去，我想我肯定是被发现了。 我不敢回去了，也不敢去找以前的兄弟，只能在外面藏了起来。 我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我感觉危险不断的向我逼近，我不停的换地方躲藏，大部分时间是跟乞丐和流浪汉混在一起的。 就这么硬挺了一个多月，我实在是捱不下去了，我想这都一个多月了，那些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于是我便想回去搞点钱，然后跑路，结果才刚到家附近，就被人套上麻袋打了闷棍。” 阿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坤记刚想说些什么，肩膀却被站在他身后的潘壮壮用力捏了捏，坤记立即反应了过来，果断闭上了嘴。 “你要不要喝点水？”，安小海轻声问道。 “不用了，谢谢海哥！不用了！”，阿泰有些神经质的摇了摇头：“我被他们抓住了，我以为我死定了，可他们没有杀我，只是把我关在了一个仓库里。” “你看到他们的样子了吗？” “没有，我的眼睛一直都是被蒙着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被关在了一个仓库里？” “那里的空间很大，说话有回音，而且我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机油味，应该是个仓库吧，或者是个车库。” “好，你接着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一直被关在那里，绑在一根柱子上。 他们好像很忙，并不会一直在那里，但每隔一段时间，会回来给我喂一些水和吃的，喂得很少，我饿的浑身都软软的，想逃跑都没力气。” “能不能分辨出来，那个仓库里的一共出现过几个人？” “5个，我觉得至少来过5个人！”，阿泰想了想后说道：“有三个人经常在那里出现，还有两个人只来过一次。 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脚步声很重，说话有些气喘；另一个，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 “是的，我觉得是个女人，她身上有一股只有女人才有的味道。” “那个脚步声很重的人和那个女人，有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他们只是过来看了看我，很快就离开了，我就这么一直被关在那里。” “后来呢，今天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要相信我？想让我救你？” “我觉得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今天早上，他们又过来给我喂吃的了，我吃完后又要求上了个厕所。 本来以为又会被绑回去，但他们没这么做，而是把我塞进了一个很小的空间，我当时被吓坏了，我以为我的死期要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关我的地方也跟着在晃动，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应该是被关在车后尾箱了。 车子很快开动，一路上颠簸得非常厉害，我在后尾箱里被颠得七晕八素的，可就在这时，我听到后尾箱的门似乎是有些松动。 我心里生出一线希望，咬着牙拼命的用脚顶后尾箱的门，我顶了很久，一直顶不开，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后尾箱终于咔嚓一声打开了。 外面的凉风吹了进来，我当时顾不得那么多了，趁着车子在减速拐弯的当口，跳下了车。 我摔得很痛，在地上滚了好久，不过还算好，腿没有摔坏，就是身上擦破了很多皮，那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想着赶紧逃命。 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我已经跳了车，车子很快就开远了。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找了个地方磨断了绳子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看到路边有个工业区，就冲了进去，想先藏起来歇口气再说，我刚刚藏好，就看到海哥从工业区门口走进来了。” 安小海看了阿泰一眼，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要现身找我？为什么觉得我能救你？” “我感觉这些人是冲着海哥你来的，他们不敢动海哥你，就暗中怂恿老大来对付海哥，他们不敢让海哥知道，不敢直接找你，显然是怕你的，我想，也只有海哥能罩得住我了。” “你倒是挺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老大暗示我的。那天我们来逼债，海哥的兄弟很不给老大面子，我本来想着收到钱以后，要帮老大出这口气的。 可是老大跟我说，让我千万不能得罪海哥，说指不定哪天，海哥还能救我们的命。 我记住了老大的话，所以才会……” 说到这里，阿泰咬紧了牙关低下了头。 安小海跟潘壮壮交换了一个眼色：“阿泰，既然你求到了我头上，行，我帮你，看在阿德和你老大的面子上，我帮你这一次。 这样吧…坤记，你现在去找一下乐仔奶奶，她家还有一栋空着的房子，离我们这里也不远，把它租下来，先把阿泰安置在那里。” “好的！”，坤记点了点头，刚刚起身，阿泰却又说话了。 “海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 “我想跟你。” “为什么？” “我要给老大报仇！”，阿泰咬着牙说道：“老大救过我的命，他帮我挡过两次刀，平时对我更是好得没话说。 我知道，老大一直是把我当儿子在带的。 我很感激老大，也很恨我自己！ 我眼睁睁的看着老大死在了别人的手上，却什么也没做！ 这些人是海哥的仇家，所以我想跟着海哥，我要给老大报仇！从此以后，海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做什么都行！只求有一天，能帮老大报仇！” “这个…好吧，我暂时答应你，不过你先别想那么多，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坤记。” “收到！” 坤记一溜烟出了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冲着安小海点了点头。 这段日子坤记跟乐仔和他奶奶混得烂熟，租个房子根本不是个事儿。 “行了阿泰，你先跟坤记去那边安顿下来吧。 坤记，你安顿好阿泰后，去镇上医院走一趟，搞点消炎药和生理盐水过来，阿泰身上的伤有点严重，你要照顾好他，要注意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那我先扶阿泰过去了。” “去吧。” 坤记扶着阿泰去那边安顿了，安小海又跟潘壮壮交换了一个眼色。 “壮，你也觉得他不对？” “没有，我没觉得他哪里不对，我只是感觉到了，你肯定觉得他不对，他到底有哪里不对了？” “他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好不好！”，安小海白了潘壮壮一眼，这家伙，装傻都装成一种习惯了！ ------------ 第219章 现实中的梦境 安小海和潘壮壮一起陷入了思索中。 阿泰身上的疑点实在太明显了，他这一番话逻辑清晰、条理清楚，看似滴水不漏，但是，这种滴水不漏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一个小混混，看着就没念过什么书，刚刚受了这么大惊吓，死里逃生，表达得却如此清楚，而且时间逻辑还如此清晰！ 真被蒙着眼睛关了那么久，至少是不可能如此准确的掌握时间的。 阿泰的这一番说辞，听着就跟背书似的。 至于阿泰最后说他想要跟着安小海，想给老孟报仇，就更是一派胡言了，阿泰或许真有帮老孟报仇的心思，但留在安小海身边就有点扯了，阿泰这么做，多半是被胁迫了。 安小海敢肯定，这一切，百分百是有人安排的，但这种安排非常匪夷所思。 动机，关键还是动机。 阿泰有很明确的动机，他应该是为了活命才做的这一切，那么，胁迫阿泰的人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把他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一切行动？监视我干什么？是谁要监视我？”，安小海眉头紧皱。 这些都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通过阿泰的描述很容易能判断出，做这一切的人或组织是很厉害的。 可是，既然他们能到这样个地步，肯定就不会意识不到阿泰身上满是漏洞，而且，安小海也肯定会注意到这些漏洞。 可他们就是这么做了！为什么？生怕安小海发现不了吗？ 安小海深吸了好几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直以来，安小海都有一个强烈的感觉，那就是隐藏在暗中的第四个敌人，一直在不断的给他暗示，想让他顺着线索找过去。 对此，安小海一直采取的是不予理睬的态度。 安小海认为，这隐藏在暗中的第四个敌人，很有可能是073他们正在追踪的那个恶魔。 安小海一点儿都不想被卷入到这件事情里面去。 对上073，安小海感觉自己完全处于下风，而那个恶魔却让073他们几乎束手无策，这个恶魔究竟有多强大，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知道这只恶魔对自己有些兴趣，但安小海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避免与其正面交锋，相信他这种回避的态度，对方也感觉到了。 安小海的逻辑很简单，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海鹞子和那个高官，他不想沾染任何其他麻烦，也不想借助恶魔的力量。 恶魔的力量可不是白给的，它往往需要人们献祭最宝贵的东西。 现在看来，那躲藏在暗中的恶魔，似乎是有点儿不耐烦了，运用的手段也越来越直接。这就像两个人在博弈，大家几乎已经是明牌状态了。 恶魔的耐心在慢慢消失，安小海同样也是如此。 “海，真要把阿泰留在身边吗？”，好一会儿后，潘壮壮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必须留。留他下来，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如果我想办法把他弄走了，对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牌。 把他留下来，也算是一个缓冲，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我们以后做事岂不是得处处要小心了？这样太累了，我怕我会错乱的。” “呵呵！你才不会错乱！”，安小海白了潘壮壮一眼：“留下来吧，留下来对我们也有好处，刚好我们可以借口人太多，住在家里不方便，让他们都搬出去。 我们把乐仔家那个院子长期租下来，以后要是再来了什么人，全部都安置到那里去，你也找个理由住过去，懂我意思吗？” “懂了，可那万一有什么事我俩需要交流，避不开他们怎么办？”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大，你我之间的信息交流应该不是问题，关键是有些什么东西要交流就不好办了，不能被他们看到……有了，你还记得那个螃蟹洞吗？” “螃蟹洞？漩儿被夹伤手指的那一个？” “对，就是那个螃蟹的，那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那里吧。” “好的我知道了，这样也好，至少咱们有了个绝佳的理由，可以把坤记调开，交给我去做吧，你就别开这个口了。 我现在过去看看他们，找机会把这事儿跟坤记说了。” “行，去吧。” “好的。” 潘壮壮说完后就出门了，屋里终于又只剩下了安小海一个人。 “又是纷纷扰扰的一天啊！……”，安小海走进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特么的，好像有点不对…我好像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安小海皱着眉头想道。 最近，安小海发现自己的脑子好像越来越不够用了，一直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似乎也出现了些问题。 “不对，这不是记忆力的问题，而是精力和注意力的问题…看来以前只是生活太过于单纯，所以游刃有余，如今一头扎入了这巨大的漩涡之中，终于快要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安小海心里一惊，坐了起来。 “尼玛…难道是被那些人找上门来了？…不对呀，不应该呀！” 咚咚咚！ 见屋内没有反应，敲门声大了许多，并且明显透露出一股子不耐烦的味道。 安小海的心放下了少许，这样子不像是来找麻烦，又或者来找阿泰的。 安小海穿上鞋，小跑着去开了门，门打开后，安小海看到了周大支队长如同黑夜一般的脸色。 “小兔崽子！…跟我来！”，周猛咬牙切齿的说完后，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特么的！完蛋了！……” 安小海终于想起究竟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原来今天还约了周大支队长下午在鱼塘见面，这事儿，被他果断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麻烦了！…… 周猛在前面走，安小海在后面跟着，周猛走得有点快，安小海跟起来居然有些吃力！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将近半小时，周猛终于在阿婆角海角另一面的礁石滩上停了下来。 周猛找了一块水边的大石头坐在了上面，见安小海迟迟不肯过来，他扭头怒视着安小海，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走过去坐在了周猛身边。 前方是一望无际，且漆黑一片的大海与天空，身边是周猛高大而坚强身躯。 海风吹过，安小海猛然发现，眼前的景象是那样熟悉，与自己长久以来的那个梦，是那样相似！ 在这样的环境中，仅仅是一瞬间，安小海突然放下了心中一切戒备，目光也跟着柔和了下来，看向了只有一丝微光的远方。 让安小海意外的是，周猛也没有说话，他同样也在看着远方，那安静的样子，与他平日里的暴躁是如此格格不入。 “小海，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对海鹞子，究竟了解多少？” 半晌之后，周猛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此刻的声音是那样低沉且充满磁性，居然与梦里那个声音有极高的相似度！ 安小海呆住了。 一时间，安小海竟有些分不清楚了，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 第220章 我叫你猜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见安小海半天不吱声，周猛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哦，没什么…海鹞子，其实我了解的也不算太多…”，安小海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想了想后，将他所知道的关于海鹞子的情况，都详细跟周猛讲了一遍。 唯一隐去的就是关于那座海洋环境观测站的事，这件事不是安小海不愿意跟周猛讲，而是怕讲了会破坏073他们的行动。 “原来是这样…其实，关于他们，我也掌握了一些情况，也讲给你听听吧…”，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周猛如此说道。 安小海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周猛，今天的他特别安静，与往日判若两人。 “大约15年前吧，我跟随部队驻扎到了深海市。那时候，深海市还很荒凉，到处都是田地和山岭，根本不是如今这繁华的模样。 那时候，这里的形势特别复杂，犯罪分子也非常猖獗，偷渡，走私，收保护费，帮派斗争…乌烟瘴气的。 当时，这里就有一个非常隐秘而强悍的组织，外面的人管他们叫飞鸟帮。 这个组织什么坏事都做尽了，除了我刚才说的偷渡、走私什么的，他们还会经营贩卖人口的勾当，把从内地拐卖过来的女人和孩子卖到其他国家去。 后来我们又慢慢发现，他们终于又沾上了毒品交易。 那时候，我们还很落后，部队里连几艘像样的快艇都没有，这导致飞鸟帮的人越发猖獗。 他们最疯狂的时候，甚至会开着当时最先进的快艇，从我们的营地边，码头旁呼啸而过，我们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的，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帮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后来，部队里出了一个英雄，他花了三年时间，成功卧底进了飞鸟帮，通过他提供的情报，我们开始一个一个打掉飞鸟帮的据点。 可是，眼看着飞鸟帮即将被彻底瓦解时，这个飞鸟帮，突然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鸟帮那些还没有落网的首脑，包括我们那位英雄，都消失不见了。” 说到这里，周猛停了下来，沉默了好一阵子后才再次开口：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两年过去了。 深海市发展得很快，我们眼见着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一座城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并且飞快的变得繁而华生动。 我们的装备也变得越来越好，再也没有犯罪分子敢公然挑衅我们了，可我们的英雄，却一直没能回来。 英雄没回来，贩毒组织似乎又回来了，而且，他们变得更狡猾，更凶残，更懂得如何伪装。 我们又花了两年时间，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这才搞清楚了，这个新崛起的贩毒组织，叫海鹞子。 我有一种直觉，这帮海鹞子，就是当年的飞鸟帮！他们只是改了个名字卷土重来了而已！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们，也发现了他们一些秘密。 海鹞子，应该是在大海上占据了一些岛屿，作为他们的永久性基地，他们的货和人，绝大部分应该都在这些海岛上。 他们就是以这些海岛为根基，向四面八方扩散，并危害着这个世界的。 想要把他们打掉，斩断他们的根基，就得把这些海岛找出来并彻底清除掉！ 可惜呀，我们还是不够强大，我们自己的力量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也无法辐射太远，哪怕是我们的海军舰队，同样也是如此。 当初，我们那位英雄，就是为了获知飞鸟帮盘踞的海岛位置而失踪的。 你知道吗？我心里一直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也许，我们那位英雄，他还没牺牲，他只是被困在了茫茫大海中的某一座岛屿上而已。 他一直在等待着我们，等待着我们带领着强大的舰队，去接他回来。 我…好想他回来呀，回来看一看，这座他曾用尽一切去守卫城市，如今变成了多么美丽的样子。 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一直在海边等着他，等他回来…… 我好担心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啊，这茫茫大海，连一条路都没有……” 说到这里时，周猛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他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的！”，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大海上没有路，大海本身就是路！我们不需要找路，我们只要认准了方向就行！” “是这样吗？”，周猛回头看向安小海，嘴角挂着微笑。 “当然！不管是大海还是陆地，管他有没有路！我们认准方向，一直往前走，总有一天能走到目的地，总有一天，能回家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海，帮我一个忙吧！”，周猛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这不是帮你的忙，支队长，你就算不开口，我也一定会找到他的，毕竟他，还是我的岳父，不是么？” “你都知道了？” “我猜的。” “你小子！”，周猛伸出他的大手，用力揉了揉安小海的头。 周猛的劲儿有点大，安小海被揉得有点儿痛，以至于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能告诉我这个英雄的名字吗？” “他叫林建国，代号蒲公英。” “好的，我记住了，我的代号会是风，风，会把蒲公英送回家的。” “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忘不了！” “好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小兔崽子！你特么给老子老实交代！你忽悠老子跟海鹞子干了一仗，究竟有什么阴谋？！” 艹！ 安小海有点儿懵，周大支队长这个转折，来得有点过于猛烈了！ “小兔崽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把老子在当枪使！你觉得老子是那么好被人当枪使的吗？” “周支队长，这是个误会！” “我误你个头的会啊！你个小兔崽子！ 下午老子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居然敢放老子鸽子！搞得我傻了吧唧的在那里钓了七个小时的鱼！ 老子气不过来你家堵你，发现你小子又鬼鬼祟祟的在往家里带人，老实交代，那是什么人！？” “这个……”，安小海赶紧吧阿泰的事跟周猛说了一遍。 “你听不出来他说的全是鬼话？这样的一个人，你还敢把他留在身边？” “当然听出来了，但我不想惹麻烦。” “这麻烦是你不想惹，就不会惹到的？你小心着点！实在不行就去找那个讨厌的家伙，懂不懂？ 有挡箭牌干嘛不使？非得自己扛着？你这小身板儿扛得住？” “我不是想自己扛着，我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我不想卷入他们的斗争里去。” “哟呵，你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个层面的斗争，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想象的，你躲着点儿也好，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知会他一声的，明白吗？” “明白了。” “不对，差点被你小子带歪了，你老实交代，红树林那件事是不是你策划的？！” “不是，绝对不是！我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而已。” “我怀疑你小子捞走了一部分货，对不对？” “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怎么捞？你捞一个给我试试！” “确实是不大可能，那你坑那个女人的货是从哪里来的？” “这你老人家也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周猛暴跳如雷，终于恢复了他往日里的样子。 “你小子不要以为你做得有多么天衣无缝！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不是老子帮你打了许多马糊眼儿，你以为你们逃得掉？ 我们捞了一整天，一共捞上来6.7公斤货，告诉我，还有多少我没捞到？ 这件事很重要！那些货要是被海水冲上了岸，要是被不明所以的市民捡到了，那就麻烦了，懂不懂？” “6.7公斤…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如果他们这次出货数是个整数的话，海里大概也就剩下五六百克了。 不过，周支队长，如果要对外界公布的话，我觉得5公斤，会是一个非常合理且美好的数字。” “你想让我对外宣称只捞到了5公斤？你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能憋什么坏，这叫做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怎么能跟犯罪分子交底呢？诶，不对，还不能说是5公斤！ 那天不是还被你们的狙击手打破了一些么，必然会有一些损失的，不能说整数，说整数有点假！” “我说你小子，怎么知道现场有狙击手开了枪？你又怎么知道狙击手打破了货？”，周猛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问道，他的眼神很危险。 糟糕！ “我……猜的！” “你猜的……我叫你猜！叫你猜！叫你猜！” 周猛拎住安小海衣领，就像拎起了一只小鸡仔，蒲扇大的巴掌不断落在了安小海的屁股上，那动静，把海浪声都盖过了！ ------------ 第221章 陈毛杆再现 回去的路上，周猛仍是气呼呼的走在前面，安小海一瘸一拐的走在后面。 “你在后面慢吞吞的磨叽什么呢？过来！”，周猛回头，眼睛一瞪说道。 “疼啊支队长！你怎么这么大力气？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比你更最有力量的人真的不多了！”，安小海赶紧拍了一个彩虹屁。 好汉不吃眼前亏，嗯。 周猛又瞪了安小海一眼，虽然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却是站住了，等着安小海慢慢的走上前来。 “你把你妈，还有惜茹、漩儿弄到哪里去了？” “我让她们去海西省那边散心去了。” “是去避风头去了吧！”，周猛恨得牙直痒痒。不知道为什么，周猛只要看到安小海这张贱贱的脸，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这边打死就两个男人，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怕护不住他们”，安小海垂头丧气的说道。 “以后不要这么搞了，我给你指条路吧，我们三支队在霞东镇那边有一个大队，他们后勤那一块经常会需要一些人手帮忙，最近他们就在招人。 你想办法让你妈和惜茹去那里应聘吧，我会想办法把她们都招进去的，然后再给她们弄个员工宿舍。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就让她们去宿舍里住，我倒要看看，她们住在霞东大队，还有谁敢去找麻烦！” “霞东大队的队长，是不是一个姓严的？” “是啊，你认识？” “我不认识，但我听说过，我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 “怎么回事？，你是听谁说起过他的？” “四哥，四哥说起过他，他跟四哥的关系好像非常好。” “还有这回事？……” “怎么支队长不知道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好的，我会留意的。 你先不要管这个大队长，正因为严宏是大队长，找外聘人员帮工这种事，他不会管的，负责这件事的是后勤处的处长，他叫段辉，这个人是一个很可靠的老同志，你可以完全相信他。 我会跟他打招呼的。” “那太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终于有人提供了一些实质性帮助了！ 如果周猛能帮着自己把老妈和漩儿妈她们保护起来，那真是解决大问题了。 “行了，我走了。小兔崽子，以后可不敢再放我鸽子了，要不然你给我试活着！” “不会的啦支队长，今天这不是特殊情况么……” “走了，你自己回去吧，小心一点！” “我会小心的，支队长再见！” ------- “老大，我想请几天假！”，第二天一大早，坤记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对安小海说道。 经过一系列事件，周维光两口子暂时已经老实了，陈慧珠又被警方控制起来了，坤记身上的任务一下子轻了许多。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不用跟我请假的，有事就去办好了。” “你是我老大，嘿嘿，我当然要跟你说一声的。我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很小的私事儿。” “行，你去吧，大约多长时间？”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三五天吧，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对，最多三五天，足够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小事儿一桩，就是需要用点钱，大约1000块左右。” “行，我同意了，你自己拿吧。” “谢谢老大！”，坤记欢天喜地的去了。 坤记走了后，安小海给徐天佑打了个电话，这家伙讲了两句就挂掉了，完全没给安小海与陈水芬她们通话的机会，说是急着带她们去逛南城市。 今天主要就是逛南城市，明天出发去凡净山。 安小海虽然没能跟陈水芬她们通上话，但在电话里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听声音她们都挺高兴的，安小海也就放心了。 打了个电话给阿火，也是没聊两句就挂了，估计阿火也有忙事情。 安小海又跟四哥和郭祥水通了个电话。 电话里听不出这两人任何异常，但两人也完全没有邀请安小海过去喝茶聊天的意思，估计这两人都是焦头烂额呢。 安小海又打电话给田巧明，田巧明两口子居然正在跟杨远兵开会，他们倒是很热情的邀请安小海过去参会，安小海赶紧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鬼才愿意开会！ 这个世界仿佛突然间，就安静下来了。 王铁军他们现在肯定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阿泰还躺在床上没法动弹呢，潘壮壮既要盯着阿泰，又要关注着那座海洋环境观测站。 安小海发现，自己一时间居然无所事事了，而且这种状态至少还得持续两三天。 既然如此，那就该让陈毛杆活跃一下吧，这个人物如果老是存在于身份证上，终归是有些浪费的。 想到就去做，安小海立即开车去了机场，停好车后，用陈毛杆的身份证买了去南城市的机票，并且还办了一张深海航空的 VIP卡。 既然要演富家大少爷，那就来全套。 让安小海略感意外的是，在去往南城市的航班上，他居然又碰到了那个电视台主持人，她还是一副那样的打扮，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这一次的头等舱里，没有了那个中年地中海，只有安小海和主持人两个人。 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事，安小海也一直在低头思考着自己的事。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时，又重现了上次同样的场景，女主持人在前面走，安小海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 只不过这一次没见到那辆很特殊的车来接女主持人了，她自己打了辆车走的，安小海上了她后面的一台的士。 让安小海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和那女主持人停在了同一个小区。 “你……”，女主持人终于警觉起来，满脸警惕的看着安小海。 “我住这里的”，安小海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业主卡，不等女主持人有任何反应，就转身走进了小区。 “呼…还好上次没跟她说话！” 安小海暗自庆幸，要是上次就跟这女子主持人搭了话，自己这个新身份搞不好还没有出新手村就暴露了。 安小海来到自己租下的单位前，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 门口正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人好像是这小区的保安队长，另外一男一女看上去像两口子，从他们的衣服和打扮上来看，非富即贵。 “你们找谁？”，安小海立即上前询问。 “陈先生，您是陈先生吧？您可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了！” 保安队长擦着额头上的汗飞奔过来，看他那感觉，都恨不得要把安小海抱在怀里亲上一口了。 “这两位是房子的业主，从国外回来的，他们这次回来是急着想把房子出手，但房子租给您了，我们又联系不上您，真是把我们急坏了！” 原来是这样。 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过来了一趟，要是小区的保安顶不住业主的压力，直接让他们进去了，那就麻烦大了。 “您好，您是陈先生吧？终于把您给等回来了！ 我姓李，这是我太太，我们是这间房子的业主。您知道的，我已经移民了。对不起了，我们最后还是决定把这套房子卖掉，所以想来跟您谈一谈的。 您放心，您的损失我们会依照合同赔偿，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跟我们谈一谈？” 业主中的那位丈夫走了过来解释了一番，他的态度很端正，也很有礼貌的，这让安小海很有好感。 “我有时间”，安小海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请进吧。” “太好了，感谢陈先生！”，那对夫妻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门，安小海在关上房门时，刚好看到那个女主持人走出了电梯。 “不是这么巧的吧？……” ------------ 第222章 这名字不太好啊 女主持人显然也看到了安小海，安小海不想跟她产生什么交集，于是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等她回应就轻轻带上了门。 房东两口子站在客厅里等待着安小海，并没有往沙发上去坐，这让安小海对两人的印象再次好了一分。 “两位请坐吧，这里本来就是您的物业，不用这么拘谨。” 安小海一边招呼着这两口子，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两人。 两个人中，妻子给安小海的印象很深，她无论是站姿还是坐姿都十分标准，标准得甚至有些刻板，但又显得十分自然。这应该是是严格的家教，以及长期的习惯使然。 两人身上的衣服用料十分考究，裁剪得也非常合体，看不到任何lOgO。这只能说明这些衣服是某位厉害的裁缝，为两人量身定制的。 在安小海的认知里，这样的一对夫妻，很可能是出自一个有实力、且有一定沉淀的大家庭。 “谢谢陈先生，房子已经租给您了，在租约生效的这段时间里，您才是房子的主人，我们必须尊重您的权益。” 丈夫轻声说道，态度不卑不亢，很有风度。 安小海其实知道他的名字，他应该是叫李承航，房屋的租约上有写。 “李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把这房子租下来后马上就出差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回来，连杯水都没法招待，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能理解，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 陈先生租了房子，还没开始住我们就要收回来，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为了弥补我们的过失，这两个月的房租我们会退给您的。” “这些都不是问题，李先生想把房子卖掉，有买家了吗？”，安小海不想跟这个李承航继续掰扯下去了，他刚好想在南城市买房子，这套就很不错，而且业主也在。 “暂时还没有，我们是上个月才动了这个心思的，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您，所以还没开始卖。” “李先生打算卖多少钱？我挺喜欢这个小区的，去机场很方便，很适合我，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想把它买下来。” “您想把它买下来？”，李承航和他的太太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 这个小区的房价挺高的，房子面积也不小，在这个年代并不是很好卖。 李承航夫妻俩常年在国外，卖房子其实挺麻烦的，搞不好还得来回跑几趟，安小海如果肯买，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 只是安小海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这让李承航心里有些没底。 “是这样的…这套房子的建筑面积将近200平米，我们前年买的时候是1500一个平方，这两年稍微有些涨幅，现在外面的挂牌价是1700~1800的样子。 如果陈先生想要的话，我们可以按1500一个平方给你，不过我们需要一次性付款。” 1500一个平方，200平，30万！ 安小海也是被吓了一跳，倒不因为觉得这个价格贵，而是没想到这个小区居然会这么贵，这里可是南城市啊，这房价都快赶上深海市的价格了。 看到安小海微微皱起眉头，李承航又跟太太对视了一眼。 “如果陈先生真是诚心想买，价格上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的。” “不用商量了，就按这个价格来吧！”，安小海摆了摆手：“我现在可以先付5万定金，我们先把手续过了，剩下的钱我会在10天之内给到你们。” 安小海本来还想再讲讲价的，但转念一想，这种做法跟他这个人设有点冲突，所以算了。反正这里是南城市，给徐天佑一个电话，他应该能把钱送来。 “啊…”，李承航夫妻显然也没有想到安小海会这么干脆，着实吃了一惊。 “这个…太好了！陈先生，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夫妻俩不懂这些东西，我公司有律师，我打个电话叫他过来，让他来弄所有手续好不好？” “没问题”，安小海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李承航挺有意思的，叫律师来办这事儿，分明就是怕他是个骗子。 “那好，我马上给律师打电话，叫他立即过来！” “可以，您请便。” “好！” 李承航有些兴奋的跑去阳台上打电话了，李太太却没有动，而是冲着安小海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陈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陈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是要探底了。 “哦，我就做点小生意，跑跑窗口。” “跑窗口？陈先生是跑港口窗口期的！？”，李太太双目光芒大放，激动之下，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了。 “是啊”，安小海点了点头：“李太太还真是见多识广。” 安小海这可不是客气话，港口窗口期可不是什么人都懂的，这是一个非常小众，又非常来钱，而且合法的生意，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所谓的港口窗口期，是涉及石油和液化气进出口的一个专业名词。 国外的石油和液化气要运到国内来，只要是走海运，就必须对接有存储条件的港口。 石油或液化气运到后，首先要把它们从船上卸下来，存储到港口的油罐或气罐中，然后才能用车拉走。 船进入港口，停泊在港口卸载石油或液化气的这段时间就叫做窗口期，如果港口不给你排窗口期，你就算有再多石油、液化气，也运不进来。 在这个年代，国内拥有接收能力的港口本来就不多，存储规模也远不及后世，各大港口的窗口期都是十分紧张的，这属于一种绝对的稀缺资源，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这里面的利益也十分吓人，而且外人还不好去打听，安小海要不是曾经有一个狱友是干这个的，他也不可能了解到这些信息。 安小海把陈毛杆这个身份安排成这个职业，一来可以解释他的巨额财富来源，二来也可以利用这个身份迅速打入海西省的富人圈层。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周支队长告诉他，海鹞子的老巢在海上。 陈毛杆的职业跟海运扯上关系，就是在为将来去海上搜寻海鹞子的老巢做准备。 “陈总过奖了，不是我见多识广，是因为我家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承航啊，你先不要打电话了，你快过来，陈总他是做窗口期的！” 陈总，这称呼瞬间变了。 “什么！？”，李承航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立即挂断电话走了进来。 安小海眉头一挑，心中暗叫糟糕。 尼玛…… 不是这么巧的吧？难道是陈毛杆这个名字风水不好么？看这样子，还是要出不了新手村的节奏啊…… ------------ 第223章 他居然有个弟弟 “陈总您真是做窗口期的？！”，李承航的声音激动得都有些变调了。 “是啊”，安小海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天哪！真是太好了！感谢佛祖！”，李承航双手合十，认认真真的给老天爷鞠了一躬。 “陈总，我们家就是做石油天然气的，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真是天可怜见啊！”，看李承航的样子，安小海感觉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李先生你先别激动，坐下来说吧，你们…是不是碰到什么难题了？” “是的，我们就是碰到大难题了！ 我们的两艘气。就因为窗口期出了问题，已经在海上漂了半个月了，损失很大，我们之所以急着要出售这里的产业，也就是为了填补这个窟窿的。” 李承航还在那里忙着感谢老天爷，李太太倒是飞快的说出了他们的困难。 安小海感觉这个李太太，其实要比李承航厉害得多。 “这样啊，可是…我主要跑的是南方港口，尤其是深海市那边的，而且现在是10月，我担心我可能会帮不上忙。” 安小海这一番话说完，李太太的眼神更明亮了。 这才是懂行的人说出来的话！ 10月，北方已经开始变冷了，对能源的需求会成倍增加，窗口期自然会越发紧张。 南方虽然能源的需求也非常旺盛，但比起北方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气船的装载量非常大，如果在南方港口停靠，一般很难在当地完全消化的，但要运往北方，又会增加一笔额外的运输费用，这笔费用不便宜。 因此，北方的窗口期要比南方值钱很多，想要搞到也困难许多。 安小海的话只是想打个推脱的伏笔，可听在李太太耳朵里，就理解成了安小海很了解南方的市场，知道南方没有他们的份额，所以判断他们做的是北方的生意，要的也是北方的港口窗口。 “陈总，没问题的，只要有窗口就行，如果是海东省的窗口就更好了！ 不瞒您说，我们的买家跟我们家是世交，他们就是海东省的公司，只要我们的货能进港，陆地运输的事情他们会解决的。” “可是李太太，您是知道的，窗口期一般提前一个月甚至几个月就已经排好了，要挤出两艘气船的窗口，非常难！” “是的，太难了…这个我当然了解…”，李太太咬了咬嘴唇：“陈总，我是马来华侨，我家在马来算是一个小有名望的家族，有两块小型油气田。 我是在大学留学期间认识的承航，承航的家庭比较普通，我家一直很反对我跟他在一起，我们俩也是花了很大力气才终于勉强结成了婚。 这一次，家里让承航来负责开拓国内市场，这既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验。 我也是私下里偷偷求了很多长辈才促成的这一次生意，谁曾想却在窗口期出了问题。 陈总，请你想想办法吧，帮帮我们！ 如果您真能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我们夫妻会一辈子感激您的，我们的居间费可以给到6美金，还有，不管这事儿能不能成，这套房子都是您的了。 陈总。请你帮帮我们吧！” 尼玛…… 安小海听得汗毛直竖！ 这个李太太果然厉害，这话听着像在求他，其实是在谈判，首先摆明家底、亮实力，然后动之以情，最后，许之以利！ 居间费6美金，指的是一吨液化气给6美金。要知道，一艘气船能装载的液化气，都是以万吨为单位计算。 如果是一艘5万吨气船，这一趟的居间费就是30万美金，折合人民币200多万，他们有两艘船在海上漂着，也就是说，这是一笔超过400万的生意！ 安小海眉头大皱，终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说实话，他有点动心了。 让安小海动心的不是这400万居间费，而是如果李太太的家族，真的在马来国很有实力的话，许多计划就能大大提速，同时，这还是一条绝佳的退路。 “你们的船是LNG还是LPG？” LNG指的是液化天然气，LPG指的是液化石油气。 “LNG，两艘船都是LNG，一艘5万吨级，一艘7万吨级！”，李承航这时终于缓过劲儿来了，盯着安小海满怀期待的说道。 安小海问这个问题，显然是有些心动了。 “这样吧，你们把相关资料给我一份，我去试试看。不过我先说好了，只是试一试，我不保证能成功。” “太好了，谢谢陈总！谢谢陈总！”，李承航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一把握住安小海的手不断的感谢着。 安小海心中苦笑，他是真没这个能力啊…这事儿估计很悬。 “谢谢陈总！您肯试一试，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我现在就叫律师过来，先把房子过到您的名下，希望陈总不要嫌弃！”，李太太在一旁轻轻的拍着胸口说道。 厉害啊！果然，大家族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个李承航能找到这样的太太，还真是祖坟着了。 “谢谢李太太，但不用了，我觉得，我还是买下来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把几件事情混在一起谈，咱们一码归一码，好不好？” “这…也行！陈总的恩情不是一套房子能偿还的，咱们来日方长吧！”，李太太只是犹豫了那么一刹那，便点头说。 确实是一个厉害人物！ 律师来得很快，并带来了房产转让所须的一切合同。 安小海仔细看过后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便在合同上签了字，交了5万定金，剩下的钱一到位，房子就能立即过户。 “陈总，这眼看着就到晚饭时间了，我想请陈总上家里吃顿便饭，就在隔壁楼，不知道陈总有没有时间？” 签完合约，李太太小心的问道，看来他们夫妻俩在这个小区里不止这一套房产。 “谢谢李太太，今天还是算了，我刚刚回来，又是第1次住在这里，想先把房子收拾一下，顺便熟悉熟悉环境。” “也好，我看您一个人收拾房子会挺累的，要不我把家里的保姆叫过来帮您打扫一下吧，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老人了，他们对这套房子也熟，绝对没问题的。” 这个可以有！ “也好，那麻烦李太太了，哈哈。” “不客气，陈总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送走李承航夫妻二人，安小海也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下好了，才刚刚开始，就碰到了一个这么大的难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虽说也不会危及到陈毛杆这个身份，但如果解决了，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助力，撇开能赚到一笔钱不说，至少还能为安小海节约许多时间。 这件事情，其实有人能解决的。周猛，周大支队长，他只要肯出手帮忙，就一定能解决，只是咱们的周大支队长可不太好忽悠。 一个操作不好，问题解决不了不说，一顿暴打肯定是逃不掉的。 真是伤脑筋啊！一件一件的来吧… 李承航家的保姆来得很快，还是两个菲佣，看着就很专业，他们还为安小海带来了一份十分丰盛的便当。 安小海没有拒绝，吃完便当后就给徐天佑打了个电话。 安小海跟徐天佑说明情况后，徐天佑答应得挺爽快，但他的意思是要让人过来，给安小海送现金。 “你叫人来给我送现金？没必要这么麻烦吧，要不我去办张银行卡，你让人给我打在卡里就行。” “不行，不能走银行，会留下痕迹。你别管了，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靠不靠得住的？”，安小海皱着眉头问道，他可不想让海佛爷集团的其他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放心吧，靠的住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不是道上的人，送钱过来的那个家伙…可以说是我弟弟。” “可以说是你弟弟？这是啥意思？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的？”，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查户口啊？我才不想有什么弟弟呢，没办法啊！行了，你别管那么多了，反正我就叫他去，那家伙你可以随意使唤，不用对他客气，他欠我的。 好了，不跟你说了，等我回来咱们见面再说吧！” 徐天佑挂断了电话。 听得出来，徐天佑不想跟安小海谈论关于弟弟的话题，如果不是猜到了安小海心中的顾忌，他大概率也不会去找他这个弟弟帮忙。 “徐天佑这家伙，居然还有个弟弟！……还不是道上的，有意思了…” 安小海摸着下巴想到。 ------------ 第224章 徐志杰 （这一章有点长，因为有一部分内容，讲的是我吃了好大的一个亏后悟出来的道理，可以跳过，与主线情节无关。） 第二天上午，安小海的房门被人轻轻叩响，安小海看了看表，刚好九点整。 “难道是徐天佑那个弟弟过来了？”，安小海从沙发上一蹦而起，同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门打开了，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同时一愣。 门外站着一个长得挺帅气年轻人，20出头的样子，个子挺高，眉宇间与徐天佑有些神似，着装考究而又内敛，光看的姿势就知道非常守规矩，神情羞涩中带着忐忑。 这是徐天佑的弟弟？安小海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 “您好，您是陈先生吗？我是徐志杰，我哥哥叫我过来给您送东西的。” 徐志杰显得有些慌乱，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右手，安小海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是的，我就是陈毛杆，请进来吧”，安小海微微一笑，让开了通道。 徐志杰… 徐天佑曾经跟安小海说过，他的本名叫徐志刚，志刚，志杰，确定是就是这货的弟了，就是这兄弟俩的反差着实有点大。 不过这是好事，安小海立即决定，这个徐志杰，一定要趁机好好忽悠一下，说不定还能解开徐天佑身上那个巨大的谜团，他为什么老是管自己叫偶像哥。 徐志杰微微一愣，稍稍有点犹豫，但最后后还是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门。 “请坐，我给你倒茶。” 安小海请徐志杰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他的对面开始泡茶。 李承航夫妻两人考虑得十分周到，昨晚但给安小海送来了晚餐，还有一堆生活必需品，安小海同样也笑纳了，如果不收的话，估计这对夫妻会失眠。 徐志杰看着安小海做着这一切，眼神里的忐忑慢慢的转变为好奇。 徐志杰很怕跟徐天佑相处，更害怕徐天佑身边的那些朋友，收到徐天佑的命令后，徐志杰担心了一晚上。 但眼前的安小海，与徐志杰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类似学长的味道，跟平日里那些围绕在徐天佑身边的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且，安小海身上还有一种让徐志杰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这让徐志杰紧绷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安小海泡茶很专业，毕竟跟三哥混了那么长时间，看都看会了，更别说三哥还曾倾囊相授。 “请喝茶吧，我不知道这茶是什么牌子的，但我试过很不错，油膜靓，口感糯，应该是好茶。” 安小海将茶杯推给了徐志杰，茶是李承航夫妻送的散装茶，安小海确实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徐志杰端起茶杯尝了尝，不由得点了点头：“确实是很好的熟普洱。” “你喝得惯就好，其实我不是很懂茶，也是跟着人瞎喝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喝生普，什么时候该喝熟普，什么时候又该喝红茶？你就将就一点吧，哈！” “其实我也不太懂，哈哈！”，徐志杰笑着说道，心里对安小海有了一些好感。 毕竟不懂装懂的人还是挺多的，徐志杰挺喜欢安小海这种真诚的交流方式，而且安小海说不懂的时候很自然，介绍自己那有些怪的名字时同样很自然，显得非常自信。 “徐志杰…你真是那个家伙的弟弟吗？我觉得你非常不错呀，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我开心死了！你哥哥那家伙，还说我可以随便欺负你，真是坏透了。” 安小海反手就把徐天佑给卖了，没办法，机会难得，必须下猛药才行，这样说话反而能显出他跟徐天佑的关系非同寻常。 “这个…唉！”，徐志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哥他这人…嘴硬心软。 你知道的，他流落在外面太多年了，是几年前年才回到家里的，那时候，家里已经把我当成继承人了。 大哥他放弃了很多，我也欠他很多，他虽然表面上对我凶巴巴的，但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在意我的。上次我被人欺负，还是他帮我出的头。 徐志杰说这话的时候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因为是心虚还是难过。 徐天佑在外流落了很多年，几年前才回的家？这我还真不知道！ 安小海心中的八卦之火越发旺盛了。 “别这么想，一家人，有什么谁欠谁的，各司其责吧。如果你硬要觉得亏欠了他，那就好好干，把事业往大里做，事业做得越大，就越能补偿他，你说对不对？”，安小海安慰了一句。 “陈先生，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跟我说呢，谢谢你！” “你哥哥那家伙，平时咋咋呼呼的，也不跟我们说他家里的事，搞得我们都挺好奇，他在家里也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的，他在家里不怎么说话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徐天佑打过招呼，还是因为徐志杰太年轻，有点单纯，在安小海的循循善诱之下，他居然真的说了不少关于徐家的事。 安小海一边给徐志杰添茶，一边不做痕迹的引导着，通过徐志杰话里零零碎碎的信息，安小海逐渐在脑海中拼凑出了一个海佛爷组织的大致结构： 海佛爷的人很可能是明暗两个身份，或者有明暗两帮人马。 明面上，徐家是一个家族企业，可能在海西省还挺有名，但背地里却同时干着贩毒的勾当。 这个徐志杰，很显然是被当作家族企业接班人来培养的，而徐天佑嘛…… 想到这里，安小海也是一声暗叹，心里对徐天佑时不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疯狂，渐渐有一些理解了。 徐志杰越聊越放松，尤其是当他知道安小海会弹吉他时，更是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 安小海转着弯问了一大圈儿才知道，原来徐志杰现在还在念书，只不过他上的是一所类似贵族学校的大学，这个学校里有一部分课程是根据学生的特点单独设计的，等他完成学业，还要去国外名校镀个金。 徐志杰说他之所以对吉他感兴趣，是因为想参加学校里一个音乐社团，但家里对他这个举动很不支持。 安小海心里觉得好笑。 看徐志杰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真正喜欢的应该不是吉他又或者音乐，而很可能是音乐社团中的某个人。 不过，以徐志杰的身份，他这辈子想找个心上人共度一生，恐怕是有点难了。作为家族接班人，他同样是要做出巨大牺牲的。 从这个角度去看，李承航夫妻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我觉得你这样学可能有点不对！”，在听了徐志杰一堆关于弹吉他的问题后，安小海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不对了？陈大哥能不能说得清楚些？”，自从聊上吉他后，徐志杰对安小海的称呼就已经变成了陈大哥。 “我觉得你其实不用从基础练起，你可以直接从单曲入手。” “这样吗？”，徐志杰眉头大皱：“可是我们做任何事，不都应该先把基础打好才行么？” “道理没错，但是我们在操作过程中，也可以尝试着灵活调换一下顺序。 我是一个注重实际的人，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们没必要在一开始就追求完美。 我们做任何事，都可以分两步走：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好不好是一个程度问题，而有没有，则是一个本质的区别。 既然社团加入的标准是能独自演奏一首单曲，那行，我们就冲着这个目标去，直接练习单曲。 花一个月的时间去练基本功，不见得会有什么很明显的效果，但如果你花一个月的时间只练习一首曲子，就一定会有很显著的成果！ 基本功要练到什么程度才算好，这个没定论的，但能不能弹奏一首完整的单曲，或者一个完整的伴奏，衡量标准却很明确。 能弹就是能弹，不能弹就是不能弹。 你先练习单曲，加入了那个社团再说，到时候再慢慢去练基本功不也一样么。 其实啊，我们做很多事都应该这样，尤其是那种需要长期坚持的事。 比如弹吉他、写小说、拍电影等等，都是一样的，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只知道追求极致，对自己的要求过高，往往结果不会太好。 一步一步的来，抓住重点，我们先把事情做了，告诉自己，也告诉所有人，我们能做这个事，然后再想办法把它做好，这样就要简单多了。 所以我们可以调换一下顺序，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等有了以后，再去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跳过基本功，从完整单曲开始练起。 这样一来，一个月后，你肯定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而且对吉他也熟悉了，信心也更强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至于基本功，到时候再慢慢练，更何况，在练曲子的同时，不同样也练了基本功了吗？你说对不对？” “我懂了！陈大哥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徐志杰的眼睛在放光。 实锤了，这家伙肯定是恋爱了！ 安小海在心里暗暗为他默了一个哀。 “嗯，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建议，这么做其实也不尽然全都是好处，这样的方式也不不可能适用于所有事，相信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 “是的，我想我能明白的，但我觉得加入社团这件事，确实应该听从陈大哥的意见！陈大哥觉得我该从什么曲子练起好呢？” “这个…我也不好说，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喜好，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现在究竟练到什么样的程度了…如果有把吉他在就好了，我看看你现在的程度，才好给你正确的建议。” “那我明天再过来，我带吉他来！” “好的，你明天……” 咚咚咚，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听力度和节奏，应该是李承航夫妻来了。 “稍等，应该是业主来了，我找你哥借钱就是为了买这房子，我先去请他们进来。” “陈大哥对不起，我聊得有些忘形了，把正事都给忘了，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把钱放在车里了，我这就下去给你拿上来！”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么，反正我也不急，你去拿吧，不用着急。” “好！” 徐志杰跟着安小海一起站起身来。 安小海打开门，当门外的李承航夫妻看到徐志杰时，两人明显被吓了一大跳，那优雅而镇定的李太太，甚至惊讶得用手捂住了嘴。 安小海瞬间反应了过来，徐家在海西省的知名度，很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得多。 “陈大哥，你们先聊，我下去取东西。” “去吧，慢着点，别着急。” “好的，我去了！”，徐志杰冲着门外的李承航夫妻轻轻点了点头，小跑着去拿钱去了。 “怎么了两位？请进来吧”，安小海微笑着侧了侧身子。 “我的天！他是你朋友？”，李承航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算是吧，其实我跟他不熟，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弟，我朋友让他过来给我送钱的，我的时间也挺紧的，我想趁着我在海西省的时候，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 安小海仍是微笑着说道。 “天哪！那可是海西国际的太子爷！他亲自过来给你送钱？” ------------ 第225章 如何面对 海西国际？很有名么… 安小海有点懵，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安小海对于这个年代外面的世界，知道的是真的很少，另一个时空，安小海这段时间一直在坐牢，而且一直处于绝望之中，他对这个年代的全部认知，只来源于三个渠道。 新闻、第一监狱的图书馆以及犯人们的闲聊。 哪怕后来出去了，安小海也几乎是封闭了自己，对外界发生的绝大部分事都是毫不关心的。 那个时期，安小海对世界的了解，同样是来自于三个渠道： 新闻，网络以及老妈和林漩儿的讲述。 安小海对海东省的公司都没了解，更别说这个海西国际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彩票股票什么的，都基本上是与安小海绝缘的。 安小海脑子中那些稀奇古怪的赚钱路子，有一大半是出自第一监狱中的那些天才们，另一小半是他入狱前前的积累，以及计算机及编程的喜爱与钻研。 李承航和太太交换了一个眼色，安小海的淡定看在他们眼里，显然又多了许多别样的含义。 安小海将李承航夫妻二人请了进来并给他们泡了茶，这也属于是借花献佛了。 李承航夫妻两人这时的态度，比起昨天来又更加谨慎了许多，这使得安小海不禁心中感慨：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它有时候是真让人着迷啊！ 徐志杰回来得很快，手里提着一个小皮箱，安小海接过皮箱打开，发现里面装着整整50万现金。 “陈大哥，大哥交代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让我必须满足你一切要求，我怕钱没带够，所以就多备了一些”，徐志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好，你考虑得很周到，谢谢！需要我给你写张欠条吗？” “不用了陈大哥，大哥跟我说了，这些钱都算在他头上。” “哦，那需要我写收条吗？” “也不用了，陈大哥你先忙吧，今天我也还有一些重要的事等着要办，明天上午我再来找你好不好？到时候还请你指点指点我。” “可以，那明天上午见。” “再见。” 徐志杰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安小海把他送出了门，一直目送他进了电梯。 弟弟！ 安小海没有弟弟，但阿婆角村里有不少比他小两三岁的孩子，安小海很懂得要怎么跟他们相处。 在徐志杰身上，安小海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孤独和依恋。 看得出来，徐志杰家教很严格，能力也很不错，从他面对李承航夫妻时，无意间表现出来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在这一方面，徐志杰是经过长期而严格的训练的。 可以想象，作为一个拥有庞大产业的家族继承人，家里人对他的要求，一定是相当严格的。 徐志杰虽远比徐天佑幸运，但他，也一定是孤独的、压抑的，并且长期如此。 徐志杰应该很害怕徐天佑，这一点很容易便能感觉到，但徐志杰潜意识里又有点依恋徐天佑，或者说他内心深处，是很想要一个为他挡风遮雨的大哥的。 经过这短短半小时的聊天，徐志杰对徐天佑那份依恋之情，已经开始在向安小海身上转移了。 安小海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安小海让李承航夫妻立即叫来了律师，交付了剩余的25万，并且签了委托协议。这样一来，剩下所有的手续就可以全部由律师代为完成了。 李承航夫妻二人显然十分后悔，他们如果早知道安小海跟海西国际集团太子爷的大哥有这么深的交情，说什么也不会收他的钱的。 不对，现在安小海跟太子爷的关系也不错，人家还说第二天还要过来向他请教，也不知道是请教些什么。 在签协议的过程中，李承航好几次委婉的表示明天他们也想过来拜访，安小海一直在装傻，没有接他的茬儿。 安小海不想跟这对夫妻继续纠缠下去了，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出门，李承航夫妻二人也不好继续留下去，只能告辞离开。 安小海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好了，哪怕这次帮不上李承航夫妻的忙，陈毛杆这个身份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出去转转吧！毕竟陈毛杆如果对海西省，尤其是南城市一点儿都不熟，是说不过去的。 安小海先是检查了一下藏枪的地方，没有问题，那把格洛克G17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安小海下楼去车库取了车，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南城市逛了起来，不知怎么的，逛着逛着，突然就逛到了上次来时住的那家小旅馆附近。 可是那家小旅馆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门头都破损了，还拉着警察的封条。 安小海眉头一皱，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在小旅馆对面的粉店要了一碗粉吃了起来。 “老板，对面那个旅馆怎么回事？怎么被封掉了？我还想在那里住一晚上呢。” “唉呀，别说了，那老板倒霉啊！”，粉店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几天之前，有一辆泥头车不知怎么的就失控了，一头就撞了进去，老板和老板娘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就都被撞死了。 哎呀可怜哦！” 安小海听得心里一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滋生了出来。 吃完粉，安小海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靖北市固山县邮局的，是邹老泉给他的。 “你好，这里是固山县邮局。” “你好，我想问一下，我上次给县里的古江村派出所写了封信，可一直没收到回复，你们是不是把我的信搞丢了？” “请问你是谁？” “我是陈毛杆，古江村的。上次村里派出所邹所长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趁着我家里没人，占了我家一块菜地，让我回去一趟处理一下。 可我抽不出时间啊，就给他写了信，请他帮我处理一下，结果他一直没回音。” “这样啊，你稍等…陈毛杆…找到了，有你的名字。 邹所长回不了你的，他前阵子出意外了，是醉酒引发的火灾，人没了，连着他家的房子也一块烧掉了，他妹妹一家人也跟着遭了殃。 都没了，挺惨的。 你们村里所有户籍资料、人员档案，也全都烧掉了，县里派出所也让我们帮着留意，你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可以…”，安小海把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报给了对方。 “好的，我记好了，你有空的话还是去一趟县公安局吧，把你的资料重新填报一下，你记一下县公安局的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报出了固山县公安局的电话。 “我记好了，谢谢了。” 安小海挂断电话，深呼吸了一口后看向了天空。 天空灰蒙蒙的。 “徐天佑啊徐天佑，你让我究竟该如何面对你啊？！……” ------------ 第226章 有趣而神奇 安小海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徐天佑！ 安小海刚认识徐天佑的时候，那家伙就像个神经病，可经过一段时间接触，安小海不得不承认，他对徐天佑的印象在一直不断好转。 徐天佑很聪明，胆大心细，对安小海更是好得没话说，安小海好几次危机，都是徐天佑出手化解的。 包括这一次，如果没有他帮忙，安小海也很难快速取得李承航夫妻的完全信任。 而且，徐天佑让徐志杰亲自过来给他送钱，送来的也绝不仅仅是钱而已，这对于安小海在海西省迅速打开局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徐天佑有很多面，这些面也越来越多的展现在安小海面前，绝大多数时候，他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弟弟，像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这使得安小海都渐渐忘记了，或者说渐渐的忽视了，徐天佑的一个最重要身份。 一个毒贩，海西省最大贩毒组织的首脑之一，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毒贩，黑道上人人敬畏的佛子天！海佛爷集团的崛起，跟徐天佑介入的时间，是惊人重合的！ 安小海绝不相信，那小旅店的老板以及邹老泉等人，真是因为意外而没的。 这多半是徐天佑在为他清除后患，默默的，一声不吭的，在他身后为他清除后患。 就像徐天佑聊天时看似不经意说的：我来出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安小海心中百味杂陈。 徐天佑把他最美好的一面几乎全给了安小海，而他留给这个世界的，却是他凶残无比的另一面！ “我该怎么办？！……”，安小海的心在抽痛：“等到那一天，警方的矛头终于指向了海佛爷，指向了徐天佑，我该怎么办？！” 实际上，安小海从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一直都在刻意与徐天佑保持着距离。 可天意弄人，兜兜转转后，两人的关系还是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算了，不想了！管他呢！一切交给时间来决定吧…”，安小海想得头痛欲裂，只能选择暂时逃避这个问题。 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 呼~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在恍惚中已经走错了路，他现在站的地方并不是通往停车处那条小道，而是主街后面的小巷子。 安小海挠了挠头，刚想原路返回，却听到了‘叮’的一声脆响。 安小海心里一惊，目光立即就扫向了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紧接着，笑意在安小海的嘴角荡漾了开来。 巷子转角处站着一个人，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眼镜；大热天的，这个人戴着手套，穿着一件长袖亚麻外衣，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他手上，还把玩着一只Z牌打火机。 是073，他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安小海刚想打招呼，却被073用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073冲着安小海微微一笑，转身向小巷子深处而去。 安小海立即跟了上去。 073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走得很快，在小巷子里左转右转的，很快就把安小海带进了一栋建筑中。 进入建筑后，073才停了下来，等安小海走近，073上前搂着安小海的肩膀，把他带到了5楼的一个房间里。 “喝水还是喝饮料？”，073笑着问道，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开场白。 “其实我想喝茶，哈哈”，安小海故意这么说道。 “哈！你失算了，这难不倒我！接着！”，073将一瓶冰绿茶扔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冰绿茶，打开瓶盖，一口气灌了半瓶子下去，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不在半山腰窝着，却跑到这里来了？”，073的眼神中满是戏谑，但安小海却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安小海笑着摇了摇头。 “去窗口看看吧，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073并没有多卖关子。 安小海站起来跑到窗口往外一看，眉头立即便皱了起来，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从这个窗口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那家小旅馆。 “我查过了，这小旅馆发生的事不是意外，他们应该是被人灭口了”，073也举着一瓶冰绿茶，趴在了安小海身旁的窗框上。 “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我想找的人干的，这不是他们的风格”，073耸了耸肩说道。 安小海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了。 “对了，谢谢你”，半晌之后，073才再次开口。 “谢我？” “当然要谢你，谢谢你吧秦天放挖了出来。” “哦，他…是恶魔的眼睛吗？” “是的，他是恶魔的眼睛。但是，他不是恶魔自己生长出来的眼睛，他只是没经住恶魔的诱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说到这里，073似乎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秦天放的老伴得了绝症，不但需要大量的金钱去治疗，还需要M国一种特殊药物才能维持下去，他没办法，只能选择出卖了自己。” “好老套啊……”，安小海心里有些不好受，低下了头。 “是好老套啊！不过没办法，我们现在确实还不够强大，有很多地方也做得不够好。不过我相信，慢慢的会改变的，我们一直都在拼命的不断前行，总有一天我们会比他们更好的。” 073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口茶。 “希望如此吧…073，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查小旅馆老板的死因吗？” “那倒不是”，073摇了摇头：“我来这里的原因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是的，前段时间，我们突然发现，那恶魔的一个爪牙老是频繁往机场跑，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觉察到了什么，想要逃。 可仔细了观察解过后才发现，他的真实目的，居然很可能是在机场寻找你留下的痕迹。” “寻找我留下来的痕迹？” “对”，073点了点头：“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他们很可能是感觉到，你去东岛市的那一次，有些异常，他们应该是想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所以才开始调查的。 我想，他们已经查到你离开东岛市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了一趟这里。 所以他们就循着气味找了过来，但是找到这家小旅馆时，线索应该断掉了，他没有办法，就只能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徐天佑一番操作，又保护了自己一次。 暗自感慨过后，安小海心里又感觉怪怪的：“那个恶魔为什么会对我如此感兴趣呢，我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怎么，你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吗？”，073看着安小海的眼睛说道，他的脸上只有笑意。 “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怪不得我总感觉他们老是想引诱我去找他们，搞得我只好不断回避。” “为什么要回避？” “我自己一身包呢，哪儿有心思陪他们玩啊？真是有病！” “哈哈哈！…说的对！他们又想找你玩儿，又不出面帮你解决麻烦表示下诚意，挺不够意思的。” “就是，所以管他干球！”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073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居然管这叫有趣…”，安小海也是苦笑不已：“不过说真的，你不怀疑这小旅馆的老板是我灭的口吗？” “不会！”，073笑着摇了摇头：“我了解你，你不会干这样的事的，你不也是一头雾水么？刚才还在问那个粉店老板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这里看着笑了好久了。” “你监听了那家粉店？”，安小海有些吃惊，这太吓人了。 “不用，哪用得着监听？ 忘了告诉你了，我除了对声音特别敏感以外，还对人说话的口型特别敏感，只要看到口型，我就能大致能知到说的内容是什么，不用一定要听到声音的。” “原来是这样，你不但有趣，还很神奇！” “我也这么认为，哈！” ------------ 第227章 我谢谢你们 “不过说真的，我挺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能跟我说说吗？” 073笑完后，又看着安小海的眼睛问道。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搞了另外一个身份…”，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来海西省的事跟073大致说了一遍，但同样隐去了关于徐天佑的那部分。 “原来是这样…小海，我有时候挺好奇的，你好像非常相信我，对我也从未有过什么保留，能告诉我原因吗？”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你是森林之主的猎人。” “就因为这个？” “是的，就因为这个。” “你把底牌都亮给我看，真不怕有一天，我带着森林之主的宝剑去找你吗？” “不怕！”，安小海摇了摇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只会管那些危及到整座森林的事，像我们这样的，你们懒得管的。 如果猎人真的带着森林之主的宝剑来找我了，那就说明，我的存在，已经对整座森林产生了威胁。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下手坚决一点。” 073一瞬不瞬的看着安小海，渐渐的，微笑在他的嘴角扩散开来。073伸出手臂，搂住安小海的肩膀用力的抱了一抱。 “谢谢你，谢谢你小海。” “谢我什么？” “没什么，你以后说不定就懂了。谢谢你，你让我在一片绝望中，仍然看到有光芒在闪耀。” “你可拉倒吧，太肉麻了！”，安小海夸张的打了一个冷战。 “哈哈，好像是有点肉麻！”，073也是哈哈大笑：“这一次呢？这次过来又想干点什么？” “没想干什么，单纯的就是想过来转一转，放松一下，同时也是想让陈毛杆这个角色，在这里留下一点痕迹吧。” “嗯，说的也是。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挺神奇的？一个全新的身份，面对的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是的，挺神奇的。” “其实我可以帮你，帮你让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能以这样全新的身份来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 你如果开口求我，我想我会答应的。” “不，我不打算这么做！”，安小海果断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样不是挺好？一切恩怨都化归尘烟，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是挺好的”，安小海点了点头，眼神却越发坚定：“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 “是的，凭什么？！ 凭什么我和我的亲人、朋友，就需要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从头来过？ 我没做错什么，即便是错了，我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所以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如此退让？凭什么他们就能以原来的身份，享受着财富、地位以及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一切？ 而我和我的亲人、朋友，就要如同老鼠一般，改变自己原来的面目，放弃我们原有的人生，以避开他们的纠缠和迫害？ 凭什么？！ 对不起，老子不愿意！ 我就是要站在明处，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喜欢看到，这些人对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我就是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的强大起来，让他们生活在越来越浓重的恐惧之中！ 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明明白白的，让他们把我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一样一样的全都体会一遍！”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的牙关咬得很紧，导致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好，我明白了”，073点了点头：“这样虽然看上去有点傻，但是，我很佩服。” “谢谢！”，半晌之后，安小海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不会再劝你了，到此为止！”，073也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了，咱们说点开心的事儿吧。 你这次过来有没有碰到什么好玩的事？” “我突然发现，你还挺八卦的。” “当然，这个我承认，你都不知道，一天到晚躲在暗处盯着别人，有多无聊！” “还真有一件有趣的事……”，安小海把遇到那个女主持人以及李承航夫妻的事跟073说了一遍。 “等等！你等等！这个李承航夫妻是马来华侨？你确定？”，073听完后皱着眉头问道。 “应该是吧，你等等，我有他的名片。” 安小海把李承航的名片找了出来递给073，073看完名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大马能源集团…不对！小海，你等等！”，073说完走到另一个房间，拿出来一个厚厚的本子，翻了老半天后，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小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能不能确定，你是偶然租到这间房子的，而不是有人刻意引导你租下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小海，在你家里原来的位置上建起来的那个国际海洋环境观测站，它背后的资金来源，就跟这个大马能源集团有关联。 不是直接关联，准确的说，是与它的一家子公司有关联。 小海，你可能不清楚，这个大马能源集团，在马来国其实是很有实力的，他们之前也一直在与华夏石油合作。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合作在两年前终止了，否则这夫妻俩也不至于会求到你头上。” “这样啊…”，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最后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大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引导的。 当时我选择在那个小区租房，偶然性非常大，而且整个租房过程也非常快，前后不到20分钟，那个中介几乎就没说过话。 我想就算他们有这个心，也没时间去布置。” “那就好！那说明这大概只是一个巧合。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会去深入调查一下这两口子的。 哈哈，看来还真是天意如此啊！” 073显得有些兴奋：“小海，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当然可以！”，安小海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这么干脆？不跟我谈谈条件吗？你要知道，跟我谈条件的机会可不多哦。” “哈哈，不谈了，我很愿意帮你们的忙。” “就因为我是森林之主的猎人？” “是，但不全是。我觉得我犯下了很多罪孽，我希望能尽我之能力弥补一些，算是将功折罪吧。” “小海，你其实不用这么想。在我看来，为了生存而做的挣扎，就不能算是罪孽。 好了，不扯这些了，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记住的，我们说事儿吧。 既然是一个巧合，那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接近他们，接近那座海洋环境观测站的非常好的机会。 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进去看一看，看看那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想不到办法进去？不可能吧。” “不一样的！ 我们的人进去过，只不过被监视的很严密，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们太警觉了，非常警觉！ 不过，如果你能利用上大马能源集团这条线，我们说不定会有一些意外收获。” “可是陈毛杆不能去那里啊！”，安小海有点崩溃，他只要在那边一露面，百分百就穿帮了。 “你想哪去了？需要你亲自去？你这么大一老板，就不能有点员工什么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让你的人装成我的员工去跟他们接触？” “当然了，你以为你是谁啊？007啊？你想去我也不会让你去啊！你只需要提供一个机会就可以了，剩下的事交给我的人来做。” “那这没问题，刚好他们还在求我帮他们搞窗口，如果能帮他们把这件事解决，相信能大大加快这个进程。” “那是一定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人也能顺其自然的介入。 这样吧，你去求一求周猛支队长，让他通过军方的关系，想办法把窗口拿下来，然后把这件事办了。 他肯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安排个演习什么的，华夏石油都得给他让道儿。” “我有想过去找他的，但我觉得跟他提这个，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放心，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答应你就是了。” “那为什么还要我去找他？你直接跟他说这事儿不就行了？” “不一样的”，073摆了摆手：“深海市的港口排期我大致清楚，窗口一直是满的，想要搞到窗口，就得挤占三桶油家的，这万一要是捅出了什么娄子，我可背不起这个锅！ 你去求周支队长，我帮你打招呼。 这样一来，万一出事儿了，上面追究起来，周支队长就可以把这事儿推到我头上，说是我让他干的。 而我呢，诶，就可以把这事儿推到你头上，我就说是被你忽悠了。 反正这事儿就是你起的头，所以主要责任人是你。”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把你往上一交了事，这就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觉得怎么样？” 尼玛…… “我觉得还行，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呀，我谢谢你们哈！” ------------ 第228章 不同的世界 “哈哈！我开玩笑的，不过小海，按我说的去做吧。” “好吧！”，安小海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感激。 073这是制造机会，在周猛那里再次为安小海作背书，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周猛只会认定安小海就是在为073工作，而且还承担了很大的职责。 有了这样的背书，周猛将来只会更加配合安小海的行动，也很有可能不再会去追究某些事情。 “073，最近我还碰到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好的…” 安小海把阿泰和老孟的事跟073详细说了一遍，073刚开始的时候还听得饶有兴致的，可听到后面，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 安小海把整件事情说完后，073一直保持着皱眉思索的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五六分钟，安小海没有打扰他。 “这件事很诡异！……”，073说了这句话后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安小海眉头一挑，也跟着思索了起来。 073说这件事很诡异，指的肯定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其他方面。 “小海，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里，小鹿其实已经走进了恶魔的视线里么”，又过了半晌后，073终于再次开口。 “当然记得，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那个恶魔似乎是对小鹿很感兴趣，它想把小鹿变成新的恶魔。 阿泰和老孟的事，会是恶魔干的吗？” “像，很像，无论是这件事的发生的经过，又或是发展逻辑，都很像是恶魔的手笔，但同时也很奇怪。” “哪里奇怪？” “太低级了！是的，太低级了！”，073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的确像恶魔的风格，但执行的水平却远远达不到他的高度。 我感觉这更像是有人在模仿他……有意思，真有意思！” “有人在模仿恶魔？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模仿恶魔做这样的事？是谁会这么做？” “哈！你问的，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073看向安小海，有些神秘的笑了笑。 “很好！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啊！哈哈！我感觉，他们的内部，似乎是出了点小问题了！”，073笑着说道，并且还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 “很好！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而且告知我也很及时，谢谢你！ 搞不好这一次，我们真可以抓到他们的尾巴了！谢谢你！” 073显然很兴奋，连说了两个谢谢！ 安小海眉头一挑，却忍住了没有去寻根究底，这件事他是真不想掺和。 “那这个阿泰，我该怎么应对？” “按你的方式去应对就行了。” “按我的方式？” “对，你就当没见过我，也没跟我说起过这回事，回到我们俩见面之前的状态，你该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 “这个…行吧…”，安小海的头是着实有些痛了，问题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还得模拟到完全没发生的状态，这个尺度还真不好拿捏，而且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是的，你该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剩下的一切你都不用管，我会安排人接手的，你就当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就好了。” “我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但如果我发现，这个阿泰威胁到我，或者我家里人的安全了呢？” “我已经说过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顾虑那么多，你只需要遵从你的内心就行，明白了吗？” “懂了！”，安小海再次点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073他们的风格比周正国更加强悍，他们的准则也更加宽松。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安小海知道，分别的时刻又要来临了。 安小海心中有了一丝不舍。 073他们，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他们不知疲倦地隐身于黑暗之中，默默的守护着这个世界。 对于像073这样的人，安小海心中是充满敬意的。 “073，你们在半山腰的那个营地还在吗？那里还是封锁状态吗？” “不在了”，073摇了摇头：“那里虽然已经不是封锁状态了，但我劝你没事最好还是不要往那边去。” “明白了”，安小海轻轻的点头，目光看向了073：“073，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理论上是不可以的。” “哦，好的，我知道了”，安小海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不过呢，我这个人很怕无聊，所以除了嘴碎手贱以外，还很喜欢玩游戏。 我的号码很长，而且得转接两次，两次转接都需要报一串很长的数字。 我经常会把我的联系方式用最快的速度说一遍，想看看有没有人能记住他，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喜欢玩的游戏之一。 当然，我只会说一遍，小鹿如果能记住，那他就能找到猎人，记不住，那他就找不到了。 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游戏好玩吗，小鹿敢接受这个挑战吗？” “我觉得这个游戏，还真挺有意思的！好难啊，但小鹿想要试一试。” “哦，真是一只不服输的小鹿啊！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那好，听好了！”，073飞快的报出了三串很长的数字。 “这是我的一次性信息通道，小鹿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找到我一次，第二次再用就不灵了。机会难得，小鹿可千万不要浪费。” “谢谢！” “不客气！就当我感谢你，为我们提供了一条这么重要的线索吧。 对了，还得感谢你帮我们挖出了藏在深海市公安局里的那条大章鱼！” 073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回去吧，你就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们也没见过面，这个地方会跟半山腰的营地一样，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好，我明白。” 073没有送安小海，就跟上一次一样，他的注意力始终都保持在他该注意的地方。 重新回到街道上，安小海的心里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与073相处的这一段时间，自己就仿佛与这个世界剥离开了一般，而现在，他又回来了。 安小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不知为何，073只是给了安小海一个一次性联系通道，可却让安小海心中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减弱了许多。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事情终究变得与以前有了本质的区别！ 无论是面对凶残的海鹞子，又或是省里的那个高官，安小海终于不再是那只，只能任人宰割的小鹿了。 就算是对上那只游荡在城市上空的恶魔，同样也再没了那种让人窒息绝望与无力感。 “行吧！就让我们放开手脚，斗上一斗吧！” 没有心思再瞎逛下去了，安小海开车回到小区，把车停在车库后，安小海哼着小曲儿上了电梯。 车库在负一楼，电梯在一楼停了一下，门打开后，那个电视台主持人走进了电梯，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安小海对她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余光瞟了一下女主持人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那里面装的全是泡面以及各种零食。 真想不到，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居然也吃这些东西。 女主持人也点了点头回应，看向安小海的目光有些好奇：“…好年轻啊，那辆凯迪拉克难道是他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女主持人进小区时，看到一辆凯迪拉克开去了小区车库的方向，现在又碰到安小海从车库电梯里上来，这说明安小海很可能就是开凯迪拉克的那个人。 那辆凯迪拉克可是要好几十万的，这相当于是开着一辆豪宅在路上跑了。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女主持人心里产生了一丝好奇。 电梯打开，两人双双走了出来。 安小海再次微笑点头，然后便马上走向了自己的单位，丝毫没有要搭讪的意思。 女主持人在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安小海一眼。 只可惜，安小海这时已经开门进了屋，并且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房门，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回头。 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 第229章 你是魔鬼 徐志杰守时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第二天上午，徐志杰又是在9点整按响了安小海家的门铃。 徐志杰这一次是背着两个大包来的，每个包里都是一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吉他。 安小海也没有多废话，请徐志杰坐下后，就随便拿了一把吉他调起音来，随着音符从指尖流淌出来，安小海心中酸楚得厉害。 只有安小海自己心里清楚，从他上次放下吉他开始算起到今天，30年了！ 呼~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志杰，你随便弹一弹吧，我想听听看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好的。” 徐志杰有些腼腆的抱起吉他，很认真的弹了一小段，并不是什么成型的曲子，而是那种专门用于练习基本功的小节。 “陈大哥…”，徐志杰弹完，发现安小海微皱着眉头不说话，有些忐忑的小声问了一句。 “哦，对不起，我有些愣神了。你弹得很好，非常标准，我找不出任何毛病。” “这样啊，谢谢陈大哥夸奖！”，徐志杰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脸上的骄傲一览无余。 “这孩子还真是藏不住事儿啊，不过也许是他对我没有设防吧…” 安小海轻轻一笑，但神色却严肃起来：“但我觉得，太标准了，就是你最大的毛病。” “啊…”，沉浸在小小骄傲中的徐志杰当头挨了一棒，一时间张大了嘴。 “志杰，音乐追求的不是标准，而是感觉。” “不是标准，而是感觉？”，徐志杰看着安小海，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样吧，我给你做个示范，你就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安小海吸了一口气，把徐志杰刚刚弹的那个小节弹了一遍，旋律还是那个旋律，却多了一种淡淡的忧伤在里面。 “怎么样？什么感觉？” “我感觉，好像有一种伤怀在音乐里。” “对，我再弹一遍，你再听听。” 还是同样的旋律，可这一次却有了些欢快和俏皮。 “现在呢？“ “我感觉到一种很快乐的情绪在里面！” “对了，这才是音乐！”，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你把这种守规矩，延伸到了音乐里。” “这难道不对吗？我们学习音乐，不应该严格按照它的规律来吗？” “对，也不对。音乐从被创造的那一刻起，就是用来表达感情，所以音乐的核心不是标准，而是情感。 你现在不理解，甚至不认同，没关系，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你以后会慢慢理解的。 我觉得你的基本功已经差不多了，不需要再一味去追求标准，你现在可以开始练习完整的曲子了，同时，最重要的是，要试着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其中。 暂时忘记那些标准吧，就当吉他是你倾诉的一种工具。 怎么样？你想过了没有？打算从哪一首曲子开始？” “EdelWeiSS” “雪绒花？你居然会选择一首这样的曲子！” “怎么了？不好吗？” “好是挺好的。 这首曲子如果是在正式场合弹给长辈或者晚辈听，都挺不错的，但是如果是弹给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听，就不太合适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合适？”，徐志杰立即追问。这下子，他的秘密算是完全暴露了。 “这首曲子太含蓄了，也太老了，年轻人不会喜欢这个的，我觉得你应该简单直接点。” “那我该学哪首曲子？陈大哥有推荐吗？” “你知不知道家驹的。” “当然知道，我挺喜欢听他的歌。” “那就从《喜欢你》开始吧。” 徐志杰抿着嘴唇权衡了老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羞涩，也有些兴奋。 唉… 安小海也是内心一声长叹。 徐志杰跟他哥哥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在外面腥风血雨，杀伐果断，另一个则被保护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接触的有钱人越来越多，安小海早就发现，有钱人的世界跟普通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以前，安小海看到一些有钱家人的孩子做傻事的新闻，总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们会傻到这个地步？ 现在，安小海已经能理解了。 因为有钱人家的孩子，这辈子已经有了足够的保障了，所以他们能任性，同时不怕遭受损失。 遗产就不说了，家族信托之类的东西完全可以保证他们即使败光了所有产业，仍然能过上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奢靡生活。 弹精竭虑，精于算计，劳心劳力，这些，都是属于普通人的专利，像徐志杰这样的人，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些。 安小海买一件1000块的衬衫，都会心疼好长一段时间，像徐志杰这样的人，亏了1,000万，总结完教训，只会说这个亏吃得很值，学到了不少东西。 吃亏就是福，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 当然，徐志杰拥有的这一切不是凭空而来的，如果不是海佛爷打下了这偌大的家产，徐志杰也不可能坐享其成； 如果没有徐天佑牺牲自己的一生，为了这个家族双手沾满血腥，徐志杰也不会有现在的安逸； 这个世界，果然就是不公平的！ 他欠我的！ 安小海算是彻底领悟到徐天佑这句话的意思了，是的，徐志杰就是欠了徐天佑的。 安小海又想起了李承航夫妇，他们也是大家族的子弟，但是他们的家族又跟徐天佑家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底蕴会更深厚一些。 商人的话只能信两成，他们没有尊严，也不知道什么是尊严，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 这是一个年纪挺大的狱友讲给安小海听的。 安小海也是直到现在，才逐渐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以前以为这句话是贬义，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有偏颇的。 安小海觉得，李承航和他的太太，必定会成为成功的商人的。 因为他们在面对安小海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时，哪怕只是感觉到了一丝一毫的机会，就能放下所有尊严去争取。 这是作为一个成功商人最基本的素质之一。 尊严，同样是属于普通人的，普通人除了尊严，剩下的真的不多了，所以才会特别珍惜。 不过，这并不是说李承航夫妻两人就完全不在乎尊严，他们在乎的是在家族内部的尊严，事业成功，拓展了家族的实力，在家族内部就有尊严。 在家族内部有了尊严，等于拥有一切。 至于外部，没什么所谓，他们完全不在乎外面人看他们的眼光。 这才是真相。 看着对曲子越来越熟悉的徐志杰，安小海的思绪飘的有些远了。 --------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徐志杰非常聪明，加上基本功过硬，一个小时后，他已经能开始弹唱这首《喜欢你》了。 安小海在一旁与他合奏，控制着曲子的节奏与情感，徐志杰越唱越忘我。 这场景让安小海不禁想起了高二那年的学校文艺汇演。 那时候，还很青涩的安小海，背着吉他站在舞台上，对台下的林漩儿深情的唱起这首歌，全班同学都在台下为他们打着节拍。 多么美好而又难忘的时光啊！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陈大哥，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为什么情感比标准更重要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两个小时后，已经完全掌握了《喜欢你》这首曲子的徐志杰开心的说道，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是有光的，这种光芒让安小海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徐天佑的眼里也有类似的光芒，只不过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是疯狂而又绝望的。 敲门声响起，听这个节奏和轻重，应该是李承航夫妻两人又来了。 安小海打开门，果然是他们。 这时，徐志杰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必须离开了，只是他只背起了一把吉他。 “陈大哥，我想把这把吉他送给你，可以吗？”，徐志杰试探着问道。 “为什么想要送吉他给我？” “我觉得它跟你很配，你弹吉他的样子，很迷人！”，徐志杰说得很腼腆。 尼玛… 安小海眉头一挑，这话听着怎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对劲？他跟徐天佑，还真是亲兄弟！ “行啊，这吉他挺贵的吧？” “还好，不算太贵，陈大哥你就收下吧。” “好的，谢了！”，安小海笑着说道，吉他贵是贵，但对于徐志杰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那太好了！那我告辞了，陈大哥，你还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说不准，大约三五天吧。我的业务在海东省那边，大部分时间会在那边。” “原来是这样，那我这几天还能再来请教你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不过你来之前要给我打电话，我好在家里等着你。” “太好了！对了陈大哥，我们学校下个月会去海东省那边联谊，到时候我能过去找你吗？” “这个…当然可以，还是一样，来之前要给我电话，不过我可不一定有空。” “那当然，一切以陈大哥的时间为准！我会先打电话询问的，那我先走了，谢谢陈大哥！”徐志杰站在门外，规规矩矩的给安小海鞠了一个躬，这才喜滋滋的走掉了。 这一切，当然没有刻意避开李晨航夫妻。 看着徐志杰对安小海的态度，这夫妻两人都快要石化了，以至于安小海回到座位上给他们泡茶时，他们还没能缓过神来。 咚咚咚…… 安小海茶泡了一半，又有人在敲门，这敲门声很特殊，透着一股慵懒随意的味道。 安小海眉头一皱，马上起身去开了门，门打开后，安小海愣在了原地。 门外是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大美女，扎着蜈蚣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很职业化的小西装； 超短裙，黑丝袜，高跟鞋，却拖着一个硕大的hellO Kitty行李箱，这种强烈的反差，使她充满了一种独特的迷人的气质。 既职业又魅惑，还带着一丝娇俏可爱。 “看什么呀？接着！”，还没等安小海说话，大美女就将手上厚厚的一叠资料扔向了安小海，安小海差点没接住！ “老板，你就是个魔鬼！扔下我一个人在那边处理所有麻烦！你倒好，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 魔鬼！这个月你必须给我发双份奖金！” 大美女一边抱怨着，一边拖着她的大箱子就往屋里冲。 “魔鬼…”，安小海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大美女是073派来的，这也来得太快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PS：这一章对几个关键人设做了解释，所以又很长。如果大家不爱看这些，请给我一点暗示，我以后就不写这些了，挺累的，嘿嘿。 我想保持自己的风格写下去，这样才对；可转念一想，书是写给人看的，如果大家都看不明白，那还写个锤子？ 所以很矛盾，也很纠结，我很想听听大家的建议。 还有就是，在章节的前后弄这种提示，我感觉破坏情绪连贯性的，但作者有话说字数限制太大，大家也不一定看得到，要不要有这种提示的？如果大家不爱看，我还是放在有话说里吧。 谢谢！） ------------ 第230章 麦晓喻 “呃，那个…你找不到酒店住吗？”，安小海有点儿尴尬，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真的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 “我住你这里，你房子这么大，空着也是空着，不过你得按酒店标准给我报销，这可是合同里明确写着的！” “啊？…”，这话安小海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洗手间在哪里？我要冲凉，港口那边的冲凉房实在是太脏了！我都有三天没冲凉了！…这间房不错，我就住这间了。” 大美女一边说着，一边把她那个硕大的箱子往房间里搬。 “那房间…是我在住的…” “那正好，你都收拾过了，归我了，你另外找一间吧，反正是你家，你熟。” ……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有客人在啊！”，安小海慢慢的有点摸到这大美女的想法了，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显得跟自己暧昧一点，这样就能让李承航夫妻两人快速的相信她并倚重她。 “有什么关系？说得你好像是个正人君子似的！正人君子会把一个女孩子人扔在港口那种地方吗？会自己跑回来躲清闲吗？ 客人又怎么了？ 如果是朋友，有什么所谓？如果是客户，就更没什么所谓了，你反正就是一甩手掌柜，这些事情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来办？你有管过这些具体的事儿吗？” 大美女一边说着，一边还冲李承航夫妻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感觉，很有一点女主人的架势。 “行了，你不用管我了，去陪客人吧，我自己能行，一会洗完了就过来。” “行吧…”，安小海摸着鼻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有点头疼啊，这073也是的，同样不靠谱儿！也不先对个口供，这大美女要怎么称呼他都不知道！ “呵呵，陈总的秘书还真是……有个性！”，李太太笑着说道，但她的注意力却大部分在安小海随手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叠资料上。 那叠资料全都是油品的报关、通关材料，073他们在这方面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 “她呀，能力很强，人长得又漂亮，所以有点骄横，我拿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头疼！”安小海捂着额头说道，他这可不是在演，他是真的头疼。 “陈总有这样的好下属，就偷着乐吧，我看这些报关文件做得非常专业！对不起，我是无意间扫到的。” “没关系，随便看”，安小海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应该是已经完成的业务，无所谓的，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这些东西不就是做给你们看的么！ “我真的可以看？！”，李太太有些意外，一般情况下，这些资料对于像安小海这种人来说都是需要保密的。 安小海如此不在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关系非常硬，根本不怕别人挖墙脚。 “无所谓的，看看能没什么关系？您随意！” “这样啊，那真是太谢谢陈总了！您知道的，这涉及到我们的家族生意，我对这些真是很感兴趣…那我就真看了？” “看吧，随便看。” 李承航夫妻对望了一眼，最终由李太太动手，飞快的翻了翻那叠资料。 李太太对此是相当专业的，只是简单的看了几个关键数据后，立即便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李太太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陈总，每个月的窗口量居然达到了几十万吨！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个实力，接下他们家族的气船都没问题了。 “老板，你有没有干净的衬衫？给我拿一件，我的衣服都没洗呢！”，洗手间里传来了大美女的呼喊声。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进房间找了一件昨天逛街时刚买的奢侈品衬衫，给大美女送了过去。 “麦晓喻，我叫麦晓喻！”，大美女探出头接过了衬衫，同时小声告诉了安小海他的名字，说的时候还冲着安小海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任何拘束感。 简直了！ “麦晓喻……卖小鱼，小鱼……特么的，073这家伙，故意的吧！？” 安小海的头更大了。 麦晓喻很快就冲完了凉，穿着安小海的新衬衫走了出来。 衬衫有点大，完全遮盖住了麦晓喻的牛仔短裤，看上去就像里面什么都没穿似的，这充满诱惑，风情万种的样子，搞的李太太都有些紧张了。 不过麦晓喻对业务的专业度是无可挑剔的，她很快便与李承航夫妻聊在了一起。 安小海索性不再说话，只是给大家泡茶，同时认真听着双方的谈话。 安小海虽然用跑窗口的身份出现，但他对具体的业务流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麦晓喻的出现，也算是将这块短板给非常好的弥补上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饭时间，在李承航夫妻的盛情邀请下，安小海带着麦晓喻过去他们那边又吃了一顿便饭。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就散了。 回到家，关上门，安小海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本名叫安小海。” 安小海伸出右手，麦晓喻也伸出手跟他轻轻地握了握。 “我的本名就叫麦晓喻，这是我的身份证！嘿嘿！”，麦晓喻眼珠一转，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在安小海眼前晃了晃，然后马上又收了起来。 鬼才相信！ 安小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叫安小海，我看过你的资料，也听说过你的大名。我很好奇，头儿居然忍住了没有拉你入伙，这个太奇怪了，我觉得你挺适合干我们这一行！” 麦晓喻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了，李承航夫妻的资料我们已经查清楚了，都在这里，你有空就看看吧！”，麦晓喻不知道在哪里又掏出了一叠资料扔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拿起资料翻了翻，资料很详尽，不但有李承航夫妻的详细信息，还有许多大马能源公司的各种资料。 安小海仔细看完资料后，终于对李承航夫妻以及大马能源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大马能源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家族企业，但他们又与一般的家族企业有一些区别。 李太太所在的家族，一旦有人成年，就会单独在外面成立一家公司，经营的业务当然都是些与家族生意相关的生意，不过，家族只负责支持，不负责兜底。 所以，家族成员最后能混成什么样子，全靠他们自己努力。 李承航夫妻两人就经营着自己的一家能源公司，这家能源公司90%以上的股份在李太太的名下，李承航只占了不到5%。 “他们家族的关系十分复杂，李太太的父亲前前后后有过好几任妻子。 跟那家国际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相关联的公司，正好就是与李太太同一个母亲的亲哥哥名下的。 李太太和她哥哥关系非常好，这次我们搞定了他们，应该能很快接触到那家公司。 这一次真得谢谢你了！” 麦晓喻一旦谈起工作，又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样…会不会搞得太复杂了？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有些太浪费了？浪费太多精力，最关键的是，会浪费很多时间”，安小海皱着眉头说道。 在安小海看来，如此费尽心思的去调查一家与那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相关联的公司，有点太过于兴师动众了，似乎得不偿失。 “不复杂，更不浪费，相反，很值得！”，麦晓喻很认真的说道： “时代不一样了，我们的敌人对付我们使用的手段一直在进化。 以前是热战争，现在是信息战、金融战，这些手段很隐蔽，但也更危险。 我们也必须改变应战方式，涉及到这些国外企业，外国资金，我们必须谨慎对待，再加上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申请加入世贸组织，就不得不更加谨慎了。 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明天上午，你打个电话给周支队长，请他帮忙解决窗口期的问题，你只管提出来就行，073会通过他的渠道在中午时联系他的。 等周支队长那边有消息后，你就可以找个机会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好的，我知道了。” 安小海点了点头，刚想回自己房间，电话响了起来。 安小海接起电话一听，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电话是四哥打来的，他邀请安小海，三天后的上午，一起去接三哥出狱，安小海答应下来后，四哥就挂断了电话，只是说有什么事见了面再聊。 “怎么这么快？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安小海很是疑惑。 “喂！接着！” 麦晓喻打断了安小海的思考，并且将一样东西扔了过来。 安小海接住一看，吓了一大跳，麦晓喻扔过来的东西，居然是徐天佑给他的那把格洛克G17。 “你居然有这东西！只是你藏得也太随意了，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一翻就翻出来了，重新藏过吧！ 不过，我的意见是：既然你有这东西，那就不如放在身上，这样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 藏起来管个什么用？被人发现了还危险。 要么放身上，要么干脆处理掉。” 麦晓喻笑着说道，边说还边冲着安小海眨了眨眼睛。 ------------ 第231章 第一场培训 安小海拿着枪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陷入了思索。 徐天佑、徐志杰、073、麦晓喻、李承航夫妻、坤记……一个个人物在安小海脑海中不停闪现。 层级不一样，看到的世界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安小海现在算是更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高层级的人看低层级的人，就好像一个大人看着一个孩子。孩子的想法和小心思，往往是逃不过大人的眼睛的。 唯独孩子自己茫然不自知，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并暗自窃喜，其实大人什么都知道，人家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就像手中的这把格洛克G17，安小海自认为已经藏得非常好了，他用胶带将它贴在了房间中两屉柜的底部，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打扫卫生时也不可能会碰到它。 可是麦晓喻却轻轻松松的将它找了出来，而且人家肯定不是故意去寻找的，只不过是习惯性排查了一下房间中的不安全因素而已。 这就是专业的和业余之间的区别。 就像073，他根本不需要监听，只读取唇语，就能知道安小海跟那粉店的老板都聊了些什么。 安小海觉得，自己的判断可能需要调整一下了。 安小海曾经劝赖东林：你看到的别人，其实还是你自己。 安小海现在看到的世界，同样无法超越他自己现阶段的认知。 可是，真相真的就自己看到的那样吗？海鹞子，省里的大官，又或者那只游荡的恶魔，他们，会仅限于安小海的认知之内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能先入为主！ 必须突破自我，跳出原来的认知圈，进入更高认知层级，才有可能看清更多真相，才有可能在双方的斗争中取得优势！ 以前的很多论断，需要重新进行推导了…… 比方说坤记是不是真的有嫌疑？阿泰出现在身边，究竟是不是安小海先前判断的原因？海鹞子真的已经处于完全劣势了么？ 那只恶魔，真的需要安插眼睛在安小海身边，才能掌握他的动向？ 这一切的答案，很可能与安小海先前的猜测是截然相反的…… “好难啊……” 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从头梳理起所有事件，说不定，一切答案就隐藏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之中。 这样的思考和梳理是极耗费心神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麦晓喻就来敲门了，她他给安小海准备了早餐，煎蛋三明治，味道相当可以。 “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李太太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了你的三围。” “问我的三围干什么？”，安小海眉头一皱。 “她跟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不知道照顾自己，买的衣服也不是很合身，说是让家里的裁缝给你做几身。” “哦……” “这不是她客气，也不是巴结你，这只是个借口 她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跟你睡到一起去了，而且，我如果报不出你的三围，她就会重新判断我俩的关系。” “……” “今天过后，你就离开吧。” “为什么？” “保持神秘感，你不能再像这样跟他们接触下去了，说多错多，那个李太太，很不简单。” “知道了，我会找个理由离开的。” “不要找理由！”，麦晓喻摆着她修长的食指，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习惯你现在这个身份。像你这样的人，不需要给任何人理由，你要习惯让这个世界，围绕你来旋转。 要把一个人演像、演活，细节是最重要的。 像李太太那样的人，他判断你的层级，不单单是看你的实力和圈子，更会注意你的日常细节，如果你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到位，很容易穿帮。 她现在的全部心神，都在漂在海上的那两艘船上，所以看你的时候忽视了很多细节，时间短问题不大，时间一长，会被她察觉到的。” “懂了，谢谢！”，安小海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明白就好，不过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至少对金钱表现出了足够的淡漠，与徐志杰相处，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自信，这一点很不错。 不过，你要注意的一点是，你的价值不能是其他人赋予你的，而应该是你本身具有的。以后跟任何人交往，要注意淡化徐志杰的影响力。 否则，那些接近你的人，目的就不好判断了，他们很可能目标不是你，而是赋予你价值的那个人。 等他们达到了目的，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对了。徐志杰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刚刚认识的，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我跟他哥哥是同窗…”，这句话，安小海说得心惊胆战的。 “哦，同学啊，那挺好！你要利用好这一层关系。 海西国际集团挺有实力的，我觉得这一次你帮李承航他们解决了问题后，他们很可能会想请你引荐他们，介入海西国际集团的业务。” “海西国际集团也有能源业务？” “当然有，整个海西省港口的窗口期，除了被三桶油拿走的，剩下的全部都在海西国际集团手里。 我估计这两口子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不得其门而入而已。” “我知道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答应他们，但不要立即执行。 这是商人惯用的手段，答应代表有机会，不立即执行则意味着要考察他们。 这样他们应该会请你去大马转一转，相当于实地考察，这样我们就能接触到李太太的哥哥了。” “这么复杂啊…这么一搞至少几个月…”，安小海皱着眉头说道。 “几个月很长吗？” “不长吗？” “不长！”，麦晓喻摇了摇头：“你要习惯这个节奏，你听说过一个词儿吗？” “什么词？” “百年大计。” “当然听过。” “那你就该明白，国家层面的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的。我们虽然很珍惜时间，但也并不介意把时间拉得很长，我们的规划都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 “比如说5年计划？” “是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5年只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对于一些关键的问题，我们可以用一代人，甚至几代人去完成。 所以，百年大计，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我们的对手也是这个层面的，他们的思维方式就会是与我们一样的。 所以不能急，稳一点，慢慢来。花时间无所谓，但绝不能出错，我们出了错，损失的可不仅仅是时间而已。只有小孩子要糖果，才是立即就要，不给就哭就闹。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较量，你要慢慢习惯。” “我懂了，谢谢！” “好了，就聊到这里。 我做了早餐，你负责洗碗！我要出去转一转了。” 麦晓喻说完跑回了房间，很快换了一身衣服，挎着包出了门。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麦晓喻这很显然是在刻意培训他，不过这种培训方式，安小海是很愿意接受的。周正国和王铁军也老想着要培训他，也不知道他们培训的内容又会是些什么。 换作是以前，安小海对这种培训是很抵触的，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人，不能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更不能小看了其他任何人。 如果周正国和王铁军下次再提这个事，安小海打算答应下来。 洗完碗，安小海拿起手机，按好了周猛的电话号码，可却一直没有按下通话键。 安小海有点不忍心去忽悠这个脾气火爆，但内心丰富细腻的周大支队长。 那天，周猛一个人等了安小海七八个小时，他却一直忍住了没给安小海打电话，周猛实际上是在担心，他一个电话过去，会让安小海陷入危险中。 周猛不但忍了，晚上还很不放心的去了安小海家等着他回来。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场景，触动了周猛内心深处的记忆，周猛才会在海边坦露心声，与安小海有了那么一场交流。 “曾几何时，周支队长应该也像担心我这样，担心着漩儿的爸爸的吧……” 安小海按下了通话键，周猛很快就接了起来。 “小兔崽子！找我又想让我干什么？别废话，直接说重点，我忙着呢！” “支队长，这个…我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 “就知道你大上午的主动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儿！说，又想让我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他们有两艘气船在海上漂着，想拜托支队长给搞个窗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紧接着，传来了周猛招牌式的咆哮：“小兔崽子！你没睡醒呢吧？！你特么以为港口是老子开的？！……” 周猛在电话里整整骂了安小海五分多钟，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 第232章 难得的慵懒 好可怕…真粗鲁！ 安小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周大支队长只是精神攻击而已，没有找过来直接物理交流的意思。 放下电话，安小海突然发现，自己在这里好像已经有点无所事事了。 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回去吧。 反正麦晓喻也说了，陈毛杆这个人设，本就应该神龙见首不见尾。 想到就去做，反正这边有麦晓喻盯着。 安小海立即简单收拾了行装，把卡迪拉克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留给麦晓喻用，自己则出门打了个车直奔机场而去。 去机场的路上，安小海一共接到了四个电话： 麦晓喻问了一下安小海的行踪，什么也没多说； 李承航对安小海的突然离开表示了惋惜，但听到安小海让他直接与麦晓喻对接时，立即又兴奋了起来； 真正有些难过的是徐志杰，他刚刚安排好时间，打算下午来找安小海，结果安小海却突然离开了； 第四个电话是杨远兵打来的，安小海直到这时才知道，三哥和赖东林能提前出狱，是杨远兵安排的。 为了早日实现财富自由，杨远兵这次是真拼了，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买好票，仍然是头等舱，安小海登上飞机后才发现，头等舱里只有他一个人。 碰不到那个女主持人，居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两个小时后，安小海走出了深海市机场，富家公子哥陈毛杆，很快就消失在了出站口的人流之中。 安小海像逃跑似的回到深海市，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陈毛杆这个身份，以及陈毛杆的生活，让他有些沉沦了。 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一回到深海市，再次变成安小海，如山般的压力也紧随而至，海遥子、省里的大官、大圈帮、还有那只游荡在城市上空的恶魔…… 一切，又都回来了。 安小海先去乐仔家的房子那边看了看。 潘壮壮不在，坤记也不见踪影，倒是乐仔端了个椅子在房间里坐着，正盯着熟睡中的阿泰在看。 “小海哥，这个人怎么了？”，乐仔见安小海走进来，立即趴在安小海耳朵边小声问道。 “他不小心从车上摔下来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好可怜！”，乐仔摇着头说道：“我听到他说梦话了，他在喊，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叫得可大声了呢。” 乐仔的话让安小海心中暗叹。 阿泰身上的伤，确实不只是擦伤那么简单，各种淤青布满了他身体各处，真不知道这两个月时间里，阿泰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安小海有些无法理解这些人这么做的目的。 杀人灭口可以理解，威胁阿泰接近自己，潜伏在自己身边，用的应该是其他筹码，他们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阿泰呢？ 安小海没有过分去纠结于这个问题，线索太少了，慢慢看吧，真相终究会随着时间浮出水面的。 跟麦晓喻有过那一番交流后，安小海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很多事是急不来的，既然急不来，那就静观其变。 回到家里，安小海先给潘壮壮打了个电话，潘壮壮没有接，直接摁掉了，然后马上打了过来，响了三声后挂断。 这说明那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有异动，潘壮壮应该是在盯着。 也该有异动了，周正国和王铁军他们可能开始动手了。 安小海询问过公安局那边的具体行动方案，周正国否决了，他认为安小海最好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样才不会在无意间中了对方的套。 对此安小海是十分赞成的，面对海鹞子，小心一点不为过。唯一难受的是，这样一来就无法根据警方的行动，去预判那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的动作了。 只能靠潘壮壮用最笨的办法去盯着他们了。 很多时候，安小海很庆幸有潘壮壮这样一个好兄弟，一直在默默支持着自己，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盯人这种事其实非常枯燥，用几个月时间去盯着一个贩毒节点，其中的艰难就不仅仅是枯燥二字能形容的了。 除了枯燥以外还很孤独，很紧张，很危险，这种煎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潘壮壮总是笑着说，他很喜欢干这种事，因为不用费脑子，只要盯好就行，安小海知道，潘壮壮这只是在宽他的心。 安小海觉得，这样的日子他自己很可能都坚持不下来，潘壮壮一直在坚持着，而且做得非常出色。 呼~ 安小海吐出一口气。 “快了，应该很快了，这种日子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吧！” 安小海又给坤记打了一个电话，这家伙也没接，同样是按掉了，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最后，应该打电话给周猛，问一问关于窗口期的事了，安小海犹豫了老半天，这个电话愣是没打出去。 面对周大支队长，安小海心里有点发怵，这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在外面做了错事的孩子，害怕面对家长一样。 安小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感觉他从来不曾有过。性子柔软的陈水芬，是绝不会让安小海有这种发怵的感觉的。 安小海不敢给周猛打电话，周猛可不会有这个心理障碍，他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周猛先是用了五分钟，将安小海喷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又用了五分钟，阴阳怪气的揶揄安小海，说他年纪轻轻的，居然还有一个声音很甜美的小秘书，这件事他必须告诉林漩儿； 揶揄完后又是长达五分钟的狂喷。 就在安小海以为还要这样再循环两次时，周猛挂断了电话。 世界瞬间就清静了下来。 安小海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时间，躺在床上思考各种问题的时候，居然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大清早。 安小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好好休息过了。 自从回到那个夜晚，安小海几乎没有一天睡得如此踏实。 第二天，仍然没有任何事发生，也没有任何人打电话过来。阿泰也迷迷糊糊的，只是说想睡觉，估计他这样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下午的时候，四哥打了个电话过来，提醒安小海明天一起去接三哥出狱，这事儿安小海可没忘。 结束与四哥的通话后，安小海又给坤记打了个电话。 明天去接人，坤记肯定是最好要到场，但坤记还是没有接电话，仍然是按掉了，这让安小海不禁有点担心起来。 “坤记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什么私活要搞这么久的？…这家伙不会是又去偷什么宝贝去了吧？…” --------- 荷花一村，紧靠荷花山，环境优美，交通便利，是深海市有名的公务员小区，王铁军和周正国家都在这里。 今天，一向平静的荷花一村，显得有些纷乱。 荷花一村居然发生了盗窃案，被盗的还是大名鼎鼎的，深海市公安局缉毒队队长，王铁军家。 倒是没丢什么贵重的东西，丢的是王铁军这些年获得的奖状和奖杯，可是，这些东西王铁军看得比命还重要，偏偏被那贼给偷掉了！ 真是有点搞不懂，什么贼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又不值钱… 物业管理中心，王铁军脸色铁青，一众物业管理干部噤若寒蝉。这个贼很厉害，居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 阿婆角海边一处岩石滩上，坤记在一个土坡上挖了好大一个坑，然后鬼鬼祟祟的将一包东西埋了进去。 “嘿嘿！叫你欺负老大，说偷你就偷你，气死你丫的！我坤记，向来言出必行！” 好不容易埋好了东西，坤记累得浑身都是汗。 是时候该回去了，老大都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了，那时候他正忙着，两个电话都没接。 坤记心里想着，一转身，脚下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个搪瓷杯子。 这杯子实在是有点大，坤记一路上带着它都很不方便，埋东西的时候嫌它碍事，就把它拿出来放在了一边。 没想到搞忘了，忘记埋进去了。 坤记把搪瓷杯子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集体二等功纪念…特么的，二等功就奖 励了这么个破搪瓷杯子，真不知道王大队长拼的什么命…” 走你！ 坤记把搪瓷杯子抛了起来，飞起一脚把它踹向了大海。 搪瓷杯子划出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咚的一声落进了海里。 ------------ 第233章 阳光普照 阳光普照大地，不分人间善与恶。 — 塞内加 这天的阳光很强烈，一辆辆锃亮的黑色奔驰车反射着阳光，晃得人有些眼花。 监狱中的《友谊之光》歌声特别响亮，以至于站在监狱高高的围墙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安小海的视线扫过一辆又一辆的奔驰车，以及一张又一张期盼的面孔。难得人来得这么齐，不趁这个时候把这些人都记住，更待何时？！ “坤记，你干嘛这么兴奋？”，看着身边躁动不已的坤记，安小海好奇的问道。 “我开心啊！阿赖出来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哈哈！”，坤记搓着手说道。 安小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弟似乎是有点儿少，就坤记和赖东林。 坤记在阿婆角，除了要叫自己大哥以外，还得叫潘壮壮叫大哥，叫林漩儿叫大嫂，很有一种领导比员工还多的感觉。 确实是有点孤单了，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开心。 当然，在场所有人中，最兴奋的还是二毛，三哥在监狱里的这段日子，二毛一直跟着四哥，但四哥终归是四哥，心理上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等了将近半小时，监狱的小门终于开了，三哥一马当先，笑眯眯的一脚跨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陆哥、阿蔡和赖东林。 居然都一起出来了。 等在监狱外的人群呼啦一声围了上去，纷纷夸张的恭喜三哥出狱。安小海这才知道，来迎接三哥出狱的不仅仅只有道上的人，这其中还有很多生意人。 只是这些生意人是怎么起家的，就不好说了。 安小海没有第一时间挤上去恭贺三哥，没这个必要，安小海和坤记一起，把赖东林接了过来。 “阿赖，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安小海发现赖东林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于是便开口询问。 “我没事儿”，赖东林摇了摇头：“确实是发生了点意外，前天晚上，彭元贵走了。” “走了？”，安小海眉头大皱。 “死掉了，好像是说他脑子里的血管破掉了，脑溢血死掉的，人是睡觉时没的，走得无声无息，我心里有点难过。” “……” 乍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安小海心中五味杂陈。 彭元贵，算是安小海进入第一监狱后，认识的第一批人中间的一个了，他跟安小海讲过，他脑子里长了东西，不知道能活多久。 为了给儿子多留下点钱财，彭元贵这家伙什么都敢做，虽然是为了钱，但他确实是帮了安小海不少忙，没想到他还真因为这个原因走掉了。 安小海脑海中闪过了彭元贵的老婆秦秀芬，以及他那个总是挂着两条鼻涕的儿子。 彭元贵这一走，这娘儿俩的日子恐怕会越发困难了。 “算了阿赖，生死有命，这不是你的错，不要难过”，安小海很理解赖东林为什么难过，他们三个人在监狱中，确实有过一段相依为命的日子。 “老大我懂的”，赖东林点了点头：“我只是有点感慨人生无常，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呼~ 赖东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安小海伸手搂了搂赖东林的肩膀，也只能这样安慰一下他了。 三哥那边闹了好一阵子才结束，三哥丢下所有人走了过来，拉起安小海的手钻就进了车里，四哥稍一犹豫，也上了同一台车。 坤记和赖东林则被阿火叫上了车。 车队出发，一路浩浩荡荡的开进了皇悦苑，三哥的老巢。 皇悦苑是深海市比较有名的一个高档小区，安小海怎么也没想到，三哥的老巢居然是这里。 三哥告诉安小海，皇悦苑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物业都在他名下，还说要送套房子给安小海，大家做邻居，也好方便日后来往。 安小海婉言谢绝了，三哥没有劝，只是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潮头人的规矩不少，到了皇悦苑后，又是跨火盆，又是扫晦气，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上了楼，进了门。 赖东林也跟着占了便宜，所有流程都来了一遍。 安小海第一次见到了三嫂，三嫂既不年轻也不漂亮，就是那种最普通的潮头女子，但看得出来，三哥很尊重她，两人也很恩爱。 三哥的好几个儿女都在场，都很乖巧，对人也很有礼貌，与郭芳那种叛逆女孩天壤之别，他们对三哥也没有任何抵触。 仿佛三哥不是去坐牢了，他只是出了趟远门，现在回来了。 褪去黑社会这层外衣，三哥一家人显得如此正常！ 三哥平时待的地方也是一个专属于他的私人会所，同样是整整一层楼打通，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跟郭祥水那里很像，只是三哥会所里的格调，比郭祥水那里不止高了一个档次。 折腾了近一天，三哥也累了，吃完晚饭后，安小海选择了告辞。 三哥并没有挽留，在他看来，刚刚出狱的人，第一晚就应该在家里睡，赖东林刚刚出来，安小海带他回家睡才是对的。 跟三哥约好了第二天见面后，安小海带着坤记和赖东林打了个车往回赶。一路上，赖东林都没怎么说话，心事重重的。 安小海也没有过问。 赖东林心里在想些什么，安小海大概知道。 赖东林也被安置在了乐仔家那栋房子里，当坤记带着赖东林参观完他的房间，彻底安顿下来后，赖东林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在他心中已经一整天的问题。 “坤记，你有想办法帮我去看过那个保险箱了吗？” “这个……” 坤记看向了安小海，安小海冲着坤记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我没去看，老大不让我去。” “老大！”，赖东林的目光转向了安小海。 安小海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拿了张椅子在赖东林对面坐了下来。 安小海本来不想在今天讨论这个问题的，不过看这个样子，如果今天不把这事儿说清楚，赖东林估计睡不着觉。 “阿赖，忘掉那个保险箱吧，那就是个圈套。” “圈套？！”，赖东林一时间呆住了。 “阿赖，你仔细想想，胡海空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的犯罪证据收集好，而且都放在了一个保险箱里，更要命的是，还让你给知道了。 这不是找死吗？ 你现在已经清楚了，你之所以会搞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拜他所赐。 胡海空既然早就想好了要坑你，要把你扔出去当替罪羊，他怎么可能不防着你？ 你信不信，只要坤记前脚打开那只保险箱，后脚，胡海空就能把你们两个人再送回去。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这……”，赖东林看着安小海目瞪口呆，好一阵子后，赖东林颓然一叹，用手捂住脸，泪水奔涌而出。 “阿赖，不要难过，好在我们识破了他的诡计，不会去上这个恶当了。 其实呢，我们已经在计划对付胡海空了，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就是在等着你出来。有了你，我们才能制定出合理的，针对他的计划，给他致命一击！ 安小海站起身来：“今天有些晚了，折腾一整天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明天，你给我们好好的讲一讲，你知道的关于胡海空的一切，然后，我们就一起来制定对付他的方案。 这样该放心了吧。” “老大，不用等明天！我不困！也一点都不累！我现在就讲给你听！”，安小海的话让赖东林精神大振，立即满怀希冀的看着安小海说道。 “那…也行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你先把胡海空的详细情况跟我仔仔细细说一遍，越详细越好。你先说，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会问你的。” 安小海内心轻叹，苦笑着再一次在赖东林对面坐了下来。 ------------ 第234章 大人物的发家史 “老大，我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 “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你刚刚进入海空集团的时候。” “那内容可能有点儿多，我拣重要的说吧。” “不，你不要管重要不重要，把你经历的，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尤其是一些可疑的细节，明白么？” “明白了！”，赖东林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在心里整理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始了讲述： “海空集团，并不是做房地产起家的，在做房地产之前，他们的核心业务，是资产拆分买卖。” “什么叫资产拆分买卖？”，赖东林才刚开始说，坤记就已经忍不住插嘴了。 “就是把一些优质资产买下来，拆分开来后，再卖出去。” “啊？还是不懂！”，坤记一脸茫然的摇头。 “阿赖，解释一下吧，我想听听他的操作方式和过程。” “是这样的，改革开放以来，很多国企就慢慢陷入了困境。 绝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因为这些国企所在的行业出了问题，也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我们的国企大多是大而全的，部门、单位太过于庞杂，需要养活的人也太多了。 因此，许多国企，虽然主营业务这一块是赚钱的，但平摊到其他产业中去，账面上就亏损了。” 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年代的国企大多数就是这个样子的。 拿一个钢铁厂来举例，它所包含的绝不仅仅是一条钢铁生产线，而是与之相关的诸多产业都在其中。 除了炼铁、炼钢、焦化、线材等主要生产部门以外，还会有一系列附属企业，包括医院、学校、幼儿园等等与生活相关的一切，甚至有些企业还会有自己的汽水厂、冰棒厂。 一个大型的国企，就像是一个独立王国，只要加入其中，就能解决这一辈子所有问题。 这样的企业，负担可想而知，就算主营业务是赚钱的，但与其他部门一分摊，就很难说了。 “胡海空他们，就是寻找一些像这样的长期亏损的国企，注资进去，或者干脆把它买下来，取得实际控制权后就进行改制，把各种与主营业务关联弱的部门剥离出去，变成单独的公司。 然后再经过一番包装，把这些公司再一个个的卖出去。 他们最开始就是做这个的，胡海空把我请到他那里去，最开始就是负责资产清算和打包重组的。” “你经手过的这方面的业务有哪些？能说说吗？” “当然可以，我经手的这方面业务一共有两个，一家是海东电器厂，一家是深海造船厂。” “才两个啊？”，坤记有点疑惑。 “两个，不少了！”，赖东林摇了摇头：“这样的业务牵涉面极广，需要调动的资金、关系都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而且在处理过程中还必须十分小心谨慎，一个操作不好就容易激起民愤，一旦激起民愤，基本上就运作不下去了。 所以像这样的业务，运作时间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 当然，一旦操作成功，利益也是极其巨大的。 海东电器厂和深海造船厂这两单业务，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持续了六七年，才算彻底结束。到最后，这两单业务也为海东集团带来了至少上亿的利润。 胡海空就是从这两个项目拿到第一笔钱后，才开始进军房地产的。 据我所知，他这一块业务也一直没断，只不过后来就没让我参与了。” 说到这里，赖东林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 “当然，资产拆分打包的买卖，胡海空从中攫取到的利益，并不只有账面上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许多隐性利益。 比如说，海空房地产集团开发的第一个楼盘，深海花园。那片地皮，原本就是属于海东电器厂的，只不过是挂在了海东电器厂的一个附属企业头上。 胡海空一眼就看中了那块地皮，他暗箱操作了一番，在最后拆分发卖时，用极低的价格把那家附属企业买了下来，那块地皮自然就到了海空集团名下。 当时，有人看穿了胡海空的小伎俩，还组织人闹过一场，但后来还是被胡海空搞定了。” “他是怎么搞定的？你知道吗？” “不清楚”，赖东林摇了摇头：“我当时正在忙着清算深海造船厂的资产，已经不负责那一块了。 不过，我隐约知道一些，胡海空是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摆平的。 我当时没去深究，那时，我还是一心一意想着要报答胡海空的知遇之恩。” 赖东林说到这里，咬紧了牙关。 “没关系，阿赖，如果你判断的没错，这事儿肯定小不了，只要他们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我们找时间去调查一下就是了，你接着说。” “好的”，赖东林点了点头：“经过几次资产拆分买卖后，海空集团手上就有了一定的流动资金。 于是胡海空就把目光转向了房地产市场，拿着手上的资金，买下了不少地皮。 我当时觉得，我们应该主要拿居民用地，可胡海空不同意，他主张拿商业用地，盖商业地产，我跟他还因此有过不少争论。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胡海空是正确的。 深海市的经济发展得太快了，海空集团几处商业地产都做得非常成功，尤其是国强南路的那几栋建筑，刚刚建成就为整个海空集团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大额收益。 在这一点上，我是很佩服他的，他在这一块的眼光很独到。” “呵呵！”，安小海心中冷笑。 胡海空的眼光能不独到吗？他背后可是有省级大佬在帮着操盘的！ “你呢？你当时负责的是哪一块？” “融资。 那时候，海空集团虽然通过资产拆分买卖赚了不少钱，但这些钱相对于房地产开发的投入，还是捉襟见肘了。 尤其是，海空集团从一开始，摊子就铺得很大，拿地都是成片成片的拿，资金缺口非常大。 我当时负责的部分，主要就是与各种金融机构谈判，搞资金。” “胡海空当时的资金来源主要是哪些？” “主要是银行，除了用地皮在银行抵押贷款以外，胡海空还会让我设计一些金融产品放在银行出售。 不过我觉得，这些都只是胡海空表面上的资金来源渠道，他应该还有其他的资金来源渠道。 胡海空胆子特别大，操作方式也非常激进，有好几次，海空集团都面临了资金链断裂风险，那时候，我都觉得危险了，急得不行。 可胡海空一直很淡定，而且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他总是能想办法借到一笔很大的钱，顺利渡过难关。 每次都是如此！” “那你知不知道，胡海空到底是在哪里搞到这些钱的？” “从哪里？…”，赖东林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地下钱庄，我觉得那些钱多半是从地下钱庄里借出来的。” “何以见得？” “因为这钱来得非常诡异，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相关合同，也找不出任何抵押物，正规的金融公司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所以我觉得，只有可能是地下钱庄了。” “原来如此……” 安小海点了点头，嘴角开始微微上扬，兜兜转转说了老半天，终于找到感兴趣的点了。 看到安小海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的坤记突然虎躯一震！ “嗯，太好了！老大这是又在打算搞大事情了！” ------------ 第235章 一群犯罪分子 “地下钱庄……阿赖，你对咱们深海市的地下钱庄，了解多不多的？” “不多”，赖东林摇了摇头：“说真的，那时候，我挺傻的，人也很清高。 我打心眼儿里看不起那些搞地下钱庄的人，所以每次地下钱庄那个家伙过来时，我都对他爱搭不理的。” 赖东林说到这里低下了头，估计现在他已经慢慢醒过神儿来了，他之所以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就跟这地下钱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行了，你不用自责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过阿赖，你说，你见过地下钱庄的人？” “是的，见过。 我记得有一个胖子，他在胡海空的私人会所里出现过好几次，他每次一来，胡海空就有钱了，我觉得这个胖子就是地下钱庄的人。” “嗯，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安小海点了点头，脑子里立刻回忆起阿火跟他讲的一个人：猪婆龙。 猪婆龙，就是个大胖子。 如果出现在胡海空私人会所里的这个胖子，就是猪婆龙，那就更有意思了！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安小海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了。坤记坐直了身子，一会儿看看赖东林，一会儿又看看安小海，跟个土拨鼠似的。 安小海站起身来，摸着下巴在屋里走了好几圈，这才回头问道：“阿赖，你回忆一下关于这个胖子情况，一切细节都很重要。 不要着急，仔细回忆一下，我觉得这个人很关键。” “好的…”，赖东林皱着眉头回忆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老大，我真的想不起来太多。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模糊，而且他每次来，最多也就是跟我打个招呼，然后就跟胡海空两个人躲在小房间里谈的，我对他的了解非常少，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他长什么样子？你能给我形容一下吗？” “这个倒是可以……”，赖东林点了点头：“这个胖子很胖，非常非常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球，上面长了一个头！” 扑哧！~坤记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安小海瞪了坤记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赖东林这个形容确实很有画面感。 “不过他的面相很凶，尤其是一对眯缝眼，当他盯着人看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浑身不舒服，哪怕他是笑着的…… 还有，他每次出现时，都是穿着白衬衫，背带裤。” 赖东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在那儿仔细回忆着。 安小海眉头一挑，人都胖成一个球了，可不得穿背带裤么，如果没有背带，腰卡不住裤子，会掉的…… “他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大几岁，不到四十的样子…不过那是十年前了… 他两鬓的头发白得很厉害，右边脖子，有个印子，也不知道是疤痕，还是因为太胖了，皮肤的折皱… 没了，就这么多了。” “够了，差不多了！”，安小海点了点头。 像一个球的胖子，眯缝眼，面相很凶，经常穿白衬衫背带裤，脖子右侧有一个印子，这些特征已经足够了。 安小海开始捂着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赖东林也陷入了沉思，唯独坤记坐得笔直，眼光一直追随着安小海走来走去。 “对了老大，我还想起一回事！”，一阵沉默后，赖东林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事儿？” “但我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不重要……” “不管，先说说。” “好的，我记得有一次，胡海空去见这个胖子前，让他秘书去买了好大一捧花放在了车后尾箱。 我当时在电梯里碰到了胡海空的秘书，还跟她聊了两句。” “你的意思是说，胡海空那次去与这个胖子见面，有一个女人在场？” “是的，我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我确定那天，胡海空是要去见这个胖子的，但他却带着花，还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尤其是他回来之后，显得很兴奋。 我很了解他，胡海空每次见到了让他心动的猎物，都会是那个样子。 所以我觉得，那次他跟胖子见面时，一定有一个女人在场，而且这个女人肯定非常漂亮，否则胡海空不可能那么兴奋。” “很好，你有没有这个女人的线索？” “没有，但我能肯定，这女人的名字里有一个‘婷’字，胡海空买的那捧花很名贵，上面附了一张卡片，我瞥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婷’字。” “好，我知道了，这个情况很重要，你接着说下去吧，除了资产拆分和房地产，胡海空还有什么其他的产业？” “还有很多！比如说，海空集团下面还有好几家物业管理公司，别看物业管理公司听着好像不那么高大上，但却是旱涝保收的，是海空集团非常重要的现金奶牛。 除此之外，胡海空还有三家规模不小的投资公司，近几年时间，他还打算插足远洋航运市场……” 赖东林将胡海空名下的产业仔仔细细的跟安小海说了一遍，说了将近两个钟头才终于全部说完。 通过赖东林的讲述，一个庞大且复杂的商业帝国展现在了安小海面前，面对一个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安小海感觉自己就像是只蝼蚁一般。 安小海一直在思考，好一阵子没说话，赖东林有些沉不住气了。 “老大，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查一查那些被胡海空拆分发卖的企业，这里面肯定有不小的猫腻！ 还有啊，他在搞地产的时候，涉及到许多拆迁，据我所知，在这方面，他的手脚很不干净，肯定是干了很多违法的事的。 我觉得从这些方面入手，应该能抓到他的痛脚。” “从这些方面入手，应该能抓到他的痛脚？”，安小海看向了赖东林，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阿赖，你说心里话，你觉得通过这些事，能把胡海空掀翻吗？” “这……”，赖东林慢慢的低下了头，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不可能的！ 赖东林其实很清楚，通过这些途径是不可能干翻胡海空的，无论是资产拆分发卖还是强拆，这些事里都很容易找到不利于胡海空的证据。 但是，想通过这些扳倒他，是不可能的。 这些事涉及的利益太大，牵扯的人太多了，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能不能凭借着这些事干翻胡海空不好说，他们几个肯定是死定了。 经过了这几年的牢狱之灾，赖东林不再是曾经那个赖东林了，很多事不用安小海提醒，他自己已经能想通了。 “阿赖，别灰心，你说的这些事，虽然干不死胡海空，但是，却有可能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事不是没有用，而是要看怎么用。” “老大，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老是安慰我。我不是灰心，我只是难过，为自己难过！ 跟着你一起梳理了这么久，我算是越来越明白了，胡海空就是一个坑了无数人的黑心商人，而我，曾经是他最得力的爪牙。 这是在为虎作伥啊！ 报应！ 我觉得，我这牢，坐得不冤！” “阿赖，咱们不说这些了，振作起来吧，让我们一起，把胡海空从他的宝座上给掀下来！就算是将功补过了吧，振作起来！” “好的老大，我会振作的！”，赖东林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老大，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该怎么做？……”，安小海摸了摸下巴：“当然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阿赖，忘了从前那个你吧，现在这屋里坐着的三个人，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一群曾经的犯罪分子！ 既然咱们都是犯罪分子，就不要去想那些替天行道的事儿了，不妨先做一点，犯罪分子该做的事儿吧！” ------------ 第236章 分配任务 “好的老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赖东林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现在暂时还没有一个成型的计划，但已经隐约找到方向了，不过，要把这个方向，最终完善成为可执行的计划，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次我们对付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集团，一个背景复杂，实力惊人的大集团。 很多事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要考虑的点太多了。 我估计，制定出可行的计划，需要的时间不会太短，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做的工作也非常艰巨而威险。” “老大，我不怕！时间长我不怕，危不危险无所谓！我只希望有一天，能亲眼看到胡海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觉得我这辈子只剩下两件事了，第一件，就是看着胡海空进监狱；第二件就是好好做人，认认真真的过完剩下的岁月，如果还有这个机会的话。” “你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了？” “无所谓了”，赖东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安小海的眼睛缓缓说道：“老大，我想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什么都想要，最后往往会什么都得不到，目标单纯一点，会更容易成功！ 所以我放弃了，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害我的胡海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至于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很好，非常好！我很高兴”，安小海微微一笑：“阿赖，你知道吗，如果你始终放不下过去，你就永远无法重新开始。 我觉得现在，你可以重新开始了，祝贺你！” “谢谢老大！” 赖东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水就下来了，不过他很快就擦去了眼泪，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看向了安小海： “老大，说吧，我现在要做些什么？” “你的任务很重…”，安小海咬了咬嘴唇说道：“我要你用最短的时间，搞清楚胡海空以及整个海空集团，现在的业务状况。 用你能想到的一切方式去调查，查得越详细越好，如果需要钱，找坤记，我们的钱都由他在保管；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坤记，也可以找我。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让坤记去冒太大的险，更不能打草惊蛇，明白了吗？” “明白！”，赖东林点了点头，随即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老大，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让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也好有个清理、调查的方向。” “很简单，调查的最后，你必须给我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要搞掉胡海空多少钱，才能让他的资金链断掉。” “啊！”，赖东林目瞪口呆。 安小海笑了笑后接着说道：“别的我不懂，但我很清楚，只要是房地产企业，资金链都很紧张，如果海空集团的资金链断裂，绝对够胡海空喝上一壶的。 最好是一次性断得彻底一点，让他这一跤摔下去，就没法在短时间内爬起来。 等他跌倒的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是坐车的，我们是光脚的，用正常的方式，我们肯定追不上他的车的，更别说对付坐在车上的他了。 所以咱们要对付他，就先把他的车给弄停了，等他的车停下来，他就跑不了了！” 安小海说出这一番话时，心中也有些感慨： 是啊，一个房地产企业，最大的软肋就是资金链，资金链一断，哪怕是万亿帝国，也会轰然倒塌。 这样的例子，安小海在电视上看过不少。 “我懂了…我懂了老大！”，赖东林终于彻底兴奋起来： “放心，交给我！三个月…不！两个月…一个半月！我保证，一个半月之内，我一定给你答案！” “不，阿赖，不要这么急，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准确的数字，如果你给我的数字不准确，我们的计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明白么？” “明白的，我明白的，老大放心，我懂这个道理的，不过老大，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 “胡海空的融资渠道还包括地下钱庄在内啊！如果地下钱庄一直支持他怎么办？” “简单啊，把地下钱庄也囊括在计划内不就行了？ 阿赖啊，你还是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想法，你想想，以我们的情况，要断胡海空的资金链，是正常的资金链好断，还是地下钱庄这条线？转哪一条资金链会更有效？ 所以，我们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对地下钱庄下手！ 而且我有一个预感，干掉了这个地下钱庄，对胡海空的打击要远远强过斩断他的正常资金链。 毕竟这家伙屁股不那么干净，黑道的钱也远远要比挣到的钱要好赚得多，你觉得呢？” “啊……”，安小海的话让赖东林的目光瞬间失去了焦距，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对此，安小海早已习惯了；坤记急得抓耳挠腮的，可他又根本插不上嘴。 “老大！这…很危险，太危险了！那帮人，比胡海空更可怕！我怕…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半晌之后，缓过神儿来的赖林东反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放心吧阿赖，只要我们计划周全一点，他们很难发现我们的，一切都要秘密进行，我们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个操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还有，阿赖，有一点我必须要跟你讲清楚，我做这一切，并不单纯只是为了你，为你，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这件事，我必须去做。 如果成功了，那我们既报了仇，也赎了罪；如果失败了，就当是我们赎罪了吧。 当然，如果你们两个不愿意参与，我也不会强迫你们。” “不，参与，老大，请让我参与吧！我会做好的，谢谢老大！”，赖东林的眼睛再一次红了。 坤记没说话，只是咧嘴笑了笑，不参与？不存在的！ “好了，既然你俩都决定参与了，那我们就不说这些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还有啊，阿赖，巧光哥找过你没有？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公司的事？” “他找过我了，已经跟我谈过两次了。” “巧语的事你也必须上心，这件事如果运作得好，对我们的计划同样有好处。而且，这也是我给大家谋的一条后路，你明白吗？” “我懂的！巧语现在的规模还不大，业务也十分单纯，花不了多少精力的，老大放心吧，我会尽职尽责的。” “那就好，你别忘了跟巧光哥争取一个好工资。” “啊，还要谈工资的么？” “当然要谈！一码归一码。 不过你别开价太高，看在我的面子上打个折，你这尊大神，咱们这小公司可请不起。” “老大说笑了，我的工资要求很简单，就是绝不能比老大拿得多！” “……我只听说过绝不能比谁拿得少的，第一次听说不能比人拿得多……行了，就这么办吧。 怎么样，这下睡得着了吧？” “睡得着了，太睡得着了，谢谢老大！” “那行吧，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好，谢谢老大！” “老大！还有我老大！我负责干什么？给我点事让我干啊！”，坤记终于找到说话的时机了。 “不能明天再说吗？” “老大我睡不着！” “行吧，你的任务挺简单的，干脆就会说完吧…”，安小海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你第一个任务，就是负责把地下钱庄那个胖子给我找出来，然后盯死了他！” “啊…老大，我觉得我做不到！”，坤记整个人都快麻了。 “为什么做不到？” “老大，深海市有一千多万人啊！我上哪儿找他去？ 这个死胖子肯定会把自己藏好的，要把他挖出来实在是太难了！”，坤记都快哭了。 “不难，只要找对了方法，我觉得不难。” “老大给个提示呗！” “你不能自己动脑子想想吗？” “老大，我现在感觉不到我的脑子了……” …… “你想想，一个这样的胖子，而且长期这么胖，那他是不是浑身都是毛病？” “啊…我懂了！医院！医院里肯定有他的资料！我这就去把深海市所有医院的档案都翻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这家伙！” 坤记一弹而起，边说就边打算出门。 “你给我消停点吧！……”，安小海的脸色有点黑。 坤记这家伙，有时候贼精贼精的，可有时候，又像个憨憨！ “坤记，你觉得像这样一个胖子，深海市地下钱庄的掌控者，他会去普通的医院？” “这个，应该会的吧…”，坤记试探着说的。 “不会！他不会去普通医院，就算他去的是普通医院，医院里那么多资料，你确定你能把他找出来？ 坤记，不要去管普通医院了，你只要把咱们深海市的高端私人医疗机构找出来，盯着他们找，应该会更容易找到的。 尤其是那种，业务与肥胖、高血压、糖尿病以及各种心血管病相关的，那些私人医疗机构。 如果这些医疗机构提供上门服务，而且有老外医生，就更加要注意了。” “老大你简直神了！” “你先别急着拍我马屁，找到人再说！不过，一般的医院也不能完全放过… 如果在私人医疗机构找不到他，那你去查查那些大医院的资料，不过不是查病人，查专家，尤其是相关领域的专家。 如果那个胖子不找私人医疗机构，就只能去找这些专家了。” “啊…老大，这么说起来，省里的专家更多啊，那是不是海州的专家也不能放过？” “不，先不要管深海市以外的地方，不方便的，这胖子肯定需要长期监控自己的身体状况，市外的专家会比较麻烦。 即便他在海州也找了专家，但身边必定是少不了的，我们还是先把目光放在深海市内吧，如果实在找不到再扩大范围。 你一旦找到了他，就给我盯死他，不过千万要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明白的老大，放心吧！谢谢老大指点！嘿嘿！我这就去了，月黑风高好办事！” “不用这么急吧？我怎么觉得你都不用休息的？” “老大，我坐不住的。没活干的时候，我就觉得浑身难受！我妈都说了，我是属猴的，安静不下来！嘿嘿！” “你等等！” “怎么了老大？还有什么事儿吗？” “不有！坤记，我觉得，现在，现在是时候，要去关照一下胡海空那个保险柜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明白了！声东击西！老大威武！” 坤记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人。 ------------ 第237章 三哥的饭局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动身去赴三哥的约，带的礼物一视同仁，仍然是海鲜。 让安小海略感意外的是，今天三哥这里人不多，聊了一会儿天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三哥这里也是那种电动大圆桌，吃饭的人除了三哥一家以外，就只有陆哥、阿蔡、二毛等少数几个手下。 就是家庭聚餐的味道，这感觉让安小海倍感舒适。 “小海啊，你最近在搞什么呢？”，三哥一边吃饭一边慢悠悠的问道。 “没搞什么，瞎混呗。” “这样下去不行！你得找点儿事做，男人还是得以事业为重！”，三哥说到这里，估计是想给安小海安排点儿事做，可他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还是放弃了。 三哥的手里除了收租以外，还真没什么正当行业…… “老大，你就别为海哥操心了，海哥厉害着呢！”，一旁的阿蔡插话道： “昨天我跟葡记唱了一晚上的歌，葡记跟我说，海哥几句话，就让他老大一个月多赚了十几万，人家花红都准备好了，就等海哥过去拿呢！” “葡记？跟老八的那个葡记？”，三哥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就是他”，阿蔡点了点头：“不光是葡记的大哥，还有飞仔的大哥，呆瓜的大哥，都已经准备好钱，等着孝敬海哥呢！” “还有这回事？”，三哥看向了安小海：“怎么回事？阿水的那帮人，怎么会都想着要送钱给你？” “这个……前阵子他们在生意上碰到点难处，我给出了些点子而已，我估计他们说要给我钱，也就是说说而已，不会当真给的。 三哥放心吧，都是些正当生意，我只是教他们如何投机取巧而已。” “哦！这样啊，那就好！”，三哥明显松了一口气：“小海啊，虽说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很没品，但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跟你说！ 阿水那帮人，你别跟他们走太近，保持距离，懂不懂？” “我懂的”，安小海点了点头：“三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呢，回去好好想想，想想做点什么，本钱不够我来出，需要店面我这里就有，你拿去用就是，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三哥！”，安小海心里是真的很感激，三哥这是真在为他着想。 “老大，我觉得你根本不用替海哥担心…”，陆哥也忍不住插话了：“海哥很厉害的，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去做小生意的。” “怎么说？” “昨天我碰到了阿火，他对海哥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海哥不但帮他搞定了一个店面，还给他出了一个贼厉害的点子，一口气就把附近的竞争对手全给玩死了，哈哈！”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三哥有些惊讶了，他还不知道，安小海不声不响的就干了这么多事。 “是这么回事…”，陆哥放下筷子，把安小海帮阿火搞定店面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老大你知道的，海围村附近，健身房很多，阿火怕很难打开局面。 海哥给他出了个点子，找了个中间人，忽悠那些健身房老板打折卖年卡，等卖出去一批年卡后就卷款跑路。” “这是什么鬼点子？！…那些老板是傻的吗？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干？”，三哥眉头大皱。 “老大你别急啊，跑路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中间人一早就帮这些老板，联系好了宝山区那边的健身房，他们两边一起搞，一起卷款跑路。 然后大家互换店面，换个名字重新开张！ 这样一搞，又没什么损失，还可以白得一大笔钱！” “这些都人答应了？” “当然答应，这种诱惑谁能拒绝？！” “后来呢？阿火不会是把这事儿捅到条子那里去了吧？” “怎么可能？阿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根本不用往条子那儿捅，只要在那些办了卡的人里面想办法散布点儿消息就足够了，那些新开的店就没有一家能打的了，哈！ 海哥太厉害了，我阿陆很佩服！你没有害这些人，你只是利用了他们的贪婪，佩服！ 海哥，以后如果你再折腾什么事儿，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们这帮兄弟，你有什么安排，只要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这些人随叫随到！” “陆哥，你当着你老大这么说话，不怕三哥揍你啊？哈！”，安小海开着玩笑。 “哈哈，是有点怕怕的！但老大跟我们说过了，跟你一起做事他无所谓的，海哥你以后可得罩着点儿我们这些兄弟啊！” “小海啊，阿陆说的没错。我的人就是你的人，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找他们，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谢谢三哥。” “小海啊，你要是带着我这帮小兄弟做事情呢，可别像教阿火他们那样投机取巧，这样不长久的。 有机会的话，带着他们走条正路吧，走正路，日子会难过一些，但心里踏实，也更长久，知道了不？我是没这个能力了，只能看你的了。” “知道了，三哥放心！”，安小海点了点头。 听三哥这话的意思，他是真想上岸了，估计这一次牢狱之灾，多少是改变了他的。 一顿饭就在这种气氛下吃完了，很轻松，也很愉快。三哥的老婆孩子，几乎就没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倾听，让人感觉很受尊重。 这一切让安小海心中很是感慨。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的。 这些大佬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鲜明的特色，都有一套笼络人心的手段，也由此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特色鲜明的团体。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吧。 吃完饭，又喝了两轮茶，安小海提出了告辞，三哥没有挽留，也没有送他，只是提醒安小海有空就过来，当这里是自己家。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温馨，这种感觉比郭祥水那边好了太多。 安小海开着车离开小区，又开过了两条街后，就停在了路边。 吃饭的时候，安小海的手机来了电话，震动了四下就挂断了，这是王铁军和周正国的暗号。 安小海拿起电话查了一下来电，确实是周正国打来的，安小海立即回拨了过去。 “小海啊，你终于忙完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正国说话加喝茶的声音，这个周局长似乎一天到晚都在喝茶。 “我刚才在陈志豪那里吃饭，周局有什么指示？” “确实有点事，你如果现在有空，就来一下二号点，你的专案组组好了，过来一趟吧，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二号点就在市公安局附近，周正国一共为安小海安排了五个联络点。 “好的，我现在过来，大约…20分钟吧。” “好，我通知他们过去等你，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安小海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这段时间，周正国、王铁军他们会很忙，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组好了专案组，这同时也让安小海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周正国、王铁军他们的信任，同时也是一种鞭策。 20分钟后，安小海赶到了二号点，二号点在一栋写字楼上，这里虽然也是人来人往的，但安小海觉得这里要比城中村更安全些。 安小海乘坐电梯到了21楼，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便快步走到了走廊尽头，找到了那家作为联络点的小公司。 按了门铃后，很快便有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女生过来开了门。 “请问你找谁？”，圆圆脸女生开口问道，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安小海眉头大皱。 “我找大爷。” “哦，快进来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圆圆脸女生侧身让开了通道，安小海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 第238章 真是冤家路窄 安小海走了进来，连接门口的这间房间空间不大，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公司，有一个小小的前台，四张办公桌。 圆圆脸女生带着安小海穿过一道门，进入了一个很短的走廊，走廊连接着另一道门，直到进了这道，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大约四五十平米的会议室，里面摆满了各种设备，坐了四个人。 周正国，王铁军，一个看上去40来岁、十分普通的男人，以及一个二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的小年轻。 “来了，坐！”，周正国端着他的保温杯，笑眯眯的说道。 安小海坐了下来，快速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安小海，大家都已经看过资料了，应该很熟悉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小海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你的组员： 这一位是老傅，傅国为”，周正国指着那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介绍道：“老傅可是从警20多年的老警察了！ 我跟老傅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特长在于痕迹学、跟踪与反跟踪，小海，你在这方面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向他请教。 老傅还有其他工作，但只要你这边有要求，又或者有行动，他会优先配合你。” “好的！”，安小海对着老傅点头致意，傅国为也点头回应，没有说话。 对于这个老傅，安小海比较满意，经验丰富，看上去很沉稳，跟这样的人合作会很放心。 “这位，这位是老傅的徒弟段承志”，周正国指着戴眼镜的年轻人介绍道：“小段虽然是老傅的徒弟，但他的专长在信息通讯方面。 段承志会作为你的专属联络员，全天候配合你工作，以后你这边的所有消息，全部都由他来接收、整理、汇报。 如果碰上有行动，他还会为成为你的协调者，负责协调其他组员，以及小组以外的警力。 同时，段承志对计算机及计算机编程也有研究，你们俩应该有话聊的。” “好的，我知道了”，安小海也对段承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安小海对段承志的印象算还行，他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高材生，还是傅国为的徒弟，能力应该没有问题。 周正国把这师徒两人都弄进了同一个小组，应该也是考虑了保密，尽量缩小知道这件事的人的范围。 这种谨慎让安小海放松了很多。 “这位是小刘，刘甜，前年警校毕业的高材生，专业是情报、数据整理与分析，她会以职员的身份为掩护常驻在这里。 这个地方会成为你的中心联络点，以及关键时候的安全屋，清楚了吗？” “清楚了”，安小海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刘甜，安小海是非常不满意的。 这并非针对刘甜个人，而是，只要是女性成员，安小海都不满意，安小海认为女人就不应该卷到这些事情里来。 换作是以前，安小海可能要跳起来反对了，就像王铁军找来夏菁要做他的联络人，结果被安小海毫不留情面的否决了。 但这一次安小海忍住了，并没有吱声，只是皱起了眉头。 经历了这么许多事，安小海的性格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些转变。 拒绝也是一件麻烦事，刘甜这个人会非常不好处理，毕竟她已经参与进来并且知道了安小海的身份，不让人家进组，那她怎么办？ 刘甜似乎感觉到了安小海对她的抗拒，微微的撅着嘴，满脸不服气。 “小海，小组还有一个人的，但他比较忙，还没到。 他会负责教你格斗术以及一些防身手段，不过他不会正式进组，只会在有空的时候联系你，对你进行培训。” “这样吗？”，安小海看向了周正国：“这样会不会不安全的说？” “放心吧，没问题的，等你见到这个人，你就明白了，呵呵！”，周正国微笑着说道，表情有点神秘兮兮的。 “好了，我不在这里啰嗦了，小海，你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吗？”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我想立即开始工作，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正国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表示了同意：“我跟铁军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能旁听吗？” “可以，欢迎还来不及呢，那我开始了。” “开始吧！” “好！” 安小海点点头，看向了刘甜：“刘甜，请你把深海市所有贩毒组织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遍，以十分钟为限，越详细越好，开始吧。” “这…好吧！”，刘甜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刚想开始讲，又被安小海打断了。 “不要在座位上讲，去台上讲，这样大家听着也清楚些。” 房间中是有一个类似讲台的地方的。 “那，好吧……”，刘甜有点犹豫，但还是顺从的走上了讲台。 “我们深海市贩毒组织的情况是这样的……” 刘甜开始了她的讲解，最开始时还有点紧张，但她很快适应了过来并进入了状态，大家也听得很认真。 台下的安小海有些反常，不停的在动来动去，那感觉就像如坐针毡，浑身哪哪儿都不对劲的样子，而且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的表情。 对于这种明显的不尊重人，刘甜虽然脸胀得通红，却一直忍着没发作，还是继续着她的讲解。 王铁军看得眉头大皱，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周正国用眼神阻止了。 “去年，1995年，我们海东省一共破获毒品刑事案件2633起，缴获各类毒品526.2千克，移送、起诉毒品犯罪嫌疑人3752人，涉案金额高达8000余万； 其中，深海市破获毒品刑事案件943起，缴获各类毒品273.4千克。 我的汇报完毕！” 刘甜说完了，安小海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乱动，看着刘甜气呼呼的样子，安小海有点想笑，但还好忍住了。 王铁军又想说点什么，仍然被周正国给拦住了。 安小海看了看表，刘甜的时间掌握得非常好，整个讲解过程用时9分50多秒，误差不过是几秒而已！ 安小海其实一直都在注意刘甜，刘甜在这个过程中是没看过表的。 小姑娘还是有点东西的，而且她作的归纳总结也完全对得起她的专业。 “很好，谢谢！”，安小海冲着刘甜笑着点了点头，不等刘甜有任何反应，安小海又转身看向了段承志：“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有！”，段承志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才接着说道：“你刚才一直在变换动作，显得很不耐烦，但我注意到，你右手手指的变化似乎是有规律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单数手指露在外面，应该代表的是0，双数则是1，这样的话，你的动作可以翻译成摩尔斯代码。 不过你传递的信息不是常用语，前后语联系很弱，我需要查一查，请稍等！” 段承志说完，拿起身边那本厚厚的代码本查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在一张 A4纸上写下了一排字，递给了安小海。 “你看看，我写的对吗？” 安小海扫了一眼A4纸，立即笑着对段承志竖了大拇指：“厉害！” “真正厉害的是你！我很佩服，能与你一起共事，挺好的！”，段承志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彼此彼此！” “来来，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小家伙在打什么哑谜！把我都瞒过了！”，周正国好奇心大起，拿过纸张看了起来。 “我在无量劫，不做大施主，普救众贫苦，誓不成正觉…… 咦！小海，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居然还懂佛经！？”，周正国大感意外。 “我不懂，我妈经常念，我就记住了这一句而已。” “呵呵！你还真是很谦虚！”，周正国看了一眼安小海，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在这时，屋外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周正国脸色一正，看向了段承志，段承志敲击了几下键盘，房间里的一台电视机亮了起来。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门口监控的画面，画面里有一个年轻人正冲着镜头微笑招手。 “原来是他来了，小海，教你格斗术的教练来了！”，周正国一脸戏谑的看向了安小海。 安小海一脸便秘的表情。 门口这个家伙，他真认识！就是那天被周猛追到半山腰，他拿着匕首，人家两手空空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家伙！ 真是冤家路窄！ ------------ 第239章 钱在哪里 “嗨，又见面了！”，那家伙进来后就笑眯眯的跟安小海打招呼。 安小海满脑门子黑线，周正国什么时候跟073沆瀣一气了？不过这是一个好消息，这家伙确实是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周正国并没有介绍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在场的人也没人询问，周正国显然是提前打过招呼了。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等你们完事了，我就开始我的工作。刚好可以偷个懒睡一觉，哈！”，这家伙说完，就把两条腿往桌子上一撩，居然就这么闭上眼睛飞快的睡着了。 安小海确定这家伙是睡着了，呼噜声都快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来之前，究竟是多久没睡觉了。 “行，小海你继续吧！”，周正国点了点头，又坐回了他的座位。 这一次安小海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低着头，皱着眉头思索着，直到十几分钟后才再次抬起了头。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小海，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钱在哪里？” “想什么？钱在哪里？”，王铁军皱着眉头问道，实际上，王铁军能一直忍到现在，已经让安小海很意外了。 “是的，刚才一直在想，钱在哪里？” 安小海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刚才刘甜站立的讲台上。 “刚才，刘甜介绍过了，去年，我们深海市一共破获毒品刑事案件943起，缴获各类毒品273.4千克。 我粗略的算了一算，这些案件的总涉案金额，已经接近4,000万了。 这里只算了我们抓到的，那么没抓到的呢，我觉得翻十倍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王铁军摇了摇头：“这里没有外人，我实话实说，我觉得翻30倍，甚至50倍都不过分，这还不算他们批量运往外地的。” “那好，王队的判断绝不会差得太离谱，那我们不如取一个中间值吧，就算40倍。4,000万的40倍，16个亿！ 这些钱，去了哪里？ 这还仅仅只是贩毒这一块，如果再加上其他的黑色产业呢？比方黄和赌，比如高利贷，甚至还可以包括贪污受贿，以及各种商业犯罪。 像抢劫之类的我就不算在其中了，毕竟这些不是长期行为。 那么，加上我上面说的这些，大家认为，一共会有多少钱？再翻个三四倍问题大不大？刘甜，你觉得呢？” “问题不大”，刘甜想了想后说道： “我们曾经做过统计，去年我们深海市除了毒品以外，其它所有犯罪的涉案金额，总额接近8亿，但加上未被破获的，总额至少在30亿以上。” “那好，那我们还是取中间值，算…20亿吧 20亿加上16亿，36亿，还挺吉利的一个数字，这些钱，都去了哪里？ 刘甜，咱们深海市去年的GDP是多少？” “咱们深海市去年的GDP是800亿元左右。” “800亿左右…呼！”，安小海呼出一口气：“也就是说，这些黑色产业里流动的钱，都快赶上深海市GDP的百分之五了。 大家别忘了，这还仅仅是一年！ 海鹞子活跃的时间可远远不止一年，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手上累积的财富，应该早就已经超过百亿了。 除去的成本，50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事实上可能远不止这些，这只是在他们在深海市攫取到的利益。 如果算上他们在其他城市的犯罪所得，这个数字只会更加惊人。 好，那现在问题来了，这么多钱，在哪里？！” 安小海的问题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对于王铁军来说，就属于灯下黑的问题了。 王铁军抓的毒贩实在是太多了，王铁军当然每次都会追索他们的资金去向，但绝大部分毒贩，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得到的钱财挥霍一空。 提着脑袋赚来的钱，当然要尽快享受，存起来？不存在的，存着存着，说不定就没命花了。 这是一般的毒贩的说法，不管是真是假，这些人都是这么说的。 但这种想法，显然是不适用于海鹞子的。至少，已经确定为海鹞子主要成员之一的郭祥水，他就绝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海鹞子这么多钱究竟放在哪里，就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 “小海，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周正国放下了他的保温杯，皱着眉头问道。 “我是怎么想的…”，安小海咬了咬嘴唇：“我觉得，他们的钱一定不是藏起来了，更不可能存起来，而是他们自己有办法，或者是有人帮着他们，把钱洗白了。 这些洗白后的钱也不会闲在那儿，肯定会被投入到其他行业中去，让这些钱持续产生利润，这才是最正确，也最合乎逻辑的。” “洗白了……对，这个可能性确实非常大！”，周正国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就复杂了呀！” “不，不一定！周局，我觉得问题很可能反而变得简单了。” “简单了？说说看，怎么个简单法？”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海鹞子有一套自己的洗钱方式，或者他们把钱弄到国外去了，那问题确实是复杂了。 可我觉得他们没这个本事，帮人洗钱的利润并不会比贩毒差太多，风险却比贩毒小太多，他们要是有这个能力，不如直接转行算了！” “所以你觉得，是有人或有都组织，在帮他们把钱洗白？” “是的，我觉得多半是这样的。而且这个组织，不但在帮海鹞子他们干这个，我们深海市所有黑帮组织，很可能都是通过他们来处理赃款的。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又或者这个组织，在我们深海的地下世界里，应该有非常高的地位，他必然会受到所有黑道人物尊敬，也会为他们所忌惮！” “你的意思是…猪婆龙！？”，王铁军终于抬起了头，双眼也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对，只有他了，猪婆龙！”，安小海点了点头：“如果咱们深海市，真有一个组织在帮着所有黑色产业上的人把钱洗白，那么这个人，九成就是他，猪婆龙！ 因此，我们要打击海鹞子，目光绝不能仅仅局限在海鹞子身上，还必须得放眼全局。” “不错！小海，不错！”，周正国连连点头：“你这个思路提得非常好！” “周局你别说话！小海，你接着说，接下来你想怎么办？你肯定已经有想法了，说出来！”，王铁军终于又来劲儿了，他一来劲儿，就会觉得周正国说的全都是正确的废话。 “我觉得我们可以双管齐下，海鹞子那边，我们还是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来，该怎么对付他们，就这么对付他们。 与此同时，我们得把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猪婆龙身上。 如果能证实，猪婆龙确实是在干这件事，盯死了这个猪婆龙，说不定就能锁定海鹞子。 即便是不能通过猪婆龙锁定海鹞子，直接将他打掉，对海鹞子也将会是非常致命的一击！ 至少，能让他们彻底的乱起来！” “可猪婆龙这个人太滑溜，关于他的信息，我掌握得很少，只知道他是个大胖子…不行，我得去找下曹队，她那里说不定会有更多关于这只猪婆龙的信息！” 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站了起来。 “我说铁军啊，你能不能不这么心急啊？” “我能不急吗？我手上的工作太多，必须得尽快把这事儿给办了！” “那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 “确实不用这么着急的，王队，关于这只猪婆龙，我们倒是掌握了一些情况！” 就在王铁军眼看着就要跟周正国吵起来时，一直躺着睡觉的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这家伙说完这句话，又冲着安小海挑了挑眉毛，露出一脸坏笑。 ------------ 第240章 没人开工资啊 “你知道？那你赶紧说说！”，王铁军又转身坐了下来。 “我们确实知道一些情况，但我现在不能说，我得向上面请示过才能说！” “那你还不如不吱声！”，王铁军气不打一处来。 那家伙耸了耸肩，也不生气，只是低头看了看表：“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小海，你这边完事了没有？完事儿了的话，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你知道的，我还有其他任务，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 “马上！”，安小海转向周正国：“我可以给大家安排一点任务吗？” “当然可以，他们是你的小组，来这里就是为了配合你工作的，你当然可以给他们安排任务。” “那好，那我安排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刘甜：“刘甜，给你个任务。” “好的，请说！” 经过刚才的交流，刘甜已经不生安小海的气了，还对他有了些佩服，安小海年纪比她还小一点，但却要比她老练了太多！ “麻烦你这段时间，尽一切可能去收集关于猪婆龙的情报，不管是确切的还是不确切的，只要你怀疑与他有关，就记录下来，并且按照时间线整理好。” “没问题！”，刘甜用力的点了点头。 “段承志，你这段时间尽全力帮助刘甜，配合她收集情报，整理线索。” “可是…我的职责是随时与你保持联系，并且为你协调资源。” “我觉得我们现阶段的联系不需要太过密切，最近一段时间，我这边也不会有什么行动，你还是先帮刘甜吧。 她负责的工作是现阶段最重要的，而且这与你本身的职责并不冲突。” 段承志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周正国。 周正国点了点头：“小段，你听小海安排吧，工作中可以灵活机动一点。” “好的，我只是怕分散精力会导致出错，我会配合好刘甜的。” “那就好”，安小海点了点头：“我有时候可能会不方便接你的电话，如果你找不到我，可以打这个电话。” 安小海把潘壮壮的电话给了段承志。 “至于老傅，我暂时没有什么安排，您先忙您的吧，如果需要您帮忙，我会让段承志联系您的。” 傅国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的任务安排完了。” 安小海又想了想，呼出一口气说道。 “那行，那你跟我走吧，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我了！”，那个家伙笑着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安小海的肩膀就把他往外拽。 安小海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劲，半边身子都开始有点发麻了，只能就这样被这家伙拽了出去。 “老周，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安小海被拽走后，一直没说过话的傅国为瞥了周正国一眼说道。 “什么我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周正国有些懵。 “你还给我装，这是个人才啊！等什么呢？赶紧弄来啊！别成天就想着往局里塞那些子弟，屁用不顶，一个个还骄傲得不得了！” “老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哪有一天想着往局里塞没用的人了？我有我的难处啊，你们要理解我！” “切~说的比唱的好听！铁军，咱们走，不跟他在这里耍嘴皮子了。” 王铁军深感同意，点点头跟老傅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留下一脸苦笑的周正国跟两个年轻人大眼瞪小眼。 -------- “喂，你的代号是什么…啊！~” 安小海一句话都没说，就被那家伙打在了左侧肋骨下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记住这个位置，这里是整个肋骨最脆弱的地方，发力要从下方斜着往上，最好不要用拳头，用指关节击打，才能造成最有效的伤害！… …唉呀！你小子居然还有能力偷袭我！” 那家伙轻松闪开了安小海的偷袭，笑着说道：“我还没有代号，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拥有代号？没那么容易，只有在首长那里挂了名的人，才能拥有代号。 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的！” “那你总有名字……啊！~” 安小海仍然是一句话没有问完，又被那家伙击打在了脖子上，安小海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击打这个位置，能造成颈动脉痉挛，导致脑部供血出现问题，如果下手再重一点，能直接致人昏迷，更重一点就要命了，记住了！…… …我当然有名字，但没有上级的允许，我不能告诉你…你小子又偷袭！” “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 “你们是国安吗？” “不是。” “那为什么那么拽？……啊！~ 停！停！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个地方是大腿麻筋…” 几轮攻击下来，安小海实在是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努力对抗着大腿抽筋产生的剧痛，豆大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洒落在地上。 那家伙见安小海痛成这样，走上前来开始帮他揉腿，以缓解疼痛。 “你不错！挨了6下才喊停，比我前年强！当年073训练我的时候，我挨了三下就爬不起来了，真是丢死人了！… …我们与国安是同等级部门，他们叫安全处，我们叫保卫处，我们才不拽，很低调的好不好！” “说的也是，是挺低调的，我以前都没听说过你们。” “没听说过是好事！”，那家伙看着安小海，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我也玩够了，就不拿你开练了，给你讲点理论吧！ 我们人身上一共有73个部位神经和血管存在密集的交错分布状态，这些地方分布在全身各处，有的在身体表面，有的在身体内部； 击打这些地方，不但会让人产生剧烈的疼痛感，而且会伴随强烈的麻痹感，严重一点就会致命。 我现在在你的身上把这73个部位全部指出来，致命的地方我会重复一次，你能记住多少就记住多少。 先记住，然后自己想办法去试一试，下次过来，我再教你如何用最高效的方式去击打这些部位，还会给你讲一些动作要领。 等你把这些都掌握了，我再教你如何用器械。” “好的，谢谢！器械，包不包含用枪的？我很好奇。” “这个你得去问073，我教你的器械里不包含枪支，只有三样：匕首、刀、斧头。” “这三样有区别？” “区别大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双截棍你会不会的？我觉得那个比较拉风，我还可以边打边唱！” “……” 那家伙没理安小海，将73处要害点明，并告知击打方式后，就匆匆离开了，直到他离开，安小海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回到那间会议室，王铁军和老傅已经离开了，周正国还在，他正好奇的看着段承志摆弄电脑。 路由器滴滴嗒嗒的响着，这熟悉的声音让安小海心潮翻涌。 1994年，第6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杭州乌镇召开，中国实现了与国际互联网的全功能连接。而今年，1996年，号称是中国互联网元年，互联网就是从这一年开始走进千家万户的。 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错过了这一切，没想到还有机会再亲历一遍。 “小马哥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开始为了50万融资跑断腿呢？…嗯，这事儿得留意一下才对，万一遇到小马哥了，拿刀子顶着他，也要让他接受我的投资。 对，就这么干！” 与周正国等人又聊了一小会儿后，安小海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专案组！ 安小海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傅国为等人的形象，尤其是那个刘甜。 好一会儿后，安小海停止了思索，确定了周围一切正常后，安小海返回了车里，开车返回阿婆角。 安小海回到阿婆角村时，已经快9:00了，村里的路上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安小海还没走到家门口，电话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周大支队长打过来的。 安小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按下了通话键。 “小兔崽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现在，立刻，马上！来上次我们谈话的地方！”，周猛说完后，根本不等安小海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苦笑不已。 “好忙啊…… 也不见谁给我开个工资！…… 不对呀，专案组都成立了，我现在算正式为警方工作了吧？周局怎么也不跟我谈谈待遇问题？…… 失策了，当时就该跟他们提的……” 安小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那海角边走了过去。 ------------ 第241章 严队长 刚刚走到海角边缘，安小海就看到了周大支队长，周大支队长正叉着腰站在一块岩石上，脸色一如既往的漆黑。 “跟我来！” 周猛说完掉头就走，安小海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走了不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上次谈话的地方。 那里还坐着一个人，看轮廓是穿着军装的，就是天色太黑，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看着周猛带着安小海走过来，那人立即站了起来。 走近之后，安小海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样子，不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普通武警战士，看领章至少应该是个大队长。 他长相一般，脸上有点坑坑洼洼的，浑身的肌肉线条很硬朗，就是脸上总挂着一股玩世不恭味道，眼神也显得有点儿游离。 说实话，安小海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过来！” 周猛眼睛一瞪，安小海只能乖乖走了过去。 “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个就是安小海。这个，是我们霞东大队的队长，严宏。” “是他？！”，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不用皱眉，严队长没有问题，我可以担保！” 安小海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严宏在看； 严宏也在看着安小海，尽管两人此刻处于对视状态，严宏的眼神仍然是游离的，让人很难捕捉。 “你也不用这样看着他，严队长是安全处的人，是信得过的同志！” “对不起，他不像是安全处的人，我信不过他，告辞！”，安小海说完扭头就走。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周猛气得大声喊道，可这一次安小海并没有如他所愿站住，反而还加快了步伐。 “头儿，你别喊了，他看我不像安全处的人，我看他倒很像是保卫处的人，他们那边的人都这个德性，嘿嘿！” 严宏笑着说道，语气也是吊儿郎当的，真不知道周猛怎么受得了这个家伙。 安小海快步走出了十几米后，突然停了下来，调转身来又回到了周猛身边，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周支队长，我抗议，你不尊重我！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随便暴露我的身份，我表示强烈抗议！” “哎呦！你还强烈抗议！你个小兔崽子！你把我当枪使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周猛肺都快气炸了：“别给老子板着一张脸，跟个小孩子样的！”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你不是一直叫我小兔崽子吗！？” “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敢顶嘴……” “头儿，算了算了，消消气，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严宏笑嘻嘻的拉住了周猛。 “安小海，这事儿你还真不能怪我们头儿，你这都查到我头上来了，我还不能来会会你啊？哈！ 是我求头儿带我过来的，他刚开始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了他，你别怪他哈！” 严宏拍了拍安小海的肩，顺势就把胳膊搭在了安小海肩膀上，安小海本来想把这家伙的手给顶开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安全处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了。 “我知道，我在外面的名声很差，要不然你也不会让头儿来查我”，严宏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说真的，看你这么反感我，我还挺高兴的！这有点贱哈！ 我们呢，跟你们不一样。 你们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们呢，更像一颗钉子，祖国需要我们钉哪里，我们就得在那里牢牢的钉住了！ 这一片地方是你们的战场，同样也是我们的战场，我们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战斗着，不是吗？” 听严宏说完，安小海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对不起，我还是有点信不过你！” “这很正常！说吧，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给我三个海鹞子的据点，我让公安把他们灭了，抄到了货，我就信你。” “可以啊！你把那帮家伙对付卧底的方法都用到我身上了是吧？行，我还真就接受这个考验了，哈！” 严宏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纸拍在了安小海手上：“拿着，早准备好了，不止三个据点，我知道的都在这里了。” 安小海又看了严宏一眼，然后才打开了纸，纸上写着七个地址，其中有两个与安小海掌握的是一致的。 看样子这个严宏并没有骗他。 “还有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为什么一定要我相信你？” “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啊！由你来动手，我就可以摆脱一切嫌疑，继续做他们信任的人。” “你已经成功接触到海鹞子了？” “哪有那么容易！”，严宏苦笑着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我在这里的目标并不只是海鹞子，只要是破坏这里安定繁荣局面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海鹞子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我在这里挺招摇的，也正因为这样，这里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会想办法巴结我，找我帮忙做事。 通过他们要我做的事，我就可以拼凑出许多线索，这七个据点就是这么得来的。 我不敢保证一定正确，但这些地方绝对有问题！ 本来我打算通过其他途径，将这几个地方全部清理掉，可是，还没等我动手，我就突然发现073他们跑到这里来了。 这帮家伙，特么的，还跑来跟我抢生意！ 不过没办法，我知道073他们跑过来，事情肯定小不了，为了不破坏他们的工作，我只能缓一缓了，没想到这一缓就是三年，缓到你都怀疑到我头上，让头儿来查我了。 也好，你是073的人，你又要对付海鹞子，那就更好了。 由你来动手，既可以达到我的目的，也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我还省事儿了，广告都不用打了，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你要周支队长带你来见我的原因？” “不然呢？难道因为你比较帅？” “我觉得我确实挺帅的。” …… “你这家伙，比我还自恋啊！”，严宏被逗笑了，用肩膀轻轻顶了顶安小海。 直到此刻，安小海终于开始慢慢接受严宏了，严宏其实也是一个卧底，另一种性质的卧底。 “行了，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暂时没有了，对了，073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女的，你认不认识的。” “女的？” “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火辣，功夫还不错的女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什么小玉的……” “哦，她啊，认识。” “真认识？” “是啊，认识，她的左耳垂上是不是有一颗痣？” “对对对！就是她！你跟她熟不熟的？知不知道她的电话？” “你找她干什么？” “当然是找她谈点终身大事啊，难不成还找她谈工作？！” “这样啊…我还真知道她的电话，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得请示过才行。” “别啊，开出你的条件吧少年！告诉我，我需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得到她的电话？！” “这个可以有……” “你们两个给老子闭嘴吧！”，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听了半天的周猛，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 第242章 承兑汇票 安小海回到村里时，已经11点多了，看坤记他们那里还亮着灯，安小海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虽然刚才与严宏看上去聊得挺开心，但安小海的心始终是平静的，甚至有些冰冷。 不知为何，安小海始终很难与严宏建立起信任。 安小海也说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严宏始终飘忽不定的眼神，又或许是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义气不相投吧。 周猛显然感觉到了安小海这种状态，他今天的话不多，主要都是安小海和严宏在交流。 “这是什么东西？” 安小海走进赖东林的房间，发现赖东林跟坤记两人正在摆弄一台很特别的，带显示屏的设备，这东西很像电脑，但安小海很确定这不是电脑。 “这是彭博机。” “彭博机？”，安小海眉头一挑，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儿。 “是的，它就叫彭博机，老大，你听说过彭博社没有？”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家专门做财经的媒体？” “是的，但准确的说，彭博社是最大的财经资讯公司，它不单单只是一家财经媒体那么简单，这个彭博机就是他们的专利产品。 彭博社的记者遍布全球，这些记者除了能采访到很多重量级人物以外，还会出席很多重要场合、重要会议，他们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就会通过彭博机来发布。 所有购买了彭博机以及彭博社会员的的客户，接入互联网，登录用户后，就能通过彭博机接收到这一些第一手资料。” “我明白了，这个有点牛啊！”，安小海有些吃惊。 这彭博机都可以看作是是全球范围内的实时聊天系统了，只不过这个聊天系统是单向的，只有彭博社的记者才能发布消息，而其他的用户则只能接收。 不过已经很了不起了。 “老大，对不起，这东西挺贵的，每年还得支付一笔不小的会员费，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的。我今天我去朋友那里打听消息时，刚好碰到他公司想出手，脑子一热就问坤记要了钱买下来了。” “没关系，买得好，信息非常重要，这些钱都是小意思，我觉得，只要有一条消息派上了用场，就值了。” “是的”，赖东林也是松了一口气：“我以前所在的圈子里，有很多所谓的消息灵通人士，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他们知道的消息不但及时，还很决确。 这些人往往能在市场上占得先机，其实，并不是他们的背景关系有多么强大，而是他们使用了彭博机。 我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我很迫切的需要了解当下的各种形势，只有这样，才能对胡海空以及整个海空集团，作出正确判断，所以我就买了。 老大，这个钱就算是跟坤记借的吧，我会还给他的。” “不用”，安小海摆了摆手：“算我的，算我的礼物，就当我恭喜你出来了，哈！” “好，谢谢老大！”，赖东林没有太多犹豫，点头接受了安小海的好意，同时也十分难得的展露出一个微笑。 安小海心中有些唏嘘，如果没记错的话，赖东林这还是第三次在他面前笑。 “好了，那你们先摆弄这个吧，我明天再来找你们。” “老大，是有什么事吗？” “我确实是有一点事想请教你，不过不急，你们先弄这个吧，我明天再说就是了。” “老大，不用等明天了，这东西一时半会儿调试不好的，你有什么事就先跟我们说吧，要不然我俩又得胡思乱想一晚上。” “不至于吧！？” “至于的老大！你有事就先把事说了吧！”，一旁的坤记实在是忍不住了，过来拉住安小海的胳膊把他按到了椅子上。 “那行，那我就先说。” 安小海皱着眉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这才开了口： “阿赖，如果啊，我有一笔很大的不法收入，应该绝大部分是现金，而且这笔不法收入是持续产生的。 那么，我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把它们变成合法收入？既要隐蔽，并且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这个…其实方法还是有挺多的。不过老大，很大的一笔不法收入，究竟大到什么地步？ 这一点你必须说明白，否则我无法给出准确的建议。还有，你得告诉我，这笔钱是要跑出去，还是留在国内。” “一年30亿以上，留在国内。” “啊！” 赖东林被吓了一大跳，30亿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这个，数额太大了，有点难，我得想一想…”，赖东林立刻皱着眉头陷入了思索中； 安小海没有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着； 坤记又变成了土拨鼠，一会儿看看赖东林，一会儿又看看安小海。 不过坤记进步了，他现在很淡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急得抓耳挠腮的了。 “有！在我的认知里，如果要将这么大一笔钱洗白，而且需要长期操作，风险最低，成本最小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方法？” “承兑汇票。” “承兑汇票？” “是的，承兑汇票，只有这种方法最可行了。” “你能不能解释得详细一点？我对金融不是很了解。” “是啊，是啊，我也不了解！”，坤记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了。 “当然可以，所谓承兑汇票，从字面上来解释，就是承诺兑现的银行汇票。 我举个例子来说明吧。 比如说，我跟你做生意，我是卖方，你是买方。 我把货给了你，照理来说，你就应该把货款结算给我。可是，你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手头上没有钱。 不过，你有一笔足够支付货款的钱，会在半年后到账。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同意，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找银行开一张承诺兑现的结款凭据，承诺半年后向我支付这笔款项。 这张银行开具的承诺兑现的结款凭据，就叫承兑汇票。” “我明白了，承兑汇票其实就是一张支票，只不过现在不能支付，要等到一定的时间后才行，我理解得对不对？”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你的公司账户一旦有款项进入，银行会优先支付承兑汇票的。” “不对呀阿赖，这样操作就一定会通过银行，这不是会留下痕迹吗？” “是啊，确实会留下痕迹，而且承兑汇票是记名的，不过，承兑汇票是可以交易的！” “怎么说？” “很简单，我拿到了你开给我的承兑汇票，但我不想等半年后才能收到这笔钱，我马上就想要，那怎么办呢？ 好办，我可以把你开给我的承兑汇票，降低一些价格转手给第三方。 比如说，100万的承兑汇票，我卖90万，就有人愿意接手。 这是一门生意，而且这个生意是合法的，税率又非常低，这样一来，即便是要通过银行，即便会留下痕迹，但无所谓了。” “我明白了！…”，安小海恍然大悟： “我的不法收入基本上是现金，而且数额巨大，如果我把这些现金直接往银行里存，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我一旦被查，根本解释不清楚这些钱的来源。 但是，如果我用来购买承兑汇票，就没有任何问题，你急着要钱，才不会管我是给现金还是银行转账。 而你，卖掉承兑汇票，拿着现金去银行存钱，同样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因为你做的本来就是正当生意，你的收入也都是合法收入。 钱虽然经过了银行，但主体变了。 这样一来，大量见不得光的现金，就被洗白了！” “是的，不过这样做的话，还有一个难点需要解决，那就是市面上，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承兑汇票存在，而且，运营的一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样才有可能买到足够数额的承兑汇票。” “这些都不是问题！”，安小海摆了摆手：“阿赖，你想一想，如果这个洗钱的人，是跟胡海空合作，所有承兑汇票，都是由胡海空来提供的，是不是就完美了？” “啊！” 赖东林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 第243章 你们准备好了吗 从赖东林他们那里离开后，安小海仍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那个海角边，在那块大岩石上坐了下来。 今夜的大海显得特别安静，海风是那么轻柔。 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安小海的瞳孔中有光芒在闪耀。 安小海一直在脑海中不断的探索着一张大网，一张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复杂的大网，这张大网，安小海整整探索了三年！ 三年了，这张大网终于快要彻底连接完成了，深海市地下世界的真面目，已经几乎完全显现在了安小海的面前！ 胡海空，猪婆龙，他们就是这张大网的编织者，他们就是守在这大网正中央的，两只邪恶而肥硕的蜘蛛！ 他们通过这张网，将深海市几乎所有黑恶势力全部都网了进去！ 胡海空，负责不断的给他的商业伙伴开出承兑汇票，而猪婆龙，则是前脚接后脚，跟在后面收，那些见不光得光的黑钱，就这样被他们源源不断的，洗进了深海市的各行各业！ 胡海空和猪婆龙两人，因此而赚得盆满钵满，并且在深海市的地下世界中，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因为地下世界的所有人，都得求他们！ 在这一张网里，猪婆龙是站在网的正面的，而胡海空，则是站在网的背面的。 他们一个负责搞定黑道，一个负责搞定政府关系，合作娴熟，亲密无间！ 胡海空的背后就是省里那个大官，这一切，想必他是心知肚明的吧！更有可能，原本就是他授意胡海空这么做的，甚至是他亲自设计的。 这个大官想必应该官声还不错，在别人的眼中，他应该是个清官。 是啊，他肯定是个清官，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贪！胡海空作为他的触手，会为他源源不断的，从整个深海市的地下世界里吸取养分，以滋养他生长！ 胡海空背后站着省里的那个大官，那猪婆龙背后呢？有人站着吗？如果有人站着，这个人是谁？ 安小海抬头看向了天空，天空中，刚好有一颗星星闪烁了一下，就好像是天空眨了眨眼睛。 “恶魔啊，你会是站在猪婆龙身后的那个人吗？…是你，为我挡住了胡海空的暗算吗？…还是因为我，真的很走运呢？…” 安小海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活得像个悲剧，可重新来过后，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安小海无比庆幸！ 如果安小海现在的的推测没错，那他真是太幸运了！ 只有真正了解了胡海空，才能真正清楚胡海空究竟有多强大！而如此强大的胡海空，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奈何得了他安小海，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幸运，那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提供了保护，否则，胡海空碾死他安小海，可能就真的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 果然啊，当你站的高度不同时，看到的世界就是完全不一样的！ “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完全抛弃我，只是我以前，看不懂这个世界而已！…… 不过，管它是幸运也好，是有人保护了我也好，我安小海，现在还顽强的活着！只要我还睁着眼睛一天，我就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呼~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将脑海中越来越纷乱的思绪，通通驱逐了出去。 “猪婆龙，算你倒霉了！谁叫你是最关键的节点呢，不把你弄掉，深海市的地下世界又怎么会彻底乱起来？！ 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安小海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过了徐天佑那张贱贱的脸。 “这家伙，上次跟他说要打劫胡海空，已经把他吓了个半死了，虽说他表面上看着还挺硬气，可这家伙自从知道这件事后，腿就一直在抖。 这家伙，一紧张就抖腿。 要是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目标变了，我要去打劫猪婆龙，你会不会吓得尿裤子啊？ 呵呵！” 安小海苦笑出声，心里一阵阵揪痛，眼睛也酸的厉害，可他咬着牙，硬撑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安小海意识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随着他要打劫猪婆龙这个危险念头同时冒出来的，居然不是潘壮壮，而是徐天佑！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安小海的潜意识里，在对付猪婆龙这件事上，徐天佑的可靠程度，已经超过潘壮壮了。 虽然安小海不愿意承认，虽然他一直把这归结为，自己不愿意让潘壮壮跟着他一起去冒生命危险，但这个问题是无法逃避的！ 徐天佑已经刻进了安小海的心灵深处，再也抹不掉了。 “算了，不想这个，想这些干什么？！”，安小海咬着牙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徐天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安小海的朋友！ 在我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候，给了我最大帮助的朋友！ 这就够了，管他去球！” 呼~ 安小海再次呼出好几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抑郁全部吹走。 “先不想这些了，先把猪婆龙干翻再说！ 干翻了猪婆龙，就有可能使胡海空的资金链轰然断裂，让他建立起来的庞大商业帝国遭到重创，如果干得彻底一点，说不定就能让胡海空的商业帝国就此崩塌，灰飞烟灭！ 海鹞子更不会好过！ 打掉了猪婆龙，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少了一个把钱洗白的渠道而已，顺着猪婆龙的味道，说不定还能将他们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财富给挖出来。 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你们还能保持冷静，还能不陷入疯狂！ 还有郭祥水，还有三哥，以及整个深海市地下世界的兄弟们。 对不住了！ 乱起来吧，杀个腥风血雨！你们都死光了，这个世界才有可能彻底清静！…… 游荡在空中的恶魔啊，我不想跟你对上的，真的不想，我一直是在躲着你的。 但没办法，你爪牙编织的网，它阻碍我前进的步伐了，对不起了，我只能一脚将它踹碎，希望你能承受的起，更希望，你不是站在猪婆龙身后的那个人吧…… 省里那位高官啊，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请你做好准备，准备好面对你的爪牙们的反噬吧，希望你能挺住！…… 我，安小海，又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又要开始反击了！这一次，我的力量更强，风暴，只会更加猛烈！ 你们，准备好了吗？！” ------------ 第244章 壮壮和天佑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风平浪静，就如同大海的风暴前夕。 赖东林和坤记忙得不可开交，吃饭都是匆匆扒上两口，然后人就又跑掉了。 阿泰发起了低烧，这让安小海有些担心，安小海觉得，阿泰的状态之所以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松掉了，积累起来的病痛就全面爆发了。 安小海想带阿泰去医院看看，可阿泰死活不肯，只能让他多吃点消炎药了。 还好只是低烧，如果是高烧，还是得去医院治疗。 “昨天晚上，樟树头那个点被打掉了，我上午在那里转了转，听当地人说，打得很激烈，特警都过来了，有好几个警察受了伤，好像还挺严重的。 然后派出所的人就过来了，安抚大家的情绪，说接下来警方还有一系列行动，让大家不要到处乱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潘壮壮见只剩安小海一个人了，于是便小声说起了他蹲点的结果。 “知道了”，安小海点了点头：“那边呢？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动静，我在路上做的记号都还在，应该没有车子从里面出来，也没车进去。” “嗯，好的。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有两批货被堵在里面了吧？” “应该是的，至少有两批货被堵在里面了，以他们进货的规律来计算，我觉得他们昨天很可能又进来过一批货。 但我昨天在樟树头，回来的又太晚，没有听到机器运行的声音。 不过，海，他们明明知道把货搞过来也运不出去，会不会就干脆先不进货了？” “不会！”，安小海摇了摇头：“海鹞子这帮人能一直活跃到现在，他们内部的规矩肯定是相当严格的。 他们的点与点之间，应该不会有很直接的关联，这样一来，他们无论是哪个点出了问题，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面。 那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肯定是他们极其重要的一个点。 他们的摊子铺得不小，不会因为外围的一两个点被打掉就停止进货的，一旦停止进货，他们的整个链条都会出问题的。 而只要他们进货，机器一开就是成本，所以他们每一次的进货量，大概率也是固定的。 只是现在外面风声太紧，他们暂时不敢把货往外面运罢了。 不过我觉得快了，再不往外运很可能就会要露馅儿了。 他们下一次的进货时间是不是在后天？” “是的，如果他们没有改变进货规律的话，后天他们还会再开动一次那机器。” “好，我觉得如果他们要把货往外运，后天夜里是一个非常有可能的时间点，如果他们还不开始运，积累的货就真的太多了。 到时候，搞不好一车都运不完……对，太有这个可能了！” “海，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了？” “怎么了？你想问的是什么？” “就是，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计划好所有的一切了？ 你先搞掉他们一批货，然后嫁祸到通胜联身上，同时把那个女人套进去； 然后忽悠警察不停的去打击他们的据点，把他们的神经搞得紧张起来，他们过来的货就只能囤积在海洋环境观测中心； 等他们屯不住了，冒险把这批集中起来的货往外面运时，你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把他们这批货整个儿搞掉。 这样一搞，海鹞子就真是伤筋动骨了！ 与此同时，只嫁祸一次，通胜联还不一定会栽，两边还不一定会血拼，但你这样一搞，等徐天佑那边一得手，通胜联就真的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嗯，是的，你看得很透彻。” “那……你为什么不一早就全部告诉我？” “因为这个计划太复杂，我说了也没用，说多了还会让你想太多，你想得太多，行动就会出现偏差，这样只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有时候，我们做事的目的越单纯，就越不容易出现纰漏。 壮，越复杂的计划就越容易失败，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现在为止，整个计划仍然进行得比较顺利，我们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所以就能说了。 这些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的。” 听完安小海的解释，潘壮壮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他想了想后接着问道： “其实……海，你是不是把徐天佑也算计进去了？ 你拜托他做的事，他如果做成了，就是海鹞子跟通胜联血拼；如果露馅儿了，就是海鹞子跟海佛爷血拼，对不对？” 潘壮壮的话让安小海沉默了足足十多秒，10多秒后，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毒贩！” “我明白了……”，潘壮壮像是松了一口气：“海，我觉得…你现在变得有些可怕了。” “是么？” “是的！如果换作是以前，你绝不会坑徐天佑的，毕竟他帮了你那么多忙。” “我没坑他，我坑的是海佛爷这个贩毒组织，而且还不一定能坑到他们。 如果徐天佑办事足够小心，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海佛爷跟海鹞子，只会相安无事。” “但你利用了他。” “这个我承认，我也利用了你。” “我不一样的，我知道一切，我愿意为你去做这些事，徐天佑，他不知道。”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知道吗？” “我觉得他心里很清楚，而且，他只要开口问我，我会跟他实话实说的”，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吧壮，我会保住徐天佑的。” “这个我信！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徐天佑说抢劫海洋环境观测中心那批货的事儿？” “明天吧，明天他会送老妈他们回来，我会找机跟他说这件事的。” “那…如果那批货，已经被他们提前运走了呢？” “那就是天意，老天爷还不想他们灭绝，那就只能让他们多蹦达一阵子了。” “可是海，那么大一批货，会害了很多人的，为什么不跟警方合作？由警方来出手，效果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如果让警方来出手，我敢保证会失败的”，安小海盯着潘壮壮的眼睛说道：“警方里面的鬼，还没有抓到！ 还有，警方一旦介入，会破坏另一批人的行动，他们的行动比这些还要重要得多，所以我们不能借助警方的力量。” “我懂了！”，潘壮壮点了点头：“海，这次行动我能去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太危险。” “红树林那一次不是也很危险吗？” “不一样的”，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一次是与他们直接对抗，手上要沾血的，你做得到吗？” “我……我不知道……”，潘壮壮有些颓然。 “所以呀，你就不要去了！”，安小海轻轻地拍了拍潘壮壮：“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如果这一次，我出了意外，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男人了，你懂我意思吗？” “我懂！”，潘壮壮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们早就说好了，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就带着姨、漩儿还有漩儿妈离开这里，从此隐姓埋名过好自己的生活。 去哪里，我已经想好了，钱，你也给够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行，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我还得洗碗。” “要不我来洗吧。” “不用，说好一人一天的，一世人两兄弟，不能说话不算数。” “那行，你来洗。对了，你那把枪可以给我玩玩吗？” “当然，你想玩儿就玩儿呗，千万注意不要被人看到。” “这个我知道的。” 潘壮壮几口就扒完了饭，着急忙慌的走掉了，那把格洛克G17对他的吸引力不是一般大。 吃完饭，洗完碗，安小海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拨通了徐天佑的电话。 “喂！海哥！想嫂子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我了哈！” “你错了，此时此刻，我心里想的确实是你！有件事要跟你说，上次我要你找的人，你都已经找好了，对吧？” “你的意思是，干那件大事的人？当然找好了，早就跟你说过了，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我这里一抓一大把！” “那好，明天让他们一起过来吧，带家伙。” “就要动手了？不是说还要等一个月吗？这么快？太好了！我会安排的！” “不是那件事，是另外一件事，就当先热个身吧。” “那这事儿有没有好处的？我找的人可是一帮亡命徒，如果没好处，他们估计会很不爽，会影响到下一次大行动的，你考虑清楚。” “你觉得，至少三四十公斤的1号，算不算好处？” …… “知道了，电话里不说这个，见面聊！人肯定会到，等着我。” “别急啊，我们可能还得截停几辆车，你得准备一下。” “放心，别说截停几辆车，截坦克都没问题！不说了，你妈她们过来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 ------------ 第245章 我的人已经到了 第二天下午，10台黑色奔驰浩浩荡荡的开进阿婆角村，一直开到安小海家门前才停下来，把安小海家门口的小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车门打开，徐天佑笑眯眯的将陈水芬和陈惜茹扶下了车，样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没看到林漩儿，打听过才知道，原来她被直接扔回学校了，陈惜茹拍的板，据说林漩儿哭了鼻子，估计又得哄很久。 陈水芬和陈惜茹买了很多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些山货特产，安小海帮忙提得都快断气了，这么多东西，估计拼命吃都得好久。 刚刚在家安顿好，陈水芬就把安小海拉进了房里，表情严肃的将一个玉牌牌戴到了安小海脖子上，并嘱咐他一定不能取下来。 安小海只能苦笑答应。现在好了，脖子上挂着两块牌牌了。 陈水芬和陈惜茹都还处于兴奋状态，拉着安小海，夸了徐天佑整整一个小时。徐天佑一直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扮乖乖仔，那副贱样子让安小海恨得咬牙切齿。 好不容易说了个尽兴，陈水芬和陈惜茹又出了门，说是要请几个好朋友过来，一起弄几桌菜，招待徐天佑和他那帮喽啰们，以感谢他们这几天的精心招待。 安小海没拦着，她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开心就行。 当天晚上，陈水芬和陈惜茹在院子里摆了三大桌，把徐天佑的人全请过来吃了饭。菜很丰盛，气氛很热烈，搞得就像家里有喜事一样。 席间，陈水芬和陈惜茹不停的给徐天佑夹菜，眼睛里都透着疼爱，看得安小海都有点吃醋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饭，徐天佑打发走了他那帮爪牙，陈水芬和陈惜茹忙着收拾残局，安小海和徐天佑来到海边，躺在沙滩上看星星。 10月底的海风已经有些凉了，安小海和徐天佑靠得很紧。 “红港那边已经得手了，刚好还是太子女儿的男票得到了货，这小子胆子挺大的，拿到货的当天就开始往外卖了。现在，海鹞子估计已经知道了。” “徐天佑闭着眼睛小声说道。” “谢了。” “说什么呢？”，徐天佑用胳膊顶了顶安小海。 “昨天，壮壮说我变得越来越可怕了，还说我在利用你。” “呵呵！”，徐天佑呵呵一笑：“我们的事，他不懂的。你没有利用我，你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 放心吧，就算这事儿露馅了，也无所谓。 我们跟海鹞子，迟早会你死我活的，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弄他们，我当然不会放过。 潘壮壮跟你一个德行，除了念书，啥也不会，就知道成天瞎操心！不对，这家伙念书都不怎么样！ 不过说真的，有这样一个好兄弟真的很不错，真的。” “我知道”，安小海呼出一口气：“你也不错，你也是我的好兄弟。” “你可拉倒吧！天已经够冷了，您就别肉麻了！”，徐天佑睁开眼睛给了安小海一个大大的白眼：“说吧，这次是干什么？” “我意外得知，海鹞子很可能会在明天晚上运一大批货走，我想把它给劫了。” “意外得知，我说海哥，你能给句实话吗！？”，徐天佑又翻了一个白眼，照他这个频率翻下去，估计眼睛要出问题。 “哈哈，这就是实话，不信拉倒！” “我信！我的人已经到了，家伙也在运过来的路上，我让先到的人，分散准备了。 明天一大早，我会先带着人离开，返回南城市后，我会再飞过来，晚上肯定能到，票我已经买好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到汇合点见面。” “这么麻烦？” “麻烦是有点麻烦，但有必要”，徐天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你以为海鹞子真是吃素的？我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早就被他们盯上了，我敢打赌，他们会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回到海西省。” “也是，这才是他们的风格，那你怎么坐飞机过来？你还在被通缉呢。” “我难道不能用另一个身份坐飞机？哦，就你有两个身份，想什么呢！” “是哦，是我脑子坏掉了…”，安小海本来想问一问，关于旅店老板和邹老泉的事儿，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我觉得，我们把这票一干，估计海鹞子就死了一半了。 这才多久工夫啊，你老人家都快把仇给报了，我还想着看你的好戏呢。我觉得你肯定搞不定他们，到头来还是得来找我，没想到啊…… 厉害，海哥！” “呵呵！”，安小海有点无言以对：“我这不还是要找你么？没有你，我哪干得过他们？” “不一样的！”，徐天佑摇了摇头：“你现在找我，是带着我一起发财的，我想的你来找我，是走投无路的，差老远了！” “你就这么肯定能发财？” “当然肯定，你这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哪一次是白搞的？话说，我们在一起也搞了一两百万了吧，特么的，比老子卖粉来钱快多了！” “天佑，说真的，你……” “先不说这些了，我有件开心的事要告诉你！” 安小海犹豫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可才开了个头，就被徐天佑打断了。 “什么事？” “这次我三老婆，四老婆都来了，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啥？三老婆四老婆，都来了？一起来的？” “是啊，她们还是坐一台车来的呢，相处得可好了。” “切~我不信。” “爱信不信！反正明天你就能见到了，到时候我看你服不服。” “你这是真的厉害！” “那当然。” “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究竟有几个老婆？” “一百来个吧，我没仔细数过。” …… “你这明显是在吹牛，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信不信随你，我把她们都养在了同一个岛上，只要我一上岛，她们就会排好队来迎接我！” “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去看。” “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个岛，不是我的岛，不方便带你上去的。” “切~吹牛皮！” “但我可以把她们从岛上带下来，就是有点儿麻烦……” “这么麻烦还是算了吧，我的徐大少爷！” “其实也不算太麻烦……这样吧，你去弄个护照，如果哪天你去了T国，你就给我个电话，我过去带我老婆们下岛给你看，怎么样？”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 安小海和徐天佑一直在沙滩上聊到11点多，陈水芬不放心找了过来，他们才一起回了家。 还是老样子，徐天佑放着自己的床不睡，又跟安小海挤在了一起。 “说真的，那个阿泰你要小心点，我觉得这家伙有点儿诡异，实在不行的话，我帮你把他处理了。” “怎么处理？弄死，再找个地方一埋？万一错怪人家了呢？” “错怪了又如何？管他呢！不过你说不埋，那就不埋。 我可以把他送到T国去，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让他彻底消失一阵子，让那些威胁他的人根本找不着他，不就结了。 先看看有什么反应再说呗，至少等到一个月后，我们做完那一票，再放他回来。” “这个可以有啊！你真是个天才，刚好，我可以跟他说，帮他找了个地方让他躲一躲，他还不能拒绝。” “现在知道我是天才了呀，如果你觉得可以，就让他做好准备，我明天就带他走。 刚好，这次跟着我过来了不少人，人多眼杂的，他混在我的人里面，很容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 如果他不愿意，那问题就比较大了，等我们明天干完了这一票，马上就把他处理了，或者带着他去干，现场就给他办了。 我来动手，你不用管。” 安小海没吱声，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儿，就都睡过去了。 第二天大清早，安小海过去找了阿泰，提了让他跟着徐天佑离开深海市，暂时到外面去躲一躲段时间的想法。 让安小海意外的是，阿泰答应得非常爽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安小海弄了身衣服让阿泰换上，在徐天佑离开时，混进了他的人里，阿泰就这样跟着徐天佑一起离开了。 晚上10点，安小海接到了潘壮壮的电话。 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的机器准时响了起来，这说明他们今天晚上，很可能会要行动了。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翻出了窗户，又翻过了院墙。 安小海先去藏枪的地方，拿了枪放在身上，然后沿着海边一路小跑，很快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 第246章 术业有专攻 会合地点是安小海选的，是一个小海湾，这里有很多废弃渔船，岸边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仓库，这里很少有人来，到处长满了荒草。 在淡淡的月光下，高高的荒草随着海风微微摇摆，看上去鬼气森森的。 安小海一路小跑进入仓库，徐天佑和他的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安小海扫了一眼眼前这群人，忍不住眉头一挑。 徐天佑身后一共站着五个人： 最打眼的一人个子很高，20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长头发编成了辫子，一身肌肉看上去很有力量感，穿着一件无袖牛仔外套，一看就知道不是汉族人； 这人身边是一个瘦子，这瘦子瘦得跟麻杆儿似的，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跟他形成了鲜明对比，只是，瘦子看人时，一对三角眼凶光毕露。 瘦子正在吸烟，他吸烟的方式让人印象深刻，他会先把烟吸到嘴里，含成一团吐出来，又猛的一口吸进去。 还有一个家伙看上去年纪不大，油里油气、吊儿郎当的，但从他站立的姿势能看出来，在这些人里面，他应该是与徐天佑最亲近的。 另外两个人长得没什么明显特色，属于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就是身上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凶狠味道。 这些人，安小海都没有见过。 此时的徐天佑，也与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又弄了一头金毛，头发有点乱，穿着一件紧身小西装，里面什么都没穿，配上胸前硕大的佛面项链，以及隐约可见的纹身，这形象，终于像是凶名赫赫的佛子天了。 徐天佑大马金刀的坐在一辆越野车车头上，见安小海走进来，对安小海微微一笑，笑得有些邪魅，也有些疯狂。 “这就是海哥，叫人。” “海哥！” 五个奇形怪状，凶神恶煞的家伙居然同时站直了身体，给安小海微微鞠了个躬，安小海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徐天佑跳下车头，给安小海介绍了一下这五个人。 扎辫子的肌肉男叫蓝胜德，外号野人，玩刀的；瘦子叫查辉，玩枪的；一直站在徐天佑身边，吊儿郎当的家伙叫刘坤，徐天佑管他叫阿坤。 刘坤的名字跟坤记很像，安小海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阿坤回了安小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另外两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一个叫詹子红，外号红炮，车手；另一个叫姚春，应该是个打手。 介绍完后，徐天佑二话没说，拉着安小海走到一张桌子旁。 桌子是仓库中本来就有的，徐天佑他们将它清理了出来，桌子上放着一盏露营灯和一张地图。 “说吧，我们在哪里动手？”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安小海指了指阿婆角村外的县道说道： “车子会从这里开出来，往市里的方向去，这条县道上车挺多，人也不少，而且离县公安局不远，我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动手。” “是的，不能在这里动手”，徐天佑点了点头：“这条路我走过好几次了，它太长了，没有任何岔路，两边都是水田，车只能从路上过，万一被堵住了，不好走。 而且，这条路视野太开阔，我们也不好埋伏。” 安小海看了徐天佑一眼，这个时候的徐天佑，与他平时认识的徐天佑判若两人，完全就是一个悍匪的感觉，哪里还有半点少年模样？！ 安小海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他们上了县道后，直到穿过霞东镇，这段路程都不好动手；他们过了霞东镇，就会离开主道进入一个城中村，穿过城中村，可能会上两条路。 往西南走，过草店路可以进入滨海路；往西北走，过创业路，可以进入北环。 我觉得草店路和创业路都比较好下手。 偏僻，人少，而且小岔路挺多，万一碰到危险，我们也方便跑路。不过这两条路，他们都曾经走过，我不确定他们今天会选择哪一条。” “他们会选择一条”，红炮，詹子红，就是那个车手，用手指点了点创业路说道。 “原因”，徐天佑抬头问道。 “我今天下午在附近转了转，草店路那边有三个工业区。 这里、这里和这里，晚上应该会有人摆宵夜摊子，人不会少，这个地方还有一条海鲜街。今天是周末，他们不会选这条路的。” “明白了”，徐天佑点了点头。 安小海有点懵，他不知道徐天佑明白了什么，但忍住了没开口询问。 “那行，那我们就去创业路找个点堵他们。海哥，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出发过来？” “有人在盯着的，如果他们出发了，他会放一个大烟花。” “放烟花？” “是的，这边经常会有游客买烟花来放，不会引起他们怀疑的。” “要是别的游客放烟花怎么办？” “不怕，我说了，他放的是大烟花，这种大烟花，只有乐仔的奶奶在卖。” “明白了”，徐天佑摸了摸鼻子：“那出发吧，先过去做准备。” “是，老大！” 徐天佑的一帮爪牙立即开始收拾东西。 “喂，为什么这么确定他们会走创业路？”，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了，安小海小声问道。 “我都说了，你一个大学生，除了上学就是在坐牢，屁都不懂！叫你别来非得来！” “你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这还不简单吗？今天是周末，那边又是夜宵摊，又是美食街，搞不好就有交警在那里设卡查酒驾，往那边走不是找麻烦吗？” “靠！”，安小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 “喂，一会儿我们怎么把他们截停啊？你有没有想好的？难不成我们还摆路障？…对了，你不是说你的三老婆和四老婆会来吗，怎么不见人？” “她们来了，一会儿你就见到了。” “她们先过去了？” “行了行了，你别啰里八嗦的了！你是海哥，我是天哥，要保持形象的懂不懂？要不然怎么镇得住这帮人！ 这些你都不懂，不懂就少说话，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行吧…” “对了，如果我们等了一晚上没等到人，不能让兄弟们白干，你给他们一人甩一万块，堵住他们的嘴。” “一万块！？有点儿多了吧？” “不多，相信我，赏小弟呢，跟送礼一个道理，别零零碎碎的搞，要给就一次性给到位，这样人家才会印象深刻！ 一次给一千，分十次给，跟一次甩一万完全不是一个效果！ 你一千一千的给，人家不见得会记得你是谁，一次甩一万，他们就能记你一辈子，还会跟兄弟们吹，这样你的名号就出去了，以后叫人干活才会有人来。 懂了吧，学着点儿！”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大爷的，我没带钱！” “知道你会没带钱，给你准备好了，一会上了车，你脚边有一个袋子，钱在那里面。” “还是你比较贴心！” “你给我闭嘴吧，不用你掏钱就贴心了是吧？别说了，他们过来了，保持形象！”，徐天佑咬着牙小声的说道。 “行了行了，我闭嘴！”，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终于闭上了嘴。 “老大，准备好了！”，刘坤走过来说道。 “出发！” 徐天佑一挥手，一众人动作迅速的上了车。 ------------ 第247章 宛若火龙 徐天佑他们一共开了三台车。 徐天佑拉着安小海上了一辆奔驰，红炮和刘坤开越野车，剩下的三个人上了最后一辆厢式小货车。 徐天佑开车领路，越野车跟在他身后，箱式货车开在最后面。 安小海透过后视镜，看到厢式货车后方烟尘滚滚，应该是货车后方挂了树枝之类的东西，车子开过后，挂在后面的树枝树叶就会清理掉轮胎印记，一旦开上县道，就很难追查了。 安小海忍不住看了看身边开车的徐天佑，此时的徐天佑眉头微皱，牙关紧咬，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安小海心中暗暗一叹，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才将徐天佑逼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二十分钟后，三辆车到达了创业路。 徐天佑找了个小巷子停好了奔驰车，这条小巷子里还零星停着一些车，奔驰车停在这里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 徐天佑停下车后，掏出手机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安小海这才知道，除了出现的这五个人以外，徐天佑还做了很多安排，他的这几通电话就是在指挥这些人准备接应的。 安小海在旁边越听越觉得庆幸，还好找了徐天佑，他的安排比自己先前的计划要周密太多。 越野车没有停，而是直接向前方开了过去，厢式货车停在了一个弯道的路边，这个位置很隐蔽，而且还可以同时控制弯道的两个方向。 徐天佑拿出两台对讲机调好了频道，一台别在自己腰上，另一台扔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戴好耳机，拿着对讲机跟着徐天佑下了车。 此时，厢式货车里的三个人已经下了车，他们都穿上了一件外套，戴好了帽子和口罩，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折叠握把的AK47。 徐天佑挥了挥手，三个人立即散开，自己找地方隐蔽了起来。 安小海眉头大皱，难道徐天佑就打算这样拦截海鹞子车？哪怕有三把AK，也不一定拦得住的呀。 安小海仍然没有开口询问，他觉得徐天佑的安排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 徐天佑微微一笑，打开了小货车货箱的门，向安小海偏了偏头后，就很敏捷的钻进了货箱。 安小海没有任何犹豫，跟着钻了进去。 徐天佑等安小海进了货箱，立即砰的一声关上了货箱门。 货箱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安小海只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枪油味儿。 啪~ 徐天佑打开了一盏露营灯，安小海这才看清楚，货厢里有一堆挺大的东西被迷彩布盖着，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箱子，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徐天佑冲着安小海挤了挤眉毛，挥手掀开了迷彩布，两把架在架子上的大枪立刻显露了真容。 尼玛！RPK！…… 安小海汗都快下来了。 “登登登登！三老婆，四老婆出来接客啦！海哥来了！”，徐天佑夸张的做了个迎客的动作。 “我接你个大头鬼啊！”，安小海气坏了，伸手就在徐天佑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你打我干什么，死鬼！”，旁边没人了，徐天佑终于恢复了安小海心目中的正常状态。 “大哥，我们打个劫而已，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打劫，不是打仗！” “这叫什么大阵仗？我还没把大老婆二老婆带来呢，她们要是来了，那才叫热闹！” “你大老婆二老婆，不会是叫加特林的吧？” “聪明！”，徐天佑竖起了大拇指：“我大老婆叫加特林，二老婆叫RPG，都特么是明星！” “我明你个飞机的星啊…”，安小海欲哭无泪，这两支RPK要是真打起来，估计能把周猛他们都招来！ “小海，一般的打劫，确实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但打劫海鹞子，我觉得这个阵仗很可能会压不住场面！”，徐天佑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相信我，对付海鹞子这帮人，不能有半点犹豫，更不能心存半点侥幸，不要跟他们啰嗦，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物理超度他们。 如果今天晚上，海鹞子真有像你说的那么一大批货要运，我都担心我们的火力不够！ 如果你不想干，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不会怪你的，只会高兴。”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试试你三老婆和四老婆的滋味！”，安小海狠狠瞪了一眼徐天佑，目光转向了那两挺 RPK。 安小海心里很清楚，徐天佑是对的。 弄死这帮毒枭，安小海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只不过让他拿着轻机枪当街扫射，一时间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 “嘿嘿，海哥就是海哥。放心吧，我三老婆四老婆我已经调教的很好了，滋味很不错的，包你终身难忘！” “你给我闭嘴吧！”，安小海瞪了徐天佑一眼，开始研究起这两挺RPK来。 RPK，是卡拉什尼科夫团队在AKM突击步枪的基础上改进出来的，RPK是简称，它的全名叫卡拉什尼科夫轻机枪，可以与AK系列的枪支通用弹匣。 货箱里的这两挺RPK显然是经过改装的，不但加装了固定支架，而且还改成链式供弹。 “怎么样？不错吧，阿查改的，这方面阿查是专家。 一会儿打的时候，不要一直扣着扳机，扣一下松一下。一直扣着扳机打，容易卡壳，还容易把枪管打红……” “行啦！知道啦！”，安小海不耐烦说道，实际上此时此刻，他的心很乱。虽然在这之前，安小海反复做过心理建设，但事到临头，心还是很乱。 “怎么样？你挑哪一台？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哪个是你四老婆？我比较喜欢年轻的！” “其实我也分不太清楚，她俩长得有点像…这个，这个是四老婆，上次抱着她时不小心磕了一下，留了个疤，破相了。” …… 徐天佑帮着安小海熟悉了一下枪支，并讲解了一下改装部分。 安小海这才知道，机枪底座下面安装了导轨，只需要按下一个按键，不但货箱门会自动开启，两挺RPK还会立即顺着轨道伸到货箱外，方便射击。 黑道，果然人才多啊…… “天佑，我都没怎么打过枪，你让我用这个，不怕我打不中啊？” “男人哪有没打过枪的？！这个很简单的，肯定难不倒你。打起来你就知道了，想打不中都很难的！”，徐天佑一边擦着枪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安小海看了一眼子弹上的曳光涂层，再次心中苦笑。 是啊，很难打不中的，这大晚上的，这两挺装了曳光弹的机枪，打起来会形成两条耀眼的火龙！ 检查完枪械后，徐天佑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坐在机枪后的射手座上闭目养神。安小海也没再多说话，只是透过货箱门的空隙，看向了阿婆角方向的夜空。 凌晨12:01 天空中爆出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强烈的光芒将大地照得血红，站在货箱里，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烟花在空中发出的低沉爆炸声。 “来了，他们出发了”，安小海回头小声说了一句。 徐天佑立即睁开双眼，伸手关掉了货箱里面的露营灯，货箱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徐天佑的双眼闪烁着光芒。 “老大，发现清道车，是一辆夏利，车牌73B3，正往我们的方向过来；重复一遍，发现清道车，车牌73B3，正往我们的方向过来。” 耳机里传来了红炮的声音。 “收到，放他们过，重复一遍，放他们过！”，徐天佑在对讲机里下达了命令。 没过多久，就有一辆夏利不紧不慢从路上开了过去。 安小海眉头微皱。 几辆运毒的车子，小海是认识的，可这辆夏利实在是太普通了，潘壮壮从来没有提及过，真不知道徐天佑的人，又是怎么将它分辨出来的。 “老大，发现第二台清道车，车牌 H 652。” “收到，放他们过。” 又过了一小会儿，又是一辆车不紧不慢的开了过去。 这一次，安小海似乎是发现一些端倪了，这两台车的车速有些太过于平均了，一路开得不算快，弯道也不会减速。 “清道车已转向，正在进行第二遍清扫。” “收到，放他们过。” …… “老大，飞鸟上天！重复一遍，飞鸟上天！两辆清道车一前一后，相隔300米。” “收到，大家准备！我会放过前车，阿查阿坤负责搞定它，野人阿春，你们搞定后车，飞鸟交给我们，红炮补位！” “收到！” 两台所谓的清道车，来来回回在路上转了三圈，运毒的车子终于出现了。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还好叫的是徐天佑，如果是王铁军他们，搞不好还真会吃亏！ “准备好了？” “好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来吧！”，徐天佑笑着说道。 安小海再次点头，走到徐天佑身边的射击位坐了下来，左手握住了 RPK的枪把，右手食指按在了扳机上。 两个射手位挨得很近，安小海跟徐天佑的肩膀是挨在一起的，感受着徐天佑身上传来的温度，安小海紧张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不一会儿，引擎声响起。 第一台清道车还是以原来的速度缓缓开了过去，紧接着，沉闷的引擎声传来，马力更大的运输车终于到了。 徐天佑用肩膀轻轻顶了顶安小海，提示他做好准备，接着，徐天佑便摁下了启动箱门的按钮。 货车尾箱门“砰”的一声敞开，机械声响起，两挺RPK连同射手位快速前移，RPK的枪管很快便伸出了尾箱外。 在货箱中，安小海早已习惯了黑暗，当货箱门猛然打开时，安小海只感觉月光下的一切亮若白昼！ 运输毒品的奔驰MVP迎面呼啸而来，距离安小海他们已经只有百米左右距离。 “干他们！” 徐天佑一声大吼，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出膛的子弹真的宛若一条火龙，直直的向着奔驰MVP砸了过去！ ------------ 第248章 横尸街头 哒哒哒哒…嗒哒嗒哒~ RPK清脆的枪声，像撕破一张薄纸般，撕破了宁静的夜。 好在这里位置比较偏，周围都是些工业区，夜晚人很少，否则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骚乱。 安小海也扣动了RPK的扳机，强大的后坐力并没有被连接杆完全抵消，安小海两个手臂都被震得生痛。 根本无法做到精确射击！RPK枪口升起的烟雾几乎完全遮蔽了视线，安小海能做的，就是认准车灯的方向，不停的扣动扳机扫射。 另外两处交战点的情况，安小海无从得知，RPK巨大的嘶吼声掩盖了其他一切声音！ 突然有一阵微风吹过，前方的烟雾散去了许多，安小海终于看清了前方那台 MPV的情况： 奔驰MPV已经侧翻在马路上，距离安小海他们所在的小货车只有30米不到的样子； 车身已是千疮百孔，许多孔洞里还闪烁着火星，整个车就像是一团还有零星火焰的灰烬！ 哒哒哒~ 徐天佑仍没有停手，还在不停点射可能坐了人的位置，在徐天佑枪声的间隙中，安小海终于听到了不远处激烈交火的声音。 “原来枪战打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安小海整个脑袋都有些发懵，这与他事先的想象完全是两码事。 嘶~ 安小海吃痛，吸了一口气，有一颗滚烫的子弹壳钻进了他的裤腿，痛得他狠狠的甩了好几下，才将子弹壳甩出去。 此时，徐天佑终于停止了射击，他从射击位的坐垫下掏出了一把手枪，并打开了保险；而另外两处交火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徐天佑说了一句后就跳下了货车。 “我跟你一起！”，安小海怕徐天佑一个人有危险，紧跟着他跳下了货车，那把格洛克G17也握在了手中。 徐天佑没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握着枪，小心翼翼的那辆 MPV慢慢的接近。 安小海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街道上安静得可怕，没有人凑近看热闹，也没看到有人在远处张望，估计听到枪声的人都被吓坏了。 一前一后两台清道车，应该已经全部被徐天佑的人解决，一台停在了路中间，一台侧翻在了路边，侧翻的那一台还燃烧了起来。 枪声再一次响起，安小海看到野人正举着AK，把枪口怼到清道车的车窗里扫射。 安小海的心怦怦狂跳，仿佛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MPV越来越近，安小海看到有大量鲜血从车里流到了地面上，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气息，形成了一种极特殊的刺激性味道。 透过破碎的车窗，安小海看到车里有好几个人影，徐天佑接近MPV后就开始往车里补枪，就连那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司机也没有放过。 引擎声响起，越野车疾驰而来，车停下后，刘坤和红炮拿着枪跳下了车。 “老大，搞定。” “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刘坤摇了摇头。 “好，赶紧的，拿货！” “是，老大！” 刘坤点了点头，和红炮一起拉开了 MPV的尾门，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嘶吼着从车门内冲了出来，抬起手中的枪就是一通乱射。 “艹！” 徐天佑破口大骂，第一时间就往安小海前方挡了过去。 砰！ 徐天佑的身后枪声响起，安小海开枪了，子弹正中那人眉心，那人浑身一僵，如同一块破布般，无声无息的倒在了柏油路上。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刚反应过来的刘坤和红炮，对着地上的尸体清空了弹匣。 “艹！艹你！”，徐天佑发出了神经质的嘶吼声，一把从刘坤手上夺过AK，换了一个弹匣，再次清空了子弹。 安小海吓得直喘粗气，并不是因为亲手杀了人，而是刚才那一枪，如果他再开慢那么一点点，就打在徐天佑身上了。 看着像疯了般的徐天佑，安小海的心再次抽痛起来。 安小海怎么也没想到，在刚才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徐天佑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挡在自己身前！ “艹！搬货！”，徐天佑并没有疯太久，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发疯的好时机。 野人他们也跑了过来，帮着刘坤他们从 MPV上把货往外搬。 货被打包得很好，即便有很多已经被子弹击中，但并没有完全破裂开来，野人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两眼睛兴奋得血红。 月光照耀下，所有人的脸都是兴奋而扭曲的。 安小海这才看清楚了最后那个冲出来的人，是简龙，他趴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睁开的眼睛里全是空洞。 没想到简龙仍然要逃过这个结局，还是横尸街头了。动手的，却是安小海。 “你给我闪开！老子的货，你特么的不许碰！”，徐天佑很粗鲁的，一把推开想要上帮忙搬货的安小海，他的眼睛里同样充满了血丝。 安小海愣在了当场，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徐天佑不是不想他帮忙，而是不想他碰这些东西。 徐天佑，一直都在拼命的维护着安小海。 MPV中的毒品比安小海想象的还要多，装满了整整五个巨大的登山包后，车里还剩了一小部分，无论大家如何努力的往包里塞，还是根本装不下了。 “算了，不要了！把车处理了，马上撤！” “是，老大！” 刘坤他们四散而去，很快就把那台厢式货车和越野车开到了MPV附近，接着，他们点燃了燃烧瓶，在每一台车里都扔了两个。 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将附近的天与地映成了血红色。 “散！” 徐天佑话音未落，刘坤等人已经四散而去，迅速消失在了四面八方的树木与厂房之间。 “走！” 见安小海有些发愣，徐天佑拽起安小海往奔驰车的方向而去。 徐天佑的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重新拐上了县道，又开了不到两分钟，徐天佑方向盘一打，奔驰车闯进了一条岔路。 岔路里，有一台货柜车早已等候在了那里，货柜的门是开着的，并且已经架好了钢架。 徐天佑几乎没有减速，控制车子顺着钢架一头扎进货柜箱中，货柜箱的门立即被人关了起来。 “换衣服，换下来的衣服装在塑料袋里，我的人会处理，上面有火药残留，快！” 徐天佑一下车就扔了一个塑料袋扔给了安小海，里面是安小海的一套衣服，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顺来的。 安小海赶紧开始换衣服，徐天佑也在干着同样的事。 “用这个把脸和手洗一遍，头发也要洗！” 刚换好衣服，徐天佑又将一个五升矿泉水瓶塞给安小海，安小海打开瓶盖一闻，里面的水有淡淡的酒精味。 “赶紧清理，然后马上陪我去吃海鲜！” “吃海鲜？”，安小海一边用水搓着头发，一边问道。 “你别啰嗦了，赶紧的！” 此时，徐天佑已经洗好了头，一头黄毛恢复了黑色，他一边用电吹风吹头发，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安小海马上闭了嘴，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安小海把太多精力放在了如何算计海鹞子身上，以至于对事成后如何全身而退的问题，考虑的有些过于简单了。 徐天佑在这方面，显然要比安小海考虑得周全太多。 还好有徐天佑在！ 换好衣服，清理好皮肤和头发，徐天佑看了看表，从离开现场到现在，总共花了11分钟。 “跟我走，去海鲜街，快！”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敲了敲货柜箱的门，货柜箱门立即被打开一道缝隙，徐天佑又拉着安小海从缝隙里钻了出去。 货柜车旁已经有一台桑塔纳在等着了，徐天佑推着安小海上了车，门都没关严实，桑塔纳已经疾驰而出。 五分钟后，桑塔纳停在了春田海鲜街附近。 就在安小海下车的同时，手机响了起来，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小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电话那头传来了周猛的声音。 这一次同猛没有咆哮，甚至声音都不算大，但他的声音里，却有着如同山海一般的压力！ “我在海鲜街吃宵夜，怎么了周支队长？” “你在海鲜街吃宵夜？哪条海鲜街？告诉我具体位置，具体店名！” “春田港海鲜街，哪家店啊？我看看…”，安小海看向了徐天佑，而徐天佑已经指向了一个招牌：“车公会海鲜大排档。” “好，你在那里别动，我的人三分钟之内到，如果我的人到了那里没有见到你，你…最好赶紧跑吧！……” 周猛说完，不等安小海回答，便已挂断了电话。 ------------ 第249章 那就是我 周猛的人来得非常快，不到两分钟便已经出现在了海鲜街，他们虽然没穿军装，但安小海还是一眼就将他们认了出来。 这些人来了后，并没有过来跟安小海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所有退路都封锁了起来。 15分钟后，周猛亲自过来了，当他站在车公会海鲜大排档的大厅里时，看到安小海跟七八个人喝酒喝的很热烈。 所有人的脸都是通红的，唯独安小海的脸一片煞白。 在桑塔纳里，徐天佑就催着安小海灌了小半瓶白酒，现在酒劲上来了，安小海难受得厉害。 周猛的目光在安小海和徐天佑之间来回扫视着，看得出来，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徐天佑那张贱贱的脸，又勾起了周大支队长某些不好的回忆。 “小兔崽子，你跟老子过来！”，周猛说完就转身又走了出去。 听到小兔崽子这个称呼，安小海暗暗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走到周猛身边。 “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人！？”，周猛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问道。 “那个…是我的同窗，其他的都是他的人”，舌头都有点儿大了，安小海用力的甩了甩头说道。 “同窗，什么同窗？叫什么名字？” “他叫徐志刚，他家很有钱的，海西国际集团听说过没有，他家的！” “徐志刚是吧？老子记住了！海西国际集团的…弄了半天，你就是把惜茹她们弄到这小子那里去避风头了是吧？” “嘿嘿，是的！我妈还顺便去凡净山烧了个香，昨天刚回来的。 支队长你看，我妈还给我求了个牌子！”，安小海一边说着，还一边把陈水芬给他求的佛牌拿了出来。 “行了行了！小兔崽子！离我远点儿…这是喝了多少酒？年纪轻轻的好的不学，喝酒倒是学得挺快！” 周猛瞪了安小海一眼，接着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去吧，不要在外面晃悠了，赶紧回去！” “怎么了？志刚他马上要回海西了，这一走，我们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我舍不得啊。” “舍不得也得舍！”，周猛眼睛一瞪：“出事儿了，你赶紧回去，不要再在外面晃了，这两天你也给我老实一点儿，我估计王铁军他们很快就要联系你了！” “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儿了？我妈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你别问了，他们不会有危险…你都醉成这样了还问个锤子！赶紧回家！让你那个同窗…徐志刚是吧，让他也赶紧走！” “支队长，这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时，一名武警战士跑了过来，在周猛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安小海大致能猜到内容，他的余光一直在追着这名武警战士，看到他去店老板那里问了好一会儿，估计是在问他们这一桌的情况的。 不过他八成是问不出来什么的，这桌人在这里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了，徐天佑安排的。车公会海鲜大排档人那么多，老板不可能记住他们这一桌每一个人的。 看周猛的表情，应该也跟安小海判断的差不多，听了武警战士的汇报，周猛明显放松了许多。 “行了，赶紧回去！先去醒醒酒，我让王铁军他们明天再去找你，这是命令！快去！” 周猛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往门外而去。 “行吧，那我去买单，然后回家，支队长再见！” 周猛没有再理会安小海，走出大排档就上了吉普车，吉普车很快便开走了，安小海看到，更远的地方还有好几辆军车跟了上去。 安小海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惊动武警，只是没想到周猛他们的反应居然会如此迅速。 “呼~终于算过了第一关了……” 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回头看向了徐天佑，徐天佑正微笑着向他眨着眼睛，此时的徐天佑，又变成了那个阳光大男孩。 安小海和徐天佑互相搀扶着，在海边吐了个天昏地暗，两人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刚才的海鲜算是白吃了。 安小海胃里翻腾，头痛欲裂，可精神却既清醒又亢奋，徐天佑似乎也是如此。 两人在车上时，都只想着让酒劲儿赶紧上来，都灌得有点多了。 两人在海边缓了好一阵子，才稍微好受了一点，安小海躺在沙滩上根本不愿意动弹，徐天佑却咬着牙站了起来，并且还把安小海也给拉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送我去机场吧。” “好的。” 见徐天佑的状态很差，安小海拦了一辆的士，扶着徐天佑上了车。徐天佑上车后很快就睡了过去，安小海还是怎么也睡不着，头疼得就像要裂开一般。 一个半小时后，车到了机场。 安小海见徐天佑睡得正香，不忍心把他叫醒，于是就多给了司机300块钱，让徐天佑借他的车多睡一会儿。 司机收了钱，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直接拔了车钥匙，去机场里面找地方休息去了。 安小海本来也想睡一下的，可仍是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睁着眼睛难受了一晚上，直到朝霞红遍天空时，才终于好过了不少。 这一夜，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反复冲击着安小海神经。枪声、烟火、引擎的轰鸣声、流淌的鲜血与燃烧的火焰，一切的一切，恍若梦境。 “喂，你就这么睁着眼睛守了我一晚上啊？” 在阳光的刺激下，徐天佑终于醒了，看着安小海两眼通红的样子，徐天佑微微笑了笑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睡啊，我是睡不着！” “这都是你自找的！说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非得掺和，活该！”，徐天佑挣扎着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我的电话响过没有？” “没有”，安小海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说明没有意外发生。行了，我要走了，你别送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安小海也跟着下了车。 徐天佑又笑了笑，向候机大厅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举起手挥了挥，与他每一次离开时一模一样。 “天佑！你…能不能不做这个了？”，看着徐天佑渐渐走远，安小海终于说出了那句，他一直想对徐天佑说的话。 徐天佑无论是干什么犯法的事，安小海都能接受，唯独贩毒，绝不可以。 “呵呵，我不做这个，你养我啊？”，徐天佑没回头，却停下了脚步。 “可以啊，又不是养不活。赚钱的方法很多，跟我一起吧，不会比你现在赚得少的。” “有病……” 徐天佑沉默了半晌，从喉咙深处蹦出了两个字，他仍没有回头，挥了挥手，再次迈开步伐向候机大厅走去。 “天佑，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弃？！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能不能不做这个？” 徐天佑再次停了下来，但仍然没有回头，他双拳紧握，抬头看着天空，好一会儿后才小声说道：“小海，你还记得６年前那个愚人节吗？” “6年前的愚人节，1990年的愚人节…”，安小海眉头一皱，记忆立即就闪回到了6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天，好像是下暴雨！ 轰隆隆！~ 安小海的脑海中电闪雷鸣！他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徐天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了！ “难道你……是那个拉煤车的少年？”，安小海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发颤，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徐天佑终于转过了身，他的嘴角有一丝微笑，可那一丝微笑，却让安小海感觉到了无边的苦涩！ “是啊，那…可不就是我么…原来，你真的还记得我啊！” ------------ 第250章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1990年的愚人节，安小海印象很深刻，那年他上高二，林漩儿升了高一，两人终于又在同一所学校了。 愚人节那天，晚自习开始的时候就下起了暴雨，雨很大，大到说话都得提高音量。 大家原本以为，这样的大暴雨很快就会停下来的，结果直到晚自习结束，暴雨依然没有停，甚至连减弱一点都没有。 安小海和林漩儿没有带伞，但他们不久前才看了一部叫做《雨中曲》的电影，两人都觉得在暴雨里舞蹈，是件很浪漫的事儿，于是两人便冒着暴雨往回走了。 安小海和林漩儿很快就后悔了，淋雨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可都已经走了一半了，两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家里跑。 跑到一段上坡路时，安小海和林漩儿看到了一个少年拉着一车煤。 这个少年，安小海和林漩儿经常会在晚自习回家的时候遇见，他好像每天都会在这条路上拉煤。 安小海从来没有特别关注过这个少年，每次见到他时，他都是低着头在拉车，浑身都是黑漆漆的，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半张脸，根本看不清他长的是什么样子。 煤车本来就大，上面装满了散煤，被雨水淋湿后，实在是太重了，少年根本拉不上那个斜坡。 但少年没有放弃，哪怕是已经跪在了地上，他还在拼命的，向前一点一点的移动，尝试着要把煤车拉到坡顶。 安小海和林漩儿看不下去了，于是两人便帮着少年把煤车推上了坡顶。 当时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安小海和林漩儿帮少年把煤车推上去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跑了。 安小海当时对那少年的唯一印象，就是瘦骨嶙峋的他，身上流淌着的雨水，是黑色的。 然而，这个少年，居然就是眼前的徐天佑！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终于在安小海的脑海中，彻底的重合了！ 徐天佑看着安小海的眼睛，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伸出双手，搭在了安小海的肩膀上，紧紧的抓住了安小海的肩膀。 徐天佑的力气很大，两只手抓得安小海的肩膀非常疼，但安小海却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只是看到徐天佑的牙关咬得很紧，面孔是扭曲的。 半晌后，徐天佑放开了安小海，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既然你还记得我，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小声说道：“我的妈妈，她17岁的时候，就被那个该死的人骗到手了。她放弃学业，甚至不惜跟家人断绝了关系，选择跟了他，并且在19岁不到时，就生下了我。 她幻想着能跟那个该死的人相守一辈子，可是，在我还不到两岁时，那个该死的人跑掉了，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妈妈，那时候才21岁，她什么也不会，因为那个该死的人，她也没有任何朋友，但是，她却要养活我。 我不知道我妈妈那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经常不在家，每天很早就出门，很晚才会回来，拖着一身疲惫。 我经常被一个人锁在家里，家里空荡荡的，我很害怕，就只能搬个凳子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世界，就这么，等着妈妈回来。 我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直到后来我慢慢懂事了，才终于理解了妈妈，那时，她一个人打着三份工，她是真的没时间陪我啊。 不过，我妈妈把我照顾得很好，从来没有让我缺衣少食，别的孩子有的，我都有，她唯一给不了我的，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我妈妈经常对我说，让我好好念书，说只有书念得多才能改变命运，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放弃学业。 我妈妈，她很少笑，但每一次，我的学习成绩拿了名次，她都笑得很开心。 她笑起来很好看，我学习起来也很拼命，可惜啊，最终，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高一那年，我妈妈病倒了，积劳成疾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诱发了心源性哮喘，稍微累一点点，她就会跪倒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可我妈妈仍不肯罢休，她还是打着两份工，她说她可以再坚持一下，等把我送进大学就好了。 我也是傻啊！居然会相信她说的话，她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还能工作呢？ 终于有一天，我妈妈倒在了工位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她的老板和同事把她送到医院，扔下100块钱就走掉了。 100块钱！ 这点钱在医院里根本住不了几天，四天后医院就要把我们赶走。 我求他们，求他们救救妈妈，跪在地上求，可就是没人理我，妈妈的病床都被护士推到了走廊上。 我没办法，最后只能把妈妈背回了家，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为了供我上学，为了让我吃得好一点，穿得好一点，在学校里不被人看不起，我家居然没有任何积蓄，一分钱也没有。 我跑出去借钱，所有人都求遍了，最后，我只借到了10块钱。 不行了……这个家只能靠我了。 我瞒着妈妈离开了学校，偷偷的去找事做。 可我找不到事做啊！那时候我不满18岁，没有身份证，找到最后，只能去做拉煤的苦力了。 一车煤，将近800斤，送到十里开外。 小海，你猜猜，给多少钱？ 2块钱！一车煤2块钱！还负责装卸，力气大的成年人，一天可以拉五六趟，可是我，拼了命，最多也就只能拉三趟！ 我必须拉三趟，一趟用来填饱肚子，两趟用来给妈妈买药。 我还得存钱，我必须要存够500块钱，这样才能把妈妈再次送回医院，彻底调理好她的身体。 就这样，我拉了整整一年多的煤，除此之外还得去干一些别的零工，有什么活就得干什么。 小海，你猜我那一年多下来存了多少钱？ 326块4毛钱。 我觉得，我再干个半年，应该就能凑够500块了。 愚人节那天，下起了暴雨。 其他人都不愿意拉了，老板开到了一车煤4块钱，也没人愿意拉。可我愿意，我很高兴，这可是双倍的钱啊，都够我买一瓶药了。 于是，我拉着煤车出发了。 可是，我一心想着一车煤可以赚到双倍的钱，却忘了被雨淋湿的煤，也会比平时重上倍。 我咬着牙拼命坚持着，直到碰上了那个大上坡。 小海，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绝望么？ 我拉上去一点，就被车子拖下来，拉上去一点，又被拖下来！ 一次又一次！ 我好想放弃啊！ 可是，一想到躺在床上，时时刻刻忍受着痛苦的妈妈，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咬着牙站起来。 我在心里祈求上苍，求他帮帮我，我向上苍许愿，如果他能帮帮我，我会用一生去感激他！ 没有用！上苍根本懒得鸟我！ 就在我即将要彻底崩溃的时候，奇迹却发生了。 我突然感觉到身后的煤车变轻了！ 我开心极了，立即挣扎着爬了起来，终于将煤车拉上了坡顶。 站在坡顶时，我心里不停的感谢着上苍，可当我回过头时才知道，原来帮我的不是上苍，是一对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学生。 小海，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你肯定想不到！ 可惜，我实在是太累了，居然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 我本来想第二天去当面感谢你们的，可就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妈妈离开我了，永远的，离开我了！……” 徐天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紧握双拳，浑身紧绷的站在原地好半天后，才再次开口： “我妈妈呀，她就是个傻子，一直都傻！ 我回到家里发现她情况不对，一检查才知道，她手上握着的吸入剂瓶子，是空的，早就空了！ 我就说她为什么一瓶药能用那么久！原来是这样的，她为了给我省那么几个钱，居然这么骗我！ 我气坏了，也急坏了，我重新冲进雨中，狂奔着去买药。时候很晚了，附近所有药店都关门了。 我跑了很远很远，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开着的药店，并且很幸运的买到了药。 可我往回跑时却出意外了，我撞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凶很凶的人，他带着一帮小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我被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发疯似的跑回家，可是我妈妈，她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 那个我撞到的人，那个打我的人，我不想再提他的名字了！不过，他会有报应的。我会让他全家死绝，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自的亲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他面前！ 他现在还在坐牢，我不动他，他出来再说吧！ 妈妈走了，我也不想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下去了。 第二天，我拿着剩下的322块4毛钱，去了你的学校。 我坐在校门口等了你们一整天，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却不见你和嫂子出来。 我不想等下去了，我只想早点离开这个世界，于是，我溜进了学校去找你们，并很快找到了你的教室。 很好找，当时你正抱着吉他在给嫂子唱歌，校园里空空荡荡的，你的歌声传得很远。 小海，你还记得你当时唱的是什么歌吗？” 徐天佑闭上了眼睛，轻声哼唱了起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 第251章 橄榄树 “《橄榄树》，我妈妈最爱的歌，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哼这首歌，她告诉我，橄榄树是坚强和生命的象征，代表着永远。 小海，你唱这首歌，跟我妈妈唱得一样好。 那一刻，我突然犹豫了，突然就有点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了，我觉得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一点点，让我留下来的理由！ 我在想啊，你会不会是我妈妈找来的天使，她知道她就要离开了，所以把你找来了。 你唱歌的样子很迷人，我当时觉得，如果有一天，你成了一个明星，那我，会是你最忠实的歌迷。 我叫你偶像哥，因为你，真的是我偶像啊！” 徐天佑说到这里，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徐天佑似乎毫无所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贩毒，我为什么贩毒！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妈妈走后的第三天，那个该死的人居然突然就出现了。 妈妈走了，他却找来了。 这么多年了，无论日子有多艰难，妈妈一直不肯搬家，我知道她一直在等着这个该死的人！等着他回来找我们，他一直没有出现！ 现在好了，妈妈走了，他却找过来了。 这个该死的人！ 他让我叫他爸，让我跟他走，还说要让我继承他的事业，我特么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业呢！ 确实，他的事业是挺了不得的，只不过那份事业不是给我的，是留给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孩子的。 他给我的是另一份事业，另一份，见不得光的事业。 好伟大的事业啊！ 哈哈……” 徐天佑笑了起来，笑得如同往日一般癫狂，可安小海却只听到了无尽的悲怆。 “我答应了，答应得很爽快。 无所谓啊！ 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太多可留恋的东西，他毁灭了，我只会为毁灭鼓掌！ 无所谓啊！ 贩毒就贩毒呗，有什么所谓？！干就干呗！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控制了那个该死的人的力量，说不定还能做许多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至少，我可以报复那个揍了我一顿，拦着我给妈妈送药的畜生。” 徐天佑说到这里，双目中的疯狂熊熊燃烧起来。 “天意弄人啊！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第一次出来做事就被抓了，让我更想不到的是，当我被扔进监狱，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你！ 那个在无穷无尽的暴风雨中，给了我唯一的希望，把我推上坡顶，又拦住我离开这个世界的你，我妈妈找来的天使。 哈哈！如此善良的你，居然也在那座监狱中！哈哈！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天理的！不如毁灭吧！” “天佑，你别这么想……”，安小海很想劝一劝徐天佑，可却真不知该如何劝说。 “别说了，不要说了！” 徐天佑再次搭上了安小海的肩膀，将嘴巴凑近了安小海的耳朵小声说道：“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劝我。 相信我，这一切很快会结束的！ 那个该死的人，他毁了我妈妈的一生，又跑来毁了我的一生，他还想让我替他卖命，替他那个，与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挡风遮雨。 想得美！哪有这么好的事？呵呵！ 等着吧，很快的，你就等着看，看我怎么把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王国，一点一点的给毁掉！ 我要把他，和他在意的所有人，全部都亲手送下去！我要让他亲自去跟妈妈解释解释，让他亲自去向妈妈忏悔！ 嘿嘿！等着吧！ 到时候，我会叫你来看热闹的，也只有你和嫂子，配来看这个热闹了。 等着，快了！ 等我做完这一切，我就会去找妈妈了，如果到时候我下不了决心，小海，你要帮我！ 好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走了！” 徐天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一如既往的潇洒，在走进候机大厅的那一刹那，徐天佑举了手挥舞了一下，算是告别了。 安小海站在原地久久不曾移动，心中万般滋味，无法言说！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 我、漩儿、壮壮、坤记，现在又多了个徐天佑…… 原来，我们心里都藏着同样的遗憾吗？……原来，我们都是从破碎的家里，走出来的人啊……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安小海抬头看向了天空。 天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厚，光线暗许多。 看样子，是要变天了。 -------- 创业路 创业路段上的几个工业园区，都已经被武警彻底封锁起来，大批警察在现场忙碌着。 周正国、王铁军都到了，就连尚未痊愈的曹莹莹也到了现场；周猛独自站在一边，脸色铁青。 现场一片狼藉，只有在光天化日下，才能看清楚，两挺RPK造成的破坏是多么触目惊心！除了被扫射的那台 MPV以外，路面上、工业区的外墙上，到处都是密集的弹孔！ “老罗，怎么样？”，见到鉴定科的罗芳兵走了过来，周正国立即开口问道。 “现场一共烧毁了5台车，这些车里一共发现了10具尸体，车外面还有两具，都是死于枪击； 车里的尸体，全部集中在三辆车里面； 有两台车里面没有尸体，其中，那台小货车里有七把武器，全部被大火烧毁了，初步判断有两挺卡拉什尼科夫轻机枪，剩下的应该是AK47； 还有，那台烧毁最严重的MPV里面，应该运载了毒品，根据残留的灰烬判断，烧毁的毒品至少在7公斤以上。” “什么？7公斤以上？！”，一旁的王铁军吓了一大跳。 “是的，只多不少！ 而且我怀疑，在车辆被烧毁前，车上的毒品还被运走了绝大部分。 如果我判断没错，这一车毒品至少在50公斤以上！ 双方很可就能是因为这批毒品而火拼的。 还好啊，昨天的风是往海上吹的，如果风是往市区吹的，后果不敢想象！” “我的天…”，一向还算镇定的王铁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与周正国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在深海市，一次性运输如此海量毒品的，也就只有海鹞子这个组织了，可现在，他们十几个人惨死当场，货被人给抢掉了！ 谁有这么大胆子？！ 周正国和王铁军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两人的都看向了一直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周猛。 “猛子，你知不知道昨天案发的时间，那个小子在干什么？” “他在跟人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周猛咬牙切齿的说道。 “喝酒？跟什么人喝酒？一共有多少人？”，王铁军眉头大皱。 “十几个人吧，应该不是他！”，周猛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那小子打了电话。 他说他在春田港海鲜街吃饭，我挂了电话后又是第一时间就让附近的兄弟赶过去了，他确实在那里。 我也马上过去了，问了老板和服务员，他们确实一直在那里吃饭喝酒，已经搞了一个多小时了，很闹腾。 我仔细观察过那小子，他身上没有任何痕迹，手上没有火药残留，我还让人暗地里检查了他们的车，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我想，应该不是他干的。” “不是他，那还有谁？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王铁军摸着下巴，眉头紧锁：“难道真像那小子预测的那样，是海鹞子自己窝里斗起来了？…… 哼哼，还是不对！我怎么就觉得跟那小子脱不了干系呢？！……” -------- 海围村 “老大，这究竟…又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处理掉？！”，郭祥水脸色惨白的对着电话问道。 “你别问了，出大事了，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们的一号线出问题了，昨天晚上运的货，全部被劫了。” “什么？！”，郭祥水大惊失色，电话都差点失手掉落了：“一号线怎么可能出问题？我都不知道一号线究竟在哪里啊！” “是啊，非常奇怪！ 对方对我们的时间、路线、人员、火力都是一清二楚，杀人越货，干净利落！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怎么可能？……难道…难道说…是我们的内部？……” “是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所以不要犹豫，能处理的全部处理掉，动手吧！” “是！是老大！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电话挂断，郭祥水哆哆嗦嗦的坐到了身边的沙发上。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了？……全部处理掉，那可是几十号人啊！……” ------------ 第三卷：浊浪滔天 ------------ 第252章 其实可以更信任我 海边废弃码头 安小海和阿火靠在锚墩上，看着远处的船帆在发呆，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了？”，阿火偏过头问安小海，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给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什么怎么了？”，安小海愣了愣，也偏过头看着阿火问道。 “你今天的状态很奇怪，我觉得你应该是有点兴奋的，但偏偏又是很失落的样子，究竟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而已。” “悲伤的故事…”，阿火笑了笑，看向了大海：“悲伤的故事多了，能让你这么失落的故事，一定特别悲伤。” “是啊，很悲伤，而且很无奈”，安小海暗叹一声，低下了头。 “昨天的事，你干的吧？”，半晌后，阿火轻声问道。 安小海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干得好！”，阿火咬着牙说道，捏着锚墩的手，指节发白：“我早上收到消息了，他们一共死了12个人。 这12个人里面，有两个是杀害我们一名卧底的凶手！这两个人已经消失了两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为战友报仇的机会了，谁能想到啊，呵呵！ 干得好！” 呼~ 安小海也是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 “小海，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借助警方的力量？ 要知道，如果昨天这12个人落网，说不定能给海鹞子造成更大的打击，甚至有可能能将他们连根拔起，为什么不通知王队呢？” 安小海微微一笑，想了想后才开口说道：“阿火，你说，为什么我们跟他们斗了这么久，一直处于下风？”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 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们内部有鬼，另外就是他们对我们有一套完整的防范措施，这导致对他们的手段很难起到应有的效果。 还有就是……我们做事太过于束手束脚了。 唉，算了，我也明白，这件事如果交给警方去做，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阿火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 “是啊，许多事，不能交给警方去做的，交给他们做，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安小海伸了个懒腰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使得我看问题的方式，比以前要进步了一些。” “说说看。” “我明确了一个概念：规则和领域。” “规则和领域？” “是的，我们跟海鹞子，就像是在玩一场游戏，但一直以来，我们却在不知不觉间，遵守了他们的规则，在他们熟悉的领域里跟他们较劲。 这怎么玩得过他们？ 不能这么干了，想要赢他们，除了遵守他们的规则，在他们的领域角逐外，还可以把他们拉到我们熟悉的领域中来，用我们的规则玩，这样我们赢面会更大。” 安小海的话让阿火愣了愣，开始思索起来。 “阿火，你不是老跟我夸老八么？ 说每次吃饭的时候，这家伙总能找到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每一次，他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能成为全场焦点。 你还说挺羡慕他这个能力，他说话的时候，你连嘴都插不上。 这其实也是同一个道理。 老八就是把在场所有人都拉到了他熟悉的领域里，在那里，他就是王者，你肯定插不上话的，就算能插上话，你也说不过他。 所以，想要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身上，想主导整个谈话进程，我们就不能被局限在老八的领域里。 必须跳出他的领域，回到我们熟悉的领域中去。 老八聊怎么扣女，这方面我们不如他，我们就不跟他扯这个，想办法把话题扯到摩托车上来，这样老八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下次碰到聊摩托车比我们厉害的，我们就不要跟他聊摩托车，我们跟他聊健身，这样，他就只能在一旁做一个听众了。 总之，不要在别人熟悉的领域里，用他们的规则跟他们玩。 玩不过的！” “我懂了，呼……”，阿火也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所以，你就跳出了海鹞子的领域，根本不跟他们玩卧底反卧底那一套，你直接玩你熟悉的。 将来，你对付省里的那个大官时，也不会跟他玩官场上大鱼吃小鱼的那一套，你还是跟他玩你熟悉的，用你自己的规则，对不对？ 哈！有意思！服了你了！但是，你的人和枪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很好奇。” “我借来的。” “哈哈哈，我们的小海，终于也有自己的秘密了！哈哈哈……”，阿火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不起，这件事我必须保密”，安小海抿了抿嘴说道。 “不用说对不起，小海，我一点都不怪你。相反，我更信任，也更喜欢你了。 你自己的事，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我，就等于说是把命交到了我手上，可是你却不愿出卖朋友，好样的！” “火哥，你这么说话有点肉麻！” “哈，肉麻就肉麻吧，真话，肉麻一点有什么所谓？ 不过小海，你其实可以更信任我一点的，说真的，海哥如果来找火哥帮忙，火哥必然也会帮你的！ 不对，不是火哥帮你，而是火哥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并肩战斗。” 阿火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说道。 “很危险的，而且，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你是警察，我不想害你。” “警察，哈！不归路，哈哈！”，阿火笑了两声，将手中的烟头用力甩了出去：“从我变成阿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踏上不归路了。 小海，你不也说过么，自从你踏进监狱的那一刻起，就踏上不归路了。 既然我们都是走在不归路上的人，那为什么不做个伴？” “我们不是一直在做伴吗？哈哈！”，跟阿火聊了这么久，安小海的心情终于渐渐的开朗了起来。 谁又不是走在不归路上呢？大家的归宿，其实都是一样的…… “下次，一定叫上我！” “好的，我叫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下一次，会来得很快！” “这么着急？” “因为不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有道理，下次打算干点什么？” “打劫，劫一笔很大的钱。” “很大的钱！？” “对，一笔非常大的钱，可能会大到你无法想象！” “那太好了，刚好我最手头挺紧的！” “哈哈，那行，到时候我叫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阿火伸出了手掌，安小海跟他击了一掌，算是定下了约定。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当然是准备打劫啊。” “哈哈哈……你呀你！来吧，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再来两圈。” “不来了，我都快开吐了！” “来吧，我觉得你进步很快，再多练习一下，说不定就能追上我了。 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么，这可是逃命的功夫，就跟古时候学武功必须先学轻功一样。 来吧，再来两圈。” “行，就是，你能不能放点水啊火哥？老被你甩那么远，很打击信心的！” “放水？那岂不是对你不尊重？” “无所谓的，我不需要尊重。” “你小子…来吧，别废话了！” 阿火走向了摩托车，把头盔扔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接住头盔，苦笑了一下后，把头盔戴好，发动了摩托车。 而此时，阿火已经冲出去五六十米了。 ------ 海洲国际大厦 “不用过分担心，我觉得这件事，说不定是好事儿”，安哲浩晃着红酒杯，慢悠悠的说道。 “好事？我看不出来哪里好。 现在警察已经把那附近都封锁了，我感觉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查到中心里去的…”，蒋婷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我是警察，我会顺着公路把所有岔路都排查一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些车子的出发点。 我们的中心确实是会在排查范围内。 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警察，他们看不出任何问题的，怕就怕有我们的老对手的人，混在警察里面。” “那你还说是好事？” “可以是好事，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要想办法把它尽量变成好事，这才是真正体现能力的时候。 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个局，消除我们老对手对那里的怀疑，至于具体要怎么办，就看你了，你负责的项目，我不好插手。 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就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把那帮毒贩清理掉吗，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哲浩，你的意思是…” “这整件事，我觉得很可能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他们的内部，有人在黑吃黑。 既然他们的人在黑吃黑，我们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 这个时候清理掉一批他们比较关键的人，他们很难怀疑到你头上去，运作得好的话，说不定能让他们自己血拼一场。 此消彼长之下，你的隐患不就解决了么。” “我明白了，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会安排的！”，蒋婷点了点头。 “行了，赶紧回去吧，这种情况下，你最好还是在那边盯着，耗在我这里没什么作用。” “好，那我走了”，蒋婷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安哲浩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 “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就窝里斗起来了呢？…这事儿，不会是那个小子干的吧？…是他干的吗？这小子都有能力干这样的事儿了？… 不对！奇怪……那边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传过来呢？…究竟发生什么了？” ------------ 第253章 他们的方法挺好用的 跟阿火分别后，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安小海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海围村附近的另一个城中村。 在村外停好车，戴上口罩，拉上衣服罩帽，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安小海闪身进入了城中村的小巷中。 安小海在城中村中左转右转，最后钻进了一栋楼里，来到3楼一个房间外，以一种特殊的节奏敲响了房门。 门很快被打开，安小海闪身而入。 “我没有吃中饭，所以带了外卖上来，你来不来一点？”，王铁军一边扒着饭一边问道。 “太好了，我刚好也没吃中饭”，安小海坐下，拿了一盒饭吃了起来。 菜不错，就是有点儿辣，不一会儿，安小海就吃得满脸都是汗。 “这么做真的有必要吗？”，王铁军吃完饭，又喝了一口汤，开口问道。 “当然有必要”，安小海没有抬头：“我觉得海鹞子他们这个方法不错，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迷惑。” “这倒也是…”，看着狼吞虎咽的安小海，王铁军心中百味杂陈：“小海，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决裂？” “因为我觉得，我跟你们合作的事大概率已经泄密了”，安小海嘴里含着饭菜，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为什么这么判断？” “因为到现在为止，海鹞子还没有来接触我。” “你确定他们一定是想要拉你入伙？” “确定！”，安小海点了点头：“否则他们不会让郭祥水主动接近我，海鹞子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 他们现在还不来找我，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知道了，我正在暗地里与警方合作。 不过，因为我的一些作为，他们现在应该是觉得，我与警方合作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之下的逢场作戏。 在这之前，你对我，有些过于亲密了，你要渐渐的表现出对我的失望，然后是抵触、反感、仇视。 要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能太快，但也不能太慢。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我们是彻底闹翻了，你不能再约束我，而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这样一来，他们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应该会很快来找我的。” 王铁军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转头看向了窗外：“这样，你会非常危险。” “不，我不这么觉得”，安小海摇了摇头：“完美无瑕才更让人怀疑，如果我身上满是漏洞，他们反而会更加相信。 在他们看来，一个卧底，不会是像我这样的。” “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是反对成立专案组的，如果这个专案组也泄密了，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王铁军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王队，你在怀疑谁？” 王铁军没有说话。 “是老傅？” 王铁军仍然没有回答，不过看他的表情，安小海已经猜到答案了。 “王队，我觉得，如果老傅真是那个隐藏得最深的内鬼，可能反而是件好事。” “怎么说？” “事情都是两面的，任何事，有坏的一面，那就必然有好的一面。 我觉得，脱离了我们视线的内鬼才是最可怕的，因为那样一来，我们无法判断他在干什么，他会干什么，无法掌握他的动向。 内鬼就在身边，虽然危险，但却能让他始终在视线之内，运作得当的话，说不定还能为我们所用。” “你这话，听着像是在宽我的心。” “并不完全是，不管老傅是不是那个内鬼，现在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安小海吃完了饭，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你又有计划了吗？说来听听。” “安排一场大行动，把我们手上现在已经掌握的，海鹞子的点，一次性全都给端了。我敢保证，这次行动会非常顺利。” “说说你的理由。” “好，假定老傅就是那个内鬼，那他肯定已经把我们开会的消息传回去了，那么海鹞子现在就会认为，我们的注意力已经开始转移到猪婆龙身上去了。 因此，他们的戒备会暂时降低，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所有点都被我们给端了，那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应该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是的，我觉得他们大概率会这么想的。 好，我们再反过来，如果老傅不是那个内鬼，那么海鹞子会怎么想？” “他们会非常疑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同样会觉得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还没有开始接触你，你并不了解他们的情况。” “是的，所以，老傅是不是内鬼，都不会影响到这次行动的结果。 我们原来的计划是，一个一个清除他们的点，不断给他们制造压力，让他们陷入越来越深的恐惧； 但现在情况变了，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那这个计划就行不通了，他们肯定会很快作出反应，我们掌握的那些点，有可能就会蛰伏起来，甚至会转移。 所以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把这些点一次性都打掉，而且下手一定要快，在动手之前也一定要严密封锁消息。” “你说的很有道理，关键还是要在行动前，尽可能的封锁消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昨天发生了大事的？昨天发生的事，并没有对外公布。” “我来这里之前跟阿火在一起，他告诉我的。昨天晚上那么大动静，出事地点离阿婆角又那么近，我稍微打听一下也能知道。” “你来这里之前跟阿火在一起？” “是的。” “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 “他教我骑摩托车啊，骑摩托车才好跑路，这个我必须学啊。 怎么了？阿火这个人有问题？…不对，阿火应该是你的人，你上次跟我说，你们的人碰到了困难，还让我去郭祥水那里搞辅面。” “他不是我们的人，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王铁军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但愿，你跟我说的是真话吧！ 放心吧，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已经在布置了，今天晚上我们会有大行动，我会动手把我们掌握的，所有海鹞子的点都部清除掉，我们已经在协调各部门了。” “这就对了，别忘了在暗中盯死那个老傅。” “会的，这个你放心。” 王铁军说完，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觉得，如果我们今天晚上打掉了他们那么多点，海鹞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王队你觉得呢？” “当然是销声匿迹一段日子，找到问题出在哪里。” “不，我觉得不会，那是你们办事的方式，不是海鹞子的风格，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我觉得他们会把所有可能出问题的人，先全部解决掉，等确保安全后，才会去考虑寻找问题出在哪里。 当然，如果可能出问题的人都解决掉了，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进行内部清洗？” “是的，这才是穷凶极恶的毒贩会干的事情，他们不会像我们这样，小心翼翼去排查内部的可疑人员的。 太费劲了，不如全部处理掉来得干净，方便。 王队，你还记得肥佬淡、嘴哥那些人吗？这些人都不见了，自从红树林那件事一出，这些人，包括他们最亲近的手下，都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已经被他们清理掉了？” “是的，所以不用再找他们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次，会死很多人。” “这是必然的，不过海鹞子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我并不觉得这些人死了可惜，只是这些人如果都死掉了，那我们的线索也就彻底断掉了。” “那我们就想办法，让线索不断掉就是。” “你已经有办法了对不对？” “王队，如果海鹞子真的立即对内部进行了大清洗，那他们清洗完后，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们下一步，一定是重新物色可靠的人，再次把贩毒网络建立起来。”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赚钱不能停啊。” “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选你？” “肯定”，安小海点了点头：“不过，如果我能能给他们一个非得选我的理由，那就更理想了。” “你打算给他们什么理由？” “我打算给他们一个难以抗拒的理由，比方说，一个绝佳的，可以建立新的毒品转运中心的地点。” “你已经有具体打算了么？” “有，你知道的，我跟一家电子公司有合作，他们的业务最近有了新方向，很有可能会需要找一个新的办公地点。” “所以你打算想办法，让这个新办公地点，选在一个适合他们做毒品转运中心的地方？” “对，这样一来，他们就必然会来找我了。” “这样不会把那家公司的人全都给害了吧？” “放心吧王队，不会的。 我从来没想过要加入他们，也根本不需要真的加入他们，我只需要知道他们会派谁来找我就行了。” “明白了……”，王铁军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王队帮我选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地点，毕竟你与他们打交道最多，更清楚他们会看好什么样的点。” “好的，我试试！”，王铁军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过这很难，主要是，那些适合做毒品转运中心的地方，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有用途了。 我即便找到了这样的地点，你也不一定能拿下来，如果由我们出面去拿，不合适，肯定会被他们察觉到的。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先去把地点找出来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行，我觉得也不用太急，他们至少会先乱一阵子。 还有，王队，我肯定他们会找我，但他们也绝不会只找我一个人，我的意思我相信你明白的。” “当然明白，你是想说，这对于我们的卧底来说，同样也是一个好机会。” 两人聊到这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各自思索着自己的问题。 “我觉得差不多了，王队，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交代吗？” “暂时没有了，你呢？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安小海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说道：“组里那个刘甜，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王铁军抿着嘴唇犹豫了很久，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安小海：“其实，刘甜是周局极力主张调到组里来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刘甜的父亲，是我们的一个副市长。” “刘甜，姓刘…她父亲是刘明副市长？” “是的，就是他”，王铁军牙关紧咬，点了点头。 “所以，王队你就没反对了，王队也认为，我的事跟她父亲有关，对不对？” “是的”，王铁军再次咬着牙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你们！”，安小海定定的看了王铁军很久，这才点了点头说道。 ------------ 第254章 不同的风格 “小海，我觉得，刘明市长虽然确实跟你的事有关，但他参与得并不深，而且也没有太多连续的动作。 周局把刘甜调到组里来，应该不是想让你通过她做些什么报复刘明，我觉得周局更像是在想办法，想化解你与刘明之间的恩怨。” “我知道，我能理解周局的苦心，不过王队，我觉得你把周局想简单了。” “怎么说？” “周局确实是可能想化解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更有可能的是，他觉得这个刘甜，不是很正常。” “怎么说？” “这个很好理解啊，别的市长，子女都在干什么？有跑来当警察的吗？还是缉毒队这么危险的岗位，而且是从基层做起。” “这好像…确实不多。” “这就对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刘甜没有问题，做一个好警察，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那么周局这么做就是在保护她。 有一个这样的好女儿，加上刘甜又跟我共事过这么一段时间，多少会有点感情的，这样一来，我说不定就放过刘明了。 但是，如果刘甜当警察的目的不纯，是别有用心的话，那就借着这个机会，借着这件事，把她给处理了。” “周局，真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是的。” “老狐狸啊…”，王铁军闭上了眼睛，用手狠狠的揉了揉脸：“你们两个，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真是怕了你们了！ 行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到这里了，行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也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你赶紧回去吧，今天晚上你最好哪也不要去，就待在家里，注意安全。” “好的王队，你也要小心，注意安全。” “我会的，放心吧……对了，你手下那个坤记，最近一段时间在干什么呢？” “他在帮我调查猪婆龙，怎么了？” “没什么，他…没干过点什么别的事儿吗？” “应该不会吧，我给他的任务很重，他应该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干别的事的。怎么了王队，为什么问起他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 “没有，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走了！ 你过一会再出去，注意安全，我们的行动时间是今晚11点。” “好的，知道了。” 王铁军离开了。 安小海站在阳台，看着王铁军行色匆匆的走出城中村，平安上了自己的车，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啊…… 安小海下楼，骑着摩托找到自己的车，先给坤记和赖东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回家，今天晚上不要在外面乱晃了。 坤记和赖东林接了电话后没有多问，立即赶了回去。 安小海又打了林漩儿宿舍楼的电话，找到林漩儿嘱咐她今晚一定不要外出。林漩儿答应后，跟安小海腻歪了老半天，这才挂断了电话。 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安小海算是松了一口气，开车返回阿婆角村，刚刚开到家门口，却发现院门外停了两台吉普车，而且一看就是军用吉普，院门口还站着两名武警战士。 “难道是周支队长来了？这只不像是周支队长的风格啊…”，安小海眉头大皱。 周猛每次过来，都会把车停得老远，而且他向来是一个人穿便衣过来的，绝不会这么高调。 安小海赶紧熄火下车，往家里走去，站在院门口的两名武警战士并没有阻拦他，反而还给他敬了一个军礼。 打开门，看到屋里的人后，安小海眉头一挑。 来的居然是严宏。 “哈，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半个多小时了，大姐都我被吓到了，还以为我是来找麻烦的呢，哈哈！” 严宏哈哈大笑。 陈水芬有点尴尬，她不认识严宏，这家伙跑来说找安小海，安小海不在家，这家伙一直赖着不走，确实是把陈水芬吓到了，她还以为安小海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呢。 “还好你回来了，我都快顶不住了，走走走，说好了陪我去夜钓，你搞这么晚才回来，肯定要把我给忘了！” 严宏一边说着，一边就上来抱着安小海的肩膀往外走，他在贴近安小海时，在安小海耳边小声说道：“跟我走，你家里有人保护。” 安小海立即会意，跟着严宏往门口走去。 “小海…”，陈水芬忍不住叫了一声，她总觉得这个严宏，挺不对劲的。 “妈，我跟严队长早就约好了今天晚上去钓金枪鱼的，是我把这事搞忘了。你放心吧，我过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弄个宵夜吃。” “那…行吧，你们注意安全！”，陈水芬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 安小海给了陈水芬一个放心的眼色，跟着严宏走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是！” 严宏给门口两名武警战士下达了命令，两名武警战士接受命令后，仍然站在了安小海家门口。 严宏给安小海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上了吉普车，另外一台吉普车里还有几名武警战士。 “跟在我身边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严宏又小声说了一句后便发动了吉普车。 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婆角村十分安静，吉普车轰鸣的声音有些刺耳。 严宏的车开得很快，在几条村里横冲直撞的，很是嚣张。 “老范，借你那套鱼竿给我使使！我今天要带我的小兄弟去钓金枪，他没合适的杆子，你的那套碳纤维的就挺好，借来用用！” 严宏的第一站就是霞东镇派出所，他带着安小海直接冲进了范超才的办公室，懒洋洋的说道。 范超才当然不会拂了严宏的面子，笑眯眯的把他那套碳纤维鱼竿递到了安小海手上，并且还给了安小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安小海没有说什么，接过鱼竿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 范超才完全不介意安小海的随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出了霞东镇派出所，严宏又拉着安小海转了不少地方，弄到了鱼钩、鱼饵和几个网兜，甚至还把车开到周维光的院子外，堵着他家的大门，强行借走了他家的快艇。 周维光见安小海与严宏亲密的样子，整个过程中愣是没敢抬头，把快艇钥匙交给严宏时，他的手是微微颤抖的。 安小海早就慢慢醒过味儿来了。 严宏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这么高调的带着他到处乱窜，狂刷存在感，除了要帮他制造不在场证据以外，还是在告诉这一带所有人：安小海有他严宏罩着。 果然，不同的人，不同的组织，办事的风格就是不一样！ 安全处的人，挺过瘾的！ 就这样，安小海背着范超才的鱼竿，踏上了周维光的快艇。 武警战士启动快艇，快艇带着严宏和安小海，向着夜色下的茫茫大海，一头扎了进去。 ------------ 第255章 暴风将临 快艇绕过一个小岛后便停了下来，严宏也没有招呼安小海，自己取出鱼竿，挂上饵料，开始了垂钓。 安小海如法炮制。 可能是因为心不静的原因，两人钓了半个多小时，一无所获。 “严队长，是周支队让你来的么？” “不是”，严宏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过来的，周支队长啊，真是个小心眼儿，今天晚上这么大的联合行动，他居然把我排除在外了，心眼儿真小！ 无所谓！把我排除了也好，省得我还要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一边要去通知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赶紧跑路，另一边还不能破坏行动，哈！ 不过，我觉得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所以干脆来找你了。” “谢谢。”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你应该做的？你是安全处的人，居然会如此在意我这么一个普通百姓？” “当然在意！”，严宏回头看向了安小海，安小海猛然发现，此刻的严宏，眼神居然不再游离了。 “安小海，请你不要怀疑，我们的国家，要保护她的百姓的决心！” 严宏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我们的国家实在是太大了，百姓也实在是太多了，实在很难面面俱到，在很多时候，只能抓大放小。” 严宏的话让两人陷入了沉默，好半天后，严宏才再次开口： “那天咱们见过面后，我回去就想办法搞到了你的资料，看过后才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感到很愧疚，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安小海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 “不，是我们的错，我们这些人，手中掌握了比较特殊的权利，那么，就必须要尽到与之相对应的责任。 让这些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那就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跑不掉的，我向你道歉！”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安小海看着严宏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以前确实是这么想的，恨过，也怨过。 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正如你所说的，我们的国家实在太大了，百姓实在太多，像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各个角落里发生着，发生在各种各样的人身上，不单单只是我。 我相信，你们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国家更不愿意看到她的百姓蒙冤受苦。 但这些都不是国家造成的，也不是你们造成的，相反，如果国家不管，你们也不管，这种事就不是个例了。 我不怨国家，也不怨你们，要怨就怨那些利欲熏心，为所欲为的人吧。” “谢谢，谢谢你安小海，谢谢你的理解！”，严宏紧咬牙关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情况会慢慢变好的，相信我。 这件事既然我已经知道了，那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是我该谢谢你，我相信你。”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着眼将来吧！”，严宏伸出手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幸亏你抗争了，还好你抗争了！要不然这些事，又要淹没于尘埃中了。 干得好！我很佩服你。 小海，等一切结束后，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工作？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引荐人和担保人。 我们这里与其他部门区别很大，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你只要点头，什么都不用管，剩下的交给我。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个…”，安小海犹豫了好几秒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谢谢，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也很谢谢你们能看得上我。 但我觉更希望过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正常人的普通生活。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 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的，也许，我根本撑不到那一天。” “不，你一定能撑到那一天，我，严宏，保证你能撑到那一天，我说的！”，严宏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谢谢！”，安小海的鼻子有点发酸，他用手揉了揉，掩饰了过去。 “不说这些了，现在说这些确实有点早了，没什么意义，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到时候就是你来求我了，哈哈！ 拿着这个，帮我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周支队他们。” 严宏一边说着，一边扔了个望远镜给安小海，安小海这才反应过来，严宏拉着他到这里来可不是纯粹为了钓鱼的，他是想来看热闹的！ “怎么你真不知道周支队他们的行动地点吗？” “知道大概地点，但不知道确切位置。那边和那边，应该都有行动”，严宏一边搜索着，一边指了两个方向：“今天晚上，刑侦、缉毒、特警、武警、消防联合行动，一定会很热闹的。 也算是对昨天的恶性案件的回应吧，我估计这么一搞，这帮家伙至少得消停大半年，嘿嘿！…… 诶，你快看那边，那边像不像我们的船？” “哪边？” “那边，远竹岛方向，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我们的船？！” “好”，安小海举起望远镜，向着严宏指示的方向望了过去。 ------- 与此同时，深海大道 一队捷达车缓缓向前行驶着，车里坐的全是参与今晚行动的警员，领头的一台车里，是王铁军和曹莹莹。 “曹队，你行不行的，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估计今天晚上整晚都没得睡了”，王铁军看了一眼身旁的曹莹莹，小声说道。 “放心，我撑得住”，曹莹莹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眼神格外坚定。 “那行，你别硬撑，反正今天我们的人手肯定是足够的，你该偷懒就偷懒，明白了吗？” “还用得着你提醒啊！？”，曹莹莹白了王铁军一眼：“倒是你，你不在指挥中心坐镇，跑到现场来算个什么事儿？你别到时候头脑一热，又带着人往前冲啊。” “放心吧，这次不会了”，王铁军摇了摇头：“我在指挥中心坐不惯，我必须在现场，只有在现场，才能更好的感知现场变化。” “这话倒也没错”，曹莹莹点了点头：“时间差不多了，呼叫一下各部门吧，看看所有人员是否已经到位。” “好的，对了曹队，你知不知道周局跑到哪里去了？” “周局好像是去市委开会了。” “这个时候他不在家里守着，跑去开个什么会？真是太不像话了！” “你少说两句吧！”，曹莹莹又白了王铁军一眼：“周局挺不容易的，昨天发生了那么恶劣的案件，周局的压力肯定很大，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挨批呢。” “得了吧，谁敢批评他，他资历那么老。” “行了，你别说这个了，时间差不多了，呼叫各部门吧。” “好，不说这个了，准备行动。” 王铁军深吸口气，拿起了对讲机开始呼叫各部门。 ------ 深海市市委，市委书记刘玉生办公室。 刘玉生摘下老花镜，合上手中的文件，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周正国和高正：“好了，我的事情都忙完了，现在可以谈谈你们的事了。 老高，你先说吧，你这么晚急着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 第256章 周正国的会议 “书记，您先看看这个吧。” 高正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刘玉生，刘玉生接过文件夹打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第一监狱的情况，真的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刘玉生看完材料后，抬头来问道。 “是的”，高正点了点头：“李伟同志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线索，但关键的证据还是钟甄同志提供的，这些证据我们已经逐一核实，并已固化。 我跟温清政同志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动手了，不过我们很想听一听书记的意见。” “我的意见…”，刘玉生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我的意见是，先缓一缓。” “先缓一缓？” “是的，先缓一缓”，刘玉生点了点头：“最近这段时间很关键，也很敏感。 现在，不仅仅是全国人民在盯着我们，全世界都在盯着我们，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处理任何事情，都必须慎之又慎啊！” “书记的意思是等回归后我们再动手？我怕等这么长时间，中间会徒增变数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玉生摆了摆手： “对贪污腐败、违法犯罪，我向来的主张就是依法从快、从严、从重处理，尽我们的能力，最大程度的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以及社会稳定。 王涛作为深海市第一监狱的监狱长，居然犯下了这么多致命的错误，他可是一把手啊，这个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而且这件事背后，牵扯还这么复杂，这要是全给捅出去，影响太恶劣了！ 真是多事之秋啊！ 昨天，我们深海市才刚刚发生了那么恶劣的案件，今天，公安、武警与地方驻军又有这么大的联合行动，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些事一件接一件，连个喘气都没有，如果紧接着又爆出第一监狱这件事，老百姓会对我们失去信心的。 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啊！” “是啊，这些事怎么就全都赶一块儿了呢？”，高正也是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干，就这么隐忍着。 老高，要不这么办吧，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先把王涛调离现在的岗位，同时把他手上的权力约束起来。 而你们呢，先把他下面那两个关联人员给办了，这两个人层级不算太高，影响会相对小许多。 先把他们办了，你们也能掌握更多王涛的犯罪证据，到时候动他也会容易许多。” “书记，其实我们也想过要这么做，可这件事还牵涉到监狱管理局几个领导，我怕这么一搞的话，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不怕”，刘玉生摆了摆手：“打草惊蛇，运作得好就是敲山震虎！ 这些人，跑不了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关键还是要控制好王涛，明白了吗？” “明白了……”，高正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老高啊，这件事既然涉及到监狱管理局的某些高层领导，那你们也不要就自己在这儿硬挺着呀，你们没领导？这个时候不寻求领导支持，更待何时？” “书记，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来找您了吗？” “嘿！老高啊，你可不要乱说话，你们的领导是省检和最高检。” “书记也是我们的领导，呵呵。” “行啦，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扣帽子了，我的意见就是这样的，你回去在跟清政同志好好商量商量，一定要慎重。 商量出个结果后再来通知我一声，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好的，谢谢书记，那我先回去了！”，高正站起身来，又跟周正国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的离开了。 “这个老高啊，跑我这来给我打预防针来了，呵呵”，高正走后，刘玉生苦笑着说道。 “老高他们啊，确实挺不容易的，还好有书记支持，要不然他们就更难了。” “是啊，他们是不容易，你现在也不容易啊！ 下午开会的时候，老李跟你拍了桌子，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没什么私心的。” “书记放心，这个我明白的，老李这个人没什么坏心思，对事不对人，这次他是真着急了。” “是啊，昨天晚上发生的枪击案，性质实在是太恶劣，有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特别明确”，周正国摇了摇头：“不过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很可能是海鹞子已经开始窝里斗了。 又或者有其他组织黑吃黑，所以才发生了昨天的恶性案件。” “嗯，太不像话了，这帮犯罪分子的气焰太嚣张！”，刘玉生点了点头：“希望今天晚上的行动能把他们打得痛一点。这群海鹞子，为害一方实在是太长时间了！” “书记，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海鹞子，已经开始发疯了，我觉得这一次，应该差不多了。 对了书记，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个孩子，安小海，他很不错，很有意思，我觉得他很有点海鹞子克星的感觉。 现在这种形势，可以说是这孩子一手促成的，不容易啊。” “呵呵，老周，你这也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啊！怎么，对这个安小海动心思了？” “是啊，是动了点心思了，书记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也瞒不过你，呵呵！” “你们这些人啊，想要我来给你们办事，就先送顶帽子给我戴，你们商量好的吗？ 行了，我都知道了，能让你老周动了爱才之心，还不断在我面前提起的孩子，我相信他是很优秀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事可以特事特办的嘛。你先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放手去做，先把成果做出来。 有了成果才好说话，对不对？” “呵呵，是的，有书记这句话，我踏实多了。” “你呀，老狐狸！别在这里哄着我了，赶紧回去坐镇吧，这么大的行动，少了你可不行啊。 还有，这段时间，你的压力注定不会小，你要有心理准备。” “压力我不怕，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周正国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说起压力，有件事我觉得挺反常的。” “哦？什么事？” “实际上，我并没有感受到太大压力，尤其是没有感受到来自省里的压力。书记，您说奇怪不奇怪？” “是吗？这就真有些奇怪了……对了，那个陈慧珠的爱人，隔壁省贵山市的副市长，他没来找你麻烦吗？” “他来了，但却不是来找麻烦的。程中进同志觉悟很高，他一直在强调会配合我们的工作，甚至还帮我们安抚了陈慧珠的情绪。” “这样吗？”，刘玉生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不是…有点觉悟太高了？” “我也有一点这样的感觉，但我觉得我们也不能随意怀疑我们的同志。” “那倒是，这件事也先放一放，咱们静观其变吧。那个陈慧珠，你们可不能怠慢了，毕竟人家是被冤枉的。” “书记请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好！今晚的行动就快开始了吧？” “还有半个小时就正式开始了。” “行了，你别在我这里坐着了，回去掌控全局吧。 我的意见是，这次行动过后，不管成果如何，立即开始严打吧。” “立即开始严打？书记，现在开始严打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儿？我担心开始得过早，会引起市民们的不满情绪。” “不早，这段时期实在是太关键，宜早不宜迟。 至于市民们，我觉得他们不会不满，我们打击犯罪，他们只会拍手称快，真正不满的是那些不法分子。” “书记说得对，但严打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的吧。” “那当然，这样吧，走程序的事我去协调。 你这段时间，就把全部精力全都放在海鹞子身上，争取在回归前，把这帮在我市盘踞多年的毒枭给连根拔起，还市民们一个干净、安全的城市，还深海市一个朗朗晴空！” “好，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 ------------ 第257章 混乱的前奏 红港，旺街，一家夜总会里，三帮人马正在对峙着。 舞池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音乐被调得很低，服务员全都躲在角落里，霓虹灯光仍然在闪烁，气氛紧张而压抑。 “阿丧，不要这么冲动嘛，让太子的小弟说清楚，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所有人都站着，唯独舞池中间摆了三张椅子，坐着三个人。开口说话的人50上下，身材精瘦，穿着一件花衬衫，头发是黄褐色的。 他就是红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鬼佬强。 鬼佬强口中的阿丧，是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个肌肉猛男，这个人在红港也是无人不知，东盛的老大，丧哥 东盛是红港最有实力的贩毒组织。 阿丧对面坐着一个40来岁，样貌普通的男人，这个人的来头同样不小，通胜联老大，太子。 “可以，我阿丧就给鬼佬强一个面子！太子，让你的人说清楚，他为什么会有我们的货？！只要他说清楚了，货的来路没问题，我可以不追究！” “秀逗，你出来讲清楚啦！”，太子不耐烦的招了招手。 太子是绝对不愿意招惹阿丧的，在道上，没人愿意去招惹东盛的人，大家都知道这帮贩毒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好在东盛向来低调，他们只做自己的毒品生意，从不插手其他行业。可是谁知道，通胜联的秀逗突然就出了一批货，这批货无论是卖相还是品质，都跟东盛的货是一模一样的。 这下事情就大条了。 秀逗惹出这么大一件事，太子还不能不管，因为秀逗可以说是他女婿了。 “太子哥，我说过了啊，那些货都是我捡来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捡来的？你再给我去捡几公斤货来试试！”，阿丧的手下立即就鼓噪了起来，却被阿丧挥手制止了。 “秀逗，你是不是真秀逗了？还是你认为我们秀逗了？！”，阿丧咬着牙说道。 “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啊！那包货我确实是捡来的！ 那天，我在天桥下看到一个流浪汉，我看他好像是嗑多了的样子，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然后那包货就从他身上掉出来了，我刚好看到就捡回来了，真是这样的啊！” 秀逗都快哭出来了。 “阿丧，这件事我已经查过了，那个流浪汉确实死了，嗑多了死的，消息是从条子那边来的，不会有错。” 鬼佬强又帮着说了一句话。 “好，我就信你！就当那包货是你捡来的！ 我就一个要求，秀逗，这是你的场子对不对？里面有你的包房对不对？我让我的人去你的包房里搜一搜，如果没有搜到其他货，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你赔钱，我走人！ 不过，如果被我搜收到更多货，那就怪不得我了，怎么样？”，阿丧盯着秀逗说道。 “这个…这个…”，秀逗有些犹豫了，他好歹也是个老大，要是今天就这么让人搜了自己的老巢，以后还怎么混？ “行了，可以，我同意！这件事我做主了，我们认栽！就给鬼佬强和阿丧面子，去搜吧！” 秀逗还在犹豫，太子已经有些顶不住了，主要是他相信秀逗说的话，这家伙虽然平时有些靠不住，但却从没骗过他。 从一开始，秀逗就说那包货是捡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阿丧的人去搜就好了，早点搜完早点了事，太子不想再跟东盛纠缠下去了，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好，太子哥痛快！” 阿丧点了点头。给身边几个手下使了眼色，那几个手下立即往包厢方向走去，秀逗的几个小弟也赶紧跟在了后面。 阿丧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鬼佬强，身体看似随意的有些前倾，两只手肘撑在了膝盖上，手掌也握在了一起。 阿丧这个动作看得鬼佬强寒毛倒竖！ 鬼佬强很了解阿丧，他摆出这个姿势，意味着马上就要动手了。阿丧的手下自然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纷纷在暗中做好了准备。 在场的人都是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也感觉到了危险。 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变得越发紧绷而危险起来。 就在这时，包厢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惨叫，外面的人立即越发紧绷起来，许多人都伸手握住了武器。 “老大！秀逗…秀逗他扯谎！啊……” 一名太子的手下从包厢通道里冲了出来，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刀尖便从他的胸口冒了出来。这人喷出好大一口鲜血，身体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这人的身后，阿丧一名手下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老大，我们在秀逗的包房里又找到了10公斤货，10公斤！”，阿丧的手下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丢你个泼该！对冧佢地！” 阿丧勃然大怒，一脚踹翻太子的同时掏出了手枪，对着太子接连扣动了扳机，阿丧的手下纷纷掏出各种利器，冲着对面猛扑了过去。 夜总会中混乱起来，灯光闪烁下，一切都变成了血色！ ------- 快艇上 “我去！打得好激烈！……大爷的，居然被排除在外了，这次亏大了……” 严宏一拳捶在了大腿上！ 严宏用望远镜观察的方向，那片天空都在不停微微闪烁着，那是枪火的光芒！ 连天空都有了反应，可见那边的战况是如何激烈！ “小海，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雾气太厚，什么也看不到啊！”，安小海无奈，他选择的方向，海面上突然就升起了大雾，把一切都给遮蔽了。 就在这时，大雾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隐约的爆炸声，紧接着光芒亮起，就连雾团似乎都闪亮了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这帮家伙真完了……”，被爆炸声吸引过来的严宏摇着头感叹道。 “怎么了？” “那是RPG火箭弹的爆炸声，这帮家伙要把周支队给惹毛了，这下他们死定了！……好可惜，不能去参战，只能在这里钓鱼！唉……” 严宏叹了一口气，安小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心中对严宏的不信任感，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了。 轰隆隆~ 又是一声更加剧烈的爆炸声传来，这一次的爆炸声清晰无比，大雾中透过来的火光也比上一次爆炸来得明显太多！ 安小海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严宏，严宏嘴张得老大，双眼都快失去了焦距。 “怎么了严队长？” “卧槽！你听见没有？！刚才那一声是舰炮！特么的，是舰炮！”，严宏站起身来，在快艇上急得直跳脚。 “我说呢！下午隔壁二支队的陈飞支队长，跑过来说要参加今天晚上的行动，周支队理都没理他！ 我说周支队怎么这么自信，弄了半天是把部队给调来了！天哪！这回真的亏大了！” “把部队调来了……是子弟兵，是海军过来了么？……” 安小海也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朝着大雾的方向望了过去，同时，心潮澎湃！ 严宏说的没错，绝不能低估了祖国保护人民的决心！ 安小海怎么也没想到，为了打击这帮穷凶极恶的毒贩，海军都来帮忙了。 安小海握紧了拳头，眼角终于有些湿润了。 ------------ 第258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安小海和严宏并没有看太长时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声炮响过后，一艘快艇带着沉重的轰鸣声如飞般而来，从安小海他们的快艇旁飞快掠过，激起的波浪直接将两人掀下了船。 在入水前的那一刹那，安小海看到周猛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护栏，站在快艇上哈哈大笑，那快艇尾部的6台闪闪发光的大马力发动机，是那样眼熟！ “呸！”，严宏爬上船吐出了一口海水，跟安小海相视苦笑。 这周大支队长，他就是故意的！ 热闹是看不下去了，11月的海水已经很凉了，海风一吹，两人冻得直哆嗦，严宏只好下令返回。 这下好了，热闹没看到，鱼也没钓到，两人还变成了落汤鸡。 回到阿婆角村，严宏把安小海放在家门口，就着急忙慌的跑掉了，陈水芬还没睡，数落了安小海一顿的同时，还把严宏骂了一遍。 陈水芬很少生气，但看着生气的陈水芬，安小海心里暖暖的。 躺在床上，安小海怎么也睡不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幕幕，不断的在脑海里来回显现，闪现得最多的画面，除了刚刚那大雾中隐约透过来的火光外，就是徐天佑。 机场分别的那一幕不断在重现，徐天佑紧握的双拳，紧咬的牙关和略显落寞的背影，让安小海的心一直隐隐作痛。 直到天快亮时，安小海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整个深海市有许多人如同安小海一样，彻夜未眠。 当安小海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让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格外显眼，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沙沙的海浪声。 此情此景，安小海不禁想起了那个跟他同名的诗人，他的诗句朴素而隽永，人也是那样的多愁而善良。 安小海一直以为那首诗里描绘的，是诗人对生活的向往，直到很久以后，安小海才终于明白，诗里面的那所房子，其实是诗人的坟墓。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描绘的尘世是那样清新可爱、充满生机，可诗人自己却选择了那座永远面朝大海的归宿。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振作起精神洗漱完毕后，就出门去找坤记和赖东林。 坤记不在，赖东林正两眼通红的趴在桌子上记录着什么。 “阿赖，怎么样了？” “还行，我已经找出20多家很可疑的公司了，老大你看看吧”，赖东林把一张写了密密麻麻字的纸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记住了这20多家公司的信息。 “这些信息你都是怎么得来的？不会引起注意吧？” “老大放心，不会的。 这些公司信息都是从银行弄来的，我先从一些银行小职员手上买来经营承兑汇票的公司的信息，然后再在这些公司里做筛选。 先把那种在深海黄页上没有，并且不做任何推广的公司找出来，然后再着重排查这些公司，最终找到了这20多家，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银行职员靠的住吗？” “这方面也应该没有问题，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潜规则，有不少银行职员都会想办法把手上掌握的信息变现。 这种事在行业内并不少见，只不过圈外人不知道吧罢了。那些银行职员也很精，如果他们觉得不安全，就不会把消息卖给你。 只是从他们那里买来的消息都很片面，真假也很待商榷，所以我们需要将每一个点的消息整合起来，再加以分析判断才能确定，工作量挺大的。” “那你岂不是找了很多人？” “不用找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有圈子的，他们平时也会交换手中的信息，找到其中的一两个，就能把一家银行的公司信息大致搞到手。” “好的，辛苦了。” “不辛苦，老大请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有用的信息全部甄别出来的，虽然可能不会太全面，但把他们大部分的关联公司找出来，我想应该问题不会太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暂时不需要”，赖东林想了想后摇了摇头：“不过老大，我们做的也就是把这些公司都排查出来，但是这些公司的具体信息，我就无能为力了。” “知道了，这些你不用担心，先把这些公司找出来，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安小海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犯难。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很多方向都已经开始进入安小海完全陌生的领域了，虽然安小海进攻的方式是将对方拖入自己的规则内，但如果对对方的领域完全不了解的话，许多计划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安小海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调查清楚这么多家公司，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帮忙了。 王铁军肯定能做到，但这件事安小海不想找他，这件事不能让警方知道，否则就干不成了，而且警方的内鬼至今还没有被挖出来，这事儿如果被内鬼感知到，同样也危险了； 073那边最好也不要惊动，猪婆龙的身后很可能站着那只恶魔，一旦涉及到那只恶魔的事，073肯定会慎之又慎，让他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会起反效果； 周支队长呢？周支队长应该也能办到，但还是算了，最不要随便招惹他…… 还有谁能帮忙呢？ 安小海脑海中闪过了严宏吊儿郎当的形象，找他帮忙或许是有门儿的，但安小海还是有顾虑。 “算了，不急于一时，再考虑考虑吧…” 安小海看了看手中的电话，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电话一直没响过，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进来，没有任何人找过他。 安小海打开电视看了看，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一如往常，仿佛昨天并没有发生任何非同寻常的事。 接连两天夜里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这个世界仿佛毫无所觉。 安小海有点担心阿火，也不知道昨天夜里，他是否被误伤到了，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 晚饭时，安小海跟陈水芬说了去武警霞东大队做帮工的事儿，刚好昨天严宏还来过家里，连解释都不用了。 陈水芬得知这个消息后显得很兴奋，在那边打工收入稳定，福利待遇也不错，而且还不用风吹日晒的，这对于当地的人来说可以说是一份让人羡慕的活计。 陈水芬当即就找来了陈惜茹告知了她这个消息。 安小海有点心虚，了解了陈惜茹的过往，再结合陈惜茹平日里的态度，很容易看出来，陈惜茹对武警，对漩儿的爸爸林建国，是有很大怨气的，安小海很怕她会生气。 可意外的是，陈惜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后，就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这让安小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晚上9点，安小海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可惜是李承航打过来的，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就是闲聊了一阵。 在闲聊的过程中，李承航很婉转的告诉安小海，这几天，他们在麦晓喻身上花了不少本钱，同时也很委婉的打听了窗口期的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周猛这几天，都在忙着跟海鹞子死磕呢… 安小海本来想宽慰他们几句，让他们放心等待就好，可转念一想，还是装了傻。 让人焦虑并最终解决焦虑，能给人非常深刻的印象；安慰则是很廉价的，人们往往会死死记住那个让他们焦虑的人，却也会很快忘掉那个安慰他们人。 当然，安慰人也不符合陈毛杆的人设。 李承航有些失望的挂了电话，安小海的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站上新的高度后，这个世界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郭祥水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真想看看他们的表情啊！你不找我，我就去找你，对，就这么干！明天我就过去看看你，哈哈！” 都说犯罪分子犯了罪后，都喜欢返回现场去看一看自己的作品，不去看看你们的表情，还自称什么犯罪分子？！ 打定主意后安小海就上了床，这一次，他很顺利的就进入了梦乡。 ------------ 第259章 黑衣杀手 第二天，安小海特意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给阿火打了个电话。 听到阿火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安小海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跟阿火约好上午去他那里，又从锅里将陈水芬准备好的早饭热了吃了，安小海开着车出了门。 走在路上时，终于还是感觉到了异样。 今天路上的警车特别多，虽然都没有拉警笛，但来去匆匆的样子透着紧张的味道； 路上巡逻的警察也比平时多了近一倍，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军用吉普车穿梭在马路上。 40分钟后，安小海在海围村附近停好了车，车是阿火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就这么开到海围村里面去有点不合适。 时间还比较早，九点来钟的样子，安小海远远的看到，阿火的健身房门口已经有人在进进出出的了，看样子生意还不错。 安小海刚想过去找阿火，却猛然间瞥到了健身房大门不远处的一个可疑身影。 安小海眉头一皱，很自然的转身走进了身边一家士多店，打开冰箱门开始翻找里面的饮料，目光却透过玻璃冰箱门，看向了那道可疑身影。 那应该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外衣的罩帽罩在头上，戴了黑色口罩和黑色手套，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手里提的小号健身包看上去轻飘飘的，里面似乎并没有装什么东西。 这个人之所以会引起安小海的警惕，是因为他的站立姿势很奇怪，看上去随意，但却很像是一种攻击的姿势。 上次那个家伙在教安小海搏击术时，给他摆过几个出其不意的起手式，而这人站立的姿势，很像那家伙当时摆的几个姿势中的一个。 “难道他也是073的人？他站在那里干什么？……如果不是073的人，那他在那里干什么？……还是说我有点太敏感了？……” 这一瞬间，一堆念头在安小海的脑海中闪过。 “靓仔，你到底要喝什么哦？冰箱门不能老这么开着的。” 安小海还在那里思考着，小店老板不乐意了，开着冰箱门在这发呆，不但很费电，而且起雾了还不好清理。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要这个吧。” 安小海随手拿了一瓶饮料结账，注意力却一直都在那人身上。 可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意外发生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从村委会那栋楼上发出，巨大的气浪将最上面两层楼的玻璃被震了个粉碎，碎玻璃如同雨点般洒落下来！ 火焰和浓烟紧随其后，从一排排窗户里喷射出来，在空中翻滚几圈后，这才开始向上飘散。 惊叫声四起，附近的街面立即就混乱起来，小店老板被吓得差点跌倒在地，回过神来后连钱都忘记收了，只是死死地盯着村委会大楼。 安小海也被吓了一大跳，村委会那栋楼最上面两层，是郭祥水的会所！ “艹！海鹞子不是这么猛的吧？灭口灭到郭祥水头上来了？……” 看着那已经淹没在浓烟中的两层楼，安小海目瞪口呆。 安小海如果是来看热闹的，但真实目的还是过来打探消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刚刚到这里，就真的看到了一个这么大的热闹。 “不对！”，愣了一两秒钟后，安小海的目光立即又回到了健身房门口那个可疑人身上。 此时，这人已经开始动了，他正向着一个方向缓缓走去，安小海顺着那人前进的方向一看，发现郭祥水正领着一群人在拼命往回跑。 “水……” 安小海下意识的想要提醒郭祥水小心，可喊声到了嗓子眼又被硬生生压制了回去。 “郭祥水是海鹞子的核心成员，为什么要提醒他？我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把他们清除干净的么…” 就在安小海心念飞转的当口，郭祥水已经冲到了那人身边，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所有心神都在会所上面。 会所里面不是空的，郭祥水的老婆和小儿子此刻都在那里面！ 安小海一瞬不瞬的死死的盯着那人，郭祥水在与那人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安小海只见黑影一闪，那人似乎是挥了挥手，动作快到几乎无法看清！ 跟在郭祥水身后的那一帮人，甚至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郭祥水继续往前连续冲了好几步，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可已经晚了，此时，鲜血已经从他的颈动脉处疯狂喷溅了出来。 郭祥水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身体则向地上栽倒了下去。 “老大！” 跟在郭祥水身后的一众手下这才发现不对劲，一拥而上，将郭祥水围在了中间。 而对郭祥水下手的那个人，此刻已经拉开了路边一辆车的门并闪身而入，几乎是在他进入车子的同时，汽车就已经向前开了出去，等到那人把门带上时，车子已经冲出了十几米。 安小海看得头皮发麻，立即转身就想往停车的地方跑。 安小海已经记住了刚才那辆车的车牌，如果马上开车去追，说不定还有跟上的机会。 安小海才刚刚转过身，就跟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海哥！” “老八。” “海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约了阿火。” “海哥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所怎么着火了？！”，老八满头大汗，盯着浓烟滚滚的会所问道，他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急出来的，还是跑出来的。 就在这时，老八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一接，立即大惊失色：“海哥，老大出事了！他就在前面，快跟我来！” 老八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安小海心里挣扎得厉害，他不想去管郭祥水，只想去追那个黑衣人，不过被老八这么一打岔，估计已经没有机会了。 安小海一声哀叹，转身跟着老八，向郭祥水倒地的方向跑了过去。 现场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但看热闹的人根本不敢靠近，郭祥水倒在马路边，被一群手下围着，有不少人在气急败坏的打着电话。 李茂财抱着郭祥水，拼命帮他按着脖子，眼睛急得通红。 郭祥水看上去十分痛苦，嘴里不断的向外吐着血，目光一直在人群中不断搜寻着，当他看到安小海跑过来时，已经渐渐灰暗的双目，迸发出了一丝明亮的光彩，他吊在身旁的左手，也开始握着拳头向着安小海挥舞着。 虽然郭祥水是个毒贩，一个曾经害过自己的毒贩，可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安小海的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 “水叔…”，安小海冲上前去握住郭祥水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 郭祥水根本说不出话来，可他仍拼尽了全力不停扇动着嘴唇。 安小海瞬间明白了郭祥水的意思，他说一个名字：芳芳。 安小海心中挣扎得厉害，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水叔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郭祥水像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喷出来的血溅了安小海一身，他的手在不停把安小海往外推，安小海一咬牙站起身来，往健身房方向冲了过去。 ------------ 第260章 急转直下 “海哥，海哥！这究竟是怎么了？”，老八都急哭了，一把拉住安小海问道，他满脸都是眼泪。 “海哥，我们该怎么办？”，大仙也冲了过来，他浑身上下都是郭祥水的鲜血。 郭祥水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手下的人全都六神无主，看到郭祥水把郭芳托付给了安小海，大仙和老八自然而然的就问起了安小海的意见。 “大仙，老八，你们照顾水叔，我现在去找郭芳，你们要盯好了，谁要是给郭芳打电话，就砍死谁，明白了吗？” “懂了！”，大仙喘着粗气点了点头，目光立即在人群中扫视了起来。 老八仍然是六神无主。 安小海懒得去管这些人了，给已经冲下楼来的阿火使了个眼色，阿火立即会意，发动摩托车的同时，扔了一个头盔给安小海。 安小海戴上头盔跨上了摩托车，阿火一拧油门，摩托车飞快的冲出了现场，绝尘而去。此时，已经有好几辆警车拉着警笛，向这边飞驰而来。 “我们去哪里？”，阿火大声的问道。 “去伊沙中学！”，安小海也是大声吼着回应。没办法，不吼根本听不清。 就在刚才，郭祥水在推安小海的时候，偷偷把一个东西塞进了安小海手中，安小海当时没动声色，上了车后才查看了一下。 那是一张带血的名片，伊沙中学老师的名片。 伊沙中学在深海市非常有名，是一所要求极严格的贵族学校。 安小海一直以为郭芳是个没读书的小太妹，弄了半天不是这样的，人家不但在上学，上的还是伊沙中学。 伊沙中学距离海围村不远，阿火的车速又快，5分钟后，阿火就已经带着安小海冲到了伊沙中学校门口。 隔着一条街，安小海就看到穿着校服的郭芳，哭着从校门里跑出来，向一旁的停车场跑了过去，她的摩托车应该停在那里。 “阿火！”，安小海拍了拍阿火的肩膀，阿火立即会意，摩托车向着停车场开了过去。 伊莎学校的停车场挺高级，上下两层，摩托车才刚刚开到停车场门口，安小海和阿火就听到了郭芳的尖叫声。 “坐好了！”，阿火一声大喊，一个加速直接冲进了停车场。 郭芳已经被三个手持凶器的人逼到了一个角落中，情况万分危急，阿火进入停车场后速度丝毫未减，对着其中一人就撞了过去。 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一闪身，险险避了开去，阿火一个急刹车，摩托车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后轮高高抬起！ 阿火用力一扭，摩托车转了个方向落地，立即又向着另一个人撞了过去。 尽管阿火的摩托车技术已经登峰造极，可毕竟还是不如人站在地上灵活，这人又是一个闪身，想要避开去。 “你去死吧你！” 这一次，后座的安小海有了准备，掏出车上备着的一根短棒，对着那人的脖子就扫了过去。 安小海瞄准的是那人的颈大动脉，要是扫中了，这人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的，剩下的两个人，他和阿火一人一个，说不定还能将这三个人摁住。 可意外再次发生，那人反应极快，虽然没躲过安小海这一击，却避开了要害。安小海这一棍扫在了他肩膀上，这人发出一声痛哼后，并没有倒地。 好在郭芳不是普通的小女孩，阿火带着安小海在左冲右突，她居然知道配合着他们移动位置，并成功避开了最后一个人的威胁。 安小海此时也看出来了，这三个家伙应该不是来要郭芳的命的，他们是想把她抓走。 “上车！” 阿火用摩托车逼开了最后一个人，安小海对着郭芳一声大吼，郭芳没有丝毫犹豫，冲过来轻盈一跳，跳上了摩托车。 “抓紧了！”，阿火一声大喊，摩托车载着三个人飞快的冲出了车库。 安小海回头一看，那三个人也追了出来，但他们没追几步就转身返回了，也不知道是撤了，还是回去拿车了。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安小海已经放下心来，阿火的摩托车速度已经起来了，那就没人能追得上了。 风在呼啸，阿火越开越快！ 安小海感觉到，身后的郭芳将他越抱越紧，腰都被她的双手箍得隐隐作痛，背后湿了好大一片，风一吹凉飕飕的，那应该是郭芳的眼泪。 从见到郭芳到现在，郭芳除了一声惊叫外，一句话都没有说，安静得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只觉得光线一暗，摩托车冲进了一个地下车库。 阿火对这里格外熟悉，在复杂的车库通道中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就在一个隐蔽的位置停了下来。 阿火熄了火，安小海刚想提醒一下郭芳，郭芳却突然松开了手，并且跳下了摩托车。 阿火摘下头盔，先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他身后低着头的郭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跟我来吧。” 阿火说完转身向电梯间走去，安小海回头看向了郭芳，郭芳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跟了上去。 安小海也是心中暗叹，跟在了郭芳身后。 阿火没坐电梯，领着两人从消防楼梯爬了上去，到一楼后，又从一个侧门离开了这栋楼，确定没有人跟着后，阿火带着两人进入了隔壁楼的103号房。 “这是什么地方？”，安小海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环境就知道，这里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区，但房间里布置得很雅致，与阿火的风格格格不入。 “我家啊，怎么，不像？你们先在这里躲一躲吧，随便一点，当自己家就行，我去换件衣服。” 阿火把摩托车头盔放在了桌子上，又给安小海使了个眼色，就跑到房间里去了。 阿火应该是去通知警方了，安小海再次扭头看向了郭芳。 郭芳仍然没有抬头，表情木然的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她不哭不闹的样子，看着有些吓人。 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在冰箱里找了一听饮料放在郭芳面前，自己跑到了阳台上掏出了电话。 既然郭芳已经安全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安慰她，而是处理好后患。 安小海先是给坤记打了个电话，给他们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并提醒他们小心。 从坤记的应答中可以听出来，阿婆角村那边没发生什么意外，安小海的心这才放下了大半。 挂断电话，安小海拿着电话又想了想，拨通了严宏的电话。 “严队长，紧急情况，请你帮我一个忙！”，电话接通后，安小海单刀直入。 “说。” “我想请你现在去我家一趟，最好能想办法待到晚上。刚刚郭祥水被人当街刺杀，我救了他女儿。” “明白了，别担心，我也不用去你家，你妈妈和她的好朋友，现在正在我这边应聘，我个想办法拖住她们一下，拖到晚饭后都没问题。” “太好了，谢了，我先挂了，具体情况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好，你先处理好你那边的事。” 严宏说完主动挂断了电话，安小海这才算是彻底踏实。 现在该问一下郭祥水的情况了，安小海想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老八。 “海哥！呜呜……老大，老大他没了！”，老八接了电话后，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开始嚎啕大哭。 安小海都没想到，像老八这样一个粗人，居然会哭成这个样子。 “海哥，芳芳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了大仙的声音，应该是他把老八的电话抢过来了。 “放心，人在我这里，很安全。但是，我们过去找她的时候，有人要对她动手，你那边有人打电话给郭芳吗？” “没有，我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了查过了，没人给她打过电话，应该是害老大的人给她打的。” “明白了。” “海哥，求求你，这段时间让芳芳在你那边躲一躲好不好？等风头过了再让她回来，求你了！老大家里，就只剩下芳芳一个人了，我们兄弟都会记海哥的恩情的！” 说到这里，大仙终于也顶不住了，开始啜泣了起来。 “好吧，交给我，那边就靠你们了。大仙，先不要想太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的！谢谢海哥！谢谢海哥！”，大仙说完挂断了电话，他并没有询问郭芳的下落。 安小海回头看了看屋里的郭芳，她仍然呆坐在沙发上，表情木然。 安小海心中黯然，仔细想了想后，拨通了麦晓喻的电话。 ------------ 第261章 亦真亦幻的世界 “老板，你终于想起人家，舍得打电话过来了呀！”，麦晓喻声音慵懒，带着魅惑，他这是在提醒安小海，她身边有人。 “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事要交代。” “行，你是老板，我这就去！两位，我失陪一会儿。” 麦晓喻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了吗？” “是的，刚刚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安小海把刚才发生的事，仔细的跟麦晓喻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麦晓喻沉默了好一会儿。 “安小海，你说的情况很重要，说得也很及时，谢谢你。你现在在哪里？能不能把地址告诉我？我让贺小虎过去找你。” “贺小虎？” “就是你的搏击教练。” “我现在在一个朋友家，我觉得他不方便过来。” “那你能不能过去找他一趟？但是，你一定要先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我判断你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他们的目标就是郭祥水，你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我想的那群人，他们就不会节外生枝。” “那就好，我觉得问题不大，你把地址告诉我吧，我现在就过去。” “好的……” 麦晓喻报出了一个地址，安小海记了下来。 跟073等人相处多了，安小海对他们也是越来越佩服，这些人的记忆力同样非常出色，只不过他们可不是超忆症，而是长期训练出来的。 这样更好，这样一来，安小海在他们中间就不会显得那么特殊了。 结束了与麦晓喻的通话后，安小海拨通了王铁军的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又跟王铁军大致讲了一遍。 王铁军听过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安小海好几次，让他注意安全。王铁军那边的声音挺嘈杂的，搞不好他就在海围村现场。 该通知的人都已经通知到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回到了客厅。 “郭芳，把你的手机给我。” 郭芳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向了安小海，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没别的意思，你现在很危险，手机有可能会定位到你的位置，交给我，我先帮你保管着，等事情结束后会还给你。” 郭芳定定的看了安小海老半天，终于从身上拿出手机递了过来。 安小海松了一口气，接过手机先是关了机，然后把电池和手机卡全部抠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安小海又拿了一台手机递给了郭芳：“你先用这个吧，不过，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最好不要轻易与外界联系，明白了吗？” 安小海这台手机本来是买给陈毛杆的。 安小海和陈毛杆共用一个手机号码，安小海觉得很不安全，于是就买了这台手机，哪知道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郭芳伸手接过手机，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低下头仍然没有说话。 安小海找了一张纸，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纸上，放在了茶几边。 “我现在必须出去一趟，去处理一些事情，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发生了什么情况就打给我，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火哥说。” “是的，我就在房里打游戏，郭芳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找我；小海，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这时，阿火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给安小海递了个眼色说道。 “好，那我先出去了，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再过来，电话联系吧。” “放心吧。” “安小海！” 安小海刚刚走到门口，郭芳突然开了口：“那个手机，是老头…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你一定要保管好！” “放心吧，我会保管好的”，安小海说完就闪身出了门。 -------- 40分钟后，安小海在春田港附近一处烂尾楼里找到了贺小虎，看这里的情况，贺小虎应该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不愧是073的人，找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干的？”，听完安小海的描述，贺小虎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口说道。 “可以，但我是真没看清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出手的，一来是我离的比较远，二来那货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没关系，你大致还原一下就可以了。来吧，我来演郭祥水，你来演那个人，我们先试几次。” “好。” 安小海在贺小虎的指导下开始还原现场状况，贺小虎不愧是高手，经过他几次推导后，模拟出来的情况已经与现场发生的越来越像了。 又试了几次，贺小虎停了下来，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贺小虎点了点头：“这个黑衣人绝对是一个职业杀手，而且他这种手法，很像是出自CaOS……他们怎么会卷到这件事里来了？” “CaOS？”，安小海眉头大皱，他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单词。 “CaOS，混乱，这不是英语，是西语，混乱组织，是一个以西国为大本营的国际杀手组织。不行，这件事太诡异了，我必须马上向上面汇报，你等我一下。” 贺小虎说完，从一堆设备里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电话拨通，小声说了起来，安小海很识趣的走远了些，看着远处的春田港发呆。 一路走到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安小海看到的世界也越来越广阔。 眼前这个世界，终于慢慢变得面目全非了。 也许，生活在原来那个普通的世界里，才是最幸福的吧。 这个叫混乱的国际杀手组织，应该不是恶魔所在的组织，否则贺小虎不会脱口而出它的名字。 贺小虎并没有讲太久电话，不一会儿他就走了过来，把那台奇怪的电话递给了安小海。 “小海，谢谢你，你又为我们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新信息。” 是073的声音。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不，我们还是要谢谢你的！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在停车场对付那个女孩的人，应该不是CaOS的人，否则你们三个根本逃不掉。 小海，考考你吧，你觉得，今天发生在郭祥水身上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才接着说道：“我觉得停车场那票人，应该是海鹞子的人，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想把郭芳控制起来，并以此来要挟、控制郭祥水。 而CaOS，很可能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利用了起来，他们的杀手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了郭祥水，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海鹞子在清理门户。 这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浑水摸鱼，我觉得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至于CaOS为什么要弄死郭祥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海鹞子控制郭芳的目的，应该是跟他们的内部清洗有关。” “厉害啊！”，073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我觉得我们的小鹿，越来越像猎人了！哈！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什么事？” “就是那天你们专案组开会，其间谈到了猪婆龙，小虎说我们了解猪婆龙的一些情况，但不能说，必须上面同意才能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他在提醒我和周局长，最好不要往这个方向去调查。” “聪明！你懂我们的意思我就放心了，但是，还是那句话，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明白吗？” “明白的。” “那就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最近我闲着没事就打了个报告，将我那个一次性联系通道升了一下级。现在，那个联系通道可以用两次了。” “谢谢你！” “呵呵，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谢来谢去了，怪累的。” “也好，那我不客气了。” “对，这样挺好，这次我们就到这里吧。小虎还会在那里停留一个月左右的间，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 “好的，刚好我还可以过来接受训练。” “那倒是，你要好好跟他学，他在我们里面也算是厉害的了，多学一点，有问题一定要跟他问清楚，别被他给糊弄了。 好了，这一次我们就先到这里吧。” “073，你…没有什么事要问我吗？”，安小海忐忑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安小海有点不相信，他跟徐天佑弄的那一场劫杀，真的能瞒过073他们的眼睛。 那一边，073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有了，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了，再说了，即便是有问题要问你，你现在不是已经给了我答案了么。 不过，我们对那些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你不用过分在意我的感受。好了，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我的吗？” “暂时没有了。” “那好，再见。” “再见。” ------------ 第262章 以一敌百的可能性 跟073通完电话，安小海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立即开始了训练。 CaOS杀手的出现，让安小海心中的警惕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安小海向来认为，个人战斗力其实并没那么重要，热武器才是王道！可是，见识过CaOS杀手的手段后，安小海的想法彻底转变了。 对上这种人，别说掏枪了，反应稍慢一点，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就像今天这样，现场那么多人，除了安小海以外，居然没有任何人留意到那个黑衣人，包括紧跟在郭祥水身后的那一大帮人，都是如此。 当然，也许有人看到了，但他选择了保持沉默，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傻的啊，真正讲义气的，估计根本活不到现在。 安小海如果不是被贺小虎培训过一个小时，在一开始时就注意到了那个黑衣人，他现在可能同样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发现黑衣人的存在。 一个CaOS杀手就已经厉害到这个地步了，那么那个恶魔呢？ 所以必须加强个人武力了，否则将来一旦跟恶魔对上，人家只要来一个这样的人，你纵有万般计谋，也施展不出来了。 “起来！再来！” 随着训练的进行，贺小虎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现在虽然仍可以完虐安小海，但安小海进步的速度，也实在太吓人了。 短短两个小时，安小海整个人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他还是不停的被击倒，但已经能勉强避开要害了。 在贺小虎的攻击下，能勉强避开要害，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贺小虎甚至有点怀疑，安小海不但记住了所有重要攻击位置，还有可能记住了他施展过的攻击方式。否则解释不通，贺小虎无论是攻击安小海哪个要害，他都是有防备的。 这怎么可能！？ 听一两遍就能大致记住这些要害位置，这并不算特别困难，073他们的人里面，就有不少人能做到。 但在打斗的过程中，记住对手所有攻击模式，并且同时思考出对应的策略，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安小海痛得满头都是汗，脸上却挂着笑容，一次次的被击倒后，很快就一次又一次爬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安小海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贺小虎的攻击下，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了。终于，安小海完全闪避了贺小虎的一次攻击，跳到一边弓着腰喘着粗气。 “你是怎么做到的？！”，贺小虎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还得了！这要是再给安小海一两个月时间，他可能都收拾不了这家伙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练武天才？！贺小虎的信念都开始有些崩塌了。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贺小虎同学，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很要命的坏习惯。” “是吗？说来听听！”，贺小虎捏得指关节啪啪作响，一边不停游走寻找攻击的机会，一边开口问道。 “你每次要出左拳时，右脚都会有一个很细微的动作，而你在想出右拳时，左脚也会有相同的动作。” “你就是通过这个判断我的攻击方向的吗？” “不，不仅仅如此，还有，你每次想攻击我左侧时，目光会下意识的看向另一边。” “这叫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我觉得你在唬我，明明就是你的坏习惯而……啊！~” 这一次，安小海被贺小虎狠狠击中了，痛得他抱住腹部跪倒在地。 “我已经告诉了你，这只是我的诱敌方式，你居然还上当，太让我失望了！”，贺小虎走上前去，一边拉住安小海的双臂帮他缓解疼痛，一边开口说道。 “你确定？这不是你临时做出的调整吗？我要是不说，你难道不会还像从前那样进攻吗？”，安小海疼得面容扭曲，但还是在嘴硬。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不要在战斗中，轻易给你的对手下任何结论，只有将对手彻底击倒后，才能下一些结论！ 不过，还是最好不要有结论，有结论就意味着有思维定势，一旦形成思维定势，就很容易忽视变化！忽视了对手的变化，就肯定会吃亏！ 就像你，不能在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去评价他，人是活的，他会随着时间不停改变，你给一个活人下结论，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下结论。” “贺小虎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比方，打得真的很烂！” “很烂吗？太好了，我会把这话转告给073的，这个比方，是他在训练我的时候打的，哈哈！” “……” 就这样，又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贺小虎停止了动作。 “可以了，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我再教你几个特殊的发力方式吧，我觉得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行，应该还能接受新信息。” “那太谢谢了！说实话，你教得很好。” “谢谢！不过拍马屁没用，看好了！”，贺小虎说完，又给安小海展示了一整套特殊的发力方法。 安小海看得聚精会神，这一次训练，他是真的受益匪浅。 小时候，安小海认为一个厉害的人，可以同时打100个； 长大后，尤其是有过几次血的教训后，安小海明白过来，如果对手超过三个人，最好转身拔腿就跑！ 1打2还可以拼一下，一打3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可经过这两次训练，安小海的观念又回到了最初：一个人，确实是可以打100个的！贺小虎说不定就能做到。 放倒一个人，让他完全丧失战斗力，只需要一次攻击命中而已，并不像武侠电影那样，会来来回回打上几十上百回合。 贺小虎教的东西与其说是格斗术，还不如说是高效率的杀人技术。 一击必中，一击毙命！ 没有任何花假，也不存在任何炫酷的姿势，甚至有时候看上去还会略显滑稽，可是，当你看到他出手时，要害就已经被击中了，一旦要害被击中，基本上就会丧失战斗力。 所以一个打100个，确实是有可能的！ 训练终于结束。 看着一瘸一拐离开的安小海，贺小虎也是松了一口气，安小海的进步速度让贺小虎又喜又忧。 贺小虎很肯定，再这么来几次，训练就会变得越来越危险了，他也不能处处留手了。 “不行，我也得找机会练练了，太长时间没动手，都有些生疏了…”，贺小虎如此想到。 告别贺小虎后，安小海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了老半天，浑身上下到处都疼，而且疼得还挺厉害，毕竟被击中的都是要害附近，不疼才怪。 安小海一直在等王铁军的电话，可奇怪的是，直到此刻，王铁军的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安小海又打了个电话给坤记，阿婆角村那边依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样。 安小海的心再次放下了少许。 想给徐天佑打个电话，可拨好了几次号码，安小海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家伙，现在肯定也很怕接到我的电话吧…一个孩子，如果把藏在心中很久的小秘密讲给了别人听，会有些害羞的。 算了，再给这家伙一点时间吧…”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再次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海鹞子这次绝对元气大伤了，他们首先在红树林吃了个亏，紧接着，警方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接下来又是存了半个多月的货被他和徐天佑劫了。 不但劫了他们的货，还杀了他们不少人，能参与从那个点运货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外围成员的，这就有点儿要命了。 然后，海鹞子应该是开始了内部清洗，可这期间又不知被什么人抓住了机会，弄来了职业杀手浑水摸鱼，并且干掉了郭祥水。 这下就是伤筋动骨了。 “也不知道红港那边怎么样了，徐天佑办的事，估计够他们喝一壶的……” 见识了前天晚上那个心思缜密，下手狠辣的徐天佑后，安小海在心里为海鹞子默了个哀。 安小海感觉，徐天佑的才智和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唯一比自己差一点的也就是记忆力而已。 “等着吧，这仅仅是个开始！ 海鹞子，你们就祈祷吧，祈祷我不要那么快抓到你们的资金链，否则我会让你们彻底体会一把，什么叫釜底抽薪！ 你们，就等着凉透吧！” 安小海龇牙咧嘴的想着，此刻的安小海并不知道，红港那边，真的已经杀疯了，短短两天时间里，红港黑道已是天翻地覆！ ------------ 第263章 神奇的生物 海州市天海中央商务区，海洲国际大厦 蒋婷的电话响起。 蒋婷看了看电话号码，接起了电话，大约过了七八秒钟后，蒋婷合上了电话，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 “还顺利吗？” 安哲浩递了一杯红酒给蒋婷，蒋婷在接过酒杯时，用小拇指在安哲浩的掌心轻轻的挠了挠，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 “顺利！”，蒋婷抿了一小口红酒笑着说道：“我抹掉了他们三个重要人物，他们这一次估计要老实挺长一段时间。” “嗯！”，安哲浩点了点头：“没留下什么手尾吧？” “不可能，做得很干净，是CaOS出的手。” “你居然让CaOS去干这种事？他们的价格可不低”，安哲浩眉头大皱。 “放心，免费的，他们上次不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么，我就提了提，他们自己主动接下来的。” “行吧，由他们出手也好，至少很让人放心，就是怕太干净了，会引起那帮毒枭的疑心。” “疑心就疑心呗，他们又能如何？我不信他们敢跟我们撕破脸！”，蒋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们的钱还在我们这里转着呢。 100多个，可不是一笔小钱，他什么都不用干，每年就有不小的收益。 我相信海鹞子能分清楚利害的。 再说了，他身上可是有公职的，跟我们有关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可比贩毒严重多了，他心里清楚得很。 所以啊，他哪怕明明知道我们动了手，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放心吧，他不会在意的，他从来没把下面的把人当人看过，我甚至觉得他反而希望我们帮他把人全部杀绝，这样他就可以拿着钱去过毫无后患的逍遥日子了。” “嗯，这次就这样了。 这些事，以后要少做，不符合我们的原则”，安哲浩再次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微皱，没有再说话。 “喂，哲浩，你知不知道的？你儿子现在很厉害！ 我拉着CaOS，也就弄死他们三个人而已，他一出手，打掉了他们好几个点不说，光人就死了一大片，而且还丢了一大批货！ 据我所知，前天晚上，你儿子应该是亲自动手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他不是我儿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安哲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好奇呀，所以让人逗了逗他！”，蒋婷凑近了安哲浩，笑着说道。 啪！~ 安哲浩突然暴起，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蒋婷脸上，蒋婷被打得从椅子上摔到地上，手上的酒杯摔得粉碎，红酒溅在大理石地板上，宛若鲜血一般！ 蒋婷捂着脸抬头看向安哲浩，安哲浩面若寒霜，双眼如同深渊般深不见底！蒋婷不敢与安哲浩对视，慌乱的低下了头。 “滚！”，安哲浩一声低吼，就像猛兽在咆哮。 蒋婷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过她的包，逃命似的冲了出去。 -------- 当身上的疼痛终于差不多缓解时，安小海看了看表，已经下午3点了，安小海打了个车直奔阿火家的小区。 下了出租车，肚子在咕噜噜的叫，中饭都忘记吃了。 安小海在阿火家附近找了个小店，随便点了点东西吃了起来，同时脑子还在飞快转动。 这一通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来，海鹞子肯定已经晕头转向了，如果他们在红港那边又跟通胜联互掐起来，那他们整个链条估计都会出问题。 海鹞子这一次的损失难以估计，可以稍微放一放了，接下来就是猪婆龙。 猪婆龙一出事，估计整个深海市的地下世界会彻底混乱起来，到时候就是绝杀一方的好时机。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运作起来却非常复杂。 现在，安小海只知道猪婆龙和胡海空联手，利用承兑汇票把黑钱洗白，可他们的具体操作方式，安小海仍然一无所知。 黑道的钱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流到猪婆龙手上的？猪婆龙又是具体用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些钱变成承兑汇票？然后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承兑汇票转换成账面上的资金或资产的…… 对于这些具体的运作方式，安小海仍然是两眼一抹黑，这些具体的运作方式不搞清楚，还是很难找到那些黑钱。 更重要的是，安小海并不认为海鹞子、陈家兄弟，又或者类似的黑道组织，会把所有钱全部放在猪婆龙那里。 这样太不安全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否则一旦篮子破了，就麻烦了。 光盯着猪婆龙还不行，还必须想办法把所有鸡蛋全部找出来，然后一次性的把他们全给砸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帮人痛彻心扉，才能让他们彼此猜疑，才能让他们杀个头破血流。 “看样子必须得找点帮手了……”，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想到。 相对于整个深海市的地下世界，安小海觉得自己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渺小了，就算加上徐天佑，同样也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再把阿火拉进来，同样无济于事。 必须得找帮手了！ 找谁呢？王铁军肯定是不行的，这家伙只要是面对原则性问题，讨价还价的空间真不大； 周正国倒是可以考虑，他的处事风格要比王铁军灵活宽松得多，但问题是，周正国的层级太高了，拉着他整大方向的事儿没问题，可具体参与，还是算了； 周支队长行不行呢？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手上掌握的力量也是最强大的，不过想想周支队长那张臭脸，安小海决定还是暂时先不要去招惹他； “那还有谁呢？073？不行，073说过，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让他们直接去动猪婆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好像就只有他了呀，严大队长，不知道你对这个游戏会不会感兴趣呢？…… 不行，不能找他！ 安小海吐出一口气后甩了甩头，似乎是想把所有想法全部驱逐出脑海。 如果几次分析，严宏都是唯一的出路，那就有问题了。 不是说严宏的身份有问题，也不是找他有问题，而是这种思维方式有问题！这是典型的路径依赖，如果任由自己这样发展下去，那以后离开严宏就办不成事了。 “严宏这家伙真的很厉害，明明并没有做太多事，却能让人产生心理依赖，不简单啊……” 安小海一边思考一边吃着，一碗云吞足足吃了40来分钟。 吃完云吞，付账的时候，有几个小混混跑来店里收保护费，看着他们跟小店老板为了10块钱争得面红耳赤，安小海心里只觉得好笑。 小混混、烂仔，这样的人曾经让安小海非常忌惮，比如刘俊那几个兄弟，着实让安小海焦虑了好一阵子。 可现在回过头去看，这帮家伙其实挺可爱的，他们就是想弄点小钱花花而已，既不会想着要你的命，也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他们反正就是要钱，警察来抓也不大会反抗，去蹲个大牢就像就去留了个学、镀了个金似的，而且这帮家伙的胆量，是跟金钱成正比的。 “小混混……对了，小混混！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想到这里，安小海眉头一挑。 小混混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群体，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成天无所事事，到处瞎晃，这不就是最好的探子人选吗？ 而且这帮家伙好像根本不知道世道险恶，他们怕的只是最基层的民警，以及像徐云、阿火这样的所谓黑道大哥。 至于海鹞子、海佛爷、猪婆龙这个层级的人物，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没听过，自然就不知道害怕，安小海敢肯定，如果猪婆龙身边不带几个人，这帮小混混估计都敢把他按在地上踩。 “深海市的小混混何其多啊，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 安小海终于有些兴奋起来，脑子里立即闪过了一个小个子形象。 ------------ 第264章 千头万绪 买完单，安小海想了想后又打包了两份云吞。 郭芳今天受了那么大打击，可能没吃饭，阿火一直在陪着她，弄不好也一直饿着，给他们带点吧。 走进阿火家，安小海很意外。 阿火和郭芳正在吃饭，桌上摆的三四个菜，阿火身上还系着围裙，郭芳正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看安小海想要开口询问的样子，阿火给安小海猛打眼色，安小海立即会意，不声不响的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将打包好的云吞放在了一边。 再次让安小海意外的是，郭芳看到安小海打包回来的云吞，居然自己动手，拿了一碗吃了起来，就是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汤里。 呼~ 安小海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唏嘘。 想不到看着像小太妹的郭芳，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居然能坚强到这个地步，至少比从前那个自己要强太多了。 郭芳吃完了云吞后，就不声不响的进房间去了，安小海和阿火同时松了一口气。 阿火家的房子挺大，光客房就有三四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等郭芳关上了房门，阿火压低声音问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行动也暂时先停一停吧。 这段时间我们出招有点频繁，几条线同时发动，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在出手，根本没有停下来看过他们的反应。 我觉得必须停一停了，再这么步步紧逼下去，他们会狗急跳墙，一旦把它们完全逼疯，就不好预判他们的动作了。” “有道理”，阿火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万一他们伤得太狠，干脆往海上一缩，那就麻烦了。” “放心，不怕他们往海上缩，他们也不敢轻易往海上缩，阿火你信不信，他们只要前脚一走，后脚海佛爷就会过来接收海东省市场。 他们不敢走的，除非他们想放弃整个深海市市场，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即便缩回海上去了，也不可能彻底斩断与陆地的联系。 他们这些年积累起来的财富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钱，带不去海上的。” “是的，很有道理。” “对了阿火，海鹞子是不是就是以前的飞鸟帮？这件事你有了解吗？” “当然有了解，我们普遍的看法，海鹞子就是当年的飞鸟帮。” “那…飞鸟帮是不是曾经销声匿迹过一段日子？” “是的，是有这么回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是周支队长告诉我的，不过周支队长说，他们也不知道飞鸟帮突然销声匿迹的原因，至少无法确定，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阿火摇了摇头：“小海，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只是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而已，他们生意做得好好的，然后突然就销声匿迹了，而且你们和周支队他们都不知道原因，这不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王队他们也做过很多推断，大家都觉得很可能是飞鸟帮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 黑吃黑，又或者争权夺利什么的，这才导致他们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有这个可能，但我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阿火，你有机会时，能不能请王队他们再好好调查一下，当年飞鸟帮突然销声匿迹的原因？ 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原因很重要。” “小海，你为什么不自己跟王队提？” “这个…”，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不想跟他多说话，王队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又或者我做的一些事情，让他失望了吧。” “这样啊…“，阿火咬着嘴唇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好，我去说，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些事过去太多年了。 当年都查不出原因，现在反过头去调查，希望更渺茫。” “还是查一查吧，我觉得还可以顺便查一查其他信息。” “什么信息？比如说？” “比如说飞鸟帮销声匿迹的那个时期，公安局内部有什么人也跟着消失了，或者请了长假什么的。 最好范围还能再扩大一点，如果能把当时的政府官员也涵盖进去，就更好了。” “这恐怕有点难…我去想办法吧”，阿火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后说道。 “好，不着急，也不勉强，你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 “阿火，这些菜是你做的？”，安小海既然坐在桌子边，桌子上又有一副多余的碗筷，他下意识的就夹了点菜吃，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 “是啊，是我做的，不然呢？” “你会做菜？” “我不能会做菜吗？” “可你是大哥啊！” “大哥跟会不会做菜有冲突？不只我一个大哥会做菜的，二哥、三哥他们手艺都很好，你别忘了，他们以前可是开饭店的。” “说的也是哦……” 特么的，谁能想到，深海市的黑社会老大们，居然都挺会做菜！ “要不我再去买几个菜来吧，晚上我就在这里吃了。” “我们这么搞好像不大好吧…”，阿火用下巴指了指郭芳的房间。 “是哦，好像是不太好，那算了，下次吧。” “行，下次你来，我给你露一手！” 随便又吃了一点后，安小海就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各种问题，阿火这里的环境让他感觉很安心，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阿火洗完碗，也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好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去海围村转一转，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你不用去了吧？还是我去吧，反正我还有家店在哪里，如果有什么情况，我电话告诉你。” “不，还是我去。你去了不一定能打探到什么，我去不一样的，你还是在这里陪着郭芳吧，她的状态让我很担心。” “这样…也好”，阿火点了点头：“你回去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 “我会注意的，你也要小心。” 从阿火家出来，夜风一吹，让安小海变得有些混沌的脑子清爽了不少。安小海在小区门口又打了个车向着海围村而去，他的车还停在那边呢。 出租车开了一半路程时，电话过来了，是田巧明。 “小海，你现在在哪里？”，田巧明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我在市里，怎么了，田大哥有什么事吗？” “有事，好事！你现在方不方便来公司一趟？大家都在，杨总也在，我们有件事情想跟你好好商量一下。 本来是想在电话里跟你商量，既然你在市里，那干脆就过来一趟吧，应该很快，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完事儿。” “好，我马上过来。” 安小海挂断电话，直接让司机调了个头，往黄花岭工业区而去。 ------------ 第265章 崩塌的世界观 巧语的会议室灯火通明，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安小海一脚跨入会议室，这种热烈的气氛就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开来。 “小海，成了！”，田巧明一把搂住安小海的肩膀，把他带到了一个监视器前方，监视器里是一组四格画面。 “赵工按照你给的思路，仅仅花了半个月时间，就真的把四路监控开发出来了！小海，你真的是神了！”，田巧明兴奋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安小海回头看了看赵工，赵工胡子拉碴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但精神很不错。 “我只是动动嘴皮子，真正厉害的是赵工，辛苦了，厉害！”，安小海对赵工竖起了大拇指。 “惭愧惭愧！”，赵工连连摇头，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我只是做了一些基础性工作而已，这套系统能完成，关键还得靠你的思路。” 赵工这话可不是在谦虚，安小海的整体思路如果方向不对，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功。 “你们俩就不要在这里商业互吹了，晚饭来了，大家快来吃吧！”，宋小语手上提着一大堆快餐盒走了进来，看着说道。 大家哈哈大笑，一起动手清出一张桌子，摆好饭菜，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杨科长，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 安小海已经在阿火那里吃过了，但大家都在吃饭，他一个人站在旁边挺尴尬的，索性也拿了双筷子吃了起来，见杨远兵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安小海开口问道。 “小海，我觉得咱们这套多路监控系统，有点问题。” “啊！有什么问题？”，一听到监控系统有问题，田巧明立刻就有点急了。 “不是监控系统本身有问题，而是这种操作方式有问题”，杨远兵吃了一口菜，又想了想后说道。 “杨科长觉得问题在哪里？”，安小海给了田巧明一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向杨远兵问道。 “我觉得现阶段没必要弄这个四路监控，我觉得单路监控就挺好，不，会更好。” “杨科长能说的清楚些吗？”，安小海微微笑着说道，实际上他已经隐隐把握到杨远兵的思路了，这问题是帮田巧明问的。 “简单啊，单路监控，一个摄像头、一条线路，对应一台监视器。 这样做，一来是比较稳定可靠，二来我们可以多卖出去一些设备，但最重要的是，可以多安排一些人。” “多安排一些人？”，田巧明越发疑惑了，杨远兵说的前面两点他都能理解，但多安排一些人他就不理解了。 “巧明哥，我来给你解释吧”，安小海笑了笑说道。 “杨科长的意思很明确，整个监狱系统关系户不少，但岗位就那么多，我们做成四路监控，一台监视器显示四个画面，一个人盯着就够了，如果多安排一个人就显得有点傻了。 但如果是单路监控，一台监视器显示一个画面，四台监视器至少得安排两个人盯着，这样就能多出一个岗位来，而且还会显得挺忙。 这种岗位，领导都会很喜欢的，既有必要性，跟上面解释得通，又不需要什么太出众的能力和专业技术，刚好可以把那些不好安排的人全部安排去守监控。 如此一来，不但能帮领导解决一个头疼的问题，还能让更多人分享到这套系统所带来的利益，这样我们就能赢得更多的人支持。 杨科长，我说得对吧？” 杨远兵咧嘴一笑，对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不仅仅如此，这么一搞，将来我们升级的空间和次数也能更多，公司的利润也能做到最大化。” “我明白了…”，田巧明微微点头：“就是单路监控和多路监控不是一个逻辑，我担心将来改造的时候会很麻烦…” “麻烦就对了！”，杨远兵拍了拍田巧明的大腿：“正因为麻烦，收费才会更显得更合理嘛！到时候弄的动静越大越好，大家都好交差！” 田巧明眉头一扬。 果然，位置不同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是完全不一样的。田巧明越来越庆幸，还好听了安小海的话，拉着杨远兵入了伙，否则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呵呵，是我格局小了！”，田巧明微微一叹：“多亏了杨科长提醒，就是有点可惜呀，赵工几乎半个月都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才把四路监控开发出来，结果用不上了。” “不可惜！”，安小海摆了摆手：“我相信，视频监控系统一旦上了，大家很快就会体会到视频监控的好处，必然也会很快迸发出更多的需求。 监控摄像头只会越装越多，迟早有一天会需要四路监控的，甚至八路，十六路都是有可能的。 赵工的辛苦绝不会白费！ 而且，不单单是多路监控，我觉得数字监控系统的研发也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我们一定要不断往前赶，拼命往前赶，同时把能申请的专利全都申请下来，把先发优势做到极致。 这样一来，别的企业再想追赶我们，就难上加难了。” “太好了，我明白了！”，田巧明长舒一口气，心中的斗志熊熊燃烧起来，走到如今这一步，田巧明心中的信心越来越强大了。 “杨科长，我们的工程方案你有什么意见吗？”，一直在一旁默默吃着饭的田巧光突然开口问道。 “别的没什么意见，就是报价，我不同意。” “怎么了？我们的报价有什么问题吗？”，田巧明把手中的饭几口扒完，一边擦着嘴一边问道。 “我觉得……这个价格报得太便宜了。” “太便宜了？可我觉得已经报得很高了呀！” 田巧明吓了一大跳，工程报价是他负责制作的，杨远兵一开始就提醒他要往高里报，所以田巧明做出来的报价已经有200%的利润了。 田巧明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心黑了，哪知道杨远兵居然还嫌报得太便宜。 “呵呵，田总啊，你是个实在人，就是有点儿太实在了！”，杨远兵飞快的把饭吃完，呵呵笑着说道： “报价不能这么实在的，你要是不信，把报价单给小海看一下，你看看小海是什么意见。” “真的？小海，你赶紧帮忙看一下！”，田巧明立即将工程报价单交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报价单，只是粗略翻了翻就放在了一边，反而是眉头微皱的思索了起来，很快，安小海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巧明哥，我觉得杨科长说得对，我们确实是报便宜了。” “为什么啊？” “巧明哥，如果我们把价格报贵了，人家最多觉得我们不老实，但如果我们把价格报便宜了，整个项目都会死掉的。” “啊！为什么会这样？”，田巧明目瞪口呆。 “你呀！……”，宋小语嗔怪的看了田巧明一眼：“成天就知道搞技术，一点都不知道人性有多复杂！ 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杨科长和小海之前已经说过了，监狱系统里面是有视频监控的，只不过技术比较老旧，不稳定且造价极高。 这说明已经有人在监狱系统里做过这回事了，但他们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但是，即便是小打小闹，这事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成的，肯定都是些领导的关系户在操作。 现有的监控系统造价不低，而我们的价格如果报得太低，你让原来的那些人怎么办？这不是在对所有人说，他们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吗？ 又或者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行，被人给骗了，反正没好事。 所以，我们这个价格一旦报上去，立刻就把这些人全部都给得罪了，这些人搞不好会群起而攻之，这么一来，项目大概率就黄掉了。 杨科长，小海，我的理解对吗？” “聪明！” 杨远兵和安小海同时对宋小语竖起了大拇指。 “不仅仅如此”，杨远兵又挥了挥手说道：“还有一点，大家都不傻，我们的报价如果太低，那就说明这里面的油水并不大，这样一来，一些关键性的人物参与积极性就不会太高。 让越多的人看到这里面的利润，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所以，我们的报价太低了，提高一点吧，价格报高了还可以慢慢谈，报低了，整个项目直接就死掉了。” “啊…那行，那我再把价格往上提几成！” “提几成？不够！小海，你觉得提高多少合适？”，杨远兵微笑着问道。 “10倍吧，在现有的基础上翻10倍”，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 “厉害！”，杨远兵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啊！……” 田巧明目瞪口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慢慢崩塌。 ------------ 第266章 这个杨科长啊 “陪我走走怎么样？”，杨远兵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安小海。 系统已经检测过了，意见也已经提了，剩下的具体操作就是田巧明他们的事儿了，安小海见事情都已经处理完，就提出了告辞，杨远兵也趁机跟了出来。 “当然，求之不得啊！”，安小海笑着说道。 “那行，那我们就在这里逛一逛吧，这里人少。” “好的。” 就这样，安小海和杨远兵开始绕着工业区慢慢逛了起来。 杨远兵似乎是特别喜欢这种方式，他与安小海独处时，显得特别沉默，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小海，等这件事情操弄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换个地方待待”，绕着工业区走了将近一圈后，杨远兵终于开口了。 “杨科长已经有地方去了吗？” “是的，已经有地方了，关系也都走通了。我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政法委，要么去交通局”，杨远兵抬起头看向前方，轻声说道。 “怎么会是这两个部门？我还以为你会升一升，去监狱管理局。” “算了，那里就不去了！”，杨远兵轻轻一笑：“换个环境吧，监狱系统我已经待烦了，刚好有门路又有空缺，索性就换换吧。 小海，你觉得是政法委比较好，还是交通局比较好。” “交通局，必然是交通局！” “哦？就为了以后的道路交通监控系统？”，杨远兵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安小海的答案是如此肯定。 “不完全因为这个”，安小海摇了摇头：“我觉得交通局应该更适合你，而且那边的机会也会更多些。” “你这么认为的？” “是的！”，安小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安小海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安小海很清楚，深海市交通局藏着一条大鱼，直到30年后，这条大鱼才浮出水面。 杨远兵去那里，应该会跟他聊得比较来，不过这些事肯定是不能跟杨远兵直说的。 杨远兵扭头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杨科长，你要换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在监狱系统待烦了那么简单吧。” “唉…是啊，并不这么简单！”，杨远兵少有的叹了一口气：“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感觉第一监狱可能会出事，出大事儿！” “杨科长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安小海眉头微挑，开口问道。 “不知道！”，杨远兵摇了摇头：“就是一种直觉，我感觉第一监狱被盯上了，这艘大船…搞不好要翻啊。 呼……” 杨远兵说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关我屁事！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拿多少钱，我就办多少事，你不拿钱，我也不会故意难为你，反正公事公办，大家互取所需，互不拖欠，你情我愿。 还好，我只是自己玩自己的，从不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杨远兵喃喃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安小海听的，还是安慰自己。 安小海心中苦笑，听着杨远兵的话，安小海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杨远兵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收钱办事，童叟无欺。 而杨远兵的存在，也确实为安小海挡了不少灾难，光凭着这一点，如果将来警方来找安小海了解情况，安小海大概率也不会出卖杨远兵。 不过安小海同时也总觉得杨远兵的话，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可就是无法明确。 “经历了这么多事，原来我，也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安小海了……”，安小海心中唏嘘，自己现在，居然都能与杨远兵共情了！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小海，我听阿跛说，你一次都没去过他那里，怎么回事？是他怠慢你了，还是你对他那里不感兴趣。” “跛哥怎么可能怠慢我，我只是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去罢了。过段时间我会去的，带些朋友过去玩玩也不错。” “嗯，这就好！”，杨远兵点了点头：“不过，你不在他那里瞎混也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阿跛…怎么说也是坐过牢的人，这些人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的。” 安小海点了点头，同时心念电转，杨远兵这是在提点他了！ 这条路，安小海实际上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怕引起杨远兵的警惕和反感，所以一直没下手。 哪知道今天，杨远兵却主动在暗示自己了，看样子，杨远兵已经开始彻底倒向自己一方，或者说倒向了巨大的利益预期。 果然，没有人是不能收买的，不能收买，很可能只是利益不够大！ 一家极有希望上市的公司，已经能让杨远兵押上所有筹码了。 看样子，也是时候单独去会会那个跛哥了。 “行了，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吧！对了小海，帮我个忙行不行？” “当然可以，杨科长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咱俩随意一点就好。” “也好，那我以后可不客气了！”，杨远兵笑了笑，又用肩膀顶了顶安小海： “我那店里有一批烟快过期了，卖不出去，你帮我处理一下吧，拿去散给兄弟们抽。挺贵的烟，真过期了就太可惜了。” “那太好了，我先替兄弟们谢谢杨科长了！”，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远兵这人情卖的，也没谁了…… “够意思，你跟我来。” 杨远兵拉着安小海来到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前，杨远兵打开后尾箱，直接从里面扛了一箱华子出来塞给安小海。 “杨科长这车不错！” “呵呵，刚买的。 反正要离开那鬼地方了，也不怕他们在后面嚼耳根子了。不过，我买车这事儿绝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挂在别人名下的，你可别给我到处广播哈！” “放心吧，我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对了杨科长，想跟你打听件事。” “你说。” “你知道王步来吗？” “知道啊，一个小个子，打架斗殴进来的，怎么了？” “他现在出去了吗？” “出去了，上个月才刚出去的，听说是他的小兄弟们给他凑了点钱。” “杨科长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还真没有，我没关注过他，只是因为他个子特别小，我稍微留意过而已。他好像是在平安区那边混的，你过去打听一下吧，应该能打听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了！” “说啥呢！撤了，烟你自己搬哈，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帮不上你，再见！” 杨远兵说完，挥了挥手上了宝马车，很熟练的开着车离开了。安小海打开纸箱，拿了一条华子出来看了看。 日期很新，上个月的。 “这个杨科长啊！……” -------- 沙头角海角 坤记爬过一片乱石滩，来到海角背风处，这里月光都照不到，漆黑一片。 坤记四下张望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天地间安静得厉害，只有海浪在沙沙作响。 坤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就要往回走，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中响起了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 “站住！你就打算这么敷衍我？” “唉呀…”，坤记懊恼的停下脚步，垂头丧气的转过身来看向了草丛。 草丛中走出一个人来，大约五六十岁上下，身材干瘦而佝偻，但他那双眼睛却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师父…”，坤记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啊，说！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你一点消息都不给我！？” ------------ 第267章 我要亏本了 “我哪有不给你消息啊？确实是没什么消息啊！”，坤记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还给我撒谎！”，坤记的师父压低着声音吼道：“这么多天不见你人影，你都在搞什么？” “我在忙着老大交给我的任务啊。” “你老大给了你什么任务？” “老大让我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 “一个瘦子，很瘦很瘦的瘦子”，坤记眼珠一转说道。 “瘦子？什么瘦子？你还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师父呢？”，坤记换上了笑脸说道：“我这不还指望着师父帮我找妈妈嘛。” “你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儿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呢！”，坤记的师父咬着牙说道：“说，前两天发生的事，是不是安小海做的？” “前两天发生的事？前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坤记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这几天不是在外面找那个瘦子，就是窝在家里分析情报。” “分析情报！”，坤记的师父气不打一处来：“你会分析个锤子情报！真不是安小海干的？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坤记两手一摊：“反正这两天我就没出来过，不信你去问阿赖，我跟他一直在一起的。” “哼！”，坤记的师父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盯着坤记看了很久，显然对坤记所说的并不是很相信。 “那你说说，安小海前天在干什么？” “前天…前天老大应该是去送他的同窗去了吧”，坤记挠了挠头说道：“我记得那天，老大的同窗把老大的妈妈她们送回来了，然后老大就去送他的同窗去了，他出去以后当天就没再回来。” “哼哼，左一个老大一个老大！你叫得挺亲热啊！有了老大就忘了师父了吧！” “那怎么可能！？我这一身吃饭的手艺可都是师父教的，师父才是我的大恩人，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师父！？”，坤记咧着嘴笑着说道。 “哼，但愿你说的是真话吧！”，坤记的师父又狠狠瞪了坤记一眼：“坤记，你要搞清楚，安小海，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等他达到了目的后，就会一脚把你踹开！ 你不要对他心存什么幻想，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绝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那当然，师父早就跟我说得很清楚了，老大得罪的人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他迟早会死得很凄惨，嘿嘿。” “你记得就好！坤记，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我要是发现你在跟我耍花样，我就把你的老底兜给安小海，到时候你里外不是人。 还有，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再见到你妈妈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绝不敢跟父您耍花样的，那不是在关公面前耍长矛吗！” …… “耍大刀！” “对对对，耍大刀！师父真厉害！” “行了，你别在这里言不由衷，满嘴奉承了，回去吧，回去盯着安小海，他要有任何异动，你都必须跟我汇报，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师父放心吧，我这就回去盯着他。” “行了，去吧。对了，安小海让你找的瘦子，是什么人来的？” “是胡海空的一个手下。” “你找到了吗？” “还差一点点，我觉得我很快就会找到他的。” “行，你找到了这个人后，先把他的资料拿来给我看，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安小海，懂了吗？” “懂了！”，坤记点了点头。 “好了，你去吧。” “师父再见！” 坤记再次咧嘴一笑，跟师父挥手告别后，一蹦一跳的离开了。坤记的师父一直在原地看着坤记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远处的坤记虽然还在一蹦一跳的走路，但他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 ------- 与杨远兵分别后，安小海又返回了巧语，找田巧明要了一套监控系统，田巧明和田巧光帮着安小海将整套系统搬上了车。 安小海查看了一下监控系统的硬件，实际上就是一个专用摄像机，一堆线缆，一个中控设备以及一台录像机。 “这摄像机有点大了…”，安小海眉头大皱。 这个年代的摄像头体积太大，几乎就是一台DV机，用来做普通监控探头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要用来搞偷拍，那就问题大了。 安小海要这套样机，目的就是为了去算计阿跛的，准确的说，是用来算计刘明的，但摄像头这么大，肯定是很难算计到人的。 安小海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严宏的电话。 “严队长，要睡了吗？” “这么早睡什么睡？嗨着呢！ 行动没轮上，鱼也没钓到，好气啊！今天我去海里炸了一堆鱼上来，现在正弄着呢，打算一会儿宵夜，怎么样，来不来？” “好，我来，不过我现在在市里，估计得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赶到。” “行啊，刚好我们处理鱼也要一点时间，你小子怕不是算计好的吧？太坏了！” “哈！我确实算计好的，你把地址发我一下，我现在马上过来。” “行，你记好了。” 严宏把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了安小海，就在霞东大队驻地旁边，安小海知道那个地方，是一个小沙滩。 50分钟后，安小海就出现在了那个小沙滩上，严宏在那里点了一堆很大的篝火，与一帮赤着上身的年轻人一边打闹一边烧烤，既热烈又张扬。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 严宏跟安小海打闹了一阵子后，找了个理由支开其他人，这才吃着烤鱼问道。 “这个…”，安小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正想着要怎么跟严宏开口，没想到人家早就看穿了。 “有事说事儿，别不好意思。来，这个烤鳗鱼的不错，趁热吃！”，严宏递了一串烤鳗鱼给安小海，这帮家伙的风格挺豪放，一串鳗鱼就是一整条。 “严队长，你能不能搞到摄像头？就是那种很小的摄像头。” “要多小？” “最好不要超过这么大”，安小海右手比划了一个大约两寸的长度。 “哦，这么大的呀，问题不大！对了，你妈妈他们已经入职了，明天就开始上班了，你可以放心了。” 严宏瞥了一眼尺寸，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谢严队长，这种摄像头，能不能帮我弄两个？” “两个，确定只要两个？” “如果有三个就更好。” “没问题！”，严宏舔了舔嘴唇：“不过我不能白给你，你得付钱。” “啥？”，安小海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装什么傻？我们的设备不要花钱的？难不成你还想白拿？” “这…我倒是没想过白拿，只是没想到可以花钱买到。” “能花钱买到的东西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关键还是渠道，你找我就找对了！”，严宏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个…这个不犯纪律？”，安小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 “犯什么纪律？你该不会是想拿着摄像头干什么非法勾当吧？你要是拿去干非法勾当，我可不敢卖给你！” “那当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 “那严队长，这种摄像头得多少钱一个？” “3000一个”，严宏想也没想就报出了价格。 …… 安小海有点懵，倒不是他觉得这个价格高，而是这个价格，有点怪怪的！ “怎么了？贵了啊？贵了…也不是不能商量，2000一个，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 “怎么？还嫌贵？那1000一个吧，不能再低了，再低我要亏本了！” …… ------------ 第268章 多头并进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安小海最终用800一个的价格，从严宏那里买了三个微型摄像头，严宏也不废话，立即让人把三个摄像头取了过来。 “严队长，这真的没关系吗？”，看着手上三个小摄像头，安小海是真有些凌乱了。 “有什么关系？”，严宏耸了耸肩：“你看仔细了，这摄像头是民用产品，只不过国内的厂家现在还生产不了，只能从国外进，一般人也买不到。 要是你要的再小一点，我就不能随便给你了，这个你就放心用吧。” “那就好！”，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 “下次有这种好事还来找我哈，只要不违反原则，又有钱赚，我都可以干。” …… “严队长，你说的当真么？” “当然当真，要不然呢？” “我以为，你们的纪律会非常严格…所以没想到”，安小海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我们的纪律确实非常严格，所以我也说得很清楚，不能违反原则！不过，我们的经费也确实很紧张！ 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我还得自己贴钱！ 兄弟们的日子难过啊！所以啊，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们做做生意，没人会说什么的。 再说了，你要是把073搬出来压我，你不给钱我也得帮忙，现在你还愿意花钱，多好！” …… “说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我干的？” “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说看。”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严宏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烤鱼，神色也变得正经了许多。 “严队长不用紧张，我想请你帮忙查的人，跟任务无关，是私事。” “你先说。” “好的，我那个小弟，叫坤记的，你有印象吗？” “有，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呃…这个，先不说他是不是好人吧，我想请严队长帮我查一查坤记的妈妈。” “查他妈妈？” “是的，坤记是孤儿，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生下来不久后，他妈妈把他放在孤儿院门口，就走掉了。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坤记的妈妈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她人现在在哪里？” “这样啊…”，严宏看了安小海一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小会儿：“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其实吧，073他们查这种事情，可比我们更厉害，为什么你不去求他，反而来求我？” “因为…”，安小海咬了咬嘴唇，严宏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怎么回答。 “不用说了，我懂了”，严宏摆了摆手说道：“你是在担心，你一旦去找073，事情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 “那我明白了，可以理解，这种事我遇到的也不少。 可以，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不过嘛，像这样的事，我又不好动用特权，也只能通过私人关系去搞定。 你知道的，大多数时候，要维护好关系，挺伤财的。” “严队长你就直说，会伤多少财，我愿意补偿。” “这个…我觉得这事儿办下来，少说也得2000，实在不行的话，我把这张老脸押上，1000块说不定也行！” …… 严宏笑得很贱，显得张扬而又玩世不恭，但安小海很清楚，这只是他的伪装。 这一次安小海并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给了严宏2000块钱，并且说明，如果钱不够，还可以再找他要。 严宏嘻嘻哈哈的将钱收了起来，却很认真的把这两笔账都记在了一个小本子上。 呼~ 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 严宏说得很对，安小海确实是很怕让073直接查坤记，万一查出什么问题，安小海担心自己无法接受。 关于坤记的事，安小海也只是在最开始时跟073提过一嘴，后来就一直刻意在回避这个问题。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妈妈是坤记最大的心结，如果能帮坤记把妈妈找到，说不定能将坤记彻底拉过来，即便不起作用，安小海也认了，毕竟坤记帮过他不少忙，就当两不相欠了吧。 离开海滩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安小海苦笑不已，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好在所有事都进行得很顺利，终于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回到阿婆角村，见坤记他们那边还亮着灯，安小海过去看了看。 赖东林仍在计算着各种数据，坤记则是蹲在板凳上聚精会神在看，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看不看得懂这些。 这样的画面，莫名就很温馨。 安小海没有去打扰他们，直接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安小海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大仙打过来的。 “大仙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海哥，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们有些事想跟你说。” “这个…好吧，急不急的，我可能没那么快。” “不急的海哥，你有空过来就好了，这几天兄弟们都在这里，你随时过来都行。” “那好，我下午过来吧，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我午饭后过来。” 安小海看了看表，已经10:30了，现在过去大仙他们还得管饭，麻烦，不如吃了再去。 “好，我们等着海哥。” “下午见。” 挂断电话，安小海的眉头皱了起来，大仙这帮人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究竟会是什么事？ “难不成是海鹞子终于要跟我接触了？……不对，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是乱成一团才对，不应该急着跟我接触的…即便是他们要跟我接触，也不该是大仙这种等级的人来找我…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安小海搓了搓脸，没有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反正一切到了下午就都清楚了。 安小海下了床，刚刚洗漱完毕电话又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段承志打来的。 “怎么了？”，安小海接了电话。 “组长，你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你交给我们的工作已经有些眉目了，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来1号点看看吧。” “这么快？！”，安小海也很意外，这两个年轻人的工作效率有点高！ “不算快的了，其实我们只是整理出来一些大致的数据，我们想请你先过来看一看，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没问题，我们就继续，有问题我们就立即换方向，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精力和时间。” “嗯，你说的很对，确实有这个必要。不过我今天下午要去海围村一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没关系，我们是24小时待命的，我们会一直在1号点，你那边结束直接过来就行，多晚都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完事了就联系你们。” “那回头见。”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有了这个专案小组后，压力确实是跟着来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周正国的目的之一。 弄了这么一个小组在后面盯着，不拼命跑都不行了。 老狐狸啊！ 陈水芬不在家，应该是去霞东大队上班去了，锅里有饭，安小海把饭热了吃掉，跟坤记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出发了。 还是先解决海围村的事吧！ ------- “坤记你怎么了？我看你有点魂不守舍的”，赖东林跟坤记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早就发现坤记有点不对，尤其是昨天晚上，坤记从外面回来后，就显得越发不正常了。 “我…阿赖，我做了对不起老大的事，我心里很难受！” 坤记捂着脸说道：“有人让我监视老大，还会定期问我要老大的消息，我以前把消息给过他，但现在，我不想再干这些事了…” “坤记！！……”，赖东林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坤记给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间，赖东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第269章 又要当大哥了？ “坤记，到底是怎么回事！？”，赖东林有些慌了：“你当初跟着老大，不会就是为了要监视他吧？！” “那倒不是”，坤记摇了摇头：“我想跟着老大，是因为老大是个好人，是因为他救了你。 我也很想救你的，可我做不到，那天晚上我没睡着，我知道你想干傻事，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老大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你拉回来了，他说的话，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所以我才决定要跟他的。 哪知道！…… 坤记痛苦的揉了揉脸：“那时候，我挺过了三刀六洞，躺在医务室满心欢喜，想着好了以后，就可以跟着老大混了，到时候，老大肯定会带着我们干许多大事。 老大没让我失望，这几年，老大确实带着我们干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可是，我在医务室的那个时候，就有人给我传话，他威胁我，让我盯着老大的一举一动，还要定期向他汇报。 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我很害怕，这些人是真狠啊！” “坤记，你不会……”，赖东林已经几乎失去思考能力了，他可是在安小海面前为坤记做过担保的，如果坤记出了问题，他难辞其咎。 赖东林跟了安小海后，才让他看清了许多事实，生活才好不容易有了希望。 如果这件事曝出去，这一切说不定就全部都要破灭了，可是不说呢，似乎危险更大，更要命的是，坤记在监狱里确实是帮过他许多次，赖东林认识坤记还在认识安小海之前。 赖东林的心一下子全乱了。 “坤记，你不会，什么都跟那些人说了吧？……” “没有！”，坤记摇了摇头：“我不会什么都跟他说的，我没傻到那个地步！我给他的消息都是半真半假的，隐藏了很多关键信息，而且大部分事情我是事后才报告的。 我当时想着，实在不行，等出来后，我干脆就一个人跑掉算了，可我舍不得啊！我舍不得老大，也舍不得你。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好怕失去！……” 坤记说完捂住了脸，赖东林心中五味杂陈，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坤记，我觉得…如果你跟老大坦白一切，老大会原谅你的。”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唉，你不懂的！”，坤记纠结的摇了摇头。 坤记并不担心安小海不原谅他，而是怕安小海不原谅师父，坤记的师父确实救过他，并且照顾过他好几年，否则坤记也不不可能真听他的话。 “坤记，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处，但我觉得这件事很严重！你知道的，老大的敌人很强大，这件事，如果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很可能会…… 不仅仅是老大，我们两个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我知道，我懂的，我最近已经没透露过老大的任何消息了，但是他们催我催的很厉害，我觉得我就快要顶不住了。” “要不，我们去跟老大说吧，我陪你一起，我跟你一起求他，我觉得，老大会原谅我们的。” “不，不用你去，你别去，这件事与你无关，我自己会去跟老大说的，给我一点时间。” “好！”，赖东林想了想，咬着牙点了点头：“不过坤记，不要拖太长时间，你拖的时间越长我们就越危险。 如果在这次行动前，你还不去跟老大坦白的话，那么我……” “那你就去告发我，没关系，我不会怪你！”，坤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那好，那就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没有勇气去跟老大坦白，我就陪你一起去。” “好，谢谢你阿赖！” ------- 海围村，灵堂 郭祥水虽然早就不是海围村村长了，但他一家人的灵堂仍然设在了村委会礼堂。一切都已布置好，就等着遗体过来了。 海围村村长也在现场忙着，一看就是个工具人。 郭祥水一家的遗体，还在公安局做尸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回来。 看着满墙遗照，安小海的心中一阵阵发寒。 郭祥水一家人，绝大部分都挂在墙上了，只有郭芳以及前不久被送去老家陪伴老人的小孙子幸免于难。 “这一切都是那恶魔干的么？…难道就是为了引诱郭祥水往回赶，好在路上趁其不备解决他，所以，就让这么多人一起陪葬了吗？……” 站在灵堂正中央的安小海默默的想着。 安小海的身后跪着大仙、老八等一众郭祥水的手下，看着人挺多，但安小海很清楚，比起平日里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如今还在这里的人，已经少得可怜了。 “海哥，我们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出面，为我们主持大局。” 大仙代表所有人开了口，安小海听得眉头一皱。 “大仙哥，你们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们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大仙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们这帮兄弟都是跟着老大混起来的，没有老大，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现在，道上的对手步步紧逼，兄弟们人人自危，我们真不知道该信谁了！ 老大还在的时候，经常跟我们说，如果我们想走正道，想越来越发达，只有跟着海哥才能做到。 兄弟们都商量过了，大家都不想再走水了，想做正行，所以我们想请海哥来带着我们。 老大临死前把芳芳托付给了海哥，这说明老大信任你，在最危险的时候，老大只信任你，老大信任你，我们就信任你。 海哥，你就答应我们吧！” 大仙说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小海回过头来，盯着大仙等人看了好长时间没有开口。 对于这件事，安小海很犹豫，此时此刻，他也很难分辨，大仙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有人授意他们这么干的。 即便大仙他们是出于真心，这也是一个烂摊子，安小海不想去管；但是，如果这是海鹞子接触自己的第一步，那就必须答应下来。 “其他人呢？财叔呢？阿杰呢？” “财叔一直在警察局守着，阿杰…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谁也联系不上他，他家里人也都急坏了。 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兄弟们也没心思去找人。” 呼~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这个阿杰，大概率是海鹞子成员，他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这样吧，我可以带着你们渡过这段艰难时期，但我做不了你们的老大。 郭芳还在，水叔的孙子也在，既然他们在，那就轮不到我，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谢谢海哥！谢谢海哥！海哥能在这种时候拉我们一把，兄弟们已经很感激了！”，大仙连连点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们明白就好”，安小海点了点头：“虽然水叔一家人死得不明不白，但这件事，我劝你们暂时不要去追究。 我认为，不管是什么人做的，这些人你们暂时惹不起，想要平平安安的，那就老老实实，先把这段日子挺过去再说。 大家先料理好水叔的后事，然后把主要的心思放在正当生意上，其他生意，能放就暂时放一下吧。” “好的海哥，我们刚才也说了，我们是真的不想再走水了，太可怕了！”，大仙心有余悸的说道。 安小海心中暗叹，他相信大仙他们说的是实话，这些人这么多年走私干下来，已经积累起不少财富了，想转正行太正常了。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他们这些人，必然会要遭受一轮反噬。 富贵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在一开始就已经标好了，谁也逃不掉。 “好，那先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边有什么状况就打电话给我，如果公安局那边有了消息，通知我一声，我过来送水叔最后一程。” “好的，海哥慢走，谢谢海哥！” 离开海围村，安小海收拾好心情，开着车兜了两圈，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就来到了1号点，才刚刚踏进会议室的门，段承志和刘甜就兴奋的围了过来。 “组长，我们可能找到猪婆龙了！” 刘甜瞪着大眼睛说道，她笑起来还真挺甜的。 安小海听得眉头大皱。 ------------ 第270章 如何突破？ “是吗？猪婆龙是谁？”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觉得已经抓到他的尾巴了！组长，你看看这个”，段承志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一叠材料给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材料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一大叠材料上都是一家家公司的资料，这些资料比较详尽，前前后后总共涉及近200家公司，怪不得光资料就有这么一大叠。 “组长，这些公司全都是一些小型财务公司以及投资公司，其中有不少深度参与了民间借贷，他们的法人代表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而且他们还会互相担任对方公司的股东。 我们认为这近200家公司，应该是属于同一股势力的。” “就因为这些，你们就怀疑这些公司是属于猪婆龙的？” “不仅仅如此”，刘甜摇了摇头：“组长，你注意看看这些公司的股东。” “股东…朱国龙，朱柏龙，朱龙……” 艹！ “组长，我们已经着手简单调查过这些姓朱的股东了，他们的身份很可能是有问题的。我们不敢接着往下查了，怕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才会急着请你过来商量的。” “知道了……”，安小海点了点头，他已经快速翻完了所有公司的资料，这近200家公司，没有一家与赖东林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一致的。 “你们做得很好，确实不应该继续往下查了。对了，这么多公司资料，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是通过工商调取的吗？” “不是，是刘甜弄来的，没走官方渠道，她找了经警那边的朋友弄到手的。” “我找的是我上警校时的室友，她刚好负责我们市公司资料的收集和整理，她绝不会说出去的”，刘甜连忙补充了一句。 “很好，干的不错”，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表扬一句。 段承志和刘甜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的兴奋与喜悦溢于言表：“组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要做了，先停一停。” “啊？” 段承志和刘甜大感意外，他们本以为安小海会让他们乘胜追击，却没想到安小海反而叫了停。 “对，先停一停。你们俩这几天也辛苦了，要不放两天假吧，出去放松放松。” “可是…可是我们是专案组……” “专案组也是人啊，是人就需要休息，马克思他老人家不是都说过么，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才能有更持久的战斗力。 听我的，先休息两天，这些公司资料我先带回去研究一下，等我研究过后，会跟你们一起商量下一步行动方案的。 对，就这样吧。 还有啊，这些工作成果别忘了根周局汇报一下，还有我让你们休息的事也跟他说一声。” “好，我们会跟周局汇报的。” “那行，我先走了，如果我这边有什么结论或者变化，我联系段承志，再见。” 安小海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段承志和刘甜面面相觑。 “组长这究竟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了吗？”，段承志百思不得其解。 “我觉得不是…”，刘甜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我觉得组长的思维方式跟我们都不一样，他好像是发现什么了。” “是吗？” “嗯！”，刘甜点头：“我觉得他肯定是发现什么了，就是不跟我们说。 算了，咱们别想这些了，跟周局汇报吧，真好，我都没想到专案组还有假期，刚好可以去看电影！” 刘甜一蹦一跳的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好吧，我马上跟周局汇报…”，段承志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了安小海离开的大门：“他到底发现什么了呢？…… 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这话是马克思他老人家说的？……” ------- 离开一号点，安小海把车开到了经常与阿火见面的那个废弃码头，看着远处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舶，安小海的眉头越皱越紧。 刚才在一号点，安小海之所以会让段承志和刘甜暂时先停下来，是因为他越来越感觉到，现在这种调查方式已经完全步入了歧途。 甚至整个方向都已被引入了歧途。 段承志和刘甜查到的这些公司肯定是有问题的，但安小海也敢肯定，这就是猪婆龙根据警方的行为习惯，布下的疑阵。 如果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大概率就是一条死胡同，而且一定会引起猪婆龙的警惕。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公司，就是猪婆龙和胡海空编织出来的另一张蜘蛛网，只要触动其中任何一根蛛丝，就会惊动大网中间的两只蜘蛛。 照着现在这样查下去，不但最终会徒劳无功，而且还非常危险，所以先停下来吧。 专案组的介入，确实是为安小海提供了一些支持，但同时，也将警方的工作习惯带了过来，并且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到了安小海。 如果按照现在这个套路走下去，又会逐渐回到警方之前的老路上，谁胜谁负，就不好说了。 不仅仅是专案组，赖东林那边，很可能遇到的也是同样的情况。所有人都被胡海空和猪婆龙编织出来的这张假网给迷惑住了。 猪婆龙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抓住尾巴的，否则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规则，还是得打破规则！必须以他们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接近他们，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这就是一场规则和领域的博弈。 猪婆龙和胡海空，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早就布置好了一系列陷阱，留下了一条又一条的假线索，为的就是把那些调查他们的人往陷阱里带，把所有人往他们的设置好的规则和领域里面拉。 而安小海，则是一直在拼命试图挣脱，试图寻找一种全新的方式，在自己的规则和领域内与他们战斗。 “可是，如果不进入他们的规则和领域，究竟要怎样才能抓到他们的尾巴呢？……” 就在安小海冥思苦想之际，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周大支队长打过来的。 安小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接了电话。 “小兔崽子！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来见我，按照这个地址来！……” 周猛报出一个地址后就立即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安小海拒绝的机会。 周猛给的地址安小海大概知道是什么地方，那是武警的家属院，就是不知道只是三支队的家属院，还是所有的武警家属都住在那里。 看看时间，下午4点多，周猛这明摆着是要请他去家里吃饭。 周猛这请客方式还真是挺霸道！ 去是肯定要去的，去跟周猛见一面，至少能搞清楚那天晚上的详细情况，那天晚上的详细战况，安小海早就想打听了。 只是王铁军他们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间没法抽出时间来跟安小海交流，现在能通过周猛去了解，是好事儿。 既然是去人家家里吃饭，那就不能空着手，武警家属区距离市区有点远，但距离阿婆角村要近了许多。 安小海马上给熟悉的鱼档老板打了个电话，订了一些海鲜。 安小海早就决定了，反正不管上谁那里去做客，都带海鲜，管他呢，省得伤脑筋。 驱车取到海鲜，赶到武警家属大院时，已经5:30了，经历了一系列盘查后，安小海终于进入了大院，成功到了周猛家门外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周正的中年女人，应该是周猛的老婆。 “阿姨好！” “诶，你好！你就是安小海吧！快进来快进来！” 周猛的老婆热情的拉着安小海进屋，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安小海的脸上，那眼神看得安小海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猛子，你不觉得…小海跟我们家周迅长得很像吗？是的，太像了！…年纪也差不多！小海，你是哪一年的？生日是哪一天？”，周猛老婆眼神发亮的问道。 “你别问啦！”，周猛背着双手站在客厅里，满脸不耐烦：“这小兔崽子，跟我们家周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不过除了生日以外，他跟周迅一点都不沾边！就这小身板子，跟个小鸡仔似的！还有，这小子很狡猾，奸的跟鬼似的！完全不像咱家周迅那么老实持重！” ------------ 第271章 痛快的一仗 “你才奸得像鬼似的呢……” 安小海在心里给了周猛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敢在心里给，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猛的老婆立即吼了周猛一通，并且狠狠瞪了周猛一眼，看得安小海胆战心惊的。 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咱们的周大支队长居然没有回嘴，而是摸了摸头，灰溜溜的坐到沙发上去了。 “卧槽！我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 安小海眉头一挑，立即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笑脸：“阿姨，原来我跟周迅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呀！真是太有缘分了，怪不得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 “是啊，太有缘了！我也是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呢！” 周猛的老婆深表同意，沙发上的周猛似乎感觉到了不对，看着安小海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阿姨，我是渔村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带了些海鲜过来给你尝尝鲜。”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咦，这些东西我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大只的，这些海鲜一定很贵吧？” “不贵！卖给外面来的人当然会贵，我是村里的，大家平时都是你拿我家的，我拿你家的，根本不是个事儿。 阿姨你先尝尝，如果合口味，想吃了就给我电话，我帮你带过来。” “这样啊，那太好了！可我是北方人，不太会拾掇这些东西。” “很简单的，我都会，我教你。” “你这孩子还会这些？” “那当然，渔民家的孩子哪有不会弄海鲜的？从小看都看会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厨房做吧。” “太好了！现在愿意下厨房的孩子可不多！走走走，跟阿姨去厨房，咱们一起收拾，今晚就托你的福，尝尝鲜了，哈哈哈……” 看着安小海跟自己老婆腻歪在一起的样子，周猛心中暗暗叫糟，特么的，不该让这小子来家里的！不过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跟未婚女人聊诗和远方，跟已婚女人聊老公，熟一点就聊梦中情人，跟有孩子的中年女人就聊孩子。 这是号称妇女之友的徐天佑传授的法门。 周猛的老婆很淳朴，丝毫没有官太太的架子，性格上有一点陈惜茹和陈水芬综合体的感觉，安小海对付这样的女人本来就很有经验。 再加上徐天佑传授的法门，仅仅不到20分钟，周猛的老婆已经开始对他掏心掏肺了。 闲聊中，安小海知道了周猛的儿子周迅，也是军人，现在正在驻守边疆，如果不是周猛好几次跑到厨房外面咳嗽提醒，安小海估计连部队番号都给套出来了。 安小海挺佩服周猛的，他这一家人算是全部奉献给国家和军队了。 多了安小海带过来的海鲜，晚饭格外丰盛，一共10个菜，摆了满满一大桌。 周猛给安小海倒了酒，但周猛老婆不让安小海喝，周猛没办法，只能独自一人干了大半瓶。 饭桌上，安小海根本不接触周猛的视线，只是一个劲的指点周猛的老婆怎么吃海鲜，哪个部分最为肥美； 周猛的老婆也在不停给安小海夹菜，顺带嘘寒问暖，弄得周猛像是个外人似的。 吃完饭，周猛老婆很识趣的出去遛弯去了，为两个男人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喝茶！” 周猛拿着茶杯跟安小海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一杯红茶被他喝出了饮酒的感觉。 “痛快！”，周猛撑着膝盖感叹道：“小兔崽子，你还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战况吧！？” “是啊，我不知道，我给王队打过电话，但是他好像很忙的样子，匆匆讲了一两句就挂了，那天晚上究竟怎么样了？” “嘿嘿，王铁军他们啊，短时间之内恐怕都没时间搭理你了！”，周猛笑得很得意。 “那天，我们多方联合行动，同时对他们23个点进行了打击，23个点无一落空，全部都是贼窝！ 那一战，我们一共击毙匪徒43人，活捉162人，缴获毒品35公斤，各类枪支武器总共70余件，加上大量的走私物品，总案值已经破千万了！ 大捷啊！ 痛快！憋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好歹是出了一口了！哈哈哈……” 周猛笑得很大声，他的眼睛有些微微发红。 “好小子，干得好，痛快！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周猛说完，拿着茶杯又跟安小海碰了碰，一饮而尽。 “我的天……”，安小海也是暗暗吃了一惊，其他的安小海都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那天夜里居然死了那么多人。 “那是一帮悍匪啊！火箭筒都有！还好我们准备得足够充分，否则搞不好我们可能还得吃亏！ 小兔崽子，干得漂亮！” “周支队长，我听严队长说他听到舰炮的声音了，说那天晚上我们的海军过来帮忙了，是不是真的啊？” “不是，他懂个锤子！”，周猛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对付这帮毛贼哪用得着咱海军出手？只不过是赶巧了，他们刚好在附近海域演习，这帮孙子往外突围时刚好撞上了。 这帮孙子也是不要命了，居然还敢跟他们叫板，这不就被收拾了么。” “你骗小孩子玩儿呢吧…”，安小海满脑门子黑线。演习，好巧的演习啊，还特么都挂着实弹…… “唉！不说这个了，总之，我现在的心情很美，你小子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别惹我不爽，破坏我的好心情！” …… “不过说真的，还好他们在附近啊！ 你知不知道，我们攻击的一个点里面，居然藏着一帮Y国海盗，他们的火力很猛，战法也相当彪悍。 是一帮亡命徒啊！” “Y国海盗？”，安小海眉头大皱，他只听说过索马里那边有海盗，没想到家门口居然也有这种生物。 “是的，Y国海盗！ 这帮狗东西常年活跃在靠近Y国一带的海上，打劫渔船，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已经为害一方不少年了。 每一次，我们出动去对付他们时，他们就会缩回Y国境内，我们也只能恨得牙痒痒，拿他们没办法！ 联系Y国政府，他们往往敷衍了事！” “能不敷衍么，我觉得他们就是Y国纵容的！” “你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周猛眼睛一瞪：“不过，他们这一次居然在这里栽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干得漂亮！ 小海，我听过这么一个传闻，这帮Y国海盗，背后还有金三角毒枭提供支持，你懂我意思吗？” “懂了…”，安小海点了点头：“这次被歼灭的Y国海盗，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吗？” “绝大多数不清楚，但有两个被我们的人认出来了，一个叫阮花探，一个叫潘佩珠，他们两个在这帮海盗里身份不低，至少都是个小头目。” “阮花探，潘佩珠…我记住了”，安小海点了点头。 “嗯，很好！”，周猛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话，绝不能随便跟外面的人说，明白？” “我懂的周支队长，这次行动中被活捉的那些匪徒，其中有海鹞子的人吗？” “我觉得有，但数量肯定不多。 这帮海鹞子，确实够狠的！他们宁死也不投降，看实在是逃不了了，有的会自杀，有的还会互相给对方一枪，反正就是宁死也不愿意被抓。 我特么的都有些搞不懂了，海鹞子究竟是怎么控制这些人的！？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要命！” “恐惧，他们控制这些人的方式，除了利益就是恐惧，但最强大的，还是恐惧。” “不听话的人就会像郭祥水那样，对不对？” “周支队长也知道郭祥水的事？” “怎么可能不知道！？”，周猛轻轻一叹：“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还要恶劣得多，闹市爆炸，同时又是一件灭门案，这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我得到消息，据说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境外势力，太复杂了…这些人，怎么就会搅到一起去呢？ 临近回归，这段时间本来就很特殊，我们深海市又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压力太大了！我都不知道周正国、王铁军他们，究竟顶不顶得住。 不过没办法，想要把这些毒瘤都彻底清除，该付出的代价还是得付出的…… 不说这些了，说点开心的吧，小子，你觉得我改的那艘快艇怎么样？带劲儿吧！哈！” “那是真的…挺带劲儿的！”，说到这个，安小海只能苦笑。 “哈哈，确实很带劲儿啊！特么的，有了这些快艇，以后老子不堵他们的点了，我就让人天天开着快艇在海上转悠，看到可疑的船只，直接就给拦了！ 老子直接把他们的交通全部斩断，让他们在岸上的那些点，全特么的给老子喝西北风去！哈哈！ 卧槽！ 周猛的话犹直接让安小海打了一个激灵！是啊，把线切断，点就没用了！点，不知道隐藏在哪里，可是线，却是有迹可循的！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周支队长，是个天才啊！…猪婆龙，你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安小海双目光芒大放。 “臭小子，你这什么眼神？是不是又要使坏了？！”，感觉到安小海状态的剧烈变化，周猛马上又紧张了起来，但他的眼睛里，却又满是兴奋与希望。 ------------ 第272章 被截胡了 “没有，我哪会使什么坏？！我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觉得周支队长实在是太威风了，佩服佩服！” “我服你个头啊！”，周猛一巴掌拍在了安小海头上：“你这小兔崽子，我太了解你了！一看你这眼珠乱转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又在憋着什么坏了！ 说，你在想什么呢？” “真没有！我刚才就是在想象，周支队长驾驶着快艇，驰骋在海面上的英明神武的样子！” “小兔崽子！”，周猛又拍了安小海一巴掌，不过很明显，他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 周猛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跟安小海聊起了那天战斗的细节。 周猛说得唾沫横飞，安小海则装出了一副仰慕的样子，微微仰着头在旁边听着，只是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周猛讲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安小海就将认真倾听的姿势保持了半个多小时。 有点累，不过很值得！至少周猛十分尽兴，对安小海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又喝了两杯茶，就在安小海打算告辞时，周猛的老婆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夹着个皮包的精瘦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进屋就忙不迭的对着周猛点头哈腰打招呼。 安小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猛的表情，周猛的眉头已经开始微微皱起来了，显然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小海，来，姨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是古先生，红港人，很有本事的！”，周猛的老婆对周猛臭脸视而不见，笑眯眯对安小海说道。 “这位就是安先生吧，周夫人这一路上都在夸你，鄙人亨利古，幸会幸会！”，这古先生的普通话，在红港人里面算说得不错的，他带着一脸职业性笑容，很熟练的递过来一张名片。 安小海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头衔一大堆，多半都是与文化相关的，排在最前面的头衔是：红港艺术品收藏协会副会长。 “幸会，很高兴认识你，我没有名片，没法与您交换了。” “没关系，名片只是为了方便留下联系方式，有没有区别不大，我这里有纸和笔，安先生如果方便，请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安小海点了点头。 这个亨利古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有点烦人，但交谈过几句后，安小海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柔，也很有涵养，这些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周猛为什么会这么烦他。 古先生从他的夹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到一页空白页后，才双手将小本子和钢笔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也是双手接过，并在小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安先生的字写得真不错！”，亨利古接过小本子一看，立即眼神一亮，但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盯着小本子，捂着嘴巴半天都没有动作。 “古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周猛的老婆终于忍不住了，好奇的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亨利古仿佛如梦初醒：“对不起，是安先生的字，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哦？古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安小海被勾起了兴趣，他的字是练过的，而且一练就是几十年，毕竟在监狱里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不多。 不知道这个古先生能从字中看出些什么？ “安先生的字写得很好，笔力很深厚，与你的年纪不相符，安先生应该是从小就开始练习书法了吧？” “可以这么说。” “那就对了…”，古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安先生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生活有了非常重大的变故？” “怎么说？”，古先生的话，终于让安小海警惕起来。 “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我表达的对不对。 安先生的字，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稳固的骨架，在我看来，这个稳固的骨架里，透着一股婉约哀怨的气息。 可是安先生的字最终形成后，却又把这种气息完全打破了。 你看这个转折，这里，还有这里。 这些锋锐而有力的转折，像是一种愤怒，一种被压抑住的愤怒，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挣扎… 是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我才会觉得，安先生的生活，最近可能是遇到了一些变故。 不过这都是我瞎猜的，我这个人啊，就是喜欢琢磨些没用的东西，然后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安先生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好了，呵呵！” 艹！ 安小海心中翻腾得厉害，这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真不能小瞧任何人！ 亨利古给安小海的震撼非常大，上一个给了安小海这么大震撼的，还是073. 亨利古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有这么玄乎？” 听古先生说得这么神奇，周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过来往小本子上看了看，很明显，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呵呵，没关系，我不会介意，古先生真是一个高人，我最近的生活，确实是有一点点小变故，让你见笑了。” “哈哈，高人谈不上，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爱好罢了！” “古先生谦虚了”，安小海很诚恳的说道。 “唉呀，我就知道你们俩能聊得来！小海，古先生这次过来，给我带了一些非常不错的邮票，咱们一起看看吧！” “行啊，一起看看。” 安小海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为什么周猛会看这个古先生不顺眼了，周猛的老婆应该是个集邮爱好者。 这个爱好，有时候挺费钱的，亨利古很可能经常会向周猛的老婆兜售邮票，把钱花在这里，周猛自然会不高兴。 安小海心中觉得有点好笑，古先生看字确实很厉害，但看人就有点欠缺了，他可能以为像周猛老婆这样的官太太是不差钱的，但其实这边的情况跟红港有很大不同。 周猛的老婆一把将站在她身边的周猛推开，拉着安小海和亨利古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亨利古从他的夹包里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集邮册摆在桌子上，然后便开始为周猛的老婆详细讲解起来。 也不知道是事先有针对性的做了功课，还是真的对集邮特别了解，亨利古讲起来滔滔不绝，把每一张邮票的创作理念、时代背景，甚至前世今生都讲得清楚而生动，再配合上他柔和的语气以及精准而文雅的用词，确实极具蛊惑力。 安小海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久之后，随着纸质信件慢慢的退出历史舞台，集邮这种爱好也慢慢随之没落，变成了一个极小众的爱好。 这个年代不一样，集邮、集火花都大有人在，邮票和火花的收藏市场也很火爆。 安小海虽然对这个圈子不了解，但安小海却认识一个集邮爱好者，这个集邮爱好者偷了70来张邮票，被抓住了，却仍然怎么也不肯交代那70多张邮票究竟藏在哪里。 正因为如此，这家伙被判得有点重，整整两年，可惜的是，等他刑满出狱时，那些邮票已经不值什么钱了。 这偷邮票的家伙，在监狱中经常会向其他犯人炫耀，安小海在无意间记住了他所说的信息： 这家伙偷的邮票是澳门出的小型张《海神》，面值5毛钱，在这个时间点应该被炒到了40多块，之后仍一路狂涨，年底时会达到最高峰：670块，之后因为增发的数量太多，价格开始一路下跌，最终几乎是回归了面值。 巧的是，这张《海神》，在亨利古的集邮册中有不少，整整占据了4页，少说也有几十张。 “古先生，您这些邮票转让吗？”，安小海随意的问了一句，亨利古的《海神》不算多，倒卖一趟也赚不了几个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赚白不赚！ “当然可以转让！”，亨利古笑眯眯的说道： “艺术品的价值，就是通过在不同的收藏爱好者之间流转得以实现的，我很愿意看到有价值的艺术品实现它的价值，也很愿意看到懂得这份价值的收藏者从中受益。 所以我手上的所有艺术品，都是可以转让的。” 尼玛，好高级的说法！ “那太好了”，安小海笑了笑：“我挺喜欢这张邮票的，我想把它们买下来。” “哦！？安先生真是好眼光！这张票升值空间很大，最近有很多人都在向我求购呢，安先生要几张？” “你有多少张？” “我有400多张！这本集邮册里的只是一小部分，只是为了方便展示的，其他的票我都珍藏在家里”，安小海的话让亨利古眼神一亮。 “请问古先生的转让价格？” “这个…相见便是缘，我与安先生很投缘，如果安先生愿意收藏《海神》，我就按48一张出给安先生吧，4848，大家都发！” “好的，成交，你手上的《海神》我全要了。” “真的！？”，亨利古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了，他收这一批邮票，每一张只花了不到6块！ “当然是真的，古先生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马上就可以！我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我收藏的票都在那儿，我现在就回去把它们拿过来！20分钟…不，15分钟就可以了！” 亨利古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搓着手站了起来，这可是一笔两万块的大生意，而且是7倍的利！ “慢着！”，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周猛，这时却突然来了劲：“我说古先生，你是不是得讲个先来后到啊？你这阵子老是跑我家里来推销邮票，有好邮票是不是该先问问我的意见？” “这个…周支队长，我不是推销邮票的，我是在与您太太交流艺术品…” “我不管你那么多，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得讲个先来后到？你在我家里卖邮票，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 “这个这个…”，古先生有点为难了，毕竟周支队长是真挺猛的，不好得罪的说。 “别这个那个了，你把那400多张邮票拿过来吧，我都要了！赶紧的！” 艹！ 安小海的心中有一万头奇怪的动物飞奔而过。 特么的，居然被截胡了！周支队长，你做个人吧！ 周猛的老婆也被吓傻了，张开的嘴足可以塞得下好几个鸡蛋。 ------------ 第273章 奇怪的观测站 亨利古小跑着回去取邮票了，周猛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喝茶，满脸得意。 “老周，你疯了！” 周猛的老婆终于绷不住了，平时她买邮票都是一张两张的买，几年下来，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也就花了两三千块钱，为此还没少被周猛碎碎念。 哪知道今天，周猛一张嘴要了400张，那可是整整两万多块钱！这都赶上他们两口子1/3的存款了，存了好多年的存款，是为了给周迅结婚存的。 “我没疯”，周猛挥了挥手：“小兔崽子，你告诉你阿姨，涨到多少钱卖合适！” “400块，我觉得涨到400块的时候卖，就挺合适的”，安小海垂头丧气的说道。 扑哧~ 周猛一下没忍住，一口茶喷了一地。 “多少？你说多少钱？！” “400！”，安小海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没发烧吧？” “我发烧了，所以在胡言乱语，要不周大支队长就别跟我抢了？” “你小子，什么叫我跟你抢？这是我家！我家懂不懂？！嘿嘿！” “行吧……” “不对！涨到400块的时候，我卖给谁去？”，周猛倒是考虑得挺周全。 “放心，这个亨利古会跑来收的，你们就坚持住，不到400块坚决不卖就行了。” “听你这意思，还会超过400？” “当然会超，不过超过400就有点危险了，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做人不能太贪心。” “哟，你小子居然还有些小机灵，哈！”，周猛兴奋的站了起来，搓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幻想着，两万变成20万后该怎么花。 周猛的老婆此刻已经完全宕机，一会儿看看周猛，一会儿又看看安小海，憋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很了解自己的男人，周猛一向扣扣搜搜的，他绝不会乱花钱，可是为什么，他对安小海说的话居然会如此相信？！ 亨利古回来得很快，带来了整整470张《海神》！ 尽管亨利古一再表示钱可以明天再给，可周猛还是坚持让老婆从柜子夹层里把藏着的钱拿了出来，一分不少的付给了亨利古。 亨利古收了钱就千恩万谢的跑掉了，跑的速度挺快，估计是在担心周猛会后悔！ 交易终于彻底完成了，此刻的周猛反倒开始忐忑起来，拉着安小海有一句没一句的乱聊着，毕竟两万多块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大的钱了。 尽管安小海反复表示，如果实在不放心，就把所有的《海神》全部卖给他，他甚至出到50多块钱来收，可周大支队长始终咬得死死的，死活就是不肯卖。 这周大支队长，关键时候贼精贼精的！ 安小海就这么好不容易挨到了九点来钟，周猛终于请他滚蛋了。 上车开出家属区，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邮票被周猛截胡了，安小海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挺开心的。 周猛一个支队长，家里跟一般人并没有太大区别，一家人为了两万块钱纠结成那个样子…周猛真是一个好支队长！ 这样的好支队长能赚点钱，安小海只会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再说周猛对待自己的这种方式，已经不是普通的方式了，更像是对待自己的子侄，而且是关系很亲近的那种。 这种感觉是用钱买不来的。 回到阿婆角村，见坤记他们那边的灯还亮着，安小海就过去看了看。 赖东林还在翻着各种资料，手中的笔也一直在计算；坤记的兴致似乎不高，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小海跟他们聊了几句后就找借口离开了。 出了院子，安小海再一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空。 安小海已经隐约能感觉到，坤记该是时候向他坦白了，至少赖东林快要扛不住了，刚才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恶魔的眼睛么……不像！” 经历了这么多事，安小海一直在不断调整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很多时候，消息走漏了，也并不一定是因为内部的人出了问题，更有可能是自己的行为出了问题，可惜的是，绝大部分人不会往自己身上找问题，往往会归因于外部或他人。 安小海自己在对付海鹞子时，许多关于海鹞子的情况，都是通过无厌其烦的推理，加上没日没夜的观察得出来的。 既然自己能做到，别人为什么做不到？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安小海已经把坤记看的比较清楚了，他就是一个心思很单纯的人，他跟着自己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让原本平凡的生命，变得不平凡起来。 安小海确实给了坤记最想要的生活，所以坤记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几乎无法伪装。 而且坤记每次去见那个男人，都显得太过于随意了，有防范，但绝不周密，隐藏在附近观察那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的潘壮壮，都撞到过两次了。 恶魔的眼睛，绝不会是这个档次的，坤记应该是被人胁迫的。 安小海心中暗叹，尽管判断是这样，但该有的防范他也做足了。 最近两次行动，安小海都没有让坤记和赖东林参加，赖东林找错了方向，日以继夜的分析胡海空公司的数据，他也没有去管。 “如果那个在背后胁迫坤记的人真是恶魔的眼睛，那就让他只能看到，我想让他看到的东西吧……但愿你不是！我不想让坤记再伤心一次。 坤记……但愿你能早一点对我坦白，我也不想再伤心一次！” 安小海就这样慢慢走回家中，刚刚收拾好躺在床上，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潘壮壮打来的，响了5声后挂断了。 安小海立即回拨了过去，同样是响了5声后挂断。 挂断电话，安小海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了一件深色衣服，从后门离开了家。 安小海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到了海滩边，沿着乱石滩又向前走了好一阵子，突然一闪身，钻进了一块大石头的下方。 大石头下面别有洞天，这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洞穴，通过十分隐蔽的洞口，可以看到大半个阿婆角海湾，这里是一个绝佳的隐藏观察之地。 这个地方除了极少数几个在村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任何人知道，潘壮壮就是一直在这里，监视着那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的。 洞穴被潘壮壮收拾得挺温馨，安小海刚走进洞穴，潘壮壮就把他拉到了一面石壁前，安小海把耳朵贴在石壁上一听，立即就听到了细微的钻地声。 那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居然在这个时间点再次开动了机器！ 安小海和潘壮壮一直趴在石壁上听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机器声戛然而止，两人这才离开原地，坐到山洞中燃起的小小篝火旁。 篝火早就已燃尽了，只剩下零星的木炭还在顽强的燃烧着。 潘壮壮找来了一些干木头，又把篝火吹燃了起来，安小海眉头紧锁，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低着头思考着。 潘壮壮没有去打扰安小海，他在山洞里一个小水坑中拎了两条海鱼出来，简单处理好后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给，吃点儿吧”，潘壮壮鱼都已经考好了，安小海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安小海接过烤鱼，表情木然的吃了起来，潘壮壮扬了扬眉毛，还是没有去打扰他。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负责出点子的一般都是安小海，潘壮壮大多数时间是负责执行的，两人早已十分默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小海终于吐出一口气，回过神来。 “这鱼烤得不错，还有没有的？” “没了！”，潘壮壮摇了摇头：“大哥，你已经吃了两条了，还不够？” …… 安小海无语，想得太入神了，亏大了，刚觉得好吃，就没了。 “海，想通了吗？” “没有，还没有完全想通”，安小海摇了摇头。 “商量商量呗。” “好！”，安小海点了点头：“我刚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海鹞子，他们为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进行内部清洗。” 潘壮壮眉头一扬，他没想到安小海思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而不是这海洋环境观测中心为什么会如此快又开始进货。 “我觉得吧，这些人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毒贩，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你没有抓到重点。 我疑惑的重点不在于他们敢不敢杀人，又或者杀了多少人，而是他们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杀自己人。 要知道，这样杀自己人是有问题的。 这么大规模的杀自己人，那他们的人心里会怎么想？海鹞子不怕把自己人都逼反么？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杀了这么多自己人，不怕真的彻底崩溃吗？即便他们杀的这些人都是些外围成员，但毕竟他们的货，还是要依靠这些人去散的。 把这些人都杀光了，谁帮他们去散货？总不可能自己上吧？而且，他们的机器，今天又照常开动了，被我们这么搞了一次，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吗？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他们设置的一个陷阱，但也有可能，是他们真的又开始进货了。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还能解释得通，但如果他们真是又开始进货了，那就奇怪了，他们在这里的人估计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进货干什么？谁去卖？ 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哦，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奇怪……”，潘壮壮想了一小会儿，摸着下巴说道。 ------------ 第274章 抽丝剥茧 “难道说他们根本不缺人？还有另外一批人在备着？” “很有这个可能…不，不是有可能，我觉得，必定是这样的！”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壮，就好比是一家公司，老板对员工不满意，老板会怎么做？” 当然是开掉员工，但老板也绝不敢一次性开掉所有员工，一旦一次性将所有员工全部开除，谁来做事？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可海鹞子偏偏就这么做了，他一次性把所有员工全都干掉了。” “海，或许他们干掉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呢？” “不，我不觉得是很少一部分。 刚才我在周支队长家吃饭，他跟我说，在前两天的行动中，他们一共击毙了43个人，活捉了162个人。 我相信被击毙的这43个人，绝大部分应该是海鹞子的人，三哥四哥他们的人罪不至死，是不会跟警方死磕到底的。 实际上，如果再加上他们内部清洗掉的人，绝不仅仅只有这四十几个人。 至少郭祥水、阿杰那些人就不在这四十几个人之列，像郭祥水和阿杰这样被清洗掉的人还有多少，根本无法去估算！ 我们只能假设，假设前两天，他们除了有40个人被警方击毙，自己清洗掉的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这么一算的话，仅仅在一两天时间内，海鹞子就损失了小100号人，而且这些人里面，有一大部分肯定不是他们的外围成员。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贩毒啊，又不是别的事，不是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来就能干的。” 说到这里，安小海停了下来，看着跳动的火苗眉头紧锁，又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 “我能感觉到，他们一直有想让我加入的意思。 可是，壮，从郭祥水开始接触我，一直到现在，都特么快三年了！三年了，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开始接触我，可见他们行事是多么谨慎。 他们都谨慎到这个地步了，损失这么多核心成员，真的对他们没有影响？” “海，我觉得你跟那些人不一样的，他们自然要谨慎一点。 我觉得他们接触你，不是想让你帮他们去散货，他们对你肯定有更高的诉求，要不然这帮人就是傻子！” “好，我认可这个说法。但是，帮他们散货的人，也绝不是能随随便便找的，对不对？” “这个我同意”，潘壮壮点了点头：“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层了？所以才让我继续守在这里的。” “不是”，安小海摇头：“我记得我很明确的跟你说过，我让你继续守在这里，是为了观察他们的反应的，顺便留意一下警方的动作，我并没有让你注意听机器的动静，对不对？” “是的，我之所以会发现他们又开了机器，只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了，已经习惯了。 今天晚上，我算了算时间，发现又到他们进货的时间点了，所以就下意识听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开始进货了。” “是的，我就是在思考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又开始进货时，才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的。 我在想，他们这么快又开始进货，只能是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每条线之间完全不存在横向联系。 这个海洋环境观测站就是单独的一条线，他们只负责进货，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并不知道。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如果我是海鹞子，我一定会不计代价，让他们停止动作，风险太大，即便是把货运过来了，也没有人散，这样会再次加剧风险。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吃力不讨好，完全没这个必要，我会宁愿先终止。 所以这个原因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第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原因，是他们在设置陷阱，想要测试一下那个隐藏在暗中杀人越货的敌人，是不是真的完全清楚了那座海洋环境观测站的真实用途。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已经设置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上钩，这样他们就能反杀我们一把。” “不是吧？难道他们想着你还会再抢他们一次？不大可能吧，你不会这么傻的。” “可我觉得有可能，如果我是海鹞子，我就会这么想。” “……”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刚刚做完了这么大一票，肯定应该立刻销声匿迹跑路才对，谁还会马上再来一次？ 但正因为如此，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第二次动手，谁都想不到。 所以这确实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我还真想过，如果他们还敢用这个点，我就再抢他们一次。” “……海，我感觉我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你跟不上我的节奏很正常，因为你对海鹞子的了解不如我这么深。” “行吧，我假装相信了！第三个原因呢，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第三个原因，也是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那就是这一次对他们的打击，搞不好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 他们很可能，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再次建立起一个完整的贩毒网络，他们有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找到一整批帮他们散货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很可能有一个基地，一个培训基地，这个基地在不停帮他们培养贩毒人才？！”，潘壮壮表情古怪的问道。 “是的，这不仅仅是一个基地这么简单！ 他们能培养的人，本来就有很多限制，不可能是普通人。 想要这些人能快速的接手深海市的贩毒市场，那他们培养的人就必须拥有一些特性，比如说最好是深海市本地人，而且在深海市有一定的势力，或者在一个小圈子里，本身就有一定名气。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快速打开局面，接手贩毒市场。 如果是一个外地人，哪怕他再厉害。能力再强，想要在深海市打开市场，怎么也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的。 壮，你再想一想，海鹞子他们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怎样才能做到，在深海市精准物色到合适人选，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人都培养成合格的外围散货人员呢？ 怎么才能做到？！” “卧槽！我明白了！监狱！只可能是监狱！” “聪明！”，安小海夸了潘壮壮一句，自己却咬着牙低下了头。 监狱！深海市第一监狱！ 监狱里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开始在安小海脑海中不断的飞快闪过： 刘俊、吴观海、刘江、王步来、彭元贵、胡建明、杨波、赵德、鬼六、郭祥水、山狼、三哥、李勇、麻晓伟、坤记、赖东林……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安小海自己的面孔上。 三年兜兜转转，或者说30年兜兜转转，事情居然又回到了原点：深海市第一监狱。 “这就是海鹞子的底气所在？！”，安小海牙关紧咬。 如果真相就是如此，那么安小海的遭遇，很可能又比之前猜测的又复杂了许多。 海鹞子可能不仅仅是看上了安小海家的房子，也很可能同时也看上了他这个人。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入狱后的表现让他们大失所望，最后，他被放弃了。 可这一次，安小海表现的又太过于亮眼，于是，他们又犹豫了。 “真相会是这样的吗？……” 无论如何，安小海感觉自己距离真相，很可能已经非常接近了。 “海，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事情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得这么复杂…”，潘壮壮低着头、咬着牙小声问道。 面对残酷的真相，潘壮壮第一次显得有些彷徨了。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搭在了潘壮壮的肩膀上：“壮，相信我，我并没有把事情想复杂，相反，我可能仍然想简单了！ 这个世界啊…根本就不是我们从前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们从前看到的世界，可能连他的惊鸿一瞥都算不上… 不过不要灰心！这个世界再残酷，照样有美好存在！只要这些美好还存在，那么这个世界，就不算是真的无药可救！” “你不用劝我，我明白的……”，潘壮壮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个推断告诉王队他们？” “不”，安小海想了想说道：“我不打算马上告诉王队，我信得过他，但我信不过他身边的其他人。 尤其是这件事很可能会涉及到第一监狱的高层人物，这样一来，我就更信不过他们了。 接下来，我们先自己来吧！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那这段时间，深海市市面上的毒品不会明显减少，相反，可能还会增加，而且会涨价。 海鹞子刚刚遭受了这么大损失，他们会想办法弥补回来的。 我们只需要耐心的、安静的等上一段时间就好。 如果我的猜想被证实，我会想其他办法对付他们的！” “你打算找谁？怎么对付他们？” “放心吧，有的是人！打击毒贩，不一定是警察，又或者缉毒大队，多的是人收拾他们！” “好，我相信你！”，潘壮壮用力的点了点头。 ------------ 第275章 又失眠了 “好了壮，可以了，你不用再在这里守着了，休息一段时间吧，谢谢！”，安小海拍了拍潘壮壮的肩膀说道。 “休息？我觉得我一直都在休息啊，每天坐在这里发呆，其实还蛮不错的，我都不想走了，哈哈！” “你这家伙……”，安小海笑着，轻轻捶了潘壮壮一拳。 “海，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我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我们在对付一帮大毒枭啊，真正的大毒枭！不是电影里演的那种！ 我本来以为，这次我们死定了，而且会死得很惨，可哪里想得到，这帮毒枭居然会被咱们搞得焦头烂额的！ 这感觉真是！啧啧！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这比我在国强南卖电子元器件好玩太多了，真刺激！嘿嘿！” 潘壮壮笑得很灿烂，脸有些微微发红。安小海太了解这家伙了，看他这个状态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我不想休息，真的不想休息，要不你再给我一点任务吧，你让我再去上班，我估计会疯的！” …… “这样啊，这样的话，我再给你一个任务吧，不过这个任务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真的！而且你不会真让我去干最危险的事的，最危险的事你都自己顶了。” “我说的危险不是指的生命安全，我是怕你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这样啊，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儿？你不会让我去吸毒吧？” “怎么可能？！不过，这事儿的成瘾程度，可并不比吸毒来得弱！ 赌博，我想让你在半个月之内染上赌瘾，并且输掉几万块钱。” “啊…”，潘壮壮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小海所说的危险任务居然是这个。 “壮你不要小看这件事，也千万要想清楚了，赌博一旦成瘾，不会比吸毒更好戒的。所以这个任务非常危险，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海，这任务如果我不做，你打算找谁做？” “我打算找个小混混，又或者，我亲自上。” “那我来吧，告诉我该怎么做。” “不再考虑一下了？” “我考虑好了呀。” “很危险的。” “我觉得并没有那么危险，我又不是真去赌博，我是去输钱的，这跟真正染上赌瘾完全是两码事，你就知道吓唬我。” “这样啊，也行，不过如果你感觉自己真有点儿上瘾了，一定要说，我会马上终止你的任务。” “放心吧，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快点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做？” “好，那我就跟你具体说说…” 安小海跟潘壮壮这一说，就整整说了两个钟头，两人反复推敲过全部细节后，安小海才离开了小洞穴。 本来是要拉着潘壮壮一起回去的，可这家伙死活不愿意走，说在这里过夜更舒服。安小海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那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的轮廓出现在了前方。 熟悉的海角，熟悉的海；熟悉的沙滩，熟悉的风，唯独这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是那样陌生，陌生到让安小海，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安小海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 又失眠了！ 这种感觉，就很难受！ 另一个时空，安小海经常失眠，因为痛苦，而此时此刻的失眠，是因为大脑超负荷运转。 越来越光怪陆离的世界，越来越复杂的局势，渐渐让安小海感觉到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感觉才刚刚睡着，却又被电话给吵醒了。 “喂，哪位？”，安小海闭着眼睛接了电话，懒得睁眼去看来电显示，头痛欲裂！ “陈总，是我啊！是我，李太太，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真是我们的救星啊！……” 电话的那一头，李承航的太太十分激动，激动得都显得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安小海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们的窗口期已经解决了，此时他们人都已经到了春田港，在那儿等着自家的船进港卸货了。 安小海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飞快切入进陈毛杆的身份中，装模作样的跟李太太客气了一番。 在很有礼貌的拒绝了李承航夫妻极热情的邀请后，终于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也很意外，没想到周大支队长还真的很给力，居然在这么紧张的时期把这件事搞定了。 既然周大支队长如此给力，少不了要谢谢人家的，先打个电话吧。 安小海咬着牙，咧着嘴，拨通了周猛的电话。 “小兔崽子！消息来得挺快嘛！这边船还没进港，你就收到风了，不错，有一手！” “周支队长真是太厉害了，这次我是真服了，太谢谢了！” “你就打个电话谢谢？可以啊！搞得跟我首长似的！啧啧！” “当然不能这么简单，必然是要登门拜谢的，我只是先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不知道周支队长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算啦！免了！不用小兔崽子你登门拜谢了，千万别来！你一登门拜谢，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臭小子我警告你，这种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还有下次，你给我试活着！ 这次算你们走运，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大的战斗，我刚好有理由可以要窗口，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 挂了，不跟你废话，忙着呢！” 周猛说完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也是松了老大一口气，这件事算是圆满解决了，既完成了073的任务，又使得陈毛杆这个人物变得越发立体而生动起来。 放下电话后，安小海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时，又是下午了。 陈水芬自从去了霞东大队那边打工，家里冷清了不老少，有时候陈水芬还会忙到一两天不着家，跟陈惜茹一起睡在那边分配的宿舍里。 不过陈水芬和陈惜茹精神状态都很不错，她们似乎都挺满意这份工作，这让安小海放心了不少。 想到陈水芬和霞东大队，安小海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严宏，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严宏的电话紧跟着就到了。 “严队长有什么指示？” “有个毛的指示，我搞到一份关于张坤的材料，挺有意思的，要不要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这么快？”，安小海吓了一大跳，严宏这效率也太高了！ “不麻烦了，我自己过来拿吧，刚好可以顺路去看看我妈她们。” “也行，那你过来拿吧。不过我今天不在那边，你过去找小李就行，你什么时候过去？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去营地门口等你。” “我现在就过去吧，大约20分钟到。” “好，等着你来。” 挂断电话后，安小海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20分钟后，准时抵达了霞东大队营地。 小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上次大家一起在海边喝过酒，吃过烧烤，很熟了。 小李先是领着安小海去严宏的办公室拿了资料，然后又带着他去看了陈水芬和陈惜茹。在严宏的照顾下，陈水芬和陈惜茹分配到的工作都很轻松，安小海陪着她们俩聊了一会儿天后就离开了。 走出营地，安小海立即打开资料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好一会儿后，安小海放下了资料，打开车门对着大海的方向沉默了许久，这才长叹一声返回了车里。 坤记的妈妈早已不在人世，她死得还很凄惨！ 当年负责调查这件弃婴案的警察很负责，他实际上早就已经找到了坤记的妈妈，但这位善良的警察却选择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直到严宏找到退休的他，他才把实情说了出来。 安小海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坤记说了。 “算了…这事儿还是先放一放吧，反正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急在这一时…” 安小海眉头微皱，又思考了一小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阿火的电话。 既然监控设备和微型摄像头都已经准备就绪，那就是时候让阿跛入局了，越早让他进来，他就能准备得越充分，他准备得越充分，那个刘明就能早一天被解决。 这种事情，只能请阿火帮忙了。 ------------ 第276章 主动上套的人 “海哥，可终于把你盼来了！太好了！呵呵呵…”，电话里的阿跛显得非常兴奋，让安小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脖子后面那一圈圈的褶皱。 “跛哥，麻烦你叫个兄弟来帮帮我，我有一些东西要带上去。” “没问题，这就来！” 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同时，阿跛就出现在了后门，他亲自过来了，并且没让人跟着。 “海哥，帮拿什么东西？”，阿跛隔着老远就笑着问道。 “就你一个人？” “那当然，海哥的人情可太少见了，怎么能让别人来沾这个光？不就是搬个东西吗，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别的没有，力气大把，哈哈！” “哈，东西可不轻，累到了可别怨我！”，安小海笑着打开车后尾箱，自己拿了摄像头、录像带和一捆线材，后备箱里还有录像机、监视器以及三大捆线材。 “剩下的都得搬上去，跛哥要不还是叫个兄弟来帮忙吧。” “不用，这点东西小意思！”，阿跛一边说着，一边将剩下的东西全部扛在了身上，他力气确实不小，这些东西他背着感觉都轻飘飘的。 两人很快就把东西弄到了杨远兵那间包房。 “海哥，这都是些什么呀？看着挺高级的，我就认识这录像机！”，放好东西后，阿跛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好东西！”，安小海故作神秘的扬了扬眉毛：“我一个好哥们托我弄的，很不好搞，操作也有点复杂。 他那里人多眼杂的，不方便，只能借你的地方用一用了。” “这可不是我的地方，这是杨科长的地方，杨科长把钥匙都给海哥了，也就是海哥的地方了，海哥尽管用！”，阿跛嘴里打着哈哈，眼神却还在那堆设备上瞄来瞄去。 安小海心里觉得好笑，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阿跛肯定已经猜到大概了，他只是忍着没发问而已，他这也是怕自己怀疑他。 在这种情况下，让阿火来为他解释一番，比安小海自己说自然太多。 阿火来得很快，阿跛认识阿火，两人算是点头之交，很显然，阿跛是有点畏惧阿火的，他在应对阿火时，态度极其谨慎，要不是实在对这堆设备太感兴趣，估计他早就找个借口溜了。 安小海和阿火交换了一个眼色，装作很随意的聊了起来。 小海指点着阿火和阿跛把监控设备组装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临时系统，然后又调试了好一会儿。 当微型摄像头拍摄的画面终于出现在监视器上时，安小海看到阿跛的双眼中闪过了一道明显的光芒。 都还没有开始用力，这家伙就已经上套了。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安小海借口打电话离开了包房，而阿火则仍在摆弄着那套监控设备。 阿跛看了看安小海离开的那道房门，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 “火哥，您搞这么套设备是打算用来看场子的吗？火哥的场子难道还有人敢打主意？” “看场子？”，阿火漫不经心的瞟了阿跛一眼：“不是，看个屁的场子，这是用来发财的。” “发财！？”，火哥能不能说明白点啊，兄弟我也想发财！“，阿跛贱兮兮的给阿火敬了一根烟，还亲自帮他给点上。 阿火抽了两口烟，盯着阿跛看了好一会儿：“告诉你没问题，但你不能把我卖了！” “那肯定啊，我哪敢卖火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火哥有什么发财路子，指点指点兄弟啊，兄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告诉你也无所谓！”，阿火装模作样想了想后说道：“你知道的，我那里有很多红港人的二奶，这些女人耐不住寂寞，就会跟我下面的教练搞到一起去。 特么的，还不挑地方！经常在我那里就干起来了！ 我本来想把这帮牲口都吊起来打一顿，可转念一想，没意思，打一顿顶屁用，还特么费劲，不如用来发财！ 我知道海哥正在搞监控设备，就托他搞了这套微型的，你看看这摄像头，多小！我回去把这几套东西往他们经常办事的地方一装，嘿嘿！ 他们再在那儿办事，老子就全给录下来，到时候挨个管这些女人收钱，我打算一个收一万，收完一轮再来一轮。 她们要是敢不给钱，我就把录像带直接寄到包养他们的红港老板那里去，直到把这些臭女人完全榨干为止，哈哈！” “厉害啊火哥！”，阿跛表情夸张的竖起了大拇指：“火哥这简直就是为民除害，那些大老板肯定感激死你了！” “那可不是！”，阿火忍住笑翻了个白眼。 “火哥，这个…我看这设备，您这里一共三套，用得了这么多吗？” “当然用得了，你看哈，冲凉房放一个，更衣室放一个，那帮教练的休息室放一个，三套，刚刚好！” “这个这个…火哥，说真的，兄弟我其实也有这个需求，您看，能不能匀兄弟一套？” “你要这个干嘛？你别告诉我你要用它们偷拍客人啊！”，阿火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阿跛，看在海哥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 偷拍客人这事儿，我能干，你不能干！ 我特么是搞健身房的，这帮女人在我那里乱搞，是不守规矩，我搞她们天经地义。 你不一样，你这里就是给人乱搞的，别人花钱到你这里来乱搞，你还想着搞偷拍讹他们，不仗义了哈！” “瞧火哥说的！我怎么可能这么不懂事？问题是有很多人他不守规矩啊，办事不给钱不说，还特么打人，这我能惯着吗？” “还有这事儿？！” “可不是嘛！”，阿跛满脸无奈的说道：“火哥，这东西你匀我一套，我就装一间房里，下次这帮孙子要是再来找麻烦，我就把他们拍下来。 咱就是为了自保，别的坏事咱绝对不会干的，如果火哥发现我撒谎，你就直接过来把我阿跛干了，我阿跛绝没二话！” “这样啊，这样的话，你也不用让我匀给你啊，你直接找海哥不就完了。” “这个这个…火哥，你懂的，我怕海哥误会！海哥跟我大老板那么熟，我是真的怕。” “你还知道怕呀，不行，我不好匀给你，这事儿要是被海哥知道，我死定了。 再说了，这么小的摄像头很难搞的，我花了不小代价才让海哥帮我搞到的，不行不行！” 阿火头摇得像拨浪鼓，阿跛反而更来劲了，阿火都提到代价了，这说明有门！ “火哥你放心，我阿跛发毒誓，绝不把这事儿说出去，也绝不会干不利于海哥的事！你就匀我一套吧，我愿意出双倍价格！” “双倍价格，阿跛，这东西可不便宜，一套1万多，都快2万了呢。” “钱不是问题，一口价，4万！我出4万！火哥匀我一套！” “这样啊…”，阿火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匀你一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拿着这些东西干了对海哥不利的事，你知道后果。” “放心，我阿跛如果做了半点对不起海哥的事儿，火哥你就弄死我，我没二话！” 阿跛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 ------------ 第277章 好累啊 “嘿嘿嘿……” 废弃码头边，对着大海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呆的阿火，突然嘿嘿笑了起来，惹得一旁的安小海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海，你是没看到那家伙激动的样子！我觉得这一次，有不少人要倒霉了！哈！” “是啊，确实有不少人要倒霉了。不过别人我懒得管，我只要他能录到一个人的就行。” 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道。 “唉…”，阿火也是轻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阿跛一定会上这个套儿的。” “有人提醒我的。” “谁。” “一个朋友，一个挺特别的朋友。” “你呀！”，阿火轻轻在安小海肩膀上捶了一拳，接着又轻叹了一口气：“谁想得到啊？这些贪官，最终不是栽在检察院手上，而是会栽在一个像阿跛这样的人手上。” “不，他们不是栽在阿跛手上，他们是栽在自己手上的”，安小海看着远方小声说道。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了，陈家兄弟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很糟糕！这一次他们损失很大，不但被抄了几百万货，还损失了很多人手。 而且，四哥这次麻烦大了，那天被抓的人，绝大部分是他手下，那些人已经把他招出来了，估计四哥这次逃不掉了，得进去。 他呀，把老巢放在武警二支队的营地里，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没人有胆子去那里找他麻烦。 可这次武警也参与了行动，周支队长已经派人接管了那片营地，四哥和他剩下的人全被困在了里面了，现在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吧！” 安小海抿着嘴没说话，四哥的形象，以及那天四哥带着他教训周维光的场面，飞快闪过脑海。 “小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阿火见安小海不说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跟他们，本来就是势不两立的。 这里面不存在情理、道义，只有斗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安小海点了点头，扭过头看着阿火的眼睛说道：”不过阿火，跟他们势不两立的，是你们。” 安小海的话让阿火微微愣了愣，紧接着阿火苦笑了起来。 “是啊，是我们，你是被逼无奈，恰逢其会罢了。不过小海，以后不要说你们我们了，阿火和海哥，只说我们！” “哈哈！”，安小海笑了起来：“好，阿火和海哥，只说我们！”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呐，这是阿跛给的！”，阿火从摩托车侧包里拿出了4沓钱扔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住钱笑了笑，又将其中的两沓扔还给了阿火。 “啥意思？” “当然是见者有份啊！你刚才不是说阿火和海哥，只说我们。既然都是自己人，又刚刚一起赚了一票，钱当然是平分。” “平分有点过了吧，你那套东西不要成本的吗？” “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哈哈哈，那太好了，谢了！”，阿火很随意的将钱插在了牛仔裤后的兜里，鼓鼓囊囊的，还有小一半露在了外面。 “话说回来，你那套东西相当不错，局里都没有那么小的摄像头，你从哪里搞来的？” “当然是通过另一个有本事的朋友搞来的。” “你呀你！”，阿火再次苦笑：“剩下的那两套你有别的用处吗？” “怎么了？你要用？” “是啊，我觉得你那个主意不错，我打算回去后真的装上，把那些人的苟且事都给拍下来，然后狠狠敲他们一笔！” “不是吧？你真来这个？！” “那当然！”，阿火眉头一挑：“你不是也说过么，咱们是犯罪分子，那就做点犯罪分子该干的事儿好了，要不还叫什么犯罪分子？ 不老少钱呢！一个人管她们要1万，不过分吧，100个就是100万！我要手上要有100万，我特么搞不好都直接远走高飞了！” …… “说真的，小海，你怎么知道那些二奶会跟健身教练搞到一起？你真的让我很好奇啊！你好像什么都懂，哈！” 看着笑容灿烂的阿火，安小海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忍不住搭上阿火的肩膀，用力的捏了捏。 “阿火，要小心一点。” 看着安小海关切的眼神，阿火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他偏过头避开了安小海的目光。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郭芳一个人在家里不妥当，走了！” 阿火挥了挥手，逃也似的走掉了，因为要带走监控系统，他开走了给安小海的那台车，把自己的摩托留给了安小海。 看着阿火开着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安小海表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阿火要监控设备不是想去拍那些苟且之事的，他很可能是想用来取证的，海鹞子可能联系他了。 安小海这一套暴风骤雨式的组合拳打下来，终于把海鹞子打伤了。 安小海也没有想到，海鹞子没有先找自己，却先找了阿火。 安小海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既为阿火开心，又非常担心。 事情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海鹞子找的根本不是什么核心成员，他们找的只是新的炮灰而已。 阿火这次就算真的成功打进去了，也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他们的核心。 阿火如果一直卧底下去，最终迎来的也只能是被清洗掉的命运，海鹞子里的卧底，很难逃过这个结局。 “阿火，我不会让你有事，你不要急，千万不能急！再给我一点时间…用不了太久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保证，你的任务，很就快就要结束了……” 安小海紧咬牙关，紧握双拳，仰望着天空。 好一会儿后，安小海开着摩托车离开了废弃，没戴头盔，呼啸的风吹在脸上，扯得皮肤阵阵生疼，但这种痛感让安小海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海鹞子，省里的大官，加上通胜联以及胡海空，敌人似乎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如果再算上猪婆龙和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这阵容，想想都让人窒息！ 对了，还有一个大圈帮，时间一长，差点都把他们忘了！ 安小海一丝一丝的化解着危险，一点一点的扭转劣势，几乎一天也没有停歇的进行着反击。 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势力，一条又一条复杂的线索，一团又一团幽深的迷雾，这一切又交织糅合在一起，形成了安小海要去面对的那张复杂而危险的大网。 这张复杂而危险的大网，点与点之间看似没有联系，可它们延伸出来的线条却又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 牵一发动全身！ 安小海看似一直在胡乱出招，就像他自己说的，这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而实际上，安小海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缜密思考的。 安小海只要稍不留神，整张大网说不定就会轰然破碎，然后化作一柄柄利刃，将他穿个千疮百孔！ 这一路走来，安小海可以说是只要是清醒着，他的脑子就没有停止过快速转动。 与此同时，安小海还得防备着警察队伍里面的那个内鬼，这个内鬼最讨厌！他对安小海的威胁也最大，导致他跟阿火，都不能完全说实话。 还有恶魔的眼睛，还得演好陈毛杆，为大家的将来铺一条后路…… 真的好累啊！ 安小海越来越理解，阿火为什么骑起摩托车来，像是不要命似的了。 只有在这种生死刺激之下，让身体分泌出足够多的多巴胺，才能抵御那如影随形的压抑与痛苦。 好在快了，把猪婆龙找出来，海鹞子的末日就要到了！不光是海鹞子，到时候所有敌人，都将受到一次致命反击！ ------------ 第278章 宝山区之夜 安小海骑着摩托车一路呼啸，从滨海路一直飙到了北环路，路上听到了好几次警笛声，只是始终不见有警车追上来。 安小海嘴角微翘。 阿火过，交警不会真来追的，最多也就拉响警笛警告一下，一来他们追不上，二来万一把人追急了，出了什么严重交通事故，他们只会更麻烦。 不如等着给这些飞车党收尸来的方便安逸。 这话听着怪怪的，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但仔细想想却很有道理。 北环路开过一半时，安小海放慢了车速，不能再这么狂飙下去了，再这么骑下去，真要被抓了，因为距离小关口已经不远了。 在这个年代，深海市的小关还没有被撤掉。 深海市本地人认为，除了福海区和罗田区，其它几个区都叫关外，关外的人想要进入福海区和罗田区，就必须过小关，小关的检查有时候还挺严格的。 当然，出关绝大多数时候不用检查。 安小海的目的地是宝山区。 宝山区此时还没有发展起来，也看不出很好的规划，这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厂，治安比关内差了不少，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与关内就像是两个世界。 阿婆角村虽然也在关外，但那里是海边，又有不少沙滩，早早的就被规划成了旅游风景区，那边没有这么多工厂，环境也要比宝山区好不少。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但街道上仍然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卖宵夜的小贩以及川流不息的厂弟厂妹。 人群之中，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留着夸张发型的年轻面孔，不久后，人们会给这些年轻人安上一个特殊的名字：杀马特。 以前，安小海根本搞不懂这帮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形象在安小海看来，又土又lOW，整得跟有病似的。 可现在，安小海很理解他们，并且很认可。 这些年轻人，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生活，对世界的抗争。 没办法，他们只能想到这种方式，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抗争。 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就只能改变自己了。 这样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在一个大型厂区旁停好摩托车，安小海突然有了逛一逛的兴致，眼前这条乱糟糟的街道，居然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路上的灰不小，有一些路面甚至还没有硬化，安小海双手插兜走在人流中，略带好奇的看着满街的烟火气。 这样的场景在安小海记忆中是不多见的。 在另一个时空，当安小海多年之后终于走出那座监牢时，整个深海市几乎已经被钢筋水泥完全覆盖。 一栋栋巍峨的大楼，一个个漂亮的封闭式小区，宽阔的封闭道路，将深海市分割成了密密麻麻的小格子，同时也切断了这浓浓的烟火气。 那时候，马路边的店面装修越来越精美，价格自然也越来越昂贵，终于变成了高攀不起的样子，再也看不到那种，三块吃饱五块吃好的牌子了。 那时候，这满大街洋溢着青春笑颜的年轻人，他们把青春留给了这座城市，而他们的人，大多已经不知所踪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街上的人群终于变得零落起来，街面上辉煌的灯火也逐渐暗淡。 安小海看向了前方一个巨大的村落，那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握手楼，隐隐约约中，还有不少楼房正在拔地而起。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往那个村子走了过去，他的目的地是村子边缘那个巨大的菜市场。 菜市场，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其中的神奇之处，安小海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若干年前，他还在上中学时，晚上就经常会在阿婆角村菜市场里瞎混。 菜市场一般面积不会太小，中间也没有什么阻隔，视野开阔，但菜市场又往往会藏在一面围墙里，相对又比较隐秘； 更重要的是，菜市场有屋顶，可以挡风遮雨，最重要的是，这里一到了晚上，就不会有人来。 除了一种人，小混混。 小混混最喜欢在菜市场里碰面、聚会。除了以上的种种好处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菜市场里，如果出现了砍刀之类的东西，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电影电视剧里的小混混，那都是流连在夜总会、酒吧又或者电子游戏室、麻将馆里的一群人，可现实不是这样的。 小混混，很穷的，菜市场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安小海才刚刚走到菜市场的入口处，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细碎嘈杂声。 安小海嘴角一翘，呼出一口气后，举步跨入了其中。 这个菜市场果然挺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味和烂菜叶子味糅合出来的奇怪气息；菜市场正中间还留着几盏灯，灯光下有一些年轻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安小海的突然闯入，让这些年轻人瞬间紧张起来，他们停止了交谈，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安小海。 安小海微微一笑，冲着这帮家伙轻轻点了点头，就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烟，弹了一根叼在了嘴上。 安小海无论是坐姿还是弹烟的动作，都是当下监狱里流行的方式，只希望这帮小混混能看懂吧，如果他们没看懂，安小海打算掉头就跑！ 小混混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他们逮住揍一顿，脸都没地方搁了。 “我丢你！滚远……” 果然，一个脾气暴躁的小混混开始骂人了，可他一句话没骂完，就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这个人大约20出头的样子，油腻腻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眼神凶狠。 这人应该就是这帮人的老大了。 “我说这位大哥，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儿吗？”，这老大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距离安小海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来问道。 安小海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家伙是看懂了。 “没事，就是走累了，进来坐一坐。不好意思哈，打扰了，我抽根烟就走，来一根？” 安小海将手中的红盒宝路烟放在了身边的水泥凳上。 那老大咬着牙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这才给他们的小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慢慢围了过来。 “红宝路，不错哦！”，那老大拿起烟，说了句不错后，就拿了一根叼在了嘴里。 安小海又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其他人。 那老大微微一愣，也没想太多，拿着烟给自己的小弟一人发了一根。一圈发下来后，一盒烟也没剩下几根了。 安小海掏出打火机，亲自给老大点燃了烟。 “谢了兄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后，那老大的神色放松了许多，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们今天晚上要了个难，你抽完烟就赶紧走吧。” “好的”，安小海点了点头：“要去干仇家啊？” “不是，也谈不上什么仇家。” “哦，那你们的家伙不合适！”，安小海用下吧指了指那个箩筐，刚才这群人围着的就是这个箩筐，人群散开后，安小海看到了箩筐里面反射的寒光。 “不合适？”，那老大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不太合适，太锋利了容易砍死人，不是对付仇家，何必呢？ 过瘾是过瘾了，但要是真砍死了人，还得跑路，搞不好还得抵命，要是拿着家伙，还要时时刻刻注意下手轻重，打起来太容易吃亏。” 安小海的话让所有人都开始惊疑不定起来，安小海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些凶器对于他来说，都是血的教训。 “这位兄弟，谢了！”，那老大冲着安小海抱了抱拳：“我看兄弟到这里来也不像是闲逛的，你到底有什么事，要不跟兄弟们说说，说不定兄弟们能帮上忙。” “真没什么事，我今天听说一个朋友，他从里面出来后就在这一带混，我想过来找找他，结果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他人。 算了，烟也抽完了，我走了，谢了！”，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 “兄弟客气了，能不能告诉我，兄弟你找的是哪位朋友？这里道上的朋友我们都有个面相，说不定能帮你找到他。” “阿来，王步来。” “什么！？你是来哥的朋友？！” 那老大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安小海，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 第279章 宝山区的场子 “是的，我跟阿来，应该算是朋友吧。” 安小海声音平静的说道，心中的戒备一点也没放松，当他报出王步来的名字时，这群小混混都明显紧张起来，而且有意无意的朝着他围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位老大，告诉我，你是谁？！”，惊讶过后，那老大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眼睛中的凶光也再次闪烁起来。 “我姓安，安小海。” “你是安小海？！” “是的，我就是安小海，你听说过我？” “来哥跟我们说起过你，他说你换了房后就发达了，你真是来找来哥的。” “当然，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个样子像是来找麻烦的吗？” “不像……”，那老大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他看向安小海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阿来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那老大没有回答安小海这个问题，只是咬着牙低下头。 “阿来在里面也算是帮过我的忙吧，今天我刚好我听朋友说他出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怎么了？他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安小海解释了一句，继续追问道。 “来哥他…惹上大麻烦了！”，那老大狠狠吸了两口烟：“前两天，我们在电子游戏室跟人干了一架，来哥把人头给开了。 可谁知道，那傻叉是缺哥的小弟。 昨天，缺哥带着人把阿来抓走了，说是要赔钱，要赔两万，如果今天晚上还见不到钱，就砍掉来哥一只手。” “所以你们打算去跟那个什么缺哥干一场？”，安小海扫了一眼这帮家伙问道。 “是啊，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只能跟他们干了。” “你们老大呢？我听阿来说，他有老大的，好像叫云哥，是吧？” “是，云哥是我们老大，但是他…帮不上我们了。 云哥去年在舞厅跳舞，手欠摸了一个马子一把，结果那马子的老公是个狠人，拿着刀追着云哥就砍。 云哥被砍急了，从四楼跳下来，腿摔断了，残了。” 烟快抽没了，那老大又狠狠吸了两口，扔掉了烟头：“没办法了，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 “那个什么缺哥？什么来头？” “缺哥啊，他是这一代的大哥大，这一带所有场子都是他罩着的，小弟都有好几百。” “这个缺哥…他上面还有没有老大的？” 安小海想了想后问道，这个所谓的缺哥他说不上话，但是缺哥如果还有老大，估计能聊上两句。 “应该没有吧！”，这家伙摇了摇头：“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老大。” “这样啊…你们就打算怎么去救阿来？就你们这几个人？”，安小海环视了一圈，现场也就十来人。 “没办法，阿来得罪的是缺哥，没人敢帮我们。 但出来混要讲义气！上次我们砍了人，阿来一个人顶了，现在他有难，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管他呢，跟他们拼了！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老大吐了一泡口水，恶狠狠的说道。 ”可以！”，安小海笑着点了点头：“我最佩服的就是讲义气的兄弟。这样吧，我陪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海哥…”，那老大有点惊到了。 王步来确实常跟他们说起安小海，并且把安小海吹得神乎其神，不过大家其实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道上混的嘛，添油加醋乱说一通很正常。 在里面，大家称兄道弟的，出来了，谁还认识谁？王步来跟安小海也就一起关过几天，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更何况安小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身材也显得有些单薄，完全看不出任何战斗力。 “怎么，不欢迎我啊？”，安小海笑眯眯的问道。 “欢迎！当然欢迎！ 可是海哥，缺哥那帮人真不是闹着玩的，前阵子有几个北方人在他看的场子里闹事，他带着人直接把那几个人的脚筋挑了。 他们是玩真的！” “这么拽？不过，我也是说真的啊！”，安小海笑得更灿烂了： “走吧，带我过去看看。 不就是打了他小弟吗，多大个事儿？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好好跟他讲讲道理，说不定人家大人大量，就不追究了。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海哥，你真要跟我们一起去？”，看得出来，这家伙有点慌了。 安小海也慢慢反应过来了，这伙人其实很害怕，如果今天自己不过来，他们敢不敢过去找那个什么缺哥拼命，都是个问题。 “是的，一起去。 那缺哥不是说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钱吗，我们快点过去吧，我担心我们去晚了，万一阿来手都被剁掉了，那不就白忙活了吗？” “这个…这个…好！”，那老大咬着牙点了点头：“兄弟们抄家伙，我们去救来哥！” “好！救来哥！” 一众小混混应了一声，一个个都跑到箩筐那里拿了家伙，多半是自制砍刀，有个家伙手上居然还拿到了一根三棱刺。 安小海留意了一下这些小混混的神色，绝大部分人是心里发虚的，真不害怕的，是那个一开始时，想把自己赶走的人，他的神色最轻松，眼神也最凶狠。 “海哥，你不挑个家伙？”，见安小海笑了笑就要往菜市场外走，那老大开口问道。 “哦，我就不拿东西了，我使不惯这些。放心吧，不一定会打起来的。” “这…行吧，兄弟们我们走！” 那老大招呼了一声，一群小混混把砍刀插在了腰后，用衣服一遮跟了上来。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彭里，海哥叫我阿里就行”，阿里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把一众小混混给安小海介绍了一遍，那个胆子最大、最凶狠的叫谢丹。 “阿里，那个缺哥为什么会叫缺哥？这称呼怪怪的。” “因为他既缺德又缺心眼儿。” …… “这么叫他他不生气？” “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他觉得很拽！” …… “帮人看场子来钱吗？” “很来钱！”，阿里点了点头：“一个场子，一个月少的给一两百，多的给三五百，一些超大的场子，一个月可以给一两千！ 宝山区一共有200多个这样的场子，一个月能收到五六万呢，跟着缺哥的那帮人，每个月最少都能分个三五百，当大哥的就更多了。” “这好像也不算太多。” “不少了！上班才几个钱？而且钱是一码事，关键很有面子！ 帮人看场子，在那些场子里打电子游戏、打桌球、看录像、跳舞，都不用花钱的，那些老板还管饭，爽死了。” “哦，那是挺爽！”，安小海扬了扬眉毛说道。 说实话，在这个年代，成天游手好闲就能有这个收入，确实很不错了，如果换作是以前的安小海，说不定还真会有点儿羡慕。 不过现在的安小海，对这些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甚至一直没去计算过，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钱，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一路走一路聊，众人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两边开着不少发廊，光看发廊里那暧昧的粉红色灯光，就知道这里的师傅剪头发手艺肯定不咋样！ 每家发廊门口，都坐着几个衣着清凉的年轻女孩，她们的目光大都在安小海身上转来转去的，如果不是他身边这帮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她们说不定就要上来把安小海往发廊里面拽了。 “海哥，就是这里了！”，阿里在一个楼门洞前停了下来，用下巴指了指楼道说道。 安小海顺着阿里的指示看过去，那个楼道上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应该是一个桌球厅。楼道的门口站着两个光着膀子的人，身上龙飞凤舞的，一看就满是煞气。 年轻人就是火力旺，这都快12月了，天挺冷的，他们居然还光着膀子。 “就这里啊，那我们上去吧。” 安小海说完，向楼道走了过去，与那两个光着膀子的家伙擦身而过时，安小海还冲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 第280章 小罗 谢丹想也没想就跟在了安小海身后，他的神情还是那样轻松，其他人也咬着牙跟了上来，每个人手都揣在衣服里，握着砍刀刀柄。 安小海注意到，他们上了楼后，门口那两个光膀子的家伙，就把楼道口的闸门关上了。 桌球厅在3楼，撩开门帘后豁然开朗。 这桌球厅挺大的，美式台摆了二三十张，还有两张斯诺克台子，就是人有点少，只有四五张台子亮着灯。 通风不太好，桌球厅里弥漫着烟雾，浑浊的空气让人头昏脑胀。 “谢丹，你带个兄弟守在这里，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了，把门给我关了，一个人都别放出去”，安小海侧过头对离他最近的谢丹小声交代道。 虽然下面的门已经关上了，但控制住出口仍然很有必要，这些人里面，谢丹最让安小海看好，刚好可以测试一下他。 “海哥放心，交给我！” 谢丹点了点头，拉了个小兄弟守在了门口，安小海则带着其他人，往桌球厅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那里围了一圈人，大约二三十个的样子，应该就是缺哥那帮人了。 桌球厅、电子游戏厅里，一般都会有几台老虎机，有些卡拉OK或舞厅里也会有。 实际上，这几台老虎机才是整个场子里最赚钱的，其他设施基本上是个摆设，可有可无，所以有些桌球厅一天到晚看着都没什么生意，但是却能开很久，秘密就在这里。 这些老虎机也并不属于这些场所的老板，而是有人拉到这里来放着的，老板只是出场地，然后从中抽成。 结合深海市黑道的情况，很容易能推导出来这些老虎机真正的主人是谁，也只有猪婆龙，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了。 那角落中摆着10多台老虎机，这个规模算是比较大的。 安小海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老虎机边上的那群人自然早发现了他们，这些人显得很放松，看着安小海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戏谑，显然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安小海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场中的情况。 缺哥这帮人显然是做了准备的，桌球厅里的人都不像正常顾客，他们很可能全都是缺哥的人。 没有外人在场，反而好办了！安小海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安小海走到角落边，也终于看清楚了那群人的情况，他们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坐在那儿，衣服里鼓鼓囊囊的，不知是藏着什么凶器。 只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拿着两大筐硬币在那儿玩着老虎机，嘴里骂骂咧咧的，安小海估计这个玩老虎机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缺哥了。 王步来也在，他此刻正低着头，跪在一个角落里，衣服被撕烂了很多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血印子。 “阿来。” 安小海轻声呼唤了一声，王步来半天没有反应。 安小海又叫了一声，王步来这才慢悠悠的抬起了头，他的眼神是涣散的，好不容易看清楚是安小海后，他的眼神才逐渐凝聚起来，同时迸发出一丝希望。 “我说你他妈是谁呀？老子都没见过你，你混哪里的？！” 缺哥仍然全神贯注的在玩老虎机，他身边一个马仔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安小海恶狠狠的说道。 “阿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安小海根本不搭理这家伙，只是询问着王步来的情况。 “海哥…”，王步来应了一声，身子也坐直了些，安小海看到他的牙齿缝里全是血。 “我说你特么……” “对不起，你稍等！”，安小海挥手制止了想冲上来对付他的马仔，扭过头去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谢丹，把门关了。” 哗啦啦啦~ 谢丹二话没说，将门口的卷闸门给了下来，跟上来的两个光膀子的家伙，并没有阻止谢丹他们，反而叉着手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操作。 这时，一直在玩老虎机的缺哥终于停了下来，扭过头眯着眼睛盯着安小海在看。 “你们两位，哪位是缺哥？”，安小海微笑着问道，那感觉就仿佛是要招待远方来的朋友。 “我说你特么有病吧？！我特么……艹！” 缺哥那个马仔，被安小海一番操作搞得心烦意乱，冲上来想揪住安小海的衣领，可他才刚刚靠近安小海，安小海已经抬起了手，手上有一把银色的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刚好顶在了他的眉心。 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台球碰撞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老虎机滴滴的声响，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包括阿里那帮人。 “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在想，我手上的家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我敢不敢开，是吧？” 啪！~ 安小海挪开枪口，对准马仔的大腿边缘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他的大腿打在地面上，溅起了一片水泥碎屑。 “啊！~” 马仔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腿上流出的鲜血瞬间浸湿了裤腿。 “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大哥我要死了！大哥救我！” 马仔在地上疯狂扭动，嘴里在拼命喊叫，可没人敢理他，所有人噤若寒蝉，包括那个缺哥在内。 不过，马仔叫了两声就没再出声了，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了，安小海把滚烫的枪管直接塞进了的嘴里。 趁着蹲下来的机会，安小海把嵌在水泥地上的子弹头掰了下来，装进了裤兜里。 还好卡得不算太紧，要不还得费一番功夫！ 这把枪可是打死过简龙的，子弹头遗落在这里，万一被比对出来，那就麻烦了。 “阿来，过来！”，安小海脸上的微笑始终未变，冲着仍跪在角落里的王步来说道。 王步来也被吓到了，听到安小海的招呼，他才终于缓过神来，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安小海身边。 安小海看到王步来的双手被尼龙捆扎带绑住，便掏出匕首帮他割断了尼龙捆扎带。 “怎么样？还好吧？” “死不了，谢谢海哥！”，王步来喘着粗气说道。 “死不了就好！”，安小海嘿嘿一笑，冲着愣在一旁的阿里打了个响指，阿里愣了一愣，才终于反应过来，把手中的砍刀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没去接，而是给王步来使了个眼色，王步来立即会意，接过砍刀气势汹汹的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阿来，谁敢动就砍谁；谢丹，谁想走就砍谁，往死里砍，砍死算我的，没所谓的。” “收到！”，谢丹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他满脸通红的大声回应，他附近的两个满身纹身光着膀子的家伙，这个时候已经退到墙角边去了。 安小海抽出手枪，嫌弃的在马仔身上擦干净了枪上的口水，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把手枪收起来之后，这才走到缺哥身边坐了下来。 “缺哥是吧？” “不不，不敢，我叫罗觉，大哥叫我小罗就行！”，缺哥满脸都是汗水，安小海掏出枪的那一刻他就想跑来着，奈何门被关了，那里还守着一个出了名的一根筋，谢丹。 “小罗啊，我听说你想要两万，不给就要砍掉阿来一只手，是这样的吧？” “误会，都是误会！我错了，大哥我错了！” 安小海越是自然，缺哥心里就越害怕，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脸上的汗水早就汇成了一条线，沿着下巴滴落了下来。 在道上混了这么久，缺哥自然能分清楚，安小海到底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很冷静。很不幸，对面的安小海，绝对是属于后者。 这就真的麻烦了！ “哦…你错了……你一直就这样认错的啊？”，安小海盯着缺哥说道，脸上的微笑在慢慢消失。 缺哥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落在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安小海面前：“大哥我错了！求大哥饶我一命！” 缺哥说完，拜伏在地。 安小海的嘴角再次翘了起来，不是因为缺哥服了软，而是不少缺哥的手下，看着缺哥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色。 大人物讲利益，小人物讲义气，义气两个字，其实是两个词，有义，也要有气。 很明显，缺哥的这口气，已经泄掉了，从此以后他想要再在这块混，有点难了。 “喂，我说小罗，你有没有老大的？” “没…我没有老大！”，缺哥还是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那就有点难办了呀，你不够格，我不想跟你谈啊…”，安小海摸着下巴想了想，扭头看向了王步来：“阿来，你想怎么搞？要不谁打了你，你就砍他两刀，还是说让他们赔点钱算了？” 王步来咬着牙，环视了一圈桌球厅里噤若寒蝉的一众人，又扭头看了看那个倒在地上，大腿仍然血流不止的缺哥的马仔，突然咧嘴一笑。 “算了海哥，出来混就这样了，无所谓，当扯平了吧”，王步来笑着对安小海说道，紧接着又扭头看向了其他人：“你们，以后你们谁想找我报仇，来就是了！我都接了！” “好！”，安小海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步来一眼，并点了点头：“行了，阿来说了，这次大家算扯平。 以后你们想找他报仇也可以，明刀明枪的单挑，我不插手；但是，如果谁仗着人多欺负人，那就对不起了。 有没有人有意见？” 没人敢说话，所有人都避开了安小海的目光。 “那行，那就这样了，阿来，我们走”，安小海说完，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王步来嘿嘿一笑，把砍刀插在了腰带里，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 ------------ 第281章 一次尝试 离开桌球厅，走出这栋大楼，安小海呼出了一口气。 掏枪来对付这帮小混混，有点欺负人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只能这么干了。 “要是所有事都能通过这种方式解决，那该多好啊…”，安小海暗叹了一声。 这一次，桌球厅里如果是海鹞子的人，又或者是徐天佑那帮家伙，估计他枪都没掏出来就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不对，如果是这些人，可能都没有机会走到附近，不过这些人也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好勇斗狠，根本不是他们的风格。 “阿来，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看着王步来痛苦的往前挪动着，安小海皱着眉头问道。 “不用，医院不管事的，我们有地方。” “那行，去你们的地方吧。” 阿里和谢丹扶着王步来，带着安小海左转右转，不多时就来到了一个小诊所。 小诊所的大夫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一声不吭的检查完王步来的伤势，然后就弄了瓶药酒帮他揉了起来。 王步来疼得龇牙咧嘴的，就是忍着没有叫出声。 没过多久，诊所外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居然是缺哥的一众小弟，抬着那个被安小海开枪打伤腿的家伙过来了。 看到诊所里面的安小海等人，这帮家伙愣了一愣，踌躇了一阵子后，还是把那个家伙抬了进来。 小诊所的大夫看过这家伙的伤势后，两条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但他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个病人，并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刚刚还是你死我活的两帮人，此刻却在小诊所里大眼瞪小眼。 这场面，就很匪夷所思！ 谢丹买来了一堆烧烤，王步来吃得满嘴都是油，看他这个样子，肯定饿坏了。 安小海也拿了根羊肉串在慢慢啃着，他的视线扫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低下头去。 小诊所的大夫花了将近两个钟头，才处理好了那个家伙的伤口，回来后又拿起药酒帮王步来按摩散淤。 等全部弄完，一众人走出小诊所时，已经是凌晨了。 “海哥，这次谢了！”，小诊所的这大夫挺神奇的，王步来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说什么呢，在里面你不也帮过我么？” 王步来愣了一愣，紧接着摇了摇头：“那不算，我本来就看刘俊那个沙雕不顺眼，我只是没吱声，海哥靠的是自己。” “那也得谢谢你。 算了，不说这些了，阿来，你这几个小兄弟都挺不错的，尤其是谢丹。” “谢谢海哥！”，谢丹很兴奋，他的脸一直是红的。 “其实阿里也不错的，大家都很讲义气，都是打出来的好兄弟！阿里…他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奶奶了，他不能出事的”，王步来替阿里解释了一句。 安小海看了阿里一眼，想不到这家伙还挺孝顺。 “阿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把缺哥手上的场子全抢过来！海哥今天这么一搞，这沙雕已经没得混了，嘿嘿！” 安小海也是微微一笑，刚才在桌球厅里，王步来说算了的那一刻起，安小海就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了。 “阿来，你觉得，你要把缺哥手上的场子全部抢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我觉得三四个月就够了，最多半年，我肯定能把他们打服，到时候，我就是宝山区的大哥了，海哥就是宝山区的大哥大！” “哈哈！”，安小海哈哈一笑，王步来这么说，等于是已经要认他当大哥了。 “可以，我等着看你当宝山区的大哥！不过阿来，半年，太长了，哪怕是三个月也太长了，能不能加快一点？” “当然可以，不过那需要不少钱，有钱我就能找来人，有人就干得快！”，王步来咬着牙说道。 “如果要你半个月内搞定宝山区，需要多少钱？” “这我没算过，我估计一万块应该差不多了。” “这么少？”，安小海大感意外。 “海哥，足够了！”，谢丹终于忍不住插嘴了：“来哥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大家都愿意贴他，我们只要找十几二十个兄弟过来，就能抢下几个场子。 有了几个场子，就会有钱，有钱就能找来更多兄弟！很快的！ 缺哥都给你跪了，没人会再帮他拼命了。” “这样啊…”，安小海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那我再给你们撑个场子吧，这些钱你们先拿着，用最快的速度把宝山区打下来！” 安小海说完，把阿火刚刚扔给他的两万块扔给了王步来。 王步来接过钱，咧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把钱揣进了裤兜：“海哥放心，二十天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太好了，海哥你就放心吧！”，谢丹越发兴奋了。 “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给我打电话，我叫人过来帮你们。” “谢谢海哥！” “不客气，等你成了宝山区的老大，我有点事想请你帮我做。” “海哥有什么事就开口，我王步来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一定帮你做到！” “不用搭上命，就是一点小事，不过现在先不说这个了，等你当上宝山区的大哥再说。” “没问题，海哥就等着吧。” “那行，我先撤了，电话联系。” 这时，一众人已经走到了安小海停车的地方，安小海发动摩托车，对王步来等人挥了挥手后，开着车慢悠悠的离开了。 “来哥，海哥真屌！”，谢丹搓着头发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海哥一直都很屌的…”，王步来盯着安小海离开的方向，呼出一口气说道。 “来哥，要不我们干脆跟着海哥吧，反正现在云哥也不混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王步来瞟了一谢丹说道。 “那刚才怎么不跟海哥说？” “说个屁！海哥是干大事的人，我们还是先搞定缺哥那帮小弟再说吧，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也是，玛德！明天就去干他们！”，谢丹恶狠狠的说道。 “阿来，这个海哥究竟是什么来头的？他有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阿里，终于忧心忡忡的开了口。 “放心吧阿里，海哥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我们要是能跟着他，错不了的，你别担心了，我有分寸，我，不想一辈子当小混混！”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阿里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 ------ 安小海一口气骑回了家，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凌晨4点了，坤记他们那边已经熄了灯。 今天一天，做的事实在太多，安小海又困又累，都没冲凉就爬上了床。 第二天醒来，安小海给阿火打了个电话，问了郭芳的情况，跟他说了王步来的事。 阿火在宝山区那边有两家健身房，他的势力是可以伸展到那边去的，有他在暗中照顾王步来他们，应该能保他们一路顺风顺水。 这次其实只是安小海的一个尝试。 如果王步来他们，能在一个月时间内搞定宝山区的小混混群体，安小海就打算从那边入手，布置对付猪婆龙的陷阱。 如果王步来他们搞不定，那就只能舍弃他们，自己动手了。 吃了点东西，发了一下呆，看看钟，已经是中午了。陈水芬自从开始上班，中午就不会回来吃饭了，家里似乎一下子就冷清了好多。 就在安小海想着要不要去坤记他们那边转悠一下时，电话响了起来。 安小海一看来电，居然是有一段时间没有露面的三哥打来的。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 第282章 另一边的形势 今天，三哥的会所中异常冷清。 平日来来往往的人都不见了踪影，三哥的老婆和孩子们也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应该是郭祥水会所发生的事，给他们造成了心理阴影； 只有陆哥和二毛一直在一旁陪着，阿蔡也不见人，他们不提，安小海也没有问。 几天不见而已，三哥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他特意打电话把安小海叫过来，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闷声不响的喝茶，都已经喝了三轮了，安小海都有点醉了。 “海哥，你知不知道水叔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哥终于憋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却被三哥狠狠瞪了一眼，于是果断不敢再吱声了。 “小海啊，这次找你来呢，是有件正事要跟你讲”，三哥给安小海倒满了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打算跟大圈帮讲和了。” “哦”，安小海微微一愣，但马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海啊，你不要怪我，最近我们这边出了一点意外，唉…”，三哥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 “三哥，只是跟大圈帮讲和，又不是把我卖了，我怎么会怪你？哈！”，安小海开了一个玩笑。 三哥要跟大圈帮讲和，怕安小海生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大圈帮的人曾经当街追着安小海砍，只不过被他逃掉了。 这已经算是大仇了，安小海是为了三哥才跟大圈帮结的怨，现在三哥要跟大圈帮讲和，安小海这个仇暂时是不好报了。 这确实有点不厚道。 安小海并不怪三哥，无非就是利益，为利益起的冲突，也必定会为利益而结束。 而且，被大圈帮在街上追着砍的事儿，安小海严重怀疑是郭祥水在背后操弄的，但现在郭祥水人都没了，这件事恐怕要永远成为一个谜团了。 安小海笑眯眯的，三哥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小海，你不用宽我的心，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的仇我暂时不能帮你报了，对不住了！” 三哥端了一杯茶给安小海，这次他是双手端过来的，安小海赶紧双手接过了茶。 “三哥，你这边到底出什么问题了？能不能告诉我的？” “哎！……”，三哥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啊，出大问题了！ 前几天警察搞了一次大行动，一次性打掉了我们10多个口子，抓了不少人，阿蔡…没了，老四也被控制起来了。” “什么！？”，安小海大惊失色，这可不全是装的，他没想到阿蔡居然会栽在这件事上。 三哥最信任的三个马仔：陆哥，阿蔡，二毛，陆哥最稳，阿蔡最狠，二毛最逗，但安小海最喜欢的其实是最狠的阿蔡，因为阿蔡心思很单纯，一眼就能看穿。 “唉…”，三哥又叹了一口气，自从安小海走进会所，三哥的叹气声几乎就没断过。 “我早就提醒过老四了，让他不要跟那些人走太近，他偏偏不听，非得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 现在好了，跟着倒霉了。 这一搞，几百万直接没了不说，安家费又是几百万！他那边还有几百号兄弟等着开工吃饭，愁死人了！” 三哥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用的力气有点大，茶水都溅到衣服上了。 安小海低着头没吱声，这话，有点不好接。 “更要命的是，红港那边也乱起来了，一直跟我们合作走水的通胜联也出事儿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通胜联也出事儿了？”，安小海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心里已经痒痒的要命了，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消息。 “他们啊，也是跟白粉佬纠缠在一起了，唉！ 前阵子，通胜联有个叫秀逗的，仗着自己搞上了通胜联老大太子的女儿，人就飘了！ 他居然暗地里吧东盛的货给劫了，劫了就劫了吧，他还敢大模大样的拿到外面卖，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啊！” 一旁的陆哥终于又忍不住了，为安小海解释道。 “东盛？没听说过。” “东盛是个红港帮会，专门搞毒的！”，三哥满脸不耐烦的说道：“这帮白粉佬的货有那么好动？这个秀逗，人如其名！ 他搞出这事后，东盛的老大带着人直接就杀上门去了，在秀逗的会所里，把剩下的货给搜出来了，两帮人就干起来了； 通胜联的老大太子，当场就被东盛的老大阿丧给崩了； 接着两帮人在场子里互砍，死了好几十号人，通胜联吃了大亏，连鬼佬强都差点被干掉了。” “鬼佬强又是谁？” “是个红港人，很牛！他是红港最大的帮会聚胜和的叔字辈，他在我们这边势力也很大，我们深海市的水会、夜总会、卡拉OK，估计有一半都是他的。” 陆哥又为安小海解释了一句。 “这么厉害！我都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鬼佬强这人平时很低调的…唉，小海啊，记住了，越是势力大的，越是有钱的，就会越低调。 不低调不行啊，树大招风！闷声发财才是最聪明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意成天打打杀杀的？” 三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通胜联被打怕了，很快就服了软，请了聚胜和的前辈出来平事讲和。 我本来以为这事儿也就到这里了，可谁知道意外又来了。 就在第二天，东盛的阿丧被人当街割了喉，阿丧一帮小弟就跟在他身后，不但让下手的人跑了，居然那人的脸都没看清楚。 这下子，红港那边彻底乱了起来。 东盛那帮人，生意也不做了，成天拿着砍刀追着通胜联的人砍，通胜联的人被砍急了，只能花大价钱，请了聚胜合和大圈帮一起对付东盛。 可谁知道啊，东盛的实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强得多！就凭着他们一家，跟三个帮派杀了个血流成河！ 现在，红港那边每天都要死几十号人，条子都忙不过来了，听说各大医院的停尸房都堆满了； 那些吸粉的，买不到货也出来闹事，当街发毒瘾、抢劫、强奸、打砸、放火… 总之，都乱了套了，唉…” 听到东盛阿丧的遭遇，安小海立即警觉起来，阿丧的死法，跟郭祥水实在太像了。 “难道又是恶魔的人干的？……不对呀，恶魔的人为什么要搅和到这件事里面去？…难道两者之间真有什么关联？…既然有关联，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安小海的思绪一下子飘出了老远。 三哥说到这里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红港那边这么一搞，我们也跟着受连累，货也过不了了，现在风声实在是太紧，水路也不敢走了。” “现在就算风声不紧，水路也不好走了”，陆哥也叹了一口气：“上次武警那边缴了几条飞，然后用那些发动机改装了两艘快艇。 水路不好走了，他们追得上我们了。” “是啊，越来越难了！”，三哥倒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没办法啊，再这么搞下去，通胜联就快完蛋了，我们只能跟大圈帮讲和，他们手里，算是有一条走水的路子。 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难办啊！” “大圈帮有走水的路子？”，安小海眉头大皱，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 如果大圈帮自己有水路，对于安小海来说就有点麻烦了。 “那也不能叫走水的路子，他们就是手上掌握了几条相对安全的偷渡路线而已，可以顺便帮我们带带货。 就是量，跟我们用平飞来走根本不是一回事，量太少了，风险也大。” “我明白了…”，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三哥你说通胜连快完蛋了，他们是要解散吗？” “那倒没有，他们是被杀怕了，现在满世界找人跟东盛讲和，哪还有心思走水？” “那他们的正规货运生意也不做了？” “那当然不会不做，要是正规货运生意也不做了，那么多人真要喝西北风了。只是他们现在负责货运生意的是麻拐，这个人胆子很小，他不敢给我们带货的。 不过，就算他们敢带，我们也不敢让他们带。 走陆路要过关口，太危险了，武警现在查得太严，不可能的！ 难啊！现在下面的人急得要死，天天张着嘴问我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这样下去，搞不好又会出乱子……” 说到这里，三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多少次叹气了。 “三哥，我有一个主意，说不定能应应急。” “你有主意？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听安小海这么说，三哥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看他两眼放光的样子，是真被逼急了啊。 ------------ 第283章 当大老板的料 “有一种货，准确的说，是两种货物，可以走陆路直接通关，短时间内武警应该注意不到，也不会查，只要不走漏风声，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三哥可以跟那个麻拐商量一下，说不定他会愿意干的。” “什么货？” 三哥还没说话，陆哥已经忍不住开口问了。 安小海很理解陆哥的焦急，三哥这些人已经很有钱了，现在生意做不成，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少赚一点，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三哥着急，主要还是怕手下的人闹事。 但对于陆哥这样的人来说，那就是饭吃得饱不饱的问题了，严重多了。 “轮胎和轮毂！”，安小海说完这五个字后就闭了嘴，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陆哥本来还在等安小海继续说下去，可转念一想后立即狠狠的一拍大腿，整张脸都激动得通红！三哥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是啊，走私轮胎和轮毂！这对于通胜联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过来的时候换上新的轮胎和轮毂，回去的时候换上马上要报废的，海关就算看到了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我车开过去，轮胎坏了，总不能不让我修吧！没毛病啊！ 通胜联手上掌握着那么多货柜车和两地牌车，这一天下来得多大的量？想都不敢想！而且，这个想法还能发散一下，轮胎和轮毂可以这么搞，那其它汽车零件呢？ 而且三哥他们干这个还有一个天然优势，三哥手里有很多门面，这些门面里车行不少，人都不用临时找！ 陆哥已经兴奋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三哥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换好茶叶又泡了一壶新茶，把第一杯推到了安小海面前。 “海哥，我替兄弟们谢谢你了！这个情，我们记下了！”，陆哥给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茶杯一饮而尽，也不知烫着没烫着。 二毛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的将手腕上安小海送的表，小心的擦了擦。 安小海表面平静，但心中在苦笑，周猛那张愤怒的脸，在他的脑海里闪了又闪，带着雷霆之色！ ------- 海洲国际大厦 电话响起，安哲浩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号码，眉头立即微微皱了起来。 安哲浩没有接电话，他把电话放在沙发上，自己却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高楼发起了呆。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后就自动挂断了，可对方又立即拨打了过来，就这样反复两次后，安哲浩终于接了电话。 “Oh，我的上帝！亲爱的 Mr 安，你终于接电话了，可把我急坏了，我还以为你出意外了呢！” 电话那头的人发音十分别扭，一听就是个老外。 “安德森，别跟我来这一套，有事儿说事儿”，安哲浩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Oh，Mr 安，你就是这样，总是如此认真刻板！何必呢？” “没事我挂了。” “等等！请等一等！我确实是有事要跟 Mr 安说”，安德森有些急了，也不敢再啊哈哈了。 “说啊，在等什么呢？”，见对方又不吭声了，安哲浩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平静，而是充满了不耐烦。 “ Mr 安，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请你考虑考虑，能不能不要处理 MS蒋？抹杀如此美丽的精灵，你不觉得是一种罪过吗？” “我不觉得是什么罪过，精灵就应该去精灵该去的地方，她必须为她的愚蠢与任性付出代价。” “Oh，Mr 安，你真是一个绝情的人！” “安德森，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OK！那我们直入主题，Mr 安，请你告诉我，你要如何才肯放过MS蒋？” 安哲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对方开出价码。 “那假如，我在会议上，对你那个疯狂的计划表示赞同，是否能让你改变主意？” “赞同，并不足够，但如果我的计划通过了，我也许会改变主意。” “Oh，Mr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单纯而执着的人！我最喜欢最敬佩的，就是像Mr 安这样的人！” “深渊沸腾以众罪孽。” “自由之光与你同在！亲爱的Mr 安！” ------ “小海啊，我就知道，你有大才！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还得靠你！” “三哥，瞧你说的，只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不说这些了，这次，你又救了我们一次，我陈志豪，记下了。” “三哥，我们之间不说这些。” 安小海拿着茶杯跟三哥碰了一下，三哥盯着安小海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们之间，不说这些了！ 对了，下个月初，你抽个时间跟我一起去参加个寿宴吧。” “可以呀，谁做寿？” “鬼佬强。 红港那边已经乱成球了，他昨天跑到这边来躲着了，刚好下个月初是他60大寿，他打算就在这边办了。 我估计到时候红港社团的大人物都会过来给他贺寿，通胜连、大圈帮的人都会来，我带着你，介绍你跟这些红港的大佬认识认识。” “谢谢三哥”，安小海点了点头。三哥这意思，多半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化解他与通胜联、大圈帮的仇怨。 三哥这是要正式为安小海出头了。 “60大寿…鬼佬强这么大年纪了吗？” “不大，才60而已！”，三哥摇了摇头：“那些红港人啊，命很苦的，哪里赶得上我们？他们那边，很多人七八十岁了，头发都全白了，还要出来做事。 60岁算年轻的了。 记住了，到时候你什么都别管，跟在我身边就行。” “好的。” “还有啊，小海，大仙、老八那些人，你能少跟他们接触，还是少接触为好。这些人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至于郭芳，你帮她藏起来，很好！这个孩子，你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应该跟阿水他们的事无关，人家救过你一命，你要是不帮她，会有人说闲话。 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找阿陆，他会帮你搞定的。” “海哥，你有什么需要，给我一句话就行！”，陆哥立即拍着胸脯表了态。 “行，谢谢三哥，谢谢陆哥！” “说什么呢？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喝完茶就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安小海留下来吃了个午饭，饭桌上还是四个人，三哥的老婆和孩子仍然没有出现。 吃完饭又喝了一圈茶，安小海告辞离去。 出了小区，安小海骑着摩托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脑子里想的却是在红港，发生在那个阿丧身上的事。 干掉阿丧的，大概率也是CaOS杀手，两者的手法实在是太相似，只是这一系列事件，其中的原因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073他们盯着的，就是那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这说明，这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是与那恶魔有关的； 可这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又是海鹞子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毒品中转站。 安小海一直认为，恶魔和海鹞子应该是沆瀣一气的，但现在，恶魔似乎是对海鹞子下手了，但是，那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却依然风平浪静，甚至，海鹞子还在用它来进货。 这就很奇怪！ 在马路上转了好一会儿后，安小海调转车头打算去找贺小虎，一来把红港那边的情况汇报一下，二来，CaOS，以及那个恶魔，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必须赶紧拥有自保能力才行。 对，必须拥有！ 安小海很快就来到了那片烂尾楼外，还没来得及往里走，电话响起来了，是麦晓喻打来的。 “一切还顺利吗？”，安小海接起电话问道。 “顺利，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完事儿了。” “这么快的吗？” “当然快，这可是春田港，吞吐量很大的。安小海，你猜猜，接收他们这批LNG的是哪家公司？” “这个，我猜不到，说实话，我对那些大公司并不是十分了解。” “哈！我的天！就这，你都敢说自己是做窗口的？”，电话那头传来了麦晓喻的惊呼，可以想象，此时此刻，她那精致的鼻孔，估计已经对着天空了。 “呵呵，我是想着跑窗口这个行业很小众，容易唬到人而已，谁知道会真撞上这事儿…” “哈哈，你倒是坦白！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走运还是倒霉！告诉你吧，接收这批LNG的公司很奇怪，是深海海外集团。” “深海海外集团？”，安小海也是眉头大皱。 深海海外集团不是没名气，而是太有名了，它不仅仅是在深海市有名，就算是放在全国范围，也是名气相当大的，公司背景更是深厚得吓人，几乎可以与华云集团并肩了。 安小海上次带着林漩儿和潘壮壮去玩的那家主题乐园，就是深海海外集团的。 麦晓喻说奇怪，也正因为如此。 照理来说，李承航夫妻有像深海海外集团这样的合作者，怎么可能会缺窗口期？安小海记得，李太太在说起接收方时说过，她家与接收方是世交来的。 “难道是李太太在拉虎皮扯大旗？” 这两口子，突然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了。 “对了，他们已经把居间费打到公司账户了，是美金现金转账。” “公司账户，什么公司账户？” “哈！安小海！我觉得你确实是当老板的料，而且是当大老板的料！”，麦晓喻气呼呼的说道。 ------------ 第284章 一生所爱 “你公司的海外账户，陈毛杆陈总公司的海外账户！我服了你了，啥都没有就敢出来招摇撞骗，还好有073跟在你后面帮你擦屁股，要不然，呵呵！” “哈哈，是啊，多亏了你们！” “行了，不跟你扯这些了，他们一共打了76万美金到账户上。” “76万美金？是不是搞错了？” “他们比合同约定的多打了４万美金，说是因为季节变化而多出来的浮动居间费。” “好，我知道了”，安小海咬了咬嘴唇。 因为接触了李承航夫妻二人，安小海特地去查了一下当下的汇率，美金兑人民币的汇率大约在1:8.2左右，4万美金，大约就是33万人民币。 那套房子，到底还是被李承航夫妻俩送给了安小海。 “好了，这件事到这里差不多就算结束了，李承航夫妻想跟你见一面，他们已经跟我提过好几次了，说是要当面感谢你。 我估计他们是想在你身上下力气了，他们的目标很应该是海西国际。 我建议你近期最好还是抽个时间过来南城市一趟，不要拖太久，时间拖太久，外部情况会变化，情分会慢慢淡下去的。” “好，我知道了，这几天我有点忙，我不太确定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 “尽量在一个月之内抽出时间来吧，他们夫妻俩刚刚交接完LNG，应该还会在国内活动一段时间，我觉得一个月差不多了。 “好的，我尽量控制在半个月之内。” “行，对了，居间费需要帮你转到国内来吗？” “这些钱不用上交的吗？” “不用，我问过073了，他说陈毛杆必须要有相对应的经济实力，况且陈总也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所以，不用上交了，你自己支配吧。” “我明白了…”，安小海苦笑，这笔钱虽说不要上交，但性质却已经变成活动经费了。 “如果方便，帮我转一部分到国内来吧，剩下的我想还是暂时留在海外。” “转多少？” “我觉得大约一两百万的样子就够了。” “好，我去办，办好后，我会把银行卡留在你家，海外银行凭证也会放在这里。海外户头里面的钱如何支取、如何使用，方式我也会写给你，你记住以后记得销毁。” “谢谢了，我明白的。” “不客气，还有，我已经跟李承航夫妻告辞了，我说我要去东岛市处理下一单业务。” “知道了…为什么是东岛市？”，安小海眉头微皱的问道。 “因为我真的要去那里啊。” “……” “你确定了过来跟他们见面的时间就通知我一声，我会到场。” “好的，再见。” 结束了与麦晓喻的通话，安小海又把关于陈毛杆的一切在脑海中温习了一遍，随着信息量的不断暴涨，安小海逐渐感觉自己都快要到极限了。 贺小虎很热情的接待了安小海，跟贺小虎说过红港的情况后，两人再没废话，立即开始了对练。 安小海感觉到贺小虎这一次下手明显重了不少，以至于他撑了不到上次一半的时间，就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剧烈的疼痛过后，居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安小海知道，这是身体的防御机制启动了，分泌了大量内啡肽以抵抗疼痛，真不知道如果长期这么搞下去，会不会变态…… 告别了贺小虎，安小海直接回了家，家里又没人，安小海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推演了一遍。 刘明，或者说省里那个大官一方，有阿跛去坑了，这需要一点时间； 海鹞子现在已经残了，估计他们暂时很难有大动作，即便是有变化，可能也得等到郭祥水一家人做完尸检才会发生； 针对猪婆龙的行动也在进行，坤记正在尝试直接把他的人找出来，王步来此刻应该正带着他的小弟，在宝山区大杀四方，要有结果，至少也得再等半个月； 三哥那边肯定是正在找通胜联的麻拐谈走私轮胎轮毂以及汽车配件的事，而鬼佬强的寿宴，在下个月初； 田巧明他们应该正在给监狱系统报价，政府机构的效率没有那么高，要有结果，估计最少也得再等10天半个月； 专案组在放假，赖东林依然在筛查胡海空名下的公司…… 一切都在向前推进中，这一刻，安小海自己却突然没什么事可以做了，不过安小海不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去南城市见李承航夫妻俩，一来时间比较紧，二来太掉价了。 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一闲下来浑身都难受，心里还有点慌慌的，见了鬼了！ 安小海不由得想起了爷爷，现在已经是11月，距离半年的约定很快了，爷爷也有一段时间没跟安小海联系了，这让安小海心中有了一丝担忧。 现在想主动联系一下爷爷也做不到，他连爷爷此刻在哪里都不知道。 安小海估计，陈水芬应该是知道爷爷的近况的，否则以她的性格，绝不会每天都这么安心。 呼~ 安小海吐出一口气，自己确实是变了，以前，他什么事都喜欢直接开口问，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更喜欢在心中默默分析，而且也越来越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算了，不想这些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漩儿了，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陪陪她吧，我也需要休息一下…” 精神稍微一放松，疲惫就不知不觉袭了上来，安小海晚饭都没有吃，趴在桌子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那片漆黑的大海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把梦里的安小海都吓了一大跳，这片海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出现过了。 这一次，安小海身边依然没有那个高大的，父亲的影子。 安小海并不在意，也没像往常那样，一直在原地坐着看海，而是站起身来，沿着海岸线向前方走了过去。 一路上，景色没有任何变化，无论安小海往前走多远，周围的景象与最初时所在的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就在安小海想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惊醒了过来。 因为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浑身哪哪都很痛。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安小海没了任何睡意，索性跑去找潘壮壮。 潘壮壮这家伙也还醒着，他弄了个铁丝网在那里烤生蚝，已经快考好了，这些生蚝被安小海干掉了一大半。 “壮，明天一起去市里转转吧，好久没见到漩儿了，咱们去找她玩”，安小海怕潘壮壮一个人待的时间太长，决定拉着他一起。 潘壮壮想了想就答应下来，确实该出去走走了。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安小海和潘壮壮来找自己，林漩儿都快乐疯了，一整天下来，小嘴儿就没停过，那欢乐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快乐的小鸟。 上午去游乐园玩了半天，下午又陪着林漩儿逛了一下午街，买了一大堆东西，安小海和潘壮壮提着都费劲。 吃过晚饭，林漩儿还不肯放安小海他们走，安小海无奈，只能又陪着她去学校录像厅看电影。 学校录像厅的电影是几部片子循环播放的，花上一块钱，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第一部电影是《蒸发秘令》，看完后林漩儿没有半点想走的意思，安小海和潘壮壮又陪着她看了《断箭行动》。 潘壮壮很兴奋，这两部片子都很和他的味口。 看完《断箭行动》原本是要离开了，可安小海刚刚站起身来，就听到了一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芦苇荡》。 于是，安小海主动拉着两个人又坐了下来。 这一看又是将近4个小时，三人从头笑到尾，唯独到最后，当齐天大圣终于忍不住剧痛，松开了紫霞仙子的手时，林漩儿哭成了一个泪人。 安小海早就已经哭了，他的眼泪是在心里流的，不是在齐天大圣与紫霞仙子生离死别的那一幕，而是至尊宝在山洞里戴上金箍的那一瞬间。 要救心上人，就必须带上金箍，成为齐天大圣，可成了齐天大圣，就再也无法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潘壮壮没有哭，还对这种儿女情长嗤之以鼻，但当《一生所爱》响起时，潘壮壮就沉默了下去。 安小海知道，他的心其实早就碎一地了，他只是在强撑而已。 这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啊！ 经过漫长的告别，林漩儿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寝室，安小海和潘壮壮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两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海，是不是要开始了？”，好一阵沉默后，潘壮壮小声问道。 “是的，要开始了”，安小海目视前方，呼出一口气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 “后天吧。” “好，那就后天！” ------------ 第285章 跟踪的学问 两人并没有返回阿婆角村，分别后，潘壮壮是去了国强南路，那边有一间早就租好的房子，空了几个月了。 按照最初的设想，安小海是打算让潘壮壮在国强南路的电子市场里租一个铺位，卖点电子元器件，吸引敌人的火力。 但情况变化得太快，那个一直盯着他整的陈慧珠，被警方控制起来后，到现在都没能脱身，刘明也没有任何后手，估计也是怕被警方盯上，又或者被其他事拖住了。 毕竟那些都是大人物，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工夫一天到晚盯着他这个蝼蚁？ 安小海最近的体会就很深，层级越高的人，麻烦事就越多。 就像周正国和周猛，跟他们聊个天，他们的电话几乎就没有断过，只不过他们看过号码后，很多电话不会去接罢了。 这样一来，原本的计划不用执行了，但安小海没有退掉那套房子，想着说不定用得上，现在刚好就用上了。 明天，潘壮壮会带着钱在国强南路电子市场到处去谈铺位，当然，肯定是谈不拢的。 然后潘壮壮在郁闷之下，会跑去那边最大的游戏厅玩老虎机，他将会把身上的钱全输掉，输掉钱肯定不甘心，潘壮壮会借钱来赌，然后再全部输掉。 至于找谁借钱，安小海根本就不担心这个问题，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主动凑上来要借钱给他的。接下来就是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借钱的人或组织，而这个人或组织，很可能就是归属于猪婆龙的。 安小海把所有计划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没有破绽。 潘壮壮本来就在国强南那边活动了两三年，有不少人认识他，至少都脸熟，而且他还会经常去光顾那家电子游戏室。 这一切不会显得很突兀，事后也不大可能会怀疑到他身上，唯独可能出现意外的点，就是安小海自己有可能会跟丢送钱的人。 怎么样才能减少这个可能性呢？安小海马上就想到了专案组的傅国为，他的专长就是痕迹学、跟踪与反跟踪。 是时候找他进修一下了。 虽然傅国为是周正国怀疑的对象，但安小海认为无所谓，管他是什么人呢，只要教的东西管用就行，如果他真是内鬼，说不定还能利用他混淆视听。 已经很晚了，安小海就在深海大学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安小海还是选择了上次那家宾馆，就在大学附近，而且确实挺不错。 想不到宾馆前台小哥还记得安小海，给了他一个不错的房间。 安小海第二天一大早就联系了傅国为，傅国为什么都没问，直接约了安小海在一号点见面，安小海立即赶了过去。 一号点，傅国为已经在等着了，段承志居然也在，他似乎并没有真的去休息。 “老傅，我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教教我，要怎么才能跟住人。”，见面后，安小海没有任何寒暄，直接说了需求。 傅国为眉头一扬：“要怎么才能跟住一个人？这个问题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这取决于跟踪与被跟踪双方的实际情况。 前置条件不一样，跟踪的方式和结果就都不一样。 比如说，如果人多的一方要跟踪一个人，就可以采取分段跟踪的方式，这样最不容易引起被跟踪人的怀疑； 如果实施跟踪的一方掌握的资源足够多，可以同时使用分段跟踪、制高点跟踪以及预判式跟踪等一系列手段； 如果情况刚好相反，跟踪的一方处于劣势，那么方法又会有所不同；如果一个人要同时跟踪多个目标，采用的方法也会有所不同。 你提的问题不够明确，你必须先设置明确的前置条件，否则我无法给你提供合适的方案。” 一说起这个，傅国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滔滔不绝且没有任何停顿。 “老傅，一个人还能同时跟踪多个目标？” “当然，在特定场景下，只要用对方法，一个人同时跟踪多个目标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这样啊…那老傅，要不你把每一种情况都给我详细讲解一下吧”，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可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性学科，你确定要我如此潦草的跟你讲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人需要跟踪？我们是你的小组，这种事情你其实可以交给我们的。” 傅国为皱着眉头说道。 “老傅，这个人你们跟不了，只有我来跟。 还是给我讲讲吧，时间有点紧，不用很详细，把每一种情况都大致给我讲一遍就好，如果这个过程中我有什么不懂，我会提问的。 您看这样怎么样？” 傅国为微微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看表：“那我们现在马上开始，我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把跟踪与反跟踪的方式，以及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给你大概讲一遍。 在我讲的过程中你要注意，方法和理论很重要，但实战经验更重要，我希望你把侧重点放在实战经验的部分。” “好，我会注意。” “那我们开始。” “开始吧。” 傅国为立即开始了讲解，他不愧是工作多年、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的讲解，从一开始信息量就巨大。 安小海听得很认真，段承志拿了个笔记本在边上认真边听边记，可傅国为语速飞快，段承志根本记不过来，又不好打断，急得脸都红了。 安小海只是闭着眼睛在听，在强行记忆傅国为所讲内容的同时，还不停在脑海中勾画着相应的场景。 傅国为这一讲就是三个小时，其间除了回答安小海提的一些问题外，几乎没有停顿。 安小海受益匪浅，且眼界大开，光凭着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得到，看似简单的一个跟踪与反跟踪，里面居然有这么多门道。 “老傅，如果我在半途不小心被对方发现了，该怎么处理？” “这不属于跟踪的范畴，这属于应急预案的范畴，跟踪的核心就是不被发现，一旦被发现，跟踪就已经宣告失败。 跟踪失败，我们一般采取的紧急预案，就是想办法转移目标的判断方向，让目标认为我们跟着他是另有所图，不过要做到这一点非常难。 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情况是：一旦目标发现被跟踪，跟踪任务就已经彻底失败了。” “我明白了，如果我直接掏刀子上去打劫呢？这样能不能转移目标的判断方向？” “这是一个为法，但能不能成功，还是取决于目标的具体情况。我们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做，因为跟踪的目的，是要找到对方的目的地。 仅仅只是转移目标的判断方向是不够的，判断跟踪成功与否的标准，还是要看能否找到被跟踪目标的目的地。” “懂了”，安小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老傅，那如果我身边带着一只狗，它能够辨识对方的气味，会不会有帮助的？” “会有帮助”，傅国为点了点头：“不过我要提醒你，严格来说，这也不属于跟踪的范畴，这属于追踪。 利用动物追踪，受追踪动物本身以及环境的影响非常大，不确定因素太多，而跟踪，更看重确定性。 所以，利用动物追踪，不是优选方案。” “明白了……” 傅国为的讲解持续了整整一天，到结束时，天色都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直到这时安小海才回过神来，同时感觉肚子饿得厉害。 居然中饭都忘记吃了！ 傅国为满脸都是疲惫，这一天高强度的讲解下来，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一些。 “老傅，小段，我请你们吃个饭吧，中饭都搞忘记吃了，太不好意思了”，安小海满脸歉意的说道。 “算了，我回家吃，老婆还在家里等着呢”，傅国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了个笔记本出来递给安小海： “小海，这是我的工作笔记，里面记录了我这些年的心得，以及一些跟踪与反跟踪的案例，你拿去看看吧。” “好的，谢谢老傅！”，安小海接过了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师父，你这也太偏心了！” 段承志老早就盯上傅国为这本工作笔记了，但傅国为却一直不给他看，哪知道现在却如此随意的交给了安小海，段承志终于绷不住了。 ------------ 第286章 套路，全是套路 傅国为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吃饭，并且带走了段承志，这是为了给安小海留下更多时间，去消化今天所讲的内容。 “师父，你偏心！”，段承志满脸不开心的说道。 “偏心…”，推着自行车的傅国为抬头看向了天空：“承志啊，你仔细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一直不肯给你看我的笔记，却会把它借给安小海？” “当然想过啊，但我想不通啊。” “其实我希望你能自己想通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死样子，还是告诉你吧… 那本笔记，确实是一个宝库，但同时也是一个牢笼。 在你无法驾驭它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你的牢笼，你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本笔记里，从此无法突破。 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好的方法，并不适合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应该努力的去寻求最适合自己的方法。 那本笔记里记录的，都是我找到的，最适合我自己的方法，这些方法我其实都跟你讲过，但如何去运用，我希望你自己去探索。 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些方法真正变成你自己的东西。 承志啊，两只眼睛不要只盯着答案，答案其实不重要，他就在那里，跑不掉的。 更关键的，是寻求答案的过程，这才是真正的宝库。那本笔记就是答案，但是我更看重的，是你寻求答案的过程，只有经历了这样的过程，你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傅国为的话，让段承志思索之中，好一会儿后，段承志紧锁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谢谢你师父，我懂了。” “你懂了就好。” “可是师父，您不怕您的方法，也成为安小海的牢笼吗？” “安小海…他跟我们都不一样，我们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他没有。我们失败了，大不了下次再来，他不行，他一旦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是不是牢笼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活下来就行。更何况，安小海，他是一个能打破牢笼的人。” “师父指的是，他能从第一监狱走出来吗？”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呀…” -------- “人不可貌相啊…”，安小海心中暗叹。 傅国为的冷静，渊博以及分明的逻辑性和条理性，让安小海对他的警惕拉升了好几个等级。 如果傅国为不是内鬼，那就是一个经验丰富，且特别沉着冷静的优秀警察；但如果他是内鬼，那他的危险性太大了。 安小海不敢想象，如果被这样的一个人盯上了，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安小海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下来开始翻看傅国为留下的笔记本，还是老样子，先把本子里的内容快速扫描进脑子再说。 整整花了半小时，安小海才把笔记本完整翻看了一遍，头晕脑胀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实在太多、太细碎了。 站在窗口透了一会儿气，安小海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亨利古，也不知道如果把傅国为的笔迹拿给他去看一看，他会从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对，这个可以有！ 安小海再次翻开笔记本，在里面找了几页没有太多有效内容的拍了照片，并抠下了胶卷。 回去让坤记洗出来，找机会拿给亨利古看一看，不管他说得对不对，好歹可以做个参考。 怕照得不好，安小海足足拍了三遍。 这要是放在十几二十年后，哪用的着这么麻烦，拿手机拍了，用社交软件发过去就能马上得到答案。但在这个年代，除了要冲胶卷，还得亲自跑一趟。 安小海今天仍然不打算回去，于是给陈水芬打了个电话，告知了情况。 安小海终于把那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给换掉了，换上了最新款的诺基亚，体积小了太多。原来的那个大哥大放家里了，好方便跟陈水芬联系，这样确实省了很多事。 安小海早就想给陈水芬她们一人配一个手机了，就是怕不好解释钱的来源，不过无所谓，手机行业发展太快，只要再过一两年，深海市这边基本上就会是人手一个手机。 安小海回到宾馆后什么也没干，只是坐在床上不断整理脑子中的信息，时间很紧张，明天就要开始实践了。 快10:00的时候，安小海居然被林漩儿逮到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潘壮壮出卖了他。 没办法，安小海只能交代了自己的房号，二十分钟后，林漩儿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又是辛勤耕耘的一夜…… 第二天，安小海醒来时，林漩儿已经不见了人影，枕头上还残留着她特有的馨香味道，桌子上摆着早餐和一张画满爱心的小卡片。 吃了早餐，在酒店里又休息了一会儿，中午时分，安小海去银行里取了两万块钱，赶到会面地点时，潘壮壮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安小海把钱交给潘壮壮，两人立即各奔东西。 潘壮壮直奔不远处的一家大型电子游戏厅，安小海则是走进了附近一栋10层高楼，乘坐电梯到达顶层后，从消防楼梯上了楼顶。 在这里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游戏厅里的状态，潘壮壮在昨天就已经踩好了点。 这些娱乐场所里面的老虎机，无疑是属于赌博行业的，作为深海市赌博行业的龙头大哥猪婆龙，多多少少会与之有联系，或者就是这些遍布深海市的老虎机背后的老板。 这些老虎机，都是有专门的马仔看着的。 为了逃避打击，那些看着老虎机的马仔，身上的钱到了一定数额，肯定会送走，只要他们送钱回去，安小海就可以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巢穴。 然后盯死这些巢穴，顺着这些巢穴一层一层往上摸，总有一天会摸到猪婆龙身边，在这个过程中，还能把猪婆龙建立起来的网络了解个大概。 虽然坤记那边，通过调查私人医疗机构，也非常有可能找到猪婆龙，但坤记的身份还不明朗，安小海不敢把宝全部都压在他身上。 即便坤记真找到了猪婆龙，安小海这个时候也不敢完全相信他。 坤记如果是猪婆龙的人，那等着安小海的就必然是个圈套。 还是得把主动权抓回到自己手上才行！ 此时，潘壮壮已经走进了那家游戏厅，这家伙贼精贼精的，并没有直奔老虎机而去，而是坐在了靠近老虎机的一台普通游戏机上打起了游戏。 “这家伙！……”，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多时候，潘壮壮确实太具迷惑性了。 望远镜非常不错，看的很清楚。 这台望远镜还是从严宏那里顺来的，那天晚上在海上看完战斗后，安小海就没把望远镜还给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忘了，还是假装忘了。 潘壮壮坐在那台游戏机上整整打了一个多小时游戏，直到他身边的老虎机有人坐下，这才停了下来，开始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人玩老虎机。 安小海注意到，一直坐在角落里看场子的两个马仔，见潘壮壮的注意力转移到老虎机上时，就不动声色的围了上来，并且很自然的与玩老虎机的人以及潘壮壮搭上了话。 果然啊，只要你足够留意，套路无处不在！ 在两个马仔的引诱和怂恿下，潘壮壮买了10来块钱的硬币开始尝试老虎机。 也不知道是因为潘壮壮运气好，还是那两个家伙动了什么机关，不一会儿潘壮壮就已经赢了一大堆硬币。 望远镜中的潘壮壮笑得格外灿烂，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如果不是安小海太了解这家伙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就这样，潘壮壮继续在那台老虎机上玩了起来，并一发不可收拾，而这一次，潘壮壮的运气果然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他开始了输多赢少的循环。 潘壮壮的情绪也渐入佳境，从笑容满面到心情沉重，再到心有不甘，直到最后两眼通红，完全丧失了理智。 情绪过度丝滑且自然，买硬币的频率和金额自然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一个小时后，潘壮壮已经不用先买硬币，然后再一个个投到机器里去了，直接给钱，两个马仔会用钥匙打开老虎机，帮他调出相应的分数。 安小海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从开始玩老虎机到现在，两个小时不到，潘壮壮就已经扔进去了将近4000块。 输到快5000块的时候，潘壮壮突然停了下来。 安小海虽然听不到他在跟那两个马仔说什么，但看情形就知道是潘壮壮想离开，而两个马仔在怂恿他继续。 看着潘壮壮满脸纠结的样子，安小海心中充满感慨。 人才啊！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 第287章 真的好会藏 潘壮壮最终还是在两个马仔的耐心诱导下留了下来，马仔又打开了老虎机，帮潘壮壮调了一堆分数出来。 这一次，潘壮壮没有付钱，看样子是已经开始借钱了。 安小海原本的计划是，至少输到一万再开始借钱，但潘壮壮提前开始了，不过安小海是绝对信任潘壮壮的，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饭点到了，马仔热心的给潘壮壮端来了盒饭，潘壮壮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注意力仍然全都在老虎机上，那样子还真像极了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安小海在楼顶上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两条腿也因为长时间站立有些发麻了。 此时此刻，安小海越发体会到盯梢的不容易，既枯燥又特别消耗体力，真不知道潘壮壮这几个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潘壮壮又输光了，他再次要求马仔帮他调分数，但这一次，两个马仔并没有再帮他调分数，连带表情都冰冷了下来。 安小海看到其中一个马仔，将手臂搭上了潘壮壮的肩膀，表情有些激动的在跟他说些什么，看样子已经到了让潘壮壮签借条的程序了。 果然，马仔搭着潘壮壮的肩膀说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往游戏厅外走去，潘壮壮垂头丧气的跟在了他身后，另一个马仔则跟在了潘壮壮的身后，看这样子就知道是在防止他逃跑。 安小海继续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他们的行进方向后，迅速跑下了楼。 此时的潘壮壮内心是忐忑的，刚才那个家伙搂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大堆威胁的话，逻辑很混乱，但潘壮壮听懂了。 跟安小海的判断一致，这两个家伙现在是要带着他去签高利贷协议。 高利贷协议潘壮壮没见过，但后果，潘壮壮是见识过的。 阿婆角村就有村民借过高利贷，到最后房子都赔给人家了，债务非但没有还清，反而还越积越多。 尽管安小海一再让他放心，无论对方拿出来的是什么协议，他只管签字就行，潘壮壮也清楚安小海肯定不会骗他，但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海这家伙，不会跟丢了吧？……” 潘壮壮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安小海的身影，又扫了一遍，这才终于看到安小海戴着罩帽口罩，从右前方一个小巷子口走了出来。 潘壮壮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大半。 “我说你小子不会是想着逃跑吧？！”，潘壮壮的小动作被他身后的马仔发现了，这家伙干脆走了上来，又用手勾住了潘壮壮的肩膀。 “怎么会？你们都认识我，我能跑到哪里去啊？”，潘壮壮大声叫屈。 这两个马仔确实是认识潘壮壮的，潘壮壮这两年没少去那家游戏厅，来来回回的总有个面相，否则这两个马仔也不可能在还没有签借据的情况下，就帮潘壮壮调那么多分数。 “警告你啊，不要想着耍花样！你就算跑到天边，我们也有办法把你挖出来，懂不懂？” “懂的懂的，两位大哥放心，我不会耍花样的！”，潘壮壮惊恐的摆着手说道。 “哼哼，算你识相，赶紧走，走快点！”，马仔的手臂加大了力度，潘壮壮也只能加快了步伐。 潘壮壮的样子，差点没让安小海笑喷。 傅国为说了，高级的跟踪不是跟在目标身后，而是走在目标前方，目标怕被跟踪，他的注意力绝大部分会在自己身后和身侧，很少会留意前方的动向。 所以如果走在目标前方，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但这样很考验预判能力，且必须对环境非常熟悉，同时要有办法能随时观察到被跟踪目标的动向。 使用这种跟踪方式，一旦目标脱离了视线，跟丢的可能性会很大，因此，这种方法一般会在多人协作跟踪时才会应用。 跟踪这两个小混混，原本是用不到这样的方式的，安小海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完全就是在做练习罢了。 安小海用来观察身后情况的东西，是一个镀了铬的小水瓶，水瓶表面反映过来的图像虽然扭曲，但却十分清晰。 不一会儿，两个马仔领着潘壮壮钻进了一条小巷子，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安小海立即朝那个方向飞奔了过去。 安小海很快便追上了他们，但仍然没有跟在他们的正后方，而是隔着一栋楼继续跟随。 每经过一栋楼，通过楼宇的间隙就能看到潘壮壮和那两个马仔，什么时候他们不见了，就是他们拐弯了，或者已经到了目的地。 经过了五六栋楼后，潘壮壮和那两个马仔消失了。 安小海立即穿过楼房间的间隙，走到了潘壮壮他们走的那条路上。 安小海扫视了一下路面，在附近一栋楼房的入口看到了一个丢弃的纸团，安小海慢慢的走了过去，确定没有人在注意自己后，用脚踢了踢纸团。 这确实是潘壮壮扔的，他们应该是进入这栋大楼了。 安小海立即在附近转了起来，迅速熟悉附近的地形，最终，安小海选择了一个高位，开始观察这栋大楼。 大约20分钟后，潘壮壮垂头丧气的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马仔。 安小海没有理会他们，注意力仍然在楼道里。 大约又过了10来分钟，另一名马仔终于出现，他站在楼道口左右张望一番后，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这一次安小海不敢像刚才那么浪了，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他身后。 刚才跟丢了无所谓，反正潘壮壮知道这个地方，这一次再跟丢了，就前功尽弃了。 马仔低着头走得很快，安小海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警惕。这时，傅国为昨天教的内容终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安小海有惊无险的跟着马仔来到了一栋写字楼前。 这栋写字楼虽然位置比较偏，但看上去还挺正规高档的，马仔在进入大堂时，还跟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 安小海抿了抿嘴唇，直接走进了大楼，并站在了这个家伙身旁。 马仔感觉到安小海走了过来，回头瞟了他一眼，但没有过分在意。 跟踪原则之一：必须准备不同的伪装，不能穿着同一套衣服，多次出现在目标人物附近。 安小海是有所准备的，他穿的外衣是双面的，一面黑色，一面灰色，两个面安小海都已经用过了，所以那件外套已经被扔掉。 安小海现在穿的是一件白色带罩帽的卫衣。 电梯到了，安小海一闪身，抢在马仔前面进入了电梯。 这也是一条跟踪原则：碰到电梯要在不引起目标注意的前提下，尽量抢先进入。这样在进入电梯后，目标人物就一定会站会在自己能观察到的位置，而不是身后。 更重要的是，按照习惯顺序，后进电梯的目标人物会先按电梯。 马仔没有感到任何异常，毫无防备的按了电梯。 马仔按亮了21楼。 安小海早就看好了电梯按钮，总共是28楼，安小海按亮了27楼的按钮。 这也是一条跟踪原则：如果必须先按电梯键，那就选倒数第2层。 写字楼的顶楼一般是楼王，容易露馅，选择倒数第二层，大概率会在目标人物之后下电梯，除非目标人物去的是顶楼。 “你去27楼？！” 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那马仔见安小海按了27楼，扭过头来满脸狐疑的问了一句。 “是啊，我是去27楼，怎么了？”，安小海装作满脸疑惑的问道，同时心念电转。 糟糕了，可能是出问题了！ “你去27楼干什么？” “面试啊。” “你去27楼面试？没搞错吧！27楼没有公司在招人！” “不可能啊，明明写的就是27楼啊，不信你看！”，安小海立刻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了上去。 那马仔看了一下后，立即翻了个白眼：“老子不懂英文！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呀，面试地点就是先锋大厦27楼啊？” “毛的先锋大厦，这里是翠峰大厦！楼都找错了，你面个毛的试！” “啊？这里是翠峰大厦？……哦，对不起，我应聘的地方是先锋大厦，谢谢这位大哥提醒！”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21楼，安小海赶紧出了电梯，并摁了向下的按钮，那马仔冲安小海翻了个白眼，却没有下电梯。 安小海尴尬的笑了笑，电梯门关闭。 “艹！傻叉一个，楼都找错了，念了这么多书，还特么不如老子！”，电梯里，马仔洋洋得意。 大楼大堂，站在导引牌前方的安小海嘴角微翘。 27楼和28楼都是一家公司的：秋马投资公司。 “就是你了…果然啊，这公司既不在赖东林的列表里，也不在刘甜列出的公司里… 真的好会藏！一个普通马仔都被你们训练得这么厉害，有料道！” ------------ 第288章 御龙望海 “小海，我都试过了，那附近七八家大一点的电子游戏厅，我进玩老虎机没人理我，但我一说要借钱，就会被人赶出来”，潘壮壮小声说道。 为了不被人盯上，潘壮壮和安小海返回了阿婆角村，潘壮壮小声讲述着白天的细节，安小海则是对着桌子上一张巨大的深海市地图，皱眉思考着。 潘壮壮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遭遇，原因很简单，这些游戏厅里面的老虎机都是同一家的，他们知道潘壮壮已经没钱了，并且还签了高利贷协议。 在潘壮壮把钱还完之前，估计都不会让他再借了，除非他们发现潘壮壮赚钱的能力比较强，还想进一步套牢他。 潘壮壮今天去过的游戏厅，都在地图上标了出来。 “海，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现在找到了一家，可以确定了，国强南这一带的老虎机，背后都是这家秋马投资公司控制的。 但一家不够，我们得继续找，至少要找到两三家才行。” “好，那我们明天去哪里？” “明天去这一片吧”，安小海在地图上指了指南门深海大道东的一片区域：“明天我们隔远一点，省得被他们发现。” “嗯，好的”，潘壮壮点了点头：“海，我今天签的那个协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的，放心。” “那就好…太可怕了！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协议，正常情况下根本还不上的，不可能还上，利滚利，太可怕了！…真可怕！” 潘壮壮连说了三个可怕，安小海都有些意外了：“这么可怕？” “当然可怕！”，潘壮壮心有余悸：“都是套路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一沾上赌博，这辈子就完了。 这哪里是赌命赌运气？这完全就是个坑！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还要去赌！” “这是生物的劣根性，避免不了的。” “生物的劣根性？” “是的壮，你知不知道，我们总觉得大脑才是人的总指挥，这个观念其实是错误的。” “怎么可能？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指挥大脑？” “当然有。” “那是什么？” “也是我们身体里的器官。” “我们身体的器官？这怎么可能？除了大脑，别的器官都不会思考啊。” “器官虽然不会思考，但它们却能影响大脑思考。我们体内有两种物质，直接关系到我们是否觉得快乐。 一种叫多巴胺，一种叫内啡肽。 这两种物质都能使我们感到快乐，但这两种物质都不是由大脑分泌出来的，而是由其他内脏泌出来的。 人的很多行为，都能让内脏产生这两种物质，比如说看到了一个笑话，经历了开心的事，又或者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甚至疼痛，都能促使身体分泌这些物质。 有了它们，我们就能感觉到快乐，而我们的大脑，并不能直接让我们感觉到快乐，所以真正控制我们的，是我们的内脏以及内分泌系统。” “原来是这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海，你懂得可真多！ 我明白了，赌博就是一种刺激，它能刺激身体分泌这两种东西，从而让我们感受到快乐，所以有人会乐此不疲。” “不仅仅如此，这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这种快乐带来的虚无感。 由多巴胺和内啡肽产生的快乐是有阈值的，在反复的刺激下，这个阈值会越来越高。当阈值高到一定程度，一旦失去这种刺激，人就会变得生无可恋。 赌博的人也好，吸毒的人也好，他们只会越陷越深。 到了后而，他们做这些早已不是为了追求快乐了，而是为了逃避，失去快乐后那种生无可恋的痛苦。 也正是因此，赌博的人会不停加大筹码，吸毒的人会不停增加剂量，直到完全崩溃。” “我明白了，真可怕，你越说越可怕了！” “可怕的东西很多，并不仅仅只有这些，未来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东西出现的，这些东西会不停的刺激你，提高你的阈值，让人们渐渐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丧失思考能力。” “你指的是什么？” “没有特指什么，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明天，我们就从这一片下手吧。” “好！”，潘壮壮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小会后，再次开口说道：“海，我们真的要这么干吗？我今天还是第一次，一下子就花了这么多钱。说实话，我很心疼。” “呵呵，别心疼这些钱了。壮，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大胆的花吧。 明天你要改一下风格，别那么小里小气的了，大手大脚一点，这样能加快速度。 我们找到这些隐藏在背后的公司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的时间很紧。 我们剩下的时间，总共大约也就十来天了，我们必须利用这十来天时间，尽可能多的把他们的关联公司找出来。” “海，为什么这么着急？” “因为时机。” “时机？” “是的，本来没这么着急的。不过我前两天偶然得知，下个月初，会有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 如果我们能在下个月初动手，全身而退的几率能大很多。” “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大手大脚一点！”，潘壮壮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这就对了”，安小海点了点头：“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尽量早一点过去。 这一带跟国强南路那一带不一样，我们不是很熟悉，最好是先过去花点时间，尽量熟悉一下环境，否则我怕出意外。 如果我跟丢了，那就白搭了。” “海，不能让坤记来帮忙吗？我觉得他如果在，我们能从容许多。” “不行，这件事我们不能叫他帮忙。” “你怀疑他是猪婆龙的人？” “不，我不认为他是猪婆龙的人。 我仔细分析过了，时间不对，猪婆龙不大可能在坤记刚刚跟我的时候，就开始注意我了，我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那个经常跟坤记暗中见面的人身上。” “海，我觉得坤记的事，还是得尽早解决才好，要不然总是个麻烦。”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再等等吧。” “你在等他自己来跟你坦白对不对？” “对，我觉得他会来找我坦白的。” “我觉得很难，他要坦白，早就来跟你坦白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躲着你的。” “他不是在躲着我，他是在等一个契机。” “等契机，等什么契机？” “等一个我最可能原谅他的契机。” “比如说。” “比如说他找到了猪婆龙。” “是这样的吗？我还是不是很相信。” “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不赌！大爷的！除了现在进行的这件事，老子这辈子绝对不赌，死也不赌！特么的！” “哈哈。” ------- 御龙望海小区 御龙望海小区是深海市最高档的别墅区之一，建在深海市有名的旅游风景区小浪沙附近的一处半山腰上，站在小区里就可以俯瞰整个小浪沙的美景。 御龙望海小区由于过于高端，还没有建成时就已经全部被预订出去了，没打过任何广告，知道的人非常少。 因为是旅游度假型别墅，平时这里的人也不多。 此时，一道瘦小的身影，艰难的翻过了御龙望海小区的围墙，狠狠摔在了围墙外的草地上，可瘦小的身影却咧着嘴在笑，看上去十分开心。 是坤记，他终于找到猪婆龙了，并且拍到了猪婆龙的照片，只要回去把照片洗出来，就可以跟老大坦白一切了。 “我立了这么大的功，老大肯定会放过师傅的！”，坤记如此想到。 ------------ 第289章 真的理智吗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安小海和潘壮壮就已经到了计划区域。 两人先是开着摩托车绕着这个区域转了十几圈，然后又步行转了两个多小时，把附近的大型游戏厅全部找了出来，并且找到了好几个不错的观测点。 等到十点来钟时，这些游戏厅陆陆续续开了门，安小海前脚到达一个观测点，潘壮壮后脚就进了对面的游戏厅。 这一次，潘壮壮没有昨天的前戏了，他直奔老虎机而去，半个小时内就输掉了8000块，并且顺利借到了钱。 一个小时后，潘壮壮又被两个马仔押送着去签借条了。 潘壮壮那惟妙惟肖的赌徒模样，看得安小海都有些愣神。潘壮壮，绝对是一个被自己耽误了的好演员！ 安小海这一次也不敢像昨天那么浪了。 不能小看任何人！ 这个道理安小海很早就深有体会，可人就是这样，一得意就容易忘形，昨天就差点翻车。 今天，安小海拿出了最谨慎的态度，采取了侧后跟踪加错位跟踪的方式，很顺利的找到了另一家关联公司。 丰业财务公司，又是一家完全陌生的公司，两边的资料中都没有出现过它的名字。 看看时间，下午4点，虽然今天结束得比较早，但安小海还是决定到此为止。 如果再来一轮就有点仓促了，没必要，而且到了晚上，跟踪的难度和风险都会成倍增加。 就在安小海纠结着今天要不要返回阿婆角村时，电话响起来了，是坤记打来的。 安小海和潘壮壮对视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老大，我找到他了，我找到猪婆龙了！”，电话里，坤记声音听着很兴奋，但安小海却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不安：“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拍到他的照片了。” “我马上回来，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等我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安小海跟潘壮壮交换了一个眼色，开着摩托车往阿婆角村赶了回去。 40多分钟后，安小海就出现在了坤记他们门外，潘壮壮没有一起过来，他去了那个隐秘的洞穴。 这家伙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走到门口时，安小海突然有了一丝犹豫，说实话，他有点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 不过这件事，根本无法逃避，只能面对它，并且解决掉它。 安小海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敲门而入。 “老大！”，见到安小海走进来，赖东林立即扶着坤记站了起来，安小海眉头一皱，坤记的身上有好几处伤口。 “老大，我……” 坤记一句话没说完，被安小海挥手打断了。安小海上前，把坤记身上的伤口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我翻墙的时候，不小心被墙上的铁钉扎到了，然后还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所以这样了。 老大，我……” 坤记说着说着，就想往地上跪，但却被安小海一把给拉住了。 “你有什么话，站着或者坐着跟我说。” “不，老大，我做错事了，我想跪着跟你说！” “不行，站着说，或者坐着说，我不喜欢这一套，尤其是对你们。” “老大对不起！我们做错事了，你原谅我们吧，请你原谅坤记！” 这边安小海在拽着坤记，一旁的赖东林却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起来。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起来再说！” 安小海眉头大皱，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怎么能说跪就跪！？ “老大，求求你原谅坤记，原谅我们吧！” 赖东林继续哭求，坤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咬着牙不停的流眼泪。 “赖东林！你特么在搞什么？我有说过怪你们了吗？！给我起来，坐好再说！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安小海火气都上来了。 赖东林吓了一跳，安小海从来没有对他们口气如此严厉过，不过听安小海的意思，他果然早就已经察觉到了。 赖东林反而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抬头看了看安小海，安小海给他使了个眼色，赖东林终于爬了起来，扶着坤记坐了下来。 安小海也拉了条凳子坐在了他俩对面，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这才开了口。 “坤记，想要我原谅你很简单，现在，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仔仔细细说一遍。 说得越详细越好，等你说完了，我们再论其他，懂了吗？” “懂了…”，坤记点了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坤记从头开始，将他师父怎么联系上他，让他监视安小海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然后就是他每一次如何向他师父提供消息，提供了哪些消息，全部仔细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安小海一直在低着头思考，没有插话，甚至没有抬头看过坤记和赖东林。 对于安小海来说，这件事已经发生，担心、恐惧、焦虑都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坤记现在说的是不是实话，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还是找到对方的动机和行为逻辑。 坤记的师父让他监视自己的动机是什么？坤记的话里面有没有逻辑错误？ 这些才是最关键的。 只有弄清楚对方的动机，才能知道对方的诉求；知道对方的诉求，才能知道如何应对，如何反制； 坤记的话里面是否存在逻辑错误，如果存在，那问题就大了，这说明他此时此刻，仍然在欺骗自己，那他的坦白就仍然是一种假象，是对方给自己设的，以退为进的局中局。 不过还算好，安小海反复梳理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坤记话里面有任何逻辑错误。 但是，安小海也没能找到，坤记的师父让他监视自己的动机。 不过无所谓，只要坤记的嫌疑能排除，安小海就安心了不少。 坤记如果说的都是实话，那他出卖的秘密并不多，无非就是关于监狱爆炸案和在关口讹钱的那些事，安小海对付海鹞子，以及寻找猪婆龙的这些事，坤记并没有向对方透露。 而且，即便是那些已经走漏了的消息，坤记也不是和盘托出的，七分真，三分假，说不定还给对方造成了一定误导。 “老大，就这么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你要是不原谅我也行，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弄死我，我也没话说，我只求你放过我师父。 真的！我没有别的任何要求，只求老大你放过我师父！看在我帮你找到猪婆龙的份上，放过我师父吧！呜呜~” 坤记终于哭了起来。 安小海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劝坤记不要哭，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哭得差不多了，这才暗叹一声开了口： “坤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你师父监视我？就因为他是你的师父？就因为他曾经帮过你许多吗？” “不……不是……”，好不容易收住哭声的坤记再次哭了起来：“老大，我还有一件事没说实话，从一开始就没说实话。 我的妈妈，她没有死，我只是不小心，把她弄丢了… 师父说…师父说他能找到我妈妈，只要我帮他监视老大，他就帮我找妈妈，呜呜…” 呼~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坤记，终于还是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每一个伤心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无法去触碰的痛处，徐天佑、坤记心里这个无法去触碰的痛处，都是关于母亲的，而安小海心中无法触碰的痛处，则是关于父亲的。 坤记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基本上就没什么嫌疑了，只有安小海才能真正体会到，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坤记，我找到了一份资料，就是关于你妈妈的，不过这对于你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真的！？老大你帮我找到妈妈了！？”，听安小海这么说，坤记立即止住了哭声，瞪大眼睛看着安小海问道。 坤记的眼神让安小海心中刺痛。 坤记的妈妈是一个吸毒者，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好母亲，所以才把坤记送去了孤儿院，而送走坤记的当天晚上，她就用过量吸食的方式，主动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个老警察就是因为查到了这样的真相，才最终选择了隐瞒。 严宏给的那份资料中，记录了所有细节，甚至包括了老警察参与尸检的过程。 坤记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妈妈的消息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安小海后面的话，以及他说这话时的语气。 旁边的赖东林倒是听懂了，情急之下，赖东林轻轻的拉了拉坤记的衣服。 “是的，我找到她了，她的资料就在我那里，不过我劝你不要看，保持你现在对妈妈的想象，说不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不老大，我要看！请你给我看吧，我一定要看！” “真的一定要看吗？” “真的！我一定要看！我已经盼了好多好多年了！老大，你就给我看吧，呜呜~” “那好，我现在去去拿，你用这段时间再仔细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知道真相。” “好的好的，我会仔细考虑的！”，坤记不住的点头，不过看他的样子，他根本不会去考虑。 安小海再次暗叹一声，起身往家中走去，去拿那一份关于坤记妈妈的材料。 这一幕，莫名有些熟悉。 走在路上的安小海，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向爷爷询问老爸时，爷爷的反应。那时候的爷爷，跟现在的自己，太相似了！ 只不过，爷爷的眼中还多了另一种情绪：恐惧，仿佛无穷无尽的恐惧！ 这一刻，安小海突然有点彷徨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坤记，都是如此的去追求真相，这真的是一种理智的选择吗？ ------------ 第290章 照片 手中拿着坤记妈妈的资料，安小海感觉重若千钧。 坤记没有改变决定，他还是坚持要看资料。 其实，自从安小海跨进他们的房门，坤记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手中的资料，那时候安小海就已经清楚坤记的决定了。 坤记慢慢的翻开资料，他的手指，少见的在颤抖。 安小海给赖东林使了个眼色，提醒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让安小海和赖东林都没想到的是，坤记看完资料后，显得异常平静，只是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安小海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后，还是安小海打破了沉默。 “坤记，你先不急着难过，现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资料里描述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你妈妈。” “什么？！老大的意思是说…她可能不是我妈妈？”，坤记立即大声问道，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 “当然有可能”，安小海点了点头：“我们总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们听到任何消息，第一步不是应该先证明它的真伪吗？” “老大，怎么证明？” “想要证明并不难，资料里有她下葬的详细地点，你去想办法，弄到她几根头发，剩下的交给我。” “好！”，坤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老大！”，赖东林看着安小海，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安小海轻声一叹：“阿赖，你觉得我让坤记这么做，很难理解对不对？” 赖东林没说话，只是慌乱的点了点头。 “阿赖，坤记，有些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得太明白，原因之一，是我感觉到坤记有事情在瞒着我，第二，是怕吓到了你们。 但现在，这些事必须告诉你们了。 胡海空也好，猪婆龙也好，他们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可怕，他们的背景也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太多！ 与他们为敌，九死一生，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阿赖，我猜你也感觉到了，我跟警方的某些人有合作，对吧？” 赖东林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份资料，我就是通过警方的人搞到手的，我让坤记去证实这份资料的真实性，一方面是想彻底了结他这个心结，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用这一点来威胁他了。 另一方面，也是想确定给我资料的这个人，是否真的可靠。 阿赖，坤记，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用‘恩怨’两个字能解释得了的了，我们只要有任何一点失误，等待我们的，必然是万劫不复！ 我不得不慎之又慎。 坤记，不要哭，如果这份资料是假的，那好，那你的妈妈很可能还在人世，那我们就一起帮你找妈妈； 如果这份资料是真的，那也能说明一件事，你的妈妈真的很爱你，她是因为不愿意害你，才把你送走的，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你一个更美好的人生，至少，比跟她在一起更美好。 你的妈妈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让她染上毒瘾的人！ 所以坤记，不要哭，振作起来，为她报仇，为你妈妈报仇，把那些害她的人，那些毒贩，送到你妈妈那里去，让他们亲自去向你妈妈忏悔！ 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坤记怔怔的看着安小海，半晌之后终于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哥，我知道你正在对付一帮毒枭，他们，是害我妈妈的人吗？” 安小海眉头微挑，坤记对他的称呼变了，在这之前，坤记叫他老大，而这一次，他叫的是大哥。 “很可能是的”，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正在对付的这帮毒枭，就是海东省最大的毒枭，如果资料上这个人确实是你妈妈，那她的死，就跟这帮毒枭绝对脱不了关系！” ”好，我知道了！”，坤记咬着牙低下了头，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阿赖，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要考虑清楚，要不要继续做下去，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忘记仇恨，重新开始，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相信，凭着你的本事，一定能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如果你现在选择放弃，我不会怪你，我会给你一笔钱，虽然不会太多，但应该够你东山再起了。 你也考虑清楚。” “老大，我已经考虑得清楚了！还是那句话，我现在没有太多想法，我要报仇，我要给自己的前半生一个交代！ 后半生，我打算就跟着老大，其它的事我不想去想，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已经是赚到了。” “好，你年纪比我大，我相信你做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今天过后，我不会再去考虑这方面的东西了，也不会过于在意你的安危了。 我的话，你明白吗？” “明白！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清楚得多！”，赖东林抿着嘴点了点头。 “好，你想明白了就行。 坤记，这几天，你把手头上所有事都放一放，先去确定资料上的人，是不是你妈妈。 这对你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明白吗？” “明白的大哥，你等等！”，坤记站了起来，飞快的跑了出去，他完全没有顾及身上的伤口，不一会儿，坤记又冲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薄薄的布包。 “大哥，猪婆龙的照片和住址，以及我是如何找到他的经过都在这里，你看着，我先去找我妈妈了！”，坤记说完又要往外跑。 “坤记…”，赖东林担心坤记身上的伤，想要拦他，却被安小海挥手阻止了。 “阿赖，让他去吧，早一点解决这件事情，对他好，对我们也好。” “好吧…”，赖东林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自己的情绪：“老大，我也继续了，我想早一点把胡海空那些影子公司全部找出来！” “好的，你忙你的吧。” 赖东林点了点头，又坐回了电脑旁开始工作，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后离开了这里。 月朗星稀，明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 安小海先是走到了海边，然后沿着海边往潘壮壮藏身的洞穴走了过去。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真的好难啊！ 运气好的话，还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但凡遭遇了些风浪，大多整个人生就会坍塌，坍塌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安小海自己，包括他身边的这些朋友，都是最底层的人，坍塌掉人生，也在将他们一点一点，推向深渊。 安小海就像是一个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的人，他不知道顶点在哪里，但只要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是安小海不愿意相信严宏，而是看到的越多，内心的恐惧就越大。 潘壮壮又在烤生蚝，这家伙无论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认真到心无旁骛。 安小海有时候挺羡慕潘壮壮的，心思单纯的人，总会快乐许多。 消灭掉潘壮壮大部分生蚝后，安小海果断拍跑掉了，留下潘壮壮自己在收拾。潘壮壮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了，他都习惯了。 回到家里，安小海这才打开了坤记交给他的布包，里面是几张照片，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写满了字的小卡片，还有一小叠资料。 小卡片上记录的，是坤记追踪猪婆龙的过程细节，资料是猪婆龙出现的地点信息以及他的部分病历。 照片是在一栋别墅外拍的，距离比较远，只能勉强看清人脸，不过已经足够了，安小海觉得自己如果见到照片中这个胖子，应该能认出来。 猪婆龙的形象，与安小海想象的十分接近。 在翻看第三张照片时，安小海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张照片仍然是在那栋别墅外拍的，别墅的一个有落地玻璃的弧形房间里亮着灯，看着像个餐厅； 猪婆龙一边吃着饭，一边在与一个人聊天； 与猪婆龙聊天的，是一个女人，一头大波浪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到具体样貌，但光看她露出来的鼻尖和下颚线，可以肯定，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这就是那个名字里面有一个‘婷’字的女人吗？…她跟猪婆龙，究竟是什么关系？…” 安小海摸着下巴想到。 ------------ 第291章 幸运与难题 第三天是幸运的一天，选的这家游戏厅，老虎机的生意十分火爆，潘壮壮连位子都没占到。 有一个家伙，两个小时不到就输光了带来的4000块钱，他又向马仔借了5千继续开赌，果然，中午过后，这家伙就被两个马仔押送着去签字去了。 这一次安小海和潘壮壮两人配合跟踪，非常轻松的就找到了那家在背后藏着的公司。 在跟踪的过程中，安小海突然发现，潘壮壮在这方面的天赋要远远强过自己。 安小海也就跟潘壮壮大致讲了一下傅国为笔记中的内容，潘壮壮不但完成得十分出色，并且还会有一些属于他自己的创新。 安小海终于彻底相信了潘壮壮所说的话，他确实喜欢干这个。 这个发现让安小海心中好受了许多。 “海，今天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再去查他们一个点吧！……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潘壮壮有些意犹未尽，却突然发现安小海眉头紧皱的看着手上的地图，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没什么，我觉得可以了。” “可以了？我们才找到他们三个点而已，这才哪到哪呀？如果按照已知的两个点覆盖的区域来算，我觉得我们找出来的点，可能连总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是的，不是十分之一，可能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那为什么不继续？”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刚才想了一下，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要是再去两三个点借钱，到时候他们内部一核对，你就麻烦了。”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怎么办，我已经借了两个点了。” “没关系，两个点而已，不怕的。好在你第一天输光钱后，又去了好几个游戏室，而且还被赶出来了。 你去第二个点借钱，只是想走远一点，继续赌，想翻本而已，这样的行为是说得通的，但是你再多借几个点，就说不通了。” “也是，嘿嘿，不过就找到他们这三个点，好像没什么用啊。” “有用的！”，安小海舔了舔嘴唇：“壮，你说，这些游戏厅的老虎机，每天这么大的流水量，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些现金流水？” “当然是存起来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小海摇了摇头：“钱，肯定是要存起来的，但我认为，轮不到他们去存，要存也是我们找出来的这些藏在背后的公司，才有资格去存。 而且，他们肯定不敢会全部存进去，这些钱说到底是不法收入，量又大，产生的频率又高，直接往银行存风险不小，还需要走账交税，很不合算，他们应该不会冒这个险。 我觉得他们会保留其中相当一部分现金，直接用来购买承兑汇票，或者用来做其他交易。” “嗯，你说的有道理……”，潘壮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们现在已经找出来的这些公司，同样也没有资格处理这些钱。”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估计错，游戏厅里面收上来的现金，包括高利贷借据，大部分会被会送去这些我们找出来的公司。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在每个区域里，都设置一个这种公司的原因，这些公司的存在，除了方便控制那些终端以外，还有收集，中转现金及借据的作用，否则他们根本没必要搞这么多公司出来。 与此同时，这些公司也是他们的第二道保险，我觉得在这些公司上面，一定还有一层； 这些公司负责控制终端，并汇总现金，然后再统一交给更上一层的公司来统一处理这些现金… 对，这样才合乎逻辑。” “是哦，有道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公司应该还会有一个上交现金的过程…这个过程肯定不会每天都进行的，太麻烦了，也没这个必要… 我想，要么就是每个月有固定的时间点来做这件事，又或者是只要现金达到一定数额，他们就会它运走，集中处理。 不过无论如何，这么多现金不是一个人能送得的，必须用车来运，又或者，会有人开着车来取。” “是哦，那我们只要盯好了这三家公司，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些运钱的车，只要找到这些来运钱的车，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摸到他们的更上一级！ 不对，不仅如此，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能跟着这些运钱的车，把所有这一层的公司全部找出来！ 靠！我早说过了，海，你就是个天才！” 潘壮壮兴奋的对着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 安小海没有说话。 天才嘛？如果真是天才，又怎么会被人坑成那样？…… “我是不是天才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是真狡猾！” “那接下来怎么办啊？我们只有两个人啊，我担心我们盯不住他们。” “人不是问题，我们只要盯紧了一家就行”，安小海摇了摇头：“关键是，这些地方每天都车来车往的，我们怎么才能确定哪辆车是来运钱的？这个很难办！……” “确实是好难办啊……”，潘壮壮也皱起了眉头。 想要把运钱的车找出来，光在外面盯着就不管用了，除非去这些公司门口盯着，又或者在停车场里去盯着。 这几乎无法做到，一旦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就更麻烦了。 “壮，他们让你什么时候还钱？” “大后天。” “时间这么紧？” “是啊，我当时也问了，我说就两三天时间，要我上哪里搞钱去？他们说这他们不管，就算还不起所有钱，至少也得在大后天把一部分利息先还了。 反正说来说去，他们大后天必须要见到一部分钱。” “两家公司都是这么要求的？” “是的，都是这么要求的。” “大后天…两天后…这么急，难道这就是他们运的时间？…壮，我看见你跟刚刚那个输钱的家伙说了几句话，对吧？” “是的，他玩老虎机的时候，我跟他套了下近乎，这家伙就是那附近开餐馆的。” “好，那你现在就去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家伙开的餐馆，如果找到了，就想办法套一套他还钱的时间点。” “我懂了，我这就去！”，潘壮壮点了点头，风风火火的去办事了。 这家伙，确实是挺爱干这些事的。 “要怎么才能把运钱的车找出来呢……”，安小海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后，安小海收拾好东西，骑着车往第一家公司而去。 现在已经掌握的三家公司，都在中高档写字楼里，这些大楼的门口都能短暂的停一下车，但也都有地下停车场。 运钱这种事，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搞，地下停车场是一个不错的场所，他们选择在这样的楼里办公，估计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如果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安小海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来找运钱的车了，那就是守着大楼观察，把所有进出大楼的车子全部记住。 然后先排除掉那些每天都会出入大楼的车子，这些车子应该是在这栋大楼里正常办公的人的车子，运钱的车子多半不会在这些车里面。 剩下的车都有可能是来运钱的，尤其是那种小面包车又或者是 MPV。 安小海很清楚这种方法非常不靠谱，但没办法，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先这么干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 三个地点，国强南那一家周围的环境是安小海最熟悉的，他打算从那里开始。 ------------ 第292章 意外的死亡 晚上八点，当安小海又一次饿得前胸贴后背时，潘壮壮回来了，不但为安小海带来了晚餐，还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白天输钱的那个餐馆老板，还钱的日期同样是两天后。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两天后，很可能就是他们运钱的日期。 这样一来安小海的压力更大了，这一次，必须把那台运钱的车找出来，否则错过这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安小海一边盯着停车场出入口一边吃着晚饭，电话响起，安小海也没有看来电，直接接了起来。 “我们的海哥在忙啥呢？”，电话那头传来了徐天佑贱贱的声音。 “忙着盯梢呢，有事儿说事儿！”，安小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这是在照顾徐天佑的情绪，这孩子本来就害羞，要是弄得很谨慎，他估计就更害羞了，正常一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才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感觉到安小海此时的态度，电话那一头的徐天佑，一下子显得轻松了许多。 “盯梢啊？盯哪位大美女啊？哈！” “鬼知道呢，说不定是个抠脚大汉！” “哈哈哈…”，徐天佑笑得有些癫狂，好半天才止住笑声：“你现在说话方不方便的？” “方便，你说。” “有个情况要跟你报告一下。” “什么情况？” “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养在我这里的那个阿泰，昨天被人杀了。” “什么？！”，安小海吓了一跳：“阿泰被人杀了？具体什么情况？”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把他送到T国，藏在了青麦的一个小村子里，这小子很老实，一直很听话，连外出都很少。 我看他这么懂事，就没再过于关注他了，给了他点钱，让他自己躲好。 可是前两天，他莫名其妙、无声无息的就死在了家里，被人割了喉，当地的村民发现他死了的时候，尸体都臭了，把当地村民吓坏了。 我得到消息后就让人过去看过，杀他的人手法相当专业，是用刀片割破了他的喉管和颈动脉。 一击毙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阿泰当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小海，提醒你一下，用这种手法杀人的，绝不是什么普通人，我的人里面都没人能做到这么干净利落。 你的对手，非常不简单。” “好的我知道了”，安小海咬着牙说道，同时心里的疑团也越来越大。 这个杀人手法，确定是CaOS无疑了。 “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呢？……这件事就莫名其妙啊！送个人到我这里来，结果啥也没干就被灭口了，而且用的还是如此明显的方式，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难道又是引诱我去追查？……” “喂！怎么不说话了？吓傻了？ 我就说了，你这家伙，除了念书就是坐牢，啥也不会！却成天招惹一些这样的麻烦，真是让人操心啊！” “行啦，惹都已经惹了，你别啰里八嗦的了。” “哎呦！我们的海哥今天挺暴躁！ 怎么了？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快点说给本少爷听听，让本少爷装个逼，指点指点咱们海哥！” “是啊，徐天佑这家伙贼精贼精的，他说不定真有办法…”，安小海心中一动，把自己要找运钱车的事跟徐天佑说了一遍。 阿泰的事其实挺严重的，只不过现在不急这个，先解决了猪婆龙和胡海空再说。 “我靠，我还以为是什么麻烦事儿呢，这种破事儿居然就把咱们海哥难倒了？” “你有办法？”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有办法，这事儿太好办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说！嘿嘿，刚好本少爷这几天有空，我就劳神亲自跑一趟，亲自过来帮海哥解决这个小麻烦！”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我像在开玩笑吗？行了行了，你别在那里傻蹲着了，回去歇着吧，等我过来，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你真的假的？喂！……靠！” 徐天佑已经把电话挂了，这家伙。 “怎么了？徐天佑有办法？” “他说他有办法，他一过来问题迎刃而解，还让我们别在这里守着了，回家歇着，等他来。” “那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从善如流啊！” “你就这么相信他。” “是的，我相信！”，安小海认真的点了点头。 徐天佑绝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说有办法就肯定有办法。 安小海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对徐天佑如此有信心。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在这里耗着了，安小海立即收拾了东西，跟潘壮壮一起返回了阿婆角。 还是老样子，潘壮壮仍然选择去了那个岩洞，安小海则是回了家。 陈水芬今天在家，尽管安小海说已经吃过饭了，但还是被陈水芬逼着又吃了点东西，理由是，陈水芬觉得这段日子，安小海又瘦了。 “小海，坤记过来找过你好几次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肯说，我看他的样子还挺着急的，你有空就过去问问吧，看他到底是什么事。” “这么快的吗？…”，安小海也有点意外，这才一天时间，难道坤记就已经把他妈妈的头发拿到手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安小海立即出了门，才刚刚走到坤记他们门口，就听到了坤记躁动不安的脚步声。 “老大，这两份头发里，有一份是我妈妈的！”，安小海刚刚进门，坤记就将两个塑料密封袋送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有两份？” “是时间太长了，那边村里看坟地的人记不清到底是哪座坟了，只知道是两座其中的一座，埋的都是年轻女人，我没办法，就只好都拿了。 老大，这一次我花了不少钱，没来得及跟你说。” “没关系，钱是你自己的，这种事情花多少钱都值！” 看着坤记强烈期盼的眼神，安小海知道这事儿绝不能拖，深吸了一口气后，当着他的面拨通了麦晓喻的电话。 “这两天陈总的电话打得有些勤啊！”，麦晓喻的声音很慵懒，且带着一份戏谑，这说明她现在是闲着的。 “我想问一下，你们能不能做 DNA鉴定的？” “可以，但有点麻烦，而且我说了不算，这件事必须073点头。 不过陈总，我们刚刚收到消息，你好像跟安全处那帮家伙也搅和到一起去了，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帮忙呢？ 他们那边可没我们这边这么多条条框框，你给那个叫严宏的家伙塞点好处，说不定他就能帮你把这事儿给办了。” “我……有点信不过他。” “哦？哈！我还是第一次找到跟我有同感的人！好！想让我们帮你，你就必须告诉我原因，否则，不可能的。” “我身边的一个朋友，叫张坤的，他从小跟他妈妈就失散了，我们最近找到了他妈妈的坟墓，我们想要确定坟墓里埋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妈妈。” “我就这么跟073说吗？” “是的，你就这么跟他说吧。” “好，等我一下。” 麦晓喻挂断了电话，两分钟后，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可以，073同意了，你把你们采集到的DNA样本送过去给贺小虎吧，他会帮你办妥的。” “好的，谢谢！” “不客气。” 麦晓喻再次挂断了电话，安小海转向了坤记：“坤记，弄几根你的头发给我，我现在就送过去，让他们帮你做DNA鉴定。” “好！”，坤记二话没说，找了把剪刀剪下来一大把头发，装在塑料密封袋里交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什么也没说，立即拿着三份头发，骑上摩托车往贺小虎藏身的那片烂尾楼而去。 ------------ 第293章 行行出人才 “喂，我说徐大少爷！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安小海不耐烦的问道。 昨天把头发送过去后，回到家里都快天亮了，安小海被刚刚起床的陈水芬狠狠数落了一顿。 一觉醒来，都已经是下午了，可咱们的徐大少爷仍然没有出现，不但没出现，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这就很不正常！ 安小海担心徐天佑的安危，给他打了个电话，哪知道这家伙懒洋洋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太气人了！ “快了快了！我都说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急什么呀？真是的！” “行吧，告诉你哈，你要是把这事儿搞砸了，我们的大买卖就做不成了！”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你要是实在太着急，那就现在出发，去国强南那边等着吧，我一个小时后准到！” “好，我现在就去那边等着，我要是到了你还没出现，你给我等着！” “行，我等着，我等你一辈子！” “滚蛋吧你！我要不要把壮壮带过去帮忙的？” “他呀…你带不带都无所谓，我觉得咱们俩也够了，他来也行，多个人也热闹点。” “你一个人来的？” “那当然，跟你约会当然得一个人来呀，带那么多人来照明？” “我服了你了，不跟你说了，我出发了。” “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徐天佑一个人来就还好，他要是带一帮人来，那就有点危险了。 安小海打了个电话给潘壮壮，叫上了他一起，两人骑摩托车赶到了国强南，足足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徐天佑终于晃晃悠悠的出现了，脸上挂着贱贱的笑容。 “走，我带你去观察点看看地形！”，安小海二话不说，拉着徐天佑就要去观察点。 “不用，观察什么呀？累不累！你直接带我到那栋楼下面去看看就得了。” “你认真的？”，安小海斜着眼睛看着徐天佑问道。 “当然认真的，你真啰嗦，走吧，天都快黑了！” “你还知道天都快黑了啊！……” “行了行了，我的安奶奶！别再啰嗦了，走吧！”，徐天佑冲上来挽住安小海的胳膊，把他拉走了。 安小海带着徐天佑绕着翠峰大厦转了一大圈。 徐天佑一路都是神在在的，也不见他仔细观察，转了一圈后就开始喊肚子饿，安小海的火气噌噌的往上涨。 没办法，只能带这家伙先去吃东西，安小海随便点了个河粉给他吃，谁叫他这么气人的！ “我说海哥，我大老远巴巴跑过来帮你，你就请我吃这个？” “怎么了？这个不好？我去你那里，你请我吃螺蛳粉，你来我这里，我请你吃河粉有差吗？” “差倒是不差，你别说，这家河粉还挺不错，辣得够劲！” “闭嘴吧你，快吃，吃完了天也黑了，赶紧干活。” “你怎么知道要等天黑才好干活？” “你当我真傻啊？你是想打草惊蛇对不对？！”，看徐天佑一直漫不经心的样子，安小海渐渐明白他的想法了。 确实，自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 “不愧是海哥，就是聪明！” 徐天佑对安小海竖起大拇指，然后叼着一根粉拼命吸，一个没操作好，汤呛到嗓子眼儿里去了，咳得面红耳赤的。 报应！ 安小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徐天佑气呼呼的几口就把粉吃完了。 国强南，一过了下班的点儿就看不到几个人了，与白日里的人山人海有天壤之别。 微风吹起一张掉落在地上的纸，纸张在昏暗的路灯光中无力的飘飞着，很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 徐天佑拉着安小海在一个停车场找到了他的车，从车后尾箱里拿了三根撬棍出来，一人分了一根。 “你是打算用这个去把人公司撬了？”，潘壮壮挠着头问道。 “那当然，不然呢？你老人家会开锁吗？” “不会。” “那不就得啦！走吧走吧，早点干完早点收工！” 徐天佑把撬棍往怀里一揣，就向翠峰大厦走了过去，安小海和徐天佑也只好跟在他身后。 翠峰大厦大厅门口站着一个胖乎乎的保安，安小海眉头一皱。 “喂，海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是想把这个小胖子做掉灭口吧？…哇！你怎么能这样？！太残忍了！”，徐天佑表情夸张的小声说道。 “我觉得你这次过来，又贱了好多！” “谢谢夸奖！不过你也不要满脑子就转着杀人灭口的想法了，交给我来处理吧！很简单的！”，徐天佑咧嘴一笑，大模大样的冲着那个胖乎乎的保安走了过去。 “神特么的满脑子杀人灭口的想法……” 安小海恨得牙痒痒，但又拿徐天佑毫无办法。 “嘿，胖哥！打听个事儿呗！”，徐天佑笑眯眯的冲到那个胖保安身边，手臂搭在人家肩膀上笑眯眯的问道。 “大大…大哥，你想问什么？”，胖保安被吓坏了，他看到了徐天佑衣领下面延伸出来的纹身。 这家伙绝逼不是什么好人！ 安小海一阵头大！徐天佑这家伙…每次都出人意料啊！不过安小海知道，徐天佑的纹身是假的。 徐天佑是不可能纹身的，他自己都说了，越是做危险的事，就越不能在身上留下明显的特征。纹身什么的太傻了，一认一个准，然后一抓一个准！ “你在这里做保安，多少钱一个月的？” “啥？大哥你说啥？”，胖保安哆哆嗦嗦的问道。 “我是问你，在这里做保安，工资多少钱一个月？” “两…两百三，包吃不包住！” “这么少啊。” “不少了，包吃呢！我跟别人合租的，一个月只要110，我还能存下100块钱呢！” “这样啊，你挺节约的啊。” “嘿嘿，可不得节约点嘛…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没钱！”，胖保安都快哭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以为我要打劫你？你想哪里去了！我疯了，我打劫你！把你劫回去吃肉啊？我有好事要找你。” “什么好事大哥。” “我给你2000块，你换个工作怎么样？” “你给我2000块让我换工作？！”，胖保安惊呆了，两只小眼睛瞪得溜圆。 “是啊，我们兄弟几个，现在打算上去把顶楼那家公司给撬了，弄点钱花花，给你2000块，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楼上的公司被盗，追究起来你搞不好会丢工作，所以我先给2000块给你当补偿，怎么样？干不干？” 咕嘟~ 胖保安咽了好大一泡口水，经过了几秒钟剧烈的心理斗争后，终于下了决心。 “大哥，要不这样吧，你敲我一棍子，把我敲晕，下手狠点，这样我说不定工作都不会丢，还能混笔医药费，嘿嘿。” 艹！ “胖子，我觉得你特么是个人才！”，这次，轮到徐天佑有点不淡定了。 “嘿嘿，大哥过奖了！”，胖保安笑了起来，笑得特别憨厚。 ------------ 第294章 思维的局限 徐天佑也不多话，立即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大约两三千块钱的样子，数了几张后就不耐烦了，直接把整沓钱都甩在了桌子上。 “懒得数了，差不多了，都给你了。来，摆个姿势，让我敲你一棍子！” “大哥你真给钱啊！？”，胖保安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当然真给啊，不然勒？回头你把我们卖了，我们不都得去蹲局子啊，你收了钱就不会出卖我们了，要不你就是共犯。 反正今天这家公司我是搞定了，你就说吧，这钱你收不收！？” “这个这个…大哥，我觉得你们会亏本的呀，公司里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最值钱的估计就是几台电脑了，还很重，不好搬！” “卧槽胖子，你还挺讲义气！成天想什么呢？！不过无所谓，实话告诉你，亏不亏本的本少爷根本不在乎，我就是看那公司的老板不顺眼，纯出口气而已！” “大哥，你也跟那家公司的老板有仇？” “怎么，你也跟他有仇？不是这么巧的吧？” “有仇算不上，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真的很讨厌！成天不拿正眼瞧我们，还动不动就去投诉。上次他投诉我上班睡觉，害我被扣了好几天工资，太可恨了！” “卧槽这么过分！行了，我不跟你扯了，我赶时间，来站好一点，让我给你一棍子，早点搞完早点收工！” “大哥你可轻一点！”，胖保安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的钱揣进了口袋。 “不能太轻的，太轻就假了，放心吧，就是皮外伤，死不了人的。” “那行，大哥轻一点，我怕疼……啊！……” 徐天佑早就不耐烦了，胖保安才刚刚转过身，徐天佑就一撬棍狠狠拍在了这家伙的脖子根。 胖保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嘿嘿嘿…”，电梯里，安小海忍不住笑出了声。 安小海终于明白自己跟徐天佑差在哪里了，徐天佑见识的人要比他多太多了，换成另一句话，就是徐天佑的社会经验要比他多太多了。 安小海以前本来就有点清高，不太爱跟人打交道，后来进了监狱又变得极度自闭，从那以后就更少主动与人打交道了。 徐天佑不一样，他成天都在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这方面的经验自然就丰富得多。 在这一个时空，安小海倒是不那么自闭了，可他自从一开始，接触的人层级就比较高。好处是成长得很快，不足之处就是仍然缺乏跟普通人打交道的经验。 这就导致安小海的思维方式，与徐天佑有着巨大的区别。 安小海下意识的就把所有对手都看成了海鹞子、猪婆龙甚至恶魔那个层级，当他发现猪婆龙这个据点时，用的思维方式以及采取的行动，都是应对猪婆龙这个等级的。 徐天佑就没这个心理障碍，对付一个保安，他就用了对付保安的方式。 挣扎在底层的人啊，就是这么淳朴，两三千块钱就打发了。打一份工而已，很少有人会为了这份薪水微薄的工作真去拼命的。 “喂，我说海哥，没事儿你笑什么笑？大晚上，很吓人的！” “我说徐大公子，你怎么知道那家公司的老板很讨厌？调查过这家公司？” “这还用得着调查？你告诉我，哪家公司的老板不讨厌了？再说了，这是一家财务公司，压力很大的，心平气和的老板凤毛麟角！ 行了，别笑了，专业一点！请尊重一下盗贼这个职业！快到了，把这个戴上。” 徐天佑说完，又掏出三双丝袜和三双手套，一人分了一份。 “我说徐大少爷，有这个必要吗？这丝袜不会是你在谁那里顺的吧？” “当然有必要！你想多了，这丝袜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两块钱一双，都可以买两发子弹了，女人的东西真特么贵！”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把丝袜套在了头上，那样子看得安小海差点一口老痰喷了出来。 “别愣着了，快戴上啊！这种财务公司肯定会有监控！” “行吧……”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和潘壮壮一起，学着徐天佑的样子把丝袜套在了头上。 电梯门打开，徐天佑将撬棍扛在肩膀上，大模大样的走到秋马投资公司门口，挥舞着撬棍三下两下，就把金属拉闸门上面的锁给破坏掉了。 “如果有摄像机，别往摄像机那里看，就当没发现！” 安小海和潘壮壮都点了点头。 “我开门了！”，徐天佑说完，哗啦一声拉开了拉闸门。 拉闸门背后是一扇玻璃门，玻璃门后面就是前台，前台背后的墙角，果然有一台摄像机，拉闸门被拉开的那一刻，摄像机上的红点就开始闪烁起来。 徐天佑推开玻璃门，带头闪了进去，安小海和潘壮壮紧随其后，三人一进入办公室，就开始乱翻起来。 “注意点，那台监控有报警功能，现在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得加快动作，他们肯定会安排人在附近，被他们撞上会比较麻烦。” 徐天佑用极小的声音提醒道。 “知道了，我们继续翻，值钱的都装走，你去做个样子。”，安小海用下巴指了指老总办公室的方向。 “好！” 安小海和徐天佑分头行动，安小海带着潘壮壮，用撬棍把大厅所有办公室抽屉都给撬开，看到值钱的东西就往手提袋里装。 徐天佑则是开始破坏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锁。 十分钟后，徐天佑拉着安小海他们从消防通道撤离了翠峰大厦，他们才刚刚离开不到两分钟，就有五六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冲进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公司。 “应该差不多了，来，把东西都放进来，我来处理。” 徐天佑拉开那个装赃物的手提包，安小海和潘壮壮把丝袜和手套都扔了进去，徐天佑稍微检查了一番后，将手提包扔到了车后尾箱。 “钱应该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即使没钱，那里面应该也有很重要的东西。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是经过特殊加固的防盗门，价格不低，安装起来也非常麻烦，门口的监控还有运动触发警报，这是国外最新的科技，价格非常高，这算是下了血本了。” “嗯！”，安小海表示同意。 “这公司什么来头？怎么会被你盯上了？他们跟海鹞子有关？” “先不说这个，天佑，你觉得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开始转移钱？” “我猜应该在……早上8:30~9:00之间”，徐天佑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道。 “为什么？” “简单啊，公司被盗，他们多半会报警，但他们现在不会报警，现在报警容易出问题，至少需要先准备一番。” “有道理”，徐天佑的答案虽然只是开了一个头，但安小海已经完全明白他的逻辑了。 “为什么他们不马上转移？而是要等到早上8:30~9:00之间？”，潘壮壮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们也会担心这是个圈套，所以不会马上行动，他们会等一段时间，看看风向，做好准备之后才会行动。 他们会选择上班时间报警，这样才自然，公司员工来上班，发现公司被盗了，就报警了，没毛病。 这样一来，在报警前，他们一定是要先把钱转移走的，所以天佑才会判断，他们的行动时间最有可能会在明天早上8:30~9:00之间。” 安小海为潘壮壮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厉害啊海哥，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面的小虫子！” “……” “不过这不是绝对的，他们也有可能会提前开始转移，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轮流在这里盯着”，徐天佑冲着安小海挤了挤眉毛： “好了海哥，现在可以带我去，你之前说的那个观察点了！” ------------ 第295章 烦人的徐天佑 “壮，换我来吧。” 凌晨5点，安小海醒了过来，还好是室内，没有风，要不然这一觉八成得睡感冒。 这是一栋已经建成的写字楼，水电好像都已经接好了，就差内部装修，只是不知为何整个工程停了下来，也没有人看守，于是就成了一个绝佳的观测点。 潘壮壮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翠峰大厦停车场出入口，说好每人守一个小时的，可他却守了一整夜。 “不用，还是我来吧，我状态还行，你再休息一下，到时候他们的车来了，还得靠你们跟，我又不会开车。” 潘壮壮摇了摇头，视线没有移动。 安小海回头看了一下仰面躺在防潮垫上的徐天佑。 也许是将一直压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心理负担轻了，安小海感觉到徐天佑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少了一些阴郁，多了一丝阳光，他越来越像是一个正常的同龄人了。 “喂，我警告你，你不要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你这样看得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啊！”徐天佑牙齿紧闭，小声说道。 这货原来已经醒了。 “潘壮壮守了一晚上了，肯定饿了，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就下楼给我们买点早餐上来，在这里假惺惺的嘘寒问暖，管个鬼用！” 我特么…… 安小海的火气控制不住的又上来了。 真想在这家伙帅气的小脸上跺上一脚啊…… “唉，算了，还是我去买吧，抠的要死！不想花钱就直说，杀气腾腾的吓唬谁呢？…”，徐天佑一边碎碎念着，一边麻溜的爬起来跑掉了，估计是怕挨打。 “海，我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潘壮壮终于回头看了安小海一眼，还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声说道。 “什么奇怪的感觉？”，安小海眉头一皱，他认为潘壮壮说奇怪，指的是对面的翠峰大厦，又或者是他们正在进行的事。 “我觉得，徐天佑和你很像。” “我跟他很像？你没搞错吧？我跟这个神经病哪里像了？！”，安小海嗤之以鼻。 “说不上来…”，潘壮壮倒是很认真的皱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就是感觉很像，而且你你俩的样子也有点像，尤其是眉毛、嘴巴和眼睛…… 对了，我知道哪里像了！你们的眼神很像！有时候，我跟他的视线对上时，感觉就是在看着你。 还有啊，他安静的时候跟你安静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对，就是这样的。” “你少来了，你是累恍惚吧，怎么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本来就是嘛，我觉得你要是疯一点，就跟他更像了。” “你给我闭嘴吧！” “喂，我说两位，在背后说人坏话很不礼貌！”，不知怎么的，徐天佑突然又冲回来了，进门后就冲着安小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就买完早餐回来了？”，安小海毫不退缩的还了他一个大白眼。 “没有，一楼有面镜子，我发现我的发型乱了。这样很不好，影响形象！所以先回来处理一下，哪知道听见你在背后说我坏话，简直了！” “……” 徐天佑拿起地上的背包，找了把梳子出来，很认真的梳好了头，这才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再次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外，又把头伸了出来说道：“潘壮壮，你很有眼光，我看好你！哈！” 徐天佑夸张的笑了两声，终于滚去买早餐了。 徐天佑这一去就是整整半个多小时，回来时提了一大堆东西，包子，馒头，油条，稀粥，应有尽有，夸张的是，还有半只烧鸭。 真不知道这一大早上的，他从哪里搞来的烧鸭。 “你吃东西能不能斯文点？不要搞出这么大声音好不好？”，安小海皱着眉头说道。 “骚瑞，习惯了，爽！哎呀呀！” 徐天佑用纸巾擦干净了满嘴的油，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然后又躺下了，贱贱的样子让安小海恨得牙直痒痒。 潘壮壮一直坚持着让安小海和徐天佑先休息，安小海也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时间流逝，一过早上8点，国强南的行人和车辆立即就多了起来，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扔下一块大石头，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安小海不敢再躺着了，路面上的情况越来越复杂，潘壮壮又劳累了一晚上，安小海怕他出错，于是便站在了他身边，跟他一起观察起来。 徐天佑仍然躺在那儿，但安小海发现，他其实并不是真在睡觉，甚至没有休息，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八点十分分，徐天佑突然就坐了起来，飞快的爬起来后冲到了安小海身旁，向窗外看了过去，两只眼睛贼光闪烁。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安小海眉头大皱。 “来了，我们等的车来了。” “啥？！” “别说话，运钱的车来了，看，就是那一辆！” 安小海顺着徐天佑的指点看过去，果然有一辆黑色奔驰MPV，缓缓的开进了翠峰大厦地下车库。 “走，收拾东西上车，准备跟他丫的！” 徐天佑飞快的收拾着东西，安小海和潘壮壮也赶紧帮忙。 “说清楚点，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那台车？”，安小海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都说了你除了上学就是坐牢，啥都不懂！ 什么车适合用来运送贵重物品？第一安全可靠，第二性能强劲，第三，最好能防弹防暴，第四，空间得大。 刚才那辆车就很符合这四点。” “第一点和第四点我能理解，第二点和第三点，你是怎么知道的？开始时你都没看它！” “我听到了呀！”，徐天佑做一个夸张的惊讶的表情：“难道你老人家听不出来，那辆车是改过发动机的吗？ 那辆车的发动机气缸，最少被削了两公分，减少空间，缩短活塞冲程，马力和爆发力至少提升百分之十到二十，，而且为了散热，还改了涡轮。 这么明显的声音区别，你老人家听不出来？ 至于第三点，那是因为我没有瞎，我刚才看到它了呀，那车用的是防弹玻璃，怎么你也看不出来？” 徐天佑表情夸张的耸着肩，安小海恨得咬牙切齿：“你故意的吧，既然你早知道这样，为什么让壮壮在这里傻乎乎的守了一晚上？” “冤枉啊！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好不好！我哪知道他们真会弄一台这样的车来运东西，万一我猜错了怎么办？ 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傻了？你不要吓我！”，徐天佑学着潘壮壮的口吻，怪声怪气的说道。 安小海的脸漆黑如锅底，确实，徐天佑总能成功挑动他的神经，让他的思考能力和判断力直线下降。 “行了别啰嗦了！赶紧收拾好东西上车吧，那辆车真跑起来，我们追不上的！” 徐天佑说话间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就是一个包，一张防潮垫而已。 安小海知道现在不是斗气时候，只能再次迅速的清理了一下现场，咬牙切齿的跟着徐天佑冲下了楼。 “这家伙，真烦人啊…等这事儿完了，一定要好好揍这个家伙一顿！对，就这么定了！” 安小海恨恨的想到。 ------------ 第296章 水田村 三人很快来到徐天佑车前，放好了东西后，徐天佑拿出两套对讲设备给了安小海和潘壮壮。 “一会儿我开着车先跟，小海你骑摩托，壮壮你去打个车，听我指挥，我如果发现他们注意到了我，我就会在下一个路口转向，这时候小海接上； 壮壮你负责补位，我会在对讲里告诉你补位的时机和方向，如果的士佬不听话，给他看这个！” 此时的徐天佑，又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扔了个东西给潘壮壮，潘壮壮接住看了看，表情立即变得很古怪，但潘壮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东西收了起来。 那是一个警官证。 三人很快调试好了对讲频道。 “注意，黑色改装奔驰MPV，防弹玻璃，车牌号：海B7U6W2，给我把他盯死了！” “收到！” “收到！” “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了三声回应，是野人、阿查和刘坤的声音。 安小海的脸色更黑了，这家伙，不是说他一个人来的吗！？ “海哥，你别黑着一张脸了，我确实是一个人来的，他们是后来的，早上才刚到，放心，这三个人绝对没问题的。 小海，有些事，还是得让他们知道的，让他们清楚，很多事情你已经在前面花了许多力气，这样到了分钱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老觉得自己拿少了，懂不懂？” 短短不到一分钟，徐天佑已经切换了三种不同的状态和感觉，安小海居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 “明白，我没怪你！”，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既然我们多出来一些人手，那一会儿如果这台奔驰在一些地方停靠，想办法让我们的人跟进去确认一下交接方。” “没问题，你来指挥就是。” “不，还是你来指挥！”，安小海稍微想了想，对徐天佑说道：“我不太熟悉他们三个，我们这边一共六个人，只有你熟悉所有人，你来指挥。” “好，我来指挥，准备吧，他们应该快出来了。” 安小海和潘壮壮对视一眼，转身离开，安小海发动了摩托车，潘壮壮也很快拦到了一辆的士。 MPV出来得比想象的还快，算算时间，他几乎是在地下车库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徐天佑一直等到 MPV在路口转向，这才开着车跟了上去。 安小海骑着摩托，远远吊在了后方，并且会根据道路的状况，时不时偏离大道，穿过一些建筑或城中村后回到主线； 徐天佑一直从容的指挥着大家前进，安小海在对讲机里经常会听到徐天佑说目标车脱离了他的视野，让野人和红炮补位。 安小海不禁暗暗佩服，徐天佑这种跟踪方式，哪怕是在傅国为传授的内容中，也是属于很高级的。 果然，不怕流氓坏，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一路都非常顺利， MPV似乎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被人跟踪了，这一路上，每隔十来二十分钟，它就会进入一栋写字楼在地下停车场，不久后就会再次开出来。 红炮果然是玩车的行家，他仅仅通过目测 MPV的高度，就能判断出 这MPV每一次停靠，都会装载新的货物。 安小海，野人和刘坤，都跟进去过一次，大致确定了三家与MPV对接的公司。 第四次，徐天佑本来想跟进去的，但被安小海否决了。 不能太浪了，这些中间点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重要，关键还是得找到他们的老巢。 徐天佑这个时候倒是老实得很，立即放弃了行动，这让安小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 MPV在减速，很可能即将进入下一个接货点，大家准备！” 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徐天佑的声音。 安小海眉头一皱，同时心中一动，这里是水田村范围！ 水田村，说是个村子，但这里其实早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商结合区，这里工厂和商场密布，交错在一起，显得有些混乱，但人气非常旺。 深海市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的。 实际上，深海市不但是亚洲最大的电子集散地，也是亚洲最大的珠宝集散地，全球最大的眼镜产业集散地，国强南电子市场只是名气最大而已。 深海市的珠宝行业又几乎全部集中在了水田村周边，这里有数不清的珠宝公司以及珠宝加工厂。 “大家注意，我觉得这里很可能是对方的老巢，其他人盯好，我跟过去，其他人盯好，我跟过去！” 安小海说完，加大油门贴了过去。 “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了众人确认的声音，徐天佑按下了通话键，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 安小海很快便来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这时，那辆 MPV已经不见了踪影，保安也已将地下车库的闸门放了下来。 “开门！”，安小海直接用本地话对那保安喊道。 “这里要收费的哦，靓仔！”，保安回答道，他的眼神有些警惕。 没办法，大楼里的珠宝公司很多，每家珠宝公司里的货少说都有十几万，多的，大几百万的都有，不得不警惕。 安小海二话没说，掏出钱包抽了张10块的递给了保安：“开门，我赶时间，多的请你喝茶！” “好的老板！”，保安笑眯眯的接过钱，小跑着去把闸门打开了。 保安之所以会这么乖，并不是因为安小海给了他10块钱，而是因为安小海钱包里的百元大钞还有厚厚一大叠。 这绝不会是街上的烂仔，肯定是喜欢骑摩托车的大老板！ 金钱开道，果然有效。 安小海顺利进入了地下车库，虽然看不到那辆MPV，但他们应该是刚刚停好车，并关掉了大灯。 安小海看到了车灯的闪烁，同时听到了一阵嘈杂。 安小海随便找了个角落停好摩托，深吸一口气，慢慢向嘈杂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辆MPV停在了车库一个角落，有一队人从电梯处走了过去，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有三个人身上还背着霰弹枪，看样子，他们应该归属于一家有牌照的保安公司。 这些人走到MPV跟前，从车上接下来七个金属箱子放在了一辆拖车上。 此前这辆MPV一共停靠过六个点，金属箱子的数量与停靠点的数量，大致能对上。 安小海不紧不慢的朝他们走过去，刚好电梯口就在那个方向。 安小海越走越近，那些穿制服的人明显有些紧张起来，拿霰弹枪的三个人都已经开始使用防御姿态了。 还差着七八米时，安小海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走到身边的一台MPV跟前仔细看了起来，甚至还动手敲了敲车玻璃。 安小海此刻观察的这台MPV，跟他们一直跟着的那辆几乎一模一样。 在这附近，同样的车子还有七八辆。 “老板，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一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问道，他的声音不卑不亢，但充满戒备。 “我睇我咯，关你乜野事？！”，安小海的态度嚣张得很。 “当然关我的事，这车是我们公司。” “哦，你公司的车啊，很不错！我也搞了一台这种车，丰田的，但感觉比你们这个差远了，我丢他！” 安小海一边摘着手套一边说道。 穿制服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老板，我们是专业的保安公司，这车是经过特殊加固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为您服务的，可以找我。” 穿制服的人一边说着一边递上来一张名片。 安小海接过名片看了看，又掏出钱包找了找，他当然找不出名片来，于是便把这人递过来的名片插到了钱包里。 “不好意思啊，我没带名片。” “没关系，老板有需要的话，直接联系我就好了，我们的车您也随便看，但请不要动手敲，车里有振动报警，楼上公司里同事看到会很麻烦。” “这么高科技的吖？我在这里动车，你楼上公司同事会知道？” “是的，我说过了，我们是专业的保安公司。” “哦，厉害厉害，果然很专业！”，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 “好的老板，您慢慢看，我得回公司了。” “你自便，多谢！” “老板再见。” 穿制服的人对安小海微微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了，这时候运送铁箱子的队伍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安小海又装模作样的绕着这辆MPV转了两圈，记住了所有相同车辆的车牌。一共有九辆这样的车，这里停着七台，还有两台藏在更深的角落里。 安小海记住车牌号后便向自己停摩托车的地方走去，走了两步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来转身，走向了电梯口。 安小海从电梯上到大堂，跑到大堂咖啡厅要了一杯咖啡，才刚刚坐下，就看到那个刚刚跟自己说过话的，穿制服的人，在不远处的电梯口看着自己。 既然已经对上了视线，安小海冲那人笑了笑，还轻轻的挥了挥手。 穿制服的人也笑了一笑，再次对安小海微微一鞠躬，电梯刚好到达，那人转身上了电梯。 直到这时，安小海终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 第297章 大生意 “我就说你是过于紧张了吧，看，人家真是来谈生意的。” 裙楼的过道上，有两个人正在说着话，一个正是刚才那个穿制服的人，另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老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穿制服的人毕恭毕敬的问道。 “你看啊，后过来的那个年轻人，他一身行头都已经上万了，这种打扮只能是富家公子哥来的。 关键是，他的派头很足，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但同时又又让人感觉很有修养，对服务员显得很包容。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差不多都这样，他应该是附近哪家大公司的二代； 那个骑摩托的也不简单，你刚才也说了，你看到他钱包里至少有上万现金，一般人不会带着这么多钱到处跑的。 他那台摩托车我也找人去看过了，比你平时开的小车贵！ 这两个人应该没问题，他们跑到这里来谈生意，很可能是防着竞争对手，你不用太紧张了。” “老大英明！” “走吧，我们回去吧，翠峰大厦那边的事有点奇怪，我们过去查一查。” “好的。” 穿制服的人点了点头，跟着穿西装的人离开了。 “行了不用装了，人已经走了，你买单吧！”，安小海懒洋洋的说道。 “我靠，又是我买单？你就不能不这么抠吗？！”，徐天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夹到账单里递给了服务员：“不用找了。” “谢谢老板！”，咖啡厅的女服务员满眼都是小星星，红着脸跑掉了，看得安小海忍不住又对徐天佑翻了个白眼。 身边有个又帅又会装的人，就很烦！ ------ “这些人很专业，有点难搞！”，潘壮壮租的房子里，徐天佑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怕了？不行的话，这次把你大老婆和二老婆都带过来吧。” “海哥，你变了！你居然不惦记我，反而惦记我老婆！” “你给我滚蛋吧！” 安小海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再这么翻下去眼睛要出问题了，徐天佑就是这样，他的转折总是来得让人如此猝不及防。 徐天佑掏了根烟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开口问道：“小海，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人是胡海空的人？我看着怎么那么不像呢？” “确实，他们不是胡海空的人。” “那是谁的人？” “他们应该是猪婆龙的人。” 啪！~徐天佑手上的打火机掉地上了。 “不好意思手滑了…”，徐天佑捡起了打火机，点燃了烟抽了一口，盯着安小海，满脸便秘的表情。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就在想啊，你特么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说你胆大吧，不对！昨天对付一个胖保安，你都紧张成了那样；说你胆小吧，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成天就紧着那些恐怖的人去招惹！ 尼玛！跟你混久了，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 “算了，不说这些了，特么的，想想都头大！交给你去伤脑筋吧，反正到时候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 对了，上次那一票，分你700，你要现金还是怎么弄？” “这么多？！” “可不是么！你也不想想有多少货！他们几个把货扛回去后，都累成狗了。” “这个一会儿再说，我有个事要问你，你是怎么坑到那个秀逗的？我们前一天才动的手，那些货第二天晚上就出现在秀逗会所里了，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厉害啊！秀逗会所里的货，那不是那批货。 你以为就你知道打劫啊，我也干了一票，就是没你带着我们干得那么漂亮而已，坑秀逗的货我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同一批。” “你也不差！” “那可不是，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想在那边搞事情？” “不是”，安小海摇了摇头：“我只是问问，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杀翻天了，海鹞子损失不小，死了不少人，短时间内估计很难东山再起了。” “我怎么听说他们是占上风的，仅凭一己之力单挑整个红港黑道？” “他们确实挺牛逼的，本来也确实是占上风的，我一看这样不行啊，如果被他们这样搞下去，都特么快统一红港黑道了。 这还得了！？ 我没办法，只能花了点血本，送了点兄弟过去，让他们装成大圈帮和通胜联的人，把海鹞子收拾了一顿，现在他们应该消停了。 不过我觉得，应该还有人在暗中对付他们，他们最锋利的几把刀都折的很蹊跷…算了，关我屁事。” “为什么要把大圈帮拉下水？” “我乐意啊，看他们不顺眼不可以？！” 徐天佑鼻孔朝天的说道，安小海轻轻捶了他一拳。 “你说实话，为什么跟我打听红港的事？” “没什么，只是想做点小生意而已。” “那估计有点难，我们在弄死几个人问题不大，但要去那边正经搞点事儿，很困难。 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生意，算我一份！” “不会忘了你的，没关系，红港行不通还有T国，在T国没问题的，对吧。” “那没得说，我跟那边几个将军很熟，你想干什么几乎都没有问题，你想当他们的总理，我都可以使劲儿。” “你可拉倒吧！”，安小海又白了徐天佑一眼：“这样吧，你拿100万现金出来，就当做这次行动的经费，剩下的钱全帮我转到T国去，换成他们的钱。 另外，陈毛杆还有一个海外账户，里面也有几十万美金，我也交给你，你帮我也转到T国去，同样操作。” “你这是想干什么？”，徐天佑眉头大皱：“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的局势可不太稳定，各种势力犬牙交错的，政府也腐败得厉害，生意不好做的。” “这个我明白，我没打算在那边做生意，你帮我做完这些后，再帮我去找一家靠得住的能做外汇、能加杠杆的的配资公司，其他的你暂时不用管。” “喂，这些我不是很懂诶，你这么搞，不会是想跑到T国炒股吧？” “我不是炒股，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而已…其它的你都不用懂，但你必须要先去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外汇交易，什么叫配资公司，以及什么叫加杠杆。 不用太精，只要了解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弄明白，然后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悄悄的进行，绝不能大张旗鼓，懂我意思吗？” 徐天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其他的我都可以不问，但这个生意…大约有多少利润？这个你得跟我说，这样碰到具体情况时，我才好权衡。 而且我还要提醒你，把钱这样转来转去，成本很高的，如果没有两倍的利，我劝你悠着点。” “放心，不止两倍。” “不止两倍！？”，徐天佑吓了一跳：“交个底呗，你这样弄得我心里很痒！” “保守估计，你可以乘以10。” “是1×10还是2×10？” “或许可以到3×10。” “艹！” 徐天佑目瞪口呆：“我现在有点相信了，你应该养得起我的！我的老婆们你也可以一块儿养了！ 海哥，你养我吧！”，徐天佑说着说着就要往安小海身上去了，被安小海一把推开。 “滚蛋吧你！你那些老婆，暂时先出手了，就当放在别人那里养几天，等这笔生意做完了，你再把她们接回来。” “你真绝情！老婆都可以放在别人那里养！不过我从了你了…说实话，这个生意的容量大不大的？我的意思是说…” “你的意思是想问我，可不可以带点其他人来玩对不对？你是想带着T国的将军们一起玩，让他们赚点钱，这样你以后就更稳了，对不对？” “死鬼！还是你了解我！” “可以，没问题。” “不是吧，小海，这些将军很有钱的，我觉得，让他们拿几个亿出来都没问题，你确定可以带他们玩？” “几个亿美金？” “那怎么可能？肯定是T国的钱啊。”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小海，你吓到我了，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是不是开玩笑，两个月后你就知道了。几个亿T国钱，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个世界，我们这些土鳖，根本无法想象！” ------------ 第298章 宝山广场 “靠！我虽然拿你当亲兄弟，但我声明，我不是土鳖！” “天佑你悠着点，虽然我是很有信心，但做生意就一定有风险，懂我意思吗？” “怕个锤子，万一赔了，大不了就跑路呗，反正你说过要养我的。” “行吧…”，安小海又白了徐天佑一眼：“你自己掌握好分寸，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走漏风声，要怎么跟那些将军说？什么时间说？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这个我懂！”，徐天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又变成那个冷酷的佛子天了，这种状态之间的无缝切换，经常能弄得安小海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对呀海哥，我说你怎么就打起猪婆龙的主意来了，弄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啊！你这就是应付的是个多大的局啊？！” “确实是有这一层原因，但主要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行吧，你就瞒着我吧！”，徐天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用手臂枕着头在床上躺了下来：“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明天我必须回去了。 我看你这里人手不够，野人和红炮留下来给你用吧。 红炮是我好不容易从大牢里捞出来的，野人是我从寨子里带出来的，他俩都挺忠心，而且只会忠于我，你可以放心用。” “好的，明白了”，安小海同意，他这里确实人手严重不足，那边运钱的车就有十辆，如果同时出动，跟都跟不过来。 但就算加上了野人和红炮，安小海的人手依然不够，看样子该找些人帮忙了… 马上就是午饭时间，安小海刚想着要请徐天佑去哪里吃一顿好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找哪位？” “海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彭里的声音。 “阿里，什么事？是出什么意外了吗？”，安小海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是出了点意外”，阿里的声音有些焦急：“是罗觉，他约了来哥今天下午单挑，来哥已经答应他了。” “是他？他那天不是已经吓破胆了吗？怎么又会突然跳出来约阿来单挑？” “我听说他是找到靠山了，好像是罗田区一个老大，势力很大，据说手下兄弟都好几百人，来哥已经答应了，他还不让我跟你说。 但我觉得对方肯定不简单，他们明明知道海哥你手上有家伙，还敢这么干，我怕来哥吃亏，所以……” “你做得很对，你把约的时间地点告诉我。” “下午3点，宝山广场。” “我知道了，你叫不用担心，我到时候会过去的。” “谢谢老大！”，阿里挂断了电话。 “哎呦！咱们海哥居然收了新小弟，还跟人约架，这么好玩！？”，徐天佑一脸贱相，两眼放光的说道。 安小海听电话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把头凑过来在听了。 “靠，就许你收小弟，我就不能收几个来玩？” “谁呀？谁能入得了海哥的法眼？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的，他叫王步来。” “没听说过。” “阿来以前也在第一监狱，跟我一起关过几天，人不错，心也挺大，就是个子小了点。” “个子小无所谓，浓缩的都是精华！你下午过去跟人打架，带我一起好不好？” “你皮痒痒啊？多大的人了，还要跟人打架。” “确实很痒，浑身都很痒！我好久没见你打架了，也不知道现在打起来还帅不帅。” “废话，当然帅！不过，能不能跟人打架最好还是不要打，打出事很麻烦。” 安小海说到这里，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阿火打来的。 “宝山区那边的事你知道了吗？”，阿火没有半点废话，直入主题。 “我刚刚知道的，不过不知道罗觉找的那个帮手是谁。” “是萄记。” “萄记？八哥那个小弟？” “是的，就是那家伙，估计收了不少钱。” “好我知道了。” “小海，提醒你一下，我的意思是…最好是让他们先打一打你再出现，等他们吃了亏以后，你再出面帮他们解决，这样比你直接出手化解更有效，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 “明白就好，在道上混，不能太心慈手软。”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安小海说完，结束了与阿火的通话。 “喂，海哥，这个又是谁呀？听着挺来劲的。” “阿火，一个非常不错的兄弟。” “你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兄弟，都没告诉过我！也不介绍我认识，我伤心了！” “你滚蛋吧！”，安小海咬了咬嘴唇：“天佑，你跟阿火，最好不要认识，将来，我们就算跟他一起搞了一些事情，你也要与他保持距离，懂了吗？” 徐天佑看着安小海眉头一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了，这事儿下午再说吧，我们现在先去找个地方去吃个饭。” “不，你们去吃饭，我先去干点别的。” “你老人家又要搞什么呀？” “当然是去搞台摩托车呀，顺便再做个造型！下午不是要跟人约架么，这么拉风的事儿，不得先去凹一个酷点儿的造型嘛！” “搞什么摩托车，弄这么麻烦干什么，开你的车去不行吗？” “不行！当然不行！”，徐天佑飞快的摇着头：“开汽车去，谁能看到我们潇洒的身影？！这种事，当然得骑摩托去才够劲儿，这样大家才能看清楚我们！ 我连我们的名号都想好了，就叫机车双煞，威震宝山区！哈哈！ 行了，你们去吃饭吧，本少爷去准备去了，等着我哈，一会儿见！”，徐天佑说完就一溜烟跑掉了，留下安小海哭笑不得。 安小海和潘壮壮刚吃完饭，徐天佑就兴冲冲的回来了，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换掉了。 小黑皮衣，白衬衫，牛仔裤，黑皮鞋，又弄成了一头金毛，还搞了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 别说，确实有点儿帅，跟红港的郭天王的形象有点神似。 “来来，你赶紧换上！” 徐天佑将一包东西扔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跟他身上的差不多的衣服。 “不用了吧？！”，安小海瀑布汗，真要是这么一搞，感觉好中二！ 安小海想象着两人穿着这一身出现在打架现场时的画面，那感觉，估计能尴尬到脚趾头抠出两室一厅。 “你别啰嗦，好不容易有个当众出风头的机会，你配合我一下不行吗？！” “行吧行吧…”，安小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看着徐天佑兴奋得有些发红的脸，安小海的心瞬间就软下来了。徐天佑，他是一个童年不完整的孩子啊，既然他这么大兴致，那就陪他疯一疯吧。 ------- 宝山广场 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越聚越多，他们的衣服里都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藏着家伙，吓得当地的居民纷纷离开了广场。 广场上的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伙，小的一伙是王步来他们，大约三四十个人的样子；大的那一伙人，人数足足是他们的三四倍，而且还不停有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加入其中。 王步来眼睛有些发红，右手紧握着一把砍刀，左手正拿着一根布带，在用力缠住握刀手。 这种情况下，一旦动手肯定要见血的，血流到刀把上就会很滑，万一刀子脱手就死定了。 “阿来，我看他们就这样子不像是要跟你单挑，他们摆明了是要以多欺少！要不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把海哥请过来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阿里急得眼睛发红。 王步来没有回答，只是用左手和牙齿绑紧了手上的布条，他打的是死结。 谢丹咧嘴一笑，用身体挤开了阿里，站到了王步来身旁，他两只手上都有砍刀，同样是用布条扎紧了的。 阿里知道劝不动了，一咬牙一跺脚，也拿了把砍刀在手上，并开始往手上缠布带。 既然兄弟们都要拼命，那特么的，就拼了！ ------------ 第299章 单挑 “唐队，他们都这样了，我们真的不管吗？”，广场边缘，一名年轻便衣眉头紧锁，询问身边同样穿着便衣的唐小波。 唐小波，宝山公安局刑警队队长。 宝山广场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早有群众报了警，唐小波带着两名便衣赶到了现场，但他却一直站在这里，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管？你告诉我怎么管？”，唐小波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他们在这里这么嚣张，我们难道不应该上去制止吗？”，年轻便衣显然很不理解。 “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搞清楚状况再说话，他们这是在打约架，是在解决他们自己之间的问题。 我们拦着他们干什么？你拦得住一时，拦得住一世？ 这一架他们总是要打的，明里打不了，他们就会在暗里打，到时候情况会更难控制，而且还会伤及无辜，我们只会更麻烦！ 我们不如让他们先打着，等他们打完了，该死的死了，该残的残了，我们该抓人抓人，该判刑判刑，这样从此就消停了。 你现在上去制止，你信不信，这些人全会拿你当仇家。” “可是唐队，这样不会出问题吗？毕竟他们要真打起来，搞不好会死人的。” “死人？这座城市哪天不死人？ 你看看这广场上，都是他们自己人，全都是烂仔。 放心吧，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的，这些烂仔死了残了，大家只会拍手叫好。 包括这些人的父母在内，也不会有什么话说，自己家的孩子是个什么货色，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参与打架斗殴，死了怪谁？反正怪不到我们头上。 只要没伤到无辜市民，这件事哪怕闹得再大，死再多人，我们只要最后把人抓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明白了吗？” “唐队…”，年轻便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身边另一个年轻便衣拉住了。 唐小波懒得再管这个年轻人了，暗暗叹了口气后，把视线转向了场中。 “年轻人啊，没吃过亏…这种情况怎么管？一个处理不好，被这些烂仔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就得进烈士陵园了… 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 距离唐小波他们不远的建筑转角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当初在第一监狱门口追杀安小海的那个大圈帮众：阿杀。 另一个叫阿国，他跟阿杀是同乡。 红港现在乱糟糟的，一个不留神就是横尸街头，两人没办法，偷渡过来藏在了附近。 “阿杀，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搞不好要出事，你看到那边几个人没有？”，阿国用下吧指了指唐小波等人。 “看到了，不就是三个条子么，怕什么？”，阿杀瞟了阿国一眼：“我们就看个热闹而已，又不动手。” “行吧，不过阿杀，你可千万别手痒啊。” “放心吧，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啊！现在多事之秋，别再惹麻烦了！” “知道了，放心吧。” ------- 时间到了，王步来慢慢走到了场地正中央，他没有四处观望，两只眼睛一直都死死盯着罗觉，仿佛其他的人都不存在。 罗觉一咬牙，也拎着把确刀走到了王步来对面，两人身后的两帮人，也拿着刀互相逼近，把两人团团围在了正中间。 王步来这边的人数虽然比对方差了一大截，但气势也不太弱，没有人临阵退缩。 打输了可以跑，现在跑的话，那就不用混了。 葡记被一群小弟围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场中的两人，见两人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开始吧。 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狂暴起来，罗觉一方的人挥舞着刀子怪叫着，王步来一方的人则是一声不吭，气氛压抑得厉害。 葡记话音刚落，王步来就冲了上去，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一顿劈砍，立即就把气势打了上来。 罗觉好歹也当了许久的老大，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再加上他有身高优势，王步来身上很快就多了好几处刀伤。 王步来喘着粗气，盯着罗觉，他知道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根本不可能赢。 于是，王步来用肩膀硬顶了罗觉一刀，手上的砍刀狠狠砍在了罗觉的膝盖上。 “啊！…”，罗觉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膝盖倒在了地上。 王步来疼得满脸都是汗，但还是咬着牙向罗觉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块砖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正中王步来的脸。 王步来闷哼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直到这时，卡在他肩膀上的砍刀才掉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我丢你全家！”，谢丹勃然大怒，挥舞着两把砍刀就向葡记的方向冲了过去，他身后的阿里等人也跟着冲了过去。 葡记咧嘴一笑，右手轻轻一挥，他身边的小弟们就怪叫着向王步来等人冲了上去。 眼看着一场大规模流血冲突马上就要爆发。 就在这时，沉闷的摩托车声轰然爆鸣，两台重型摩托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场中，一众小混混吓得纷纷躲避，嘴里愤怒的骂骂咧咧。 徐天佑发出一声怪叫，一拧油门，摩托车前轮抬起，将一个人狠狠撞了出去，他身旁的安小海甚至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这声音，让人牙根都是酸的！ 安小海和徐天佑骑着摩托车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很快就把两群即将爆发全面冲突的小混混隔了开来。 “慢着！大家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都给老子回来！”，葡记急了，一边拽着身边的小弟一边大声的喊叫着，葡记这么激动，是他认出骑摩托车的安小海了。 阿里自然也认出了安小海，立即控制住了手下的人，并且趁机把王步来从场地正中央拖回了自己这一方。 此刻，唯独谢丹仍然手持双刀站在场地中央，目光凶狠的扫视着对方。 轰隆隆~两台摩托车在熄火之前，发出了一阵特别低沉的轰鸣，徐天佑和安小海终于停了下来。 徐天佑咬着下嘴唇嘿嘿直笑，安小海面无表情的下了车，前去查看王步来的伤势。 就在这时，另一伙人，大概二十几个，也骑着摩托车疾驰而来，他们也停在了场地中央，将两帮人彻底分隔开来，为首的一人摘下头盔后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惊慌失措的葡记。 是阿火，他怕安小海吃亏，所以带着人来了。 阿火这帮人浑身散发着煞气，两边的小混混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不好惹，都再次退远了一点。 阿里将王步来抱在了怀里，用手死命压着王步来肩膀上的伤口，王步来喘着粗气，满脸都是血，被砖头砸中的那只眼睛也已经完全充血，看上去很吓人。 “老大，我没给你丢脸！”，看到安小海走过来蹲下，王步来咧嘴一笑，喘息着说道。 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阿里，送阿来去医院，这里交给我。” “不，我不走，我还撑得住！”，王步来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事情还没解决，老大在这里，兄弟们也在这里，我不能走！” 安小海又看了看王步来肩膀上的伤口，流的血不算太多，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便点了点头，给阿里使了个眼色后，转身往场中央走去。 ------------ 第300章 恶之花 徐天佑一直坐在摩托车上没下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安小海做着一切，当安小海走向场中时，这家伙居然慵懒的趴在了摩托车头上。 样子确实挺帅，并且特别引人注意，他还真没瞎说，这货就是来凹造型的。 安小海懒得理徐天佑，先是冲不远处的阿火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把视线转到了被一群小弟围着的葡记身上。 “海哥…”，葡记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小弟，低着头灰溜溜的站到了安小海面前。 “你认识我？”，安小海问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我认识你海哥，我跟着老大，远远见过你很多次。” “你老大是谁？” “我老大是八哥。” 安小海盯着葡记看了好一会儿，他当然认识的葡记的，也远远的扫到过他很多次了，并且知道这个葡记，跟老八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为什么帮他？”，安小海指了指仍然倒在地上的罗觉。 “兄弟们最近日子挺难的，我收钱办事，收了4万块帮他了难。 可我事先真不知道他的仇家是海哥你呀，我要是早知道是海哥，我哪敢过来啊！”，葡记的声音细若蚊蝇。 “钱呢？” “已经分给兄弟们了，我自己还剩了这么多…”，葡记慌张的从身上摸了一把钱出来，捧到了安小海面前。 “行了，你收着吧，现在你该干的都干完了，带着你的人走。” “是，海哥。” 葡记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还是把钱收了起来，转身刚刚想离开，却被阿火叫住了。安小海看到葡记浑身一紧，惶恐不安的走到了阿火面前。 “葡记，你站好一点”，阿火皱着眉头说道。 葡记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子。 啪~ 阿火挥手，结结实实的扇了葡记一个耳光，那动静听得在场所有人心头发颤。葡记被打得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但他马上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再次走到了阿火面前站好。 阿火又是一个耳光，接着是第三个。 “葡记，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扇你？” “知道！”，葡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鲜血：“火哥扇了我，我回去后，八哥就不会教训我了，谢谢火哥！” “知道就好，海哥是什么人，你心里比我清楚。 你老大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比我更清楚，你这会儿跑出来搞这些事，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没想过？那你就回去慢慢想！ 海哥人好心软，他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能不懂事，如果你要是不懂事，我现在就动手帮八哥清理门户，我相信八哥知道了，还得来谢谢我。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谢谢火哥。” 葡记给阿火鞠了一躬，转身走到了场中，咬着牙又给安小海鞠了一躬，转过身向他的人大声说道： “兄弟们都给我看好了，这位大哥叫安小海，我的大哥八哥，管他叫海哥！八哥跟我们说过，如果不是海哥罩着，我们早就要喝风了！ 海哥，也是我葡记的大哥！现在，叫人！” “海哥……”，葡记一方的小弟，略带惶恐的喊了一声。 “你们脑子秀逗了？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八哥叫他海哥，你们也叫海哥？重新叫！” “大哥大！” “声音太小，老子听不见！”，葡记大声嘶吼，状若癫狂。 “大哥大！大哥大！” 葡记的小弟们放声叫喊起来，声传云霄！ ------- “这下麻烦了……”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唐小波终于紧张起来，他的手好几次都已经摸在枪套上了，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长叹一声后转身离去。 唐小波旁边的两个年轻警员纠结了好一阵子，最后也还是选择了跟随唐小波离开。 ------- 已经混到人群中的阿杀，远远看到唐小波他们离开，嘴角勾起了一股残酷的笑意。 自从见到安小海出现，他就不管不顾的潜进了人群之中，并开始不断向安小海靠近。 “阿杀！你不要发疯！三哥已经出面打过招呼了，老大也同意跟他们讲和了！”，阿杀身边的阿国都快急疯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害我兄弟被判了无期，老子怎么也得出了这口怨气！”，阿杀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往前挤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阿杀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阿杀停了下来，找到那道目光后，顺着目光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摩托车头上的徐天佑。 此时，徐天佑已经把墨镜摘下来一半，正嬉皮笑脸的盯着他在看，吊在胸前的佛面项链闪闪发光。 “佛子天！是佛子天！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跟安小海一起出现！？……” 阿杀的心瞬间凌乱了，眼中的杀气飞快的变成了恐惧。 徐天佑笑得很灿烂，还用下巴微微指示了两个方向。 阿杀往那两个方向一看，发现野人和红炮已经站在了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野人和红炮手都插在兜里，看他们外衣的形状就知道，他们的衣兜里是有枪的。 阿杀背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佛子天是海西省最的大毒枭，不但势力比东盛强，行事风格比东盛更为狠辣，光一个东盛就能把他们杀得哭爹喊娘的，这要是再惹上了佛子天，那就真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阿国也感觉到了危险，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 就在阿杀和阿国进退不得时，徐天佑动了，他用嘴型吐出了一个字。 “滚！” 阿杀一咬牙，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阿国赶紧跟了上去，他的步伐因为紧张，都有些僵硬了。 ------- 安小海面无表情的站在场地正中央，大哥大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葡记一方的人在一声声的叫喊中，原本的忐忑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狂热。 王步来一方的人兴奋得满脸通红，心中庆幸总算没有跟错人，谢丹跟着人群放声嘶吼，举在头顶的砍刀反射着阳光，就像两面精光闪闪的旗帜。 安小海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昏头，可上百人的齐声呐喊，还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渐渐沸腾！ 果然，人是一种理性的存在，他们都知道是非善恶，也知道趋利避害，但这种现象只限于在个体或非群体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人群随时会反抗软弱可欺者，对强权却往往会低三下四！ 闹了一阵子，安小海挥了挥手，大哥大的呼喊声这才渐渐平息下去。 “谢谢大家给面子，他们几个，是我的人。行了，散了吧！”，安小海说完，又对阿火轻轻的点了点头。 阿火咧嘴一笑，带着他的人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安小海没有去管葡记那些人，只是招呼阿里和谢丹架着王步来赶紧去处理伤口。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见安小海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葡记的小弟惶恐不安的问道。 实际上，安小海的名字，这些小弟们或多或少都听过，就是跟真人对不上号而已，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传说中的人物！ 这一次，他们可以说差点就踩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的头上去了，尽管安小海已经明确表示到此为止了，可这事儿谁又敢打包票？ 万一再出来一个像阿火这样的人帮安小海出头，他们这些人就全都得倒霉，这样的人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尤其是那些他们在道上的仇家，很可能会利用这件事。 到时候这些人打着安小海的旗号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还真不好怎么处理。 “草他玛的，给老子挖这么大一个坑！害老子丢这么大一个脸！草他玛的！”，葡记两边脸都肿了起来，说话都变得有些含混不清的。 葡记狠狠的瞪了一眼倒在地上不敢吱声的罗觉，吐了泡口水转身离开了。 等葡记这边的人渐渐散开时，罗觉的腹部多了一把刀子，他在地上痛苦的惨叫、扭动着，可再也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早已走远的葡记，正在用纸巾擦着手上的血迹。 鲜血干的很快，葡记擦了半天也没把手上的血完全擦干净，他有些恼怒的扔掉了纸巾。 纸巾掉在了马路边的绿化带上，宛若一朵绽放的红白色花朵。 ------------ 第301章 渐行渐远 “喂，大哥大，你刚才真很屌！……” “大哥大，说说呗，刚才那种场面，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冷静的？……” “大哥大，喂！你注意到你那几个小弟现在看你的眼神没，就跟我当初一样，那么的崇拜你！……” “你给老子闭嘴吧！”，安小海没好气的瞪了徐天佑一眼，这家伙自从到了小诊所，嘴巴就没停过。 “是，大哥大，我闭嘴！”，徐天佑有些夸张的捂住了嘴：“我再说一句话好不好？” “有屁就放！”，安小海没好气的说道，此时此刻，他心里有点烦躁。 “刚开始的时候现场有警察，三个！”，徐天佑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 “就是站在广场边缘的那三个？” “对，就是他们，你现在已经被警察盯上了，我估计他们现肯定在正在想办法查你，你要小心点哦，大哥大！” “滚蛋吧你。” “行，我滚了！”，徐天佑站起身来，走到摩托车边，从车包里拿了一包东西扔给了安小海：“给你小弟们的见面礼！” 徐天佑说完发动了摩托车：“我走了，过几天见。” “滚蛋！路上小心点！” “嘿嘿！”，徐天佑咧嘴一笑，冲着安小海挥了挥手，骑着车离开了。 安小海打开了徐天佑扔给他的包，里面是几万块钱现金和几部手机，这家伙！总是把一切都为他准备得好好的。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在诊所门口又仔细想了想，最后走远了些，拨通了王铁军的电话。 “你的电话来得挺快！曹队刚刚才来找过我，问了一些关于你的情况，你在宝山区那边干什么了？”，王铁军说话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快，估计正在局里。 “我在这边收了几个小弟，他们跟人起了冲突，我今天过来解决了一下。” “你跑到宝山区去收了小弟？我没听错吧？” “我没办法，我现在需要人手充当耳目，罗田区和福海区是郭祥水和陈家兄弟的地盘，我没办法，只能来这边了。” 电话那头的王铁军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现在有点麻烦，你被宝山分局的唐小波盯上了，他现在正在通过曹队调取你的资料，曹队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过来问了我的意见，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回应？” “正常回应就好，我就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混混社会很正常。” “那行，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对了，王队，那个唐小波…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老资历了，在宝山分局干了七八年了，为人呢…比较圆滑，能力还算比较强，在他的管理下宝山区一直都比较平静，没发生过什么大乱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能不能把他的家庭住址告诉我？” “你想干什么！？”，王铁军有点紧张了起来。 “王队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找他私下里聊一聊而已。” “只是找他私下聊一聊？” “那当然，不然我还能干什么？他，是宝山区的警长，我现在是这里的大哥大，我找他聊，当然是寻求他的庇护。” 电话那头的王铁军再次沉默下来。 经验丰富的王铁军自然很清楚，就算安小海不去找唐小波聊，唐小波也会去找安小海聊的，这就是一种惯常的工作方式。 想要管好一个区域的小混混，首先就得摁住他们的大哥。 只不过谁先去找谁，这个区别非常大，如果安小海有能力找到唐小波家里去，这样给到唐小波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这其中的信息量也会非常大，会给唐小波造成很大的误导，这会让唐小波认为，安小海的身后是站着某个警察的。 当然，在唐小波看来，这个警察是个黑警。 “好的，你记一下他家的地址…”，沉默过后，王铁军还是把唐小波家里的地址告知了安小海。 “谢谢王队。” “你不用谢我，我只希望你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做傻事！” “我会小心的，王队请放心，请相信，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更有效的打击海鹞子。”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相信你，如果我信不过你，我也不会把唐小波家里的地址告诉你，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该谢谢你，我相信海鹞子现在已经在开始土崩瓦解了，这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对了，今天上午专案组开了个小会。 我跟周局在会上演了一场戏，我表达了对你的强烈不满，还跟周局拍了桌子，理由是你玩忽职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我们当猴耍，当时气氛被弄得挺尴尬的。” “我知道了，谢谢王队。” “小海，对不起，最近我一直在忙着审那些犯人，对你的关心少了，是我的错。” “王队不用说了，我懂。” “好的，我不说这些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当下，只有把海鹞子连根拔起，才能最大限度保证你的安全，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把身份暴露了，否则这只重伤的海鹞子，会疯狂对你进行报复的。 我接着审去他们了，你有任何难处就给我电话，明白了吗？” “明白，王队也要注意休息，再见！”，挂断电话，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王铁军能发挥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安小海也有一段时间没跟王铁军通过电话了，隐约间，居然都有了一丝陌生感。 王铁军还是那样的执着，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海鹞子身上。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安小海回到小诊所。 王步来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小诊所的床单上到处都是血迹，王步来脸色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 “别看了，我是专业的！”，小诊所的医生见安小海盯着王步来肩膀上的缝合处在看，有点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这还是安小海第一次听他说话。 “老大，余大夫很牛逼的，手指被砍断了他都能接好，嘿嘿！” 谢丹笑着说道，那个被他夸奖的余大夫却连眼角都没看他。 “伤到肌肉了，还好只砍断了一半，不能剧烈运动，最好不要动！要全断了就麻烦了！”余大夫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然后就出了诊所，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去了。 “老大……”，王步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安小海挥手制止了。 “怎么样，你还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没问题，老大你说，要我干什么？” “别紧张，就是去吃个饭而已，顺便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附近有什么高档一点的餐厅吗？” “有的，雍雅居就很高档，就是我们都没去吃过，吃不起，他们后面好像有大人物罩着，也没人敢动他们。” “雍雅居…不行，换个地方，只要稍微好一点，有包房就行。” “那聚香楼可以，有包房，菜的味道也不错，就是有点贵，不太划算，所以人不多。” “好，那就这个地方。 我现在出去办点事，你们去聚香楼订个包房，你们三个去就可以了，不要带其他人。在那里等着我，手机你们拿着，随时联系。” 安小海拿出了三台手机，分别扔给了王步来、阿里和谢丹。 “谢谢大哥！” 谢丹拿着手机爱不释手，王步来和阿里也是满脸欣喜。 安小海微微一笑，出了诊所后发动了摩托车，向着唐小波家里的方向而去。 ------------ 第302章 饭局 安小海在唐小波楼下等了整整一个多小时，都快7:00时，唐小波才终于出现，他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了过来，自行车把上还挂着几袋子菜。 看到靠在摩托车上的安小海正冲着他微笑，唐小波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唐队，幸会！” 安小海笑着伸出了右手，心中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黑社会人员在威胁人民警察。 唐小波没有跟安小海握手，他不可能跟安小海握手，只是死死的盯着安小海在看。 安小海也不介意，早想到会是这样了，他收回了手，插进了裤兜。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好半天后，唐小波咬着牙问道。 “我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也许是我跟唐队心有灵犀吧，你不是也知道我么，还到市局调查了我的情况。” 安小海双手一摊说道，画面越发诡异了。 唐小波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许多，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请唐队吃个饭，交个朋友而已。” “我跟你，不可能成为朋友！” “哦，那太遗憾了！”，安小海再次摊了摊手，笑了笑就跨上了摩托车，并且把摩托车发动了起来。 “你……等一等！”，就在安小海打算真离开时，唐小波叫住了他：“在哪里吃饭？” “聚香楼，唐队知不知道地方？” “知道”，唐小波点了点头：“你先过去，我要把菜送回家，家里人还等着呢，一会儿我会过去的。” “好，我们在那里恭候唐队大驾！”，安小海笑着说完后，开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唐小波在原地站了许久，握着车把的手，指节发白，那样子就像是要把车把手生生拧下来似的。 聚香楼包房。 王步来等三人坐在包房里稍显拘束，包房挺豪华，这让他们有些不适应；包房里两个服务员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这三个客人太吓人了，尤其是王步来，他肩膀上缠着绷带，里面有血水渗出来，浑身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安小海推门而入，两个服务员顿时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来了一个正常人了！服务员马上小跑着过来给安小海倒了茶，热情得让安小海莫名其妙。 “点了菜没有？”，安小海开口问道。 “还没呢，我们等着老大来点，嘿嘿！”，谢丹挠了挠头说道。 “那行，我来点…”，安小海翻了翻菜单看了看价格后，招了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我们一共5个人，给我上10个菜，按照200块钱的标准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老板…老板对菜品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的？” “我这个小兄弟身上有伤，给他来一个清淡点的，有营养的，其它的你安排吧。对了，我们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菜等我叫你们时再上。” “好的老板。”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们招待了，都先出去吧，菜准备好了过来告诉我一声。” “好的老板。” 两个服务员收好了菜单，如蒙大赦般跑掉了。 “老大，你要介绍谁给我们认识？”，王步来开口问道，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我先卖个关子，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一会儿人来了，你们不要说话，该吃饭吃饭，该吃菜吃菜，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不管来的是谁，不要慌，不要给我丢脸。” “明白了老大！”，王步来等三人连连点头。 安小海低头看了看表，从跟唐小波分开到现在，刚好过去半个小时，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果然，又等了10来分钟后，唐小波推门而入。 王步来等人显然是认识唐小波的，三人都有点紧张，但看了看镇定自若的安小海后，又强行使自己恢复了镇定。 “唐队请坐！”，安小海并没有起身迎接，只是很随意的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并且动手为唐小波烫了碗碟，还倒了一杯茶。 “好了，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我还得赶回家去吃饭。” “哦，这样啊…那唐队请回吧，不耽误你跟家里人吃饭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安小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又插回了兜里，看着唐小波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你……”，唐小波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王步来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低下头掩饰心中的慌张。 安小海丝毫不让的与唐小波对视着。 “安小海！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唐小波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唐队，看你说的，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怎么就过分了？ 我觉得反而是你比较过分，你要是不高兴来，那就干脆别来，既然来了，好歹也吃两口再走。来了，又不吃饭，有意思？” “安小海！”，唐小波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他在拼命的压制自己的火气。 安小海静静的看着唐小波，却也只能在心中暗叹，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越来越像自己过去最痛恨的那种人了。 “老板…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就在这时，服务员轻轻地敲了敲门，探出半边头来问道。 “唐队你决定吧！”，安小海说完，不再与唐小波对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能再这么逼下去了，再逼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上菜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小波终于还是颓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菜上得很快，非常丰盛，味道也很不错，老板还给每人都送了一盅汤。 王步来等人吃起饭来都很凶残，就好像跟菜有仇似的，真的开始吃起来后，他们也彻底放开了，心中的恐惧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王步来他们吃饭的样子，安小海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唐小波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菜，吃着饭，脸上的红润一直没消退过，可见他心里是多么愤怒。 这应该是一个还算正直的警察。 “好了，我现在饭也吃了，菜也吃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唐小波吃完了一碗饭，立刻放下筷子，双手撑着膝盖问道。 “唐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宝山区？” “你什么意思？说明白一点！”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安小海也放下了筷子：“现在的宝山区是什么样子的，我相信唐队心里比我清楚得多。 这里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暗地里呢，什么都有，打架斗殴、收保护费、卖淫嫖娼，甚至赌博、吸毒… 只不过这些肮脏的东西都被掩盖在了夜幕之下，阳光下的宝山区，仍然一片祥和。” “你究竟想说什么？！”，唐小波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 “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让宝山区变得更美好！我们愿意跟唐队一起携手努力，让宝山区变得更美好！不管是在阳光下，还是在夜色中，都很美好！” 安小海满脸微笑，可他的微笑看在唐小波眼中，却宛若一只张开了大嘴的巨蟒，让他全身寒毛倒竖！ ------------ 第303章 黑与白 “唐队，我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为什么外面会有那么多混混呢？” 安小海的问题让唐小波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安小海的问题是这样的，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阿来，你说说，你告诉唐队长，你为什么会出来混？” “我老妈跟人跑了，老爸老是打我，说一看到我就会想起我妈，所以我就跑出来了。我啥也不会，除了在外面混，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王步来一边扒着饭一边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唐队帮你把爸妈都找回来，并且让他们像以前那样好好过日子，你还混吗？” “当然不混了，谁不知道要读好书将来才有好日子啊？艹！” “当着唐队的面不许说脏话！” 安小海瞪了王步来一眼，又转向了唐小波：“唐队，你也听到了，如果你能帮阿来解决这个问题，宝山区立即就会少一个混社会的，怎么样？唐队能帮这个忙吗？” 唐小波咬着牙，低着头没说话，只是脸上的愤怒已经消失了不少。 “阿里，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出来混？” “我家里只剩一个奶奶了，她身体不好，供不起我读书，我只能出来混，我得养活奶奶！” “那如果有人能帮你照顾奶奶，然后还出钱供你读书，你还混不混？” “不混！有书读谁还混社会？那不是傻子吗？！”，阿里嘴里含着一把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怎么样唐队？阿里的问题简单了好多啊，可以说有钱就行，要不你帮忙解决一下吧？” 唐小波仍然没有说话，安小海又转向了谢丹。 “老大，你不用问我了，我出来混是因为我喜欢！” “我特么……”，安小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谢丹这家伙，居然在关键的时候拆起台来了。 “你不是因为喜欢，是你不满法院的判决对不对？！”，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唐小波却主动开口了。 “谢丹，你哥哥的事早就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个普通的交通意外，我劝你不要钻牛角尖！” “我没有钻牛角尖，我说的是实话！我哥哥被人撞死了，老妈想不开跳楼了，老爸也急死了，我什么都没了，撞人的人就被判了三年！ 我不服！ 我出来混真是因为我喜欢，我不要被人欺负，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现在就等他出来，他一出来，我就弄死他！” “谢丹，你不要胡言乱语！”，唐小波指着谢丹的鼻子大声说道。 “切~”，谢丹翻了个白眼后不再吱声了，但还在不停往嘴里塞菜。 安小海扬了扬眉毛，弄了半天，这两人是熟人啊。 “唐队，你看看，这些根本上的问题你都解决不了，你能做的就是破案、抓人而已，但是这对于受害者来说，有什么用呢？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你难道想说你能解决这一切？！”，唐小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安小海面前的茶水都差点被拍翻了。 “我不敢说我一定能解决这一切，但我会去尝试。” “你怎么尝试？” “我会试着带他们做正行，给他们一份正常工作，让他们能赚到钱，有养家糊口的能力。唐队听过一句话没有，有恒产者才有恒心。” “做正行，他们能做什么正行？一帮小混混，你带着他们欺行霸市收保护费吗？” “唐队你看看，你都不相信他们能做正行，又谈什么帮他们？就算坐过牢的人，政府也鼓励我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你一个刑警队长，都不愿意相信我们，你叫我们怎么重新做人？” “安小海，你不要绕圈子了，直接说你的目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那我就直接说我的目的！” 安小海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说道：“给我们半年时间，我让阿来以及跟着他们的人都有一份正常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同时也不再去欺负别人。 另外，他们还会配合你的工作，为你提供一些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帮你对付一些，你想对付，却又不好出面的人，他们甚至可以帮你维护宝山区的秩序，只要你信得过他们就行。” “你们想对哪个行业下手？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唐小波眯着眼睛对安小海说道。 “瞧您说的，我们怎么会乱来？ 我不会对现有行业下手的，这些我看不上，我会带着他们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意，甚至开创一个全新的行业。” 安小海不紧不慢的给唐小波倒了一杯茶。 “告诉我，具体是什么生意？” “网吧。” “网吧？” “就是专门给人上网的地方，你可以理解成电子游戏室，只不过在网吧里打的不是电子游戏的，而是电脑游戏。 当然，网吧也不仅仅是打游戏，还可以上internet网，可以学习知识，开拓视野。 我打算在一年以内，在宝山区开几十家网吧，让阿来他们收拢整个宝山区的无业青年，只要愿意上我们网吧工作的，我都欢迎。 有工作的人多了，游手好闲的人自然就少了。 现在这个行业也没什么人做，唐队也不用担心我们会通过暴力手段，去挤压普通市民的生存空间。 这是一个多赢的生意。” “你说的是真的？！” “我的样子像说谎吗？” “不像！”，唐小波摇了摇头，咬着牙思考了一会儿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你找我来，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唐队保护他们，不要让他们被欺负。” “他们会被欺负？” “当然！”，安小海点了点头：“当人们发现网吧的生意很赚钱时，就会有人盯上他们的，我相信唐队心里很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会欺负他们。 我很忙，离得又比较远，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得到。 所以我希望唐队能帮忙盯着，你甚至不需要对他们特别照顾，我只希望他们能得到相对公正的对待，当他们遭受不公时，不至于求告无门。”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发生了不公平的事，如果报警有用，谁还会自己拿刀子上？ 当然，如果唐队照顾不了他们，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就只能通过我们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到时候还请唐队站远一点，省得被溅一身血。 最后，如果将来，网吧需要公安局审批，还请唐队能高台贵手，给这些无业青年一个就业机会。” 唐小波咬着牙又看了安小海很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看着他们的！” “那我就替这帮小兄弟先谢谢唐队！”，安小海笑眯眯的举起了茶杯，唐小波犹豫了一下，也举起茶杯跟安小海轻轻碰了碰。 “不用谢我，只要你们遵纪守法就行！” “遵纪守法那是必然的，遵纪守法生意才能长久，你们几个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老大！”，王步来和阿里连连点头，唯独谢丹满脸不在乎，被安小海拍了一下头，他这才点了点头。 唐小波眉头一扬，很显然，他对安小海和谢丹的交流方式，以及谢丹的反应很吃惊。 “好了唐队，既然都说开了，我真没其他事了，唐队如果担心家里人，就请先回吧。等我们的生意做起来了，也欢迎唐队入股。” “你想收买我？”，唐小波斜着眼睛说道，能听出来，他此刻的语气之中，已经没了什么怒意。 “收买谈不上，做生意嘛，总是需要资金的，尤其是网吧需要购置不少电脑，前期投资挺大的。 资金一多，扩张就快，占领市场的速度也能提高，我说欢迎唐队入股，又没说要送股份给唐队，要给钱的。” “哼！”，唐小波冷哼了一声：“但愿你说到做到，我家里人现在已经吃完饭了，我不急着回去，服务员，来两个米饭！”，唐小波吼了一嗓子。 “我们也要，我们要6个米饭！”，阿里果断也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了一窝米饭进来，一桌子人都开始埋头吃了起来，唯独安小海没有吃米饭，就连菜都很少夹，只是茶没停过。 ------------ 第304章 撑死胆大的 “老大，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啥意思啊？”，回去的路上，谢丹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老大，不是吧！？你真要带着我们做正行？我真做不了啊！我啥都不会，只会砍人！”谢丹仰天长叹。 “那你喜不喜欢打电子游戏？” “当然喜欢，我是高手！”，谢丹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你就放心吧，等网吧开起来你就知道了，你会很喜欢这份工作的，比打电子游戏有意思多了。 开网吧没什么难的，你们只要按时收费，不要让人在网吧里捣乱就行了，很简单的。 还有啊，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什么正行不正行的？做买卖看的是赚钱不赚钱，风险大不大，你们现在干的这些事，钱赚不到几个，风险却不小，划不来呀。 如果用生意场上的话来说，这就是投资和回报不成正比，这样干着有意思？” 安小海拍了拍谢丹的肩膀说道。 “老大你说的好深奥，我不懂，但我愿意听老大的，就是跟警察合作，我心里有点转不过这个弯”，谢丹挠了挠头说道。 “你不要把他们看作是警察，你就当他们是宝山区最大最有实力的帮派不就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哦，老大英明！” “你小子！”，安小海笑着给了谢丹一拳。 “老大，那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砍人？” “你这么喜欢砍人？”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生活挺没意思的，跟人打架很刺激，很有意思。” “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真是这么想的。” “你们也这么想吗？”，安小海回头问王步来和阿里。 “老大，我无所谓的，我就是讨个生活而已，只要能过好日子，出来混也好，做正行也好，我都无所谓！”，阿里想了想后小声说道。 安小海笑了笑，阿里其实很明显，他更倾向于做正行。 “大哥，我听你的，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干什么都无所谓，我就是想出人头地！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不想别人还敢叫我矮子，小不点！”，王步来咬着牙说道。 “嗯！”，安小海微微一笑：“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干，一定能出人头地。 不过阿来，听我一句劝，不要太在意别人看你的目光，我们无法去真正改变别人，能真正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 别人要看不起我们，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想看不起我们，总能找到他们的理由，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全部杀光。 就算把他们打怕了，他们表面上不敢说我们的坏话，但该看不起还是看不起，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管他们干球！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出人头地，是为了我们自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起我们。 懂我意思吗？” “不是很懂……”，王步来挠了挠头说道。 “不懂就慢慢体会，记住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谢丹，你也不用急，你要是真喜欢刺激，过不惯开网吧的生活，没问题，我可以给你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做。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里刺激的事情就不是挨一顿打，挨一顿砍那么简单的了，一不留神就会丢命。” “太好了！老大，我不怕丢命，我就怕活着没意思！哈哈！” 谢丹哈哈大笑，安小海心中不是滋味，类似的话还有一个人曾经跟他说过，坤记。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了。阿来，阿里，谢丹，我给你们安排几个任务吧。” “大哥你说！”，王步来深吸一口气，面色郑重的说道。 “第一个任务，用最快的速度扫平宝山区！ 现在应该没人还敢动你们了，趁着这个机会，加快速度，把不服你们的人全部打发走，赶到其它区去。 当然，愿意加入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先收下来再说，以后再慢慢调教。” “好的大哥！”，王步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谢丹满脸兴奋。 “第二个任务，去注册一家文化公司，尽快物色好合适的场子，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把宝山区的网吧开起来。” “大哥，我们真要开网吧啊？” “当然是真的，这是一门很赚钱的生意，而且至少还能赚个10年。” “那保护费还收不收？” “收，当然收，为什么不收？不收怎么养活这么多人？我要是不收，还是会有人去收的。不过我们收少一点，别人不给，也不要动手动脚的。” “不动手哪有人会给钱啊！？”，谢丹都快哭了。 “你傻不傻？非得动手他们才会给钱啊？动动你的小脑子想想办法，现在整个宝山区都没人敢跟你们作对了，不知道利用一下？ 谁要是不给钱，你们就让那些投靠过来的，原本罗觉那边的人，天天上他店里坐着去，就找那些看上去很凶残的，身上有纹身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全都上他店里坐着。 不要闹事，也不要动手，坐那就行了，他们如果报警，就让这些人先走，警察离开了离开了，就再坐回去，警察也拿你们没办法。 这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找你们交保护费的，你们再收少一点，他们肯定会给的心甘情愿。 到最后，你们再找几个面生的哥们去交过保护费的店里闹个事，你们立即出面解决，动作要快，动静闹得大一点，给大家做个榜样。 收保护费也要有服务意识，不能光收钱不办事，明白了吗？” “老大英明啊！”，阿里都惊呆了，这句称赞可不是拍马屁。 “好的老大，还有其他的吗？” “有，第三个任务…”，安小海咬了咬嘴唇：“第三个任务最重要，但也最危险。 找车，找那种MPV，经过改装的，加了防弹玻璃的MPV，找到它们，最好是能搞清楚它们的运行路线。” “大哥，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我们不明白。” “我只能说这么清楚了，你们可以注意一下这边那种，有很多台老虎机的电子游戏室，尤其是一直守在那里，把钱借给输家的人，跟着这些人，应该能找到这些车。” “老大，你是不是想找那些财务公司的车子？”，谢丹想了想后说道。 “你知道这些财务公司？” “知道！”，谢丹猛点头：“我知道好几家呢，这些财务公司找我们收过帐。” “这样啊，那太好了！”，安小海眉头一挑，这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那你们想办法盯着这几家财务公司，找到他们运钱的车，然后再想办法跟一跟这些车，看他们都会到哪里去收钱，收到的钱最终又会运到哪里去。 我要提醒你们，很危险，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一旦被他们发现了，就一定会丢命，明白了吗？” “我们明白的，老大，我听说那些财务公司的背景都厉害得吓人，老大你不是想打劫他们吧？”，阿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里，你不要想这么多，你们只需要完成我给的任务就行。 我只是想得到这些消息，至于我得到这些消息后要干什么，你们不要想，也不要问，对你们没好处，懂不懂？” “阿里，你不是怕了吧？”，谢丹眉头一皱问道。 “我不是怕，我只是想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嗯，这没错，可以理解。 当然，如果你们怕，不愿意做，也很正常，直接说出来，我不会怪你们，但有一点，今天我对你们说的话，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如果走漏了消息，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这是肯定的，谁要是走漏了消息，我亲手弄死他，兄弟都没得面子讲！”，谢丹咬着牙说道。 阿里看了谢丹，低下了头。 “大哥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们一定做到！”，王步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安小海看着王步来三人微微一笑，从摩托车侧包里拿了几摞钱塞在了王步来手里，至少都有四五万。 “老大，我们啥也没干，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王步来有点慌，安小海前前后后已经在他们身上花了小10万了，但他好像什么都没做成，到了关键时刻，还得安小海带着人来救场。 “拿着吧，当老大的可以亏自己，不能亏了兄弟们，你好歹也是个老大。 阿来，我看你找的那帮小兄弟都不错，都挺拼命的，请他们吃顿好的，再每人发个红包。不能光叫人干架不给好处啊，这么搞下去谁还会卖命？拿着吧。”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这太多了！” “不多，剩下的就当活动经费。 你们又要招兵买马打天下，还得看场地，盯人，都是要花钱的。不要舍不得，把事情办好了，这些钱都能赚回来，懂我意思吗？” “懂了，谢谢老大！”，王步来接过钱，把钱交给了阿里，阿里赶紧把钱藏在了衣服里，还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安小海心中好笑，阿里这个家伙，看着胆子挺小，但只要见了钱，又或者兄弟真有难时，他就不缺胆子了。 这样挺好，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一个胆子大什么也不怕的，还有一个小心谨慎的，这个组合挺有前途的。 “好了，就到这里了，我撤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电话联系。” “大哥慢走！” “老大走好！” 安小海骑着摩托车走了，阿里拉了拉王步来的衣角：“阿来，谢丹，我真的有点怕！老大做的事，太吓人了……” “阿里，说实话，我也怕！你以为谢丹不怕啊？你别看他屌了吧唧的，其实心里也怕的。 不过，怕咱们也要上！你还没看出来吗，大哥是干大事的人，他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大哥肯带我们玩，是我们运气好！ 我觉得，我们这辈子是吃肉，还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屎，就看这一搏了。 怕什么？怕也没用！你想做一辈子小混混？我没给你们讲过老大的事？两三年前，他混得比我们惨多了，看看人家现在！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对，老子不怕，老子干了！要死卵朝天！”，谢丹两眼一翻说道。 “艹，你们说的好有道理！我也干了，要死卵朝天！”，阿里咬了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 第305章 依然如火 废弃码头 阿火把手中的空啤酒罐用力扔向了大海，同时用肩膀轻轻顶了顶安小海：“小海，想什么呢？” “我…在想很多事情…”，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你…比以前沉默了好多！”，隔了好一会儿，阿火才喃喃的说道。 “是吗？也许吧…”，安小海低下了头，阿火的感觉没错，现在藏在他心里的事，确实越来越多了。 “小海，你手头紧不紧的，不紧的话借我两万吧。” “可以，要现金还是转账？” “都可以。” “那行，我明天转给你。阿火，你怎么会缺钱呢？” “呵呵，谁不缺钱啊！？”，阿火也低下了头：“你别看大家都叫我火哥，实际上我很穷的。 说得好听是个大哥，说得难听点，我无非就是一个管家罢了，还是那种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的管家！ 当大哥的，看着风光，实际上屁也不是，赚的是不少，但开销更大。 小弟惹了麻烦，你得花钱摆平，小弟出了事，你还得花钱摆平，小弟挂了，你还得给安家费。” “这些钱不该是二哥出吗？” “他确实出了，但不够啊！…那些孤儿寡母眼睁睁的看着你，你能不给点？” “我知道了，因为这次大行动，你又得掏很多安家费对不对？” 阿火没有说话，嘴角的笑意是那么无奈：“我算不错的了，多少还算有条退路，也存了点钱，买了房，可真不够！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看着那些兄弟们的家人，我真的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这很正常”，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不过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是你跟我说的，这是斗争！” “是啊，这是斗争。可那些兄弟，是真把我当亲兄弟的……我有时候会很错乱，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人是鬼！ 我很想立即结束这种生活，可是只要想想，只要想想，又会觉得很害怕！我都不知道恢复身份后，要如何去面对他们！ 很可怕！想想都觉得可怕！” “火哥，其实很多问题，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如果有了足够的钱，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如果有足够多的钱，哪怕把这些兄弟全部送走，让他们永远离开这里，甚至换个身份重新生活，都不是问题。” “你说的我明白，但这不是一笔小钱啊，我们又从哪里弄这么多钱？” “钱是不少，但也并不需要太多，而且弄到这些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很可能干一票大的就够了。” 安小海的话让阿火愣了许久，许久之后，阿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这段日子，脑子里转的就是这些东西？” “是的”，安小海抿了抿嘴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策划干一票大的，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你打算干谁？” “猪婆龙。” “艹！” 阿火深呼吸了好久，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情绪：“你来真的啊？” “是的，我是来真的！”，安小海重重地点了点头：“你知不知道我曾经给海鹞子算过一笔账，他们这些年赚了太多钱，这些钱，他们不会让它闲着的。” “这个我听王队跟我说过，你认为海鹞子的钱就是放在猪婆龙那里的。” “是的，不单单是海鹞子的钱在猪婆龙那里。胡海空，陈氏兄弟，甚至鬼佬强等等，我们深海市的黑道巨头，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一笔钱在他那里运转着。” “所以，你想把这笔钱直接给劫了？” “对，阿火，你想啊，如果这么大一笔钱被猪婆龙弄丢了，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我的天！我不敢想象！……”，阿火轻轻地摇着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咱们深海市就会彻底乱起来的，他们一定会彼此怀疑，杀个血流成河……” “是啊，我想也是这样。” “小海，我觉得你不能这么做，咱们不能让深海市混乱起来！” “为什么不呢？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 乱，只是一时的，大乱才能大治！他们不乱起来，我们怎么找到他们的破绽？他们不乱起来，我们又怎么才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是……” “没有可是！ 阿火，放下你心中那些无谓的坚持吧，伟人都说了，不管白猫还是黑猫，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不管我们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能把这帮毒瘤彻底铲除，那就是最好的方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很危险！小海，你可能还不太了解猪婆龙，这个人的背景大得吓人，我怕你斗不过他。” “是吗？”，安小海转过头来，看着阿火笑了起来：“我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他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他显得很强大，只是因为他很难被人找到，没人知道他是谁，他在哪里，所以他才会显得那么强大！ 可是，一旦他的身份曝光，笼罩在他身上的一切神秘光环就将全部消失，而他，也将回归他的本源！ 他就是一个人，一个胖子，一个胖到行动都不太方便的大胖子，这样一个胖子，他能强大到哪里去？ 就像省里的那个大官，人们觉得他强大，觉得他神秘，也只是是因为接触不到他而已，可当他的人，就站在你面前时，这种神秘也会消失无踪！ 人们会发现，他也是一个人，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饿了需要吃饭，困了需要睡觉，用刀砍他，他也会流血。 所以，一个人之所以显得强大，就是因为他在他与我们之间，设置了很多障碍，而我们要想接触到他，就必须翻越这些障碍。 这些障碍越是难以翻越，这个人就会显得越强大。 可是，一旦这些障碍都变得不再是问题，那这个强大的人与我们之间，就没了任何区别！” “小海，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他们了？” “你指的是谁？” “猪婆龙，还有省里那个要害你的大官。” “我只找到了一半，我还没有找到省里那个大官，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不过，我想，如果我现在就要知道他到底是谁，也并不难！甚至，海鹞子是谁，局里那个内鬼又是谁，我觉得要找到他们，都不会太难了！ 我感觉我距离他们已经非常非常接近了，真要把它们挖出来，缺的只是契机而已，我甚至都不用主动去找这些契机，时间一到，这些契机就会自然出现的。” “小海，你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是吗？对不起！”，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我更年期到了，所以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吧，哈哈！ 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你这家伙…”，阿火轻轻捶了安小海一拳：“说吧，让我干什么？” “你有时间吗？监控的事，进展得还顺利吗？” “说不上顺利，也说不上不顺……总之没有那么快，最近我还挺闲的，完成你的计划需要多长时间？” “短则半个月，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没问题，说吧，小海想让阿火干什么？” “这不是小海和阿火之间的事，是海哥与火哥的交易。” “SOrry，我的错！说吧，海哥想让火哥干什么？”，阿火笑着问道，他的笑容像极了第一次遇见时，那般热烈！ ------------ 第306章 意外收获 安小海将寻找猪婆龙的运钱路，以及现金集散中心的事，详细的跟阿火说了一遍，并且对阿火并没有太多保留，讲的内容甚至比跟徐天佑讲的更加详细。 安小海之所以会对徐天佑保留一部分信息，是不想把他卷进自己的麻烦中来； 对阿火保留得较少，是想让他综合所有信息后，做出自己正确的选择，毕竟阿火是一个警察，是一名卧底，如果对他隐瞒得太多，很可能会导致他丢掉性命。 安小海不想让阿火丢命，像阿火这样的人，就该好好的活着！ 听完安小海的讲述后，阿火又沉默了良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事儿，我干了！火哥和阿火都没有意见！”，阿火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过瘾啊，真特么过瘾！我就知道，这帮人惹上了你，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你说的我跟灾星似的……” “哈哈，确实是灾星！不过你这个灾星能救很多人！放心吧，福海区交给我，五天之内，我会把他们的线路和所有窝点全部摸清楚。” “这么快，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我觉得十天之内搞清楚就可以了，太急了我怕容易被对方察觉。” “放心吧，他们察觉不了的，火哥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交给我！” “好，那福海区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了，你突然在宝山区那边收了那么一帮小弟，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 “有这部分原因。” “你就不怕这帮小混混走漏了消息？” “不怕”，安小海轻轻的摇了摇头：“小混混也是人，他们只是层级不够高而已，所以眼光很局限，但他们绝对不傻，而且他们知道的，也远没有你知道的这么详细。 小混混有他们自己的思维方式，他们心里想的是，我是想打劫那些财务公司。 再加上我觉得猪婆龙他们的核心区域，还是在罗田区，罗田区才是我们深海市发展得最早的一个区，他们最重要的一个点，应该仍然在罗田区。 福海区是第二个发展起来的，多半也是他们的重点。 至于宝山区、南安区、龙岭区，如今还没有真正开始发展，他们在那边的网络应该也远没有这边这么成熟。 所以宝山区交给这些小混混们去对付，应该问题不大，万一他们没有任何进展，也无所谓。 即便他们被猪婆龙的人察觉到了，我觉得问题仍然不大，猪婆龙的人不会太在意这帮知根知底的小混混打他们的主意的，他们会认为这些小混混在异想天开。 我们，只要死死地抓住了罗田区和福海区，已经足够给他们致命的一击了。” “对，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会尽全力去做这件事的。” “阿火，我觉得…如果这件事我们做成了，监控那件事，是不是就算了…”，安小海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阿火抬起头，盯着安小海的眼睛看了很久，他的眼眶，渐渐有些湿润了。 “谢谢！”，阿火呼出了一口气说到：“我现在不能答应你算了，但我会考虑，到时候看情况吧，火哥有火哥的责任，但阿火，也有阿火使命。 阿火曾经对着一枚徽章立过誓，他一定会完成他的使命，任何事都无法阻止！” “我懂了…”，安小海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你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搞得好像我明天就会挂了似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还好我妈不在，否则一顿打是挨定了的。” “这么严重？哈！是我不好，看我这张臭嘴！”，阿火轻轻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想要完成你的计划，还有太多准备要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一下，是关于郭芳的。” “她怎么了？” “昨天大仙打了个电话给我，稍微说了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然后他让我把电话给了郭芳，两个人说了一些事，应该都是关于郭祥水的财产处理问题。 但大仙那边好像是出了一点问题，把郭芳弄得很不高兴。” “大仙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好像是丢东西了。” “丢了什么东西？” “车子。” “车子丢了？什么车子丢了？” “就是郭祥水经常开的那几台大切诺基。” “他有好几台大切诺基吗？我还以为他只有一台。” “不是，他有好几台大切诺基的，而且都是同一型号，同一个颜色的，只是批次不一样。我真想不通，这些黑社会大佬怎么都这么喜欢玩越野车？还都玩的这么奇葩！” “你的意思是说，二哥，三哥他们，也有类似这样的车？” “是啊，还不止一台呢。” “等等！阿火，你等等，你先不急着走！” 安小海眼中闪烁出力量的光芒，并开始来回踱步起来，一边走着一边不断握紧双拳，又松开，松开后又再次握紧，很显然，他在拼命压制着心中的激动。 “你这是怎么了？”，阿火挠着头问道。 “哈哈！我知道了，阿火，谢谢你！你提醒了我，让我发现了他们的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阿火又挠了挠头，安小海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阿火，我问你，二哥和三哥，他们是不是都是买的悍马、切诺基之类的车，而且一买就是好几台？ 这还不够，他们还会专门找个库房来存放这些车辆，而且这些库房离他们住的地方也有一定的距离。” “是啊，你怎么这么清楚？他们确实是这么干的。 陈家兄弟都喜欢悍马，前前后后买了十几台了，而且确实是弄了几个车库专门放这些车，这些车库不是在宝山区就是在龙岭区，去一次都很不方便。 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些车，他们买回来以后也很少开。 我有一次还问了二哥，为什么车买了不开，他说就是喜欢，买来放在那里做收藏的。” “哈哈，这更没差了！”，安小海更兴奋了。 “你小子，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嘿嘿，阿火，你听说过一个关于煤老板的传说吗？” “什么煤老板的传说？” “没听说过啊，怪不得呢，阿火，陈家兄弟买的这些悍马车都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大致的地点，具体位置还不是很清楚！”，阿火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说道。 “阿火，我再给你一个任务，把这些车库的具体位置找出来，同样是偷偷的找，千万不能走漏风声，明白吗？” “明白了。” “还有，如果有可能，帮郭芳一把，帮她吧郭祥水那几台大切诺基也找出来，但不要大张旗鼓的去找，暗地里去找，我也会帮忙找的，不过我有些担心，郭祥水那几台车，应该是很难找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告诉我啊，究竟为什么要找这些车？” “因为这些车，不是用来收藏的，它们是用来装钱的。” “卧槽！我明白了！” 阿火稍微想了想后，眼睛鼓得老大，狠狠一拍大腿：“我就说了，你就是他们的灾星！这帮人碰到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你这个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艹！放心吧，郭祥水那些大切诺基我不敢保证，但陈家兄弟的那些悍马，我一定很快就能找到！” “那就太好了，那这一次，肯定会更热闹的，哈哈！” 安小海咧嘴一笑，这笑容让阿火都有了一点恍惚。 不知为何，安小海的笑容，让阿火不禁联想到了择人而噬的恶魔！ ------------ 第307章 惊喜不断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煤老板的传说： 煤老板都挺有钱的，但与此同时，他们身上也承担着非常大的风险，煤矿一旦出事，就不大可能会是小事！ 于是，很多煤老板都会事先准备几台悍马车，加满油，在里面装满现金，并时刻保持好这些车的状态； 一旦煤矿上出了事，煤老板们二话不说，会先开着这些车跑路； 如果出的事可以摆平，等风头一过，事情了结，那就回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可一旦事情盖不住了，那就真的跑路了，车上装的钱也足够他们挥霍好一阵子。 为什么要选悍马、大切诺基这样的硬派越野车呢？ 很简单，只有这样的车才能担负起这样的任务！ 钱，很重的，也很占地方。 一张百元大钞重量为1.15克，面积是119.35平方厘米，这么算起来，一个亿的百元大钞就有1.19立方米，重量会达到1.15吨！ 如果单靠人力来搬运，你能搬走一两千万现金已经算你有本事了。 如果用一般的小车来运，能运走一个亿也已经是极限，装着一个亿的小车，跑起来估计已经像老牛拉车了。 可是跑路啊，不但要运得够多，还要能跑得够快，那么加装了副油箱的超大马力硬派越野车，自然成了首选。 至于为什么要拉着这么多现金跑路，就不解释了，稍微想想就该明白。 煤老板只相信现金！ 安小海早就听过这个传说，在阿火的提醒下，他终于将这个传说与现实联系了起来。 看来从事危险职业的有钱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陈家兄弟也好，郭祥水也好，都准备了这样的车，估计鬼佬强也不例外。 不过鬼佬强是红港人，他估计不会只相信现金。 想通了这一点，这些黑道大佬的财产版图，终于算是逐渐拼全了！ 以郭祥水来举例，他的钱除了上交给海鹞子的以外，应该分成了大致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彻底洗白的，这些钱他会用来当作正常收入来使用，购置不动产，支付家庭日常生活开支等等，这部分钱并不会太多，但比重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加； 第二部分会投入到毒品行业的日常运作中去，相当于生产成本。 这部分钱的数量不会太少，但也绝不会太多，估计在他的总财产中，应该占百分之二三十左右的比重； 第三部分会放在猪婆龙那里保值增值，这部分钱数量绝不会少，很可能会占到他总财产的一半； 第四部分就是放在车里的这些钱，这是他们用来保命的本，安小海估计，比例至少也在百分之二三十左右。 或许他们还有一些钱，会通过其他方式隐藏着，但剩下的一定也不会太多了。 如果打掉猪婆龙的金库，还不足以让这些人完全崩溃，那要是同时把这些钱也给打掉，那猪婆龙、胡海空就真没有任何翻身机会了！ 他们的资金链必然会轰然破碎，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起死回生。 固定资产也好，证券资产也好，想要变现，都是需要一定周期的，一次性抽掉他们这么多现金，必然会致命的。 “不，阿火，我觉得我不是他们的克星，你们才是，没有你们，我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他们”，安小海笑着说道。 “你算了吧！”，阿火回以苦笑：“不过小海，我觉得郭芳是个好女孩…算了，没什么！” “你是想说，郭芳是个好女孩，想让我给她留一点对不对？” “不！”，阿火果断摇了摇头：“非法所得就是非法所得，不能因为郭芳是个好女孩，就把非法所得留给她。” “我说阿火，你可是卧底啊，你不会真对郭芳动了心了吧？这么小的姑娘你居然也不放过，禽兽啊！” “怎么可能？！”，阿火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拜托，你还知道我是卧底啊？卧底这么秘密的事，你不要这么随意的说出来了好不好？” “哈！行，我错了，我道歉！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见面就表明身份，也不怕被人卖了！” “行了，不跟你扯这些了，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先走了，电话联系。” 阿火挥了挥手，逃也似的开着摩托车跑掉了，安小海一直看着阿火开出自己的视野，这才收回了目光。 安小海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漆黑一片的大海。 “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也许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安小海回到家时，又是凌晨3点多了，这段时间他都恨不得把每一天都掰成两半来用。 在靠近家时，安小海看到了黑影一闪，那个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是坤记。 坤记躲在那里，肯定是一直在等着安小海回来，希望他能带回最终结果，安小海不知道现在的DNA检测需要多长时间，但总归是没有这么快的。 看来今天，坤记要失望了。安小海很理解，这种煎熬实在是太磨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以莫大的毅力从床上爬了起来，今天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安小海拿了点钱放在包里，就骑着摩托出发了。 这段时间钱花得有点快，还好那次徐志杰多拿了20万过来，否则现金还真不够用了。 先去银行给阿火转了帐，阿火要两万，安小海给他转了三万，反正多一点总没错。 阿火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谢谢。 刚刚走出银行，电话响了起来，安小海拿起电话一看，是田巧光打过来的。 应该不是巧语的事，否则打电话来的就会是田巧明。 “巧光哥，有什么事吗？” “小海，你这两天有没有空的？” “怎么了巧光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是这样的，我现在正在做监狱内部管理系统的升级，已经积累许多问题了，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想找个时间，一次性跟你请教明白。 尤其是关于人员内部档案资料管理系统的加密问题，这一块是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所以必须请你这个专家过来帮忙解决难题了。” “这样啊，这会涉及到很多你们内部人员的资料，我看了会不会有问题的？” “能有什么问题？你现在不都已经出去了么，又不是监狱里的犯人了，会有什么问题？再说我们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只要你和我不说出去，没问题的，我相信你也不会到处乱说。” “那行，你信得过我就行！我看看吧，也许我今天就有空，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要是找到了时间过来，我就先给你个电话，怎么样？” “太好了，那我今天就先不安排别的事了，就在办公室等你。对了，我的办公室换了，你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的，那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后，飞快的向前方走去，他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来平复心中翻腾的激动！ 安小海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机！ 海鹞子，很可能就隐藏在深海市第一监狱中，即使第一监狱中隐藏的不是海鹞子本人，也必定是海鹞子集团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这一点，安小海前些日子就跟潘壮壮一起推导出来了。 当时，安小海很想立即开始调查，可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后，安小海还是忍住了。 不能轻易这么干，也不能通过警察，一旦被对方察觉到，一切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安小海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田巧光一直在做这方面工作，安小海是知道的。 只要通过田巧光，拿到了第一监狱内部人员档案资料库，第一监狱所有人的底细，就都会展现在了安小海眼前，安小海找到这个人的可能性会成倍增加，并且还绝不会惊动他。 安小海本来以为还得等好一阵子，可没想到这个契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了。 “老天爷啊，你终于是开眼了么？……”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空。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但可以感觉到，强烈的阳光正在努力的尝试着，刺破阴霾，照射到大地上，也不知道最终，究竟谁能赢得这场胜利…… ------------ 第308章 夜色下的第一监狱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后，安小海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水田村附近的一个城中村，停下摩托车，又在城中村中转了好一会儿，安小海最终进入了一栋握手楼。 轻轻敲响了门，野人打开门放安小海进入，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安小海的身后，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关上了门。 红炮正在吃泡面，房间不通风，里面的味道有些许难闻。 见到安小海走进来，红炮立即站起身来点头致意，他嘴巴上还挂着两条泡面：“海哥，阿坤跟老大回去了，这里就我们两个。” “对不住了，房子租得太匆忙，什么都没有，有点难受，怎么样，还能坚持吗？”，安小海环视了一下房间，这里的条件十分简陋。 “海哥，瞧您说的，这条件已经很好了，我们在海西，很多时间都在大山里转悠，连个屋顶都没有，下雨了都只能硬挺着，别提了！ 红炮，你不要给我使眼色，你搞搞清楚，这是海哥，没什么不能说的，老大都交代过了！” “呵呵，野人，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说的好，尤其是关于你们生意上的事，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当然，天佑的事你可以尽管说，尤其是他的糗事，更要多跟我说说，下次他来了，我好嘲笑他。” “哈哈，还是海哥厉害，你怎么说老大他都不会生气，换做别人，在老大面前大气都是不敢出的，谁要敢说他半句坏话，早被他开瓢了。” 野人笑得很爽朗，红炮也跟着笑了起来。 “行吧，你们能坚持就好，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安小海从包里把准备好的4万块钱拿出来递了过去：“这些钱你们拿着，是这些天的活动经费。” “海哥，这太多了！用不了这许多的！”，野人连连摆手。 “没关系，用多少算多少，不够再管我要，如果能剩下，也不用还给我，就当你们的辛苦费了。 大家都不容易，总不能让你们白干活。” “海哥，真不用这么多！我们很愿意跟着你干活！上次，我们跟你一起干了那一票，我们每人都分到了30多万！ 30多万啊！别说分这么多钱了，我野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那些钱都够我们整个寨子过好多年了。 说真的，我拿到钱的时候都被吓傻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要谢谢你们老大，是他出手阔绰，他很看重你们这帮兄弟的。”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嘿嘿！”，野人嘿嘿直笑，红炮在一旁连连点头。 “海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那个地方盯好的，就是…海哥能不能透露一下，我们干完这一票，大概能分多少钱？” “这个不太好说…”，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比上一票分得少。” “那真是太好了！”，野人一拳砸在了手掌上：“这下子，我们寨子里的好日子，就更加长久了！” “野人，红炮，我觉得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更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次比起上次，也要危险很多。” “放心吧海哥，我们会小心的，命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当然会小心，不过危不危险的，真的无所谓的！ 海哥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多少钱？” “400块！在我们那里，一条人命就值400块！”，野人满脸愤怒的说道：“我们那边很多寨子的阿哥阿妹，被那些人骗走，卖到T国、Y国、M国，就是400块一个。 30万，够买下好几十座寨子了！” “是啊海哥，在我们那边，人命不值钱的！ 你都不知道，我们分了这么多钱，其他的兄弟们有多眼红。这一次，老大就带了我们几个来，好多兄弟都快羡慕死了。 昨天，老大让阿坤跟着他先回去，阿坤也是一脸想死的表情，嘿嘿！” 听了这些话，安小海微微一笑，他真不知道这些话该怎么接！ “海哥，你就放心吧，我们吃完饭就去那边盯着了。 我们刚才去看了，那栋楼里还在招清洁工，我打算去试试，如果被招进去了，就更加方便了”，红炮吃完了泡面，用手擦了擦嘴说道。 “行，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哪怕查不到任何消息，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谢谢海哥！” “那好，那我先走了，我们电话联系。” “海哥慢走！” 野人和红炮都站起身来相送，安小海走出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两人正对着自己深深的鞠躬。 走出握手楼，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野人和红炮这些人，平时跟他们相处，就像是对着两个普通的农民，可谁又能想到，背地里，他们都是穷凶极恶的毒贩。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 离开城中村，安小海马上去了国强南电脑城，从电脑城买了一堆硬件，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第一监狱。 到达第一监狱，安小海第一时间给田巧光打了电话，不一会儿，田巧光就出现在了安小海面前。 这一次，田巧光是用钥匙开了大门旁边的小门出来的。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田巧光的气质又有了一些细微变化，感觉越发稳重了，笑容中的自信也越发充足了，同时，身体也开始微微发福了。 看着红光满面的田巧光，安小海几乎快要不能把他，与之前那个黑黑瘦瘦的狱警联系起来了。 田巧光果然有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大约10来个平方的样子，不算太大，但在第一监狱也绝不算小。 监狱图书馆旁边的空房间，则已经被改成了专门的机房。 田巧光也没跟安小海过多寒暄，只是在他办公室喝了一杯茶后，就把安小海领到了机房里。 机房铺着厚厚的地毯，是要换鞋子的，这种感觉一下子就唤醒了安小海遥远的记忆。 大学里的机房，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 “小海，你手上拿的这个是什么？” “硬盘，Big fOOt昆腾大脚硬盘，容量1.2个G。” “1.2个G！”，田巧光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他以前用的软盘，也就三四兆而已。 这确实是一个奔腾的年代，电脑发展的速度确实是太快了。 田巧光拿着硬盘反反复复研究了老半天，充满了好奇。 安小海没有去管他，只是从包里拿出了其他电脑配件，临时组装出了一台没有机箱的电脑出来，然后拆开了田巧光的工作电脑，把软盘驱动器拆了下来，接了在临时电脑上。 实际上没必要进行这种操作的，不过为了考走数据库，也只能这样忽悠一下了。 安小海将临时电脑接上了显示器，打开电源，临时电脑吱吱呀呀响了老半天后，屏幕终于亮了起来。 安小海又是好一顿操作，当WindOWS 95的操作界面亮起时，田巧光满脸都是惊讶。 田巧光虽然一直都在学习电脑编程技术，但他毕竟太忙了，成天不是开会就是汇报，自然是无法紧跟电脑潮流的。 接下来就是解决问题的时间，田巧光拿出本子一条一条的提问，安小海一边操作电脑，一边为他解答着各种问题，并且时不时会打开编程程序，操作演示。 就这样，三个小时后，田巧光已经录入好的数据库，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安小海转移到了带来的硬盘之中。 安小海回去后，只要想办法打开这个数据库，就能把里面录入好的资料全部导出。 安小海怕硬盘出现意外损坏，还做了一个备份。 安小海离开第一监狱时，又到了华灯初上时分，在监狱门口那条大道的尽头，安小海暮然回首： 整座监狱都沐浴在橘黄色的灯光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坐落在山脚下的巨大的城堡，此时的它，还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安小海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拧了拧摩托车的油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逐渐远去。 ------------ 第309章 援军在哪里 “老大，你在想什么呢？”，赖东林有些小心的小声问道。 安小海今天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后就再没吭声了，一直眉头紧锁的坐在那儿。 “哦，没什么……”，安小海回过神来：“坤记呢？他跑哪儿去了？” “他在乐仔那里，坤记跟乐仔很合得来，乐仔的奶奶也很喜欢坤记，还说要收他当干孙子呢。” “还有这事啊，挺好的……是啊，跟乐仔在一起确实很好，很轻松。” “是的”，赖东林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我现在也越来越喜欢跟乐仔一起玩了，他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也不会随便跟人生气，如果所有人都像他这样，那该多好。” “是啊…阿赖，别再这么逼自己了，你要注意休息，我觉得你状态有点差。” 坤记的嫌疑还没有彻底排除，牵连到了赖东林，使得安小海也不敢完全相信他，明明知道他现在做的基本上是无用功，也无法与他说明。 赖东林的样子挺吓人的，两眼通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胡子拉碴的，他以前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老大，我不能休息，至少现在绝不能休息。” “为什么，我觉得休息好了，工作起来才能更有效率。” “老大，这个我也知道，但现在这个时期很关键。” “怎么说？” “因为快年底了！” 安小海眉头一挑，是啊，快年底了！ 安小海虽然对财务工作并不是很了解，但临近年底，对于一个公司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安小海多少是有些概念的。 年底，指的不是农历新年，而是公历12月，在这段时间里，很多公司都会忙着清盘算账，12月一过就是新的一年，新的账期了。 “所以老大，我不能休息，我要再加把劲才行！ 这个时间段是胡海空他们最脆弱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即把他们所有关联公司都找出来，挖出他们的资金池！ 如果我们能在年底结算时捅他们一刀，一定能让他们血流不止！” 赖东林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让他整张面孔都扭曲了。 “是啊，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们的资金链，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无疑是要加倍的…”，想到这里，安小海感觉自己的压力一下子又增加了许多。 “阿赖，你跟着胡海空干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他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习惯的？” “老大，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够准确，我的意思是说，他在处理公司财务时，有没有什么特殊习惯？ 比方说，他一定要在某个日子之前把账目算清楚，又或者，他们一般什么时候发工资，是不是所有子公司都是按照统一标准来的？” “这些啊…”，赖东林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紧接着眼神一亮：“有，好像还真有！ 胡海空一直有个硬性规定，那就是公司一个月的账目，一定要在下个月月中前基本盘清； 他名下所有公司都是15号发工资，发工资的钱也一定会在上个月月底准备好，不过奖金和绩效会等到每个月月底再发放，就是29号、30号和31号这三天… 老大，还有一个情况，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呢，胡海空名下的很多公司，在每个月二十六七号的样子，通常会有一笔不小的进账。 对，就是这样的！ 以前，不管当时公司资金链有多么紧张，一到这个日子，多多少少总会有些进账，而且大部分是现金。 我记得我还问过财务这些钱是哪儿来的，财务告诉我说，可能是胡海空私人金融公司找来的过桥。” “原来是这样…好，很好！”，安小海也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如果推算没有出错，胡海空和猪婆龙在暗地里，确实有大笔资金往来，那么这些日子就有参考价值了。 胡海空名下的企业，每个月29号之前那些进账的确是来自于猪婆龙的，那么他们之间的资金转运，就一定发生在每个月29号之前。 安小海看了看表，今天是11月19号，猪婆龙应该还没有开始这个月的资金转运，但剩下的时间真不多了。 “老大，我会加油的，要不你去休息吧，你坐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去休息。” “好的，辛苦了。” 安小海前脚离开，坤记后脚就贼头贼脑的溜了进来。 “坤记，你这是在搞什么呢？为什么要躲着老大？”，赖东林看了坤记一眼，语气里有一点责怪。 “我怕大哥为难啊！可我心里很着急，我明明知道，只要一有消息大哥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看到他就想问…… 真是傻透了！ 我怕自己犯傻，所以干脆躲开了……”，坤记低着头说道。 “唉…”，赖东林轻声一叹：“坤记，还是稍安勿躁吧，老大懂你的。 DNA检测，现在有些大医院也能做，但老大还是请了他在警方的朋友帮忙，不就是想快一点知道确切结果么？应该快了，你别急了。” “我懂的！”，坤记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哥的了，对，是大哥的！” -------- 安小海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一次对付猪婆龙和胡海空，整个过程就像在剥洋葱，好不容易剥开一层，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层；总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可结果却发现，在这一层真相的后面，还隐藏着更多的内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想要要敲掉猪婆龙和胡海空的资金链，就相当于要把整个深海市黑道的资金链全部敲断，这谈何容易！？ 这些点实在是太分散了，光是现金转运线路就有好几条，与之对应的，他们藏匿现金的地点也有好几个，更何况猪婆龙肯定还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总金库。 安小海一方的力量实在有些太薄弱了！他和徐天佑加在一起，能打掉猪婆龙一条线路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虽然能让他们头疼一阵子，但绝不至于伤筋动骨。 就算拉上阿火，同时打掉他两条线，作用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对他们的全局影响并不会太大，除非，能端掉猪婆龙的总金库！ 安小海反复思考过很多次了，零敲碎打的肯定不行，必须想办法，一次性解决掉所有问题，如果不能一次性解决，一旦引起了对方的警惕，想要再次下手几乎就不可能了，至少付出的代价肯定是第一次的许多倍。 但是，要把这些钱同时算计掉，现有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如果还要把那些黑道大佬们早已准备好的跑路车也算计进去，人手就更不够了。 这相当于是要用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深海市的黑道，确实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必须找援军！ “可是，谁能成为我的援军呢？……” 安小海正在皱眉苦思，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找哪位？” “小海，是你吗？我啊，婶婶！”，是周猛的老婆。 “怎么了婶婶？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小海，你太神了，今天古先生来我家找我了，说是要回购那些邮票，他开价都开到两百块一张了！小海，要不咱出掉算了吧。 我知道你说过的，要等到400块再出，可婶婶心里真的好慌啊！ 已经涨了五倍了，吓死个人了！” 周猛的老婆拍着胸口说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在瞒着周猛给他打的电话。 “婶婶，你别慌，一定要坚持住，你别老想着已经赚了5倍了，你应该多想想，还有5倍没赚到呢！” “这个我也知道，就是我心里跟猫抓似的！这几天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那邮票现在是个什么价格！ 你说说，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很正常的，毕竟这笔钱不算小了。没关系，马上就年底了，应该很快了，婶婶你再坚持一下吧，只要再坚持几天，5万变10万，值得的！” “好的，我听你的！你要这几天有空啊，就上家里来坐坐，陪婶婶吃个饭，聊聊天。 你周叔就是个木头，八竿子捅不出一个屁！也不说安慰我一下，还成天埋怨我，说我小家子气！等我把这些邮票出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好的，我只要有空，一定会来的。” “太好了，古先生每次过来都会反复问起你呢，他现在对你啊，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一个劲儿的夸你英雄出少年，年轻有为……” 周猛老婆絮絮叨叨的跟安小海扯了好久，安小海耐着性子不断安慰着她，她现在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这种情况肯定是前所未有的。 一个电话讲了40多分钟，挂断电话后，安小海也是猛出了一口气，在通话期间，周猛的形象不断在安小海脑海里盘旋。 “周支队长，能找他帮忙么？……”，安小海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暗叹了一口气。 行不通的，周猛太过于正直了，他大概率不会帮这样的忙，贸然去找他，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安小海又思考了好一阵子，最后拿起电话，咬咬牙，拨通了麦晓喻的号码。 ------------ 第310章 恶龙与财宝 “我说陈总啊，你大晚上的电话骚扰人家，好像不太好吧，你拜托我们的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不用这么着急吧。” 麦晓喻的声音是那样慵懒，安小海还能在电话里听到噼里啪啦的水声，也不知道这大美女在干什么。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因为查 DNA这件事，我想跟073通话，如果他方便，最好能见一面。” 安小海这句话一出，麦晓喻那边立即安静了下来：“5分钟后给你答复。” 麦晓喻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完这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把电话拿在手上，静静的等待着来电，如果要找援军，除了徐天佑和阿火，安小海唯一完全信任的，就是073，王铁军虽然也值得信任，但安小海信不过他身边的环境。 等待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好几年。 电话响起，安小海飞快的按下了通话键，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073熟悉的声音：“我们的小鹿，这是又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吗？” 073的声音很亲切，让安小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是的，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我想请你帮帮我。” “你，请我来帮你？” 073问了一句，安小海知道，073这不是在表达疑问，而是在表示惊讶。 “我问你答，只说是与不是，其他的话不要说。” “好。” “事情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已经超出你的控制范围了？” “是。” “这件事是不是有可能涉及到恶魔？” “是”，安小海想了想，选择了肯定。 “你现在在外面？” “不是。” “那就是在家？” “是。” “那好，你现在挂掉电话，一个人去海边，找一个安全的、没人的地方，我20分钟后给你打过去。” 073的话让安小海眉头一皱，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挂断电话，穿上鞋披了件衣服，往潘壮壮待的那个海边洞穴而去。 安小海到达后不久，073的电话便再次打了过来，刚好过去整整20分钟。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确定安全吗？” “我在一个海边洞穴，这里除了我们几乎没人知道，应该很安全，周围很空旷，没有任何人。” “好！ 小海，以你的聪明，你应该了解，我们不能随便出手帮你，我相信你在打这个电话前就已经考虑过这一点了。” “是的，考虑过了。” “还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明，很多事情，只要不影响我的任务，只要不会伤害到这个国家，以及普通百姓，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如果你把一些事明确的讲给我听了，那我就不能装聋作哑了，这个你明白吗？” “明白！”，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073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很多事情他只是稍微提点一下就不会再去碰了，而且他一点都不迂腐，一些不能说，但他又觉得必须告诉安小海的秘密，他就会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来表达。 我没有泄密，我只是讲了个故事而已，没毛病。 但与此同时，073也是一个特别讲原则的人，他曾很多次提起过恶魔，但在他的表达中，恶魔就是恶魔，从来不会给他加任何其他定语。 也正是因为073的种种特点，安小海才最终决定，寻求他的帮助。 “那好，那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如果你想让我们帮你，那就把你遇到的麻烦，以及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一遍，然后由我来根据情况决定，帮不帮你。” “好的。” “那开始吧。” “好！” 安小海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把自己要对付猪婆龙的前因后果，以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部对073和盘托出，唯独隐瞒下来的，还是关于徐天佑的部分。 073一直在安静的听着，除了偶尔会发出点声音，表示他仍在认真倾听之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安小海讲了整整半个小时，终于把整件事全部讲完了。 073仍在沉默，这种沉默持续了非常久。 “小海，真没想到，你就凭着那样的条件，居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唉！我们的小鹿，长大了！” 073很少见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打这个电话了，谢谢你，小海，谢谢你的信任！但是对不起，这件事我们不能直接插手，这样一定会影响到我们的任务的。” “是我该谢谢你们，你们已经帮了我不少了，我其实没想过让你们直接出手帮忙的。” “那你想我们怎么做？说出来，我会考虑的。” “首先，我想请你们帮我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一个小区的情况。” “什么小区？” “御龙望海。” “这名字听着好像是个挺不错的小区，调查方向呢？” “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区，规模很小。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这个小区的业主之间是不是存在某些联系，又或者说，这个小区的所有物业，实际上干脆都是属于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机构的。 还有，最好能顺带查一查，开发这个小区的地产公司，是不是跟胡海空有某种关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怀疑，猪婆龙最大的金库，就是这座小区。” “是的！”，安小海抿着嘴点了点头。 安小海听过一则西方寓言，寓言中的恶龙，收刮了堆积如山的财宝。 在西方神话中，恶龙是最贪婪的，它绝对不会让财宝远离自己。 恶龙会成天趴在财宝上，贪婪的抚摸着它们，并且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自从坤记带回了猪婆龙的资料，安小海就盯上了御龙望海这个小区。 夜深人静时，安小海无数次问着自己，如果自己是猪婆龙，他会如何守护这笔财富，如何守护这堆如同小山一般的财宝。 想了无数可能性后，安小海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会把这笔财富留在自己身边，只有时时刻刻能看到它们，才会真正安心。 这笔财富，猪婆龙的总金库，离他一定不会太远。 整个御龙望海小区就是一个绝佳的藏宝地，猪婆龙看管着如此海量的财富，那么他弄出一个这样的小区来，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真正万无一失，而御龙望海小区小区中的其他业主，极有可能全部都是猪婆龙手下的喽啰。 更何况，像坤记这样的飞贼，他只是潜入这个小区拍了几张照片，就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这太不正常了。 普通的居民小区，哪怕是再高档的别墅区，保安也不至于会强大到这个地步的。 因此，安小海判断，御龙望海小区，很可能就是猪婆龙为自己打造的巢穴，是他真正的藏宝地。 073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果然，跟同层次的人交流才是最舒服的。 “可以，这个忙我可以帮，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的人手严重不足，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暗示一下周支队长，请他帮帮我，除了你们，我就只相信他了。” “这个……不太好办！你知道的，我们严格来说，跟他不是一个系统的。” 073说完沉默了下来，显然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安小海并没有打扰他，也不知过了多久，073终于再次开口：“小海，我倒觉得周支队长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他有点过于刚硬了。” “那你觉得谁是更好的人选。” “我觉得这件事，你可以试着去找一找安全处那帮家伙。” “你指的是严宏？” “我可没说具体找谁。 安全处那帮家伙，他们的组织结构跟我们区别很大，灵活性要比我们大得多，关键是地方领导，手上的权力也挺大的，对于很多事，他们少了很多层层审批的程序。 据我所知，他们在海东省的领导，是一个从不按常规出牌的家伙，并且胆大包天。 我觉得，如果你把你的计划跟他说说，他肯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好的，我知道了。”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并不想去找他们。” “说实话，我有点信不过他们。” “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073大笑了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居然被人信不过了，那家伙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暴跳如雷！哈！ 好了，不开玩笑了。 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想办法尝试跟周支队长沟通沟通的，不过我不保证能成。给我两天时间吧，两天后我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好，太感谢了！” “还有需要我们做的吗？” “没有了，暂时只有这么多了……不过073，我这么干，真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任务吗，我觉得猪婆龙，很可能是恶魔的爪牙。” “不会，放心吧！”，这一次073回答得很快：“只要我们不插手，你随便怎么折腾都行，就算捅破了天，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是他主动招惹的你，你现在只是进行反击，没毛病啊。” “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郭祥水一家人的遗体，你们是不是接手了？” “我们并没有接手，只是派人过去检查过。” “那现在还需要吗？我的意思是……” “不需要了，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赶紧把他们的遗体还回去，好让他们办后事，这样一来也方便你行动？” “是的，我有这方面考虑，如果方便的话就尽快还回去，如果不方便也无所谓，影响不大。 海鹞子现在有点太过于平静了，我想扔颗石头下去，听听动静。” “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我全说完了。” “那好，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出来打电话？” “大约知道。” “知道就好，但不要深究，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那就好！我会让小麦24小时保持通讯畅通，这段时间，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 “好的，谢谢！” “那我挂了。” “再见。” 073挂断电话，在帐篷中来回踱步许久后，抬头看向了天空中高悬的明月。 “恶魔啊恶魔，你的小鹿成长得太快了，短短一段时间不见，他就已经长出了坚硬的鹿角，并且已经把它们磨得很锋利了！ 小鹿居然把它锋利的鹿角，对准了你！哈哈！惊喜吧？！ 我甚至有点期待了呢，也不知道你被他来上如此致命的一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哈！” ------------ 第311章 又一个隐患 结束与073的通话后，安小海一动不动的在原地发了好一阵子呆，直到潘壮壮把一件外衣披在了他肩膀上，安小海这才回过神来。 “海，刚才跟你讲电话的，就是你跟我说起过的那些神秘人吧？” “是的”，安小海微微点了点头。 安小海跟潘壮壮讲过073他们的事，只是没有讲得很清楚，也没有透露过073的代号。 “真有意思啊！”，潘壮壮满脸都是向往的神色：“海，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是不是传说中的国安？” “不是，他们跟国安好像是同级单位，他们叫保卫处。” “共和国保卫处！哇，厉害了！”，潘壮壮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安小海猛然发现，潘壮壮这家伙倒是真挺适合073他们的，也不知道他将来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海，你都把事情跟他们和盘托出了，那我们做的这些事就不算违法了吧？” “这个……”，安小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潘壮壮解释这个问题。 法律，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但这话绝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只能让他自己慢慢体会了。 又跟潘壮壮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安小海回了家。 踏入房门，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安小海心中突然滋生出一股强烈的陌生感。 “这里是我的家，但我真的了解它么？……”，安小海心里默默的想着，目光扫过了家中熟悉的一切。 恶魔的眼睛不一定非得是个人啊，一切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眼睛的。 “这与兄弟情谊无关，这是一场斗争！……”，阿火的话再次在安小海耳旁响起。 “斗争……可是恶魔啊，我有什么值得你斗争的呢？……” 事情好像越发复杂了。 ------ “小海，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我见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昨天又是两三点钟才到家的吧，怎么又这么早就起来了？” 安小海在吃早饭，陈水芬就坐在桌子边看着他吃，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 “妈，我在跟朋友做生意呢，现在才刚刚起步，所以会忙一点，过阵子就好了”，安小海撒了一个谎。 安小海从小到大，没少跟陈水芬撒谎，但这一次，他都不敢看陈水芬的眼睛。 “你呀…唉！”，陈水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做生意没错，但还是要注意身体！ 其实呢，你跟田总他们做的生意就已经很不错了，每个月赚的钱比妈一年赚的还多，可以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妈就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不要这么拼命了，别忘了多抽点时间去陪陪漩儿，你在里面的时候，她都快急死了，成天就想着往你那儿跑，你现在出来了，可不能把她给忘了。” “放心吧妈，不可能的。对了，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不见漩儿回来？” “是惜茹不让她回来，昨天漩儿说要回来的，还给我打个电话。 你惜茹阿姨听到了，就在电话里把漩儿狠狠数落了一顿，让她老实在学校呆着，不要成天想着往家跑，更不能一天到晚缠着你，漩儿又哭了个鼻子。” “还有这事儿？”，安小海大感意外，这事儿他真不知道，漩儿在电话里也没跟他说过。 “不单单是这样呢，你惜茹阿姨还经常拐着弯儿暗示我，让我不要管你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让你担心。 妈没读过什么书，你惜茹阿姨是个文化人，她懂得比我多得多，我觉得她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小海啊，妈不知道你成天都在忙些什么，也不想管着你，就提醒你一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唉，那就好！儿子长大了，妈也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真是的…”，陈水芬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妈，看你说的！”，安小海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了碗筷，安慰了陈水芬老半天，陈水芬的心情终于好转，出门找陈惜茹打麻将去了。 安小海松了一口气，真的好想把自己掰成两半来用啊！ 看看时间，已经快10点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安小海暂时没有什么别的事，想了想后，骑上摩托车去国强南配了几台电脑，还买了打印机等一系列外设。 东西太多，骑摩托车肯定是运不回去的，安小海叫了一台小货车，把所有东西都运了回来。 坤记他们那里还有空房间，安小海让小货车司机把所有设备都搬到了那边。 经过073的明示，安小海知道，自己家里是不能多呆了，至少不能在那边说重要的事了。 刚好，坤记他们这边装了网络，这是一个绝佳的，转换阵地的理由。 组装好电脑后，安小海本来想打开田巧光的数据库，查一查第一监狱的人，可仔细想了想后又再次出了门。 安小海先是去巧语拿了两套最新的监控设备，然后又到国强南买了一大堆线材、电子元器件和电气工具，最后又找严宏买了四五个小型摄像头。 “特么的，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怀着什么心思，要对我如此纠缠不休！” 安小海出门，绕着附近转了好多圈，最后终于找到了几个安装监控的绝佳地点。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安小海去海边找来了潘壮壮，两人一起动手，开始布置线路，一直忙到凌晨三四点，终于将线路都接好，并且做好了隐藏。 安小海又花了好一会儿，才把那整套四路监控系统调试到了最佳状态。 “海，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看着监视器上的四格画面，潘壮壮满脸好奇的问道。 “我怀疑有人在咱们家的装了窃听器，特么的，他监视我，我就反向监视他，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搞鬼！” “有人在咱们家里装了窃听器？！不可能吧！？”，潘壮壮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只是猜测而已。” “那我们赶紧去家里找找吧，这太可怕了！” “不行，我们不能去找，我们一找就打草惊蛇了。” “我的乖乖，太可怕了！这究竟是谁呀？” “不好说。” “不对啊，海，有人在咱们家里装了窃听器，那我们该监视咱们家呀，这摄像头拍的怎么是这栋房子？” “你说呢？”，安小海微笑着看着潘壮壮问道。 “靠，我明白了！你现在转到这边来了，如果还有人想监控你，他就有可能会跑到这里来，再装一个窃听器。” “聪明。” “那要真有这么个人，我们也拍到他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我还没有想过，到时候再说呗，不一定真会有人来的。” “这真的是…太坏了！好想给他们挖个坑啊！” “什么？你啥意思？”，潘壮壮的话让安小海心中一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给他们挖个坑，他们只要敢来，就坑死他丫的！” “这个……还真可以有！” ------------ 第312章 一团乱麻 家里有可能被人装了窃听器，这件事其实挺严重的。 知道这个消息后，安小海几乎把自己出狱后，在家里做的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 还好，因为绝大多的事需要瞒着陈水芬进行，安小海很少会在家里说这些事情，到坤记他们搬出去以后，说得就更少了。 至于是谁在家里装了窃听器，安小海判断，最有可能的是073说的那只恶魔，至少可以先排除海鹞子，否则他现在的坟头草都可以捉迷藏了。 073的话本身信息量就很大，再加上话里隐藏的信息量，那就更大了。 通过昨天的那一场交流，安小海至少可以确定几件事： 第一就是，恶魔的确实对自己很感兴趣，否则是不会在自己身上下这种功夫，或许有人认为监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实际上会极其耗费精力。 一天24个小时，有用的话可能就是那么几句，又或者接连很多天，都不会有一点有用的信息。可监听者却一刻也不能放松。 就算不是实时监听，要把那么多录音仔细听一遍，同样是一件非常花功夫的事，一不留神就会错过某些重要信息，自己值得恶魔这么做？ 由此，还可以推断出一些更深层次的信息，那就是073之所以会跟自己接触，除了警告自己不要乱来以外，或许跟这个也有很大关系。 第二，猪婆龙与恶魔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否则也不可能自己刚把矛头指向他，073就立即做出了这种提醒。 这个判断与第一点也能相互呼应，自己对付其他的人，恶魔无所谓，所以哪怕他知道了，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但自己一旦把矛头指向了猪婆龙，恶魔就不会再无动于衷了，所以073才给了他这个提示。 不过这种情况发生在073身上，有点耐人寻味，照理来说，按照073的原则，他不该出言提醒的，但073却出言提醒了。 如果家里已经被窃听了一段时间了，只要这个窃听者足够细心，应该能判断出安小海跟073他们是有联系的，如果监听行为确实是恶魔在背后指使的，那现在恶魔就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而073也知道家里有可能被窃听，而且窃听者很可能就是恶魔，但是他却假装不知道，而且从未提醒过自己，直到自己把矛头指向了猪婆龙。 你在窃听，我知道你在窃听，你知道我知道你在窃听，然后你和我都装作不知道！这啥意思？ 第三，坤记应该不是恶魔的人，至少跟恶魔牵扯不深，否则073应该早就会示警。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第四件事，也是最耐人寻味的，那就是073似乎并不太担心他的安危，在乎，但并不担忧。 这给安小海的感觉是，即便自己的计划真成功了，给了猪婆龙一记致命重创，恶魔也不见得会对他怎么样。 这又是什么逻辑？ “难道073想利用我，把那个恶魔给逼出来？…这特么的，好复杂！…还有，那恶魔是怎么回事？想拉我入伙，也不至于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安小海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家里真有窃听器，想把它们找出来并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 这个年代，还没有那种性能超强的电池，要达到长时间窃听的目的，窃听器必然是要连接电路的，甚至还需要用线路将它与存储器连接起来。 实时监听应该不太可能，安小海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价值。 这个监听系统大概率是先录音，然后有人定期取走录音并完成监听。 这么一分析，安小海估计窃听器不是藏在照明系统里，就是藏在插座里，更有可能的还是藏在插座里。 电灯比较容易坏，如果藏在电灯里，万一灯坏了，换灯泡的时候说不定就发现了，所以藏在插座里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也有可能是藏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接了独立的电路来控制。 “特么的……好烦啊！” 这就很难受！ 如果家里真有窃听器，安小海甚至不能利用它来误导猪婆龙，因为这样一做就全暴露了。 恶魔可以接受073猜到了窃听器的存在，但安小海如果也知道了这个窃听器的存在，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我原来的家里，有没有被装窃听器…算了，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暂时想不通也没必要去钻这个牛角尖，放一放吧，说不定哪一天答案自己就跳出来了…” 潘壮壮兴冲冲的设计陷阱去了，以他蔫坏蔫坏的性子，只要有人敢再跑来这里装窃听器，八成会吃个大亏。 至于恶魔会怎么想这件事，反而无所谓，安小海现在的敌人不少，居住的地方有所防范也很正常。 “特么的，先不去想这些事了…” 安小海甩了甩头，似乎是想把这些烦人的情绪通通驱逐出脑海。 又看了一会儿监控，确定系统运行没什么问题后，安小海切换了信号，把监控信号送到了录像机里。 没必要成天盯着看，隔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就可以了。 安小海打开了田巧光的数据库，将里面的狱警资料一页页的显示在了屏幕上。 还是老规矩，先把所有信息都记下来，然后随时随地，只要有空就可以慢慢去分析。 田巧光录入到数据库的信息非常多，不但有第一监狱所有人员的档案资料，还有很多第一监狱以外的人员。 安小海没管那么多，把所有人的资料都翻看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安小海才猛然发现太阳都老大了。看了看表，又已经10点多了，安小海知道自己该休息一下，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睡意。 这很不正常，这说明他的身体正处于一种异常的亢奋之中。 正在纠结之时，电话响了，是大仙打过来的，安小海接了电话，大仙告诉他，公安局通知了他们，让他们明天去领取郭祥水一家人的遗体。 大仙打电话给安小海，是想跟他商量，让郭芳回去主持葬礼的事。 郭祥水一家人的遗体，会先在海围村的灵堂停放几天，之后会被送回老家安葬。虽然这个年代已经是提倡火葬了，但大仙他们肯定是不会管这么多。 放下电话，安小海双手交叉，思考了好一会儿，主要是在想这件事该怎么利用。 即使不能用来对付猪婆龙，至少也要能趁着这个机会，试着摸一摸郭祥水那几台切诺基究竟去了哪里。 安小海之所以会特别关注郭祥水这几台车，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这些车里装的钱很可能不仅仅是郭祥水一个人的，这里面说不定有一部分就是属于海鹞子的，而且比例应该不会太小。 否则解释不通，为什么郭祥水一家人被人弄死后，车子立即就不见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看守这些车的人监守自盗，但更有可能的是，这些车里的钱，本来就是属于海鹞子的一个小金库，郭祥水才是看守人。 郭祥水一死，海鹞子自然就将这些车子收回，并转移走了。 应该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安小海给阿火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消息和自己的想法都跟阿火说了一下，阿火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跟安小海约了一个见面时间。 等大仙他们把郭详水一家的遗体领回去，安小海会过去跟阿火一起，把郭芳带回去。 刚刚跟阿火通完话，安小海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放下，又有电话过来了。 是麦晓喻，安小海赶紧接了电话。 “陈总，你要的 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怎么样？是要我在电话里直接告诉你结果，还是我找人送到贺小虎那里，然后你自己去拿。” “你先告诉我结果。” “结果是两份样本里，有一份跟送检样本相符合，可以确定是直系亲属关系。” “好的我知道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我还需要这份报告，我想拿到原件。对了，你那里有没有传真机？如果有传真机，可以传真给我。” “哟，陈总都用上传真机了呀！” “前阵子装了网络和电话，干脆就弄了台传真机，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可以，我传真给你，你把号码告诉我。” 安小海把电话号告诉了麦晓喻，麦晓喻挂断了电话。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安小海站起身来，出门往坤记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传真机就在赖东林身边，麦晓喻的传真一过来，赖东林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如果坤记这时也在那里，那他也就看到了。 安小海怕坤记一时间接受不了，会做傻事，必须过去看看。 才刚刚走到他们院子外，安小海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坤记嚎啕大哭的声音，安小海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停下了脚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第313章 灵堂 罪恶虽然是在黑夜的地狱里孕育而成的，但它必然会在白昼的阳光下张牙舞爪。 ——佚名 随着郭祥水一家人的遗体被领回，原本已经显得很冷清的海围村村委会礼堂，瞬间又再次热闹起来。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他们有的凝重，有的平静，有的谨慎，有的焦躁，甚至有的还略显傲慢，唯独很难察觉到的，是他们的悲伤。 真正悲伤的人也有，穿着孝服，表情麻木，正不断给来拜祭的宾客鞠躬的郭芳，无疑是最悲伤的那个。 剩下的就是嚎啕大哭的老八、肥仔明，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的大仙，以及始终低头不语的李茂财，他们应该也是真正悲伤的。 安小海特意多留意了一下李茂财。 自从惨案发生，李茂财就一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说是说在公安局守着，可安小海已经跟王铁军打听过了，李茂财也就是每天去公安局询问两次而已。 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其余时间他并没有守在那里，或者说，没有人能证明他一直在那儿守着。 那么，除了那个失踪的阿杰以外，李茂财也有时间弄走那几台大切诺基的。 阿火戴着一副浅色墨镜，一直站在郭芳身后不远处，他的视线一直在来祭拜的宾客脸上扫来扫去，并且时不时会跟安小海交换一个眼色。 安小海的心里充满了担忧，阿火是二哥的人，他以这种姿态站在郭芳身后，显然是不合适的。阿火对郭芳的紧张，显然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安小海实际上已经提醒过阿火一次了，他不打算再次提醒了，基于阿火特殊的身份，他这么做也很有可能并不是完全因为个人情感。 “陈志豪先生前来祭拜！”，门口响起了知客的声音。 三哥缓缓从礼堂门口走了进来，他与郭芳行礼的同时，一众手下拿着花圈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摆满了半个礼堂。 三哥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可嚅嗫了半天后，最终化作了一声轻叹，他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确实是有些伤心，毕竟他跟郭祥水在第一监狱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有好些年了。 三哥给遗体鞠完躬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到了安小海身旁。 “怎么样小海，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三哥咬着牙小声问道，听得出来，他对这种灭门的恶行深恶痛绝。 “没有，一点头绪都没有”，安小海小声回了一句。 “一帮废物啊！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在大街上被人割了喉，到现在连个风都摸不到，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三哥这话，安小海不知道该怎么接。 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关注的侧重点也不一样。 安小海和阿火更关心的是郭芳以后怎么办，陆哥、二毛更关心的是，郭祥水那帮小弟以后要跟着谁讨生活，而三哥则是在担心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该怎么办。 “小海，如果找到了那个凶手了，告诉我一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的。” “我先走了，这里你跟阿火照顾一下，帮人要帮到底，这一次，你们两个做得很好！” “谢谢三哥，三哥路上要小心。” “知道的，你们也要小心，走了。” 三哥说完，又给郭祥水一家鞠了个躬，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 安小海给了阿火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将三哥送上了车。 回到灵堂门口，阿火点了根烟在抽，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安小海手中。 “这是陈家兄弟那些悍马车可能在的位置，还有几个人的资料，这几个人都是很早以前就跟着陈家兄弟的，有的年纪大了，有的身体垮了，有的伤了、残了。 陈家四兄弟一直养着他们，这些人中很有可能有看车的人，如果在那几个位置找不到车，就盯一下这些人，或许能够找到。” “知道了”，安小海抿了抿嘴唇：“你打算护送郭芳回老家吗？” 阿火没说话，扔掉了还剩一半的香烟，用脚踩灭：“她昨天晚上求我了，哭得很厉害，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我就送她回去，确定她没有危险就会马上回来的。” “也好…”，安小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你过去要留意一下，郭祥水也许会把他那几台切诺基藏在老家。” “嗯”，阿火轻轻点了点头后，转身回了灵堂。 安小海看向了天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郭祥水是不可能把那几台切诺基藏在老家的，那些车是属于海鹞子的，即便老家也有，车上的钱也不可能太多。 安小海这样说，只是为了让阿火心里好受一点。 不过安小海心中还是有一丝隐忧，万一郭芳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海鹞子授意的，那就有点麻烦了。 阿火一旦去了那边，就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万一发生什么危险，救都救不及。 “应该不是，但愿不是！……”，安小海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又一幕，郭祥水拿着郭芳的照片看了又看的样子。 郭祥水是把郭芳疼爱在骨子里的，应该不会让她也走上贩毒这条路。 晚上8点后，已经没有人再来灵堂祭拜了。 老八和肥仔明哭了一天，哭累了，两人挤在礼堂的一个角落睡着了，大仙一直保持着同样的状态，跪坐在郭芳身边。 李茂财是今天最忙的一个，灵堂内外的一切事宜几乎都是他在打点，此时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发呆，目光完全没有焦距。 安小海刚想找个机会开溜，可还没等他开口，郭芳却走到了他面前。 “安小海，我想你陪我回一趟老家”，郭芳抬起头看着安小海的眼睛说道，她的眼睛中，有一丝很明显的期盼。 “这个…”，安小海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千万个念头，他没想到郭芳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算了，当我没说”，郭芳显然是读懂了安小海的表情，眼神中的期盼迅速泯灭。 郭芳走回原来的位置，低下了头。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灵堂中间，又给郭祥水一家人鞠了个躬，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走出灵堂，骑上摩托，安小海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要不要马上回去时，手机响了起来。 “大哥，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是坤记。 “我现在准备往家赶了，什么事？” “刚刚我看到了师父给我留的记号，他今天晚上要见我。” “你们一般会在什么时间见面？” “不确定，这一次记号上面约定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知道了，我一个钟头之内会到家，你在家里等着我，不要出去乱跑了。” “好，我等着大哥回来。” 挂断电话，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王不来的手机。 “老大。” “阿来，今天晚上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老大要我们干什么尽管说。” “把你的兄弟们召集起来，带着他们过来我家这边，我家住在阿婆角村，你带着兄弟们到了后，先安排他们到村口的大排档一条街吃宵夜，在那里等我电话。” “好的老大，要多少人？带不带家伙？” “越多越好，带家伙，但少带点刀，多带点棍子，我叫你们过来不是打架，也不是砍人，是想让你们帮我堵一个人。 抓住他，但不能把人给我弄死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大，抓一个人用得着带这么多人来吗？” “用的着，这个人可能会很厉害，而且他很会躲，我怕人少了堵不住他。”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叫人，然后马上过来。” “不用这么着急，凌晨1:30之前到位就行。 记住，不要一窝蜂的来，让兄弟们分散一点，慢慢过来，不要引人注目，如果人多，去包台大巴，但是停远点。” “明白了，老大放心！” “阿来，你伤还没好，就不要来了，让阿里和谢丹带着人过来吧。” “老大，我心里有数的，放心吧。” “嗯，那先这样。” 安小海挂了电话，发动摩托车，不紧不慢的往阿婆角村方向开了过去。 ------------ 第314章 又弄丢一个 安小海到了坤记和赖东林那里时，赖东林正在帮坤记将黑袖章固定在衣袖上，赖东林的手臂上同样也戴着黑袖章。 “大哥，一会儿我带着你一起去见师父吧，你们当面把话讲清楚，不过大哥，放过我师父好不好？” “好的，我已经答应过你放过他了，不过他那么骗你，你不恨他吗？” “不恨！”，坤记想了一小会儿后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他一直骗着我，我可能撑不到现在……” “对不起！” “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懂事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大哥，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妈妈。 今天晚上见完师父以后，我想请几天假，去好好祭拜一下妈妈，陪她说说话，让她好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等祭拜完了，我就回来一心一意跟着大哥，再也不想别的了。” “好，你去好好陪陪她是对的，这么多年了，她一定很想你。我现在还有些事要处理，时间差不多了，你过来叫我吧。” “好的，大哥。” 安小海返回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安小海手头上积压的事情非常多，需要分析田巧光的数据库，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网吧管理系统，与此同时，还要尽可能多的浏览各种信息，尽可能的去学习。 越是往下走，安小海越感觉到信息的重要性，只有掌握了足够多、足够全面的信息，才能让自己的视野更开阔，判断更精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凌晨。 王步来打了个电话过来，他的人已经全部到位了，他没有听安小海的话，还是亲自带着人过来的，整整来了200多号人。 虽然是200多个小混混，但蚁多咬死象，有这么多人来堵坤记的师父，应该是能堵住了。 安小海跟王步来交代了一些细节。 潘壮壮曾远远见过几次坤记那个师父，虽然没有看清脸，但这个人有个很明显的特征，他的手臂特别长，长得都有点儿畸形了。 只要盯紧这个特征，王步来他们应该能把他认出来。 安小海确实是答应了坤记会放过他师父，只是坤记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不是说安小海不去动他师父，他师父就会安然无恙。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今夜的选择了……”，安小海呼出了一口气想到。 凌晨一点三十分，坤记轻轻敲响了安小海的房门，安小海跟着坤记往海边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坤记是因为心中忐忑，安小海则是不想说话。 20分钟后，安小海和坤记路过了潘壮壮藏身的那个洞穴。 道路距离洞穴还有一段距离，从路这边往洞穴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人在的痕迹。 坤记带着安小海穿过一大片乱石滩后，终于停了下来，看样子这里就是他跟他师父碰面的地方了。 安小海又看了看时间，此时距离凌晨两点只有5分钟了，这段路如果按照正常的速度来走，顶多也就20分钟，可见坤记的心里是充满了忐忑的。 安小海看了一眼坤记，他低着头站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时不时会偷偷扫视一下四周，等待着他师父的出现。 安小海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将视线转向了大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再次转过身看向了坤记。 坤记仍然站在原地，只不过目光中的焦虑和担忧，此时已渐渐被失望所取代，他瘦瘦小小的身影矗立在天地之间，显得那样孤独。 “坤记，咱们回去吧，你师父他不会来了。” 安小海心中一声暗叹，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安小海还是为坤记感到有点儿不值。 坤记求了安小海好几次，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可坤记的师父却不敢完全信任他，看到安小海在现场，他选择了不出现。 “大哥，要不我们再等等吧，也许…师父在路上被什么事耽误了…” “好吧。” 安小海再次转过身去，又过了一段漫长而又难熬的时间，坤记终于来到安小海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安小海展颜一笑，转过身，搂住了坤记的肩膀。 “坤记啊，这一次，你好像又把你师父给弄丢了！” “是啊，我老是这样！不过还好，我还有大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把大哥弄丢的！” “那就好！没关系坤记，既然以前的人都弄丢了，那么我们索性就重新开始吧，以后，你就是一个全新的坤记了，我们一起，去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我以后就是一个新的坤记了，是大哥的小弟，是赖东林的好兄弟，是乐仔的好朋友！”，坤记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走吧，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安小海搭着坤记的肩膀往家的方向而去，他们只花了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家里。 赖东林还没有睡，他站在门口等两人，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赖东林明显松了一口气，开心的迎了上来。 安小海没有提刚才的事，看着赖东林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安小海马上猜到了他的心思。 “阿赖，这一次，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陪坤记去祭拜妈妈，你替我去一趟吧，查胡海空的事不急于一时，这一次对付不了他，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你陪坤记去吧，陪他一起去了结了这个心愿，等你们回来，事情说不定已经有转机了。” “好的！”，赖东林并没有犹豫多久，点头答应了下来。 安小海微微一笑，嘱咐了他们早点休息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查资料。 又过了半个小时，坤记他们那边已经没了半点动静，安小海拨通了王步来的电话。 “阿来，人抓到没有？” “抓到了一个，但不知道抓对没，这家伙太滑溜了，还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把你们的位置告诉我。” “我们就在离村口不远的树林子里，这里有几座废弃的小木屋。”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安小海披了件衣服在身上，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先是回到了自己家，在家里转了一圈后才从后门离开，绕了好大一个圈才走到了村口不远处的树林子里。 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 树林子里的人很多，还有不少人在那抽烟，暗红色的火光时隐时现，烟雾缭绕，搞得好像着火了一样。 幸好这个地方夜里不会有人来，要不然会吓死人。 在场的人大多都认识安小海，他们见安小海一个人走了过来，都纷纷起身叫着大哥大，安小海只是微笑点头，没有跟他们搭话。 安小海在人群的中心找到了王步来和阿里。 “怎么样，什么时候抓到的？” “两点过五分抓到的，这家伙贼厉害，还好老大让我们多带了些人，要不然还真可能让他给跑了。” 阿里笑着回答了安小海，王步来则是冲着那废弃的小木屋扬了扬下巴，示意人在那里面。 两点过五分抓到的，这说明坤记的师父根本就没有去碰头的地方，估计是坤记带着安小海一起，他转身就跑了。 “受伤的兄弟有没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王步来摇了摇头：“这个人有点邪门，被他打中的兄弟都痛得在地上打滚，当时把我们吓坏了，可痛了半个小时后就慢慢不痛了，挺神的。” “那就好，谢丹在里面看着他？” “是的，这老家伙太厉害了，用绳子根本捆不住，我们没办法，只能轮流看着他，他敢乱动直接就给他剁了！” “干得好！”，安小海微微点了点头，王步来他们能做到这一步，确实很让他意外。 “阿来，时间不早了，留几个兄弟在这里等着，其他兄弟让他们先回吧，给他们一人发个红包，让他们不要喧哗，安安静静的离开就好，我去见见这个人。” “好的。” 阿里小跑着去发钱了，安小海则走向了那座废弃木屋。 ------------ 第315章 我答应他们了 进入木屋，安小海看到了奇特的一幕。 坤记的师父坐在木屋正中间，八九个人或站或坐将他团团围住，所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在盯着他看着。 谢丹和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人拿了把砍刀架在他脖子上，谢丹还时不时会做出劈砍动作，雪亮的刀刃在他脖子上忽左忽右，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谢丹，你带兄弟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聊一聊。” “老大，你得小心，这老家伙滑溜得很，别被他给跑了！”，谢丹满脸担忧的说道。 安小海微微一笑，他知道谢丹在给他着留面子，谢丹不是怕坤记的师父跑了，而是怕他会被坤记的师父制住。 “无所谓，跑了就跑了，我叫你们留住他，其实就是想跟他说几句话而已，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听，也就算了。 放心吧，我没事儿的，你们先出去。” “那…好吧，老大要小心一点！”，谢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人一少，屋子里立刻显得亮堂了很多，天空中的的微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射下来，已经能看清屋里的一切。 坤记的师父显得十分狼狈，身上的衣服破了很多处，透过这些破洞，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上的淤青和血迹。 王步来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也不会让他好过。 坤记的师父脸上有点儿花，他应该是在脸上涂过油墨之类的东西，用来遮蔽原本的样貌，但经过一段逃亡和打斗，油墨被弄花了，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毛笔在脸上划了几道，然后又没擦干净的感觉。 安小海在盯着坤记的师父看，坤记的师父也在盯着安小海看，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憎恨，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坤记师父的惊疑不定，来源于安小海的站姿。 这个站姿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坤记师父却感觉到了一种极度危险，就仿佛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遭到对方的致命攻击。 坤记师父相信自己并没有感觉错，这么多年来，他的感觉很少出错。 这个发现，让坤记师父内心深处慢慢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恐惧，直到此刻他才蓦然醒觉，这个自己观察了近两年的年轻人，还有太多他不了解的地方！ 看着坤记师父的眼神变化，安小海暗叫可惜，跟贺小虎练了这么长时间搏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实战的机会，结果还没动手，对方就已经怂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好半天后，坤记师父终于扛不住了，开口问道。 “说什么…”，安小海皱着眉头咂了咂嘴：“我本来确实是有一些话想跟你说的，但现在突然不想说了，你走吧。” “你放我走？”，坤记师父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没有欣喜，眼神中的恐惧也越发明显了。 “是的，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再回来我一定会弄死你的”，安小海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坤记师父惊疑不定的站了起来，又犹豫了老半天后，才迈开步伐往门口走去，安小海没有理会他，只是举起手搓了搓脸。 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一觉了，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坤记师父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安小海仍然背对着他，根本没有半点阻止他的意思。 坤记师父咬咬牙，一只脚迈出了门框，又回头看了安小海一眼，安小海依然如故。 “你真的放我走？” “是啊，真的放你走，赶紧走！再次提醒你，不要再回来了。” 坤记师父又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收回了迈出门的脚，走到安小海的对面，低着头坐在了地上。 此时，天空越发明亮了，淡青色的光芒照在坤记师父的脸上，让他显得苍老了许多。 “对不起，请将你原本想对我说的话，说给我听听吧，我想听一听。” “你真的想听？” “真的，这算是我对你的请求。” “那好，我说给你听！”，安小海盯着坤记师父看了一小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门口： “应该是两年多之前吧，一个神秘人找到了你，他给了你一个任务，让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这个神秘人告诉你，你的徒弟坤记，成了我的小弟，只要你让坤记帮你，你就能很轻松的完成这个任务。 至于代价嘛，他应该是答应给你一笔不小的钱，不过我觉得这不够，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单纯为了钱做这样的事的。” “是的，他帮我解决了一个仇家，一个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对付得了的仇家。” “哦，这就对了！”，安小海摸了摸鼻子：“坤记应该是不愿意帮你监视我的，所以你用帮他找妈妈来威胁他。 坤记没办法，他答应了你，但他其实并不相信你能帮他找到妈妈，因此，尽管他答应了你，却也一直在敷衍你，甚至还会给你一些错误的消息。 我猜，你很清楚坤记在这么干，你甚至还把坤记这种状态也一起汇报给了那神秘人。 但那个神秘人却告诉你，无所谓，你只需要把坤记告诉你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就可以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坤记的师父越发不淡定了，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微颤。 “这并不难猜，你只要仔细的想一想，应该能明白，在监狱里那个时期，监视我，并不是以你们为主的，你和坤记只不过是个替补而已。” 坤记的师父微微一愣，他飞快的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慌张。 “后来，眼看着我就快要出狱了，于是那个神秘人又找到了你。 他给了你一套很先进的监听设备，让你想办法安到我家去，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你就去取录好的磁带，如果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转告他。 从那时起，你就在这附近安顿了下来，忠实的执行着那个神秘人的命令，你之所仍然还会不停逼坤记，只是想转移我怀疑的对象而已。 一旦我发现了什么端倪，你就把坤记扔出来，好让我怀疑是人出了问题，而不是被人监听了。” “这些你怎么都知道？！你早就发现我了？” “是的，我早就发现你了，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早。” “那你怎么知道我早就在附近住下来了？你不可能找到我住的地方的！” “因为我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啊，一个人在海边住多久，会变成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是太清楚了。 你长期待在海边至少已经有一年了！”，安小海盯着坤记的师父，微笑着说道。 坤记的师父越发慌乱，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脸。 “别摸脸了，你搞错地方了，你为了掩人耳目，常年都有化妆，阳光对你的脸影响并不大，我看的是你的头发。” “安小海，为什么？你抓住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些，以显示你的厉害吗？” 好半天后，坤记的师父终于压制住自己的慌乱，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安小海却感觉到，此时，他的语气中终于多了些许真诚。 “因为坤记和阿赖求了我，他俩跪在地上求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你知不知道，坤记也好，阿赖也好，他们虽然卑微，但自尊心却比大部分人都要强。 坤记为了跟我，宁愿三刀六洞，也没有乞求过鬼六；赖东林在里面被人打得都快死了，也从没有跪地求饶过。 我肯帮他们，肯收下他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有自尊的人才懂得自爱，懂得自爱的人才会有原则。 可是，他们却跪下来求我了，求我放过你，所以，我只能答应他们。” “你既然已经答应他们放过我，为什么还要叫人来抓我？” “因为放过你，不是不管你，而是跟你见上一面，再说上这么一番无聊的话，我相信你不傻，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啊！”，坤记的师父终于脸色狂变，发出了一声惊呼。 ------------ 第316章 我们没那么重要 “不错，聪明，反应够快！”，安小海咬着牙说完，再次转过身去，看向了越发明亮的天空： “你们这些人啊，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这世上有真情在，可却偏偏又非常喜欢用感情去要挟别人，你们自己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你监视了我这么久，知道老孟的吧，知道阿泰的吧，你知不知道他们的下场？ 我相信你就算不知道，也能想到的，只不过你不愿意相信罢了，心里总还是怀着那么一丝侥幸！ 坤记，真是一个的单纯的孩子，他认为只要我不动手对付你，就算是放过你了，其实我要对付你，哪用得着亲自动手？ 随便利用你传个假消息，你的命就没了，或者我把装在家里的监听器找出来，你的命也没了； 甚至，我只要想办法让那个神秘人感觉到我想跟他见上一面，你的命也没了！ 不管我怎么做，你的命一定会没的，我是不是动手对付你，你的命运都不会有丝毫更改！ 但是不行啊，我答应了坤记和阿赖要放过你的，我不能食言。 所以我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选择要不要听我的话，还好你听了。 好了，现在我已经兑现了我对坤记和阿赖的承诺，我们可以说再见了。 不，永别了。” “等等！请等一等！”，坤记的师父急了，从地上一弹而起，非常敏捷的挡在了安小海身前：“求求你，救救我！” “你…求我救你？” “是的，我求你救我，只有你能救我，我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而且还逃不掉！” “可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可以为你所用。” “我不需要，坤记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直到现在，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不会因为一个人有用而跟他感情好，刚好相反，我必须先跟一个人感情好，才会去用他，并为他所用。 连接我和坤记、阿赖的，从来不利益，而是情感。” 坤记的师父愣在了原地，他的嘴微微张开，看着安小海，眼神复杂万分，安小海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了一小会儿，终于轻轻一叹： “坤记心中装的人不多，最重要的当然是他妈妈，其次很可能就是你，他一会儿就会出发去祭拜他的妈妈。 他现在一定很脆弱，我想他特别需要有人陪着他，可惜呀，我太忙了，没法去陪他。” 说到这里，安小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举步向外走去。 “再见。” 安小海已经走出了十多步，终于还是说了一声再见，但他并没有回头。 坤记的师父在原地又愣了一小会儿，终于一咬牙，往坤记住的地方狂奔而去。 -------- 安小海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了潘壮壮那里。 一方面是不想影响坤记师徒二人交流，另一方面也是需要一个单独的时间和空间，仔细梳理一下整件事情，好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潘壮壮显然是了解安小海的，说了几句话后就借口要去补充洞穴里的物资，把单独的空间留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现在越来越理解，为什么潘壮壮喜欢待在这里了。 洞穴不大，却反而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万籁俱寂，唯一的声音就是一阵一阵很有节奏的海浪声，这种海浪声对于在海边长大的他们来说，已经可以被大脑自动屏蔽了。 这个洞穴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坐在里面，就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纷纷扰扰。 解决掉坤记的师父，算是清除了身边一个巨大的隐患，这件事还没完，却也没有那么迫切，眼下最迫切的事，仍然是干掉猪婆龙。 坤记的师父浮出水面，那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恶魔相当于已经露出了一个侧脸，必须得加快速度了，在他狰狞的面孔完全浮现之前，最好能把他的爪牙敲碎。 否则，一旦与恶魔起了正面冲突，安小海必将遭受这爪牙的致命攻击。 这就是安小海，脑子里不停在转着的问题。 猪婆龙建立起来的庞大网络，如今已经越发清晰的展现在安小海眼前。 猪婆龙站在暗中，不断将深海市的黑钱笼络到怀里，然后通过各种方式洗白，最后流入到深海市的各行各业之中去； 胡海空肯定不是唯一一个帮助猪婆龙把黑钱洗白的人，但他肯定是数额最大的那一个，也是与猪婆龙纠缠得最深的一个； 胡海空与猪婆龙之间的现金流转，主要就是通过承兑汇票来完成的，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很多种其他方式，但承兑汇票肯定是交易中最大、最安全的方式； 猪婆龙名下一定有不少正规公司，只不过这些正规公司，因为背后有了黑金的支持，发展速度会非常迅猛，正常的企业会很难与之抗衡。 把猪婆龙的总金库干掉，才能让它编织出来的这张大网失去支撑，最终轰然破碎。 所以确定猪婆龙总金库的所在地，是最关键的一环，也正是因此，安小海才主动寻求了073的支持。 至于他的判断是否准确，猪婆龙的总金库是否就是御龙望海小区，那就要看073他们调查的结果了； 一旦御龙望海小区真如安小海所想的那样，就是一个人或者一家公司的，那么猪婆龙总金库的位置就能确定了，一定就在那里！ 确定了猪婆龙总金库的位置后，剩下的就是如何才能攻破它了。 如果说总金库是猪婆龙的财富中心，是他的心脏，是他的后盾，那么，那些藏在各种赌博场所后面的财务公司，就像是猪婆龙的造血机器，而那些运送赃款的路线，就是他的大动脉。 端掉总金库，确实是能给猪婆龙致命的一击，但如果这些大动脉还能一直持续不断给它供血，那这致命的一击也不能令他立即死亡。 这些大动脉也必须同时打掉！ 只有这样，猪婆龙才会完全丧失造血能力，才会飞快的死得透透的。 猪婆龙死透了，胡海空最强大的资金支持就断了，他八成会跟着完蛋，就算他能挺过资金链断裂，也挺不过猪婆龙的反噬。 失去一切的猪婆龙，一定会发疯的。 至于海鹞子、陈家兄弟，以及那些黑社会大佬们藏起来的资金，就变成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如果能同时能把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断掉，那就万无一失了。 总金库，大动脉，最后的希望，最好是能同时毁掉，如果不能同时毁掉，让他们缓过来一口气，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仅仅凭着安小海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无法完成。 猪婆龙的总金库，安小海打算亲自动手；猪婆龙的大动脉，安小海打算交给徐天佑和阿火，徐天佑和他的人负责罗田区，阿火负责福海区。 至于宝山区，安小海打算再观察一下，如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步来他们确实表现出了能扛起这个任务的实力，安小海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 不过安小海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赶鸭子上架不行的，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 人手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如果还要同时弄掉那些黑社会大佬们藏起来的救命钱，也就是那些重型越野车，安小海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安小海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势力还是太单薄了。 看着洞穴外的浪花，安小海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那个恶魔身上。 现在，安小海几乎可以确定，猪婆龙就是恶魔的人，而且猪婆龙有很大的概率，从头到尾就是恶魔扶植起来的势力。 如果像猪婆龙这样的人不止一个呢？那又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这恶魔究竟强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 难怪啊，像073这样的人，都拿他很头疼！ 看明白这一点后，安小海突然对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胡海空在一开始并没有全力对付自己，很可能并不是谁阻止了他，而是犯不着。 胡海空很可能参与的比较深，如果是为了对付他这样一只蝼蚁，而暴露了暗中这张巨大的网，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他因此会遭受到的反噬，也将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073的身影一出现，胡海空立即就停手了，这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由于省里那个大官的授意，而是他自己更需要停手。 省里的那个大官，想弄死自己的心情也并不是那么迫切，在他眼里，自己仍然只是一个随手都能捏死的小人物。 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是啊，人们就是这样，总认为自己很重要，可实际上呢，真正在乎你的就那么几个至亲的人而已。 在其他人眼里，尤其是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并没有那么重要…… 安小海一动不动的想着心事，直到闻到一阵烤鱼香味，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现在几点了？”，安小海一边飞快的吃着潘壮壮给他烤的鱼一边问道。 “你不是有表么，已经下午两点了，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哪知道回来还看见你坐在这里发呆！” “这几天那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有动静吗？” “有，他们一切如常，这两天晚上，我还试着出去找了一下他们的车。” “找到了吗？” “没有，现在有点难找了，我盯上了几辆，它们都很可疑，但这几辆车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估计他们现在每一次都会换车，这下有点麻烦了。” “不麻烦，这些车牌你都记下来了吗？” “当然都记下来了。” “那太好了，给我吧。” “你的意思是…我懂了！哈哈，我就说了，你是个天才！太厉害了！” ------------ 第317章 感觉被套路了 安小海微微笑了笑，从小到大，潘壮壮都是这么夸他的，尤其是考试帮他做舞弊的时候。 海鹞子确实是有些乱了阵脚了，不断变换车辆来运送毒品，确实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被人摸到规律，避免被打劫。 可这会带来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用的车越多，留下的线索也会越多。 安小海拿到车牌后，毫不犹豫的给王铁军去了个电话，把潘壮壮抄下来的所有车牌都报告给了他。 王铁军只要找到这些车，估计又能让海鹞子喝上一壶热的。 “王队，有件事我怎么再也没听你提起过了？” “什么事？”，王铁军拿到车牌后也显得有点兴奋。 在对付海鹞子这件事上，安小海一直很少向他提供重要线索，大多数时候是直接给他答案，这让王铁军感觉有点苦恼，现在好了，终于有他发挥的空间了。 “上次局里查到三个内鬼，你还没有告诉我最终的审讯结果。” “这事儿啊…”，王铁军稍微顿了顿：“没告诉你最终结果是因为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顾春晓是钱斌发展的下线，他什么都不知道，被胁迫了收钱办事而已；钱斌同样是被人拿了把柄，被人威胁了，才一步步走上了这条路； 至于秦天放，已经移交给相关部门了，我们也没有他的后续消息… 咦，不对！你小子根本不是在问我这些，你也不关心这些，你是在警告我这些车牌一定不能泄密！ 你这家伙，怎么跟我说话也打起哑谜来了？” “这个…”，安小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安小海刚才确实是想直接提醒王铁军小心内鬼，但这个念头刚刚在脑子里出现，他又马上想到了之前抓到了三个人，想到了这三个人，马上又想起他还不知道这三个人的审理结果，于是便直接问了出来。 就这么简单，这是一种跳跃性思维而已，哪知道王铁军居然理解成了这样。 “那能不能确定钱斌是海鹞子的人？或者威胁钱斌的是海鹞子的人？” “基本上可以确定，钱斌在行动中隐瞒现金的那一次，缴获的确实是海鹞子的货，我甚至怀疑他是被人做了局了。” “这确实是像海鹞子的风格。” “是的，不过总之还是因为这些人本来就心里有鬼，否则也不会上他们的套。你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 “没别的事了。”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 ------- 武警三支队，周猛办公室 “老首长！快请坐快请坐！我说今天怎么听着海浪声都特别喜庆，原来它们都知道老首长今天要来啊！哈哈哈！” “你小子嘴还是这么甜，哈！”，老首长笑着坐了下来：“我今天好在海州开会，会议结束得比较早，我寻思着时间还够，所以过来看看你。” “真是太好了！都有一年多没见到老首长了，真是想死你了！”，周猛笑呵呵的给老首长端上了茶。 “开会时我还听老楚提起你了，你小子是不是又跟他闹意见了？ 我都不好说你！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个支队长，你这个工作方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直来直去的了。” “哦，弄了半天老首长是来兴师问罪的呀，我还以为你想我们了呢！”，周猛故意拉着脸说道。 “什么叫兴师问罪？！你看看，你又来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嘿嘿，老首长，我们在你那里不就是小孩子么，你不也一直管我叫小子吗？嘿嘿！” “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那可不敢，这不是跟您亲吗！？” “行啦，别给我灌糖衣炮弹了，说说，为什么跟老楚闹矛盾？” “这不是跟他闹矛盾，就是在有些事上意见不统一！”，周猛少有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首长，你也是知道的，咱们三支队在深海市已经驻扎了好多年了，但是呢，我们绝大部分官兵，现在住的还是集体宿舍，有些孩子都挺大了，怪不方便的。” “现在还这样？不是给你们划了地皮盖房子了吗？” “地皮是有了，可我们哪来的钱盖呀？”，周猛两手一摊：“深海市很特殊，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这里是经济特区，工资高，消费更高，我们当然想尽快把福利房盖起来，奈何钱是真不够啊！” “所以你就跑到老楚那里去闹。” “可不是吗！要不然我还有什么办法？”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看看你们隔壁二支队，怎么就不见他们去闹呢？他们怎么就已经快要住上福利房了呢？” “我不想说他们！”，周猛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陈飞那一套，我玩不来，我怕犯纪律！” “猛子啊…哎！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有时候，你不能太正直了，你不能只对你手下的官兵提高要求，但又不给他们喂饱啊。” “老首长，您这话我不敢苟同！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必须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原则性的错误是绝对不能犯的！” “谁说一定要犯原则性错误才能让日子好起来、你怎么就这么爱钻牛角尖呢？” “听老首长这意思，您是有好路子了？”，周猛咧嘴一笑，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你呀！”，老首长摇头苦笑：“路子呢，我最近倒是意外听到了一条，不过，我现在跟你聊完，觉得你干不来的，所以还是算了。” “老首长，您来都来了，就先说说呗，啥路子？” “啥路子呀，昨天我跟保卫处的老段通了个电话，他不小心漏了个情况给我。” “啥情况？” “他说他们的人，最近要在这里做一单大买卖，做成了就能一口吃个胖子，但他们在这边的人手不够，他跟我打听了一下老许那边的人员情况，想找他们的人帮忙。” “不是吧？保卫处的人想找安全处的人帮忙？这不大可能吧？！他们两家不是互相看不上吗？” “互相看不上不至于，只不过存在一些竞争关系而已。 这事儿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不过我听老段说，这个策划大买卖的人，跟安全处那边的一个人关系处得不错，而且这个安全处的人，还是在你队伍上的，好像姓严，严什么来着…” “严宏？” “对，就是这个严宏。” 卧槽！~ 周猛的心里一下子转过了千百万个念头，他正在奇怪老首长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他这里来，跟他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弄了半天，说不定是那小子在背后使坏！保卫处的人，还跟严宏关系处的不错，不是安小海那小子还能是谁？！ 翻了天了呀！能量倒是越来越大了！ “老首长，你不是专门跑来跟我说这事儿的吧？” “你别说，还确实是！”，老首长轻轻地拍了拍桌子：“我想着，这个严宏不是你的人么，保卫处的人找他帮忙就瞒不过你的眼睛。 安全处能帮的忙，你就不能帮了？” “您的意思是，咱来一手截胡？这好像不太好吧，他们的事我怎么好参与？” “你看看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如果我们不好参与的话，老段会给我打那个电话吗？” “您的意思是说，保卫处的老段给您打电话，实际上是在探您的口风？” “对喽！保卫处的人平时那么神秘，他们想找安全处的人帮忙，什么时候会需要问我们的意见啊？直接通过上面去协调不就得了。 所以呀，这件事我们肯定能参与，而且我感觉，他们更希望我们参与进来。我估摸着，这件事应该不是他们人手不够，而是他们不好直接出面，所以需要人顶在前面。 不过，既然是大买卖，咱们帮忙打个下手，多少也能捞个汤喝不是？刚好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这又是保卫处的工作，那就肯定安全得很，至少不会犯纪律，我们跟着保卫处的人干，不管干什么，天大不了把他们往前面一推，不就啥事儿都没了？ 又没风险，又能捞好处，搞不好还能立个功，最后赚了钱，福利房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一举多得啊，这样的好事可不多喽！” 老首长说完喝了一口茶，同时留意了一下周猛的表情，周猛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眼神闪烁得很厉害，显然是动心了。 眼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老首长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行了，情报我已经给你小子传递到了，我该回去了，你小子自己看着办吧！ 猛子啊，时代不一样了，你们思想也得跟着变一变了，你作为三支队支队长，带着三支队的兄弟们恪尽职守，可也要照顾好他们的生活啊。 家和才能万事兴，跟着你，如果连生活问题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心思建功立业？又拿什么去对抗敌人的糖衣炮弹呢？ 好了，我不说了，说多了让人讨厌，走了！” “老首长，要不咱再聊一会儿呗，我请你们吃个饭！” “不吃了，你们连个福利房都盖不起来，我还哪有心思在你们这吃饭？还是给你省省吧！” “看您说的，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算了，我还有事，走了，你去海州的时候记得过来看我！” “那我送您！” 送走了老首长，周猛回到办公室，可一颗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特么的，有点不对！我怎么感觉被人下了套了呢？……不行，我得去找找那小子，看看是不是这小子在背后搞鬼！ …可以啊，连我老首长都给我折腾出来了，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 第318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安小海又在洞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什么也没干，就一直在与潘壮壮闲聊。 这段时间绷得实在是太紧，确实需要放松放松，眼看着要到晚饭时间了，安小海只能开始往家走，很多天没好好陪陈水芬吃饭了，安小海打算今天好好陪陪她。 离家还有老远，安小海就看到有几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家门口，这作风一看就知道，是严宏来了。 “这家伙怎么会来？”，安小海眉头微皱，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果然是严宏来了，这家伙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见到安小海就冲着他猛打眼色，安小海立即注意到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人，只是车里光线不太好，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小海，上车，陪我钓鱼去，等你好久了，我跟你妈说过了，今天晚上就不回来吃了，跟我一起吃！”，严宏喊得挺大声，这是喊给村民们听的。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上了车。 车后座的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很难确定具体年龄，留着平头，穿着一身中山装，手里正盘着一个珠串，眼神中隐约有锐利的光芒闪现。 这人给安小海的印象非常深，这年头还穿中山装的人，很稀有了。 安小海上车后，穿中山装的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严宏也没有作介绍，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司机开车。 汽车发动，不紧不慢的驶出了阿婆角村，开到村口时，安小海远远就看到了周猛的车也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 周猛已经换好了便装，正在往阿婆角村的方向走。 “周支队长怎么来了，他是来找我的还是找惜茹阿姨的？…”，安小海脑子里刚刚转过这些念头，车子距离周猛已经不足50米了。 周猛当然看到了严宏的车。 “安全处这帮家伙下手这么快的？”，周猛眉头一皱，叉着腰站在了路边，挥舞着右手示意严宏停车。 “头儿，周支队让我们停下”，严宏回头向穿中山装的人说道。 安小海心里微微一惊。 严宏叫这个穿中山装的人叫头儿，那他应该就是安全处的领导了。 “安全处的领导找我干什么？该不会是073真的请了他们来帮忙了吧……还真有这个可能……” 安小海虽然能感觉到，保卫处和安全处看对方都有点不对付，但他毕竟是同级部门，猪婆龙涉及到恶魔，073他们又不能直接插手，那最靠得住的人，也就是安全处的人了。 “不管他，开过去！”，穿中山装的人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充满磁性，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安小海还以为是哪个播音员呢。 “开过去？！头儿，我会死得很惨的！”，严宏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不听我的指挥只会死得更惨。” “行吧…小梁，不管周支队长，咱们开过去…”，严宏秒怂了。 路边的周猛眉头大皱，他都已经招手让严宏停车了，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减速？是没认出我来？不应该啊！ 周猛不耐烦的往马路中间又走了走，并且加大了挥手的频率。 嗡~ 吉普车速度丝毫不减，几乎是贴着周猛疾驰而过，扬起的灰尘砸了周猛一脸。 “我特么……反了天了！” 周猛气坏了，立即返身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命令司机追了上去。 “周支队，对不起对不起，我在执行任务！” 周猛的电话很快就打到了严宏的手机上了，严宏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你执行个锤子的任务！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任务？！”，电话那头传来了周猛招牌式的咆哮。 “不是咱们支队的任务，是安全处的任务…”，严宏的脸都快扭成苦瓜了。 “我管你执行什么任务，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停车！否则你就给我等着吧！” “头儿，我顶不住了……” 严宏一脸哀求的看向了穿中山装的人，并且把他的电话递了过来，穿中山装的人眉头一扬，有点神在在的接过了电话，放到了耳边。 “我说老周啊，你怎么还是脾气这么大啊？和气生财，心静自然凉！” “我凉你个大头鬼啊，许从舟，是你！你跑到阿婆角村来干什么来了？” “老周啊，咱们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呀，我来阿婆角村执行任务，没必要跟你报备吧。” “你是不必要跟我报备，但严宏还是我的人，他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就有理由整他。” “好啊，随便整，我早就看着小子不顺眼了，谢谢哈！” “……”，严宏都快哭出来了。 安小海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他终于点明白，严宏身上那种玩世不恭的味道，究竟是出自哪里的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许从舟！”，周猛显然也被气得不轻，声音又提高了几度：“你执行你的任务，我不管，但你老实告诉我，安小海是不是在你车上？！” 许从舟再次扬了扬眉毛，扭头看向了安小海：“你叫安小海啊？” “对，我叫安小海”，安小海赶紧点了点头。 “是啊，我车上是有一个叫安小海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个，怎么了？” “那是我的人，你马上给我停车！” “他是你的人？安小海，你是周猛的人？”，许从舟又转向安小海问道。 安小海被问住了，这个问题，他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看不像啊，他都不承认！”，许从舟并没有真等安小海回答，而是马上对着电话说道。 艹…这下子，安小海心里都想骂娘了。 “我不管，他肯定是被你胁迫了，安小海就是我的人，你马上给我停车，我要跟他说话！” “我要是不停车呢？” “那我就追上你，把你逼停！” “给你开车的是小罗吧？据我所知，那小伙子车技不怎么样的，他肯定追不上我们，你死了这条心吧。” “…… 小罗，打电话传我的命令，全体紧急集合，把能开的车都给我开出来，老子就不信了！” “行了行了，老周，你别孩子气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许从舟呵呵一笑：“停下来就不必了，我们在马路上闹起来也不好看。 去添香茶庄吧，你认识路的，有什么事就去那里说，那里方便些。” 周猛没有回答，只是飞快的挂断了电话。 “唉哟，还真够倒霉的…”，许从舟把电话扔还给了严宏：“鸭子都煮熟了，结果来了个分鸭肉吃的，咱想吃个独食就这么难么？…… 我说你，安小海！”，许从舟用胳膊轻轻的顶了顶身边的安小海：“你怎么回事？早回来一点不行吗？你早回来一点，我们就不会碰上周猛这家伙了… 周猛这家伙，又臭又硬的，搞不好还会坏事，安小海，一会儿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吧？…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明白，那我就跟你明说吧，我的意思是，最肥的活儿，必须留给我们，至于周支队长，你让他打个杂就可以了，懂我意思了吗？” 安小海目瞪口呆，这是安全处的领导？！ ------------ 第319章 大买卖 添香茶庄在罗田区边缘，占地面积挺大，附近是深海市古玩交易市场，距离深海大道仅仅300米左右。 从外面看上去，掩映在闹市高楼中，古色古香的添香茶庄显得非常神秘而气派，可里面的装修，安小海实在不敢恭维，他从内部装修上，看到了浓浓的郭祥水风格。 许从舟仍然在盘着他的珠串，心不在焉的泡着茶，他对面的周猛则是双手撑着膝盖，充满愤怒的目光在他和安小海身上扫来扫去的。 泡好了茶，许从舟挥了挥手：“小严啊，你出去一下。” “哦…”，严宏像个受气包一样站起身来，给安小海使了个眼色后就往外走去。 “老周啊，商量正事儿呢，无关的人就让他们离开吧。” 许从舟又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他口中说的无关的人，指的是周猛的警卫员兼司机，但正在离开的严宏，明显身子僵了一下。 “你也出去吧”，周猛皱着眉头下达了命令，他的警卫员小罗满脸委屈的跟着严宏出去了。 “小海啊，来，喝茶！老周啊，你也来一杯，上好的生普洱，我店里卖2000块钱一饼呢！” “你骗鬼呢吧！这么贵的茶有人买？”，周猛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马上满脸嫌弃的摇了摇头：“也就这样了！” “行了老周，别生气了，我们赶紧谈正事儿，你时间紧，我时间也紧，咱们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斗气上了。 安小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安小海果断装了傻。 安小海本来就有点信不过严宏这帮人，许从舟这个风格就更让人觉得不靠谱了，怪不得073说这边的负责人不按常理出牌，安小海觉得这个评价还是有点保守了。 “呀，小伙子还挺警惕的嘛！”，许从舟喝了一口茶，咂了咂嘴：“073亲自找的我，说你们在这边有个任务，是以你小子为主的，但他们不好直接参与，所以想请我们帮忙。 你搞清楚了，是073亲自来请我帮忙，不是我求的他。 行了吧，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小生意我可没兴趣，跌份儿，低于这个数你就不要开口了，自己找严宏去玩儿吧。” 许从舟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一个手指。 “许…”，安小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从舟。 “你可以叫我许处长。” “许处长？你不是江湖人称许爷吗！？” 周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很可惜，许从舟和安小海都没搭理他。 “许处长，我有点不明白，您这个数字指的到底是多大的生意？” 安小海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心里是真没底，073亲自找的，级别肯定低不了，鬼知道他这个“一”代表的到底是多少。 “1,000万！少于这个数的生意我从来不谈！”，许从舟斩钉截铁的说道。 “1,000万，还好还好…”，安小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周猛则是满脸鄙视，安小海上次折腾的那次行动，仔细盘查过后，案值都接近2,000万了。 “哟嗬，看你这样子，不止1,000万啊？！ 嗯，我失误了，不止1,000万，那就得慎重对待了！来，这茶不要喝了，这是我用来糊弄人的，我重新给你泡过，这回真是好茶！” 噗~ 正在喝茶的周猛，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行了，不开玩笑了，案值这么大，我们必须慎重对待。 安小海，你说说吧，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捡能说的说，该保密的保密，但请尽量说得详细些，明白吗？” 短短十几秒内，许从舟就已经转换了好几个状态了，现在的他，感觉终于像是安全处的大领导了。 这种不同状态间的无缝切换，让安小海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徐天佑。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把他正在进行的事情，跟许从舟和周猛仔细说了一遍。 许从舟从头到尾都是皱着眉头低着头，认真的听着，一句话都没有插；周猛的表情非常精彩，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小海暗地里，居然筹划着这么大一件事儿！ 此时此刻，周猛感觉有些后悔了，他认为自己今天不该这么鲁莽的。 安小海说的事情非常严重，已经关系到整个地区的安全问题了，就算以他的职级，想要参与进这件事里，理论上都是要打报告的。 安小海讲了半个多小时，将所有前因后果，以及事情现在的进展都大致的讲明白了，还是老规矩，其中隐去了关于恶魔和徐天佑的信息。 茶室中陷入了沉默，周猛的眉头越皱越紧。 “安小海，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向073求助了…这件事难度确实太大，而且牵扯面太广，一个没操作好，后果会非常严重！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真被你操作成功了，会对深海市的经济造成多大的打击？” “想过”，安小海点了点头：“但我并不认为操作成功后，会对深海市的经济造成多大打击，许处长，我们打击的是黑恶势力！” “怎么不会？” “怎么会呢？！”，安小海反问。 许从舟微微一呆，紧接着又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起来，好半天后，许从舟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我大致搞懂你的意思了…确实，情况很可能不会像我想象的那么严重，是我考虑不周，我武断了，对不起！” 许从舟光明正大的道歉，让安小海的眉头一扬，心中对他的观感瞬间好了一大截。一个大领导能如此直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他九成以上就是一个好领导。 周猛很想问一问许从舟究竟明白什么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丢不起这个脸！ “好，这件事我们帮定你了，你想安排我们的人负责哪一部分？” “如果你们的人能参与进来，在前期，我想请你们负责一部分信息调查以及侦察任务； 最后行动的时候，我想拜托你们的人，帮忙把海鹞子或者陈家兄弟，又或者其他黑道大佬的保险金库给端了。” “就是那些里面装满了钱的重型越野车？” “是的。” “这个应该没有难度，我反而觉得猪婆龙的主金库那边难度非常大，为什么不安排我们去负责那一块？” “因为需要保密。 我觉得，主金库那边如果你们也出手帮忙了，跟073他们出手帮忙的区别并不大，会被对方察觉到的，一旦被对方察觉到，会影响到073他们的任务。” “那我们去打他们的运输干线呢？” “一样的道理。” “所以对于猪婆龙的主金库，以及他在各区的运输干线，你都打算用你的力量来解决？” “是的。” “安小海，很危险！我觉得这样太危险了，懂我意思吗？” “我懂的”，安小海郑重的点了点头：“但是，这件事我必须做！” 许从舟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你很像保卫处的人，保卫处的人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在下佩服！” “许处长过奖了。” “我说的是事实！”，许从舟摆了摆手：“问你个题外话，我查阅过你的资料，你坐过牢对不对？” “是的。” “那你肯定不是保卫处的编内人员，你这样的背景过不了他们的政审。” “是的，我或许连编外人员都算不上。” “很好！这件事完事儿后，过来跟我干吧！ 老周你别瞪眼，没用的！你想让安小海去你那边，同样也很难，但是到我这里，没有任何障碍，我一句话的事儿，怎么样安小海？” “我会考虑的！”，安小海略作犹豫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得，又白费力气了…”，许从舟耸了耸肩：“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先把任务完成了再说。 这样吧，我安排一个人专门负责单线与你联系，我们其他参与行动的人，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行动开始后，由你来全盘指挥，我的人只负责配合，并执行你的安排； 与此同时，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先进的实时指挥系统，覆盖范围接近400公里，在这之前，你有任何侦查任务，也可以通过联系人安排，我们全力配合； 这是我的电话，你记好了，如果碰到非常紧急的情况，直接给我电话； 至于联系人……” “联系人就定严宏吧。” “你居然会选他，你不是有点信不过他吗？” “我只是想尽量缩小知情人的范围。” “聪明！可以，就他了！”，许从舟笑着说道：“参与这次行动的人，我已经选好了，是一个6人小组，包括但不仅限于他们。 一会儿我会让严宏把小组成员的资料给你看看，除了他们的名字，其他的都是真实情况，你好好了解一下这些人，也好作安排。” “好的，谢谢许处长！”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用同一个招式去对付同一个敌人，否则很可能会吃亏的。 比如说，已经拦路抢过一次车，就不能再用同样的方式干第二次了，一旦形成思维定势，形成固定的套路，就很容易被敌人识破并利用。 深海市也不能再出现像创业路那种恶性案件了，不要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安小海，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懂的，谢谢许处长提醒。” “好，既然买卖已经谈成了，那就散了吧，你跟我都还有得忙呢，怎么样，要不要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我觉得既然是严队长把我接出来的，最好还是由他把我送回去。” “很好，确实应该这样，去吧，胜利后见！” “好的，胜利后见！”，安小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走，却被周猛给叫住了。 “你小子在门口等着我，你要是敢偷偷溜了，就给我试活着！” ------------ 第320章 东风已借 安小海走出茶室，就看到严宏正在跟周猛的警卫员两个人蹲在一个角落里抽烟，两人看上去还挺熟的。 周猛这个警卫员，安小海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姓罗。 “小海，你太不仗义了，我对你这么掏心掏肺的，你居然信不过我！”，见到安小海走过来，严宏立即大吐苦水。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所有人”，安小海轻叹一声说道。 安小海的回答让严宏微微一愣，他站起来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要一直这样绷着了，一直这么绷着会出问题的。” “这个我也知道，但我就是做不到完全放松。” “也是，如果换作我是你，我可能早疯掉了…要不多跟我去钓钓鱼吧，钓鱼挺好的，是一种很好的放松。” “好的，有机会我会试试的。” “那就行，我要是去钓鱼就叫你一声”，严宏又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然后转向了小罗：“小罗，你到时候找机会在周支队那里帮我说说好话吧，我觉得我这次死定了……” “不敢！我不敢说！”，小罗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这家伙太没义气了！”，严宏在哀嚎。 看着愁眉苦脸的严宏，安小海心中也很感慨，他们，其实挺不容易的。 茶室中，周猛眉头紧锁。 “许从舟，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平时管你要的情报你都推三阻四的，这回又是给人又是给设备支持，转性啦？” “老周，瞧你说的，这不都是为了打击犯罪，维护一方的安宁和谐嘛！” “说人话！” “因为可以报销啊！老周，你没听见安小海刚才说的吗？一辆车上估计至少一个亿！特么的！十台车就是十个亿！ 我的天，十个亿！怪不得那小子听我报出一千万这个数字，就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特么的，这回我的老脸都丢干净了！ 老周，你想啊，我们又提供人力支持，又提供设备支持，总会有损耗的吧，我们哪怕最后只搞回来一台车，报销这点费用，那还不跟闹着玩似的！” “……” “还有啊，这可是一笔数以亿计的大买卖！缴获中，光我们可以保留下来的部分，都够我们花销好多年了，可不得下点血本！” “哼哼，我就知道！” “老周啊，你就别在这儿跟我装了！ 我还没说你呢，居然跑来跟我抢生意！我就知道老首长偏心，想着先下手为强，先把人搞过来再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我也真是服了！” “老首长那不是偏心，是信不过你！” “不可能！”，许从舟摆了摆手：“不过他告诉你也没用，你这家伙这么古板，肯定不会参与这种事的。” “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 “呵呵，许从舟，人都是会变的，这一次，我还就真参与了！” “…… 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不对呀老周，这不是你的风格！难不成安小海是你的私生子不成？” “许从舟，我警告你！有些话是绝对不能乱说的！” “你看看你，又来了！玩笑都开不起，这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吗？你怕个锤子！” “反正有些话，就是绝对不能乱说！多少人都不能乱说！” “行行行，怕了你了！说你古板你还不承认！ 行啦，看你们可怜，你要参与我不反对，不过说好了，最后的收益咱们三七开，我们七，你们三。” “凭什么？” “凭我付出得多呀，你看，我们又给人又给设备的，多分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你能给的支持，我也能给！” “哈！你还真给不了！你们都穷成那样了，哪有那些先进设备？” “……” “行了，不开玩笑了，你要参与进来，你想对付谁？” “海鹞子，当然是对付他们！” “我就知道……不过海鹞子应该是最肥的，你没选错！” “许从舟，你觉得我们这么做真的合适吗？我的意思是，安小海这孩子不懂，瞎胡闹也就算了，我们也跟着掺和，真的合适吗？” 犹豫了许久后，周猛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隐藏的疑问。 “合适！不但合适，而且还非常合适！”，许从舟郑重的点了点头：“老周啊，你要搞搞清楚，这一次，我们并不是在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我们这是在对敌斗争！ 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我们当然要讲规矩，守纪律，但是，对付敌人，这是上战场，我们必须无所不用其极！你跟敌人讲规矩，就无异于自废武功！ 在这一点上，安小海看的比你通透，所以他才敢寻求073的帮助，073才会如此帮他。 安小海，他不是在胡闹，相反，我觉得他是一个天才！他具备一个天才情报员所须具备的一切素质！ 我是真动了要他的心思了，可惜啊，他好像更偏向于073他们。” “不，你不了解他…”，周猛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更偏向于073他们，他只是现在还不想去考虑这些事而已。” “你认为是这样的？” “我认为是的。” “那太好了，老周，你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了，这么看来，我们还有机会！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查到创业路那件案子就是安小海干的吗？” “那倒没有。”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我唬他的呀，万一被我说对了呢？ 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越来越觉得就是他干的，很少有人有这么大胆子的，安小海就不缺这个胆识。这小子，可以啊！” “……” “说好了，最后我们三七分账，你三我七，你要是点头，我就让上面发个文件下来，要求你们参与这次行动，否则你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你硬来，你们的缴获也全都得上交，你自己考虑吧。” “……” ------- 回去的路上，安小海没有坐成严宏的车，他被周猛逮到他的车上去了。 “你说清楚，一下子打掉这么大的资金，为什么会对深海市的经济影响不大？！”，周猛黑着脸问道，他还记得这个呢。 “因为猪婆龙名下的公司只可能分了两类，一类是做正当生意的，一类是用来洗钱的。 用来洗钱的公司垮掉了，对大局不会有任何影响，至于那些做正当生意，正常营业的公司，猪婆龙会死保它们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损失会非常大，这些合法公司多少还能产生一些收益，如果连这些公司也保不住的话，那他们就真的可以说是死得透透的了。 但我估计他们保不了多久，不过，只要他们不是一次性崩溃，我们就不怕。 整个深海市的市场容量太大了，只要不是瞬间崩溃，我们就能慢慢消化，他们挺得越久，我们能做的准备就越充分，所以并不怕。” “明白了……你小子都是在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当然是在监狱里学的。” “监狱里有这些东西学？你别唬我！” “当然有，监狱里的图书馆很不错的，什么书都有，更何况里面还关着不少人才。 跟我在一起的那个赖东林，他可是精算会计师啊，周支队长知道精算会计师是什么概念么？我刚才说的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 小海，你小子一直在做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了！”，周猛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这些事，你确实不该跟我说的… 我刚才已经跟许处长商量好了，海鹞子的保险金库交给我来对付，我也安排一个人给你，你可以通过他传达你的指令。” “真的吗？！”，安小海眼神一亮。 安小海是打心眼儿里盼望周猛能参与这次行动，即便通过这一次对话，安小海对安全处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但如果周猛能参与进来，他心里就踏实太多了。 “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 “高兴的眼神啊！”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因为周支队长才是我心中最信任的人啊，你要是能参与这次行动，那就太好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 “我怕挨打。” “……” “我向073求助的时候，本来就是想让他找你来着，但他说你太古板，想你答应难度很大，他说他会想想办法跟你提的，你这不是也知道了么。”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行了，这次算你过关了。” 周猛板着脸说道，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原来安小海最信任的仍然是他，不过周猛马上又警惕了起来。 “这小子相信我，我开心个什么劲儿…真是见了鬼了！…” 看着周猛不断微微变化的表情，安小海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慢慢放了下来，周猛这一关算是也过了。 这一次与许从舟的对话，信息量同样大得惊人，安小海到此刻为止，一直没有机会静下心去想。 尤其是许从舟提到了创业路枪击案，也不知道他究竟掌握了什么线索。 不过算了，先不去想这些了，先把猪婆龙解决了再说！ 这一场东风，终于还是被073给借来了，有了安全处和周猛的参与，许多无法跨越的障碍，都已经迎刃而解！ 猪婆龙，胡海空！你们得意不了多久了！ ------------ 第321章 073的情报 这天夜里，安小海睡得特别安稳，没有任何梦魇，睁开眼时就已经接近午饭时分了。 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安小海去坤记他们那边看了看监控录像带。 一切正常，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只看到潘壮壮在附近来来去去好几次，估计是在布置陷阱。 暂时无事可做，安小海刚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分析一下田巧光数据库里的资料，电话响了起来。 安小海拿起电话一看，没有来电显示，安小海眉头微皱，摁下了通话键。 “老规矩，去海边，我20分钟后打过来”，是073。 挂断电话后，安小海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立即往海边走了过去。073亲自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又有什么重要发现了，否则打电话过来的就应该是麦晓喻。 073的效率还真是挺高的。 “小海，可能有点麻烦了，我已经查过那个御龙望海小区了，结果跟你的预想大致吻合，但情况却要严重很多。 我一点一点的说吧。 御龙望海别墅区，建于1982年，一共有17栋建筑，其中16栋为独栋别墅，还有一栋是管理中心； 别墅区建在半山腰，站在任何一栋别墅里，都可以俯瞰大半个小浪沙的美景； 开发这个楼盘的公司叫大鹏地产，这个大鹏地产开发完御龙望海别墅区后不久，就注销了； 然后在90年时，御龙望海别墅区有过一次长达一年半的升级改造，承接这个工程的，正是胡海空旗下一家建筑公司。 小海，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安小海思考了一小会：“我觉得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了？” “82年…我对那地方还有一点印象，82年的时候那一带很荒凉，连通道那里的路都很烂，我觉得，猪婆龙他们即使是要建一个金库，也不应该挑在那个地方才对。 那么荒凉的地方，确实是可以避开大众视线，可也不安全啊，荒山野岭的，万一有人打主意，那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有啊，正因为荒凉，整个工程的造价也会高得惊人，仅是把水电接过去，就是一笔很吓人的开支，更别说还有下水系统、垃圾转运等等各种问题。 在那个年代，那种地方开发如此高端的别墅区，我怎么想都觉得诡异，而且别墅区矗立在半山腰，也太打眼了，这跟猪婆龙的风格好像有些不符合。 太奇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御龙望海别墅区，一开始可能并不是为了猪婆龙的金库而打造的，它其实有其他用途。 猪婆龙是后来才看上这个地方的……应该是在90年时，他看中了这个地方，然后叫胡海空进行了一番改造，最终把那里变成了他的金库。”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嗯，不错，你的判断跟我们基本一致，这一点我们先过； 第二，就是小区里面的业主。 16栋别墅，一共是14个业主，这14个业主中，有一半外国人，常年不在国内，三个香港人，其他4个是国内的企业主。 其中有两个人分别买了两栋，而且这4栋别墅是连在一起的，在别墅区最靠里的地方。 根据你的描述，你那个叫坤记的小弟带回来的消息，他刚好是在最靠里的一栋别墅拍到猪婆龙的照片的，也就是说，猪婆龙很可能就是两个买了两栋别墅的两名业主之一。 这两个买了两栋别墅的业主，大致资料我已经拿到手了，一男一女。 男的叫洪江波，生意人，生意做得不小，名下有两家建材公司，4家投资公司，三家外贸公司，还有两家财务公司。 洪江波，就很可能是猪婆龙，他的详细资料我们正在想办法调取。” “女的呢？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小海，听你的语气，你似乎更关注这个女人。” “是的，我确实对她很感兴趣。” “为什么？” “我听赖东林提起过，胡海空跟猪婆龙来往时，曾有一个女人参与其中，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婷’字，我上一次跟你说过的。 我感觉这个女人，或许会是一个更关键的人物。 我一直在想啊，猪婆龙把自己搞得这么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谁，但大家又都知道他是个大胖子，这就有点不合理。 如果这个大胖子，只是一个替身呢？这样反而更合理，那一直在这个大胖子身边若隐若现的，名字里带‘婷’字的女人，就更可疑了。” 073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小海，你的感觉很准确！ 御龙望海别墅区，另一个拥有两栋别墅的女人，登记的名字叫江婷，身份是归国华侨，对外的身份是洪江波的海外合作者派过来监督他的，一直是他的秘书。 江婷的资料很少，但我觉得她很可能是我们的一个老熟人，所以我才说，这次可能有点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御龙望海别墅区，我不能碰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了，只要我们不直接插手，你哪怕是把天捅破了都无所谓。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的安全，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国际杀手组织吗？” “CaOS？” “对，就是他们。如果这个江婷真是我们那个老熟人，那么她身边就必然会有CaOS存在。” “073，能不能告诉我，这个CaOS组织里是不是都是外国人？还是说也有华人在里面？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人，不像是外国人。” “CaOS成员各个国家的都有，当然也有华人成员，不但有，数量还不少。 CaOS的组织相对比较松散，一个职业杀手，只要达到了他们的标准就可以申请加入。 加入CaOS后，他们会获得一个特定信息通道，CaOS就是通过这个特定信息通道向成员发布任务的。 CaOS成员的任务结束后，只需要提供相应证明，就能获得报酬。 因此，CaOS成员基本上没有上司，绝大多数也不知道组织究竟在哪里，只知道发源地是在西国。” “你跟说这些情况，没问题吗？” “没问题，小海，你要知道，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哪怕他是国际职业杀手组织，对我们造成的威胁非常有限。 CaOS的存在在国际上也并非什么秘密，他们甚至还会主动宣传自己的组织，以便接到更多任务，CaOS距离普通人很遥远，害怕他们的是那些大人物。 所以CaOS的情况你知道了没什么所谓。 但是，恶魔所在的组织则完全相反。 他们不是冲着某个人去的，而是冲着一个国家来的，他们的一贯作风就是悄无声息的渗透一个国家，然后制造混乱，最终在混乱中攫取巨额利益。 他们制造的混乱，对一个国家的民众伤害非常大，严重的时候甚至能毁了一个国家。 所以恶魔所在的组织最好还是不要曝光，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懂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不害怕吗？” “还好”，安小海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过了，一个人之所以显得强大，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他或者接触不到他。 一旦这个人暴露了真实面目，那他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现在，他们是猎物，我才是那个藏在暗中的捕猎者，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这样吧，我让贺小虎去找你，让他在你身边保护你，顺便监视你的行动。 但贺小虎不会轻易出手，除非你遭遇到生死危机，希望你能理解。” “太谢谢了！” “你不反感我监视你吗？” “不，完全不，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不提我也会要求的，只有你的人在一旁监督，告诉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才能真正放开手脚。” “那如果我让你放弃整个计划呢。” “那就放弃。” “理由？” “我只是为了私人恩怨，而你们是为了国家民族。” “仅此而已？” “这还不够吗？” 电话那头的073沉默了好一会儿。 “安小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代表保卫处所有战友，谢谢你的理解！” 呼~ 073呼出一口气：“贺小虎很快就会到，你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吧，他的一切由你来安排，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也可以安排他帮帮你的忙，如果遇到不能做的事，他会提醒你的。” “好，有他在身边，我就彻底放心了。” “那咱们这次先这样了，等我拿到了更多消息，我会再联系你的。” “073，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突然担心起我的安全来了？” “因为，魔窟里的恶魔，不止一只。” “我懂了，好的，再见。” “再见。” ------------ 第322章 性格的重要性 “海，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潘壮壮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问道，眼神里满是兴奋。 “是的，刚才击倒你的那一下就是他教我的。” “哇，太厉害了！真想早点见到他！”，潘壮壮一脸神往，安小海很少见到潘壮壮这个样子。 既然潘壮壮很向往保卫处战士的生活，安小海当然要给他创造机会，安小海打算等贺小虎过来后，就把他安排在洞穴里住着，让他跟潘壮壮在一起。 这样一来，潘壮壮就顺理成章的走进073他们的视野中了。 “壮，机会难得，你好好表现吧，不过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刻意表现，就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可以了。 还有啊，千万别露馅啊，他们要是知道我没经过他们的允许，就把他们的事告诉你了，效果就适得其反了。” “放心吧，这个我肯定会注意的，不过我要是不刻意表现一下，他们怎么知道我很厉害？嘿嘿！” “壮，千万不要，记住我的话，人比能力重要。” “人比能力重要？” “是的！”，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最近才悟出来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真正的傻子，我们人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繁衍进化，真正的傻子早就已经被淘汰掉了。 我们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说明我们的先辈，已经挺过了几千上万年的优胜劣汰，并成功的活了下来。 我们都是天选之人，我们的基因也都经过了漫长的历史考验，都是最优秀的，我们是真正的胜利者。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在智力上不会有太大差别，造成人与人之间的不同的，是知识、见识以及性格。 知识之所以排在第一位，是因为，如果没有一定的知识储备，这个世界就算展现给你看，你也看不懂，没有一定的知识基础，就很难谈上见识。 而没有见识，思考问题就会存在很大局限性。 但真正能从根本上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还是性格。 一个人，只要在性格上做出哪怕一点点改变，就能收获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即便是我，同样也是如此。 如果我坐牢的时候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去拼死抗争。那么等待我的，就将是十分悲惨的命运，就将是一段毫无意义的人生。 所以壮，很多时候，我显得很优秀，并不是因为我比你更聪明，我只是比你更迫切，比你承受了更大的压力而已，这些使我激发出了更多潜能，所以才会让我显得比你更厉害一些。 我相信，如果我们俩人的身份和位置换一换，你做得并不会比我差。 你还记得阿赖曾经跟我们说过的，投资方审查项目的标准吗？” “大概还记得一点，他说的好像是，投资方投的不是项目，而是人。” “是的，正是如此。越是地位高的人，他考察一个人的时候就越不看能力，而是看为人。 一个能成事的人，不管去做什么项目，他成功的几率就是比一般的人大。 一个投资者，也不可能对他投资的所有项目都有很深入的了解。 要彻底了解一个项目或者一个行业，是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甚至很多时候，一个人干了一辈子，都不见得会对他所从事的行业有很深的理解。 那么投资者又要怎么判断项目行不行呢？他都不是很了解这些行业，尤其是一些新出现的行业，行业都是刚刚出现的，就谈不上什么深入了解了。 所以只能从人入手。 投资者只要看执行项目的这个人行不行就可以了，只要人没问题，那么他挑的行业，他挑的方向，他设计出来的项目，大概率问题不会太大。 况且没有任何项目从设计出来就是完美的，再完美的项目，在执行的过程中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只要创业者的人没问题，人是靠谱的，出现问题也不怕，他一定能很好的解决。 但如果创业的人有问题，哪怕他挑的方向再对，他挑的行业再热门，在执行中也一定会出各种问题。 所以，人怎么样才是第一位的，能力只是其次，而最影响一个人的能力的，除了知识和见识以外，就是他的性格。 能力是可以培养的，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变了。 你现在可以把保卫处看作是投资方，而你则是一个创业者，想让投资方投资你，你更应该向他们展示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性格和为人。 所以我说，你不需要去展示你的能力，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如果他们认为你这个人没有问题，你很适合他们，他们就有可能会对你伸出橄榄枝。 如果刚好相反，任你的能力再强，他们也不会考虑你的。 我们一定要相信，比我们能力强的人太多了，就不说保卫处现有的人了，郭祥水，他的能力强不强？三哥那些人，能力强不强？海鹞子能力强不强？ 还有那只恶魔，能力强不强？ 但这些人有可能成为保卫处的人吗？ 壮，千万不要搞错重点了。” “海，我懂了，我就说呢，为什么很多能力很强的人，都得不到领导的器重和重用，原来是这个原理，原来他们这个人，就不是领导最需要的人！海，谢谢你！” 潘壮壮认真想了想后，呼着气点了点头。 “你这家伙，你一跟我说谢谢，我就觉得你没安好心！” “嘿嘿嘿嘿！……” 潘壮壮笑得很猥琐，两个人就这么在小小的洞穴中打闹了起来。 好久没有打闹了啊，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 贺小虎到了，安小海干脆就没出现，直接让潘壮壮去接了他，把他带到了海边洞穴中。 贺小虎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洞穴，很显然，他对这里非常满意。 “不错啊！比我们的隐蔽点挑的还好，还布置得很舒服！” 潘壮壮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在那儿憨笑，如果安小海在现场，估计又得捂着额头摇脑袋了。 ------- 此时此刻的安小海，当然也没能躲到清闲，他被周猛一个电话叫到了村口。 “你把衣服换上！”，周猛扔了一套军装给安小海。 “周支队长，这是要干什么？” “少废话，叫你换上就换上！”，周猛不耐烦的瞪了安小海一眼。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爬上吉普车，迅速换好了军装，穿着一身军装下了车，又被周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了？身上痒？” “不痒！” “不痒你老扭什么扭？你别告诉我你穿着军装不习惯哈，我看你穿军装就挺不错的！来，给我立正，叫个首长好听听！” 安小海脸色有点黑，这周大支队长，他是故意的！ “行了，差不多了。小罗，把你的枪给他”，周猛又瞪了安小海一眼，对身边的警卫员小罗说道。 “什么？支队长……”，小罗都懵了，枪可是他的命啊。 “怎么，我的命令不够明确？现在，把你的枪交给安小海，然后把你的武装带给他系上，我要带着他去执行任务，他要化妆我的警卫员！” “那我呢？支队长，我怎么办？” “你就地解散，该干嘛干嘛去！” 小罗都快哭了：“支队长，我……” “别啰嗦，赶紧的，执行命令，时间很紧。” 小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猛粗暴的打断了，小罗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的把枪交给了安小海，然后解下了武装带帮他系上。 “愣着干什么？开车去啊，难不成还等着我给你当司机？” 周猛见安小海已经准备完毕，冷哼了一声后爬上了副驾驶位。安小海没办法，只能小跑着上了司机位，发动了吉普车。 车子开走了，只留下小罗仍然站在原地风中凌乱，那样子，怪可怜的。 “周支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安小海苦着脸问道，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周猛究竟想要干什么？ “去御龙望海。” “什么？！” ------------ 第323章 前敌侦查 “周支队长，你没开玩笑吧？……”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 “不像……我们就这么去吗？” “你还想怎么去？开坦克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穿着军装，开着军用吉普大摇大摆的过去？这不就打草惊蛇吗？” “放心，不会！”，周猛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你跟许从舟谈到御龙望海这个地方时，我就觉得这名字有点儿熟悉。 我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我确实听过这个地方。 我有一个老战友，跟我一起入伍的，我们两个还被分在了同一个班，关系很不错。 后来他犯了错误，离开了部队，我们之间一直有些联系，只不过慢慢的就淡了。 去年，我在路上碰到了他，聊了一会儿，他跟我说他在一个高档小区当保安队长。”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他说的高档小区就是御龙望海？” “对，就这么巧。” “那我们这样突然过去找他，是不是也有点不合适？” “你想什么呢？我会这么傻？”，周猛眼睛一鼓：“去年我碰到他之后，他跟我的联系又慢慢多了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老是联系我，这个人很要面子，攀比心非常强，他觉得他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就跟我显摆一下。 他呀，就是这样的，太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了，否则当年也不可能犯错误，他邀请过我好几次了，让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 我挺忙的，又不想去看着他显摆，所以一直没去过。 昨天我想起这回事后，就找了个借口，跟他通了个电话，他果然又邀请我过去聚一聚，我答应了。” “我知道了…”，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就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安小海偷偷看了一眼周猛，周猛的神色很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为他这个老战友担心。 一路上，安小海再也没有说过话，周猛也一直沉默，越是靠近御龙望海，周猛的脸色就越沉重。 转过一座小山，眼前豁然开朗，御龙望海别墅群，就这么出现在了对面的半山腰上。 安小海虽然没听过御龙望海这个名字，但对眼前这个别墅群却是十分熟悉的，他每次从家里往返罗田区，都要经过这里。 御龙望海实在是太打眼了，想让人不注意到都很难。林漩儿还曾经说过，如果他们以后也能有一套这样的房子，那该多么美好。 仔细看看，确实如此，别墅群静静地矗立在半山腰，背靠青山，被郁郁葱葱的树林所环绕，宛若一座座童话中的城堡，宁静而又神秘； 别墅群对面就是闻名深海市的旅游风景区小浪沙，尽管不是周末，那里仍然游人如织；远处的海面上，白帆点点，海鸥翱翔； 眼前的情景又让安小海想起了那句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吉普车开上了通向御龙望海别墅区的专用公路。 周猛狠狠的深呼吸了几口，脸上的沉重就不见了踪影；安小海一边开车，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了一会儿后，安小海就知道坤记为什么会吃亏了。 这条路虽然看上去是掩映在树木丛中的，可无论在路上的哪个点，只要抬头往别墅区的方向看过去，就总能看到一座小区边缘的哨塔。 整条公路都在小区保安的监控之下，而且人家是居高临下，如果这御龙望海别墅区就只有这一条路出入的话，那就真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果然啊，当见识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后，当学会了站在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后，看到的世界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周猛显然也发现了这种状况，表情又开始凝重起来，安小海要在这里搞事情，实在太危险了。 上山的之字路弯弯曲曲，道路另一侧景色壮美。 可安小海和周猛都没了欣赏的心思，这条公路仿佛就是为了方便小区那些哨塔监控方便而修建的，没有任何死角，之字形的上山道路还增添了驾驶难度，车在这条路上，根本跑不快。 当吉普车到达御龙望海别墅区正门时，巨大的铁门自动缓缓的开启了，安小海注意到，铁门左右两侧都安装了监控。 周猛给了安小海一个眼色，安小海微微点了点头，开着车进入了小区。 铁门背后是一个不小的广场，广场正中央有一个大型喷泉，分散的水汽映出了一道小小的虹光，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在这个年代，要在半山腰弄这么大一座喷泉，代价不是一般大。 喷泉不远处，站着一排穿着黑西装、打领带的人，为首一人体型十分壮硕，跟周猛有得一拼。 “就是他，开过去吧。” 安小海点了点头，操控着吉普车稳稳地停在了那人前方，安小海快速下车，小跑着为周猛打开了车门。 “哈哈哈！欢迎周支队长莅临指导工作！”，为首那人伸着手，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周猛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老李，指导工作不敢当，我这次过来，就是来看看你这个老战友而已。对不住了，我一直忙着支队的工作，直到今天才过来看你。” “哈！瞧你说的，你这个大支队长，还肯认我这个老战友，我已就经很满足了！ 来来，看看我训练出来的兄弟们，有没有我们当年的风采！” 周猛的老战友老李，拉着周猛开始介绍他身后站着的那一排年轻保安员，看得出来老李是花了一番功夫的，这些年轻保安员都被训练得很好。 周猛表面赞许，心中的担忧又增加了几分，他很了解自己这个老战友，他虽然人品有瑕疵，但业务能力是很强的，他用心训练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怎么样？还行吧？”，老李一脸得意的问道。 “不错，你调教得很好！”，周猛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首长夸奖！”，站得笔直的年轻保安员们齐声回应，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咳……老李啊，挺不错！我来的比较急，有点渴了，去你办公室讨杯茶喝吧…”，周猛有点尴尬，他现在一听到首长这个称呼，就浑身不自在。 “当然可以，我的办公室就是这栋楼”，老李指了指身边的小楼说道。 “这栋楼是办公楼？我还以为是别墅呢！” “呵呵，这确实是办公楼，之所以把外观建成这个样子，是为了不破坏整个小区的格调，里面跟别墅没法比的，就是普通的办公楼，请吧。” “好！小罗，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是！”，安小海立正回答，动作标准，无懈可击。 “周支队长，你这个警卫员不错，就是眼神太过锋芒毕露了，收敛一些会更好！” “呵呵，老李你说的很对，这小子，就是太过锋芒毕露了！小罗，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多谢指点！”，安小海再次立正回答道。 “行了老李，你也不要老叫我支队长了，咱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没这个必要，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老周吧。” “那行，那我就斗胆叫你老周了。老周，请！去我的办公室坐一坐吧！请跟我来。” 老李带着周猛离开了，安小海依然在吉普车旁站得笔直，那一群年轻保安员大部分逐渐散掉了，安小海默默的记下了这些人消失的位置。” “小罗是吧？我姓温，很高兴认识你！你身上的家伙是真的吗？”，一个嬉皮笑脸的家伙靠了过来，看着安小海腰间的手枪，两眼光芒大放。 ------------ 第324章 何苦来哉 “对不起，请保持距离！”，安小海面无表情的伸出右臂，做了一个拒止动作。 “哎呦小兄弟，别那么认真嘛！”，姓温的家伙仍然嬉皮笑脸的：“你刚才没听到？我们老大跟你们周支队长是老战友。 我们都是老大训练出来的，算得上是老大带出来的兵了，跟你也算得上师出同门，看你的年纪，要是按江湖规矩来算，你得管我们叫师兄！” “我是武警战士，不懂什么江湖规矩！” 安小海仍然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同时心中升起警惕，这挑衅太明显了。 这里是高档别墅区，对保安员的要求一定不低，而且他们刚才的状态，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再加上他们很清楚周猛以及自己的身份，按理来说，是不该如此挑衅的。 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李授意他们这么干的。 周猛果然没说错，他这个老战友，这么热情的邀请他来，就是存了很严重的攀比心思，居然还安排了人来挑衅他这个警卫员。 老李是因为犯了错误才离开的武警部队，他现在要来证明，他才是对的，离开了武警部队，他混得比周猛更好。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犯了错不去找自己的原因，反而绞尽脑汁想去证明别人是错的。 这一次，周大支队长为了摸清这里的情况，还真是委屈自己了。 姓温的家伙领着几个保安员在一旁不停的逼逼，说的话也越来越过分，总的意思就是要跟安小海比划比划。 安小海装作压抑住火气，礼貌的拒绝着他们。 实际上，安小海心里痒痒得厉害，他跟贺小虎学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苦练技能，据贺小虎所说，他现在的水平，想要瞬间放倒一两个普通人，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安小海问过贺小虎，什么叫做普通人，贺小虎的回答是：没经过特殊训练的，都可以划归普通人行列。 那么眼前这帮家伙，就属于普通人了。 “真想拿他们试试手啊……” 老李的办公室 周猛也是按压着心中的火气，笑眯眯的跟老李聊着天，老李说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在炫耀他这些年的成就。 比如说老板有多器重他，他的工资有多高，他在哪里买了房又买了车等等。 “老周啊，你现在都是支队长了，一个月的津贴大概是多少？能不能透露一下的？呵呵。” “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工资都是我老婆领的，家里的账也是她在管，我平时也花不着什么钱。” “那倒也是，你是支队长，生活部队上都管了，确实花不着钱。 我就不一样了，干什么都得自己掏钱，一个月也就3000块工资，怎么也不够花，哈哈！” 周猛微微一笑，他一个月的津贴才1000多，但他并不羡慕老李。 “老李，我真是羡慕你，你这里的工作环境比我那里可强太多了，我那里，成天就对着一个灰扑扑的关口，哪像你这儿，山清水秀的！” 周猛站起身走到窗口，向窗外看了过去，并努力装出了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那确实，我们这里的风景非常秀丽，可以说十步一景，要不，我带你到处转转吧！” 老李也来了劲儿，刚才装了半天周猛都无动于衷，原来他羡慕的点居然在这里，那可不得显摆一下！ “这会不会不方便？这里住的都是些有钱人，你带着我到处参观，不怕他们投诉啊？算了，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老李不屑一顾的摆了摆手：“跟你说实话，这里虽然住的都是有钱人，但最有钱的还是我们的大老板，我们都是大老板的人，其他业主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 我带你到处转转，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你这么大一个领导莅临指导，我可不得照顾好了呀！ 再说了，这里的业主常年都不住这里的，都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难得出现几次，我带你转上两圈，都不一定能碰得上人。” “这样啊，都没有人常住，还养这么多保安人员，那不是浪费了？” “怎么会？我们大老板就常年住在这里呀，不过他住在别墅区最里面那几栋，那里我就不方便带你过去参观了。 我们大老板不喜欢被人打扰，不过别的地方可以随便去。” “那行，那老李那你就带我到处转转吧，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高档的别墅区，跟着老李算是能见见世面了！” “哈哈，老周你说笑了！走，我带你到处逛逛！” “行，走吧。” 老李又领着周猛下了楼。 这时，几个保安员还在围着安小海不断挑衅，看着这些人不断在向自己靠近，安小海越发警惕，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先放倒两个再说，反正我现在是小罗，说不定还能制造出机会，再来上几次……”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滚蛋！该干嘛干嘛去！”，就在这时，老李板着脸走了过来，把那帮家伙驱散了。 “老周，不好意思哈，年轻人都争强好胜的。” “呵呵，没关系”，周猛打了个哈哈，深深的看了安小海一眼：“你在这里等着我，老李带我到小区里到处转转。” “不行，我必须跟着！”，安小海板着脸说道。 “我跟老朋友叙旧，你跟着干什么？”，周猛也板着脸说了一句。 “支队长，我是你的警卫员，不能让你离开我太远！你在办公楼里也就算了，你要到小区里到处转悠，我就必须跟着，这是我的职责！”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就不会变通……” “哎呀老周，你的警卫员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就是了，多大个事儿呢？！”，老李笑着插话了：“没关系，带着这小同志一起吧，无所谓的，也让他见识见识，请吧，跟我来！” 老李倒是很愿意让安小海跟着，既然要显摆，多一个观众自然更好。 “那行，走吧，你跟远一点！” 周猛瞪了安小海一眼，跟着老李并肩走在了前面，安小海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们后面，三人慢慢的向别墅区深处走了过去。 一路上，老李在不断跟周猛介绍别墅区里的各种奢华，以及富人们惬意的生活方式，周猛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安小海在不断扫描着所看到的一切，把所有细节都记在心中。 看得出来，这个老李是有严重的性格缺陷的，他对待周猛的态度和方式可以说是大错特错了，有这样一个老战友，人家还念旧情，比什么呢？认真做朋友不香吗？ 御龙望海别墅区虽然建筑不多，占地面积不小，三人足足逛了40多分钟，才终于大致将别墅区逛完了。 看着远处的沙滩和大海，安小海也忍不住心中感慨，风景果然还是高处更好，怪不得人们都拼尽全力要往高处攀爬。 建在最里面的4栋别墅，安小海也看到了，只不过老李并没有把他们往那边带。 那里应该就是猪婆龙住的地方了。 “李阳红，你这是在干什么？” 三人转过了一栋别墅，迎面撞见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女人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声音清冷之中又带着些许柔媚。 “对不起，江小姐，我的老战友今天过来看我，我没忍住心中的骄傲，所以带着他到处转了转，请江小姐原谅！ 江小姐，这位就是我曾经跟您提起过的，武警三支队支队长周猛，我的老战友。 老周，这位是江婷小姐，是我们大老板的秘书！” 李阳红的态度立即变得谦卑起来，微微的弓着腰向两人介绍道。 ------------ 第325章 险之又险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支队长，幸会幸会！”，江婷换上了一副职业性笑脸，走上前来对周猛伸出了右手。 “幸会！江小姐很美，算得上倾国倾城！”，周猛微笑着伸出手跟江婷握了一握。 别说，周猛还真挺有风度的，看得他身后的安小海一愣一愣的，安小海还真没见过周猛这种状态。 “周支队长过奖了，可惜呀，不知道您今天会来，所以没有空出时间来，否则一定要跟您深入的聊一聊，学习学习，如此天赐良机，居然被我错过了！” 江婷挥了挥手，跟在她身后那个如同保镖的西装男，立即把包递了上来，江婷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向了周猛。 “周支队长，我今天有一些急事等着去处理，不能陪您了，这是我的名片，希望周支队长有空的时候能联系人家哦！” 江婷笑着说道，她的笑容绽放开来，仿佛散发出一种柔和而又娇媚的光芒，她身旁的世界都仿佛亮了少许。 李阳红的腰弯得更低了，周猛也是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接过了名片。 “周支队长不赐我一张名片吗？” “对不起江小姐，我今天是来见老朋友的，并没有带名片，老李有我的联系方式。” “好的，我知道了，李阳红，记得把周支队长的电话写给我。 周支队长，我先告辞了，咱们电话联系；李阳红，你替我招待好周支队长，再会。” 江婷又冲着周猛笑了笑，带着人离开了。 李阳红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江婷对待他和周猛的态度，显然天壤之别。 本来以为比过了，哪知道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江婷离开后，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周猛又转了转，便提出了告辞，李阳红稍微挽留了一下也就没再吱声了。 三人并没有沿原路返回，李阳红带着他们走了近路，从几栋别墅间的花园树篱空隙中穿了过去，直接回到了小区入口的小广场上。 周猛又跟李阳红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安小海离开了。 “大哥，你不是让我们挑衅一下周猛的警卫员，趁机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么，怎么又吼我们？” 安小海他们离开后，那个姓温的家伙凑过来问李阳红。 “别提这个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李阳红仍然在望着周猛离开的方向，小声说道。 “怎么可能？我看那个警卫员身体很单薄，风都能吹倒的样子，能厉害到哪里去？” 李阳红回过头看了这个姓温的家伙一眼：“我说你不是他的对手就不是他的对手，信不信随你！你们跟我学的是搏击术，人家学的是杀人术，不一样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看不明白也很正常…… 唉，还是比不过，吃国家饭，真的很香……” -------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江婷？我看她一出现，你就拼命往我身后躲，小子，怎么不说话？” 吉普车已经开到山下了，周猛瞥了一眼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安小海说道。 安小海当然认出了江婷，她就是坤记拍来的那张照片里的女人，虽然坤记拍的照片里只能看到半张脸，但江婷的脸，跟照片里那个女人的下颌线，完全能合上！ 照片里那个女人就是江婷，她确实很美，小半张脸已经很惊艳了，现在看到全貌，更惊艳了。 江婷的脸，符合一个男人对美女的全部想象。 安小海不但认出了江婷，还认出了她身边那个保镖。 那个人，就是那天在大街上割了郭祥水喉咙的人，CaOS杀手，安小海真正躲的人是他。 虽然那天大街上人很多，场面很混乱，但人家是职业杀手，鬼知道他当时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幸好周猛给安小海准备的军装稍微有点大，这反而让他的体型在感官上会有一些细微变化； 安小海从一开始就刻意把帽檐压得很低，并且第一时间就躲避了对方的视线，对方要把他认出来，难度应该也不小。 不过，这世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如今的安小海，已经不敢小看任何人了。 这一次的行动有点莽撞了，谁知道过来踩个点，居然就撞上正主了。 “小子，怎么不说话？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危险？”，周猛感觉到了安小海的紧张与不安，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很危险，非常危险！尤其是她身边那个保镖。不过周支队长，这些事我不能跟你说，你如果想知道具体情况，可以去问073。” “我知道了…”，周猛看了安小海一眼后，轻轻点了点头，在这一瞬间，周猛的心情复杂万分。 “不说这个了，御龙望海别墅区咱们也转过了，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周支队长，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我现在需要仔细想一想。” “那行，你仔细想，你把车停路边，我来开车。” “这个不太好吧…”，安小海有点受宠若惊了，周猛主动要给他当司机！ “有什么不好的？你在这里魂游物外，万一出交通意外怎么办？你婶婶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对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我没有驾照啊。” “我特么……停车！赶紧停车！” 周猛差点原地爆炸，命令安小海把车停在了路边，双手叉腰把安小海赶到了副驾驶座，自己气呼呼的爬上车，把车开走了。 ------ 蒋婷此刻正坐在加长版宾利车中，手中摇晃着酒杯，眉毛却皱成了一团。 “大小姐，怎么了？那个周支队长有什么问题吗？”，保镖模样的人此刻正坐在蒋婷对面，手里拿着一罐可乐。他与蒋婷的状态明显是对等的。 “没什么问题，至少我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他身边那个警卫员，有点儿奇怪……” “怎么奇怪了？…唔，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奇怪，我感觉他当时…似乎是刻意在躲着我…” “怎么，你有这种感觉吗？我当时被周猛挡住了，没能仔细观察一下他，我的余光就瞟到了他那么一刹那，我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当时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周猛身上，并没有太注意他身后那个警卫员。 不过我我的直觉，他那个警卫员是个高手，周猛本人也是个高手。” “周猛是高手，这一点可以肯定。当初在调查李阳红的时候，我就顺便调查过这个周猛，他拿过好几次武警部队搏击大赛冠军。 他的警卫员是高手，也不奇怪，否则也没这个资格当他的警卫员…… 不说这些了！” 蒋婷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时机有点不对，要不然倒是可以试着接近一下这个周猛，不过这个人，有点不太好搞…” “大小姐谦虚了，我觉得这天下间，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大小姐搞不定的。” “呵呵！”，蒋婷嗤之以鼻：“那是你见的男人太少了，我搞不定的男人多了去了，至少，我最想搞定的那个男人，对我弃如蔽履！” 蒋婷说完，举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狠狠拍在了扶手台面上。 ------------ 第326章 设备到位 “小子，对不起，这次是我有点鲁莽了！” 阿婆角村村口，安小海正在换衣服，周猛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道歉的话。 “周支队长，谢谢你，我知道的，你只是急着想帮我。” “什么急着帮你？我是急着打击犯罪！”，周猛眼睛一鼓说道。 安小海微微一笑，虽然周猛在嘴硬，但他的关切是实实在在的，安小海能明确感觉到。 “不过这一次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多好的地方啊，却是犯罪分子的老巢！这些犯罪分子，占着最好的地方，住着最好的洋房，过着奢靡的生活… 多么惬意！ 可我们的战士，想分个房子，安个家，都十分困难！” 周猛咬着牙小声说道，此时此刻的他，确实是有些动情了。 “所以他们是犯罪分子啊，这一切都是他们窃取来的，不会长久。不过周支队长，你们要盖个房子不是很简单的事么，又有地又有人，应该不难啊。” 安小海在试着扯开话题，在他的记忆里，武警不应该没房子住的，安小海是知道军产房这回事的，在未来，还有一部分军产房流向了市场。 “是啊，我们有地又有人，就是钱不够啊！我要是把钱都拿来盖房子了，其他的事情怎么办？我们拿什么去打击犯罪？！ 小子，你知道吗，自从上次我改装了两艘快艇，那些走私的人就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嚣张了，这事儿，我还真得谢谢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周支队长，这次行动过后，应该能缴获不少钱的，我觉得盖个房子问题不大。” “问题是这个钱我们不能拿，没出处，怎么拿？这不变成贪污了么！” “我觉得许处长肯定有办法的。” 周猛没说话，只是咬紧牙关低下了头。 “周支队长，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哈”，安小海看着周猛，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周猛不耐烦的瞥了安小海一眼。 “周支队长，我觉得啊，讲原则没错，但原则，也分大小。” “原则也分大小，你小子啥意思？”，周猛眉头大皱。 “一般的原则，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死守的底线，而大原则，是天道。” “你小子给我闭嘴吧，别给我神神叨叨的！” “我不是神神叨叨的”，安小海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任何生物，包括人在内，都是趋利避害的。 这是天性，是生物性，也是人性。 我觉得讲原则没有错，但讲原则，也不能一直去与人性对抗。” “你直接说重点！”，安小海的话让周猛有些烦躁。 “重点就是，哪怕我们再讲原则，也要想办法改善战士们的生活，否则，他们就更容易被敌人所腐蚀。 改善战士们的生活，与打击犯罪并不矛盾，甚至非常重要。 周支队长，你刚才也说了，那些犯罪分子，占着最好的地方，住着最好的房子，过着最奢侈的生活，而我们的战士却连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这不公平啊！ 短时间内，还能靠信念支撑着，可时间长了呢？谁又能一直坚守原则？ 腐败是全世界难题，因为它符合人性，很多国家都在尝试用高薪养廉，效果还算不错。 周支队长，你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但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信仰如此坚定的。 人长期处在这种不公平状态，心理就容易扭曲，更何况信仰能支撑起一个人，但却支撑不起一个家。 我相信许处长他们，就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他们的人，平日里经受的诱惑又要比我们大太多了，而且，万一他们的人被敌人腐化了，造成的危害也比我们这些人要大得多。 所以许处长他们，才会尽量想办法让下面的人日子过得舒服一点，才会显得那么市侩。 讲原则可以，却不能逆天道。 我是这么理解的。” 安小海的话让周猛有些愕然，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只是没有这么明确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跟你扯这些了！”，周猛烦躁的摆了摆手：“行了，这个任务，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交给你去处理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 你小子，还有你们这些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累不累啊！？ 这样吧，我把小罗留在你身边，当作我这边的联络人，他会服从你的指挥，配合你的行动。 你不要小看了小罗，他可是优秀侦察兵出身，不会比严宏这些人差，只会比他们强！” 周猛的声音有点大，不远处的严宏被说得脸色有点黑，他刚刚赶到不久，见周猛正在跟安小海说话，就没立即过来。 “行了，先这么样吧，我先回去了。小罗。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报告支队长，听到了！”，小罗并没有就地解散，他一直在原地等到了周猛和安小海回来。 “这是一个特殊任务，你要绝对服从安小海的指挥，并且不能跟其它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吗？” “是，支队长！” “好了，剩下的事，等你回来汇报的时候我再跟你详细交代，走了！” 周猛说完爬上了吉普车，把车子发动起来，却没有马上开走，而是伸出头对着安小海说道： “你有空的时候就去我那里吃个饭！你婶婶天天念叨着你，真不知道你给她都灌什么迷魂药！……走了！” 周猛说着车走了。 “完了完了，我以后的日子，真难过了……”，严宏走上前来，摇着头叹息道。 “不会的，周支队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会真往心里去的。” “那是对你，对我们，哈哈！”，严宏翻了个白眼：“设备我都给你带过来了，你要不要熟悉一下？” “行，先去屋里再说吧。” “也好，走！” 严宏开上了他的车，载着安小海和小罗到了赖东林他们住的那栋楼下，三人一起把一堆设备扛上了楼。 严宏把所有设备都给安小海介绍了一遍，安小海也是眼界大开。 不愧是安全处，设备挺先进的，远远超出了安小海的想象，这一大堆设备，除了通讯设备外，激光测距仪、夜视仪等等，应有尽有。 尤其是通讯系统最让安小海意外，居然连入耳式无线耳机都有了，除了体积稍大以外，与后世的入耳蓝牙耳机没有太大区别。 安小海记得很清楚，蓝牙技术是2000年前后才面世的，也不知道这款无线耳机，是用什么技术连接的。 安小海试了试效果，居然出奇的不错。 “我们头儿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这些设备，有很多我都是第一次见到！我就奇了怪了，这是当头头的怎么都对你这么偏心！” 严宏羡慕得不得了，在一旁大吐酸水，拿着一些设备爱不释手。 安小海微微一笑。 严宏这家伙是在为安全处说话呢，这些人啊，正如周猛所说，心眼子有七八百个！ 就在这时，安小海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周正国打来的，安小海赶紧接了电话。 “小海，你说话方便吗？” “方便，您说。” “上一次大行动，我们抓了不少人，现在已经初步完成第一阶段审理，审出来一些东西。我想跟你当面沟通一下，另外还有一些事想问问你，你方不方便见个面？” “可以，我现在就有空，您方便吗？” “方便，那我们去2号点见面？” “不，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3号点见个面吧”，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 段承志和刘甜很可能在2号点，安小海并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跟周正国沟通。 “也好，那我俩先去3号点见个面吧，你要多长时间能到？” “两个小时吧，两个小时后我们在3号点见面，您觉得怎么样？” “好，那两小时后见。” ------------ 第327章 奔波劳碌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 严宏挑了挑眉头：“需要我们陪你过去吗？” “不用了，我只是去见警方的人。” “送你过去？” “也不用了，军车太打眼，我还是骑摩托吧。” “那行”，严宏并没有坚持。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把郭芳那台手机找了出来，找了一个读卡器，把郭芳手机卡里的信息全部导了出来，然后又连接好线路，把手机内存里储存的信息也全部导了出来。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会这些，怪不得头儿说你天生就应该是我们的人！”，严宏在一旁好奇的说道：“我们有一个部门是专门处理这些的，要不要我把手机拿过去，让他们动点手脚？” “不用了”，安小海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他导出郭芳手机里的信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顺便看看能不能通过手机里的数据，找到那些大切诺基的线索。 如果在手机上动手脚就有点过了，而且万一被发现，会非常麻烦。 “那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们去做啊？看你一个人那么忙，我们都挺过意不去的。” “还真有件事想拜托你们去做。” “你快说，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协助你工作的。” “那好，我想拜托你们去查一查这几个地点…这些地方很可能是陈家兄弟藏车的地方，如果找不到车子，那就盯一盯这几个人，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将阿火提供的情报写在纸上交给了严宏，刚好他没时间去干这些。 “太好了，包在我们身上！我们一定把这些地方查个底儿掉！”，严宏有兴奋的收起了纸条。 “小罗哥，你也跟严队一起吧，帮帮他的忙，同时也好了解一下情况。” “好，那我跟严队一起”，小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安小海收好了手机带在了身上，反正要去一趟深海市区，干脆把郭芳的手机还给她算了，她现在也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趁着这个机会，还可以跟阿火见一面。 一个多小时后，安小海赶到了3号点，还是老规矩，安小海没急着上去，而是先熟悉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3号点在一个小学附近，人来人往的，环境非常复杂，这个地方选得也不错。 为了配合安小海，市公安局还是花了不少力气的，光是为他安排的接头点足足就有5个。 5号点，被安小海用来专门跟王铁军见面了，3号点又安排了周正国，如今只剩下一个4号点还没有用过了。 只是随着事情的进行，斗争的层面已渐渐超出了公安局所能管辖的范畴，安小海用这些点的次数很少，好像是有点辜负他们的心血了。 虽然早到了十来分钟，但周正国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这是审讯的卷宗，我们已经把有用的信息整理了出来，全部都在这里，一会儿你仔细看看吧！”，周正国指了指桌子上厚厚的几沓资料说道。 安小海看了看资料的厚度，也不知道周正国一个人是怎么运过来的。 “周局约我过来见面，是还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说么？” 安小海估计周正国约他见面，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的，只是看资料的话，他没必要出现。 “是的，是有些事想跟你沟通一下…”，周正国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安全处的老许找过我了，他…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跟他们也有合作。 我感觉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所以想跟你见上一面，通个气。 不能说的事你就不要说，我只想问一问，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暂时没有”，安小海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过等到行动时，可能还真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现在我们还没有制定出详细的计划，所以无法给您一个准确的说法。” “行…这样吧，如果可以，你在行动之前，可以先给我一个电话，我这边会做好准备，到时候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直接在电话里跟我说，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谢谢周局！” “你不用谢我，是我们该谢你才对！……唉，很多事，本不应该由你来做的，惭愧啊！” “周局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碰巧被卷入到这个漩涡里来了，不是任何人的错。”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我们的工作做到位了，就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让你一个孩子承受了这么多，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啊！” “周局，咱们不纠结这些了，只有快一点将这些犯罪分子彻底铲除，生活才能回归正轨。与其纠结这些，不如下手快点。” “你看的很通透，我挺佩服你的。” “周局过奖了。” “我没有过奖，我们的很多同志都比不上你啊！ 行了，我想跟你见一面，就是为了跟你交个底，这些事我也不好在电话里跟你说，只能当面说了。 如果你没别的事，那我就先撤了，这些资料就留在这里，你慢慢看，看完给我个电话，我让段承志他们过来收走。” 周正国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好”，安小海也站起身来相送。 “小海，如果你的精力顾及得到，我建议你安排一点事让你的小组成员们去做，让这个小组转起来，他们一定能牵制一些人的注意力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周局，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想让他们去盯着郭芳。” “盯着郭芳？” “是的，他们要把郭祥水一家的遗体运回老家去安葬，郭芳求了阿火陪她一起去，阿火也答应了，我想让段承志和刘甜跟过去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周局，您觉得这样安排行不行？” 周正国眉头一挑，想了想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好，这个任务倒是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很突兀，不错，我觉得可行。” “那我一会儿就安排了。” “好，你安排吧。小海，你觉得让他们跟过去，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只要他们不暴露，我觉得危险应该不大。” “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看资料吧。” “周局慢走。” 送走了周正国，安小海坐回到了桌子边，开始翻看那一大堆资料。这些资料全都是审讯记录，重点的部分已经很贴心的用红笔标了出来。 还是老规矩，先扫一遍全部记住，然后等有空的时候再慢慢分析。 安小海将所有资料看了一遍后，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安小海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打了个电话把段承志和刘甜叫了过来。 安小海给他们布置了任务，两个年轻人都显得很兴奋，欢天喜地的扛着资料离开了，安小海发现，刘甜倒是一点儿也不娇气，她拿的东西并不比段承志少。 做完这一切后，安小海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8点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才记起来，自己连中饭都忘记吃了。 安小海苦笑一声，先是给阿火打了个电话，然后打起精神下楼，开着摩托车去找阿火去了。 还是没时间吃晚饭，真是奔波劳碌的命。 ------------ 第328章 两座堡垒 阿火家 得知安小海没吃晚饭，阿火立即下厨给他弄了一桌子菜，安小海一边大口吃着饭菜，一边跟阿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郭芳也在，她正在沙发上摆弄着她的手机，开机后进来了一堆短信，她正在一条一条的翻看。 “郭芳说她在家待着害怕，所以这两天她还是在我这里住的”，阿火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安小海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郭芳似乎感觉到了，她在这里安小海和阿火不好说话，于是没过多久就拿着手机进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阿火本来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被安小海用眼神阻止了。 吃完饭，安小海提出离开，阿火没有挽留，把他送到了楼下。 “小海，你觉得郭芳……”，阿火抽着烟，满面犹豫的问道。 “我没怀疑她什么，只是有些事，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这样啊……，那就好”，阿火松了一口气：“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有，但进展不大。” “小海，我觉得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实在不行就先放弃，不一定要赶在这个时间点上动手的，我们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这样反而会更稳妥。” “我会考虑的，你这边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 “你们明天就出发？” “是的，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下午就应该到了。” “白天我跟周局见了一面，问了他的意见后，我安排了小组中两个组员跟着你们过去，是两个小年轻，一男一女，你如果发现他们了，就帮忙照看一下。” “这个没问题，你让他们过去是盯着郭芳的吗？” “是盯着你的，你把他俩的电话记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你应付不了的突发状况，可以让他们帮帮忙”，安小海说完，把段承志的电话给了阿火。 “……谢了！” “说这些干什么，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在那边自己要小心点，如果郭芳不打算在那边待太长时间，你干脆就不要先回来了，送佛送到西。” “你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你又要劝我了呢…”，阿火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都这么大人了，我老是劝你干什么？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其实，我心里很纠结。” “不用纠结”，安小海轻轻一笑：“你一个大男人，反正不吃亏！ 别想那么多了，就把握好当下吧，用坤记的话来说，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喝开水，哈！” “你小子！”，阿火终于笑了起来。 “行了，走了，你自己小心！” 安小海举起拳头，阿火跟他碰了碰。 回家的路上，迎着扑面而来的狂风，安小海心头感慨万千。 郭芳对阿火显然不是爱，她只是急于给自己找一个依靠，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急切的想要抓住岸边的青草。 实际上，郭芳更倾向于找安小海来当这个依靠，也给了他暗示，只是安小海拒绝了。 林漩儿早就把安小海整颗心都给占满了，根本没有一点多余的位置。 安小海本来是想提醒一下阿火的，可到最后并没有开口。 算了，管他呢！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幸运，都能遇上一个像林漩儿这样的痴心女人的。 阿火哪怕有片刻幸福，安小海也不愿意去打扰，更何况阿火接近郭芳，还跟海鹞子有关。 接下来的两天什么也没发生，安小海哪儿也没去，只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并接收着来自各方的消息。 第一个传回消息的是红炮，他已经成功混了进去，成了那栋大楼里一名保洁员，那家保安公司的资料，也被安小海通过各种渠道挖了出来。 这家保安押运公司的规模还不小，光员工就有足足两百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些退伍转业军人，素质过硬，战斗力强悍； 除了帮猪婆龙转运现金外，他们手头上也有一些其他押运业务，绝大多数是为水田村那些珠宝企业服务的； 公司内部保洁都是他们自己做的，红炮混不进去，无法搞到公司里面的情况，只是打听到他们在负二楼地下车库还有一个专用空间，那里的防备很严密，24小时都有人看守。 红炮认为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金库所在。 安小海觉得红炮的判断很有道理，把金库设在负二楼，易守难攻，而且每次转运也不用去挤电梯，直接把车开到负二楼，拉上东西就能走。 不过上一次，安小海跟着他们是进了负一楼车库，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红炮还说了一个不利的消息。 那栋楼有许多珠宝公司，因此楼里的安保做得十严密。 负一楼本来就有一个公共金库，那里有大量的安保人员，而且由于行业的特殊性，那些安保人员是配了霰弹枪的。 这样一来，要在那栋楼里动手，难度就更大了，可如果不在楼里动手，需要的人手就会成倍增加 那些黑钱是由好几台车，从四面八方运过来的，如果在外面动手，就得把人分成好几组，分头去堵这些车子。 安小海相信，人对于徐天佑来说问题不大，关键是这么一搞，动静就太大了，而且容错率会变得极低。 同时动手的点越多，参与其中的人越多，可能发生的意外也就越多。 最好的选择还是在楼里，直接对他们的金库下手，这样才是最方便高效的。 那栋大楼的建筑结构图、安保的活动规律，以及负一楼和负二楼金库的具体情况，安小海已经安排红炮和野人去弄了。 想要制定出有针对性的详细计划，必须等这些信息到位了才能完成。 这只是猪婆龙的第一个堡垒，单单想攻破这一座堡垒，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 第二个传来消息的，居然是王步来他们。 调查这种非法勾当，宝山区的小混混们发挥出了惊人的能力和效率，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受雇于那些财务公司，帮这些财务公司暴力催收。 王步来他们只是稍微打听了一圈，立即就收获了一大堆信息，经过他们几个人一通分析，很快就锁定了一家保安押运公司。 看名字就知道，这家保安押运公司跟水田村那一家，多半是有联系的。 消息虽然让人振奋，但安小海很镇定，第一时间请了贺小虎去核实这些信息，贺小虎很自然的叫上了潘壮壮。 看样子潘壮壮这几天跟贺小虎相处得不错，贺小虎对他的印象肯定很好，说不定这次，潘壮壮还真有可能能抓住机会。 既然宝山区的保安押运公司已经找出来了，要贺小虎和潘壮壮一确定，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在宝山区的金库就不会太难。 现在，反而是福海区让安小海有些担心。 福海区本来说好是由阿火负责的，可阿火现在陪着郭芳回了老家，也不知道他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不过安小海相信，以阿火的性格和能力，应该不会因为郭芳而耽误了这事儿才对。 “再等一天吧，如果一天后阿火那边还没有消息，那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安小海皱着眉头想到。 如果这一次没法把猪婆龙的核心金库打掉，那至少也要把他在各个区的大动脉破坏掉，这已经是安小海最后的底线了。 如果打不掉，那就暂时先放弃。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安小海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许从舟打过来的。 “许处长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我突然想到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我觉得可能会对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有所帮助，说给你听听吧。” “好的，许处长请讲。” ------------ 第329章 各方的情报 “是这样的，鬼佬强这个人你知不知道的？” “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他怎么了？” “鬼佬强，原名罗富强，奶奶是英国人，他表面上是一个黑社会大佬，骨子里是一个分裂主义者，我们已经盯他很久了。 鬼佬强在深海市这边有很多产业，控制着200多家水会、按摩中心以及洗浴中心，他的名下还有两家贸易公司，主要经营深港两地牌的车。 那天跟你谈过后，我特地查了查他这两家贸易公司，我发现这些年来，他除了会帮人搞深港两地牌以外，还卖过不少平行车。 他卖的这些平行车里，悍马、大切诺基就有十几台，这还是正常报了关的，如果算上那些其他渠道进来的，数量只会更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的意思是说，陈家兄弟以及郭祥水的那些车，很可能是从鬼佬强那里买的。” “对，这个可能性很大。 鬼佬强为人圆滑，跟这边的所谓大佬们的交情都不错。 做生意，办事，都讲究做熟不做生，这些从事非法行业的人比普通人会更加小心谨慎，我认为他们买车，很可能会选择鬼佬强。” “是的，这个可能性挺大，如果能拿到鬼佬强这些年的销售清单，说不定能确定那些悍马和大切诺基的具体数量……”，安小海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 “远不止如此！鬼佬强这个人看似好说话，为人豪爽，可骨子里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他十分的贪婪，心思还特别多，做什么事都喜欢留一手。 我觉得啊，如果陈家兄弟和郭祥水他们的车，真是从鬼佬强那里买的，那他们买这些车要用来干什么，鬼佬强一定心知肚明，这么一来，鬼佬强就不可能不留一道后手。” “您的意思是说，鬼佬强很有可能在这些车上装了定位器？” “聪明！包藏祸心之人往往都这样，他们哪怕不会真的付诸行动，但所有准备，他们都会提前做足。 不过，鬼佬强这个人，我们暂时不能去动它，我们为什么不能动他，这个道理我相信不用我解释，你也能清楚。” “所以，您这个猜测是否就是事实，就需要我自己去验证了对不对？” “是的，我只能给你提供情报，却不能亲自参与其中。 据我所知，鬼佬强在深海市有三四个习惯性的落脚点，在这几个落脚点中，他出现频率最高的，是他名下的深海皇家水会。 他在深海皇家水会，有一个非常大的办公室，保安极其严密，我们的人一直没能靠近。 我想，如果那些车里真被装了定位器，定位器的监控终端，应该就在那间办公室里，其他地方我觉得都可以先排除。” “我明白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许处长，监控终端是什么样子的？您觉得一共会有几个这样的监控终端？” 安小海确实不知道这个，如果是十几二十年后，GPS定位的监控终端，用一台手机就可以了，可这个年代的GPS定位监控终端究竟长什么样子，安小海真不知道。 ”我想…监控终端应该不会太多，那也太不方便了，如果所有的监控点全部都集中在一个监控终端上的话，就应该是一台专用机，样子长得像一台电脑。” ”就是类似彭博机那样的东西吗？” “是的，应该是那样的东西，你居然连彭博机都知道！” “我不但知道，我还有一台…”，安小海微微一笑：“您知道的，赖东林是精算会计师，他买了一台彭博机。”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是啊，你随便拎个小弟出来都是精算会计师，这种人才，在我们这里都属于凤毛麟角！ 以后你要有什么发财的生意，也记得关照一下兄弟哈！” “许处长说笑了。” “我这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 你认识那么多大佬，总会有人情往来的吧，还有啊，你在宝山区收了那么多小弟，逢年过节发福利什么的，都可以考虑到我这里来拿点茶叶啊，我打八折给你！” “……”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沟通。” 许从舟挂断了电话，安小海表情复杂。 这个许处长，真挺特别的！ 安小海又把许从舟的话仔细想了一遍，到了许从舟这个级别，说话一定不会无的放矢，他肯定是有很大把握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能碰鬼佬强，原因应该就跟073他们不能去轻易碰恶魔的人是一个道理。 许从舟把鬼佬强这个情况告诉自己，应该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安小海暂时没有打算要通过鬼佬强那个监控终端来查找那些车辆的位置，太冒险了，容易节外生枝。 如果能通过其他方式确定，就没必要冒这个险。 即便到最后必须通过这个终端来查，也得等到坤记回来后才能行动，就当作是个后手吧。 想到了这里，安小海收回了思绪，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那张图上来。 这是一张安小海手绘出来的图，御龙望海别墅区的平面图，安小海根据记忆还原出来的。 别墅区一共17栋建筑，其中4栋紧靠着山壁，这4栋别墅就是洪江波又或者猪婆龙和那个叫江婷的女人的。 其余13栋建筑，就像是13座堡垒，把这4栋别墅团团围在了中间。 别墅区里所有道路，也是围绕着那4栋别墅，呈放射状铺开的，这4栋别墅可以从除了山壁以外的任何方向，很方便的到达别墅区大门。 站在别墅区里，感觉还不那么明显，可在平面图上一看，就一目了然了。 别墅区的围墙边，还耸立着六座看着像灯塔的五层塔楼，站在这些塔楼上，一方面可以监视上山的道路，另一方面也能将别墅区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就很反常！ 谁不注重隐私？有钱人只会更加注重。我买个别墅住着，结果家里的情况，都能在塔楼里看得一清二楚，换谁会没意见？ 更何况整个别墅区里还装了不少监控设备，光是安小海看到的就有不下10处。 这哪里像是什么别墅区啊？这根本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群！如果猪婆龙在所有建筑里都安排上他的人，要想攻破这座堡垒，实在是太难了。 安小海要做的，还不仅仅只是攻破这座堡垒，他还必须想办法把堡垒里的金库搬空，这样一来，难度又增加了几分。 不过，再坚固的堡垒，都是有空隙的，否则坤记也不可能拍到猪婆龙和江婷的照片。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敌人太强，情报太少，情况很不明朗，这一次，是安小海面对的最棘手的情况了。 真的很想念坤记啊，少了他，这次行动成功的几率至少小了一大半！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那种无法显示来电的电话，八成是073，安小海立即接了起来。 “小海，我查到了一个信息，可能对你有用，你听着就好，不用回答”，073单刀直入：“我让人把胡海空90年时改造御龙望海的那两家公司仔细查了查。 其它的资料都被他们销毁得很干净，但我们意外在海关查到了一个有趣的信息，那段时间，他们从D国买来了一样很特别的东西。” ------------ 第330章 福海区的情报 “是什么东西？”，安小海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 “保险仓，这种保险仓由实心特种钢材打造而成，相当于一个巨大的保险箱，一般是银行用来当金库用的； 这种保险仓，小的有五六十立方，大的有两三百立方，因为重量和体积都太大，一旦组装完毕就无法挪动了，只有一扇门可供进出，配备了至少五种以上高科技防盗系统； 想要偷偷进去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 据我所知，胡海空名下的企业，是没有用到这种保险仓的，再加上他们购买的时间段，我觉得这个保险仓，很有可能是被安放在御龙望海了。 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心都凉了半截了？哈！ 好了不逗你了，情况就是这样，很不乐观。 我现在有点明白，猪婆龙为什么会选择靠近山壁的4栋别墅，而不是选择靠近大门的别墅，又或者别墅群正中间的建筑作为核心所在了。 这个保险仓很有可能被安置在了山壁里，那4栋山壁边的别墅，其中一栋，很可能连接了保险舱的出入口。 我的判断是这样的，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去伤脑筋了，再见。” 073说完挂断了电话，安小海的一颗心直沉下去，猪婆龙这一系列安排，已经有点超出他想象了。 直到这时，安小海才真正体会到，站在深海市黑道食物链顶端的猪婆龙，究竟是多强大，多难搞！ 呼~ 安小海呼出一口浊气，很快便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看问题，必须从正反两方面去看，出现这种状况，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猪婆龙这些人，他们在深海市经营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果他们显得太好对付，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现在调查出来的情况，连073都觉得不容乐观，这就说明至少方向没错，现在已经调查到的情况，应该是接近于真实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沮丧的！堡垒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被攻破，再严密的堡垒，也总能找到缝隙！ 安小海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下结论还过早，信息不够充分…不要急，千万不能急！再等等，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当安小海从沉思中惊醒，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传来，今天一天又忘记吃饭了。 安小海刚想去找点东西吃，却猛然瞥见监视器上的监控画面中有黑影一闪。 安小海眉头一皱，立即放大了那格画面，画面中，有一个人影正站在自己家门前，鬼鬼祟祟的探着头往院子里望。 这个年代的摄像头清晰度很一般，又没有红外功能，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看不出样貌。 安小海立即把手枪顶上了膛，又拿了把折叠匕首揣在衣兜里，这才飞快的下了楼。 陈水芬今天在家，由不得安小海不紧张。 来到自己家门外，那个人影还在原地向院子里张望，丝毫没有察觉到安小海正从他身后逼近。 “别动，不要出声！”，安小海走上前去用枪顶住了那人的腰。这个人很瘦，枪口就像是顶在了一堆骨头上。 那人身子明显一僵，立即站在原地不敢再动，见这人想回头看自己，安小海立即出声阻止：“不要回头，往前走，往海边的方向走！” 那人慌忙点头，很顺从的慢慢向海边走了过去，两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海边。 “现在你慢慢转过身来”，安小海退开几步沉声说道。 那人很听话的慢慢转过了身，当他看清安小海的样子时，立即松了一口气。 “海哥”，那人开口叫了安小海一声。 “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安小海面无表情的问道，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我叫杨成道，大家都管我叫刀豆，是火哥让我来找你的”，刀豆小声说道。 “你不要动！”，安小海说完拿出了电话，给阿火拨了过去。 阿火很快就接了电话。 “有一个叫杨成道等人过来找我。” “那是我的好兄弟，别人都管他叫刀豆，怎么他今天晚上就去找你了？我让他明天过去的，刚还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呢。” “他是不是大约1米65左右，非常瘦，右眼眼角有一颗痣。” “是的，就是他。你可以信任他，他应该是给你带消息过去的，福海区那边的线路就是他在查的。” “明白了”，安小海挂断了电话，也放下了枪。 “刀豆，对不住了”，安小海微笑着说道。 “嘿嘿，海哥真厉害！没关系的，是我有急了。海哥，这是你要查的事，都在这里了！”，刀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了过来。 安小海接过纸打开一看，是一张手画的简单地图，上面做了很多标记，还有一些文字记录。 “这些小圈标的地方，是他们会停靠的点，大约有20来处；这个红色三角形就是泰海工业区，泰海大厦是他们的总部。 这家保安押运公司的老板，也是泰海大厦的老板，泰海大厦有1/3都是他们公司的呢…” 刀豆在一旁为安小海解释着。 “这些消息都可靠吗？” “可靠，这些地方我都亲自去看了。 我们有一个兄弟刚好在泰海大厦开了个小公司，他曾经看到过，那些车里装的是一个铁箱子，里面应该都是钱。 这个哥们老早就动了心思了，但他只敢想一想，并不敢真下手，嘿嘿！” “这兄弟可靠吗？” “可靠的，海哥请放心，我们这些兄弟都是跟着火哥杀出来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这些兄弟啊，有的身体垮掉了，没法混了，有的坐完牢也不想再混了。 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很难，海哥你是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要找个正当工作不容易，这些年如果不是火哥时不时接济一下我们，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火哥这次把我们召集起来，说是要带我们干一票大的，以后大家就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大家都盼着这一天呢，嘿嘿！” “这样啊…那就好”，安小海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自己那天晚上跟阿火说的那一番话，他当真了。 “海哥，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我们会继续盯着这帮家伙的，你放心，以后咱们电话联系。” “好，你先回去吧，这些钱你拿着去坐车”，安小海将身上放着的现金全掏了出来递了过去，大概1000来块的样子。 “这不行，这不行！”，刀豆两只手摆得飞快：“海哥和火哥带着兄弟们发财，为兄弟们解决后顾之忧，我们感谢都来不及了，怎么能收海哥的钱？不行不行！” “拿着吧，你刚才不是还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吗，你们成天盯着这帮人，总会有开销的。 这些钱你先拿着，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等过两天我去你们那看看，再给你们拿一点。 已经挺晚了，这里离市区又远，打个车回去。 拿着吧，听话。” “那…好吧，那我就先拿着了，到发了财了，我再加倍还给海哥，嘿嘿！” 刀豆千恩万谢的走了，安小海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向潘壮壮他们藏身的小岩洞走了过去。 安小海相信阿火，但并不敢完全相信这个刀豆，他们查到的消息怎么都得核实一下。 安小海打算去潘壮壮和贺小虎去那边看一看，如果他俩回来了，那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 ------------ 第331章 妈妈骂了 潘壮壮和贺小虎在洞穴中，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刚刚才回来的。 “确认过了，你这帮小兄弟挺厉害，他们查到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对的”，贺小虎扬了扬眉毛说道： “宝山区这家保安押运公司叫虎贲保安押运，我把他们的信息报上去了，已经核实过了。 这家虎贲保安押运，与罗田区的虎啸保安押运，幕后老板确定是同一个人，就是这个家伙。” 贺小虎说完，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接过照片一看，立即微微一愣。 照片上的这个人安小海见过。 那天，安小海跟踪这伙人到了水田大厦，怕引起对方的警觉，就把徐天佑叫过来，在大堂里喝了一轮咖啡。 那个在地下室跟安小海说过话的保安人员，叫了一个人过来，在2楼楼裙楼偷看他们，保安员叫来的人，就是这家伙。 “我这里又查到了一家，福海区的”，安小海把刀豆交给他的纸条放在了小桌子上，并且为两人稍微讲解了一下标志的意思。 “虎跃保安押运，看这名字就知道大差不离了…可以啊，谁查到的？” “一个挺不错的朋友。” “哈！你这家伙！”，贺小虎眉头一扬：“你大晚上的跑来这里，除了问结果以外，还想让我们去核实一下这家公司对不对？” “是的，辛苦了。” “还好啦！”，贺小虎摆了摆手：“你这个好兄弟，潘壮壮，很不错，我觉得他挺有潜力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他在做，我并不累。 怎么样潘壮壮，你已经整整两天没过睡觉了，还顶不顶得住的？” “我觉得还行！”，潘壮壮点了点头，笑得很憨厚，他的眼睛红红的，脸也是红红的。 “那行，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福海区吧，时间宝贵！” “好，我们走。” “你确定能撑得住吗？” “应该没问题的。” “那好，那我们立刻出发，小海，这里交给你了，哈！”，贺小虎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带着潘壮壮离开了。 安小海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看样子，潘壮壮是真入了贺小虎的法眼了。 实际上，查福海区的虎跃保安押运公司根本不用这么着急，这大晚上的跑过去，也不见得能查到什么东西。 这应该是一种极限压力测试。 如果潘壮壮想加入保卫处，估计类似的测验还会有很多，但愿潘壮壮能扛住，最终能实现他的理想吧… 安小海把视线转向洞穴外，天地一片漆黑。 现在，猪婆龙的大动脉已经渐渐凸显出来，剩下的就是核实，不断挖掘细节了。 终于又向前推进了一小步了，但要把计划完善出来，差得还有点远。 安小海又在洞穴中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刚刚走到家门口，安小海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正站在门口注视着他，是坤记和赖东林。 安小海眉头微皱，坤记他们离开才三天多一点，算上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坤记最多也就在他妈妈的坟前守了不到两天。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小海刚想询问，坤记已经冲了过来，并张开双臂，死死的抱住了安小海。 坤记用的力气很大，勒得安小海有点痛。 说实话，两个大男人这么抱在一起，有点尴尬，安小海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拍了拍坤记的后背。 “怎么就回来了，不多陪妈妈几天吗？” “我被我妈骂了”，坤记松开了安小海，两只眼睛红红：“我妈在梦里对我说，她说现在我们已经团聚了，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啥时候来说都可以。 大哥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伤心，她让我先回来帮大哥，等事情完了再过去陪她。” “哈，也好！”，安小海揉了揉坤记的头发，能感觉出来，此时此刻的坤记是轻松而愉悦的。 “大哥，师父让我跟你说，谢谢你！”，坤记又凑到安小海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安小海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示什么。 “你回来得刚好，我正好有些事要问你，跟我去海边吧。” “好的大哥！”，坤记连连点头。 “老大，需要我也去吗？如果我帮不上什么忙，我想立即回去工作”，赖东林犹豫了一小会扣开口说道。 “你去不去都可以，不过刚刚回来就不要急着工作了，先休息吧。”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过去了”，赖东林转身进了屋，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没打算休息的。 安小海带着坤记来到了他们经常打闹的海滩，在沙滩上坐下后，安小海这才开了口。 “坤记，你跟我说说，上次你进入御龙望海别墅区，还拍到了猪婆龙的照片，是怎么做到的？关键是，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是从排水渠进去的，嘿嘿！”，坤记嘿嘿一笑说道：“他们的防备很严密，我想了很多种办法都没能进去。 后来，我想起师父跟我说过，山体里面都会有很多水，所以建在山上，又或者山脚下的房子，都需要把排水渠弄好。 如果排水渠没弄好，山泉水就会流得到处都是，又麻烦又不安全，尤其是下雨天，赶上山洪暴发，那就全完了。 于是，我就绕着小区外围找了一找，果然让我找到了他们的排水渠。 不过排水渠很不好进，就是一节一节埋在地里的水泥管，粗的地方，里面的直径大概有六七十公分，细的地方只有不到50公分，而且坡度很大。 排水系统里面的结构也很复杂。 在山下有六七个出口，在别墅区的围墙外面有四个出口，这四个出口中，有两个出口很明显，外面没有遮挡，完全没法用。 另外两个出口有灌木遮盖，从那里进出他们就很难发现。 我就是从山脚下的出口爬进去，顺着管道摸清楚了里面的结构，然后从别墅区的围墙外，靠里面的那个出口出来，再翻过围墙进去的。 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嘿嘿！”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山脚下排水渠出口进入，然后沿着管道一路向上爬到半山腰，再从半山腰的开口出来的？” 安小海心中大为震动，虽然坤记说得很轻松，但安小海知道，要做到这一点绝不简单！ 御龙望海别墅区所在的半山腰，距离山脚，垂直距离恐怕都有三四百米了，坤记要在狭小的排水管道里，往上爬这么远距离，坡度这么大，简直匪夷所思！ 这哪是什么飞贼啊，这都赶得上摸金校尉了。 “是啊大哥，其实这没什么难的，师父早就训练过了，比这长一倍的距离都难不倒我！好在我身材比较瘦，要不然还真不一定上得去呢！” “坤记，这很危险”，安小海有点内疚，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但坤记是拿命在拼。 “是有点危险，不过这个季节还算好，比较干燥，管道里的水很小，如果是春天夏天可不敢这么玩儿 ，有水冲下来那就完蛋了。” “坤记，你觉得我爬得上去吗？” “大哥，你不是来真的吧？！”，坤记吓了一跳：“大哥瘦瘦的，管道应该过得去，就是我担心你坚持不下来，万一爬到半路没力气了，那就完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如果你先上去，然后从上面放条绳索下来呢？”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帮助不大的，在管道里很难使得上劲。不行不行，太难了，我怕你出事，不行不行！不能让你去！” 坤记连连摇头。 “他说的没错，你不能尝试，太危险了，容易脱力还是其次，关键是里面的空气很混浊，容易窒息。” 一把苍老的声音在两人的左侧响起。 是坤记的师父，他并没有隐藏行踪，安小海早就看到他了，只是没有作出反应而已。 “师父…”，坤记站起身来叫了一声。 “坐下吧…”，坤记的师父在安小海对面坐了下来：“这些事你不要去做了，交给我们吧。告诉我，你想知道那里面什么情况？我带着坤记一起去帮你探回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不怕危险吗？”，安小海看着坤记师父的眼睛问道。 “确定！”，坤记的师父轻轻点了点头：“危险就不提了，做这种事情能危险到哪里去？这是我欠坤记的。 你不能出事，你要出了事，我们师徒两人的命，就都没了。 交给我们，这是我们擅长的，你就做你擅长的那个部分就可以了。” “那好，我确实是想知道那里面的一些详细情况。” “请说。” ------------ 第332章 会有惊喜吗 “你们跟我来。” 安小海站起身，又朝着那处海边洞穴走了过去，坤记立即跟在了安小海身边，他的心情确实很好，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 坤记的师父远远跟在了两人身后。 “怪不得啊……”，看着眼前这个洞穴，坤记的师父内心长叹。 这里实在太隐蔽了，而且刚好卡在了安小海家和他跟坤记见经常面的地方之间，这要是不暴露就见了鬼了。 “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里真好！”，坤记满脸兴奋。 “很早就知道这里了，我们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坐吧。” 安小海招呼大家坐下，把他画出来的御龙望海别墅区平面图铺在了小桌子上，坤记和他师父也盘腿坐在了桌子边。 “我需要你们帮我确定几件事”，安小海先是在外围的别墅群上画了一个圈： “第一，搞清楚这些别墅里面平时究竟有没有人。” “大哥，我觉得这些别墅里面好像都没有人，我上次进去时，这些别墅里都黑灯瞎火的，听不到一点动静”，坤记想了想后说道。 “不一定的”，安小海摇了摇头：“我怀疑这些别墅都只是幌子，里面搞不好有保安人员埋伏着。黑灯瞎火没动静，不代表里面就没人，我需要确认。” “有道理！从布局上看，这些别墅就像是外围的护卫，它们都在拱卫着这四栋别墅”，坤记的师父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靠近山壁的四栋别墅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没问题，这个我有办法确认，请接着说。” “第二，这四栋别墅属于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叫洪江波，女的叫江婷，我想让你们帮我搞清楚，他们的日常起居究竟是在哪一栋别墅中； 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个叫江婷的女人。 最好能观察一下她的生活规律，尤其是他的车子，她有几台车，都是什么样子的车，车牌号是多少，如果能拍到她和车子的照片就更好了。” “问题不大，只是…要摸清楚她的生活规律，一两天的时间不够，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足够准确。” “我们没这么多时间了”，安小海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需要知道得特别清楚，只要知道一些大致信息就可以了； 比如说她大约几点起床，几点睡觉，有没有什么很特殊生活习惯，平时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有一些什么很特殊的饰品等等。 能弄到多少就多少，不强求，但她的车是关键。”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有一点，我要特别提醒你们。 这个江婷，她身边有一个穿西装的人，这个人非常危险，他应该是某个国际杀手组织成员，你们一定要小心！ 当然，江婷本人也很危险，千万不能小看。 而且你们绝不能暴露，一旦暴露，所有的功夫就全都白费了。” “国际杀手组织！”，坤记的眼睛瞪得老大，这种生物他只在电视电影里面听过。 坤记的师父面色沉重，他心里很清楚，安小海绝不是在开玩笑的。 “是的，这个人大概率就是来自国际杀手组织的。 坤记，千万不能不当一回事儿，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那么随意就让你去找猪婆龙的。” “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只要不让他们发现我，他们就杀不了我了，哈哈！” 安小海也是微微一笑。坤记，挺聪明的。 “还有吗？”，坤记的师父面色沉重的问道。 “还有，他们很可能在山壁上安装了一个保险仓，如果有可能，试着确定一下这个保险舱的入口，我估计入口就在这四栋别墅之内。” “保险仓！？你的意思是说，那种国外进口的，体积很大的保险仓？”，坤记的师父终于动容了。 “是的，应该是你说的那种东西。” “那麻烦了！”，坤记的师父眉头紧蹙：“如果真是那种保险仓，我们根本对付不了。 那种保险仓，上面的锁科技含量很高，根本不是用工具能打开的，一般情况下要用到指纹甚至虹膜识别，我们拿这种锁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保险仓很大、很沉，想把它整个搬走也没可能，就算用炸药炸也炸不开，我们拿这种锁没有任何办法，碰到的话一般是转身就走。” 坤记的师父摇着头说道。 “知道了，呼~”，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没关系，怎么对付它，我来想办法，你们只管确定入口就行了。 如果找保险仓实在太危险，那就放弃，最关键的还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信息，其他的信息没有探到都无所谓，只要把这个女人的车的车型和车牌弄到手，就算成功了。”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这次对付不了他们，还有下次。” “大哥，还有吗？” “…还有，还有一件其他的事情，但跟这个别墅区就没什么关系了。这个不是很急，还是先完成了眼前这件事再说。” “大哥，你还是先跟我们说说呗，我们心里也好有个谱儿。” “也行，另一件事应该不会太难，等你完成了这个任务，我想你帮我去深海皇家水会上面一个办公室里拿点东西。” “你还要从鬼佬强那里拿东西？！”，坤记的师父再次面色一变。 “你知道那个地方？”，安小海扭头看着坤记的师父微笑着问道。 “当然知道！”，坤记的师父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不但知道，我还去过那个地方。安小海，能不能让坤记离开一下，我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聊聊。” 坤记的师父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抬头说道。 “可以。坤记，你去转一转吧，我跟你师父单独聊聊。” “好的！”，坤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离开了。 “安小海，你究竟是什么人？”，坤记离开后，坤记的师父满脸狐疑的开口问道。 “我觉得这个问题你最好收回。” “好，我收回！不过安小海，鬼佬强那间办公室，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想在那里拿东西，光靠坤记是做不到的，除非我出手。” “所以呢。” “所以我想请你告诉我，你会怎样保下我的命？如果我觉得可行，去鬼佬强办公室里拿东西的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就当是交买命钱。” “这样啊，那我得考虑一下了，这个买命钱，似乎有点便宜了。” “不，不便宜，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觉得物超所值！ 我说过了，那间办公室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一定能给你带来一个意外的惊喜。” “你都不知道我想让你们去拿什么，你就确定能给我意外的惊喜了？” “当然确定！我不管你想要我们去拿的是什么，但你一定想不到我会从那里给你带来什么。” “万一你说的这个东西就是我想要的东西呢？” “不太可能，如果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就不会想着让坤记去拿了。那个东西，只有我知道藏在哪里。” “好吧，希望确实是个惊喜吧！”，安小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微微发麻的双腿。 “好，先告诉你吧。 等这件事完事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然后给你一笔钱，再想办法把你送到马来国去。 你在那里安心住下来，先过点平淡的日子，等到危险完全解除后，你就可以爱干啥干啥去了。” “给我一个新身份？是假身份吗？” “不，真身份，经得起查的真身份。” “我可以相信你吗？”，坤记的师父盯着安小海的眼睛问道。 “我觉得可以的，至少你应该尝试一下”，安小海点了点头。 “那好，我相信你，皇家水会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坤记的师父又盯着安小海的眼睛看了老半天，这才接着问道：“你想在皇家水会拿的是什么东西？” “定位器的监控器，具体长什么样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跟赖东林用的那个彭博机长得差不多。” “不，不是那个样子的，那东西我也见过”，坤记的师父咬着牙说道。 “那就更好了。” “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 “不怕打草惊蛇？” “不怕！”，安小海微微一笑：“放心吧，你把那东西拿走，鬼佬强绝对不敢声张的。” ------------ 第333章 这是要干什么 坤记的师父带着坤记离开了，一刻都没有等待。 计划似乎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安小海坐在洞穴中，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把所有线索又整理了一遍，甚至把万一坤记的师父是假投诚也考虑在内，重新调整了计划细节。 当安小海回过神来时，天色又已经大亮了。 安小海满脸苦笑，费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再一次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饭是个大问题啊…”，安小海仰天长叹。潘壮壮不在，吃饭都成了问题了，挺想他的。 接下来又只能等待了。 第二天，安小海接到了严宏的电话，他们找到陈家兄弟的车了，但只有三台，是藏在龙岭区一个工业园仓库里的。 安小海认为这个数量远远不够，严宏和小罗只能继续去盯着纸条上那些人了。 下午，贺小虎带着潘壮壮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一个让安小海有点意外的消息。 “小海，我们核实过了，你昨天送来的情报准确无误，福海区这家虎跃保安押运公司，跟他们就是一家。 不过，这其中有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安小海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小海，你别急，我说的意外跟这次行动无关，而是这个人的身份非常可疑，有待商榷。” 贺小虎把又把那个保安公司经理的照片拿出来放在了小桌子上。 “这个人，表面上是这几家保安押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但上面昨天查到，他很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具体情况，他应该很快会打电话跟你说的。” 贺小虎说话一直很小心，从不提073。 安小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不让他感到特别意外，作为猪婆龙大动脉的总负责人，不是普通人很正常。 贺小虎把收集来的信息以及整理出来的资料交给安小海后，就跟潘壮壮在洞穴里睡下了，他们入睡都非常快，这几天确实是累坏了。 安小海轻手轻脚的走出洞穴，站在海边对着大海吐出一口浊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073的电话过来了。 “小海，保安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叫康靖，海归。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猪婆龙又或者是那个江婷的人，但经过仔细调查，我发现他的身份很不简单。 他很有可能是恶魔的人。” “恶魔的人？猪婆龙和江婷不是恶魔的人吗？” “是，也不是。 小海，这件事我也不好怎么跟你解释，恶魔所在的组织很庞大，内部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恶魔所在的组织内部可能是出了一些小问题了。” “记得。” “恶魔、猪婆龙，还有那个江婷，他们虽然是同一个组织的，甚至是同一个小组的，但他们的分工是不同的。 恶魔组织成员唯利是图，又成天游走在危险边缘，他们的成员之间，是不存在太多信任的。”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康靖，可能是恶魔安插在猪婆龙那里，监视猪婆龙和江婷的。” “这个可能性很大，猪婆龙和江婷，也很可能并不十分确定他的身份。” “我明白了，我必须小心这个人，但或许，也可以把这个人利用起来对不对？” “聪明，不过你一定要慎之又慎，恶魔的人，都不简单。” “这个我知道，我会小心。” “那先到这里了，有什么新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 挂断电话，安小海又在海边站了好一会儿，看看手表上的日历，已经11月21号了。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海，你在想什么呢？” 潘壮壮一觉醒来，发现安小海仍然坐在洞穴的出口，看着大海在发呆，贺小虎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我在想那个保险仓”，安小海轻声回答道，他并没有回头看潘壮壮，仍然保持着思索的状态。 “保险仓…真想见见那东西啊，是不是跟电影里是一样的。” “什么电影？” “007啊，黑暗之光、刺杀日、黄金眼，我一部都没落下呢！怎么，你没看过，不可能吧，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的。” “呵，看过”，安小海仍然没有回头。 “说真的，这些日子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就像活在电影里，可…好像又跟想象的很不一样，嘿嘿！ 海，你也别一个人闷着头在这里想了，休息一下吧，你都憔悴好多了。” “不行啊，时间太紧，我不能休息，我一休息，很可能就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错过了就错过了呗，来日方长啊，不急于一时。” “不，我很急！生命，不应该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面。早一点解决，早一点解脱！ 而且夜长梦多，这样的状态持续得越久就越不可控，意外发生的几率也就越大，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我真是没用，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海，那个保险仓是不是很难攻破？要不你去问问073吧，或者问问安全处的人，他们说不定有办法的。 我看电影里，这种保险库都特别难进去，好多高科技呢。” “我不是在想怎么攻破它。” “那你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它为什么会存在？” “它为什么会存在？……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是这样的，壮，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猪婆龙，你会弄一个这样的保险仓出来吗？” “当然会弄啊，要不然那么多钱放在哪儿？” “你不要回答得这么快，你仔细想想再说。” “仔细想想……”，潘壮壮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啊，不对！ 海，我确实感觉到有些不对，可就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那我来帮你整理一下思路吧”，安小海微笑着说道：“第一，太打眼了。 如果我是猪婆龙，不弄这个保险仓，我把钱随便往哪儿一藏，别人就很难找到。 但是，我现在大张旗鼓的弄了一个这样的保险仓出来，目标反而大了，谁都知道好东西一定会放在这里面。 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一个人之所以显得强大，就是因为别人找不到他，或者因为无法轻易接近他。 财富，其实也适用这个道理。” “对对对，确实是这个道理！”，潘壮壮连连点头。 “第二，弄这么一个保险仓出来，究竟是在防着谁呢？ 防着黑道的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都是深海市黑道的扛把子了，谁敢动我的东西？如果是防他们，完全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 防着警察？也不对，防不住啊！ 警察代表公权力，警察如果要动你，有没有这个保险仓区别都不大。 大队人马调过来，把整个别墅区包围起来，然后再慢慢开就是了。 所以，防警察也肯定是防不住的。 这家伙还把整个别墅区打造成堡垒似的，这是想干什么？负隅顽抗？跟警察、特警、武警甚至是军队打阵地战，死磕到底？” “是哦！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越来越奇怪了！……”，潘壮壮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所以呀，这个保险仓，它就很奇怪！包括整个御龙望海别墅区，都很奇怪！ 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 ------------ 第334章 换位思考 “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们不能在敌人的领域里跟他们战斗。 他们现在弄出这样一个保险仓，让大部分人，下意识把注意力集中到如何去攻破这个保险仓上面了，这样一来，就把大部分敌人拖进了他们的陷阱，进入了他们的领域。 大家都去跟保险仓战斗了，他们却躲在阴影中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 “海，的意思是说，这个保险仓是个诱饵？” “我觉得，大概率是。他们弄出这样一个保险仓，并不是想防着谁，他们是想骗人，想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的，但并不仅仅如此！”，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壮，当你得知有这么一个保险仓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首先想到的又是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要如何打开它？……然后要如何把里面的东西运走，对，这么大一个保险仓，里面一定藏着不少东西。” “是的，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如何打开它倒是其次，他们真正想误导敌人的，是财富的存在形式。 一个这么大的保险仓，那得存多少东西呀，把这些财富主意的人，会想着要怎么把它们运走； 而那些把注意重点放在他们身上的敌人，就会想着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运走这一批财富。 这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 “我们试着来还原一下真实情况吧！ 首先，82年的时候，有一帮人，他们出于某种目的，在半山腰修建了这个御龙望海别墅区，这帮人，应该就是恶魔组织的人； 恶魔组织的人，之所以会把御龙望海别墅区修建成堡垒，确实是为了防止遭到攻击，而他们防的人，应该是像073他们那样的人；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也只有这些人，才会一门心思的顽抗到底。当然，别的人很难从那里跑掉，但他们却很可能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们怎么跑？” “直升飞机”，安小海用手点了点图纸：“御龙望海小区正门有个广场，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广场有点奇怪； 你看看，这个广场都快这别墅区四分之一的面积了，这么大片地方，而且都已经整理出来了，为什么不用来盖别墅？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看上去比较气派？ 有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除非，这个广场有存在的必要性。 我最初以为，他们这是在人为制造一片开阔地。 如果敌人想通过正门攻到小区内部，就必须穿越过这片广场，广场上无遮无拦的，会比较好防守。 但这个广场上有一个非常大的喷泉，那这个假设就不成立了。” “或许这个喷泉原本不存在，是猪婆龙接手了以后才修的呢？” “是的，这个喷泉百分之九十就是猪婆龙修的。 不过，猪婆龙虽然不会想着顽抗到底，但他却有防盗的需要，光秃秃的大广场更适合防盗，那他为什么要费钱费力修这个大喷泉呢？这可不是一笔小开支！ 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的，我想，一来，他是在掩盖这个广场的真实用途，这个广场，它原本就是一个直升飞机停机坪； 二来，他可以利用修建喷泉的机会，干点别的什么。” “……” “6年前，胡海空的公司在那里进行改建。 我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恶魔的组织用不上那个地方了，于是就把它给了猪婆龙用，猪婆龙就把那里建成了他的总金库。 猪婆龙肯定是觉得那个广场太打眼，很容易引怀疑，再加上他要找一个合适的建金库的地方，因此就在那里建了一个大喷泉……” “小海，不对啊，照你这么说，猪婆龙就是恶魔的人啊，他就不需要坐直升飞机逃走吗？” “猪婆龙应该不是恶魔的人，至少不是他们组织内部的人，他跟恶魔组织的关系，应该很像我们跟073他们的关系，只是合作者而已。 恶魔组织不会动用直升机帮猪婆龙逃跑的。 猪婆龙一旦暴露，那他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帮他逃跑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枪，成本不过一块钱。 还有，90年跟82年那时已经不一样了，90年，我们深海市也有直升机场了。” “是哦，我们深海市的直升机场好像就是90年时建成的……那你的意思是，猪婆龙的钱并没有放在那个保险舱里，而是在喷泉下面？” 潘壮壮眼睛瞪得老大，都快失去焦距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海，我觉得这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啊？……”，好半天后，回过神来的潘壮壮感叹道。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换位思考，站在敌人的角度上仔细考虑，自然就能发现许多可疑的地方。 我曾经看人玩过一款末日生存游戏。 一个罪犯，被投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了丧尸以及各种危机的世界里，他必须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来。 罪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步当然是活下来。 于是，罪犯开始到处收集生存物资，他慢慢的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资源，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了； 接下来，罪犯收集到的物资越来越多，他肯定没办法背着这些物资到处跑，所以他必须想办法把这些物资藏起来。 于是，他把这些物资放在箱子里，埋在了这个世界上的各个角落，这样做，安全是安全了，可用起来却很麻烦。 等到物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这种做法的弊端越来越凸显。 到了这时，罪犯想进要一步发展，那就必须建基地了。 可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一旦建起基地，那他就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来的其他罪犯，就一定会想办法来攻打他的基地，掠夺他的物资； 一旦基地被抄，罪犯所有的积累就会付诸东流，可是，如果没有一个基地来支撑他发展，罪犯又很难更进一步。 怎么办呢？” “是啊，怎么办？”，潘壮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简单，基地还是要建，但是，不要吧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基地里，最重要的东西，还是放在箱子里，埋在基地附近。 这样一来，一旦基地遭受攻击，罪犯就可以利用基地的优势先消耗敌人一波。 打到最后，基地实在守不住了，那就果断放弃。 反正最重要的东西不在基地里，基地里存放的都是一些方便日常生存的资源，丢了就丢了，只要埋在基地外面的宝箱还在，罪犯就可以随时东山再起。 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不过，基地里的物资也不能太少，否则攻下基地的一方就会察觉到，进而会在周围寻找，一旦埋在外面的重要物资也被他们发现了，那就真的全完了，会一夜回到解放前！ 就是这个逻辑，很简单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不是一门心思攻陷猪婆龙的基地，我们只要找到他埋在基地附近的宝箱，就足够了。 最重要的东西，一定都在宝箱里！ 这应该就是御龙望海别墅区存在的意义，这个别墅区加上那个保险仓，就是猪婆龙用来吸引敌人火力的基地。 而猪婆龙的宝箱，也应该就埋在保险仓附近！ 一年半啊！90年的时候，胡海空改造御龙望海别墅区，整整花了一年半的时间！ 这里可是深海市，这么长时间，都够建成好几座深海国贸大厦了，改造一个只有十几栋别墅的小区，需要花这么长时间？ 就算加上开凿山壁，安置保险仓的时间，也绝对用不了这么久。 这么长的时间，都足够他们再建成另一座基地了，一座藏在地下的，真正的基地，猪婆龙埋宝箱的地方！ 壮，你说，一个这样的秘密基地，会建在哪里呢？” “我明白了，小区门口的广场！” “嗯，这个可能性挺大的，那里很开阔，猪婆龙和胡海空只要把工程分成好几期，由不同的团队来施工，就很容易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 一个施工队以为是在建地下停车场，另一个施工团队以为是在建广场、建喷泉。 这样一来，所有的秘密就能被封印住了……” 安小海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又转向了洞穴外的大海。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蓝天、白云、大海，加上空中飞舞的海鸥，像极了一副油画。 “海，虽然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我还是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算了，我不想这些了，这些伤脑筋的事还是交给你吧。 老规矩，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行吧，你就懒吧！”，安小海微微一笑：“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好久没吃过蚝仔烙了，做一个怎么样？” “行，我先洗把脸，然后去买蚝仔，贺小虎也很喜欢吃我做的饭，嘿嘿！” “那是，你的手艺很好，我觉得你怎么也饿不死的，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去当厨子。” “你别说，我以前还真想过去当厨子，哪知道全被你带歪了，哈哈！” “滚蛋吧，你要真去给人家去当厨子，老板都能被你吃哭。” “那可不是，我一定吃得肥头大耳的！对了海，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末日生存游戏，是叫什么名字的？我听着感觉挺好玩的。” “这个…我忘了！” “你就忽悠我吧！” 潘壮壮洗完了脸，白了安小海一眼，出去买生蚝去了。 看着潘壮走远，安小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也变得格外锐利起来。 ------------ 第335章 飞蛾扑火 073的营地，帐篷中 073正坐在桌子边，低着头在他的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麦晓喻也坐在桌子边，都11月底了，她还穿着超短裙，一双浑圆修长的腿撩在了桌子上。 “头儿，我们不是已经把大部分与洪江波相关的公司都挖出来了吗？这些信息为什么不告诉安小海？” 073抬头看了麦晓喻一眼，没有马上回答，他低下头继续记录着，直到记录完毕，合上本子，这才抬头看着麦晓喻说道：“不告诉他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这一次他成功了，洪江波肯定活不了了，蒋婷甚至都有可能会被清理掉。” “我明白了，等这两个人被清理掉了，安哲浩就会派他的人过来接手这些公司，毕竟这些公司既能创造财富，又能充当耳目。 到时候，我们说不定就可以顺着这些人，找到他。” “是的，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安哲浩一向非常小心，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明显失误，但如果他想一次性接手这么多公司，必然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的。 总会有漏洞的！” “但这好像与是否把这些信息告诉安小海并不矛盾，安小海如果知道了这些信息，他的计划会进行得更顺利。” “不，他的计划不能进得太顺利，至少不能在我们的推动下，进行得太顺利。 不能让安哲浩察觉到，安小海身后有巨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尤其是由我们的力量。” “安小海背后支撑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你都把许从舟折腾过去了！再加上一个周猛，已经很强大了好不好？！如果再算上周正国他们，这等于是把整个深海市的力量都调动起来了。” “不，不一样的！”，073轻轻地摇了摇头：“安小海很善于把身边可以利用的力量，都利用到极致，他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深海市公安局里的内鬼还没有被挖出来，安小海就不太敢借助他们的力量； 周猛，安小海确实很信任他，但周猛这个人太讲原则了，安小海不太好利用他的力量，至少调动起来会很困难； 至于许从舟，安小海跟他不熟，哪里敢完全相信他？所以也会有很大的限制。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显得过于强大了。 我们不一样，安小海非常信任我们。 如果我们答应全力支持他，他就能把我们的支持发挥到极致，这样一来，安哲浩就一定会察觉。 所以只能这样了。” “你也知道安小海很信任我们啊！你就这样回馈他的信任？”，麦晓喻撇了撇嘴说道。 “是啊，我也很内疚，但只能这样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拉过来？让他成为我们的人，不就一切障碍都没有了吗？” “不行的，他短时间内成不了我们的人。” “就因为你认为，安哲浩是他的亲生父亲，所以觉得安小海也靠不住？” “不是”，073摇头。 “因为他坐过牢，政审会不合格？” “也不是…”，073深吸了一口气：“我认为太残酷了。 如果我们把他拉进来，让他成为我们的人，然后再让他去对付安哲浩，这样太残酷了。” “现在就不残酷吗？安小海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洪江波，也就是那个猪婆龙，这不等于就是父子相残么？” “不一样的！”，073再次摇头：“现在这种情况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他成了我们的人，那就变成了执行命令，性质完全不一样。” “头儿，你这个家伙，有时候真是古板得厉害！比周猛古板多了！” “我你认为我这样很古板？” “当然！”，麦晓喻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说这个了。 那个蒋婷，她应该不会被清理掉吧？她跟深渊3号人物关系不清不楚的，我觉得她应该会被保下来的。” “很难说”，073皱着眉头思考了一小会儿后接着说道：“蒋婷一直是跟着安哲浩的，安哲浩一定也很清楚蒋婷与深渊3号人物的关系； 这个蒋婷，说白了就是深渊组织放在安哲浩身边监视他的，以安哲浩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得下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估计早他就想找机会干掉蒋婷了。 而且，蒋婷这一次被安小海意外挖了出来，就已经被我们严密监控起来了，可这都好几天了，蒋婷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御龙望海，这正常吗？ 我觉得，蒋婷跟安哲浩已经在闹矛盾了。 晓喻，还记得那个老孟吗，还有他那个小弟阿泰？” “当然记得，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人是蒋婷在动手脚？” “是的”，073微微颔首：“应该是蒋婷动的手脚，她在模仿安哲浩的行事方式，只不过她的手段比起安哲浩来，差太远了！ 安小海遇到那个阿泰，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然后就想办法把他控制了起来，并且找了徐天佑帮忙，把人都给弄到国外去了。 阿泰就成了一步废棋，如果到此为止也就算了，结果，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斩断一切线索吧，蒋婷又让CaOS干掉了阿泰，这样一来，废棋就变成臭棋了。 如果这件事真是蒋婷干的，那她的死期就真的不远了。 安哲浩这个人，领地意识极强，无论是谁，只要敢把脚伸到他的领地里，他会毫不犹豫的灭了他。 蒋婷如果只是在他身边监视他，安哲浩会忍着，但蒋婷一旦敢出手干涉他的计划，那就死定了。 蒋婷这是在玩火，我估计深渊3号人物已经出面保过她一回了，否则她现在不可能还活蹦乱跳的。 如果安小海这次真的又成功了，无论是谁，都保不住蒋婷，她就算是深渊3号人物的亲女儿，或者是亲妈，也难逃一死。 一个间谍，暴露了身份，在一个普通人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谁出面都保不住。 我倒希望蒋婷被保住，如果深渊组织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死保蒋婷，那么他们离灭亡就不远了，安哲浩百分百会掀桌子。” “我明白了……头儿，你觉得这一次安小海成功的几率大不大的？” “不好说啊…”，073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这孩子总能给我惊喜，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我无法通过眼神去解读内心的人。 很多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就不是在跟一个20岁的年轻人对视。 他的眼神，总能让我不受控制的想起‘深渊’这个词。” “原来你还有这个能力啊！头儿，你快看看我的眼睛，解读一下我正在想什么吧！”，麦晓喻终于收起了她的大长腿，用手撑在桌子上，将脸凑近073笑着说道。 “你呀！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飞蛾扑火！” “那我是飞蛾还是火？” “当然是飞蛾。” “可我觉得我是火，我正等着一个蛾子来扑呢！” “哈，那你可能等不到了，不是所有的飞蛾都那么傻的，尤其是被火烧过的。 行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073收好了他的笔和本子，落荒而逃。 “傻瓜！…”，麦晓喻轻轻的嘀咕了一句后，又坐了座位，再次把腿撩在了桌子上，看着073离开的方向笑了起来。 ------- 哒…哒…哒…… 安小海眉头紧锁，看着墙上那张巨大的地图，手中的笔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离远一点看真的像极了一张大网，只是这张网的核心并不在大网正中央，而是在偏东边的小浪沙。 电话响了起来，安小海拿起手机一看，嘴角立即挂上了一丝笑容。 “喂，咱们的徐大少爷又想我了呀？” “那可不是嘛！”，徐天佑的声音还是那么慵懒：“我们的海哥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居然接连好几天都龟缩在老巢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知道我这些天都在家里？你监视我啊？” “很难知道吗？野人和红炮每天都要跟我汇报的，他们跟我说，一跟你打电话就能听到海浪声，你不在家能在哪里？” “哦，原来是这两个奸细。” “对，两个奸细，你下次见到他们一定好好收拾他们！不过我听他们说，那地方不好搞，要不要我给你出出主意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没有。” “那你出个锤子！” “我出锤子你出剪刀吗？哈哈！” “幼稚！” “能有你幼稚啊？ 你别那么烦了，实在不行我多带点二老婆过来，直接顶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把钱交出来，他们要是敢不交，我楼都给他们炸了！” “…… 你这是野猪行为，我是文明人，才不会这么干。” “行吧，我是野猪，你是文明人！ 我说文明人，需要我做点什么吗？看你一个人在那儿伤脑筋，我总觉得过意不去，分起钱来手都哆嗦！” “你可拉倒吧，你现在没别的事情做了吗？” “没了，我已经把所有事全部都处理好了，就等着你召唤。怎么样，什么时候动手？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动手的时间应该就在这几天了，我确实有些事需要你帮我准备。” “说，准备什么？要带多少老婆过来？多少都行，随便你挑！” ------------ 第336章 江湖巨贼 “天佑，你手头上有没有霰弹枪的？就是那种保安押运员用的霰弹枪。” “那玩意我有两把，不过不能连发，打着不过瘾，又不好携带，我把它们的枪管都锯短了才稍微好用了一点。” “两把不够，而且不能改装。” “要多少？” “我觉得至少需要四五十把，可能还不够，要保险的话，最好再多一点。” “懂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准备好。” “行，要快，如果实在搞不到那么多，用模型也可以。” “你别管这些了，这事儿交给我，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还有，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那家保安押运公司的人穿的制服？” “记倒是记得，不过我当时没太注意他们的衣服，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你想弄批衣服化装成他们的人？我觉得这么短时间里，要搞到跟他们一模一样的衣服有点困难。” “不用一模一样，最好似是而非……怎么说呢，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确实是我们的人，但不是一个部门的，衣服很像，但也不全一样… 对了，关键是弄一个跟他们类似的lOgO，他们的lOgO是一个虎头对吧，你给它弄得精致点，大点，给人感觉就像是他们的上级部门。 最重要的是整套行头看上去要有高级感。” “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个问题不大，交给我，还有吗？” “还有，你能找到做套牌的人吗？做一个假车牌大概要多长时间的？” “半天足够，如果用枪顶着那人的脑袋让他做，估计两个小时他就能折腾出来。” “仿真度高不高的？” “足以乱真，至少肉眼看不出区别。” “那行，把这个人找好，我们可能需要做几张假车牌…还有，豪车你那里有没有？” “什么豪车？比如说。” “比如说宾利、法拉利、兰博基尼，甚至是劳斯莱斯等等，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这个…可以有，交给我吧。徐志杰那里豪车不少，你说的这些他应该都有，你确定具体车型后就赶紧告诉我。 实在不行的话，我上4S店了解一下，管他们要一份客户名单，然后上他们客户那里提车。” “……行吧，我会尽快告诉你具体车型的。” “还有什么吗？” “暂时没有了。” “我听你这意思是打算瞒天过海啊，这不刺激啊！” “放心吧，到时候你就知道刺激不刺激了。对了，大圈帮一般是用什么武器的？” “AK，UZi。” “这两种枪也准备一批吧，子弹要备够，还有，最好弄几个手雷。” “哈，这才够意思！放心，这些都是现成的。人呢？除了野人和红炮，这次我还需要带多少人过来？” “带多少人…控制在20个以内吧，有没有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你要200个就有点儿问题了，老子怕买不起机票！哈哈！ 听你这意思，这次好像不只是打劫一个金库那么简单，能不能先透露一下，你老人家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不行，我必须得卖个关子，等你过来就知道了。” “行吧，反正跟你玩都挺刺激的，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真没了？” “暂时没了。” “那行，你继续发呆，我去准备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继续发呆……喂，喂…”，徐天佑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这家伙！” 安小海放下电话，目光再次回到了那张地图上，从各方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也终于在安小海脑海中慢慢成型。 “现在就等坤记他们回来了，如果坤记他们能带回我想要的消息，这个计划就能彻底成型了……” ------- 与此同时，深海皇家水会 “许爷，您存在这里的茶还有熟普洱和龙井，需要帮您拿哪一样过来呢？”，穿着清凉的服务员看着许从舟问道，声音甜得发腻。 深海皇家水会的小妹都很喜欢许爷，这个人人敬重的许爷，不但一向对她们态度和蔼，出手也够大方，而且还很少占小便宜。 唯一有不好一点的就是他不喜欢在包间里呆着，反而喜欢坐在大堂里泡茶，小妹们穿成这样在这里为他服务，就需要接受大片色眯眯的眼神，有点尴尬。 不过许爷也许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吧。 “大晚上的当然不能喝龙井了，拿熟普洱过来吧，你这个小姑娘，业务水平要提高啊，连这都不懂。” “许爷，人家年纪还小嘛，哪懂得喝茶呀？不过玩冰弄火的我挺拿手，许爷要不要试一试呀？” “算了，命重要！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玩不了这种花活儿。” “许爷瞧您说的，在我们看来您龙精虎猛的，正当壮年，够成熟又懂得疼人，我们好多姐妹都喜欢您这样的呢！” “好，这话我爱听！”，许从舟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小弟立即塞了两张钱给这个服务员，服务员接过钱后，紧紧攥在了掌心。 随便夸了一夸就拿了40港币，许爷实在是太大方了，这要是做了别的服务，不敢想啊！ “谢谢许爷！”，服务员的声音越发甜腻。 “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勾引我了，赶紧去给我把茶拿来吧。” “好的，我这就去！” 服务员小跑着去了，不一会儿就取来了茶和茶具，在摆放茶具时，她的腰弯得很低，雪白与沟壑尽现眼底，还时不时会用身体蹭一蹭许从舟。 许从舟早就见怪不怪了，服务员摆好茶具时，还趁机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把。 打发走了恋恋不舍的服务员，许从舟一边自己动手泡着茶，一边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下午时，他接到了报告，江湖巨贼白毛燕在这里附近出现了，搞不好是来搞事情的。许从舟放心不下，只能亲自过来打探情况。 “有点烦啊…白毛燕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呢？万一把安小海的计划破坏了，那就损失大了。” 不过，当许从舟看到吊儿郎当的坤记穿着浴袍在跟一个按摩小妹讨价还价时，许从舟立即就放下了心来。 “弄了半天这白毛燕也是安小海的人啊，可以啊，这种传说级的江湖人物都被他给收了…这小子，究竟怎么做到的？” 许从舟喝了一口茶，满足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水会的工作人员突然间就乱了起来，一群又一群穿着白衬衫的保安冲了进来，紧张的扫视着大堂里的客人。 大堂里的客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这些工作人员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怎么回事？搞什么呢？！”，许从舟一拍桌子，向站在他附近的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部长低声吼道。 “许爷对不起，对不起！”，这部长满脸都是冷汗：“我们这里出了点小问题，罗总的办公室刚刚被盗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过来查看一下。” “鬼佬强的办公室被盗了？谁这么大胆子？” “不知道啊，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切~那你们要倒霉了！ 一帮没用的东西，盯着这里有个屁用！这里的客人都光着呢，能特么上去偷东西？偷了藏哪儿？有没有脑子的？！”，许从舟指着这个部长的鼻子说道。 “是是，许爷教训得是！这里确实没法藏东西，我们稍微检查一下就马上走，许爷您别生气！” “我跟你们生个哪门子气？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跟鬼佬强交代吧！东西丢了不去堵大门，还在这里杵着，要我是那个贼，早就跑远了！” “许爷说的是，许爷说的是！” 部长连连点头，这时一个保安跑了过来，冲着部长摇了摇头。 “许爷，可以了，这里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窃贼确实不在这里，我们马上就走，打扰许爷了！” 部长挥了挥手，穿白衬衣的保安又一群群的离开了，大厅里的客人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许从舟用余光瞄了一眼坤记，这家伙一点也没慌，而且似乎已经跟按摩小妹谈好了价格，搂着人家的腰往按摩区域去了。 “特么的…这小子挺会享受！” 许从舟暗暗翻了个白眼，坤记的目光不错，挑的小姑娘挺漂亮，而且看走路的姿势就知道，入行的时间不会太长。 “年轻就是好啊！” 许从舟伸了一个懒腰，冲凉去了。 ------------ 第337章 车神红炮 海边洞穴，坤记的师父将一个硕大的手提包交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打开手提包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台造型有点儿特别的IBM笔记本电脑。 掀开屏幕，按下电源键，笔记本电脑吱吱呀呀的响了半天后，进入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粗糙的界面，提示要输入用户名和密码，屏幕的右上角还有一个GPS的字母lOgO。 这不是普通电脑用的WindOWS操作系统，而是一个专用系统。 安小海并没有去尝试输入用户名和密码，而是关闭电源，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这个年代，不管什么系统都是 BUg后门满天飞，要破解这个系统，安小海还是十分有信心的，破解工具他都准备好几个了。 “还有这个”，见安小海看向了自己，坤记的师父又拿了一个东西出来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U盘，不过体积挺大的。 “这是什么？”，安小海举着U盘晃了晃问道，这应该就是坤记师父所说的那个惊喜了。 “名单，鬼佬强所在的分裂组织人员名单。” 安小海眉头一挑，这事情有点严重了。 “你知不知道许爷这个人？” “知道”，坤记的师父点了点头：“江湖上的许爷，本名许从舟，他是安全处深海市总负责人，他曾经找上过我，想让我帮他拿这个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或者拿着这个去跟他谈条件，而是把它给了我？” “我觉得…你，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坤记师父看了一眼安小海，低下了头。 安小海微微一愣，不过马上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坤记的师父是怕被灭口。 安小海拿着这个U盘去跟许从舟谈，双方的地位才有可能是对等的，许从舟才会认真考虑安小海的条件。 而坤记的师父如果拿着这个U盘去跟许从舟谈判，多半还没开口，就被许从舟的人给摁在地上了。 坤记的师父跟安小海一样，信不过许从舟。 “为什么相信我？” “我观察了你这么久，还没有发你辜负过任何人，我相信你也不会骗我。” “但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我处理这个东西的方式，可能会与你想的不一样。” “我既然选择相信你，那这个东西自然任由你处置。” “那好，那这东西就由我来处理了。” 坤记的师父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坤记的师父站起身来。 “我很好奇，你一直都是住在哪里的？我让潘壮壮在附近转了好几次了，根本找不到你住的地方。” “他当然找不到，我没有住在村民家里。” “那你住在哪里？” “跟我来吧，我告诉你我住哪里。” “好的。” 安小海收好笔记本电脑，跟着坤记的师父走出了海边洞穴，走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了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 “我就住在那里”，坤记的师父往上方指了一指。 安小海抬头一看，上面乌漆抹黑的，啥也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大片的树叶在月色下缓缓摇曳。 坤记的师父低喝一声，几步助跑后冲上了一棵树干，然后又在附近的几棵树干上登了几个来回后，就消失在了浓密的树叶之中。 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坤记的师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尼玛！都是人才啊……”，安小海心中暗叹一声，提着笔记本电脑往家的方向走去。 来到坤记他们那栋楼的房间里，安小海拆开了笔记本电脑，将软盘驱动器接了上去，直接通过软盘进入了DOS操作系统。 启动了一个破解程序后，安小海就没有再去管它了，估计用不了多久，破解程序就能自动把这个专用系统的用户名和密码破解掉。 “大哥，照片洗出来了，你快看看！”，坤记从一旁的暗房里跑了出来，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定影水味道。 安小海接过照片一看，立即给坤记点了一个大大的赞，照片拍得非常清晰。 照片上，别墅车库的门已经全部开启，江婷和那个CaOS杀手正背对着镜头向车库里走； 车库里停着三台车，一台加长版黑色宾利，宾利左边是一台黑色跑车，上面居然挂的是丰田的lOgO； 宾利右边还有一台车，罩了防尘罩，遮盖了绝大部分车体，看不出具体型号，只知道是一台红色跑车。 “坤记，照片你再冲几份出来，这几张我就拿走了。”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件衣服站了起来，确定这几台车的信息对整个计划极为关键，安小海打算马上去请教专业人士：红炮。 “好的大哥，这么晚了你小心点！” “我会小心的，你们早点休息！” 安小海说完骑上摩托车出发了。 ------ “这是丰田SUpra，3.0涡轮增压，百公里加速4.3秒，梦中情车啊！”，红炮举着照片满眼迷醉的说道。 谁能想象得到，这个看着像老农一样的红炮，居然对车有如此深的研究。 “那这辆呢？这辆被盖住的是什么车？”，安小海指着那辆带防尘罩的红色跑车说道。 “这一辆是法拉利F512M，5.0V12自吸，440马力，5速手动，4.7秒破百，极速315公里。” 红炮瞟了一眼照片说道，说完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那台丰田SUpra上，很显然，相对于法拉利F512M，红炮更喜欢丰田SUpra。 “可惜车牌被遮住了，要是能看到车牌就好了…”，安小海摸着下巴喃喃的说道。 防尘罩不但罩住了那台法拉利的车体，还罩住了大部分车牌，只能隐约猜出来一两个字母。 “海哥，我觉得这台法拉利不重要，这台法拉利应该极少使用，他们开的最多的还是那台宾利”，红炮又看了一眼照片说道。 “这你也看得出来？” “当然，看轮胎就知道了。这法拉利的轮胎最多也就跑了不到百公里。” “如果是是新换的轮胎呢？” “不可能！”，红炮摇了摇头，“这车上装的就是94年出厂的原厂胎，如果是最近换的轮胎，花纹会有细微区别，我估计这车就是一直停在那里的。” “确定吗？” “确定！海哥，我敢拿脑袋担保。” “法拉利极少使用，或者几乎没使用过……” 安小海站起身来，摸着下巴开始在房间中踱步。好半天后，安小海轻轻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觉得这台法拉利才是最重要的一台车！ 红炮，谢了！” 安小海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走。 “海哥，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用了，我现在得想办法确定一下这台法拉利的车牌。” “海哥，其实，如果能看到底片，我觉得我应该能分辨出这台车的车牌。” “真的吗？为什么？” “这个防尘罩罩得很紧，车牌的轮廓已经能看清楚了，只是想辨认出上面的字有一点点困难，不过如果有底片，放大一点看反转，应该能猜出来。” “那好，那你跟我来，底片在家里。” “好的”，红炮立即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安小海的电话响了起来。 安小海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许从舟打过来的：“这都快凌晨1点了，这安全处的大领导还不休息吗？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安小海一脸疑惑的接起了电话。 ------------ 第338章 星光点点 “小海啊，你现在在哪里？”，许从舟的声音听不出半点疲惫。 “我在市里，在水田村附近，怎么了？” “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 “请说。” “你是不是让你的小弟，就是那个坤记，去深海皇家水会拿了我跟你提过的东西？” “是的。” “拿到了吗？顺不顺利？” “拿到了，很顺利。” “哦，顺利就好！这个……” “您有什么事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我想问的是，动手的除了坤记，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是的，还有坤记的师父。” “那…除了我说的那个东西以外，他们还有没有拿回来什么其他东西？” “有的。” “是什么！？”，电话那一头，许从舟明显紧张起来。 “一个U盘，里面好像是一份名单。” “优盘呢！？”，许从舟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两个八度。 “应该在我身上吧…”，安小海嘴角微翘，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口袋：“是的，就在我身上，我带着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身上带着这个U盘，大半夜的在市里到处乱跑？！”，许从舟的声音再次提高了两度。 “你不要说了！你待在原地不许动！哪儿也不许去，我马上就到！”，不等安小海回话，许从舟直接下达了命令，并立即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微微一笑，转向了红炮： “没办法了，得再等等，有个朋友要过来找我，我下去等他，你就在楼上等我吧，我完事儿了给你电话。” “好的海哥”，红炮返回了座位，举着那张照片，继续对着丰田SUpra流口水去了。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后下了楼，走到街边找了家沙县小吃，点了碗云吞吃了起来。 许从舟根本就没问过他的具体位置，但小海相信他肯定能找到自己的。 果然，云吞才刚刚端上桌，许从舟本尊就已经坐在了安小海对面。 小小的沙县小吃店外停了十几辆黑色奔驰，几十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把这家沙县小吃围了个水泄不通，老板吓得躲在后厨都不敢出来了。 “东西呢？！”，许从舟没有半句废话，直入主题。 安小海微微一笑，掏出U盘打算放在桌子上推过去，可却被许从舟一把夺了过去。许从舟抢优盘时，目光中透露出来的煞气，确实像极了一个黑社会大佬。 许从舟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中的U盘，确认无误后将它交给了身后的一名穿黑西装的手下，那手下拿着U盘小跑着离开了，估计是去确定真伪去了。 “你就这样把东西给我了？”，拿到U盘后，许从舟显然大大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呢？先跟您谈个价格吗？” “哈哈哈！有意思！”，许从舟哈哈大笑：“你不谈价格，我倒想听一听，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需要”，安小海轻声说道。 “不需要？我没听错吧，真的假的？你知不知道这份名单的重要性？” “当然知道，但是，真的不需要了”，安小海咽下口中的云吞，抬头看向了许从舟的眼睛：“就当我在尽一个华夏公民该尽的义务吧。” “你真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 “那白毛燕也是这样想的吗？” “坤记的师父叫白毛燕吗？” “当然是一个诨号，坤记的师父是江湖上两大巨盗之一，北蛇南燕中的南燕，指的就是坤记的师父白毛燕。 不过白毛燕真的姓白，他在海东海西两省犯下过不少大案，8年前被抓住过一次，坐了几年牢，我去找过他，不过他出来后就销声匿迹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么厉害！”，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吃云吞。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白毛燕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U盘交给我。” “哈哈哈哈哈……” 愣了好一会儿后，许从舟哈哈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算是服了！” 就在这时，刚刚小跑着离开的那人又小跑着回来了，并对许从舟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货已经确认，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先回去了！”，许从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 “许爷慢走！” “好！”，许从舟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小店门口时突然又停下来回过了头：“安小海，你真不打算跟我讲讲条件？” “不讲！”，安小海已经吃完了云吞，喝了一口汤后说道：“等我们这笔买卖做成了之后，我再跟许爷谈谈点别的生意吧。” “哈哈哈……” 许从舟又夸张的笑了起来：“可以，你太有意思了！还是那句话，你过来跟我干，我保证让你满意！这句话长期有效！” “谢谢许爷，我会认真考虑的。” “好，走了！你的兄弟都挺不错，有两个小兄弟应该是怕你出事，刚刚偷偷摸过来了。不错啊，都是讲义气的好兄弟！” 许从舟打了一个响指，他的手下立即将两个人押了过来。 是野人和红炮，他们应该是在楼上发现了村口这边不对，怕安小海出事，所以摸过来了。 “不错！很不错！走了！”，许从舟挥了挥手，带着一票爪牙扬长而去。 “你们两个没事吧？”，安小海走到野人和红炮身边问道。 “没事，他们没下重手。 海哥，这人是谁呀？他的人都好厉害，我跟红炮一靠近就被他们发现了，没走两招就被制住了，太厉害了。” 野人看着许从舟离开的方向说道，语气中充满余悸。 “他是许爷，确实是挺厉害的一个人。” “原来他就是许爷啊，怪不得呢！”，红炮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 “你们知道他。” “知道啊，许爷的名气挺大的。” “原来是这样，你们知道的，我对江湖上的事并不是太了解。” “没所谓的，海哥跟我们老大关系好就足够了，这些江湖人物也就那样了，无所谓！” “野人，红炮，如果这次买卖，我们跟许爷合作，你们认为有没有问题？” “我觉得问题不大，我们听说许爷这个人挺讲义气，下手也够狠，跟他合作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还得看老大怎么说。” “那就好！行了，野人你回去吧，红炮跟我走。” “好的。” ------- 坤记那边的小楼里 红炮还在跟坤记研究底片，安小海瞥了一眼那台笔记本电脑，破解已经完成，安小海没有急着去打开系统。 还是等红炮离开再说吧。 “海哥，车牌已经基本上推导出来了！”，红炮从暗房走了出来说道：“就是有一个字母无法完全确定，有可能是Q，但也有可能是O。” “大哥，要不我再跑一趟吧，我直接进到车库里去看看就知道了”，坤记在一旁说道。 “不用”，安小海摆了摆手，又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对红炮说道： “红炮，你把这三台车的具体信息都告诉你老大，跟他说，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同样的车，并且套好牌弄到这边来。 另外两台车都无所谓，最关键的还是这辆红色法拉利，一定要想办法搞到，能不能弄到，让他明天之内一定确定。 如果他确定能弄到，我们就按原计划行事，如果他弄不到，我们就需要改变计划了。 车子一旦确定，我们行动的时间就能确定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海哥。” “好的，你先回去吧，需要我送你吗？” “不需要了，我自己能回去，拦个车很方便的。” “好的，那你小心点。” 红炮匆匆的离开了，安小海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电脑直接跳过了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的那一步进入了系统。 所谓的系统，实际上就是一张由蓝色细线条组成的，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地图，上方有一个简单的英文菜单栏。 安小海稍微研究了一下菜单，找到了显示所有终端的选项，敲下了回车键。 又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地图上终于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小亮点，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半小时后，地图上亮起了上百个亮点，就像是洒落了一片星光！ ------------ 第339章 想都别想 御龙望海别墅区侧面的山上 安小海拿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对面的御龙望海别墅区。从这边远远看过去，整个御龙望海别墅区越发像是一座堡垒了。 安小海身边是潘壮壮和贺小虎，他俩也拿着望远镜在观察御龙望海别墅区，贺小虎除了观察御龙望海别墅区以外，还会时不时看向另外一座山头。 “头儿，他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另一座山头上，麦晓喻小声问身边的073。 “问题不大”，073 放下望远镜笑着说道。 “你觉得安小海能看出其中的玄机吗？” “我觉得问题不大。” “头儿，你别老是一句问题不大打发我！真不知道你对安小海哪儿来的这么大信心！” “这还用说吗？他们出现在那里，观察御龙望海别墅区，不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么？” “踩点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一样的”，073摇了摇头：“你没看到我和小虎刚才用手指敲出来的代码吗？安小海让他们注意的不是别墅区内部的情况，而是让他们寻找山体上的人工修建痕迹。 这还不够明显？” “原来是这样，贺小虎居然也做起奸细来了！”，麦晓喻鼓着嘴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说贺小虎，他可是对你很有意思的。” “头儿，你又来了！” 麦晓喻白了073一眼，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起来，而073则是对着贺小虎的方向，用手指敲出了指令。 ------ “小海，你注意看别墅区围墙，靠近转角处的那一片山体，我觉得那里有问题！”，得到073的指令后，贺小虎开口说道。 “是的，我正在看那一片地方，那里确实有些不自然。” “海，我们究竟要找什么？” “电梯。” “电梯？” “是的，我判断，猪婆龙住的地方有一条密道直通一台电梯，他经过密道上到电梯，就可以坐电梯直达山脚，电梯停的地方应该就是他埋宝箱的地方。” “不对呀海，你之前不是说他的宝箱是埋在别墅区大门口的广场下面了吗？” “我之前确实是有过这样的设想，但我现在推翻这个设想了。” “为什么？” “因为把宝箱埋在那里还是很危险，如果整个别墅区都被包围了，他照样跑不掉，但如果有一台可以直达山脚下的隐蔽电梯，那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这样不但能跑掉，还能直接跳出包围圈…那这么说起来的话，山脚下的电梯间里很可能还有一台车！这样能带走的东西才够多！” “是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山脚下应该还有一个隐蔽的车库，电梯加上车库，且还要把外观伪装成山体的样子，工程量确实不小。” “那我们去那边山脚下找不就得啦…哦不对，那样太容易暴露，会引起他们的警觉的…”潘壮壮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后，又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 经过这么一讨论，再看那一片山壁，越发显得不自然了，仔细一找能找到很多人工建造的痕迹。 “海，为什么他们在山壁上修电梯呢，直接打个洞下去不是更好么？” “不现实的”，贺小虎摇了摇头：“要在岩石山体上开凿一个这么长的垂直洞穴难度太大了，而且非常危险，技术上太难实现，除非他们能搞来可以垂直钻探的盾构机，不现实的。” “明白了！”，潘壮壮点了点头。 安小海心中暗叹，潘壮壮这货又在卖萌了。 虽然已经找到了端倪，但安小海并没有马上结束观察，而是又接连换了好几个地点查看，几乎绕着整个御龙望海别墅区转了一大圈，观察结束时，天都黑了。 回到家里，严宏和小罗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安小海走进门，严宏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小海，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一共找到37台可能装了现金的车！这些车分得稍微有点散，多的地方有四五台，最少的地方只有一台。 这帮家伙，简直了！37台车，那不是有37个亿？太吓人了！” “不会有这么多的”，安小海摇了摇头：“理论上一台车最少可以装一亿现金，但我觉得他们很可能不会装这么多，而且也不可能在每一台车里都装了现金。 我估计，只停了一台车的地方，车里的现金是最多的；如果有四五台车，那这四五台车里很可能只有一台或者两台装了现金，其它的是用来扰乱视线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很吓人，我估计最少10个亿，肯定没得跑了。” “嗯，这个数字应该很接近了，能区分出哪些车是海鹞子的吗？” “大致已经区分出来了！”，小罗抢着说道：“海鹞子的车相对比较集中，而且都比较靠近海边，郭祥水不见了的那几台车就在春田港附近。 周支队长认为，这是为了方便从水路逃跑，春田港里停的船里也肯定有他们的内应，他们逃跑的时候，说不定都可以直接把车开上船。” “这个可能性确实不小！”，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同时心中感慨。 这些毒枭也好，黑社会大佬也好，一旦国家机器真的开动起来对付他们，他们连半点胜算都没有。 听到郭祥水的车，安小海就想到了郭芳，想到郭芳就想到了阿火。也不知道阿火现在怎么样了，他这两天都没打电话过来。 段承志和刘甜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算了，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有电话打进来，安小海看了看，是徐天佑，他拿着电话走出去后才接了起来。 “喂，海哥，你要的所有东西我都搞定了，现在正在做车牌，怎么样，那个字母到底是用O还是用Q？” “用O。” “这么确定？” “当然确定，就用O。然后你再做一个贴纸贴在上面，把O变成Q，但贴纸不要做得太精细，仔细看要能看出来。” “卧槽！你这家伙！……太奸诈了，大爷的，真是玩不过你啊！”，徐天佑愣了好一会儿后，有点气急败坏的说道。 “行了，你别啰嗦了。 对了，你那里有没有美女？要那种大美女，脸要小，身材要辣，身高大概在1米65到1米67之间。” “没有，我这啥都有，唯独没女人，尤其是大美女，你想干什么？” “算了，你那里没有的话，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你别急着挂电话，我听红炮说，我们这次好像要跟许爷合作？” “怎么啦？这个人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太大问题，这个人在江湖上名声还不错，就是背景有点吓人，明面上是卖茶叶的，实际上是倒卖古董的，你懂的，他倒卖的都是些来历不明的古董。 他不但在深海市很有势力，在整个海东省，甚至在北方都很有门道，我有点担心他会黑吃黑。” “怎么，咱们的徐大少爷怕了？” “是啊，是有点怕，我自己无所谓，我怕你吃亏。” “那你就准备一点后手，他要是敢黑吃黑，我们就连他一起干。” “哈哈，我就喜欢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会准备的，你小心点，现在能确定动手的时间了吗？” “大致可以了…应该可以了，现在我们只差一个大美女而已。” “那你自己去伤脑筋吧，女人这种动物太可怕了，我可不愿意沾！我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好了就通知我，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小海心中轻轻一叹。徐天佑又不是讨厌女人，而是不想有牵挂。 “这家伙，还想玩真的呀，毁了海佛爷就自我了断？……没用的，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 第340章 特别任务 安小海在海边的洞穴中一坐又是一天。 严宏代表安全处，贺小虎代表保卫处，小罗代表武警，这些人都不是闹着玩的。 越来越详细的情报被源源不断的汇总到安小海这里，安小海也在根据这些情报，不断调整着计划。 计划变得越来越完整了。 “海，你起来活动一下吧，你都这样坐了一整天了。” “行，我们出去走走吧。” 潘壮壮陪着安小海，在附近的乱石滩上慢慢走着，今夜的风稍微有点大，吹得安小海的头发纷乱的飘舞着。 “海，既然我们都已经确定了，他们真的修了一个电梯直通山脚，那里很可能还藏着一台车子，为什么你还要让坤记去排水管道里装滑索？” “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我说过了，虽然猪婆龙会把最重要的物资藏在宝箱里，但基地里的物资也不会太少。 我让坤记在排水管里装滑索，就是为了方便运送这些东西的。” “我们不能直接走大门吗？” “当然不能，那样就避免不了跟那里的保安直接发生冲突。” “可我们可以让周支队长又或者严宏他们把保安控制起来呀，实在不行的话，你找一找周局长，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行，那就不是偷了，那就变成明抢了，而且那样的话，会暴露我们跟他们的合作关系。” “那倒是，不过我觉得现在跟明抢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区别很大的，如果这一次，他们感觉是被道上的人算计了，就叫做偷；如果被他们察觉到有政府的力量参与其中，那就是抢。” “原来你是这样划分的…猪婆龙有电梯啊，我们可以利用那个电梯来搬运的啊。” “我觉得那个电梯不会那么简单，如果谁都能操纵，那就有点太儿戏了，至少也应该有个密码，又或者需要使用钥匙才能启动。 太麻烦了！ 一旦行动开始，我们没那个时间去找密码或钥匙，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里，所以必须建立一个我们自己的运输通道。” “明白了，那第2个原因呢？” “第二个原因是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我们不能白干，徐天佑的人也不能白干，我们不能让所有钱都掌握在他们手上，这样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会很被动。 必须要有一个后手。” “你的意思是说，猪婆龙基地里面的钱，你不打算跟他们分？” “是的，折腾出这么大阵仗，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拿吧，我们把保险仓里的钱拿到手，其他的钱哪怕是出了问题，也不至于会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明白了，可不是说那个保险仓根本没人能打开么，就连坤记的师父都说他无能为力。” “别人无能为力，但总有人能把它打开的。” 潘壮壮眉头一扬，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还有第3个原因呢？能说吗？”，好半天后潘壮壮才再次开口。 “跟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安小海微微一笑：“第三个原因就是要防着坤记的师父，坤记去做这件事肯定不会瞒着他，甚至还会拉上他帮忙。 这样一来，如果他是假投诚，他就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恶魔，恶魔就会告诉猪婆龙，那么他们大部分注意力，就会被转移到管道中的滑索上去。 他们也会觉得我们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个保险仓上。” “我懂了…”，潘壮壮点了点头，并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累呀！海，我想想头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呵呵，挺啊挺啊的，就习惯了。” “你这家伙……” 就在这时，安小海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周正国打来的，安小海一直都在等这个电话。 “周局你好。” “小海，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二号点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马上就过来，请您等我一下。” “好，我等你，你不用太着急，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其他事，路上要注意安全。” “谢谢周局，我现在马上过来。” 安小海挂断电话就立即向路边走去，他的摩托车停在那里，一边走一边还给麦晓喻打了个电话，把二号点的位置报给了她。 潘壮壮赶紧跑回去给安小海拿了件外套，还在衣服口袋里塞了两个熟鸡蛋。 ------- 二号点 夏菁看着眼前陌生的会议室，有些局促不安。 不知不觉间，夏菁来到深海市公安局缉毒队已经快三年了，负了两次伤后，王铁军就不敢再带着她参加缉毒行动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她留守在局里。 虽然待遇依旧，但这也让夏菁多少有点儿郁闷。 以前参加缉毒行动时，生活极度不规律，危险性也高，作为一个女生，夏菁一直盼着能安稳一些。 可现在安稳是真安稳了，可夏菁又忍不住又有些怀念原来那种生活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啊！ 可夏这种平静的生活到了今天中午，似乎又被打破了，局长周正国突然把她从王铁军那里要了过来，说是参加一项特别行动。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时，夏菁还是有点小兴奋的，兴奋了一下午，又签了一堆的保密协议，下班后，她就被周正国带到了这里，然后周正国就一直在隔壁的房间里打电话。 夏菁一个人在会议室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这时，周正国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局长”，夏菁连忙站了起来。 “小夏，坐”，周正国示意夏菁坐下，自己也找了张椅子，撑着膝盖坐了下来。 夏菁注意到，此刻，周正国的手上，居然不见了那只他很少离手的保温杯。 “局长，究竟是什么任务？”，夏菁忐忑的问了一句。 “很重要的任务…”，周正国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后接着说道：“这个任务已经涉及到国家安全的范畴了，是我公安部的老领导，直接打电话越级下达的。 同时，这个任务很危险。 之前我已经征求过你的意见了，你说你愿意执行这个任务，但那个时候在局里，我也不好跟你多解释。什么。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执行这个任务？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没关系，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周局，我考虑得很清楚了，我愿意执行这个任务！” “那好！”，周正国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首先，这个任务必须高度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 一会儿等他们的人来了后，你也不要问任何与你的任务无关的事，只管执行他们的命令就行。 在任务期间，你必须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你正在执行的工作，甚至连我都不能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可是，我怕我家里人着急。” “放心，这个我会处理好的，你只管安心执行任务就行。记住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后果很严重。 包括任务完成后，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起这次任务，一旦走漏了消息，你，包括你的家里人，就全都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至于你完成任务的嘉奖，我会想办法用其它的形式给你。” “好的，我知道了！”，夏菁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周正国这种状态，让她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周正国示意夏菁不要动，自己起身去开了门。 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夏菁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可是当她看清楚进来的人后，不由得惊讶的张开了嘴。 ------------ 第341章 万事俱备 果然颜值即正义，大美女吃惊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找人来演江婷，安小海心中的最佳人选实际上是麦晓喻，但这个提议被073否决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人绝不能在这次行动中公开露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陈毛杆考虑，一个人只要做了一些事，就必然会留下痕迹，073要杜绝一切可能性。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表示同意，不过073网开了一面，安小海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后，他会派麦晓喻过来培训。 安小海认识的大美女只有两个，除了麦晓喻就是夏菁了，但夏菁有点太正，让她去演个侠女问题不大，演江婷这种风情万种的，安小海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而且夏菁太年轻了。 安小海把夏菁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心里更没底了。 “你们聊吧，我就先撤了，呵呵，小夏，你一定配合好工作。” “是，局长。” 周正国溜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安小海和夏菁。 气氛稍显尴尬，安小海也没多说什么，拿出仅有的两张江婷的正面照，放在了夏菁身边的桌子上。 “你仔细看看这个女人，你的任务就是扮演她”，安小海说完后，就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捂着下巴继续思考起来。 夏菁拿起照片看了又看。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但样貌跟她的差距还是有点大的，尤其是头发，照片中的女人是长发大波浪，而她则是一头短发。 夏菁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安小海的样子，又没敢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再次响起，安小海起身把麦晓喻接了进来，麦晓喻还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 “呀，不错嘛！真想不到，你随随便便就能找来一个这样的大美人儿！”，麦晓喻看着安小海打趣道，此时的她眼神极具侵略性。 “怎么样？你觉得行不行的？我觉得她们的差别还是有点太大了”，安小海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麦晓喻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跟江婷更加相似，可073却说，只要是个美女就不会有问题，麦晓喻的化妆技术很高超。 “有点难，但问题不大！”，麦晓喻盯着夏菁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点了点头说道。 “行了，不耽误时间了，咱们马上开始吧，麻烦你老人家出去一下！”，麦晓喻挥了挥手，打开了她的行李箱，里面全都是衣服和各种化妆品，还有好几顶假发。 “好的，交给你了”，安小海出了会议室，就在走廊上坐了下来，继续思考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麦晓喻从会议室里探出一个头，对着安小海打了一个响指。 安小海回过神来，走进会议室一看，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化过妆后夏菁，居然跟江婷有了八分相似！ “美女其实都是比较相似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眉眼，只要把眉眼处理好了，就会很相似；嘴巴的形状比较好修饰，至于鼻子嘛，戴个墨镜就可以了。” 看着安小海吃惊的样子，麦晓喻很是得意，又从包里拿了副墨镜架在了夏菁的鼻梁上。 这下子已经有九分像了！ “玉姐，我觉得我的脸很僵硬，我都不敢做任何表情…”，夏菁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麦晓喻虽然说得轻松，但整个化妆过程却极其复杂，不但用了特殊硅胶修饰细节，而且还在夏菁脸上贴了很多胶条拉伸皮肤，改变轮廓。 夏菁感觉整张脸都是紧绷着的，似乎自己只要表情稍微大一点，整张脸就会崩裂开来。 “你不需要做任何表情，你只需要开车，具体要怎么做，你听玉姐的就可以了”，安小海不知道麦晓喻是怎么跟夏菁介绍自己的，只能顺着夏菁的叫法叫了。 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显然她对安小海这个称呼极不满意。 “我觉得外形已经问题不大了，江婷这样的女人，肯定是不喜欢手下盯着她看的，平时也会刻意遮掩容貌，不是跟他特别亲近的人，在那种情况下应该很难区分。 你要是把当时的情势弄得紧张点，就更难区分了，只要夏菁足够镇定，我觉得问题不会太大。” 呼~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希望那个家伙对江婷并不是特别熟悉吧。 “行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先撤了。对了，她衣服上的lOgO位置不对，大小也不对”，安小海指了指夏菁胸前的衣服lOgO说道。 “是吗？”，麦晓喻又拿起照片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对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不过，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都喜欢做甩手掌柜！” 安小海轻轻地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不能跟麦晓喻斗嘴，不可能赢的。 “玉姐，一个lOgO的位置和大小都这么重要吗？”，夏菁是真有点被吓到了。 “非常重要！”，麦晓喻点了点头，她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沉重：“小夏，很多情况我不能跟你说得很清楚。 我们这一次要对付的人不是普通罪犯，他们每一个都极度危险。 你要扮演的这个叫江婷的女人，是他们的一个小头目。 在正常情况下，像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显眼标志的，如果这个标志存在，那就很可能会有特殊意义。 所以，很重要，不能出丝毫差错，出一点差错很可能就会要命的，更重要的是，整个行动会失败，说不定会死很多人。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我…不知道…”，夏菁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就慢慢坚定起来。 “玉姐，我想我会完成任务的，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准备？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我觉得有点难！” “没多少时间了，行动随时有可能开始，可能是明天、后天，也可能是一小时后，这个要看安小海如何决定。” “啊……”，夏菁这一次被吓得张大了嘴。 “怎么样小姑娘？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不会退出的，我一定会完成任务！”，夏菁想了想后咬着牙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倔！”，麦晓喻笑了起来，刚才算是一次极限压力测试，夏菁的表现还算不错。 “玉姐，你刚才说要看安小海如何决定，他……” “他是这次行动的策划者，也是行动的总指挥，在行动过程中，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夏菁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想想之前周正国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的惊讶更强烈了。 安小海到底是什么人啊？…… 坐在走廊上的安小海仍然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夏菁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整个计划可以说已经完整了。 徐天佑已经在路上了，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到达；周猛手下的侦察连已经全员就位，全副武装的盯死了海鹞子的车；安全处的人也已经布控完毕，盯死了陈家兄弟的车； 坤记那边，管道中的滑索也应该能在天亮前安装完毕…… 现在要等的就是红炮他们的消息了，只要保安押运公司的车，出发去各个点运送赃款，整个计划就会随时瞬间启动。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马上确定一下。 安小海又将整个计划在脑海中反复过了好几遍，确定每个细节后，这才站起了身来。 朝阳从窗口射了进来，给安小海镀上了一层橘黄色的轮廓。 又是新的一天了！ ------------ 第342章 代号问题 “安小海，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了许从舟的声音，这次他的语气十分特别，冷漠得不带任何感情。 “我在市里，宝山区这边。” “能不能来一趟茶庄？” “什么时候？” “现在。” “不行，我至少还需要两个小时，我还有最后一件关于这次行动的事必须确认。” “那下午3点，你来一趟茶庄，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的。”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听许从舟的语气，在茶庄里等着他的应该不止他一个人，他可能是在行动前有什么事要宣布。 前方人影一晃，安小海抬头一看，刚好看到谢丹从一栋大楼里走了出来，对着他的方向仿佛是毫无意识的轻轻点了点头。 这栋大厦就是宝山区虎贲保安押运公司的总部，虎贲保安押运公司在大夏里的布局与结构，跟水田村的水田大厦几乎一模一样。 地下车库同样是两层，虎贲保安押运公司在负二层地下车库，也有一个独立封闭区域，在那里仔细往里看，可以看到出入口的门后，有拿着霰弹枪的安保人员。 这栋大厦也有一个公用保险库，只是不在地下停车场负一层，而是在大厦二层裙楼。 看清楚谢丹的暗示后，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穿过马路走进了旁边的一栋大楼里，潘壮壮和坤记看到安小海开始行动，也分别走进了附近一栋大楼。 大约半小时后，三人分别出了大楼，各自在附近又转了一小会儿，最后在附近一个城中村的小巷子里碰了头。 “找到了吗？”，安小海小声问道。 “找到了，就在我去的那栋楼里，在负一层东南角，路线图我已经换好了”，潘壮壮小声回答道。 “好，那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两家了，现在去福海区，我们要把那边的也确定下来”，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大哥，要不你就别去了，交给我和壮壮哥就行了”，坤记有些担忧的说道，安小海的状态看上去有点差，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不，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必须亲自过去确认一下，否则一旦在行动中出错，那就麻烦大了，这些地方一旦出错，后面就没法玩儿了。” “好吧，那我们赶紧去，我去开车！”，坤记一溜烟的跑去开车了，车还是在严宏那里薅的。 “老大！” 安小海刚刚走出巷口，王步来就带着阿里和谢丹围了上来。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老大，我们都准备好了。” “通讯器会用了吗？” “会用了，不过老大，能不能给我换个代号啊？我那个代号实在是…实在是太娘了！”，王步来都快要哭了。 安小海给他起了个行动代号，叫“妃子哭”，还说特别适合他，王步来脑袋都快想穿孔了，也不知道这个代号哪里适合他了。 “不能换，就用这个。阿来，代号要跟人的风格尽量相差得远一点，这样才不会被人想到你是谁，否则起代号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叫名字。” “我知道，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阿娇，你过来！” 安小海冲着不远处几个人喊了一嗓子，徐天佑翻了个白眼，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人交给你了，你赶紧培训一下，教会他们怎么对付海鹞子的人，以及如何用枪，用枪以他为主”，安小海指了指谢丹。 徐天佑甩了甩头发，然后一把勾住安小海的脖子，把他拉到了一边：“我说海哥，我也想换个代号。” “不行，你就叫阿娇，别啰嗦，为你好。” “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代号是个啥？” “我的代号是风。” 艹！ “咱俩换换。” “行啊，那你来指挥。” “那还是算了，阿娇就阿娇吧，我特么…哎，算了！”，徐天佑仰天长叹：“不过你这通讯设备是从哪里弄的？好高级啊！” “是许爷搞的。” “这哥们下血本了啊，等这一票干完了，帮我也搞一套这个呗，我觉得这个挺牛的。” “估计有点难，而且我担心他们会有后手，到时候再说吧。” “行，说实话，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我们打个劫都打出代号来了，搞得跟警察行动似的。” “没错啊，有警察参与的。” “不是吧？警察你都能搞定？”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本来就是警察的卧底，搞定警察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嘿嘿嘿嘿…哈哈哈！”，徐天佑笑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要不是安小海拽着他，这家伙估计能躺到地上去。 “两位老大，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呢？”，阿坤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海哥，海哥说他是卧底，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阿坤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小海也笑了，笑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你搞的这些个代号有点儿复杂，潘壮壮叫什么来着？” “萨尔。” “那坤记呢？” “阿飞。” “等等等等，我有点乱！” “你不用乱！”，安小海抓住徐天佑的肩膀：“你不用管别人的代号，你只需要记住你叫阿娇就可以了。 行动开始后，你就算听到了我对别人的指令，都不用管，只管你自己，明白了吗？” “明白了！”，徐天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把嘴巴凑到徐天佑的耳朵边小声说道：“这次行动真的有警察配合，我买通的，他们追你们的时候，如果他们不开枪，你们也尽量不要开枪。” “那如果他们开枪了呢？” “分辨一下他们是假打还是真打，如果是假打，你们也假打。” “那如果他们来真的呢？” 安小海回正了身子，对徐天佑微微一笑：“那就别吃亏！” “懂了！”，徐天佑也笑了，重重地拍了拍安小海的手臂：“你给我小心一点！” “你这边更危险，你才给我小心一点！” “那我们就都小心一点喽！放心吧，他们交给我了”，徐天佑耸了耸肩转身离去，勾住王步来脖子的同时，朝安小海挥了挥手。 安小海微微一笑，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子的拐角，这才转身上了坤记开过来的车，坤记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向福海区开去。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又从福海区开向了罗田区，最终在许从舟的茶庄外停了下来。 安小海下了车，冲着坤记微微点了点头，坤记开车离去。 进入茶庄，前台小妹什么也没说，对安小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便转身在前方带路，安小海赶紧跟了上去。 前台小妹引领的方向并不是上次的茶室，她领着安小海穿过整栋建筑，从一个小门进入了另一片建筑，又在一个极其复杂的走廊里转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推开了一扇门，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安小海眉头一扬，转身跨进了门里，门后的情形让安小海一愣。 ------------ 第343章 战前会议 房间很大，至少有上千平米，房间所有窗口都被厚厚的黑布所遮蔽，外面的光线无法透进来一丝一毫，整个空间又被顶上十多盏大灯照得如同白昼； 屋子里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密密麻麻的红绿小光点，就如同一群群萤火虫，在不停在眨着眼睛； 屋子靠里的方向挂着一块巨大的投影屏，屏幕下方是一张长条办公桌，至少能坐下十几二十号人； 许从舟在长条桌的一端正襟危坐，此时此刻的他派头十足，终于很像是安全处的大领导了； 许从舟的左侧依次坐着周正国、曹莹莹、夏菁，右侧坐着周猛和麦晓喻，小罗拿了张椅子坐在了周猛的侧后方，严宏正在给大家倒茶。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小海身上，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安小海，坐！”，许从舟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说道。 安小海点了点头，在长条桌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好了，时间宝贵，我不说废话，咱们直接进入主题！”，许从舟将他面前的一个文件夹往前推了推说道：“这是国务院下达的行动许可，大家先传阅一下吧。” 周正国点了点头，拿起文件看了看后，又合上文件推给了周猛，周猛看过文件后，又把文件夹放到了许从舟面前，其他人并没有看文件。 “没什么问题吧？”，许从舟扫视了一圈后问道。 “没有问题，许处长，请安排任务吧。” 周正国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周猛也在轻轻的点着头。 “那行，我先说！ 这次行动是一次特别行动，保密级别很高，各位来参会之前，已经签过保密协议了，现在我要再强调一次！ 在座的所有人，绝不允许对会议外的任何人，透露本次行动的任何信息，保密时限为十年，一旦违反，后果严重。 本次行动，代号‘台风’，行动目标，是对长期盘踞在深海市的各大黑恶势力予以致命打击！ 本次行动已经取得上级许可，完全合规，参与行动的各单位，必须无条件配合； 由于本次行动的特殊性，在行动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与各位平时的工作原则，行为守则相违背的地方，甚至会出现不符合某些法规的指令，但一切以本次行动的指挥为准； 由此而引发的任何后果，由国家安全处深海市分部承担； 任何参与行动的单位或个人，在行动中因不服从命令而导致行动失败或重大损失的，也由国家安全处深海市分部负责追责！ 大家都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安小海也点了点头，同时终于对许从舟多了些敬佩。 许从舟先是用上级的文件确定了行动的合规性，打消大家的顾虑； 紧接着进一步明确责任，明确的指出，只要大家听指挥，无论在行动中出现什么后果，都由他们来承担，进一步打消大家的顾虑。 这就很靠谱！ 曹莹莹眉头紧锁，目光在许从舟、周正国和安小海身上不停流转，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夏菁心中更是惊涛骇浪，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参与的这次行动，级别居然高到了这个地步。 “好了，这次行动虽然是由我们安全处主导，但行动的总指挥是安小海。我只负责提供支持以及出了问题背黑锅，具体行动都听安小海安排。 安小海，你说两句吧。” “好！”，安小海站了起来，这个压力真的有点大了。 “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该做的准备已经在进行了，我此刻也无法对每一个人作出具体安排，甚至连具体的行动时间也无法完全确定。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大致了解原因。” “不，我不了解，我一点也不了解！我是今天上午才接到周局的命令的，对于这次行动完全没有任何概念！”，曹莹莹开口说道，还是那么干净利落。 “曹队长，你先别急，一会儿我会单独跟你说的，我现在先大致说一些能确定的情况吧。” “好的”，曹莹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首先我要明确一点，大家的行动几乎都是单独进行的，很少会出现交叉，这是为了尽量简化大家的任务流程，避免出错。 不过，我这边的调整却非常复杂。 我要求参与行动的所有人，无论我的指令有多么违背常理，决不能有任何迟疑，任何一个环节出现迟疑，都有可能会导致整个行动失败。 这个能做到吗？” “可以，我没问题，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我的人不会掉链子的，你放心吧！”，周猛第一个表了态。 安小海转向了曹莹莹，他这一段话可以说就是说给曹莹莹听的，只有曹莹莹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她出现反弹很正常。 曹莹莹明显有些迟疑，看向了周正国，周正国轻轻的点了点头，曹莹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原本这次行动是不需要曹莹莹参与的，但随着计划的不断完善，曹莹莹反而成了不可或缺的一个。 “好，这是第一点，下面我说第二点。” “因为这次行动对象的特殊性，我们不能让对方察觉有国家力量参与其中，所以在这次行动中，会有不少黑道人物参与，给对方造成一种黑吃黑的假象。 当这些黑道人物出现时，大家不必感到意外，要注意区分敌我。” “安小海，我觉得这个很难控制，到时候打起来了，谁顾得上这么多，又要如何区分？”周猛皱着眉头问道。 安小海心中感激，他这话还是说给曹莹莹听的，周猛他们并不涉及这一块，他本不该有这个疑问，周猛之这个问题是帮曹莹莹提的，避免了安小海被同一人反复质疑的尴尬。 曹莹莹的倔强也是出了名的。 “放心，一会儿我会单独跟各位说明详细情况，总之行动时，如果不确定能不能开火，可以先问我。” “安小海，我觉得这样很不合理，你什么都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们都是两眼一抹黑，怎么配合行动？出了意外怎么办？”，曹莹莹果然又忍不住了。 “曹队长，不清不楚才是最好的，这样才趋近于最真实反应，您别忘了，公安局里还有一只鬼没抓出来呢。 放心吧，一会儿我会跟你详细说明的。” 曹莹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好半天后，终于没有再说话了。 “好了，这个问题算解决了，许处长提供了一套很先进的通讯设备，我每个部门发一个吧。 一个部门由一个联系人接受我的指令，部门内部的通讯大家自己解决，这样不容易乱。周支队长，武警这边谁来当联络人？” “就小罗吧。” “好的”，安小海将一套通讯设备交给了小罗。 安全处这边自然是严宏，曹莹莹代表警方领了一套，夏菁自然也是有一套的，她的作用十分特殊，算是单独的一方。 麦晓喻也拿了一套。 麦晓喻出现在这里是经过精心装扮的，她现在的样子跟以前的样子几乎没有联系，见识过她昨天对夏菁的手段后，安小海也不确定他以前看到的麦晓喻，是否就是她本原本的样子了。 “现在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应该就在这两天，大家做好准备，行动随时可能开始，现在我给大家分别交代细节吧。” “等等！”，一直没说过话的麦晓喻打断了安小海：“还是给每个联络人安排一个代号吧，这东西不是百分百靠得住！”，麦晓喻指了指桌子上的通讯设备说道。 “不大可能吧？这可是最先进的设备！”，许从舟有些坐不住了。 “呵呵，你也不想想我们要对付的是谁！” 麦晓喻的语气很不客气，看得曹莹莹的眉毛都已经挑了起来了，这从来没见过的大美女，居然比她还嚣张！ 让曹莹莹意外的是，许从舟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居然点了点头。 “也是，还是给大家都弄个代号吧。安小海，你来决定，反正是你指挥，你就按你熟悉的套路来，我们的风格都太明显了。” “好，我在专案组的代号是风，我就沿用这个代号。” “小罗，你的代号是哥斯拉。” “是！”，军人果然很干脆。 “严宏，你的代号是金刚。” …… “是！” “曹队长，你的代号是大妈。” 曹莹莹眉头大皱，但最后并没有提出异议。 “夏菁，你的代号……” “我可以叫芒果吗？我很爱吃芒果！”，听到大妈这个代号，夏菁彻底绷不住了，大着胆子打算垂死挣扎一把。 “行吧，那你就叫小芒果，你是大芒果！”，安小海指了指麦晓喻说道。 “是！”，夏菁很开心，马上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情绪，麦晓喻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曹莹莹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好了，接下来我来分别给大家讲一些细节，分开讲，最好是互相不知道对方的任务，这样会显得更自然。” “小罗，就从你们开始吧！”，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 ------------ 第344章 台风来了 安小海最信任的仍然是周猛，最复杂的一块自然是交给了他们。 安小海拉着小罗足足交代了近一个小时，小罗听得汗都下来了，安小海的计划实在是太复杂，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后果的难以估计。 周猛搬了张椅子一直在旁听，虽然没有插话，但他紧皱的眉头也一直没松开过。 接下来就是严宏，这边明显简单多了，严宏也没有小罗那么多问题，基本上一点就透。 夏菁这边，安小海主要是在跟麦晓喻沟通，夏菁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插话。安小海对她们反而是最放心的，他没考虑到的，麦晓喻肯定会帮他补上。 最后终于轮到曹莹莹了，解释了半个小时后，曹莹莹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安小海，我实话实说，太难了！整个警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情，这期间可能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意外状况，想要做到完全控制根本不可能！不可能完成的！ 除非把其中的缘由跟所有警员交代清楚，或者，至少要跟几个队长讲清楚也行。” “不行，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安小海的态度十分坚决。 “曹队长啊，我明白小海的意思了…”，周正国见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了，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小海要的是现场的真实反应，如果事先就通好了气，哪怕那只鬼不走漏风声，也会被敌人察觉到的。” “这个我也知道，但如果事先不跟大家沟通清楚，万一有人忍不住开枪了怎么办？万一匪徒对我们开枪了怎么办？” “曹队长，首先，你可以要求大家不能随意开枪，本来在闹市进行追捕，也不应该开枪，对不对？如果谁随便开了枪，那这个人我们反而要注意他了； 其次，局里的内鬼还没有挖出来，你跟大家一交待，行动就进行不下去了； 最后，请你认真听安小海的话，他有说过不能开枪吗？”，周正国表情所未有的严肃。 “什么？！安小海，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我反复说过了，必须是最真实的反应，否则骗不过对方。” 曹莹莹瞪着眼睛看了安小海好半天，最后终于咬着牙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 “曹队长，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当你们追进御龙望海别墅区时，你千万千万要小心，上次在街上割破你手腕的那个人，有很大可能就在那里面。” “什么？！”，曹莹莹猛然抬头，眼睛瞪得更大了，直到这时她终于明白这一次行动要对付的人究竟是谁了，难怪行动级别如此之高，要求又是如此离谱。 ------- “莹莹啊，我看你一直绷着，是不是还是有疑虑？”，回公安局的路上，周正国微笑着问道。 “当然有疑虑啊，太危险了！我很担心会出问题，一定会出问题的！一旦行动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我们的曹大队长也有信心不足的时候？” “是的，说实话，对这次行动，我的信心不大。” “你，不能这么想！”，周正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人，最怕的就是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一旦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之中，事情就很难做得成了。 莹莹，记住我的话：非常人，行非常事。 如果一件事什么人都能做，什么人都能做成，那这件事的价值就高不到哪里去。 只有做成别人认为做不成的事，或者做成别人无法做成的事，才能真正体现出价值！ 莹莹，你仔细回忆一下，会议上每一个人的状态吧。 周猛就不说了，他是军人，上面下了命令，他就坚决执行，不会去质疑什么；另外那两个部门，也没有人质疑过安小海，他们只是在不停向他询问细节，并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些人，几乎就没考虑过可不可能的问题，他们一直在考虑提是，如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就是差距！ 所以，他们才能做我们做不了的事，才能承担我们承担不了的责任！ 就算抛开他们不说，安小海，你应该算比较了解的了，他做的事，又有哪一件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可人家偏偏做成了，而且还做得很精彩！ 一年啊，他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把在我们深海市肆虐了多年的海鹞子打得元气大伤，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帮毒枭就会被他连根拔起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能做到，而我们却做不到？ 我们可不能被他给比下去了啊，莹莹啊，你好好想想吧！” ------- “我说风，这玩意真的很好使，好神奇啊，比手机、对讲机的效果强多了，完事后你一定要给我搞一套！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跟你通话，别人能听到吗？” 徐天佑在通讯系统里懒洋洋的说道，自从他发现只要轻轻拍一拍耳机就能跟安小海通话，这家伙就几乎没消停过。 “理论上是听不到的，你用的是通讯端，我用的是控制端，如果我不进行连通，每个通讯端之间是无法通话的，控制端可以随时把指令下达到每一个通讯端。” “厉害，好东西！……不过理论上听不到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说，提供这套设备的人，他如果在监听，说不定是能监听到。” “这样啊，谁特么偷听我们说话，我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哈哈，阿娇，我劝你还是消停点儿，你这个诅咒实在是太恶毒了。” “恶毒就对了，反正老子是阿娇，那货也不知道我是谁，他在偷听，难道还敢蹦出来找咱麻烦吗？…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感觉我的躯体已经安放不下我躁动的灵魂了……” “你给我闭嘴吧！”，安小海强行中断了与徐天佑的通话。 基地里，正在监听的许从舟，咬着牙摘下了耳机，脸色漆黑。 ------- “红炮呼叫风，红炮呼叫风。” “收到，请说。” “点子有异常，他们的人正在往老巢集中，他们的人正在往老巢集中，应该很快就会出动！” “收到，保持观察。” ------- “妃子哭呼叫风！” “收到，请说。” “我们早上收到财务公司通知，让我们提醒欠钱的人，他们下午4点前必须收到账，已有七家公司发了同样的通知。” “收到，继续盯着他们的总部，有异常马上报告。” “收到，老大放心！” ------- “金刚呼叫风，金刚呼叫风。” “收到，请说。” “福海区起风了。” “收到，保持观察。” ------- “哥斯拉，哥斯拉。” “哥斯拉收到！我们已全员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行动，随时可以行动！” “收到，注意保持状态。” “收到！” ------- “呼叫风呼叫风！” “收到，阿娇请说。” “他们出发了，重复一遍，他们出发了！” “收到。” ------- 安小海低头看了看表，刚好中午12点，这应该才是他们的正常活动时间，那些押款车把所有钱收到后，应该刚好是晚高峰之前。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立即进入预定位置！立即进入预定位置！行动即将开始！” “金刚收到，金刚已就位！” “阿娇收到，已就位。” “哥斯拉收到，哥斯拉已就位！” “妃子哭收到，我们的人已就位。” “小芒果收到，已就位！” “阿飞已就位！” “萨尔已就位！” “大妈收到，已就位！” “好，各位，台风开始登陆，重复一遍，台风，开始登陆！” ------- “头儿，安小海他们要开始了。” “知道了，你帮我看好他。” “不是有贺小虎在他身边吗？还需要我看着？” 073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只有沉默。 “好！我帮你看着他行了吧！？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嘴里说着绝不能参与行动，不要管他的死活，结果呢？！你就跟着他一起胡闹吧！” 麦晓喻挂断了电话。 山顶上的073露出了一个苦笑，抬起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天空通透，阳光明媚，丝毫没有台风要来的迹象； 回过头，那边是如同巨兽般趴在大地上的深海市，同样一眼看不到边际，城市上空罩着一层淡淡的霾，使得整座城市都变得有些朦胧。 “但愿这一次，台风能将这座城市里的污秽，涤荡干净吧！……” ------------ 第345章 同时发动 晚8:15 夜幕已完全降临，喧嚣了一整天的街道逐渐平静下来。 一个又一个的窗口被灯火点亮，淡黄色的灯光透着温馨，引领着都市夜归人们回家的路。 吃完晚饭、清理完家务的人们，有的打开电视机，有的挽着彼此走出家门。 人行道、马路边，逐渐又开始热闹起来，各种小商小贩，推着车拉、着货架，来到他们熟悉的地点着手准备，对于他们来说，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没人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深海！ ------ “哥斯拉呼叫风，哥斯拉呼叫风。” “收到，请说。” “水田的青蛙已经跳至贝田，水田的青蛙已经跳至贝田。” “收到。” ------ “呼叫金刚，金刚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说。” “泰海是否请安？” “还没有……不对，请安的队伍正在出发！重复一遍，请安的队伍正在出发！” ------ “妃子哭呼叫，我是妃子哭，他们已经开始了，他们开始了！” “收到，你们准备。” “收到！” ------ 安小海低头看了看表，8:20 看穿猪婆龙在御龙望海别墅区做的准备后，安小海受到了很大启发。 猪婆龙如果对主金库做了那样的安排，那他的大动脉很可能也会做同样的安排，加上他们在罗田区、福海区、宝山区三个据点的布局与周边环境都很些类似，更是加深了安小海的怀疑。 安小海原本判断他们在三个区的金库，就是位于三栋大厦中的公共金库，而那些停车场负二层的特有区域，是用来吸引火力的。 但转念一想，不对，像猪婆龙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脉交到别人手上，而且使用公共金库更容易被人盯上，如果公共金库出了问题，还会殃及池鱼。 他们应该另有安排！ 三座大厦地下停车场负二层的特有区域，是第一层诱饵；三座大厦的公共金库，则是第二层诱饵，他们真正的金库，应该就在附近。 许从舟给安小海打电话，让他去茶庄开会的时候，安小海正在确定这件事。 经过仔细的实地探查后，安小海果然发现了端倪： 罗田区水田大厦，旁边的贝田大厦负一层，才是他们真正存放现金的地方； 福海区泰海大厦，旁边的泰安大厦，才是他们真正存放现金的地方； 宝山区同样如此，他们真正存放现金的地方并不在虎贲保安押运公司总部所在的宝山大厦，而是在宝山大厦旁边的宝川大厦。 猪婆龙他们应该是把从各个点收回来的现金，先放在了负二楼那个特殊区域里，等到晚上大部分公司都下班后，他们会通过电梯把钱送到一楼，然后转移到旁边大厦的真正金库中。 至于他们把车停在负一楼，就是为来迷惑来探查的敌人，把敌人的注意力往负一楼的公共金库引。 这些相邻的大厦也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它们的一楼是相互连通的，如果仅仅在大楼外观察，根本看不到他们转移现金。 搞这么复杂，累不累！？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既然他们已经开始往真正的金库中转移现金了，那就正式开始吧！ “风呼叫哥斯拉，风呼叫金刚。” “哥斯拉收到！”“金刚收到。” “拿快递了，重复一遍，拿快递了！” “收到！” ------ 武警指挥中心，小罗对周猛点了点头，周猛深吸一口气，拿起了对讲机： “侦察连，行动！” 茶庄指挥中心，严宏看了许从舟一眼，许从舟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在泡着茶，严宏悄悄做了个鬼脸，拿起了对讲机： “兄弟们，出来接客了！” ------ 龙岭区一个偏僻的村落中，四名穿着便衣，背了个大行李袋的武警侦察连战士，动作敏捷的翻过一面高墙，飞快的打晕了三个正在院子里吃火锅的家伙。 一名战士拿出一根撬棍，蛮横的撬开了院子里的一张卷闸门。 哗啦啦~ 卷闸门被拉起，这是一个小小的车库，一台崭新的悍马车静静的停在其中。 “班长！”，另一名小战士眼神一亮，叫了一声。 “你给我闭嘴！叫老大！”，班长眼睛一鼓：“跟你们强调两天了，全忘了？！我们现在是大圈帮的犯罪分子，再给我乱叫就给我滚回去！” 小战士吐了吐舌头，掏出一把小起子伸进车门锁探了探，然后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车门应声而开。 小战士咧嘴一笑，一把拉开了车门，可就在这时，悍马车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随着警报声响起，原本平静的村落渐渐躁动起来，人声传出，似乎有不少人正在往这个方向急速赶过来。 “班…老大！怎么办？”，小战士也被吓了一跳。 “还问什么问？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赶紧的，把车子发动起来。” “哦。” 小战士掏出匕首去找点火电线去了，班长则是拿起了对讲机：“报告，车上有警报装置，行动暴露，行动暴露！有很多人正在往这边赶来，请指示！” “开火！”，周猛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可是老大，太黑，我们无法分辨赶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我怕开火会有误伤！” “你动动脑子！我让你开火，又没让你打人！”，周猛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知道了老大！”，听着那边的动静，班长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放下对讲机后一挥手，就带着两名战士爬上了围墙边堆放着的杂物堆。 班长探头往围墙外一看，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村里不少人都打着电筒在往这边赶，灯光晃动，影影焯焯的全是人，而且这些赶来的人手中，隐约都是拿着武器的。 “兄弟们，枪口抬高，开火！” 班长下达完命令，拿起手中的AK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另两名战士如法炮制，举着AK和UZi，抬高了枪口对着四面八方开始扫射。 哒哒哒~ 嗡嗡~ 密集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向车库赶过来的人群瞬间乱了，他们惊慌失措的扔掉了手中的电筒，相互推搡着往围墙、房屋等障碍物后面躲了过去。 引擎声响起，悍马车终于被启动，班长和一名战士跳下墙头，打开了车库大门，车子开了过来，三人一边举枪开火，一边跳上了悍马车。 悍马车的大马力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向村口方向冲了过去。 村里的黑暗中响起一片叫喊声，那些原本躲起来的人又叫喊着冲了过来。 班长命令战士们摇下了车窗玻璃，探出身去继续开火，悍马车就像一条浑身喷着火光的火龙，一头扎进了前方的黑暗中。 ------ 安全处的人显然要比武警战士们经验更丰富，他们并没有触发车上的警报，听着远处密集的枪声，开车的安全处组员看向了坐在副驾驶组长。 “你小子看什么看？”，组长不耐烦说道。 “组长，你看看，武警那边打得多爽，我总觉得我们就这么把车弄出来，有点亏了！” “是啊组长，UZi啊，我都没用过！”，坐在后座的另一名组员附和道。 “行了行了，都给老子闭嘴！”，组长有些不耐烦的拿起对讲机：“小七呼叫老大，我们被人追击，我们被人追击！” “被人追了呀…”，严宏的声音懒洋洋的：“被人追了就揍他们呀，反正五哥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你们怕啥？大家一起打，多热闹！” “收到！”，组长放下了对讲机，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老大说了，有人追我们，我们就揍他们！” “老大，可是现在没人追我们啊！”，最先开口抱怨的那家伙一脸茫然的说道。 这小子，脑子有坑吧……组长瞪了他一眼：“我说有人追就有人追，揍他们！” 组长摇下车窗，掏出怀中的UZi，对着天空扣下了扳机。 UZi抑制器口疯狂喷吐着火苗，两秒不到的时间里，一匣子弹就已倾泻而出，那声音听着不像是在开枪，反而像是一群马蜂在耳朵旁飞舞！ “爽！”，组长咧嘴一笑。 实际上，安全处的所有行动中，开枪的机会少之又少，组长甚至从未在行动中开过枪，这一次可得打爽了！ 茶庄指挥中心 “小严啊，忘了跟你说了，因为怕被对方追查到来源，咱们用的武器都是安小海那边提供的。 要钱的！9毫米子弹10块钱一发，762子弹30块钱一发，枪械、消音器另算。 安小海这小子，真黑呀！ 你下的开火命令，到最后打了多少子弹，用坏多少枪和配件，就从你工资里扣哈”，许从舟一边喝着茶，一边神在在的说道。 “啥？头儿你说啥？！”，严宏嘴巴张得老大，对讲机都差点掉地上了。 ------ 皇悦苑 三哥正在家里陪着大孙子看动画片，不知为何，他今天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的。 就在这时，一台他平时几乎不怎么使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三哥浑身一震，手中的遥控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 海围村 村子边缘一座很隐秘的建筑中，李茂财在房间中略显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房间里还坐着几个人，看着李茂财大气不敢出。 上面让李茂财收拢郭祥水之前那帮兄弟，可李茂财知道，大仙、老八那些人是不可能跟着他去贩毒的。 这些人连走私都不想干了，又怎么可能去贩毒？ 几天前，李茂财还跟大仙他们吵了一架，原因是他不去送郭祥水的遗体回老家。 李茂财心里肯定是想去的，他与郭祥水才是关系最亲密的那个，可他真是不能走啊！ 这段时间，一连串的打击让海鹞子损失极为惨重，不但丢了许多货，人手更是折损的厉害，李茂财根本不可能离开深海市，他要是离开了深海市，海鹞子在这里就一个掌控人都没有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呀？怎么会突然就搞成这样了？！……”，李茂财心中长叹。 可就在这时，一台他平时几乎不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房间里其他人的手机也全部同时响了起来。 李茂财寒毛倒竖！ ------------ 第346章 沸腾的深海 皇悦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三哥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吼道，平日里的淡定从容不见了踪影，大孙子被吓得哭了起来，可三哥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他？ 三嫂从房里冲了出来，一看三哥的状态，立即抱起嚎啕大哭的大孙子躲进了房间。 “追！给老子追！把所有兄弟全给我叫出来，让他们去追！追不到就上街去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定把那些车给我找到！” 三哥大声吼着，他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 海围村 “财叔，怎么办？……”，一群小弟围着瘫坐在沙发上的李茂财，惶恐不安的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李茂财终于彻底爆发了：“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去追去找！一定要把那些车给我找到！” “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可是…可是…要是碰上了条子……” “现在还管个屁的条子啊！你知不知道？要是这些车真丢了，我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一个都活不了！ 去！快去叫人！你再特么再啰嗦，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李茂财两眼通红，掏出手枪顶在了那小弟的头上。 “大哥别激动！我这就去叫人！这就去叫人！” 小弟们吓得屁滚尿流的叫人去了，李茂财浑身一软，再次瘫坐在沙发上，手中的枪也掉落在地，他却仿佛浑然不觉。 ------ 深海市公安局 所有干警都在接电话，但电话铃声仍然此起彼伏，整个公安局在沸腾！ 曹莹莹这边手机都没放下，座机又响了起来。 “请稍等…”，曹莹莹放下手机，拿起了座机听筒。 “曹队，宝山分局唐小波，我感觉很不好！我们突然接到了很多报警，不少市民说他们听到了枪声，很密集的枪声！ 我出来看了一下，情况很糟糕！ 我们这边的小混混也不知为什么，全都跑到街上来了，三五成群的在瞎逛，好像是在等着什么，我担心他们要闹事！” “好，我知道了，我们这边也很不对劲！ 你跟你们局长说一声，请他通知你们那边的派出所，让所有人取消休息回所里待命，我这边会让周局下命令的。” “好的，知道了。” 唐小波才刚刚挂断电话，就有一名警员冲进了曹莹莹的办公室：“曹队，不好了！罗田区、福海区、宝山区甚至龙岭区，全部乱起来了！ 那些道上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全都上了街，他们好像都疯了，在街上到处乱窜，我们已经到好几百起群众报警了，各分局也传来了消息，说是有很多群众听到了枪声！” “知道了”，曹莹莹挂断手机站起身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坐着了，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尽快控制局势。 通知所有人赶回局里，各分局、派出所的人全部取消休假回来上班，都给我到街上巡逻去，看到可疑的人先进行驱赶，让他们赶紧回去，不听话的话就先带回去关起来再说！” “是，曹队，那局长那边……” “局长那边我现在去说，你赶紧通知下去吧！” “好的！” 干警匆匆忙忙的走掉了，曹莹莹则来到了周正国的办公室。 “周局，我带队出去了。” “嗯…”，周正国点了点头：“莹莹，要小心！你的任务很重。” “我会小心的，铁军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我让他去海州开会了，这家伙容易冲动，我怕他会坏事。他的人，你就先带着吧，我担心他会遥控指挥。” …… “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特警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打电话暗示过他们的领导了，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 “好，那我去了。” “等等……行了，没什么别的事了，小心一点，唉…”，周正国挥了挥手，转过了身去。 曹莹莹给周正国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 “阿娇呼叫！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我看外面好热闹啊……艹！” 徐天佑才刚说了一句，又被安小海强制关闭了通讯，气得他一掌拍在了方向盘上。 “老大，怎么了？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阿坤小心翼翼的问道。 “滚蛋！” 徐天佑白了阿坤一眼后，就开始捂住嘴巴两眼乱转。 “小海这家伙…可以啊！这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啊！太特么的过瘾了…啥时候才能轮到本少爷上场？急死个人了…” ------ 警笛大作！ 深海市到处都闪烁着红蓝色光芒，公安局、派出所几乎所有警力都上了街，整座城市空前紧张！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黑道人物，此刻都一脸沉重的在街头游荡着，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马路上开过的每一台车。 这些人已经跟警方发生了好几起冲突，当然，在这样的冲突中，他们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但面对警察的驱赶，这些人还在能硬着头皮强撑着。 ------ 深海市委 市长李红敲开了市委书记刘玉生的办公室。 “书记，外面突然就乱起来了，这可是严打期间啊！我刚才打电话给周正国问情况，他居然跟我吞吞吐吐的，书记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李啊，来，坐，小周去把门关了，我跟老李好好聊一聊。” “好的”，秘书小周点了点头，立即走出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书记，这是……”，李红一脸疑惑。 “老李呀，先坐下，稍安勿躁，我们来聊一聊宝山区科技创业园的事儿。” “我说书记，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思聊这个？！…”李红刚说到这里，却突然看到刘玉生的耳朵里塞着一个耳塞，这种设备很先进，在他印象中，只有安全处才有配备。 李红不由得微微一愣。 刘玉生显然也发现了李红的错愕：“老李啊，我说了，稍安勿躁。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一切尽在掌控中。” “哦，原来如此！书记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算了，咱俩也不用在这儿演戏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老李你急什么呀？说了，稍安勿躁！还是先请坐吧，我给你泡茶”，刘玉生笑眯眯的站了起来，亲自动手找茶叶泡茶。 李红再次一愣，看着笑眯眯的刘玉生，惊疑不定地坐了下来。 ------ “金刚呼叫风，金刚呼叫风，猴子猴孙们已全部归位，正在收果子！正在收果子！” “收到，收完果子立即赶去花果山和黑风岭！” “收到！” ------ “风呼叫哥斯拉。” “收到，请说！” “小怪兽都归位了吗？” “还没有！出了意外，有两只小怪兽还没有摆脱麻烦，有两只小怪兽还没有摆脱麻烦！正在带着他们兜圈子。” “先不要管这两只小怪兽，先收果子，收完果子立即赶去水帘洞和黑风岭，同时通知那两只兜圈子的小怪兽，不行就开火，迅速解决掉后面的麻烦！” “收到，立即执行！” ------ 安小海结束了通话，眉头微皱。 海鹞子真有点强啊，武警三支队侦察连，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十几个点突然同时动手抢夺车辆，居然还有两台车没有摆脱他们的追踪。 “不对，该不会是周支队长夹带私货，想引蛇出洞吧……” 安小海不放心的再次开始呼叫哥斯拉。 “哥斯拉，问问你家老怪兽，他不是故意的吧？想引蛇出洞？故意让小怪兽带着他们兜圈子。” “这……”，小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了身旁的周猛。 “他说什么，讲！你搞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周猛的话语里孕育着狂暴。 小罗没办法，只能将安小海的话复述了一遍。 周猛没有吱声，但整张脸已经黑到了极点。 “完了……”，小罗心中在为那两辆车上的战友默哀，这个脸丢大发了。 果然，就在下一个瞬间，暴怒的周猛对着对讲机怒吼起来。 一旁的小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跟在那辆车后面的海鹞子，凶多吉少了！ ------ “风呼叫小芒果。” “收到，请讲！” 夏菁的声音十分紧张，安小海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金刚和哥斯拉已经得手，现在正在收果子，二十分钟内他们应该会赶到你那里，请做好准备，请做好准备。” “好的，收到！” 夏菁结束了通话，狠狠吸了几口气，却完全无法平复紧张的心情。 ------ “阿娇呼叫风，阿娇呼叫风！什么时候才轮到……艹！”，徐天佑差点要跳起来砸车了，安小海这货，居然又把他的通讯给掐断了！ ------ 武警侦察连集结点 小战士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打开了后尾箱的门，当他看清楚车后尾箱里装的东西时，差点给吓尿了。 全都是钱！一沓一沓的钱！ 这些钱十沓一摞，包着保鲜膜，摆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光是看着就让人一阵阵发晕！ 咕嘟~ 小战士咽了好大一泡口水。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东西卸下来装车！时间紧迫，快！”，班长见状走了过来，恶狠狠的踹了小战士一脚，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里可不止有侦察连的人，还有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在给车子换车牌，喷涂装。 这些人看到小战士目瞪口呆的样子后，手都伸进了衣服里。 “是是老大！我们马上搬！马上搬！对不起我被吓到了！” 小战士立即会意，上去抱了一大捆钱就开始往早已经停在旁边的军用吉普车上搬，其他武警战士立即加入了其中。 那几个穿保安制服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的拿了几套衣服扔给了班长：“赶紧搬！搬完叫你的人把衣服换上！没见过世面！嗤~” 这家伙嗤笑一声后，就不再理会武警战士们了，继续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班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AK，也加入到了搬钱的队伍中去。 ------------ 第347章 第二步开始 “金刚呼叫风，金刚呼叫风，黑风岭已就位，现在由我亲自接手。” “收到，静心戒备，等待指令。” “收到。” ------ “哥斯拉呼叫风，哥斯拉呼叫风，水帘洞已就位，现在由我亲自接手。” “收到，静心戒备，等待指令。” “收到！” ------ “小芒果呼叫风，小芒果呼叫风，花果山已就位，现在由我亲自接手。” “收到，大芒果呢？” “大芒果在我身边，但她另有行动。” “知道了，等待指令。” “收到！” 夏菁结束了通话，她身边的麦晓喻微微一笑，上前再次为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别这么紧张，记住我的话，你的眼睛特别美，没有多少男人能抵抗，如果那个人靠近了你，你就把墨镜取下来看着他。 不要全部取下来，全部取下来很可能会暴露脸型，把眼睛露出来就可以了，将对方的注意全部吸引到你的眼睛上来，这样他就不会再去留意其它细节了。 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玉姐。” “不客气，小美人儿。” 麦晓喻笑着伸出手指，在夏菁的下巴上轻轻勾了一勾，然后挥了挥手，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满脸冷酷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了夏菁身边。 如果安小海在现场，就能马上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初在半山腰拦截他和周猛的三个人之一。 “我先走了，他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如果对方不听话，你就给他一个示意，他会帮你解决的。 记住了，你是一个任性的人，是一个权势滔天、杀伐果断的人，你从来不会管别人的感受，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气势一定要上来！” “我记住了！” “那好，再见了，一切顺利！”，麦晓喻说完跨上了一台摩托车，戴上头盔一拧油门，摩托车飞快的冲了出去。 夏菁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上了一台火红色法拉利，穿黑西装的人则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副驾驶座。 呼~ 夏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她猛然发现，当事到临头，她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回头看了看后方，法拉利后面跟了十台悍马车，每台车里都坐满了人。这些车是刚刚赶到的，到了后就安安静静停在了法拉利后方。 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悍马车外表狰狞，空气中充满了肃杀的味道！ ------ “麦晓喻怎么突然有新的任务了？难道是073那边出了什么变故？…算了，073不会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的，麦晓喻也不可能一直陪在夏菁身边…… 只能靠她自己了……”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到现在为止，除了有两台车还没有完全摆脱海鹞子的追踪，其他的一切尚算顺利。 无所谓，两台车而已，并不影响大局。 安小海低头看了看表，9:25，距离原定的第二步开始的时间，还剩5分钟。 “各位，准备开始第二步计划，现在，汇报各自负责区域的情况！” “大妈呼叫风！”，第一个接进来的是曹莹莹。 “收到请说。” “我已经到达预定位置，这里大约有二十多名可疑人员在路边徘徊，我已经安排好人员封堵路口，我带着人随时补位，但不保证一定成功！” “收到。” “妃子哭呼叫风，外面的人大概来了30多个，现在正在马路上乱窜，我这边准备好了！” “收到，随时准备动手。” “收到！” “金刚呼叫风，我这边已全部就绪！” “收到。” “风呼叫阿娇。” “收到收到！快说，开始了吗？” “即将开始，等我指令。” “收到！！” 徐天佑结束通话，兴奋的拍了拍车门，后排一个家伙发出了一声怪叫，从包里拿出一堆面具分发给了大家。 红炮舔了舔嘴唇，扭动钥匙发动了汽车。 沉闷的发动机声音响起，他们停在水田大厦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五台车启动引擎，车灯亮起，原本黑暗的小巷子，在灯光的映照下立即变得立体起来。 安小海又低头看了看手表，9:27. 算了，不等了，夜长梦多！没必要非得等到9:30才开始。 “大妈，阿娇，金刚，妃子哭，开始！重复一遍，开始！” “收到！” “收到！” …… ------ 水田大厦附近，随着夜色渐深，马路边反而越来越热闹，各种夜宵摊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喧闹非常，灯光下到处都是年轻人们的笑脸，他们仿佛完全察觉不到外界的紧张。 深海大道边，有几伙人三三两两的游荡着，他们看上去没有任何目的，只是盯着深海大道在看，满脸的凝重与周围鲜活的气氛格格不入。 啪！ 附近响起了一声枪响，喧哗的街道突然为之一静，现场所有警察都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啪！啪！ 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候，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响传来。 啊！…… 街上的人群终于反应过来，许多人发出尖叫声四散而逃，那几伙面色凝重的家伙，看着周围如无头苍蝇般四散而逃的人群，脸色越发惊疑不定。 “你，站住！不要动！”，曹莹莹面色冰冷，指着她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皮马甲的彪形大汉吼道。 艹！皮马甲都快崩溃了，现场这么多人，可这女条子一眼就认准了他！ “难道是被认出来了？…”，皮马甲心念电转。 跑吧！没别的选择了！他身上挂着那么多案子，这要是被带回警察局，那就要牢底坐穿了。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要不是保险金库被人端了，老子才不会顶着满街条子的目光在路边瞎晃！” 皮马甲扭头就跑，他身边的人也跟着他狂奔起来。 曹莹莹第一时间就追了上去：“各小组注意，给我堵住这几个人！” “是！” 早已在曹莹莹的指挥下，占据了各个路口的警员们，立即向皮马甲的方向汇聚了过去。 狂奔的皮马甲，头皮都要炸裂了，他只觉得警察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围了过来。 皮马甲飞快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还好，还有一个缺口！那里没有条子！ 皮马甲一咬牙，冲着水田大厦的方向狂奔而去。 ------ 宝山区 正在吃宵夜的王步来向前方甩出了一个啤酒瓶，啤酒瓶摔在了一个穿牛仔服的人脚下，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瓶子里残存的啤酒和玻璃碎屑溅了那人一裤子。 “喂，你特么哪来的？”，王步来鼻孔朝天，态度嚣张的指着那人问道。 牛仔服牙关紧咬，脸色阴沉的瞥了一眼王步来，扭过了头去。这是道上示弱的方式，他们是过来找车的，不能节外生枝。 “喂，我特么问你呢！这么屌？哪条道上的？”，王步来站起身来不依不饶，一只脚都踏到桌子上去了。 “你特么别找事儿！”，牛仔服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艹，你们特么跑到老子的地盘上乱晃，也不见来拜个码头，还说老子找事？兄弟们，告诉他们，宝山区，是谁的！？” 王步来放下脚，伸手就把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 哗啦啦~成片桌椅碰撞的声音响起，整条街上吃宵夜的人，有一半站起了身来。 糟糕！ 牛仔服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这小混混，势力有点大！ “大哥，跟他们啰嗦个屁，干了再说！”，谢丹脸色阴沉的站了起来。 “你们特么别乱来！”，牛仔服拉起了自己的衣服，对王步来他们露出了腰间的手枪。 “靠！这帮逼有枪！老子好怕！”，王步来夸张的叫道。 “是啊，真的好怕！”，谢丹衣服一掀，一手一支掏出了两把锯短的霰弹枪。 “兄弟们，抄家伙！” 阿里一声大喊，只听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已经站起来的小混混，纷纷抽出了腰间的砍刀，砍刀倒映着灯光，明晃晃的一大片！ 跑吧！ 牛仔服当机立断，扭头就跑！他也是从小混混一步一步混上来的，深知这帮小混混的可怕之处，如果第一时间镇住了他们，就没有任何问题。 但如果失败了，那就赶紧跑，这帮人下手根本就没有轻重的，这种情况下一旦真动了手，他们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至于开枪，算了吧，不远处的街口还有一队警察呢！ “兄弟们，干死他们！”，谢丹把霰弹枪插回了腰间，举着砍刀就追了过去。 “干死他们！”，满街的小混混都举着砍刀追了上去。 牛仔服大惊失色，带着自己的人向左前方狂奔而去，也就那个方向没什么人了，往那边冲吧，万一被这帮小混混围住了就死定了！ 王步来和阿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咧着嘴笑了起来，顺着那帮人逃跑的方向，视线再往上看，宝山大厦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是那样醒目！ ------ 福海区，同样的情况也在上演，一帮黑道成员被严宏人的逼进了泰海大厦。 ------ “阿娇，到你了，动手吧！” “哈哈！” 徐天佑笑了一声就中断了通话，然后扭头对身旁的红炮挤了挤眉毛。 红炮点了点头，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底，车子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后面的车子也立即跟上。 车队钻出巷口，徐天佑带着车队，朝着水田大厦方向杀气腾腾而去！ ------------ 第348章 大动静 皮马甲带着人冲进了水田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几名保安想上前阻拦，被皮马甲和他的小弟打翻在地。 眼睁睁的看着皮马甲带着人冲进地下车库，几名保安挣扎着用对讲机将情况报告了上去。 此时，曹莹莹也带着警察向这边围了上来，而在警察包围圈的后方，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也轰鸣起来。 徐天佑带着他的人杀到了。 “小心！闪开！” 曹莹莹一声大喊，一众警员飞快闪避，徐天佑的车队万分惊险的破开人群，贴着几名警员的身体迅速掠过，冲进了水田大厦地下停车场。 红炮开着车在地下停车场里左转右转，非常熟练的下到了地下二层，最后停在了虎啸保安押运公司那块专属区域前方。 街面上不寻常的骚动，早已引起虎啸保安押运公司的警惕，此时虎啸保安押运公司的专属区域内，有十几名拿着霰弹枪的保安员正严阵以待。 徐天佑等人开门下车，二话不说，端起手中的各种武器就开始对着保安们疯狂扫射！ 哒哒哒…… 剧烈而密集的枪声在地下停车场中响起，密闭的空间，绵绵的回音，仿佛是奏响了疯狂的交响！ “这特么的又是哪路神仙啊？！！”，藏在负一层的皮马甲都快要裂开了。 “大哥，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皮马甲的小弟们也快疯了，上面全是警察，下面又有一帮疯子在开枪扫射，感觉要栽在这里了的说！ 这些小弟们同样也是一身的案底，今天赶上这种事，恐怕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冷静！大家冷静！”，皮马甲满脸都是汗。 “走，我们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下面的兄弟不知道是哪条道儿上的，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打劫的，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说不定能有一条活路！” 皮马甲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徐天佑靠拢，毕竟江湖儿女是一家！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这话是放屁，但总归比束手就擒强。 皮马甲说完，带头向地下二层摸了过去，他的小弟们犹豫了一小会儿，也咬着牙跟了上去。 “康总康总，对方火力太强，我们被完全压制，根本抬不起头！” 保安队长对着对讲机大吼着，徐天佑他们太疯狂了，十多把枪打了将近两分钟，就没停下来过！ “再稍微顶一顶就赶紧撤，把那里让给他们。金库大门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现在外面全是警察，把他们留给警察去收拾。” “好，那……” “RPG！！！” 保安队长还想再说些什么，他身旁的保安员发出一声大吼，同时飞快的向角落里滚了过去。 保安队长的头皮都炸裂了，再也顾不得说什么了，一个翻身也滚向了角落，一把抄起身边的防暴盾牌，死死挡在了身体前方。 轰隆隆~ 水田大厦内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整座大厦似乎都抖了一抖！ 几片玻璃幕墙轰然破裂，从楼体上掉下来砸得粉碎，钢化玻璃的碎渣铺的满地都是，亮晶晶的一大片！ 一股寒意从曹莹莹脚底升起直冲头顶，她虽然心里清楚，这应该是安小海计划的一部分，但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水田大厦下面是真有金库的，万一这帮匪徒假戏真做，那该如何是好！？ 曹莹莹心念电转，最后猛一咬牙，还是选择相信安小海。 “所有人注意，都给我停下，不许下去！下面情况不明，匪徒手上有重火力，都不许下去！”，曹莹莹对着对讲机大声吼道： “所有警员听我命令，包围水田大厦，控制局面，疏散群众，等待特警来处理，重复一遍，任何人不许进入地下车库！” 现场的警察立即行动起来，开始包围水田大厦，疏散群众。 皮马甲和他的一众小弟们，此刻正躺在地上哀嚎。 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爆炸，以及由此引发的巨大震荡，让他们双耳几乎失聪，很多人的鼻孔和耳孔里都流出了血。 保安员们则更加凄惨，他们虽然都没被RPG直接炸伤，但爆炸引发的震荡已经让他们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倒在地上捂着耳朵哀嚎。 徐天佑取下了耳塞，狠狠的晃了晃脑袋，灰尘从头发上散落下来。 确实好难受！以后再也不在这种地方玩RPG了…… 抬头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徐天佑觉得很满意，刚才发射的那枚RPG炸开了一面墙，墙里面透出了金属光泽。 那里应该就是金库的大门了。 徐天佑狞笑着带着手下走上前去。 ------ 水田大厦顶层 “康总，怎么办？”，一名保安员有些惊慌的询问坐在办公桌后的康靖。 康靖扬了扬眉毛：“你赶紧去隔壁吧，我感觉今天的情况有些诡异。” “那楼下的兄弟们呢？” “暂时顾不上了，对方火力太强，我们的人手有限，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别说了，听我的，你去隔壁盯着吧，这里无所谓，那边要是出了任何问题，就真完了。 那边存着我们一个季度收上来的现金，还有不少是为年底结算转运过来的。 那边一旦出事，工作保不保得住还是其次，命保不保得住都不好说，洪总那个人，你应该知道的。 去吧，去隔壁，我一会儿就过去，我要先打个电话跟洪总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 “是，我这就过去！”，保安员满头大汗的走了。 康靖交叉着手指想了想后，拿起手机拨通了洪江波，也就是猪婆龙的电话。 ------ 轰隆隆~ 又是两声剧烈的爆炸声从地下二层传来，这一次震碎的玻璃更多，玻璃碎渣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好在附近的群众已经基本疏散完毕，特警队也赶到了现场，局面算是暂时控制住了。 “呸！这门真特么牢固！老大，怎么办？”，阿坤甩了甩头发上的灰尘问道。 “哥们儿，你赚多少钱一个月啊？没必要为了份工作丢命吧？”，徐天佑用枪顶着保安队长的头，怪声怪气的说道。 “大哥！这门我们是真的也打不开啊！ 这保险金库有一个遥控装置，是楼上保安室掌控着的，他们那边一锁死，门就彻底锁死了，谁也打不开了。 必须等总公司的人，拿着密码和紧急钥匙才能打开。我真没骗你，大哥，刚才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打工的啊！” 保安队长举着一把钥匙哭求道。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打RPG的样子，屌不屌？” “屌！屌爆了！”，保安队长反应很快。 “这样啊，那行，说得我挺开心的，滚吧。” “那我的兄弟们……” “都滚，滚快点，别等我改变主意。”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保安队长赶紧带着他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这时，徐天佑一个手下冲了过来大声喊道：“老大，外面来了好多条子，还有特警！” “靠，算老子倒霉，白忙了一场！兄弟们，来日方长，撤！” 徐天佑一挥手，他的手下立即四散，又都坐回了车里，徐天佑转身想上车，那个皮马甲冷不丁的就从旁边一台车后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徐天佑面前。 “大哥，这位大哥，救我们一命！求求你救我们一命！” “你特么谁呀？”，徐天佑怪声怪气的问道，同时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这些家伙不敢现身呢。 “大哥，我是海鹞子的人，我愿意给买命钱！这里面有50万，密码4个8，求大哥救我们一命！”，皮马甲将一张银行卡举过了头顶。 “真的假的？”，徐天佑用两根手指将银行卡捏了起来，凑近看了看问道。 “真的，不敢骗大哥！大哥不信的话可以马上查，这里一楼就有ATM机！” “50万，有点少。”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们，江湖救急！我们一定记得大哥的恩情！”，皮马甲一头磕了下去。 “海鹞子的人，居然给我磕了，哈哈哈……”，徐天佑笑得癫狂：“给他们一台车，你们，开着车跟着我们，能不能冲出去就看你们自己了。”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皮马甲喜极而泣，这帮人火力这么强大，跟在他们后面肯定是能冲出去的！ 徐天佑给红炮使了个眼色，红炮挥了挥手，几名手下下了车，分散挤到其他几台车里去坐着了，将最后一台车空了出来。 皮马甲感激涕零，立即冲上了那台车，他身边的几个小弟也跟着挤了进去，至于其他人，管不了那么多了！ 徐天佑也上了车，红炮扭动钥匙，启动了引擎。 ------ 御龙望海别墅区 客厅里，蒋婷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眉头紧锁；西装男坐在蒋婷对面，手上玩着一把蝴蝶刀；洪江波也就是猪婆龙，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一直撑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 猪婆龙立即站直了身子。 ------------ 第349章 希望你能成功 “这件事确实很古怪……” 蒋婷才刚刚开口，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蒋婷拿起电话一看，眉头皱的更紧了。稍稍犹豫片刻后，蒋婷接起了电话： “康总，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电话的？” 蒋婷声音冰冷。 “大小姐，我本不想打扰你的，但没有办法，我刚刚收到消息，除了我这里，我们在福海区、宝山区、甚至龙岭区的点都同时遭到了袭击。 我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没办法，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你是他的人？”，蒋婷的声音愈发冰冷了。 “准确的说，我是总部的人，我……” “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你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就必须听我指挥，懂不懂？！” “懂！” “懂就好！你不要有任何动作，有什么新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我会处理的。” “是，大小姐。” 蒋婷挂断电话，有点恼怒的将电话扔到了一边，脸色越发难看了。 猪婆龙站得更直了一点，对面的西装男也不敢再玩蝴蝶刀了，而是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倒了一杯红酒放在了蒋婷面前的茶几上。 ------ 水田大厦 五台车都已通过货梯从负二楼地下停车场转移到了一楼。 一楼大堂早经空无一人，大厦外是大片的警灯无声闪烁着，灯光在大堂内映出了一片迷幻的红蓝色彩。 “阿娇呼叫风，一切顺利，现在随时可以放飞水鸟。” “收到，呼叫大妈，呼叫大妈。” “收到，我已就位，我已就位。” “我们准备放飞水鸟。” “收到。” “行动吧！” “嘿嘿！” 徐天佑嘿嘿一笑，冲身旁驾驶位的红炮点了点头，红炮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轮急速转动起来，与水磨石地板摩擦后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 红炮放下手刹，车子立即飙了出去，后面的车紧跟了上来。 皮马甲一咬牙，也开着车死死跟在了他们后方。 前面就是连接水田大厦和贝田大厦的通道，通道很窄，刚刚好可以让一辆车通过，红炮速度丝毫未减，嗖的一声就冲进了通道。 后面的车稳稳的跟了上来。 砰的一声，跟在最后的皮马甲车技稍差，两边的后视镜都被撞掉了，车上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哒哒哒！……前方再次响起枪声。 车子冲过通道进入贝田大厦大堂后，徐天佑将身体探出车窗，对着前方的玻璃幕墙就是一梭子。 玻璃幕墙轰然碎裂，车队在红炮的带领下冲出玻璃幕墙，撞开了玻璃幕墙外的花坛，直接冲到了人行道上，然后顺着人行道就冲上了深海大道。 在经过布控的警方车辆时，徐天佑还冲着包围水田大厦的警察竖了个中指。 “追，给我追！给我追上去，把他们赶出市区！”，曹莹莹勃然大怒，转身就上了车。 警笛再次响了起来，大批警车鸣着警笛追了上去。 后方，大批警察在追赶，前方，徐天佑的车队速度越来越快！皮马甲抹了一把脸，擦掉了脸上都快要滴下来的冷汗。 “老大老大，车上有枪！”，后座的小弟惶恐不安的说道。 “有枪就有枪，有枪更好！检查一下子弹，今天我们搞不好要跟警察拼命了！”，皮马甲咬着牙说道。 “好！”，后座的小弟们连忙开始检查枪支：“老大，有子弹！子弹还不少！” “那就好！准备吧，要是警察追上来了，就跟他们拼了！” “好的老大。” 红炮操控着车辆离开了深海大道，转上了通往小浪沙方向的道路，在他们后方追击的警车宛若长龙！ “呵呵，这帮家伙还真跟上来了……小海说的没错啊，一个溺水的人，如果猛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个人大概率会完全丧失理智，只知道死死抓住它…… 这个时候居然还跟着我们跑，真是疯了！……” 徐天佑收回了观察后视镜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前方。 此时车队已经快要离开深海市市区了，以现在的速度，再往前开20分钟，就能抵达御龙望海别墅区所在的山脚下！ 大批警车一直死死咬在后方，既没有拼命追赶，也没有鸣枪示警。 徐天佑咧嘴一笑，这很正常，警察不会随便在闹市开枪的，他们巴不得自己往郊区跑，等到离开市区后，人和车都少了，真正的战斗才会打响。 “兄弟们，准备了！”，徐天佑对着对讲机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几台车里立即响起了一片拉枪栓的声音。 ------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匪徒即将离开市区，匪徒即将离开市区，准备截停他们！匪徒手上有重火力，允许开枪还击！允许开枪还击！” 曹莹莹在对讲机里下达了命令，警察的车队速度立即提高了不少，特警的车辆呼啸而出冲在了最前方，对付这帮悍匪，他们才是主力！ “老大，警察追上来了！” 后座的小弟慌乱的喊着，皮马甲还没来得及回话，前面几台车就已经对着警方的车开火了。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前方四台车都在疯狂的吞吐着火舌。 “我们怎么办？”，小弟们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打！我们也打！横竖是个死，打！”，皮马甲咬着牙低吼道。 “是，老大！”，几个小弟哆哆嗦嗦的摇下了车窗，也学着徐天佑他们的样子，朝后方胡乱开起枪来。 “曹队，匪徒已经开火，请求予以还击！” “同意，立即还击！立即还击！” “是！” 最前面的特警立即开火还击，枪声越发密集起来。 “行了可以了，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徐天佑懒洋洋的下达了命令，他的小弟立即停火，并且飞快的把车窗给摇了上来。 砰砰！ 两发子弹击中了徐天佑车辆的后车窗，后车窗并没有破损，只留下了两个淡淡的痕迹。 徐天佑咧嘴一笑，这防弹玻璃质量还不错！时间太紧了，没来得及弄国外的防弹玻璃，这次装的是国产货，没想到国产货顶呱呱！ 其余几辆车同样如此，唯独最后一台车遭了殃，那台车，并没有安装防弹玻璃，子弹射进车内，坐在后排的小弟发出了阵阵哀嚎！ 皮马甲刚想叫小弟们给他也递把枪过来，却突然感觉肩膀一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口，紧接着，整条右臂开始逐渐失去知觉。 “啊！”，意识到自己已经中弹的皮马甲心中一慌，手中的方向盘一歪，高速行驶的车子瞬间失去控制，朝着马路边的护栏撞了上去。 接连撞倒了几根钢柱后，车子翻滚着飞出了主路，最后大头朝下，砸在了路边的一块岩石上。 “还真放飞了呀，厉害厉害！”，首车中的徐天佑眉头一扬，按下了手中一个按钮。 轰隆！~ 翻倒的车辆发出一声爆炸后，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 “分出一辆车查看情况，其他人继续追！”，曹莹莹下达完命令后，看向了前方飞速逃窜的车队，此时距离御龙望海别墅区已经只有不到5分钟路程了。 “这样真的合适么？……” 曹莹莹好几次想要通过对讲系统询问安小海，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到现在为止，整个行动中并没有平民被涉及。 ------ “老大，你快过来看一下，山下好像出事了！” “好的，马上过来！” 李阳红放下对讲机，飞快的跑上了别墅区围墙边的嘹望塔，李阳红往下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山下的公路上，四台车在前面飞驰，后面跟着大批闪着警灯的警车。警车实在太多了！从山上看过去长长的一大串，排出去怕不止一两公里了！ “老大快看，前面的车好像是冲着我们这里来了！” “什么！？” 李阳红终于大惊失色，往山下仔细一看，果然，最前面的四台车已经拐进了上山的道路，而后面的警车也紧跟着追了上来！ “老大，要不我们抄家伙堵他们吧！” “抄个屁的家伙！你没看见后面跟着那么多警察吗？我们要是抄了家伙，堵不堵得住是一回事，就算堵住了，我们也得跟着进去！”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李阳红气急败坏的吼道：“坚守岗位随机应变吧，我现在马上去通知洪总！” 李阳红说完，慌慌张张的往办公室跑了过去。 ------ “知道了，你们不要乱来，尽量不要放他们进来，但也要尽量配合好警察，明白了吗？” 猪婆龙放下电话，刚才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大小姐，他们真的…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您看……” “不用说了！”，蒋婷烦躁的摆了摆手，拿起手上的电话，拨了康静的号码：“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算正常，攻击我们的人都跑了，警察的人还在现场维持秩序，大小姐，怎么了？” “我这边出了点意外…喂，喂！”，蒋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电话却突然断掉了。 蒋婷立即再次拨了过去，可这一次却是怎么也接不通了，吓得蒋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大小姐，你先别急，这边的基站本来就不怎么样，平时信号就不太好，现在外面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基站运转不过来很正常。” 看蒋婷这个样子，一旁的西装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你们在这里等我！” 蒋婷眉头一挑，很快冷静了下来，她转身进了房间，房间里还有一台用于紧急联络的卫星电话，蒋婷用卫星电话联系上了康靖。 “我这里也出意外了，准备一下，准备随时转移，喂！喂喂！” 卫星电话并没有中断，但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 另一头的康靖眉头大皱，他能隐约听到蒋婷让他准备转移，可是，怎么转移？ 经历过刚刚那场骚乱，他手下的保安员要么受了伤，要么被吓破了胆，守住三座金库已经有点勉强了，哪来的力量转移现金？ ------ 御龙望海别墅区对面的山头上 “这玩意真有效吗？”，073眉头微皱的问道。 073让许从舟准备通讯干扰仪，这家伙确实准备了，但这个通讯干扰仪就是一个背包加一个小雷达模样的东西，看上去非常不靠谱儿。 “放心吧首长，我们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没问题的！只要他们用的是卫星电话，就一定能被干扰到，能接通，但就是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嘻嘻。” 在操作通讯干扰仪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如果安小海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个小姑娘就是许从舟茶庄的前台小妹。 “行吧……” 073眉头微皱，看向了前方一片警灯闪烁的御龙望海山道，许从舟领导的部门还是比较靠谱儿的，但他底下的这些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个顶个儿的显得不那么靠谱！ “到最后一步了，希望你能成功！” ------------ 第350章 大小姐，小芒果 “大小姐……” 看着蒋婷有些失魂落魄的从房间里出来，西装男忍不住呼唤了一句。就在这时，御龙望海别墅区的大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蒋婷和西装男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 ------ 御龙望海别墅区的铁艺大门，被一发RPG炸成了铁麻花。 四台车子带着低沉的轰鸣声冲进了别墅区，如闪电般穿过广场，在一栋别墅后停了下来，徐天佑带着他的人迅速占领了这栋别墅。 这栋别墅是安小海精心挑选的，在这里可以控制整个广场。 “阿坤，你带兄弟们找点架好枪，把条子堵在外面！ 皮条，你带两个兄弟把所有房间给我仔仔细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东西可以通进来，如果发现了，给老子把它炸了！ 红炮，门口那个喷泉老子看着很不顺眼，去把他给我平了！” “好的，老大”，红炮舔了舔嘴唇，扛着一发RPG去了2楼。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爆炸声传来，御龙望海别墅区的广场上亮起了一团耀眼的火球，等光芒散尽，那座富丽堂皇的喷泉已经变成了一堆和着泥浆的碎石。 徐天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阿娇呼叫风，阿娇呼叫风。” “收到请说。” “已确认，神像下面没有宝藏，重复一遍，神像下面没有宝藏！” “收到，你要小心。” “没问题！” 枪声大作，徐天佑的人与警方隔着广场开始互射了起来。 ------ “大小姐…”，猪婆龙大着胆子轻声呼唤了一声。 “别说了！”，蒋婷挥了挥手轻声说道：“你，带着东西先避一避吧。” “那大小姐你……” “我不能走！”，蒋婷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对方真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就必须留在这里，我留在这里，对方才会认为东西还在这里。 况且这里是我负责的项目，真出了问题，我走到哪里去都没用，只要东西还在，我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所以你先带着东西避一避吧，我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或许这只是一场意外也说不定。 你，跟着他！”，蒋婷最后对西装男说道。 “那你呢？”，西装男眉头一皱。 “我，我说过了，只要东西没问题，我就不会有问题。” “知道了。” 西装男稍稍一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带着猪婆龙离开了。蒋婷眉头紧锁的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又拿起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跟之前一样，电话能接通，但却无法通话。 蒋婷将卫星电话狠狠摔了出去，电话砸在墙上，又摔在地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但电话依旧完好无损。 ------ “萨尔呼叫风，萨尔呼叫风！” “收到请说。” “雷霆崖传来了天梯开启的声音，雷霆崖传来了天梯开启的声音！” “收到，行动吧！” “好的。” “萨尔……” “收到，请说。” “小心点！” “放心，妖魔若现身，自然有猛虎与其争锋！” “好。” 安小海结束了通话，可紧握的拳头却依旧没有松开。 电梯里下来的，也不知道是蒋婷还是猪婆龙，不过不管是谁从电梯里下来，他的身边有极大概率会跟着CaOS杀手！ “大妈呼叫风，大妈呼叫风！”，通讯器里传来了曹莹莹的呼叫。 “收到请说。” “特警队已经制定了攻击方案，准备攻击前方别墅。” “拖住他们，我还需要20分钟。” “收到，我尽量。” ------ 御龙望海别墅区大门外，特警队正在布置任务。 “吴队长，我不同意你们的攻击计划！” “怎么了曹队？”，特警队吴队长眉头紧皱，他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曹莹莹十分反常，作风与她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同时也大失水准，在封堵水田大厦时更是错漏百出！ 吴队长已经向特警队总部反映过这个情况，可是总部却反复严令他，必须完全服从曹莹莹的指挥。 “我觉得你们的攻击计划有漏洞！”，曹莹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 “风呼叫小芒果，风呼叫小芒果。” “收到！请说！” “开始行动。” “收到！” “风呼叫金刚，风呼叫哥斯拉。” “收到请说。” “开始行动！” “收到！” ------ 结束通话后，夏菁深吸一口气，发动了法拉利，刚才她已经在这里熟悉了一下这台车，跑车的驾驶方式与一般的车辆区别太大。 真没想到，第一次开这种豪车，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夏菁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开着法拉利离开了藏身的仓库，后方十台悍马立即气势汹汹的跟了上来。 前方是一台火红的法拉利，后面跟着10台外形狰狞的悍马，这样的画面给人以莫名的冲击！ 街道上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车辆。 前阵子的骚乱，让整个深海市都安静了下来，街边的行人和小贩都不见了踪影，只能零星看到一些交警和警察，还忠实的守在一些重要路口上。 整座城市看上去，居然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车队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向着贝田大厦的方向开了过去，与此同时，还有两支车队开向了泰安大厦和宝川大厦。 这三个地方，是猪婆龙真正的大动脉所在！ 车队转过了水田大厦，这里仍然有不少警察在收拾残局。 这样的车队确实太过打眼，大部分警察一直在对车队行着注目礼，可最终，并没有警察上前来盘问。 水田村一带是黄金珠宝集散地，这里又有好几个金库，出了这么大的事，在这里做生意的人肯定很紧张，事情过后，派人过来看看很正常。 尤其是，领头的车还是一辆红色法拉利。 匪徒不会开这么好的车出来作案的，应该是附近某家大公司的人过来查看情况，最主要的是，车队是冲着旁边的贝田大厦去的，并没有去案发现场的意思。 车队来到了贝田大厦地下停车场入口，入口的保安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闸门。 夏菁轻点油门，法拉利发出一阵低鸣，缓缓滑进了地下车库入口，后面的悍马车紧跟了上来。 进入地下车库后，夏菁根据记忆中的图纸迅速判断着方向，绕了好一会儿，最后在一个摆了铁拒马的通道口停了下来。 前方好像根本没有路，夏菁抓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湿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跑步出现，看了看法拉利的车牌后，拿起对讲机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穿制服的人就夏菁挪开了铁拒马，并且小跑着在前方引路。 夏菁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保安员往前方驶了进去。 转过了一个拐角后，前方豁然开朗，这里居然有一个三五百平的空间，空间的尽头，康靖正领着一群荷枪实弹的保安员站在那里等候着。 夏菁在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车，但并没有关闭发动机。 跟在夏菁后面的悍马车也停了下来，车里的人下来了绝大部分，他们并没有去理会康靖那些人，而是手持霰弹枪把守住所有要道，警戒了起来，看上去十分训练有素。 车灯有点亮，康靖举起了手挡在了眼前。 夏菁关闭了大灯，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康靖。 夏菁戴着墨镜，这种墨镜很神奇，在夜晚，它非但不会影响视线，反而还能过滤掉路上的眩光。 车灯关闭，康靖终于看清楚了法拉利的车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可当他看清楚车牌的Q字母好像是用贴纸贴出来时，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康靖换上了一副笑脸，向法拉利慢慢走了过来。 法拉利中，已经紧张到极致的夏菁，不知怎么的，所有的紧张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越走越近的康靖，就犹如进入了一场奇幻的梦境之中！ ------------ 第351章 最后一步 康靖走到法拉利驾驶座旁，微微弯下腰，夏菁将车窗玻璃打开了一道缝隙。 “大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您……” 康靖一句话都没说完，夏菁已经转过头，伸手稍稍拉下了墨镜，一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里全是寒光。 “对不起大小姐！”，康靖慌乱的低下了头，完全不敢与夏菁对视。 “叫人把东西搬上车，我马上带走，同时通知泰安和宝川那边照做，我的人已经到了”，夏菁小声说了一句，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着的愤怒。 “啊！”，康靖吓了一大跳，猛然抬头说道：“大小姐，这似乎不合规矩！” 夏菁看着康靖，嘴角泛起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微笑，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方向盘，副驾驶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那位，立即动了动身子，手抓到了门把手上。 “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我立即叫人搬！” 康靖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心里很清楚，大小姐只是大家平时对蒋婷的尊称，蒋婷在组织里的代号是美杜莎，真正的蛇蝎美人。 蒋婷曾意外的帮CaOS组织化解过几次灭顶之灾，CaOS对她忠心耿耿，派了顶级杀手常年在蒋婷身边保护她。 副驾驶座上这个人，绝对是CaOS成员，他要是再反应慢一点，估计就没命了。 康靖小跑着回到了金库门口，与一名保安员一起，用密码和两片钥匙打开金库大门，然后指挥着一众手下，开始把一个一个的铁皮箱子往夏菁座驾后方的悍马车上搬。 与此同时，康靖的电话响了起来，夏菁隐约可以听到他讲电话的内容，是其他几个点的人在向他请示。 夏菁带过来的，守在各个要道口的人，除了帮他们打开车门以外，连眼尾都没有看搬箱子的保安员，也没有过去帮忙。 这些人的反应让康靖心中安定了不少，这些在一旁戒备的人，有好几个一看就知道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他们身上的那种煞气，康靖实在是太熟悉了； 康靖又看了一眼悍马车前排坐着的，没下车的那些人，这些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个个目不斜视。 “不愧是美杜莎的人啊，真是训练有素，比我手下这帮虾兵蟹将强太多了…” 十来分钟后，铁箱子搬运完毕，刚刚好装满了十台悍马车的后尾箱。 夏菁触碰耳机开启通讯，用指甲轻轻的在耳机上扣了三下，这是她与安小海事先约好的暗号。 扣一下表示出了问题，扣三下表示一切顺利。 ----- “呼叫金刚，呼叫哥斯拉，报告情况。” “货已装车，一切顺利。” “好的，准备撤离，准备撤离。” “收到！” 夏菁这边进行得很顺利，另外两个点自然不会出什么意外，他们也得手了。 ----- 康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过头想跟夏菁说些什么，却看见夏菁将食指按在了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向上指了指。 康靖很想问问，夏菁手指往上指是什么意思，但终究没敢开这个口，她身边那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人，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 “算了，还是过后打电话再问吧…或者，干脆不问了…” 夏菁把车窗又摇下来一点，伸出手轻轻挥了挥，她带来的，分散在四处守住要害的保安员立即如潮水般返回了悍马车。 夏菁用手扶了扶鼻子上的墨镜，嘴角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现在的情况很诡异，这几个点你先不要管了，交给手下人看着，你先撤回去，等我的通知”，夏菁说完，根本没等康靖回答，就把车窗按了上去。 “是，大小姐！”，康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腰弯得更低了，这说明这次问题不大了，自己不会被灭口，否则蒋婷没必要跟他废话，直接走人就行了。 夏菁开动法拉利，不紧不慢的在场地上绕了一个圈，向着停车场出口而去，10台悍马立即跟上。 康靖在原地目送夏菁的车队离去，直到车队走得不见了踪迹，甚至连引擎声都听不到了，康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康靖如此顺从，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个CaOS杀手，更多的是因为蒋婷明确的给出了危险信号：她开着那台红色法拉利！ 蒋婷如果开了红色法拉利，就说明组织正处于极度危险中，虽然法拉利车牌的O字母被蒋婷用贴纸改成了Q字母，但这无伤大雅，应该为了防止被追踪而采取的手段。 一切细节都对上了，这确定就是美杜莎本人组织的行动，不会有任何问题。 “美杜莎果然名不虚传！……太美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大美人儿，最后会便宜一些什么人…唉！……” 康靖内心一叹，摇着头往回走去。 既然要撤离，那动作就一定要快，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还有没有跟美杜莎共事的机会… ----- “小芒果呼叫风，小芒果呼叫风，花果山已经得手，正在出山，正在出山！” “收到，呼叫哥斯拉。” “哥斯拉收到，请讲！” “五哥可以出动了，下面由五哥掌控深海，下面由五哥掌控深海。” “收到，立即执行！” ----- 大批汽车引擎轰鸣声响起，早已整装待发的武警三支队战士倾巢而出，开始向深海市各个方向分散，以镇压悍匪的名义接管整个城市。 几位记者跟在武警车队中进行现场报道，心中惶恐的深海市市民，在电视新闻里看到全副武装的武警出动的新闻画面，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荷枪实弹武警都出动了，那帮嚣张的犯罪分子肯定再也蹦哒不起来了！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有好多隐藏在角落里，后尾箱中装满了现金的军用吉普车，也趁着这个机会汇入了武警的车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看着一辆辆装满了武警的卡车和吉普车在旁边的道路上开过，夏菁的心中充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紧张、兴奋、激动、害怕、惶恐和疲惫交织在一起，让夏菁处在了一种十分奇特的状态之中。 两三天几乎不眠不休的准备，以及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就像一场真真切切的幻梦，这幻梦，让夏菁沉醉在了其中。 ----- 20分钟前 猪婆龙带着CaOS杀手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两人很快下到了地下室，这地下室看起来是一个很高档的影音室。 猪婆龙用一种特殊的频率将地下室的灯开关了好几次，一阵沉闷的响声传出，整片电视墙慢慢的开启了一道缝隙，缝隙内部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猪婆龙冲着CaOS杀手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缝隙中，CaOS杀手没有任何犹豫，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缝隙背后是一个不到两平米的狭小空间，看上去像是钢筋混凝土结构，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头顶一盏小小的白炽灯散发出惨淡的光芒。 猪婆龙伸手按了一下白炽灯，白炽灯连带着灯座很灵活的移了开去，露出了一个科技感很强的、带着数字键盘的面板，此时，电视墙暗门开始缓缓关闭。 猪婆龙很熟练的在数字键盘上按下了一长串数字，最后把手掌按在了键盘边上的玻璃面板上。 一阵电流声响起，仿佛有一台巨型机器启动了起来，紧接着，整个空间微微一晃，失重的感觉瞬间传遍CaOS杀手全身。 原来这个狭小的空间，就是电梯内部。 过了大约半分钟，CaOS杀手感觉全身微微一震，电梯应该是停下来了。 像水泥墙一样的电梯门开启，对面仍然是一个同样的狭小空间，原来要到达山脚下，还要换乘另一台电梯。 两人上了另一台电梯，猪婆龙又进行了一番同样的操作，第二部电梯开始缓缓向下方落去。 CaOS杀手注意到，猪婆龙两次输入的密码是不一样的，放上去扫描的手掌也不一样。 电梯再次停下，门打开后，CaOS杀手不由得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次是真到地方了。 车库不大，布置的十分简陋，湿气有点重；车库正中间停着一辆非常普通的红色桑塔纳，外表看上去甚至有些老旧。 猪婆龙在墙上的铁柜子里取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然后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十分费劲的挤了进去。 猪婆龙实在是太胖了，哪怕驾驶座已经调到了最后，但他挤进去之后，连关上车门都做不到了。 CaOS杀手帮猪婆龙关上了车门，他并没有选择副驾驶位，而是选择坐在了后排。 猪婆龙没有去管CaOS杀手，直接发动了汽车，让发动机怠速运行了两分钟，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猪婆龙一咬牙，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车库里的灯光瞬间熄灭，一阵低沉的轰隆声传来，前方缓慢开启了一道缝隙，蓝白色的月光透过缝隙洒了进来。 ------------ 第352章 高手对决 “他们要出来了，准备！” 贺小虎沉声说道，他身边的潘壮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握着按钮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贺小虎扭头看了潘壮壮一眼，心中对潘壮壮的满意又增添了几分，他看上去虽然略显紧张，但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能不紧张？ 潘壮壮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贺小虎觉得潘壮壮挺适合他们的，做菜还特别好吃，简单的食材交到他手里，他还能做出花样来，如果有潘壮壮在，以后出任务就不用老吃罐头啃压缩饼干了。 可能是因为不能破坏伪装，又可能是为了尽量减少噪音，石门开启的速度异常缓慢。 等了将近一分钟，石门才终于开启完毕，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猪婆龙挂上一档，没有开车灯，慢慢松开离合后，桑塔纳无声无息的向外面滑了出去。 “开！” 贺小虎一声令下，潘壮壮立即按下了按钮。 啪啪啪啪…… 桑塔纳的正前方，一盏不知道多少瓦数的探照灯剧烈闪烁，它散发出来的高频亮光，将洞口方向照得一片惨白。 “啊！” 猪婆龙首当其冲，由极暗到极亮，在剧烈的亮光冲击下，他瞬间失去了视力，发出轻声惨呼的同时，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睛。 即便如此，猪婆龙仍然只感觉眼前一片雪花，脑子嗡嗡作响。 坐在后排的CaOS杀手虽然也被灯光晃到了，但由于有猪婆龙挡在前面，他又戴着特制的墨镜，灯光对他的影响并不算太大，他还能看到，灯光后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快，冲出去！他们的人应该不多！”，CaOS杀手立即作出了判断。 现在关闭车库的石门肯定来不及了，这石门关得太慢，估计门没关上，对方早就全冲进来了，到那时就是瓮中捉鳖。 冲出去反而有一线希望，这台车既然是用来运送这么重要的东西的，那肯定防弹，只要冲上了大路，大概率能脱身。 猪婆龙此刻根本来不及多想，听到CaOS杀手的命令后，立即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凭着记忆打了一把方向盘。 桑塔纳猛的冲了出去，可还没冲出去多远，就一头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这大石头是潘壮壮和贺小虎故意搬过来的，等的就是这一刻！ 砰砰两声，桑塔纳前排的安全气囊全部爆开，巨大的冲击和爆炸的碎片砸在猪婆龙脸上，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啪啪~ 撞击之下，车门自动开启了。 戴着头套，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的贺小虎和潘壮壮，狞笑着走上前来。 潘壮壮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霰弹枪对准了车子，贺小虎则是冲上前去，拉开了驾驶座的门，把猪婆龙从驾驶位上强行拽了出来，就是好一阵拳打脚踢。 猪婆龙发出阵阵惨叫，贺小虎在他的后脑附近接连好几个手刀，这才终于把猪婆龙敲晕在地。 贺小虎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开始去拉后座的门。 此时，CaOS杀手还在后座挣扎着想爬起来，他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贺小虎拉开了后座的门，就在这时，异变突起，CaOS杀手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抓向了贺小虎，指掌之间有轻微的寒光亮起！ “啊！~” 一声压抑着的惨叫响起，是CaOS杀手发出的惨叫，他出其不意的攻击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攻出去的那只手，反而被贺小虎用车门狠狠的砸了一下。 CaOS杀手瞬间出了一身白毛汗，衣服都湿透了，这时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对方是一个高手，不但是高手，而且身手明显不在自己之下。 刚才他收拾猪婆龙都那么费劲，显然是在演给他看的，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而他，居然真的上当了！ “警惕性不怎么样嘛，你是Lever几呀？不过你这个样子不像是带L的呀，现在的CaOS都烂到这种地步了么？……我靠！” 贺小虎已经再次打开了后座的门，并开始了无情嘲讽，可刚嘲讽了一句，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贺小虎下意识的一闪身，一道寒光贴着他的前胸飞了过去，打在他身后的岩壁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趁着贺小虎闪身的机会，CaOS杀手如同狸猫般从另一侧车门窜了出去，他并没有去攻击贺小虎，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了不远处的潘壮壮。 砰！ 潘壮壮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他手上的枪发出一声轻响，向前方喷出了一大片液体。 CaOS杀手反应极快，潘壮壮在开枪的同时，他已经一个贴地翻滚躲了开去，可那液体喷洒的面积太大，他身上还是沾染到不少。 “什么东西？！”，CaOS杀手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他闻到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强烈的骚味。 “这是大爷的童子尿，专门用来驱除邪祟之物！”，潘壮壮得意的说道。 “呸！”，CaOS杀手并没多说什么，一扬手，又是一道寒芒从他手上飞了出去，直取潘壮壮。 叮~ 寒芒被贺小虎击落，贺小虎也在第一时间挡在了潘壮壮前方。 “你这家伙真没品，你的对手是我。” CaOS杀手脸色阴沉，没有再说话，只是咬着牙攻向了贺小虎，他的攻击中充满绝望，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今天可能走不了了，也不大可能战胜贺小虎。 如果最开始时手没有受伤，还有可能，但现在，不可能了！ 贺小虎跟CaOS杀手打在了一起，两人用的都是匕首，叮叮的碰撞声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断响起，打斗惊险到了极点。 潘壮壮眼睛都看花了，可仍然无法完全看清两人的动作！潘壮壮咽了一口口水，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这个级别的战斗不是他能掺和的，与其站在这里给贺小虎添麻烦，还不如先脱离二人攻击的范围，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好让贺小虎能放手对付这个家伙。 贺小虎和CaOS杀手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分钟，这两分钟的战斗凶险到了极点，任何一方只要出现一点点失误，估计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CaOS杀手越打越吃力，动作也越来越僵硬，他最开始受的伤，此时也慢慢爆发了出来。 又打了两个回合后，CaOS杀手突然拼尽全力将贺小虎逼开了半步，紧接着反手一刀，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太阳穴。 “靠！晦气！又白忙活了！” 贺小虎大为扫兴，上前对着CaOS杀手的尸体一阵乱踢，潘壮知道，贺小虎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泄愤，而是在确定这个CaOS杀手是不是真死透了。 踢了好一阵子，尸体没有半点反应，贺小虎这才万分小心的靠过去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这下可以确定了，这家伙是真死了。 真狠啊！对自己都这么狠…… 一旁的潘壮壮脸色煞白，他还是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场面还如此惨烈！ “不错啊，你居然没吐！”，贺小虎走上前来拍了拍潘壮壮的肩膀：“站得也挺稳，腿也没发软，可以的！” 贺小虎竖起了大拇指。 “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潘壮壮开口问道，声音有点发颤，这可不是他装出来的，刚刚经历了这样的场面，说完全没被吓到，那也是瞎扯。 “当然是赶紧跑路啊！你让阿财把车开过来，我们把东西运走。” “老大，要不我们就用他们的车吧，这台车说不定还能开。” “你傻啊，我们怎么能用他们的车？要是人家装了定位器怎么办？用他们的车不就全暴露了吗？别啰嗦了，快去，赶紧让阿财把车开过来，我们把东西运走。” “好的！” 潘壮壮小跑着离开了，贺小虎则是留在现场清扫痕迹，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倒在地上的猪婆龙，手指极轻微的动了一动。 不一会儿，一台捷达开到了附近，两人打开桑塔纳的后尾箱，把里面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搬到了捷达车上。 贺小虎和潘壮壮又把桑塔纳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连车座椅都用匕首划开翻找了一番。 确定桑塔纳里再没有任何遗漏后，两人这才上了捷达车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猪婆龙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先是跑到一块岩石后，探头往潘壮壮和贺小虎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确定没有人在附近，猪婆龙这才再次挤进了桑塔纳。 还好，那些人并没有拿走桑塔纳的钥匙。 猪婆龙扭动钥匙试了试，桑塔纳居然还能发动。 “怎么办？怎么办？！！！！东西丢了，这次绝对死定了！” 猪婆龙内心慌乱无比，本来一心想着赶紧逃之夭夭，可仔细一想后，猪婆龙居然一咬牙，将车子熄了火，拔下钥匙转身又向电梯走了过去。 ------------ 第353章 纯真灿烂 猪婆龙又乘坐电梯返回了别墅中，走出电梯门的那一刹那，猪婆龙差点就跪在了地上。 腿有点软！ 东西丢了，他死定了，但，或许还可以拼一拼！他身边那个CaOS杀手已经死透了，而且整个过程中，对方没有开枪。 东西丢了这件事，暂时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么他，就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既然都打算逃命了，身边没有足够的钱怎么行？ 猪婆龙知道，自己的银行账户肯定不能用了，深渊组织加上CaOS究竟有多大能量，他比谁都清楚！ 真想逃掉，就必须从现在开始，斩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可要逃跑，没钱怎么行？没有钱，就算跑掉了，又要如何生活？猪婆龙早已经习惯了奢华的日子，如果没有足够的钱花，比死了更难受！ 更何况，他还有一身因肥胖导致的疾病，没有足够的钱治疗，他估计自己也挺不过半年。 自己的钱不能碰了，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别墅后的山壁里，还藏着一个保险仓！ 那里的钱不少，虽然他扛不走太多，但只要能拿走一部分，多少也能坚持一段日子的，先凭着这些钱跑掉，然后再想办法拿到这些年准备的一些后手，说不定真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正因为如此，猪婆龙经过一阵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又乘坐电梯回来了，他先是在一张油画背后的暗格里拿了开启保险仓的钥匙，然后通过密道来到了旁边那栋别墅的地下室。 保险仓的入口就在这里，入口开启的方式仍然是通过按电灯开关。 猪婆龙用特殊的方式按完电灯开关，一阵轻微的轰隆声传来，通向保险仓的密道口缓缓开启，猪婆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还好，身后空空如也，蒋婷并没有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猪婆龙呼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密室。 这间密室的空间相对不小，足足有30多个平方，一张巨大的金属门静静地贴在石壁上，空间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操作台。 猪婆龙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伸出手掌按在了操作台中央，一个发着微光的面板上，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过后，面板突然动了动，猪婆龙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 面板翻转，露出了另一面，另一面上有个小小的摄像头，猪婆龙艰难的弯下腰，把自己的右眼贴在了摄像头上。 又过了一小会儿，整张面板都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数字键盘。 猪婆龙强行平复下自己心中的紧张与激动，哆哆嗦嗦的在数字键盘上按出了好几串长长的数字。 又是一阵轻微的滴滴声，数字键盘再次翻转，这一次是两个钥匙孔，只要将两把开启保险仓的钥匙插入其中并同时扭转，保险仓就能被打开了。 猪婆龙先是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造型奇特的钥匙，插进了左边的钥匙孔，然后又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四周。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 猪婆龙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费力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裆部，掏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又掏出另一枚造型奇特的钥匙。 保险仓有两片钥匙，他手上有一片，蒋婷手上有一片，理论上只有他和蒋婷同时到场，才能开启这个保险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猪婆龙早就想办法复制了蒋婷手上那片钥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保命用的，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猪婆龙的手抖得厉害，以至于他插了好几次，才把第二枚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猪婆龙又花了一点时间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咬牙扭动了两片钥匙，轻微的机械碰撞声响起，保险仓的大门终于有了反应。 猪婆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保险仓门口，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转动保险仓门上面的环形把手。 只要把这个环形把手转上几圈，就能拉开保险仓的大门了。 这本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也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能完成，可是猪婆龙实在是太胖了，他平日里只要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更别说做体力活儿了。 再加上先前那一番折腾，又是惊吓又是被打，一直处在极度紧张中，这一切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猪婆龙拼尽全力转了半天，环形把手居然纹丝不动！ 呜呜呜~ 猪婆龙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屁股坐滑坐在地啜泣起来，即便如此，他仍在尽量压抑着哭声，生怕被人听见。 “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连一个破门都打不开，哭个什么劲儿？” 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带着戏谑的声音，猪婆龙浑身寒毛倒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一骨碌爬了起来。 猪婆龙艰难转身，往身后看去，可他身后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人！ 猪婆龙心中发毛，以为是自己因过度紧张出现了幻觉，刚想转身继续去开门，却听见了嗡的一声，紧接着，他的后脑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脑海中居然响起了一种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完了…… 猪婆龙眼前一黑，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家伙怎么胖成这样了啊，居然连个门都打不开了……”，坤记一边扭动着环形把手，一边摇着头叹息。 白毛燕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坤记一眼，坤记吐了吐舌头，加快了扭动环形把手的速度，扭了两圈后，只听咔嚓一声传来。 坤记咧嘴一笑，双手稍微一用力，近半米厚的金属保险仓门，居然很轻松的就被拉开了。 保险仓里的灯光自动亮了起来，金黄色的光线照亮了坤记和白毛燕的脸。 “哇……”，坤记发出一声轻呼，抬脚就想往里走，被白毛燕一把拉住。 “师父，怎么了？” “我进去搬东西，你在这里守着，一定要拉好大门，如果有什么异常就立即提醒我，等我搬不动的时候，我们再交换位置。” “好的！”，坤记连连点头：“还是师父经验老道啊，要是这保险仓里还有什么机关，仓门万一自动关闭，那就搞笑了……” 坤记死死地拽住了仓门，白毛燕闪身进入保险仓，开始搬运里面的东西。 ----- 另一栋别墅中 蒋婷从沙发上一弹而起！她的手表在震动！手表震动，就代表有人开启了保险仓！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开启保险仓？怎么可能有人能开启保险仓？……” 蒋婷的心完全乱了！ 拿起座机听筒和手机，里面传来的全是忙音，拿起卫星电话，这次可好，连拨通其他电话都做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信号断了还是被她摔坏了。 心乱如麻之下，蒋婷下意识的往厨房走去，那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到保险仓的位置，这条密道连猪婆龙都不知道。 可走到厨房后，蒋婷又转身返回了客厅。 不能这么干，门口还站着两个警察呢，万一她们发现屋里动静不对，又或者有什么事找她却发现她不在屋里，那就真完了。 保险仓被盗问题其实并不算太严重，那个保险仓本来就是当做诱饵用的，但如果因此暴露了身份，十死无生！ “但愿猪婆龙已经带着东西走远了吧……” 蒋婷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听那两个警察说，有一群打劫金库不成的悍匪被他们追到了这里，占据了一栋别墅正负隅顽抗。 这群悍匪已经被警察和特警团团包围，她们俩会在屋外一直守着，直到这些悍匪被抓获或击毙才会离开。 真的是这样吗？只有天知道！ 可惜了，门口是两个女警，她的美貌完全发挥不出作用。 “如果是两个男警察该多好啊…”，蒋婷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默默想着：“应该不会出事的，但愿不会出事，怎么会出事呢？…… 一点端倪都没有，猪婆龙应该已经带着东西走远了…… 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 排水管道出口，耳朵贴近管道口的潘壮壮突然听到了一种奇特的咻咻声。 这是有东西在管道里，顺着滑索滑下来了。 坤记和他师父真的得手了！ “海这家伙，简直神了！”，潘壮壮眼神一亮，赶紧把身边的乐仔拉到了一边。 没过多久，一个黑色的包裹从管道出口冲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这声音吓了潘壮壮一跳。 “这东西好重，还好没用手去接！” 潘壮壮走上前去，很是费了点儿力气才将那小小的黑布袋从地上拎了起来，打开黑布袋一看，哪怕是在月光下，他都差点被闪瞎了双眼。 黑布袋子中装的全是金条，怪不得这么重！ “壮壮哥，这是什么东西呀？好亮！”，乐仔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这是金子，很值钱的，我们赶紧把它装到车上去吧，到时候把它换成钱，给乐仔娶一个漂亮老婆！” “真的吗？”，乐仔有点儿害羞，问完后就用手捂住了脸。 “当然是真的呀，乐仔想不想要漂亮老婆的？” “想要！哈哈！”，乐仔的脸红红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行，那我们赶紧搬吧。” “好的，我来搬！” “好，小心点。” 潘壮壮将手上的黑布袋交给了乐仔，乐仔扛着黑布袋有点吃力，但想想这些金子能换来漂亮老婆，还是咬着牙将它扔到了拖拉机的后挂箱里。 “壮壮哥，我们快走吧，我们去换漂亮老婆去！” “等等，还有呢，我们把所有金子都搬上车，到时候给你换一群漂亮老婆，天天陪着你玩儿，好不好？” “好啊好啊！”，乐仔拍着手跳了起来，笑容是那样纯真灿烂！ ------------ 第354章 运金子去了 黑布袋一袋又一袋从滑索上落了下来，刚开始时是金条，接着是美金，然后是港币，最后变成了人民币。 “阿飞，还需要多久？”，安小海拿着手机问道。安小海和坤记现在使用的手机是麦晓喻在行动前给他的，说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可以在信号屏蔽中保持正常通讯。 安小海事先并没有想到要对整个区域进行信号屏蔽，可见073他们在背后并没有少做工作，一直都在默默的支持着他。 “大哥，还有好多钱，太多了！估计还得装上百包才能搬完，我们准备的布袋子也不够了！” “阿飞，不要了，立即撤离，剩下的钱烧了吧。” “大哥，要不我再装一点吧，总把布袋子用完再说。” “时间不够了，剩下的不要了，烧！” “好。” 坤记放下电话，看着满仓库堆积如山的钱，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白毛燕拎着两桶汽油走进密室，看见坤记的样子，伸手推了推他。 “别愣着，动手吧，听你大哥的，你大哥是对的，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好勒，我肯定会听大哥的，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坤记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一桶汽油，跑到保险仓里，开始往堆积如山的钱上浇汽油，浇好汽油，顺手扔掉了油桶，此时，白毛燕掏出了一盒火柴。 “师父，让我来让我来！”，坤记很兴奋。 白毛燕微微一笑，将火柴递给了坤记，看着坤记兴高采烈的样子，白毛燕心中很是感慨。 白毛燕年纪不小了，没有子孙，他是真把坤记当自己的孩子在养的。自从自己与安小海合作后，他与坤记之间的隔阂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两人又找回了最初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 白毛燕也替坤记开心，坤记能跟着安小海这样的大哥，只要他自己小心一点不要浪，这辈子算是稳当了。 以白毛燕的老辣，自然能看出来，安小海的身份绝不简单，更不可能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坤记跟着他也算是走上正路了。 白毛燕在这边默默的想着，另一边坤记已经点燃了保险仓，有了汽油的加持，火势蔓延得极快，不一会儿，整个保险仓已经被熊熊大火所覆盖。 大火将海量的空气从狭窄的密道抽了进来，密道发出了轻微的呜呜声。 “师父，咱们快走吧，我们还要把管道里的痕迹清理掉呢，要不一会儿您就别下去了，这活儿简单，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好的，去吧，我从另一面下去，不用管我了。” 白毛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坤记的头，坤记嘿嘿一笑，拉着白毛燕跑出了密道。 ----- 收到坤记的回报后，安小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基本上算成功了，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事：让徐天佑他们赶紧脱身。 “风呼叫阿娇，风呼叫阿娇。” “收到，讲。” “计划已完成，我的人正在赶往雷霆崖，他们到了后，你们弃械投降，跟他们走。” “啥？弃械投降？！不是说冲出去吗？” “听我的，冲出去太危险，等我的人到了后，弃械投降。” 安小海中断了通讯，看向了不远处的御龙望海别墅群，那里灯火通明，红蓝色光芒让天空都染上了色彩。 关于徐天佑他们最后要如何脱身，安小海实际上制定了两套方案。 最稳妥的方案当然是他们投降，然后由许从舟的人接手，再安排他们脱身，另一套方案就是他们自己强行冲出来，曹莹莹会为他们指示冲击的方向。 安小海原本是偏向于第二套方案的，因为他不太信得过许从舟。 不过自从那次战前会议后，安小海对许从舟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信任度也增加了许多，这样一来，自然是选择更安全的方案了。 行动之前，安小海并没有跟徐天佑提过第一套更安全的方案，一是自己没有下定决心，其次也是怕这家伙有反弹。 现在，安小海把选择权交给了徐天佑。 徐天佑如果听从他的安排，那就弃械投降，执行第1套方案； 如果他不听，非要冲出来，那就当是执行了第2套方案就是了，反正第2套方案的后续安排，安小海这边也早已准备妥当。 安小海从地上拿起了几支枪和一发火箭筒背在了背上，顺着山间的小路，向着御龙望海别墅区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别墅中的徐天佑，脑子里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以徐天佑的聪明，自然早经感觉到了，安小海的身份绝对不只表面上这么简单。 一个普通的刑满释放人员，怎么可能调动如此庞大的力量，配合紧密的完成如此复杂的行动？ 大哥大也不行！换成深海市公安局局长，可能都很难做到！ 徐天佑很清楚，相对于强行冲出去，执行安小海的安排肯定是更安全的。 但是，如果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圈套，自己这一头钻进去，那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钻出来了。 现在，安小海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老大，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冲？我看外面的特警已经要开始行动了！”，阿坤跑到徐天佑身边小声问道。 徐天佑目光闪烁，他自己其实是无所谓的，但他身边还有这帮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这次要把大家全都折进去，徐天佑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兄弟们，你们过来，我有话要说！”，徐天佑呼出一口气说道，他的语气十分郑重，与平时判若两人。 徐天佑的手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缓缓围了过来。 “各位兄弟，废话不多说，警察里面有我们的内应，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强行冲出去。大家也看到了，现在外面全是警察，太多了，哪怕有内应，强行冲出去，生死难料。 现在海哥跟我说，让我们弃械投降，他的人会把我们接出去，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惊无险、平平安安的离开。 我，佛子天，决定相信海哥，弃械投降。 你们自己选择，愿意相信海哥的就继续跟着我，如果不愿意相信海哥，也没关系，命是自己的，我不怪你们，自己开车冲出去，我不拦着你们。 不管你们能不能冲出去，最后是死是活，事后只要有钱分，就绝不会少了你们的一份，如果没钱分，我佛子天自己贴上。 好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徐天佑说完就转身坐在了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信老大，也信海哥，我跟老大。” 红炮没有半点犹豫，端着枪在徐天佑身边坐下，跟徐天佑讨了根烟抽了起来；野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嘻嘻的坐了下来管徐天佑要了根烟。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纷纷选择了相信徐天佑，相信安小海。 场上站着的就只剩下阿坤一个人了。 阿坤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同样选择了跟随徐天佑。 没办法了，所有兄弟都选择跟徐天佑，他一个人往外冲，必然是死路一条。 “那行，那老子先去跟他们谈谈！”，徐天佑扔掉了烟头站起身来，往二楼阳台走了过去，红炮和野人赶紧跟了上去。 ----- 霞东镇口 霞东镇距离御龙望海别墅区并不算太远，御龙望海别墅区出了那么大的事，霞东镇派出所早已全员出动，封锁住了附近所有路口。 霞东镇派出所所长范超才，亲自领着一队警员在镇口的大路上盘查来往车辆。 嘟嘟嘟~ 随着一阵柴油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乐仔开着台手扶拖拉机，慢悠悠的从御龙望海别墅区方向驶了过来。 “停！停车！”，范超才立即小跑着过去截停了乐仔。 “乐仔，这大晚上的，你开着拖拉机干什么去了？”，范超才皱着眉头问道。这傻小子，大晚上的居然也跑来凑热闹！ “范叔，你过来，过来呀！”，乐仔神秘兮兮的小声对范超才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向他招手。 范超才没办法，只能走了过去。 “范叔，告诉你别跟别人说哈，我跟壮壮哥运金子去了！” 范超才脸色有点黑，运金子去了！这傻小子，骗鬼呢吧！ “乐仔，你跟潘壮壮去运金子了？金子呢？”，范超才翻了个白眼问道。 “就在后面！”，乐仔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指了指拖拉机的货斗，两只眼睛咕噜噜乱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范超才扭头一看，拖拉机货斗里装满了废铜烂铁，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述的馊臭味。 特么的…潘壮壮这货不是个好人！连傻子都骗！ 范超才皱了皱鼻子：“乐仔，你运这么多金子打算干什么呀？” “娶老婆！壮壮哥说了，把金子卖了，就给我娶一群漂亮老婆，天天陪我玩！” 漂亮老婆，还特么要娶一群！ 范超才鼻子都快气歪了，这潘壮壮，太不像话了！ “行了，乐仔，你运着金子赶紧回家吧，今天外面很危险的，你回去了以后就不要再出来乱跑了。” “好勒！我这就回去把金子藏起来，范叔，要不我送你两块金子吧！我有好多金子！” “我谢谢你哈，不用了！”，范超才早就有点不耐烦了，但乐仔很善良，还要送金子给他，他也不好发作。 “范叔，你也有金子娶漂亮老婆吗？”，乐仔很奇怪，自己这么大方要送金子给范叔，他居然都不要。 “当然有，我金子可多了，大家都有挺多金子的，你自己留着吧，别到处乱送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别在外面乱晃了！” “那我娶老婆的时候，我请范叔来喝酒！” “行了行了，赶紧滚蛋吧！”，范超才终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我回了，范叔再见！” 乐仔踩了踩油门，开着他心爱的拖拉机，晃晃悠悠往阿婆角村方向去了，留下了一路的黑烟以及刺鼻的馊臭味。 范超才捏着鼻子扇了好一会儿，才将附近的怪味道驱散干净。 ------------ 第355章 我们胜利了 御龙望海别墅区 徐天佑大模大样的站在阳台上，挥舞着手中的晾衣竿，晾衣竿顶端绑了一条白色内裤，好像还是丝绸材质的，在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广场对面的警察和特警，犹豫着不敢立即上前。 盘踞在别墅中的这伙悍匪火力如此强大，打起来跟不要命似的，突然间就摇了白旗，这谁敢信？搞不好就是他们设的一个圈套！ 站在人群正中央的曹莹莹牙关紧咬，心中的火气不停往外冒，虽然明知道对面这些人是合作者，但曹莹莹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这帮犯罪分子实在是太嚣张了！今夜过后，曹莹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身边这帮同事们！ 一名警员绕着别墅的围墙飞快跑了过来，对曹莹莹敬了一个礼。 “后面是怎么回事？” “报告曹队，是一栋别墅突然烧起来了。” “别墅烧起来了？” “准确的说不是别墅烧起来了，是别墅连接着的一个密道，密道里面烧起来了，不过现在里面火势太大，我们没法进去查看。” “知道了。” 曹莹莹深吸一口气，心里终于渐渐明白过来了，安小海他们的真正目标，应该就是那个起火的地方。 自己带着警队在这里跟这帮悍匪对峙，目的就是为了将整个御龙望海别墅区合理的控制起来，让那个密道的主人无法随意行动，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 怪不得这帮悍匪会投降，原来是他们已经得手了！ “曹队，要不我过去看看吧，看看他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特警队吴队长再次站了出来。 还没等曹莹莹回话，队伍后方就起了一阵喧哗，紧接着引擎声响起，三台车子开了过来，前面是一台吉普车，后面是两台黑色MPV。 “哪位是刑侦队曹队长？”，穿着便衣戴、着墨镜的严宏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是”，曹莹莹同样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这位是特警队吴队长。” “你们好，这是我的证件。” 严宏把自己的证件递给了曹莹莹，曹莹莹扫了一眼后就递给了身边的吴队长，吴队长仔细看过证件后，将证件双手递还给了严宏。 “现在这里由我们接手，匪徒已经投降，我会把他们带走，你们安抚好这里的群众，做好善后工作。” “是！” 曹莹莹咬着牙点了点头，吴队长给严宏敬了一个礼。 严宏潇洒回礼，然后回头一招手，几名穿便衣的家伙就跟在了他身后，严宏带着人一直走到徐天佑控制的那栋楼下，这才停下脚步。 “楼里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慢慢的走出来！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快！” “好吧，老子就信你一次，你可别开枪打我哈……” 徐天佑懒洋洋的回了一声后，就带着他的人，举着双手从别墅中慢慢走了出来。 严宏身后的人立即上前，将他们的手反剪到背后并戴上了手铐，然后把他们全部押上了MPV，严宏也立即上了MPV。 整个行动行云流水，连徐天佑他们脸上戴的面具和悍匪头套都没有取下来。 “辛苦了，我们走！” 严宏大手一挥，带着他的人开车走了，满山满岭的警察和特警都在对他们行注目礼。 今夜发生的事，处处透着诡异！ ------ MPV上 严宏亲自动手，为徐天佑等人解开了手铐，甚至还把他们的枪还给了他们。许多人直到握住了手中熟悉的枪，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位兄弟，可以啊，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屌？！”，徐天佑斜着眼睛问道。 “当然是可以合作，然后一起发财的人！我劝你不要问那么多，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拿着钱安全离开。” “说的也是，你现在要带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去案发现场啊，总不能就这么把你们放了吧。你们的同伙会马上就要在路上埋伏我们了，他们会把你们劫走的，到时候打得激烈点哈。” “明白了”，徐天佑轻轻的点了点头，打开了手中AK的保险。 咚咚咚~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人敲了敲铁栏杆：“老大，我们马上要压到地雷了，你们准备好。” “好的”，严宏点头回应，并给徐天佑使了个眼色，伸手抓紧了身旁的铁栏杆，徐天佑等人赶紧照做。 “地雷，我尼玛……”，徐天佑汗都快下来了，MPV压地雷，这还有活路？ “放心吧，特制的，就是有点儿颠”，严宏像是看穿了徐天佑的想法，对他眨了眨眼睛说道。 轰隆……三声巨响！ 前方的吉普车和跟在后面的MPV都被巨大的气浪掀了起来，三台车在空中翻滚了半圈后砸在了地上，汽车玻璃全部破碎。 徐天佑等人和严宏从车里挣扎着爬了出来，确定车里再没人了，就开始对着汽车疯狂扫射。 半分钟后，两台车子已经千疮百孔。 “金刚呼叫风，金刚呼叫风。” “收到，请说。” “阿娇已脱身，阿娇已脱身。” “带他们去老家吧。” “收到。” 通话结束后，徐天佑冲着严宏点了点头，刚才的对话，安小海打开了所有终端，这一次与严宏的对话，所有人都能听到。 “各位，我们胜利了！所有目标均已完成！ 台风正在远离，台风正在远离，这是风带来的最后一次讯息，大家辛苦了！ 重复一遍，我们胜利了！大家辛苦了！行动结束！” 此时此刻的安小海，声音中充满疲惫，他说完之后，所有终端耳机中发出了咚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便归于了沉寂，连极细微的电流声也消失不见！ 终端被关闭了。 ------ 站在黑暗中的曹莹莹，不动声色的取下了耳机，抬起头看向了前方，大量警员还在御龙望海别墅区忙碌着，勘查痕迹，清理现场。 特警队已经奉命离开，他们刚刚接到总部的消息，运送匪徒的汽车在返回总部途中遭遇另一伙悍匪袭击，负责押运的安全处成员牺牲了两人，重伤一人。 特警队立即赶去支援了。 曹莹莹心里很清楚，特警队这一次注定是抓不到任何人的，甚至连有用的信息也收集不到。 现场有点混乱，救护车和消防车来了好几辆。 受伤的警员倒是不多，没有枪伤，多半是在追击的途中摔倒、磕碰受伤的。 最靠里一栋别墅中的大火已经快要被扑灭，据说那里藏着一个非常牢固的保险仓，只是保险仓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在那栋别墅中的密道口，还发现了一个昏倒在地的大胖子，他是被人打晕放在那儿的。 经过御龙望海别墅区保安的确认，这个大胖子是这里的业主，同时也是这里物业管理公司的老板，名叫洪江波。 大胖子洪江波的情况有些糟糕，主要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的二氧化碳，医护人员正在对他进行抢救。 在山脚下巡逻的警员们，意外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场。 在林子深处停着一台桑塔纳，都搞不清楚它是怎么开到那里面去的。 桑塔纳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车里没人，安全气囊已经全部爆开，座椅也都被人用刀子划破了，划破座椅的人应该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现场找不到其他任何有用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很小心的清理过了。 这让所有的警员都疑惑不解。 定定的看着眼前忙碌的场景，又回头看了看远处，镀上了一层微光的深海市，曹莹莹的心中第一次感觉空空荡荡的。 “非常人，行非常事…不要自我怀疑，更不能自我否定…只有完成了别人无法完成的事，才能真正体现出价值！…” 周正国的话在曹莹莹耳边不断的回荡着。 曹莹莹看向了天空：“他，真的成功了啊！……” ----- 一处地下车库中 夏菁忍不住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台静静停在那儿的红色法拉利，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这台红色跑车，很美！它的每一根线条都是那样柔顺自然，同时又充满了张力。 两个小战士正在清理着法拉利上的痕迹，他们已经脱下了保安服，换上了军装，两人在清理的过程中，还在不停的偷瞄着夏菁。 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家都没敢仔细看，现在终于可以大饱眼福了。 “小夏！”，坐在车后座的周正国微笑着伸出了手掌。 夏菁摘下了耳机，放在了周正国的掌心，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居然空荡荡的。 “小夏，干得漂亮！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会为你请功！” “我立了大功吗？”，夏菁喃喃的说道，这几天的一切都恍若梦境。 “是的，你立了大功，这一次你干得非常漂亮，为我们警队争了大光啊！来，上车吧，跟我回去，回到你正常的岗位上去，接下来你们还有的忙呢！” “是…”，夏菁应了一句，上了车。 汽车发动。 离开的那一刹那，夏菁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红色法拉利，却看到两名武警小战士，已经在原地立正，正冲着他们敬军礼。 夏菁微微一笑，刚想回一个军礼，可却听到“砰”的一声轻响，她脸上的胶条终于崩断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 夏菁有些慌乱的缩回了头，汽车就这么开远了。 ----- 载着徐天佑和严宏的车终于停了下来，感觉有些憋气的徐天佑，第一时间就推开了后尾门，看到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这地方挺熟悉的，就是上次他们过来时，与安小海见面的那个废弃船坞。 船坞里亮着灯，动静不小，一台又一台的军用吉普车，不断往这边开进来，船坞内似乎也有不少人在那里忙碌着，隐隐约约还有一股火锅的味道传了出来。 安小海此时就站在船坞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们，轻轻的海风中，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笑意终于在徐天佑紧绷的嘴角荡漾开来。 徐天佑将手中的枪扔向了身后，自己则向着门口那道单薄的身影快步走了过去。 ------------ 第356章 吓坏了的一群人 “阿娇，你来了。” “滚！” 徐天佑一巴掌拍开了安小海伸过来的手，冲上前去一把将安小海抱紧。 “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要完蛋了！” “滚蛋吧！赶紧松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像什么话？！”，安小海用力的推着徐天佑，可就是推不开。 “我的人应该快到附近了，一会儿谈判的时候，你想掀桌子就随时掀，别怕他们！”，徐天佑在安小海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后，终于松开了安小海。 安小海微微一笑，搂着徐天佑的肩膀往船坞里走去，红炮也是咧嘴一笑，带着其他人跟了上去。 船坞里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正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的火锅正咕咕冒着热气。 穿着中山装的许从舟，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边，正在那儿涮着羊肉。 船坞中，靠里的一侧被清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堆着一堆堆方块，现金堆成的方块！每一堆大约都是一立方米，一堆就是1亿现金！ 空地上已经堆了十几堆，还有人在不停的把现金从一辆辆军用吉普车上卸下来往那儿在堆。 “坐！”，许从舟根本没有看安小海和徐天佑，只是很随意的指了指桌子边的两个座位。 安小海跟徐天佑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徐天佑刚好有些饿了，也没有客气，立即弄了点调料涮起火锅来，就是他的悍匪面具一直没摘下来，吃起来有点不方便。 许从舟瞟徐天佑一眼：“安小海，你这些小兄弟都不错，能不能说说什么来路？我也好看看以后能不能再合作一下。” “许爷，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挖墙脚，好像有点不合适吧！”，安小海微笑着说道。 “不然我怎么办？请了你几次了，让你过来跟我混，你又不答应，我只能试着挖挖墙角了，呵呵！”，许从舟也笑了起来，他满嘴油腻的样子，真的很像黑社会大佬。 徐天佑根本懒得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拼命吃肉。 “许爷，已经基本清理出来了，一共是26亿3千3百多万！”，这时，一名许从舟的手下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嗯”，许从舟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那名手下退了下去，站在了许从舟身后。 此时，废弃船坞中的气氛十分紧张，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出，包括许从舟的人同样也是如此。 26亿3千万现金摆在地上，场面太过于震撼了！在场的人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钱？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枪。 红炮那帮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啦，早点分完钱早点收工！”，许从舟用纸巾擦了擦嘴，顺手将纸巾扔在了一边。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二八分账，那边那5堆归你们了！”，许从舟指了指5堆看上去比较旧的钱说道。 这些钱应该大部分是出自那三座保险金库的，是猪婆龙从各个点收上来的钱。 “许爷，不厚道了呀，我跟你谈的可是三七分账，即便是二八分，我们也应该拿5.2亿，再说，你还没把那3千多万零头算进去呢。” 安小海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徐天佑的人立即有了反应，手中的枪口也在慢慢向着对方倾斜，要不是看徐天佑没有半点反应，他们估计已经下手了。 20多个亿啊，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这要是把对面的人都干掉，那不全是我们的了…… 徐天佑当然不会有反应，他其实也被吓坏了。 一是被这么多钱吓到了，二是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估算过了，对方的实力很强，如果真的黑吃黑，他们一方并不占优，就算算上在外面埋伏的野人他们，同样也不占优势，谁知道这许爷有没有别的安排？ “是三七分账么…我怎么记得是二八分账呢？”，许从舟挠了挠头： “要不这样吧，如果以后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出事儿了，你们如果肯承认我们是三七分账，你们可以多拿走一个亿。” 安小海眉头一扬，徐天佑微微一愣，两人都在一瞬间听懂了许从舟的话。 这个许爷，是真特么黑啊…… “可以”，安小海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实际上，安小海并没有跟许从舟谈好最后究竟怎么分钱，这次行动不确定性太大，一开始就谈分钱，没意义，也没那个心情。 所以这讨价还价，是真的。 “6.2个亿…要不凑个整数吧，剩下的那3000多万零钱也放里面吧，刚好6.5个亿。” “尼玛，3000多万是零钱……”，许从舟汗都快下来了，他其实也紧张得要命，这么多钱已经超出他的权力范畴了。 现场的气氛沉重得快要滴出水来，双方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很可能引发一场血战，不能再啰嗦下去了。 许从舟咬着牙点了点头，到了最后一哆嗦了，绝不能节外生枝！万一引起火拼，再把这些钱毁掉一些，那麻烦就大了。 更何况，看安小海气定神闲的样子，再想想这家伙之前一系列的神操作，许从舟心里很没底！ 许从舟很相信安小海，但这钱实在是太多了！万一安小海安排了什么后手，直接把这些钱一锅端了，那就更搞笑了。 见好就收吧！ “可以，这三千万，就算是支付你们的枪支弹药钱了，合作愉快！” 许从舟伸出了手，安小海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握。 “这里的车可以匀五台给你们装钱，还有，这是特别通行证，拿着它，今夜可以在海东省内通行无阻。 让你的人赶紧带着钱走，夜长梦多！还有，让这些小兄弟们别得瑟，这段时间都老实点儿，风声太紧，别有钱了就飘，懂不懂？” 许从舟一边说着一边扔了张通行证在桌子上。 “这个不用许爷操心，我们如果连这个都不懂，哪能混到现在。”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徐天佑挥了挥手，红炮立即上前拿了通行证，并指挥着一众手下开始往吉普车上搬钱。 在海量金钱的刺激下，每个人都被激发出了无穷的潜力，6亿5千万现金，一群人居然仅仅只花了不到10分钟，就已经将它们全部搬上了吉普车。 “喂，这些车有编号的，不能送给你们，你们用完了要告诉我一声车停哪里了，我让人去取。” “好的”，安小海相信徐天佑他们也不会安心用这些吉普车，估计离开后马上就会把钱转移到他们自己的车上。 “行了，好聚好散，合作愉快！”，许从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亏了啊，才分了这么点儿钱，除去买通军方、买通警方上下打点的钱，我都剩不下几个了。” “许爷，我觉得您还是稍安勿躁，等我的兄弟把钱运走了，你再走不迟！”，安小海面带微笑的说道。 “呵呵，还是信不过我啊！也好，好人做到底，我就陪你们再吃一会儿火锅！”，许从舟呵呵一笑，又坐了下来。 徐天佑挥了挥手，红炮点了点头，带着人开着吉普车先走了。 许从舟给安小海使了个眼色，安小海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也拿了个碗开始涮起火锅来。 确实好饿啊！ 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吃得挺认真的。40多分钟后，徐天佑的手机响了起来，徐天佑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对着安小海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意味着那笔钱已经安全了。 “好了，现在可以散伙了吗？”，许从舟再次站了起来。 “当然，许爷慢走！”，安小海微笑着说道，在整个过程中，安小海一直保持着微笑。 “怎么，你们还不打算走？”，看安小海和徐天佑没有起身的意思，许从舟有点意外。 “火锅还没吃完呢，这么多菜，多浪费啊。” …… “行吧，你们慢慢享用！ 对了，这是一个小礼物，我想这正是你需要的东西，走了！” 许从舟放了一包东西在安小海面前的桌面上，微微一笑后就带着他的爪牙们开着车离开了，他分到的那些现金，早已在他们吃火锅时就已经装好了车。 “喂，我说海哥，真的完事儿了？”，徐天佑贼兮兮的扫了一眼四周，小声问道。 “我觉得…应该完事儿了吧，你急着回去吗？要是不急在这住一两天再走呗。” “尼玛！……”，徐天佑立即瘫倒在了椅子上。 “哈哈哈…”，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我还以为老子这次会被灭口呢！吓得我都尿了几次裤子了！艹！” “哈哈哈…咱们的佛子天，居然也会被吓到尿裤子啊？哈哈哈……” “那可不是！不会害怕的，那是死人！”，徐天佑眼睛一瞪说道。 “行了，完事儿了，结束了，等我再吃两口再走哈，我今天真是被饿坏了。” “我也吃！”，徐天佑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你还吃？我看你刚才已经吃了不老少了。” “我刚才是吃了不少，但根本没尝到味儿！我老人家的注意力全在那家伙身上呢！”，徐天佑又烫了片羊肉放在嘴里狠狠的撕咬起来。 别说，味道还不错！ ------ 不远处的一座矮山上，麦晓喻一边拆卸着狙击枪一边在跟073通电话。 “许从舟走了，现在那里只剩下安小海和徐天佑了，我撤了。” “好，辛苦了。” “我说头儿，你让我拿着枪在这儿盯着，究竟是防着徐天佑的人，还是在防许从舟？” 电话那头，073没有回答，等到麦晓喻想要再次询问073时，073已经挂断了电话。 ------------ 第357章 又道离别时 沿着阿婆角的海岸线向东一直走，最终能上到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路，道路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以至于在远处看过去，很难发现这条小路的存在。 因为太过偏僻，平时极少会有人来这里，尤其晚上更是杳无人踪。 明月高悬，小路边的野草丛中被清理出一小片地方，一台捷达车和一台拖拉机停在了那里。 捷达车旁，赖东林正在清点着那两个超大行李箱中的物品； 贺小虎正拿着一个仪器，仔细扫描着箱子中的每一样物品，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从某些物品的角落里抠出一些细小的电子元器件。 潘壮壮和坤记正在清理拖拉机拖斗里破铜烂铁，扔掉破铜烂铁后，一层藏在最下面的黑色布袋就显露了出来；白毛燕在帮忙。 安小海和徐天佑坐在附近一块石头上，徐天佑抱着膝盖，在看着海面发呆，安小海手上拿着一个小本子正在翻看。 这小本子是在两个箱子里找到的，里面是手写的，字迹娟秀，全是英文字母数字以及一些特殊符号。 这一看就是一种密写方式，安小海一时间看不出任何头绪，这种密写方式的等级应该很高。 安小海并没有打算马上破解它们，老规矩，先记下来再说。 “阿赖，这些是什么？”，坤记指着一堆印制精美的纸券问道。 “这就是承兑汇票”，赖东林没有抬头，继续清点着行李箱中的东西。 “那这个呢？”，坤记又指着另一堆纸券问道。 “这是不记名国债。” “不记名国债？我看好多上面都是洋文啊！” “是的，这些不记名国债来自很多国家，这是美国国债，这是英国的，这是法国的，这是德国的…”，赖东林不厌其烦的为坤记解释道。 “那这个呢？” “银行本票，瑞士银行的，兑付期是5年，面值100万美金，这里一共有80张。” “什么是银行本票？” “你可以理解成取款单，无论是谁，拿着这些银行本票去到银行，银行都会立即把钱给你，或者汇到你的指定账户。”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呢？这个也是银行的票吗？”，坤记又指着一张 A4大小的纸卷问道。 “不是，这是一幅油画，看着画的风格，应该是莫奈的作品。” “这画很值钱么？” “如果是真迹，就是无价之宝……这个风格跟‘打伞的女孩’很像，应该是莫奈早期的作品。” “那这两个呢？是袁大头吗？” “这是美国的袁大头，也是银币，但比袁大头值钱得多，这是1794年发行的美国自由女神银币。” “原来真是银的呀，很值钱吗？” “很值钱，现在全世界保留下来的应该不足20枚，如果拿去拍卖，应该可以拍到1,000万美金以上。” “1,000万！美金！”，坤记得眼睛瞪得老大，如果这话不是赖东林说的，坤记肯定会认为这是在忽悠他。 “怎么样阿赖，清点得怎么样了？”，安小海带着徐天佑走了过来，并顺手把手中的小本子扔回了箱子中。 “老大，我刚刚大致清点了三分之一，太吓人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宝藏！”，赖东林满脑门子都是汗：“光是已经清点出来的这三分之一，总价值肯定超过40亿了。 要是全部都清点出来，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赖东林不自觉的摇着头说道。 “好的阿赖，不用再清理了，都收起来吧。” “大哥！？” “听我的，都收起来”，安小海说完，转向了一旁的贺小虎：“这些东西，我们不碰了，交给你们处理吧。” “交给我们处理？！” 贺小虎被吓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么大一笔财富，安小海居然连眼睛都不眨，就说要交给他们来处理！ 安小海身旁的徐天佑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在安小海和贺小虎之间转了老半天，但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做主，我需要请示！” 贺小虎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终于平息下心中的激荡，拿出了手机拨通了073的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你接收吧，把电话给安小海。” “是！” 贺小虎把电话递给了安小海。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笔财富，平白无故的送给我们？”，电话中，073的声音格外柔和。 “这是属于恶魔的财富，我怕死，所以不敢拿。” “仅仅是因为怕死？我觉得你其实并没有那么怕的。” “我觉得这些东西，只有交给你们，才能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电话那头，073沉默了很久。 “需要我为你们做什么吗？” “不需要，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看到胡海空的资金链彻底断裂。” “他的资金链已经断裂了，但这是你自己的功劳，并不是我们在帮你。” “那太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 “好的，我再次代表共和国保卫处，谢谢你！你的功劳我会为你记录在册。” “是我该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在暗中为我挡风遮雨，我可能早就已经彻底沉沦了，谢谢你，谢谢你们为所有人，撑起了一片晴空。”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下来。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其他东西我让贺小虎带走，那些承兑汇票还是你来处理。 这批承兑汇票不能及时兑换，就足以让胡海空的资金周转出现凝滞，他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引起全盘崩溃。 我保证，他一定会处理不好的。 再加上这一次出了太多其他的意外，他不可能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好的我知道了，再见。” “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073挂断了电话。 “坤记，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两枚自由女神硬币？”，安小海把电话还给了贺小虎，回头看到坤记还在把玩的那两枚硬币，于是便微笑着问道。 “是啊，我觉得这两枚银币很漂亮。” “那你拿着吧，它们归你了。” “真的吗？！”，坤记眼神一亮。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要郑重提醒你，这些东西都属于一个很可怕的人，你拿归拿，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硬币在你身上，否则我们这些人都会有危险。” “那我不要了！”，坤记像被烫到了一般，一挥手把银币扔了回去，然后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帮潘壮壮搬金条去了。 聪明的坤记。 赖东林帮着贺小虎把所有东西又装回两口大行李箱，然后大家一起帮着把行李箱又抬进了那台捷达车的后尾箱。 “安小海，我先走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这些东西放在车上，我心里没底！箱子里还有多个追踪器，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些追踪器，也需要他的指示。” 贺小虎略显慌乱的说道，安小海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 “好的，你先去吧，我们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放心，晓喻姐已经快到了，她会接应我的，你们也要小心！” 贺小虎开着车走了，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中怅然若失！ 一切都如同一场梦幻，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笔如此巨大的财富，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他们面前，触手可及！ “小海，为什么把东西都给他们？！” “买命，买未来！” “买命，买未来？” “是，买所有人的命和未来。我的，坤记的，坤记他师父的，壮壮的，还有你的。” 徐天佑盯着安小海看了很久，眼眶红红的：“我们可以跟他们谈判！” “不，天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上位者谈判，他们更习惯于施舍，引起他们的怜悯和愧疚，比引起他们的警惕更聪明。 但不能太过，他们的愧疚一旦达到一定程度，让他们觉得寝食难安时，他们就会想办法把这份愧疚彻底消灭。 天佑，记住我的话。” “艹！太贵了！老子宁愿自己花了！死也死得值了！这么多钱！……特么的！”，徐天佑愤怒的将身边的野草打了又打。 “天佑，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个屁！”，徐天佑两眼一翻：“别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想管！我哪有那份闲心管你在折腾什么？我特么又玩不过你！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你绝不会害我，还说过要养我，这就够了。” “哈哈，是哦，这就够了，我们是好兄弟”，安小海笑了起来，笑得非常轻松。 徐天佑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拉着他跑去拖拉机旁边，帮着潘壮壮和坤记清点金条和美金去了。 大家的兴致并不算太高，见识过那两个行李箱中的天量财富后，眼前这些金条和美金，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东方已经有些发白，一艘大型远洋渔船出现在了海平面上，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时，远洋渔船已经靠近了荒草滩。 渔船上放下来一艘小艇，小艇开足马力直奔荒草滩而来。 是野人和红炮他们。 “前辈，这些你拿好”，安小海将一个书包递给了白毛燕。 白毛燕接过书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金条和美金外，还有一本护照，拿起护照打开一看，是他的，上面甚至还有他的照片，姓名栏上写着白新生，国籍是马来国。 这本护照就是许从舟最后交给安小海的东西。 “谢谢！谢谢！……”，白毛燕将护照攥在手里，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金条我没仔细算数目，反正按人头分成了几份，这一份是你应得的。国内的钱就不给你拿了，用起来麻烦，全给你拿的美金，用起来会方便点。 你跟着天佑他们走吧，天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马来国的；如果你在那边碰到了什么困难或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在那边还算是有一个朋友，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好的，谢谢！谢谢！……”，白毛燕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道谢。 “大哥，我可以把我那一份也给师父吗？”，坤记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分给你的钱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嘿嘿，大哥说过要管我的，我当然要问过大哥的意见！给，师父，我花不了那么多钱，你一个人在国外，身上多带些钱！ 万事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去做买卖了，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躲家里享清福吧，我会跟着老大赚很多钱的，到时候还给你花……” 坤记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分到的金条和美金全往白毛燕的书包里倒。 “够了孩子，可以了，可以了，师父花不了这许多钱的…”，白毛燕的眼泪水终于下来了。 “天佑，这些金条和美金你也全部带走吧”，安小海没有去打扰坤记和他的师父告别，转身对徐天佑说道。 “然后还是全部都转到T国去？” “是的，对了，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放心，很顺利，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了，等我消息就是，走了！” 徐天佑挥了挥手，跨上了快艇，野人和红炮下船，把安小海这边大部分金条和美金搬上了船。 经过一番依依惜别，白毛燕也登上了快艇。 “走了，我等着你！等你的召唤！”，徐天佑站在船头冲安小海挥手，金色的朝阳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就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万丈光芒。 安小海没说话，只是站在岸边轻轻挥着手。 红炮和野人对着安小海深深一鞠躬，发动了快艇，向着远洋渔船的方向疾驰而去。 ------------ 第358章 后续安排 “大哥，这些承兑汇票怎么办？”，徐天佑他们已经走远，坤记这才开口问道。 “烧了吧”，安小海微微一笑说道。 “好的我来烧！”，坤记兴高采烈的去了，这两天都不知道烧掉多少钱了，别说，真的好爽！比花钱还爽，越烧越上瘾。 “老大……”，赖东林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赖，对不起！”，安小海拍了拍赖东林的肩膀：“我们最近做的这些事，都不适合你，怕你内疚、着急，所以就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 “老大！”，赖东林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哭，阿赖，胡海空肯定要完了，你不用再那么忙了，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着就好，等着，看着，看它轰然倒塌。 但你也不能闲着，还有其他事要做，这些事就只有你能做了。” “老大你说，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你觉得胡海空资金链断裂后，他会怎么做？” “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会拼命挣扎，如果挣扎没用，他就一定会跑路，他已经转移了不少钱去海外，早就做好跑路的准备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要叫上坤记一起盯着胡海空。 第一，要防止他真的搞来了其他钱；第二，不能让他跑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们一定会盯住他的！”，赖东林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之前，是他亲手把你送进去的，这一次，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轮到你，亲手把他送进去了。” “好，我一定亲手把他送进去！谢谢老大！谢谢老大！”，赖东林一把擦干眼泪，扭头去找坤记去了。 此时，坤记已经点燃了那堆承兑汇票，火光跳动，因为油墨中的某些成分，火焰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格外绚烂！ ------ 远洋渔船上 “老大…我觉得海哥…他的身份…好像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阿坤憋了许久，终于还是对徐天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徐天佑看了阿坤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但并没说什么，只是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转身进了船舱。 “老大！”，阿坤喊了一声，徐天佑仍然没有理会他。 “阿坤，怎么了？”，野人走上前来，搂着阿坤的肩膀坐在了船舷护栏上。 “野人，我觉得海哥有问题！这次行动太诡异了，实在是太诡异了！红炮哥你觉得呢？”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红炮点了点头，坐在了阿坤的另一边。 “就是啊！这次我们把深海市搅了个天翻地覆，那么多条子包围了我们，我们最后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脱身了，还有那个特别通行证，我看了上面的钢印，是……啊！……” 阿坤话都没说完，野人就已经掏出匕首，在他胸口飞快的猛刺了两刀。 匕首拔出，鲜血飙出了老远。 阿坤的瞳孔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但最终还是渐渐涣散。 红炮也掏出匕首，在阿坤的右胸又补了一刀，伸手轻轻一推，阿坤的尸体就往外栽了下去，掉在海里发出咚的一声，溅起来的水花迅速消失在船尾的拖痕中。 野人对着大海吐了一泡口水，找了点水开始洗匕首，红炮给站在不远处的皮条使了个眼色，也蹲下来开始清洗匕首。 皮条招呼了几个兄弟过来冲洗甲板，不一会儿，甲板就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半点血迹。 野人、红炮、皮条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进了船舱，徐天佑正在吃火锅，昨晚吃了一顿火锅，感觉挺不错。 野人他们几个也凑了过去。 “你们就不觉得海哥很奇怪吗？不怀疑他是条子的人？”，徐天佑吃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问道。 “嘿嘿，我人傻，不懂这些个！”，野人往嘴里塞了一个大鲍鱼，含糊不清的说道：“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跟着老大，跟着海哥混，可以赚大钱。至于其他的，管球它！” “红炮，皮条，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那当然，要是哪个条子，给我几个亿，别说让我管他叫哥了，我管他叫爹都行！” “哈哈哈哈……”，徐天佑笑了起来，船舱中的所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阿坤…解决了？” “喂鱼了”，红炮点了点头。 “老大，我老早就看这个沙雕不顺眼了，这一天天的，傻了吧唧的！老大怎么就看上他了呀？”，野人开口问道。 “我看上他，一是因为他能打，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坤’字。 你们海哥有个小弟叫坤记，我也收个叫阿坤的小弟，想着以后他俩站在一起就是坤坤，多和谐！可惜，我这个坤，比海哥那个坤差太远！” “哈哈，那是，总觉得就他聪明，不懂味儿！” “行了，不说这个人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把他干掉了，他那一份钱我不会分给你们，我会收回。” “老大你放心吧，应该的，你要是不收回，搞不好就会有兄弟找理由自相残杀，我们都懂，老大放心。” “懂就好”，徐天佑点了点头：“你们都跟着我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了，这一次赚了多少，你们心里都很清楚。 按照我们向来的规矩，你们每个人至少都可以拿到一千万。 一千万，够你们花一辈子了！ 稍微省着点花，几辈子都够了，回去以后，拿了钱就走吧，好好的过日子去，不要再跟着我，提着脑袋满世界跑了。” 徐天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滞了一滞。 “老大，别人我管不着，我野人不走，我还要跟着你！”，野人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老大，我这次出来时，大长老交代过我了。 自从我跟了老大，寨子里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这次我又能分到这么多钱，我打算把山寨通到山外面的路给修了，然后再建个学校，寨子里的娃娃们都给我念书去，谁不好好念书，就打死他。 老大，海哥上的那个大学叫什么来着？” “国防科大。” “对，国防科大！让那群娃娃都考这个大学，谁考不上就打死谁。” “那估计你们寨子里的小屁孩都活不下来了，都会被打死的，哈哈哈！”，徐天佑被逗乐了： “行，这是好事，到时候你去徐志杰的公司里挂个名，我让他帮你们去办修路和建学校的这些事。” “好勒！谢谢老大！ 对了老大，大长老说他又在各个寨子里挑了十几个少年郎出来，准备跟着你，还请你收下。 这些少年郎都是喝了鸡血酒的，命归你了。” “行，这一次我收了，你跟你们大长老说一声，不要再送人来了，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我早说过了，但大长老不听啊！ 大长老说，咱们每一个人，反正都是在不归路上走着的，只要能让各个寨子过上好日子，阿弟们有肉吃，有书念，阿妹们不再被卖到国外去，我们这些人就算都拼光了也无所谓！ 我觉得大长老说的对！以前那种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了。” “行吧，但也不要老是送人过来了，我如果人手不够，会跟他要的。” “好，我回去就跟大长老说。” “你们几个呢？”，徐天佑转向了红炮等人。 红炮等人嘿嘿直笑，没人说话，看他们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去过什么安生日子的。 “行吧，你们这帮家伙啊！……我丑话说在前头，并不是每一票都有这么多钱分的，到时候干别的事，你们要是因为钱少掉链子，我照样家法处置。” “放心吧老大，我们都懂，都懂的！”，老农一样的红炮，不断点着头说道，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是不是该去弄台丰田Supra来玩玩了。 以前只敢想想，现在，爷买得起了！ ------ 聚香缘酒楼包房 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箱花花绿绿的票子，王步来等一群人眼珠子都直了，不少人脚一软，差点就给跪了。 其实，王步来、阿里和谢丹也腿软，还好他们是坐着的，看不大出来。 “这次大家干的不错！”，安小海一边吃菜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是300万港币，交给你们了。 其中200是开网吧的本钱，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是分给兄弟们还是留下来备用，都由你们处理，不需要问我。 阿里，我让你了解网吧是怎么回事，你了解过了吗？” “了解过了！”，阿里连连点头：“这段日子我除了干正事儿，都在罗田区那家网吧里泡着呢，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绝对是一门了不得的好生意！我都玩上瘾了。” “那行，开网吧的事就由你为主；阿来，你负责全局，要管好兄弟们，这段时间风声很紧，让大家都消停点，不要到外面去闹事。” “放心吧老大，我们懂的！”，王步来连连点头。 “好了，我吃的差不多了，先走了。我在这里兄弟们也放不开。 干得不错，大家今天好好放松一下，玩得尽兴！吃了喝了玩了，都特么要给钱哈，别给我丢人！” 安小海站起身来，挤了一包房的小混混立即站直了身体，满眼都是崇拜的目光。 一众小混混将安小海送到楼下，看着安小海钻进了坤记开来车子，目送车子远去后，这才发出了一阵阵惨烈的鬼哭狼嚎。 ------------ 第359章 局里发福利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洞穴外沙沙的海浪声格外轻柔。 为了不被陈水芬强行拉起来吃饭，安小海是跑到潘壮壮的洞穴中睡的，这一觉睡了整整12个小时，格外满足。 安小海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骼都在啪啪作响，据说这是还在长个子的节奏。 潘壮壮不见人影，他为安小海留的海鲜汤饭还有微微的余温，安小海也没有去热，简单洗漱了一番后，就坐在洞口端着碗，对着大海吃了起来。 潘壮壮应该是有了好归宿了，那天，从他嘴里蹦出073的代号时，安小海就已经明白，潘壮壮已经成了073他们的人了。 潘壮壮用这种方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安小海，安小海心中很肯定，无论潘壮壮变成什么人，他始终都会是自己的好兄弟。 一场无形的台风席卷了深海市，深海市会泛起什么样的波涛，还得交给时间去验证。 “是时候休息一下了，好久没陪漩儿了，这几天就陪着她好好放松一下吧……” 想到林漩儿，安小海的嘴角勾起了微笑。 ------ 深海市公安局 公安局里一片忙碌景象。 先不说在水田大厦、御龙望海别墅区以及御龙望海别墅区山下的公路上，都发生了那么大的恶性案件，单单就是那天晚上从大街上抓回来的人，就够干警们忙上好一阵子的了。 事先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大晚上在马路上乱晃、跟警察起冲突的人，他们居然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干警们回来后一甄别，全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些被抓回来的人里面，有很多是通缉了很久的要犯！真没想到，这些人这次居然以一种如此莫名其妙的方式落网了。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但除了惊讶和意外，干警们更多的是激动。 这么多不法之徒同时落网，哪怕水田大厦和御龙望海别墅区的案子破不了，估计多半应该也不会挨批了。 实际上，干警们大多不太担心这几起恶性案件的结果，毕竟在整个过程中，武警，甚至某些神秘部门都牵涉在了其中。 天塌下来自然有个高的顶着！ 接连加了几天班，干警们一个个本已精疲力尽，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今年的年终奖居然提前发放了，不但提前发放了，数目还很吓人！ 4000块！4000块钱的年终奖！只是年终奖而已，并不包含工资！ 于是，干警门一身的疲惫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那些落网的犯罪分子，算是倒了大霉了。 “路局，这保温杯还有没有多的呀？我觉得这杯子非常不错，想给我儿子也弄一个！”，桂大姐拦住了路国良开口问道。 路国良，深海市公安局副局长。 深海市公安局有两个副局长，一个是童达朋，另一个就是路国良，两名副局长的存在感都很低。 童达鹏一直是周正国的搭档，他就像周正国的影子一样； 路国良则是因为年纪比较大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再加上早年负过很重的伤，一直不太管事儿，在公安局里主要负责的是后勤方面的工作。 公安局的福利都是由他掌管的，除了奖金外，这次发放的福利同样很丰厚，除了平日里都有的一些日用品以外，每人还发了一个保温杯。 保温杯是不锈钢的，大牌子，不但保温效果很好，颜值也很高。 一般后勤发放福利都会多备上几份，以备不时之需，桂大姐也是公安局的老人了，见这保温杯不错，于是想找路国良多要一个。 “我说桂大姐，这保温杯有是有，但可不便宜，好几十一个呢，我哪敢随便给你。” “哎呦，好几十呢！？那可真不便宜，算了算了，本来我还想着说自己掏钱给你买呢，哪知道这东西这么贵，算了算了！” 桂大姐赶紧跑掉了，几块钱的东西也就算了，几十块钱的东西，会犯纪律的，为了这么个保温杯晚节不保，不值得。 路国良摇头苦笑，轻轻地敲响了周正国办公室的门。 “进来”，周正国的声音传了出来，听着似乎心情不错。 “老路啊，来来，坐！”，见是路国良来了，周正国热情的邀请他就座。 “周局，我不坐了，还有工作没忙完呢，呐，这是特地给你留的保温杯，是最大的一只，你不是特别爱喝茶吗，就特地给你弄了一个，呵呵。” 路国良将手上拿的保温杯放在了周正国的桌子上。 “唉哟，这么好的保温杯呀…还是名牌货！”，周正国笑呵呵的拆开了保温杯的外包装，把杯子拿在手里欣赏起来。 “是啊，这次局里拨的经费充足，我看大家用的杯子都很旧了，有些同事用的还是一些玻璃瓶罐，挺不安全的，就自作主张给大家都换了这名牌保温杯。” “不错，干得好，应该的，大家的压力都不小，能随时喝上一口热水很重要。老路啊，你这事儿办得不错。” 周正国拿着新保温杯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周局，要不咱泡一杯试试？”，路国良试探着问道。 “行，泡上一杯试试！”，周正国洗了洗保温杯，用它泡了一杯茶，嘬了一口后咂了咂嘴：“不错，名牌货泡出来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样，哈哈！” “哈哈哈…”，路国良也跟着哈哈大笑：“周局喜欢就好，你这个老保温杯已经破得不像样了，我就帮你处理了吧。” “哎，那不行！还没坏呢，还能用，扔掉怪可惜的！” “周局你看看你，就是这个样子！你这老保温杯早就不保温了，早该扔了，可你偏偏一直舍不得。 现在有了新保温杯，还是舍不得扔掉它，怎么着？要把新保温杯放成老的，才肯用啊？这不是亏了嘛？！” “哈哈，老路说得是啊！哎…我们这个年代的人，都是苦过来的，一点东西，不用到彻底不能用了，都是舍不得扔的。 一件衣服，我们都能穿上十几二十年，哪像现在的小年轻，新衣服左一身右一身的，看着都觉得心疼。” “周局，时代不一样了，都像你这么抠抠搜搜的，那么多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谁来消费？经济又要如何发展？ 别舍不得了，用旧了就换，该扔的就扔了吧。” “你说的也是，最近我也学习了，要有消费才能拉动经济，你说得有道理啊。要不，咱今天也奢侈一把，用新的，旧的就不要了？哈哈哈。” “这才对嘛，行了周局，你这个旧保温杯我就帮你处理掉了！”，路国良一边说着，一边将周正国的旧保温杯拿了起来。 “那好，谢谢你。” “那我去工作了。” “去吧，辛苦了，你身体不太好，年纪也不小了，该躲懒就躲懒，不要老跟着这帮小年轻加班了，该休息还是多休息吧。” “谢谢周局关心，好的，我去了。” 路国良拿着周正国那只老保温杯，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周正国的笑容渐渐凝固，将新保温杯放在了桌子上，指节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 夜晚9点，公安局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路局，您回了！”，门卫跟路国良打着招呼。 路国良笑呵呵的点头回应：“是啊，年纪大了，撑不住了，赶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只能回去歇着了，留在这里你们还得照顾我，我就不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了，呵呵。”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没有像您这样的经验老道的老警察看着，这帮孩子还不知道会折腾成啥样呢！挺晚了，您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明天见。” “再见。” 路国良骑着他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慢慢悠悠的离开了，他自行车的前篓里还放着好几个旧保温杯。 旧保温杯随着自行车的颠簸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看着路国良远去的周正国，放下了办公室窗帘，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铁军啊，会开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我这就打算回来了。” “行，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吧，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局里挺忙的…对了，我让你帮我去看望几个老战友，你去了吗？” “还没呢，但我已经准备好去了。” “那行，回来之前先去一趟吧，我估计他现在也快到家了。” “好的！周局放心！”，王铁军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 第360章 他们急了 路国良家也在荷花一村，他在小区自行车棚放好自行车，与看守自行车棚的大爷打了个招呼，便向自己家走去。 但是，路国良走到自己家住的单元门口后，并没有直接上楼。 路国良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于是继续快步往前，进入了隔壁单元的楼门洞，并飞快的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楼靠左的房间门，闪身进入。 轻轻上门，路国良迫不及待的走到书桌旁，伸手打开台灯，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套造型奇特的工具，开始拆卸带过来的那几个旧保温杯。 有了这些造型奇特的工具，几个旧保温杯很快就被拆卸开来，原来这些保温杯底部都有一个夹层。 路国良从保温杯底部的夹层中，取出了一块块薄薄的电子元器件，然后从书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台类似发报机的设备，从设备上取下耳机带上，又从那些薄薄的电子元器件中取了一块插进设备上的一个凹槽中，最后打开开关，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路国良听得是那么认真，以至于在他身后，王铁军带着两名干警，举着枪从阴影里走出来，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 深海市公安局 许多干警被集中在会议室中，周正国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一端，脸色铁青；会议桌上摆着十几个奖杯，这些奖杯都是从各科室收集上来的。 奖杯的旁边还摆着几个崭新的保温杯。 会议室中的干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看周正国铁青的脸，也没人敢出声询问。 周正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对人向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哪怕是有人犯了错误，也很少见他发脾气，他这个状态，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周正国身边的曹莹莹似乎猜到了什么，咬着牙，微低着头，默不作声。 “老罗，开始吧！”，周正国对鉴证科的罗芳兵点了点头说道。 罗芳兵拿起那些奖杯和保温杯敲了敲，仔细听了声音后，便拿出一些工具开始拆卸起一个奖杯。 不一会儿，奖杯底座顺利拆卸了下来，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轻呼。 被打开的奖杯底座中，居然另有玄机！那里镶嵌着一个与底座严丝合缝的电子元件，光看精细程度就知道很高级。 罗芳兵拿起电子元件，凑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局长，这个很可能是窃听设备！……好厉害，居然还有声音感应功能！我猜测，它如果感应不到人声，就会休眠，可一旦感应到人声，它就会自动启动！ 大家看，他现在就已经启动了，这个蓝色的小灯在闪，说明他在工作！” 大家探着头往罗芳兵手上的电子元件一看，果然在透明的外壳里，有一盏极小的蓝色灯在闪烁着，每隔大约五六秒钟，它就会闪那么一下。 “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芳兵汗毛倒竖，他刚才拆的这个奖杯就是他自己的，他把它摆在办公桌前已经有两年多了。 “还能是怎么回事？！老罗，你估计这个设备能不能无线接收，或者能不能用无线操控的？” “我看看……”，罗芳兵拿起放大镜，将这设备又仔细观察了好久。 “应该是可以的，但我估计即便可以实现无线功能，也没法间隔太远距离，它的功率实在是太小了，我觉得超过10米他就很难实现无线操控功能。 不过感应人声并且录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周正国咬着牙点了点头：“继续拆，我倒要看看，我们这座楼里，究竟被埋了多少雷！” 罗芳兵应了一句，招了招手，鉴证科几名科员立即跑了过来，大家一起动手，开始拆卸那些奖杯和保温杯。 一片、两片、三片……不一会儿，会议桌上就摆满了同款的窃听器，拿过来的奖杯和保温杯，几乎每一个里面都装了。 “呵呵！这些犯罪分子为了跟我们斗智斗法，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周正国一拳打在会议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周正国之所以最后会怀疑到这上面来，还是起始于王铁军家那起奇怪的盗窃案。 周正国和王铁军意外的发现，自从那起奇怪的盗窃案发生后，海鹞子似乎就显得迟钝了不少！那期间王铁军组织的好几次抓捕行动都非常顺利，顺利得连王铁军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了。 难道是因为安小海搞的那次大行动，真的把海鹞子打残了，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周正国和王铁军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一次，王铁军在行动前，特意找周正国商量了许久，那一次原本是最十拿九稳的，可是意外再次出现，王铁军他们扑空了。 事后经过仔细推导，周正国和王铁军排除了一切其他可能性，最后就只剩下了唯一的可能：周正国被监听了。 而那一次，两人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是在办公室里谈的，而是趁着午饭后的间隙，在公安局后院边散步边说的。 就这样都被人监听了，简直匪夷所思！ 直到周正国举起从不离手的保温杯开始喝茶时，王铁军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发现让两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两人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安小海，如果保温杯里真有窃听器，那么安小海的身份就早已暴露。 王铁军也是恍然大悟，他肯定也被监听了，而监听他的窃听器，很可能是藏在他放在家里的那些奖杯中的。 王铁军工作时间极不规律，经常早出晚归，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当他一觉醒来时，家里的人都出去了，但工作又必须马上安排，因此，他经常会在家里打电话安排工作。 这样不泄密就见了鬼了！ 就在这时，安小海打了电话给周正国，请他调夏菁参加台风行动，也就是从那时起，周正国终于放下了他很少离手的保温杯。 周正国立即把所有跟安小海见面的场景都反复回忆了好几遍。 还好，最重要的那几次会面，因为各种原因，他都没带保温杯，尤其是在四号点那一次，他因为要带一堆资料，也没带保温杯！ 海鹞子通过监听，最多也就能猜到安小海在跟警方合作，但双方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 安小海做出的许多安排，基本都发挥了作用，包括把专案组晾在一边，包括让王铁军时常对他表达出强烈的不满，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会误导海鹞子。 不幸中的万幸啊！周正国后怕不已。 那么，谁有这么大本事，在这些奖杯和保温杯里装了这么多窃听设备呢？这些用于窃听的电子设备，哪怕功率再小，电量也会耗尽的，谁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换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订购这些东西，并且有正当理由经常维护这些东西的人，嫌疑最大，其他人操作起来都非常困难。 这些奖杯和保温杯，都是由公安局另一个存在感很弱的副局长路国良一手操办的，每过一段时间，他还会对这些东西进行维护，并且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清洁工具和清洁剂。 当时，周正国还感觉挺内疚的，一个老同志，为了工作，为了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现在身体垮掉了还在发挥余热，挺对不起他的。 哪知道原来他是包藏祸心啊！ 确定了这一点后，王铁军就出差了，他离开了公安局，开始24小时监控路国良。 周正国很清楚，安小海策划的这次行动一旦被对方感知到，安小海就真的危险了。 这个内鬼必须除掉！ 还好，行动已经顺利结束了，内鬼也急了，他们是真急了，要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这一出，这太明显了！ “局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芳兵再次开口问道，此时的他，内衣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报告！”，会议室外响起了报告声，话音刚落王铁军就已推门而入。 “局长，抓到了，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现在人在哪里？” “审讯室。” “好！”，周正国点了点头，终于站起身来：“各位，装窃听器的人已经被抓获，现在我和王队立即去审他。 你们，抱歉了，请留在会议室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任何人不许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曹队长，你看好他们，把他们手上的枪先收一下。” “是！”，曹莹莹起身立正，铁青着脸受了命令。 会议室中其他干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表达异议。 这件事实在太可怕了，周正国的处置是完全是合理的，大家都能理解，于是，所有干警交枪的交枪，找位子的找位子坐，没有人表现出不满情绪。 周正国对曹莹莹轻轻的点了点头，带着王铁军往审讯室而去。 ------------ 第361章 安小海，算你狠！ 马路边，林漩儿紧紧的挽着安小海，两人刚刚看完电影，正在往那家宾馆走。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身体传过来的温度，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即将发生的温存，林漩儿的脸红红的。 安小海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本不打算理会，可林漩儿手快，已经帮他把电话从兜里拿了出来。 是周正国打来的，安小海只能接了起来。 “小海，你在干什么呢？”，电话那头，周正国试探着着问道。 “我在跟女朋友散步，周局有什么事请直说。” “确实是有事，很重要，局里那只鬼，我们抓到了，是一个老同志，审了快个小时了，他咬死了不开口，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局觉得我有办法让他开口吗？” “我不知道……”，周正国的语气第一次透着一丝茫然：“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他，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如果今晚不能让他开口，他的价值将会迅速流失。 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他还没有开口，这个人就可以说是白抓了。小海，你跟他们打交道不少，应该也很了解他们。” “我明白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周局信得过我，我过来一趟，可能有办法能让他开口。” “太好了！”，周正国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来吧，过来帮帮我们，我感觉这个人如果能突破，海鹞子在深海市的组织，就应该能被连根拔起！” “好，我马上过来，我先把女朋友送回去。” “你女朋友…就是林漩儿吧。” “是的。” “不用送她回去了，时间紧迫，你带着她一起来吧。” “好的，谢谢周局！”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周正国这是要帮他正名了，用这种方式告诉林漩儿，安小海是在为警方做事的。 海鹞子在深海市的势力马上就要完蛋了，周正国认为是时候为他正名了，虽然这对于林漩儿来说意义并不算太大，但安小海心中还是感激的。 “怎么了，你又要去忙了吗？”，林漩儿撅着嘴问道，但她的眼神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充满了担心。 “是的，又有事要忙了，不过可以带你一起去的，你想不想去？” “真的？！”，林漩儿眼神一亮。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做事的时候，你可能得在一旁等着我，还不能乱说话，一定会很无聊。” “不怕，只要能看着你，我就一点也不无聊！”，林漩儿仰着脸说道。 “那行，带你一起去。” “走吧！” 安小海带着林漩儿打了个车到了市公安局，两人仍然挽着手走进了公安局大厅，进入大厅后，安小海微微一愣。 大厅门口的值班警察居然是个熟人，是第一监狱的狱警刘聪。 “刘警官？！” “安小海？”，刘聪也是微微一愣。 “刘警官，你怎么……” “哦，我觉得监狱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所以申请调到这里来了”，刘聪稍稍整理了一下警服说道。 “原来是这样……” 一时间，安小海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再一次见到刘聪这个老熟人，恍若隔世。 “你这么晚来局里有什么事吗？”，刘聪的目光在安小海和林漩儿之间徘徊，林漩儿他认识，还听她给安小海唱过一首歌，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们俩还是如此亲密。 “我是来报到的”，安小海随便编了个理由，反正刑满释放人员每隔一段时间确实是要到派出所报到的。 “这么晚来报道？”，刘聪眉头微皱：“你的负责警官是谁？我帮你通知他吧，不过今天局里有些事，他不一定有时间见你。” “安小海，你过来！”，就在这时，曹莹莹走了出来，冲安小海招了招手。 刘聪给曹莹莹敬了个礼，曹莹莹微微点了点头，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安小海和林漩儿身上。 “那我先去了，刘警官再见！”，安小海冲着刘聪点了点头说道。 “去吧，再见”，刘聪也点了点头回道。 安小海和林漩儿跟着曹莹莹走进了办公区域。 刘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刑满释放人员来报到还可以带女朋友来的？……那个方向也不对呀，怎么是冲着审讯室去的？……” 呼~ 刘聪呼出了一口气，在值班椅上坐了下来。 刘聪是半年前调到市公安局来的，为此，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 在刘聪看来，监狱的确不适合他，他在第一监狱任劳任怨，为工作付出了全部心血，可收效甚微。 罪犯还是罪犯，狱警还是狱警，领导还是领导，哪怕他再努力，也无法改变什么，于是他便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既然要打击犯罪，那就要从源头打起吧！刘聪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刑警队，到了这里，他必须从最基层做起，但刘聪无怨无悔。 ----- 观察室内 林漩儿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轻轻晃着腿，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安小海和周正国坐在观察窗口前，看着审讯室里的路国良，两人都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王铁军冲着林漩儿点了点头后，注意力又回到了路国良身上； 曹莹莹给林漩儿端来了一杯热奶茶，林漩儿回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很懂事的并没有说话。 “周局，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已经跟他妻子离婚了，而且孩子还跟了老婆。” 周正国眉头一挑，点了点头：“是的，他跟他的原配妻子在15年前就已经离婚了，两人和平分手，他的前妻带着孩子嫁给了一个红港人，不久后就去了国外生活。” “那他有没有再婚？” “有，路国良跟原配妻子离婚后，过了三年就再婚了，对方也是离异的，系统内的。不过两人一起生活了不到两年，他的第二任妻子就因病离世了。 此后，他就没有再婚。” “懂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这意味着被害人名单，可能又要加上一个名字了。 “周局，路国良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叫路华，现在应该生活在加拿大，至于他有没有改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周局请稍等。” 安小海拿起电话，拨通了许从舟的号码，电话响了老半天后，许从舟才接了电话。 “海哥，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 “许爷，我不是问你要钱的……” “哦，那就好！你早说啊，吓死我了。我这里昨天来了一批新茶，怎么样，海哥要不要来个几百斤尝尝味道？” …… “许爷你是不是不方便说话？” “那倒不是，主要是好不容易逮到个有钱的，还不赶紧趁机推销一下我的茶叶啊！那批茶存在库房里都快两年了，再不卖出去就要坏掉了。” …… “许处长，我想请你帮个忙，有点急！”，既然许从舟说话方便，安小海就懒得跟他兜圈子了。 “哦，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路国良的儿子，名字叫路华。 15年前，路国良跟他原配妻子离婚后，路华就跟着他妈妈去了国外，现在应该在加拿大。 我想让你帮我查到他的银行账号，尤其是国内经常有款项汇过去的账号。 不过这个路华现在有没有改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路国良的儿子？……路国良就是海鹞子在市局里放的那只鬼？”，许从舟反应极快。 “许处长厉害！” “这个账号你什么时候要？” “最好是马上，越快突破路国良，对海鹞子的打击就越大。” “明白，你等着，给我20分钟。” “谢谢许处长。” “不客气。” 安小海挂断电话，回头看了看林漩儿，林漩儿也在看他，眼神中满是崇拜。安小海身旁的周正国，也微笑着对林漩儿点了点头。 许从舟的电话很快就打了回来，安小海看了看表，13分半钟。 “安小海，查到了，路华没有改名字，只是多了一个英文名，他和他妈妈一共有七个账号，你记一下。” 许从舟把七个账号报过来，安小海默默记了下来。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暂时没有了，谢谢许处长。” “好，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如果想让我们配合行动也没有问题，尤其是海鹞子藏匿赃款的那些点，我们特别乐意去捣毁，效果包您满意！打击犯罪，我辈责无旁贷！” “呃，好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请求许处长的。” “好！海哥爽快！就这样，挂了！”，许从舟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满脑门子黑线，稍微想了想后，安小海站起了身。 “你要跟他碰一碰？”，周正国微笑着问道。 “嗯！”，安小海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件事我去做，效果会更好。” “你要用这些账号逼他就范吗？”，周正国有些好奇的问。 “是的。”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用这些账号逼他就范。” “那我开始表演了？” “去吧，呵呵！” 安小海也是微微一笑，双手插在兜里走进了审讯室。 对于安小海的到来，路国良显然十分意外，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他终于有了动作。 路国良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了安小海。 安小海始终保持着微笑，他甚至没有坐下，只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在路国良的眼前晃了晃。 这张银行卡就是皮马甲交给徐天佑的买命钱，看路国良的表情就知道，他认出这张卡来了。 然后，安小海就慢慢的报出了许从舟查到的那七个海外账号。 “路局长，现在银行已经下班了，您别急，我会在第一时间把这张卡里的钱，汇到我刚才报出来的那七个账号里。” 安小海一直在微笑，路国良却是勃然大惊！僵持了不到十秒钟，路国良突然崩溃！他用力的拿脑袋砸着桌子，大喊大叫，状若疯狂：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安小海，算你狠！安小海！！！” ------------ 第362章 爷爷的消息 新闻画面： 前日夜间，我市发生了一系列恶性枪击事件，虽然事件在公安干警和武警官兵的联合镇压下，迅速得以平息，但仍然引起了市民的恐慌与担忧。 昨日，深海市公安局再度联合深海市武警边防三支队重拳出击，组织了深海1127专项反黑反恐行动，对长期盘踞在我市的贩毒组织“海鹞子”展开了强力反击。 在公安干警、武警官兵以及全体市民的通力配合之下，深海1127专项反黑反恐行动取得了丰硕成果！ 仅于11月27日一天之内，公安干警和武警官兵共计捣毁大型、超大型贩毒窝点43处，缴获各类毒品超过300公斤，用于毒品交易的现金763万余元； 抓获“海鹞子”贩毒团伙成员共计222人，其中团伙首脑16人，行动中击毙7人…… 看着电视中播出的深海新闻，阿火目瞪口呆，就连手上夹着的烟掉在了地上，他都浑然未觉。 工作这么多年，阿火深知，“海鹞子”，这三个字一旦出现在了新闻中，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海鹞子在深海市的势力已经被全面瓦解！ 阿火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闪现出上次与安小海分别时的画面： 如果我成功了，那监听的事，是不是就算了？ 这是两人分别时，安小海说的最后一句话，阿火并没有回答。 阿火当时认为，安小海这一次即便成功，海鹞子也不可能被全面瓦解，可是，他离开深海市前后不过四天，“海鹞子”这个名称，就已经出现在电视新闻中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小海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去！？他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为什么？！ 无数疑问冲击着阿火的脑海，以至于郭芳到了他身后他都没有发现。 “这不是海围村吗？！” 身后传来了郭芳的惊呼，阿火猛然惊醒。 此刻电视画面上的确实是海围村，在大批武警的控制下，一群人被从村中一栋偏僻的楼里押了出来。 这些人郭芳基本都认识，阿火也认识不少。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们怎么……”，郭芳吃惊的捂住了嘴，阿火咬着牙无言以对。 叮叮咚…… 阿火和郭芳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两人一起接了电话。 郭芳的电话是海围村村长打来的，电话中，海围村村长说得语无伦次，但大致的意思郭芳听懂了： 海围村，就是那个贩毒组织“海鹞子”的总部之一； 新闻里被抓的人，全部都是海鹞子贩毒组织成员，而且这帮人的首领，居然是李茂财！ 但李茂财并没有落网，他跟另外几个人与武警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最后成功跑掉了； 海围村村长在电话里哀求郭芳，请求她赶紧带着大仙他们回去主持大局，他是真的快要顶不住了！ 阿火的电话是刀豆打来的。 电话中，刀豆千恩万谢，他们只是帮着调查了几家财务公司，顺便监视了一下他们的动静，安小海就分了他们每人50万。 50万港币！ 这下子所有人的生计都解决了，一切困难烟消云散，这一辈子都算是有了依靠！ 放下电话后，阿火愣在原地，心中百味杂陈！ “火哥，我们赶紧回去吧……”，郭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好，回去，我们马上回去！” 阿火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点着头。 郭芳立即冲出门，找大仙和老八商量回去的事宜，大仙和老八也看到了新闻，也收到了海围村的消息，他们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20分钟后，返回深海市的车队，从郭祥水老家村里开了出来。 ------ 宾馆中 安小海搂着林漩儿躺在床上也在看电视。 周正国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新闻里一个字也没提，那天晚上的骚乱是海鹞子引发的，但明里暗里所有线索又全部都指向了海鹞子。 安小海本来就已经埋下了许多线索，周正国又在后面狠狠推了一把！ 现在可好，明里暗里，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海鹞子！ 行动中用的悍马车，绝大部分是海鹞子的；海鹞子的人在那天夜里，确实也出现在了好几处关键节点； 徐天佑他们，在逃亡的过程中被打掉的那台车里，坐的也是海鹞子的人； 潘壮壮和贺小虎，还故意在猪婆龙面前提了阿财这个名字。 现在，再加上电视新闻，傻子都能推算出来，前天夜里发生的事就是海鹞子做的。 不过安小海很确定，恶魔肯定是能识破海鹞子是被冤枉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海鹞子展开报复。 海鹞子如此深的牵扯在其中，就说明这件事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即便是有人栽赃陷害他们，他们也一定是最大的诱因。 恶魔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承受的损失，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而且这一次，恶魔相当于是被人打了脸了，他要什么反应都没有，那这个人丢大了去了！ 安小海的脑子在飞快转动，推测着这一系列事件可能引发的后果。 对于恶魔，安小海并不是很担心，这次行动，073他们深度参与其中，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的。 康靖、江婷、猪婆龙、御龙望海别墅区，那么多相关联的公司，还有那笔天量财富，行李箱中的小本子等等……线索太多了！ 恶魔此刻应该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才对，哪还有精力去调查这次行动的始作俑者？等恶魔和073的较量告一段落后，再去伤脑筋不迟。 这个时间段，最危险的反而还是海鹞子。 海鹞子在深海市的势力土崩瓦解，虽然让他们元气大伤，但同时也让他们再没了顾忌。 再加上他们在深海市外还有不小势力，外海还有一个基地，这帮毒枭在绝望之下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很难预料。 不过这个时间节点，也是打入他们内部的最佳时机。 海鹞子一定非常着急，他们必须赶紧在深海市物色新的人选，并重新建立起贩毒网络。 否则一旦时间拖得长了，被别的贩毒组织钻了空子，到时候他们想再杀回来，就非常困难了。 “看样子，对付他们的第二步要尽快开始了……” “小海，我想去买一个黑色蝴蝶结！”，林漩儿抱着安小海甜腻腻的说道。 “黑色蝴蝶结？你不是一直最喜欢青绿色的吗？黑色的，不跟没戴一样么？” “我是最喜欢青绿色，但我昨天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警察，她就戴了一个黑色蝴蝶结，亮晶晶的，很美，我也想试试！” “哦，那就买呗，每种颜色买一个！” “好！”，林漩儿把安小海抱得更紧了些：“你没看到那个漂亮女警察吗？她还对着我们笑呢！”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脑子里仍然想着他的事情。 林漩儿看了安小海一眼，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昨天离开公安局，经过办公区时，那个非常漂亮的女警察好像是想跟安小海打招呼的，但她最后忍住了，只是她的目光一直在追着安小海看。 安小海没有往那个方向看，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牵着她的手快步走出了公安局。感受到那个漂亮女警察目光中的失落，林漩儿心里甜丝丝的，但也有了一点点危机感。 “小海，如果你以后去公安局，能不能都带着我？” “可以啊，不过我以后可能很少会去哪里了，你怎么突然对公安局感兴趣了？想当警察呀？”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陪在你身边。” “行，只要我去那里就叫上你。” “好的，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许骗我！”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嘻嘻！” 就在这时，安小海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座机号码，而且还不是深海市的。 “请问您找哪位？” “是安小海吗？” “是的，您是哪位？” “我这里是南江县人民医院，安振华是不是你的家人？” “是的，他是我爷爷”，安小海嗖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哦，那就没错了。 你爷爷现在在我们医院，他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想给他转去市医院治疗，但老人死活不同意，只是一直让我们打电话给你，说要见你最后一面，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你说什么？！！” ------------ 第363章 我想，我愿意！ 黑暗藏在每个人心灵最深处，它包含着恐惧、疑虑和未知，但同时也蕴含着智慧与力量。 ——佚名 道路向着前方的黑暗中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命运就是这样，总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给你一线希望，也常常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 爷爷的消息传来，安小海最担心的就是陈水芬，他先将林漩儿送回了村里，拜托她和陈惜茹照看好陈水芬，然后就一个人开着车驶向了南江县。 潘壮壮这两天没有任何消息，他很可能是在接受073的考察，又或者正在接受训练，坤记和赖东林则是在盯着胡海空。 胡海空是赖东林上半生的心结，这个心结一天不解开，赖东林就一天无法迎接新生，安小海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 开着车的安小海面色阴沉，心里有点乱。 爷爷这一次出事，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被人算计了，是不是与自己这几天一系列的操作有关。 爷爷为什么不愿意转院治疗？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还是他不想再停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爷爷，多半是想去找奶奶了，爷爷如此急切的想要见自己一面，很可能是想说出藏在他心中的那个大秘密再走。 安小海内心深处是有点抗拒的，可又不得不去。 去了，爷爷很可能留不住了，但要是不去，爷爷一旦就这么走掉了，那他和爷爷两个人，都会留下一段无法挽回的遗憾。 心里好乱！ 安小海机械的开着车，不停向前飞驰着，除了加油上厕所，没有任何停歇，就这样整整开了17个小时，安小海终于顺利的抵达了南江县人民医院。 “你……是安小海？” 安小海才刚刚停好车走下来，就听到了一声轻呼，扭头一看，是一位头发雪白的女大夫正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惊异。 “是，我就是安小海，您认识我？”，安小海走上前去问道。 “是的，我认识你，你跟你爸爸年轻时长得很像，我刚才都有点恍惚了，还以为是哲然回来了呢！”，女大夫面含微笑的说道。 看着女大夫柔和的脸色，安小海的心稍稍放下少许，爷爷的情况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我爷爷他……” “振华他…唉！”，女大夫轻声一叹：“他的情况很不乐观，不过小海，我觉得你不用过于悲伤。 我可以说是一直看着振华和阿娇一路走到现在的，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终于相伴到老了。 他们这辈子，值了，没有任何遗憾。 现在，阿娇不在了，剩下振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怪可怜的。 振华他放弃治疗，不愿意转院，我很理解。有时候，当你深爱的那个人先一步离开了，会带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色彩。 活着，或许才是一种煎熬。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见振华吧，他应该是有些话要跟你说的，跟我来。” 满头银发的女大夫说完，转身向医院大楼走去，安小海立即跟了上去。 南江县人民医院不大，整栋房子不过三层，住院部仅仅占据了半层，女大夫将安小海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前。 “这是一间单独病房，是我按他的要求为他安排的，进去吧，他等了你很久了。” 女大夫说完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她的脚步十分轻盈，如果不是满头银发，她的背影看上去就如同少女一般。 “谢谢您！” 安小海谢了一句，女大夫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的拐角，直到此时安小海才反应过来，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问。 “她…应该是爷爷奶奶年轻时的一个朋友吧……” 安小海低下头，看着病房的门把手，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推开它，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安小海听到了病房中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咳嗽声很不自然，很显然，爷爷已经知道他到了，这是在催促他进去呢。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步入病房，一股浓浓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病房白得一尘不染，墙上还残留着一些褪色的红色标语字； 窗户开着，是那种老式的木制窗框，窗外是层层叠叠的青山，整个窗口就像是一幅水墨山水画镶嵌在墙上； 白色的铁架床正对着窗口，安振华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小海的脚步，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你来了！”，爷爷的声音虚弱而又沙哑，他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 “我来了，爷爷！”，安小海在病床边坐下，握住了爷爷的手。 爷爷的手冰凉冰凉的，安小海眉头微皱，检查了一下被褥，被褥很厚，不应该会冷的。 “小海，别弄了，我不冷。” 安振华轻声说了一句，他的状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脸上甚至都有了一丝红润，这种状态让安小海心中大惊。 “来，小海，扶爷爷坐起来，趁着爷爷现在精神还好，我想最后跟你说些话。” “爷爷！”，安小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别这样小海，别难过。 该做的事我都已经做完了，所有心愿都了了，我…是时候去找你奶奶了，玉娇在那边肯定等急了，我要是再不去，她会生气的。 你知道的，你奶奶实际上是个急性子，呵呵。 来吧，扶我坐起来！”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扶着安振华坐了起来，在抱着爷爷时，安小海听到爷爷的呼吸声犹如风箱一般。 坐直身体后，安振华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看着安小海的目光越发柔和而慈爱。 “小海，你一直在想，我究竟有什么秘密瞒着你对不对？一家人，又究竟有什么话不能说，对不对？” 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 “是啊，一家人又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其实答案很简单啊，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会给一家人造成伤害巨大的伤害啊，又或者，连一家人，都做不成了…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那些陈年往事，究竟是应该告诉你，还是应该让它们永远淹没在尘埃中。 本来我想着，就这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掉，什么也不说，挺好的，至少你就不会跟我承受同样的痛苦； 可我又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小海，我能感觉到，你长大了，自从你从监狱里出来，我就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彻底的长大了。 你的眼神变了，变得坚定而又锐利，变得越来越像他了！ 我想，也许，你已经有能力，承受这一切了。 这一次见到你，你又变了，变得比半年前更加稳重，也更加深沉了。 我想，你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是不是？” 安小海看向了爷爷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呵呵…”，安振华笑了笑，深吸了好几口气，再次开口说道： “那好，我再郑重的问你一次，你要不要知道压抑在我心中这么多年的秘密？你，愿不愿意背负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明确的说出来，想或不想。” “我要知道，我愿意！”，安小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那好，那爷爷，告诉你。” ------------ 第364章 尘封的秘密（一） “前面的事，我已经讲给你听过了，不重复了，我接着上次的故事继续讲给你听吧。” 安振华停了下来看着窗外，眼神越发柔和，像是在缅怀那段逝去的青春。安小海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 好半天后，安振华再次开口： “在我不懈的追求下，玉娇终于答应跟我在一起，从一开始，玉娇就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她的上级、战友，都在反复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放弃我，离开我。 我不恨这些人，我明白，这些人都是真心关心着玉娇的，他们害怕我的身份会拖累她。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小心思呢！ 小海你知不知道，你奶奶，玉娇她年轻的时候，真的好美！有很多小伙子都在暗暗的喜欢着她呢。 玉娇很倔强，她也认准了，最终还是选择了要跟我在一起。 小海，你知道当玉娇答应我的求婚时，我有多激动吗？……我也说不清楚，只感觉全身都是力量，使不完的力量！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坐立不安，我围着农场边的小湖不断的跑啊，跑啊，整整跑了36圈，我才终于筋疲力尽，倒在了地上。 我的脸贴着泥地，一边喘气一边傻笑，我的心里，全是幸福！ 结婚的那一天，来的人很少，冷冷清清的，我们并不在意，我们拥抱彼此，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为了尽量不影响玉娇，我努力劳动，积极改造，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冲在最前方，无论多苦多难，我都咬牙坚持，从不喊累。 日子，似乎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没过多久，朝鲜那边打起来了，美帝入侵，举国震惊，举国震怒！ 全国人民义愤填膺，积极劳动，全力生产，捐钱捐物，抗美援朝！ 军号再一次吹响，大军再一次集结。 玉娇第一时间报了名，可是，最不该落选的她却落选了。没有理由，没有人出来给她一个解释 我和玉娇心里都清楚，还是因为我的原因。 部队出发的那一天，玉娇站在马路边送别。 人头汹涌，战歌激昂，她却显得那样孤单，部队早已走远，玉娇还一直站在马路边，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从早到晚，一动没动。 我就站在玉娇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守着她，从日升到日落。 原本，我以为玉娇会难过上好一阵子，可上天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们一个惊喜，玉娇怀孕了。 我终于又看到了玉娇，笑靥如花！ 10个月后，我们爱的结晶降生了，是一对双胞胎，一对男孩！哈哈！我当时欢喜得都快要疯了，我又开始围着小湖跑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将自己累得精疲力尽，我还要照顾玉娇，照顾那两个刚刚降生到世上的小生命。 要给孩子起名字了，我问玉娇，给咱们的孩子起什么名字？玉娇说，就叫安浩和安然吧，如果以后还有孩子，男孩就叫安正，女孩就叫安琪。 四兄妹站在一起，就是浩然正气！ 我觉得这些名字都挺好！可玉娇仍不满意，她说这些名字里少了一些斯文气，让我再改改。 其实啊，我以前的家族还挺大的，我是哲字辈的，本不应该叫安振华。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太爷爷，他眼见日寇入侵，山河破碎，民族危亡！ 所以，父亲把我的名字改成了振华，就是希望我将来能投身革命，光复河山，振兴中华！ 我一直谨遵着父亲的教诲，发奋图强，时刻准备着报效国家，可谁知造化弄人，我最终还是选错了队伍。 不说这些了…… 我的两个孩子出生时，已是华夏一统，山河重振。我就想着，还是把家族的字辈延续下去吧，于是便把本该属于我的字辈，加到了两个孩子的名字里。 两个孩子的名字就这么确定下来了：哥哥安哲浩，弟弟安哲然。 可是，老天爷又跟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我们到派出所登记名字时，两个孩子突然就大闹了起来，任我们怎么哄也哄不好。 我们初为人父母，当时也没人在身边指导，慌乱之下，名字登记错了，哥哥成了安哲然，弟弟成了安哲浩，等我们发现时，登记已经完成了。 玉娇说，没关系，既然天意如此，那便如此吧！ 于是我们也没有要求重新登记，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家了。 家里多了两张嘴，日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那时候，朝鲜的战争还在继续，自然灾害一场接着一场，全国人民都咬紧了牙关，在这深重的苦难中，不断前行着。 我和玉娇相互依偎，互相鼓励着，终于挺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日子再难，但只要看着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切的苦难，似乎又都不算什么了。 挺过去了，好不容易挺过去了！不管是面对战争还是天灾，我们都赢了！ 可谁又能想到，还有意外在前面等着我们。 那一年7月底，正是抢收抢播的时节。 那一天我记得特别清楚，我收好稻谷，交回大队，正准备往家里赶时，却被生产大队大队长叫到了办公室。 我的身份被怀疑了，等待着我的，是一轮又一轮的审查，我最担心的事也发生了，玉娇被连累到了，她被迫离开了她热爱的工作岗位，只能成天待在那个不能再给她温暖的家里。 最惨的时候，玉娇只能找出了两个还勉强能用的碗，去地里拔些蔬菜，用被砸碎的家具烧了火，为一家人做了晚饭。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人一波一波的来到家里，大队领导、乡领导、镇领导、县领导、军队领导……一波一波的来。 这些人来家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劝说玉娇跟我划清界限。 玉娇一声不吭，死死地咬着牙关，就是不肯点头。 我劝玉娇，带着孩子离开我算了，可玉娇死活不同意，她说我们问心无愧，她相信党和国家。 于是…… 算了，不说了……我不想再去回忆了…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跟玉娇当时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最终，我们还是挺过来了，终于挺过来了！ 只是经历了那场浩劫后，玉娇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朗诵着战斗的诗篇，笑对生死，怒斥敌人的游击队长了。 玉娇她，终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女人。 我觉得无所谓啊，只要我们一家人仍在一起，就好了！，我会照顾好玉娇，照顾好她一辈子。 可是，我跟玉娇是挺过来了，可我们的两个孩子，却变了，他俩一直在悄悄的改变，到最后，一个变成了懦夫，而另一个，则变成了一只凶残的豺狼！” ------------ 第365章 尘封的秘密（二） 安振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中闪过恐惧。 窗外，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金黄的余晖给整个大地镀上了一层暖色调，但在天空中，却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乌云在聚集。 山区的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振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里莫名多了许多阴郁气息： “1971年，我们全家被发配到阿婆角劳动改造。 那时的阿婆角，除了山就是海，除了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外来人。 我们刚刚被扔到那里时，什么都没有，送我们来的人就扔给我们三件蓑衣，两个斗笠，还有两张破草席。 好在阿婆角的村民们都是善良而又淳朴的。 他们并没有苛待我们，老村长还给我们安置在了海边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那座木屋，是渔民们出海时，用来临时存放些东西的。 不过我们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在这里，我们不用挨打，不用在睡梦中被人拖起来，拉到街上去游街示众，还有一个能挡风遮雨的屋顶，已经很完美了。 第二天，老村长给我们送来了一张渔网，还有半条咸鱼。 那天晚上，我们全家人围在一口破锅边，美美的吃了一顿野菜炖咸鱼，那味道真是太美了，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楚的记得，那鲜到极致的美味！ 就这样，我们在阿婆角村安下了家，日子虽然仍过得非常艰难，但我和玉娇已经非常满足了。 阿婆角的村民们虽然不会难为我们，可他们也不敢与我们过分接近，已经有人反复告诫过他们，我们全家都是罪人，都是一群顽固不化的反动分子。 因此，阿婆角村的村民能不跟我们打交道，就不会跟我们打交道。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你的妈妈，陈水芬。 水芬实在是太善良了，她看不得有人受苦，见不得有人没饭吃，她经常会私下里偷偷塞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给我们。 水芬，多么善良又单纯的姑娘啊！她都不知道，她即将招惹上两个什么样的存在。 果然，没过多久，那两个畜生就发现了水芬的善良，他们就像约好了一样，同时开始疯狂追求她。 虽然那两个畜生，还顶着反动分子家庭的帽子，可他们的样子却极具欺骗性，再加上不管日子过得多苦多难，我都一直在逼着他们读书认字，这使得他们两个，站在一众阿婆角土生土长的小伙子中，是那样醒目。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和村里的年轻人打成了一片，在他们的刻意逢迎之下，人们甚至开始渐渐忘掉了他们的身份，我们全家也是从那时开始，才慢慢的真正融入到了阿婆角村之中。 水芬果然没能顶住，她对那两个畜生都产生了好感。 这不怪水芬，那两个畜生本来就是双胞胎，他们长得太像了，如果他们不说话，再刻意掩饰一番，我和玉娇都很难分辨。 我觉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水芬也无法分辨他们两个人，可能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爱的究竟是哪一个。 不过最终，水芬还是选择了哥哥安哲然。 这两个畜生很清楚，想要得到水芬的心不难，但真要把她娶过门，太难了，水芬的爹妈，你的外公外婆，是不可能同意的。 为了能顺利得到水芬，这两个畜生决定将生米做成熟饭，他们找了个机会灌醉了水芬，哥哥安哲然趁机占了她的身子，坏了人家的清白。 水芬的父母，你的外公外婆，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他们知道这回事后，被吓得六神无主。最后没办法，他们只能同意将陈水芬嫁给了哥哥，嫁给了那个懦夫！” 安振华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他紧咬着牙关，眼中的怒火犹如实质。 安小海仍然没有出声，他知道，这两兄弟的故事绝不会只是如此简单，否则爷爷无需如此隐瞒。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安振华这才继续开始讲述： “很快，一切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哥哥和水芬的婚礼上，两个畜生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大吵了一架，两人找的理由就是为了水芬。 可我知道，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我太了解这两个畜生了，当时，他们哪怕是扭打在了一起，两人的眼神也是清明的，那里面看不到丝毫愤怒。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我也不好直接拆穿他们，只是跟老村长一起强行把他们拉开了。 弟弟安哲浩羞愤难当，当时就摔门而去，从此便再没有回来。 我知道，弟弟并没有走远，我们一家人都处在劳动改造中，他也不可能走远，否则就是畏罪潜逃，他只会得到更严厉的处罚。 弟弟就在村口不远处盖了一间茅草屋，从此便一个人生活在了那里。 没过多久，水芬怀孕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父则强，为母则刚，我期待着这个小生命快点降生，期盼着这个小生命来到世间后，能改变哲然，改变这个懦夫。 家里的气氛开始一天天好起来，就连很久没有笑过的玉娇也慢慢有了笑容。 我们都在盼望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也盼望着生活，最终能走上正轨。 可是意外还是毫不意外的来临了。 1973年，国家恢复了高考。 在水芬怀孕两个月时，那个一直躲在外面的弟弟，居然跑回来告诉我，告诉我他弄到了一封介绍信，考大学的介绍信。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状况，他究竟是怎么弄到这封介绍信的？ 我想了很久，直到今天也没想通，他是怎么把介绍信搞到手的。 不过我没有多说什么，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他能去上大学，学知识，我心里还是高兴的。 我心中甚至还在幻想着，也许大学生活可以让这只心理扭曲的豺狼，慢慢的恢复善良。 同时，我心里也在期盼，弟弟去上大学了，这两个畜生分开了，水芬又是那样单纯善良，这样时间一长，说不定能让哥哥，能让那个懦夫，也变得正常起来。 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跟玉娇提起。 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弟弟居然真的考上了大学。 说真的，我很高兴，我小心翼翼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玉娇。玉娇虽然也很震惊，但作为母亲，她同样也是高兴的。 哪怕以后要跟儿子相隔千山万水，只要儿子能过得比现在更幸福，母亲当然是高兴的！ 于是，在弟弟踏上求学之路的那天，我们全家人都偷偷去送他了，水芬也去了。 这件事，我们没跟任何人提过，就连那个畜生考上大学，我们也没跟任何人说过，生怕影响到他的前途，外人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事情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送走弟弟后，留在家里的哥哥，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成日里早出晚归，寡言少语，甚至还会经常找借口留在生产队不回家。 很快啊，水芬第一个发现了不对，留在家里的哥哥，其实不是哥哥，而是弟弟，弟弟安哲浩，那只凶狠的豺狼！ 去外地念大学的才是哥哥，哥哥安哲然，那个十足的懦夫！ 水芬悄悄的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我，我当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带着水芬将那只豺狼堵在了村口。 原本，我以为这只豺狼还会抵赖，会百般狡辩，可他很大方的承认了，他跟我们说，真正想上大学，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是哥哥，是那个懦夫。 在得知国家恢复高考时，那个懦夫马上就后悔了，后悔在这里结婚生子，他想上大学，想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 而弟弟，那只豺狼，他为了满足哥哥的心愿，就想办法搞到了推荐信，并且顺利考上了大学，然后，他把这个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哥哥，让给了那个懦夫。 简直是一派胡言！ 小海，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震惊吗？知道当时的水芬是多么伤心绝望吗？！ 那只豺狼哀求我们，哀求我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我们这个家就必然会再次迎来灭顶之灾。 确实是灭顶之灾啊！ 我是真的怕了，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摧残，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点，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了。 懦夫，我也是个懦夫！ 那只凶狠而又狡猾的豺狼，安哲浩，他知道我不会站出来揭露他们，于是把所有心思全花在了水芬身上。 他求水芬不要张扬，他说他会假扮哥哥陪在她身边，直到哥哥念完大学，他们会在把身份交换回来的。 到时候，一家人就又团聚了，并且，哥哥还完成了他的人生理想。 水芬实在是太善良了，她的心是那样柔软，她不愿毁了这个家，她不愿意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 水芬答应了，答应了那只豺狼，答应了这两个畜生，替他们隐瞒！ 我当时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两个畜生，都是我的亲骨肉啊！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帮着他们隐瞒了。 好在那个时候，玉娇因为长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她似乎并没有发现哥哥和弟弟交换了身份。 或许她发现了，但她跟我一样选择了沉默。 唉……这个世间，又怎么会有母亲会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日子似乎又归了平静，但我，每一天都如履薄冰！ 在那段日子里，弟弟变得十分收敛，万分乖巧，里里外外的活他都抢着干，只是越发沉默少言。 他应该也是在担心，怕别人发现其中的真相吧。 眼看着水芬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小生命的降临也一天天临近，全家人再次忙碌了起来，我也在忙碌中，渐渐淡忘了心中的恐惧。 有时候，看着弟弟尽心尽力照顾水芬的样子，我甚至会有些恍惚，甚至会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日子能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似乎也挺不错的。 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很快，这只豺狼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让我见识到了这世间最丑恶，最恐怖的一幕！ ------------ 第366章 尘封的秘密（三） “1974年2月18日，那天，天气十分怪异，天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可大雨却一直没有落下来，空气中透着沉重的压抑。 就在这一天，水芬要生了，吃完了中饭她就有了反应，痛得死去活来的。 可那天不知怎么了，我，你奶奶，还有你外公外婆，都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全家人上吐下泻，唯独水芬没有什么异样，那只豺狼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也安然无恙。 我们当时都没顾得上想那么多，大家只是急着要把水芬送到医院去，那个畜生很快就从外面借来了一台三轮车，拉着水芬去了县医院。 我在家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没办法，家里人的情况都挺吓人的，就我的状态稍微好一点，我必须先把他们照顾好。 我当时想着，水芬肚子里怀的可是哲然的亲骨肉，那只豺狼再怎么没人性，也应该会照顾好的。 毕竟这两兄弟的感情一直非常好。 晚上的时候，大家终于渐渐缓过劲儿来了，我看大家似乎没什么大碍了，于是便急急忙忙的往县医院赶去。 没有车，我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等我到达县医院时，已经快凌晨了，酝酿了一天的暴雨，就在我跨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也终于落了下来。 我被淋了个透湿，问清楚妇产科的位置后，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打算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拧干一点再过。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那只豺狼从医院外狂奔而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东西，用外套包着的东西。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太不正常了，这个时间点，无论水芬是否顺利生产，他都不应该从外面跑进来的，于是我就悄悄的跟在了他身后。 这个畜生很快就到了婴儿房，一个护士给他开了门，但并没有开灯，他们两人在婴儿房里，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我当时大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的潜到了窗户边，探头往里一看，差点把我的魂儿都吓了出来。 那个畜生抱在怀里带回来的，是一个婴儿，一个浑身是血，连脐带都没有剪掉的婴儿。 那个护士正在处理婴儿的脐带，而那个畜生，则是在一旁帮忙打着手电。 我被吓坏了，我不知道这个畜生正在干什么，我只记得，当时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就像黑夜中，择人而噬的豺狼！ 两个人处理好了婴儿的脐带，很潦草的把婴儿擦拭了一番后，就把婴儿放在了婴儿床上，而他们两个，就在婴儿房里搞到了一起。 那张婴儿床，刚好就在窗边，我再一次大着胆子探头往窗户里看过去。 我看到了婴儿的小脸，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皮肤皱皱巴巴的，看着是那样虚弱。 我无法在窗外继续待下去了，失魂落魄的走到产房区，向护士打听到了水芬的床位。 水芬当时还在昏迷，看着十分虚弱，我茫然的坐在了水芬的身边，直到天空微亮时，那个畜生，那只豺狼终于出现了。 他见我在病房里坐着，先是笑了一笑，然后把我叫了出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爸，我知道你看到了，但我劝你保持沉默，否则，哲然的孩子就没命了，不止如此，大家都会没命的。 至于一会儿抱过来的那个孩子，您可以尽情疼爱他，他确实是我们安家的血脉！ 不要告诉水芬，我怕她会伤心，会受不了的。 他说完后，又冲着我笑了，他的笑容是那样灿烂，而我，却感觉是在看着一只恶魔，这只恶魔正对着我微笑！ 那笑容让我通体冰凉！” 轰隆隆~ 窗外传来了一阵阵沉闷的雷音，闪电划过天空，不断的将大地照得雪亮，可大雨却始终没有到来。 太阳早已落山，病房中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在闪电亮起时，才能看到安小海紧咬的牙关，冰冷的脸庞，以及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眼。 “懦夫啊！我，就是一个懦夫！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呵呵呵……” 病房中响起了安振华透着绝望的笑声。 “天亮的时候，你奶奶还有外公外婆，他们也拖着病体，相互搀扶着硬挺着来了。 昨晚的那个护士，抱来了那个畜生带回来的婴儿，把他放在了水芬的床头，笑着告诉水芬，这是她的孩子。 水芬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你的奶奶，外公外婆也喜极而泣。 我站在一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装出了一副笑脸。 无数次，无数次话到嘴边，但最终还是被我咽了下去。 我不能说啊！ 我一旦说出实情，一切，眼前的这一切，就会全部破灭！那个畜生，那只豺狼，他会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好说，但我眼前所有的亲人，必然会瞬间堕入深渊，这个家，也一定会支离破碎！ 我挣扎了一整天，最终，我还是打算将真相说出来，我不能逃避了，不能再替那只豺狼隐瞒了，这样对水芬太不公平了。 可就在这时，婴儿的眼睛睁开了，你的眼睛睁开了，你看着我，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全都空掉了，积攒了一天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像了，你的样子，你的眼神，与20多年前，我和玉娇的孩子出生时，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摸摸你的脸，可你却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指头。 你的手是那样小，晶莹剔透的，我都不敢动，生怕一动，这只鲜嫩的小手就会破碎。 我迟疑了，彷徨了，退缩了……终于，我选择了暂时咽下了这个秘密。 那个畜生，那只豺狼，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他又对着我笑了，笑得如此灿烂，如此恐怖！ 一周后，水芬出院，回家休养。 那个畜生似乎又一下子就转了性，他变得格外温柔体贴，也不成天往外跑了，每天就在家里照顾水芬，照顾你。 渐渐的，水芬也慢慢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他们两个看上去，越来越像是两口子了。 恩爱的两口子。 你长得很快，转眼间都已经会走路了。 那个畜生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整天带着你像疯了一样在村子里乱跑，每到晚上，就会把你扛在肩膀上，带着你一起去看海。 你长得很像他，从小就很像，没有人怀疑过你的身份，那只豺狼和那个懦夫，本来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全家人都很开心，天天围着你打转，把你宠上了天。唯独我，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太了解那只豺狼了！他用你换走了哲然和水芬的孩子，这绝不是一个结局，它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邪恶计划的开始！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偶尔能读懂他的眼神。 他对你的爱是畸形的，他看着你，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在看着一件艺术品，一件由他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他的目光中有喜悦、有欣赏、有兴奋、有期待，唯独，没有爱。 我不想坐以待毙，我开始在暗中调查，我想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想查清楚哲然和水芬的孩子，究竟被他弄去了哪里？想查清楚你的亲生母亲又究竟是谁？她在哪里？ 可我这一查，又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法查了，所有线索都被他抹掉了。 给你接生的大夫，没过多久就出了交通意外；那个跟他搞在一起的护士，在水芬出院后不久的一天深夜，值班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刚好摔断了脖子。 呵呵，一切都是意外，好多意外！ 我不敢再查下去了，我害怕被那只豺狼感觉到，我害怕他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我只能放弃了。 不过，我也并非一无所得。 经过几次暗中探查，我得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里记录着1974年2月18号，附近几个县医院里，所有新生儿母亲的名字。 我想，你的亲生母亲，很可能就在这份名单里。 这些年来，我一直试着在调查这些人，可我的力量太有限了，又生怕被那只豺狼感觉到，查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结果。 这份名单就在我的衣服口袋里。” 安振华用手指了指挂在不远处衣架上的外套，外套的下面放着他带出家门的那只包，包里面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奶奶的骨灰。 安小海没有去看安振华指示的方向，他始终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浑身紧绷的坐在那儿，面容冰寒，目光闪烁。 安振华轻轻一叹，闭上双目： “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转眼间，你已经快5岁了，日子似乎是越来越好了，我和你奶奶在这段时间里，也相继被平反了。 当时，传来了深海市立市的消息，我和你奶奶收到了通知，让我们调去城市里工作。 我和你奶奶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个安排，毕竟如果我们能在大城市扎下根，将来你就更容易走出那个小渔村。 可是，我们才刚刚离开不久，那只豺狼又开始作妖了！” ------------ 第367章 尘封的秘密（四） “不久后，我带着你奶奶回到阿婆角村去看你们，我们到了后才发现，那只豺狼居然不见了。 我问水芬，他去哪里了？水芬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告诉我们，那个畜生也考上大学了，他去念书去了。 念书去了？！ 我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那个畜生如果要上大学，他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的，他早就有本事去上大学了。 这个畜生这么做，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水芬跟这个畜生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说没感情是假的，更何况两个畜生还如此相似！ 我们陪着水芬住了半个月，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后，只能先返回了城里。 水芬啊，她看着挺柔弱的，可实际上，自从有了你以后，她就变得非常坚强了，比我想象的坚强太多了。 我回到城里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我决定去那个畜生上的大学看一看，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去念书了，也想问一问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于是，我瞒着你奶奶，瞒着所有人出发了，我很快就来到了那个畜生上的大学，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呵呵！是有个畜生在上大学，可上大学的那个，并不是弟弟那只豺狼，而是哥哥那个懦夫！ 他们两兄弟，不声不响的，又把身份给换回来了。 哥哥，那个懦夫，上完一个大学又开始上另一个；而弟弟，那只豺狼，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想干什么？ 我不敢去想，真不敢去想啊！…… 无数次，无数次我想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无数次，无数次我在公安局门口徘徊！可我始终没有鼓起这个勇气，去坦白这一切。 我害怕！我太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平淡却幸福的日子，害怕失去你奶奶，害怕失去水芬，害怕失去你，也害怕永远失去两个儿子。 但我更害怕，又重新回到那种炼狱般的日子里去…… 他们两个，毕竟是我的儿子啊，我跟玉娇挺过了一切苦难才保下来的两个儿子！ 我就是个懦夫，一个一无是处的懦夫！是我害了玉娇，害了水芬，害了水芬的孩子，也害了你。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小海，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我说完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我只知道这么多，我也只能知道这么多…… 你，很好，也长大了…… 水芬她太善良了，小海，如果有机会，帮她把那个那个孩子找回来吧，水芬的亲骨肉，也是你的兄弟…… 小海，你很好，你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却成功的挺过来了，还变得越来越好，没有像他们一样，变成畜生，变成豺狼，变成懦夫…… 小海，爷爷好累啊…… 真的好累！ 爷爷是个懦夫，许多事，本该由我去做的，但我没有去做，如今，却又把它们压在了你的肩上，爷爷是个懦夫…… 小海，要小心，千万要小心！ 那只豺狼，早就已经疯了！他的血是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走远，他还在附近的阴暗中徘徊，他正躲在阴影深处，狡黠的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我们，注视着你！ 尤其是你服刑归来的那段日子，我感觉他更近了，近到我都能嗅到它的气味了…… 那只豺狼，他回来了……” 安振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轻柔；安小海的双拳越握越紧，牙齿都快要咬碎！ 轰隆隆！ 窗外的雷声越发密集，闪电仿佛就在头顶，它们将天空劈开，似乎想要全力驱散天地中的浓浓重压。 只是，暴雨仍然没有落下。 “小海，我看到你奶奶了，玉娇就在那里等着我呢，她又变年轻了呢…… 小海，你知不知道，玉娇唱歌很好听的，以前她经常唱，只是后来不唱了…… 我最喜欢听她唱那首送别，真是好美的歌，玉娇唱起来，更美……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安振华轻声哼唱着，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归于沉寂。 ------ 轰隆隆！~ 密集的惊雷一声接着一声，终于连成了一片，也终于将仿佛坠入噩梦中的安小海惊醒。 安小海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边，伸手摸了摸爷爷的颈动脉。 没有脉搏。 爷爷已经走了，他去找奶奶了，他们说不定都见面了，因为爷爷的嘴角，残留着微笑。 安小海站在病床边，定定的看着爷爷，看了很久，仿佛是要把他的样子永远刻在脑海中。 安小海退开两步，跪倒在地，给爷爷磕了三个头。 咚、咚、咚…… 磕头声很重，听得站在病房门口，那位满头银发的女大夫，心都揪了起来。 磕完头，安小海走到衣架边，在爷爷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小本子。 这个小本子爷爷一直带在身上，好多年了，稍微一动，就有破碎的塑料封皮碎屑簌簌的落下来。 翻开本子，里面的记录凌乱而又细碎，多半是一些日常琐事和账目。 安小海慢慢的将小本子全部翻了一遍，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10来个名字，都是女人的名字。 这应该就是爷爷说的，1974年2月18号那天，县医院附近所有生产孕妇的名字。 安小海将这些名字全部记了下来，然后将这一页撕下，用打火机将它点燃。 橘黄色的火光在跳动，安小海的瞳孔中也有火光在跳动。 纸张化为了灰烬，安小海将本子放回爷爷的外套口袋，宛若行尸走肉般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没有人，空空荡荡的。 安小海仿佛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医院门口的小广场上，这才停下了脚步。 天空中的闪电仍然在翻滚，雷音阵阵。 安小海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又一串数字，最后把手机放在耳边。 “小海，是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073的声音，他的声音透着关切与焦灼。 “073，请告诉我恶魔的名字。” “这……”，073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安小海拨通了他的紧急联系专线，居然只是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AbySS，深渊，恶魔的组织叫‘深渊’。 深渊是一个国际间谍组织，他们绝大多数时候，进行的是商业间谍活动。 深渊组织的惯用手法和目标，是先彻底摧毁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国家的经济系统，最终从中攫取长期的、巨额商业利益。 不过，我观察到，近十年来，深渊组织有向恐怖组织转变的迹象，而这种转变，很可能就是由那恶魔引起的。” 073没有犹豫多久便说了出来。 “我问的是恶魔的名字，不过还是很谢谢你，告诉我他们组织的名字。” “恶魔的名字……深渊组织所有成员的名字都是假的，他们在组织里唯一的识别方式是代号。 比如，你曾经见过的那个江婷，她用过很多名字：蒋婷，罗嫣然，Angela等等，唯一不变的是她的代号：美杜莎。 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恶魔，他的代号是NemeSiS，尼墨西斯，也是神话中的一位女神，这位女神是复仇和报应的化身。 至于尼墨西斯究竟是谁，实际上我们至今也无法完全确认，只是有一个猜测而已。”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猜测？” “可以，你确定你一定要知道我的猜测吗？我要提醒你，这仅仅是一个猜测，我们并没有掌握到任何实质性证据。” “确定，请告诉我。” “安哲浩，我们猜测，深渊的这个尼墨西斯，是安哲浩。” “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谢谢！”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抬头看向了漫天的电光。 ------ 营地中 073眉头紧皱，想了一小会儿后，扭头转向了身边的麦晓喻：“晓喻，立即启用紧急通讯通道联系总部。” “怎么了头儿？发生什么了？”，麦晓喻被吓了一大跳。 “我就是想搞清楚，安小海那边究竟是发生什么了！？”，073紧握拳头轻声说道。 ------------ 第368章 漫天惊雷 病房中，满头银发的女大夫检查完安振华的状况后，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已经确认死亡，开死亡报告吧，死因就写颅内出血引起的。” “院长，可是…尸体明显有中毒症状！” “按我说的写，出了什么问题由我负责。” “这…好吧，我听院长的”，安振华的主治大夫纠结了好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跟院长共事了这么多年，主治大夫早就发现他们这个院长不但医术高超，身份也十分特殊。 历年来，上级领导来医院视察，院长很少会出现，那些领导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区里、市里卫生系统开会，院长也很少会去，也没见任何人敢过来找麻烦。 院长照样年年先进拿到手软，所以还是听她的吧…… 主治大夫开始记录，院长的电话响了起来。 院长拿起电话看了看，跟主治大夫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门，一直走到一个十分安静的角落，这才接起了电话。 “前辈你好，保卫处干事，代号073。” “073，073是一个只有战斗英雄才能继承的代号，小伙子不错”，院长微笑着说道。 “前辈过奖了，这么晚打扰前辈，是想确定一个情况。” “你是想知道安小海这边究竟发生什么了，对吧？” “是的，前辈明鉴。” “别跟我咬文嚼字了，这不是你的特长。安振华刚刚去世了，他在去世前，应该是跟安小海说了些什么。” “前辈，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你有这个权限吗？” “有，我刚刚跟总部申请了权限。” “权限代码。” 073赶紧报出了自己的权限代码。 “代码无误，我可以跟你讲清楚事情始末，你稍等，我换个地方。” 院长挂断了电话，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关好门窗后，接通了073的通讯。 “三十六年前，我奉命来南江地区调查安振华。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跟他有了接触，经过详细的调查后，我发现安振华确实是那边故意留下来的特工。 不过，当时安振华已经失控。 安振华向往我们这边的生活，也确实是深深的爱上了南江游击队队长林玉娇同志，他主动斩断了与那边的一切联系，开始了新生活。 但同时，他也不愿意变节，不愿意彻底倒向我方，他只是不再为那边工作了而已。 我足足监控了安振华六年，没有发现他有任何问题，后来我有了新任务，就渐渐放松了对他的监控。 再后来，我通过一些方法，秘密把他们送去了阿婆角，并严密封锁了消息。这样一来，就算那边的人想再找他，也找不到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解除了对他的监控。 半年多前，安振华突然返回了南江县，并且主动联系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林玉娇同志已经去世了。 安振华在这边的所有行动都在我的监控下，没有任何问题。 他只是带着林玉娇同志的骨灰，把她生前战斗过的地方走了一遍，他应该是在缅怀林玉娇同志。 安振华从山坡上摔下来，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意外，是他自己故意这么干的，为的就是能名正言顺的躺到医院里来，然后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估计他对我的身份是有一定猜测的，所以才会这么做。 他刚刚已经去世，初步判断是死于氰化物中毒，这些氰化物很可能是他一直藏在身边的，又或者是他重新配置的。 没想到，他到最后，还是用上了这种手段。 我估计他在临死前跟安小海讲的内容，是关于安小海的真实身世的。” “原来是这样…前辈，安哲浩很可能就是深渊的尼墨西斯，这个情报也是前辈您提供的吧？” “是的，就是我提供的。 很多年前，我的经验不够丰富，心思也不够缜密，我的目光过多的集中在安振华身上了，忽视了他的两个孩子。 等我发现安哲浩和安哲然这两兄弟的异常时，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这是我的错，我失误了。” “前辈，请您不要这么说。” “错了就是错了，失误了就是失误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前辈，您真的不知道安振华跟安小海说了些什么吗？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我为什么没有监听，对不对？” “对不起，是的。” “我不喜欢监听这种方式。 我的经验告诉我，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不一定是事实真相，更有可能是敌人想让你看到，想让你听到的。 想要找到事实真相，就必须在细节中寻求突破，用严密的逻辑推导建立认知，并尽量摒除一切外界因素干扰。 因此，非必需，我不会采取监听的方式。” “谢谢前辈教诲，我懂了。” “谈不上教诲，这种方式有利有弊。 每一种方式都是有利有弊的。方法，不存在正确与否，只存在合适与否。 每个人都有他习惯的方式。 尽量用自己熟悉擅长的方式处理问题，分析情报，效率才是最高的，准确率也会更高。但是，一旦坠入这种套路之中，也更容易被敌人所乘。 所以，你不要把我的话当作是教诲，我只是在向你客观阐述我的工作方式，并不是想教你做事。” “明白了，谢谢前辈！”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对不起我还想问一下，安小海…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坚强，出乎我意料的坚强！我觉得这个孩子很特别，跟他的父亲和伯父完全不是一类人。 你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 “谢谢前辈！” “不客气，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再次谢谢前辈，很高兴与您通话！再见！”，073中断了通讯。 院长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后，举步走到窗边，伸出手拨开了窗帘。 安小海仍然站在广场上，浑身笔直，紧握双拳，怒视着天空。 天空中黑暗浓重，雷电交加！ 安小海站在那里是那样渺小，但却又那样坚定！他仿佛是要与漫天的雷电，又或者这黑暗的天空，决一雌雄！ “唉……”，院长轻轻的放下窗帘，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闪电亮起，在窗边留下了她一闪而过的剪影。 ----- “小海！”，一声呼唤声响起，在漫天雷光电影中，呼唤声是如此脆弱，却又那样清晰。 安小海神情木然的扭头望去，是陈水芬来了，他的妈妈陈水芬来了。 此刻，陈水芬正一脸焦灼的向他快步跑来，陈水芬的身后还跟着林漩儿、陈惜茹，以及外公外婆。 “妈！”，安小海冲上前去，一把死死的搂住了陈水芬，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妈，你是我的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能不要我！” “小海，你说什么呢？……你不要太难过了，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小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 小海，轻一点，你轻一点，妈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终于松开了陈水芬，他转过身去，张开双臂，紧握双拳，对着漫天的雷电，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吼！ 啊！~ ------------ 第四卷：翻天倒海 ------------ 第369章 出啥事儿了？ 海州市，安全处海州总部 许从舟昂首阔步的跨入了总部，他立即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每一个向他敬礼的人，目光中崇敬的意味毫不掩饰。 许从舟表情严肃，轻松回礼，步履姿态中透着潇洒，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行动结束后，许从舟把准备好的总结报告递了上去，马上就有十多个电话就打了过来，都是问他报告中的数字是不是打错了的，有没有多打了两个零？ 许从舟不厌其烦的为他解释：没有错，就是那么多个零，整整16亿！ 许从舟每一次解释完，电话那边都会沉默许久，然后都会发出一声惊叹。许从舟等的就是这一声惊叹，听着太特么爽了，包括他的顶头上司叶都。 许从舟跟叶都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两人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许从舟小时候就是大院里的孩子王，而叶都则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叶都那个被人叫了很多年的外号，还是许从舟给起的。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长大后，当年那个总被他们欺负的叶豆豆，居然成了他许爷的顶头上司。 真是造化弄人！ 叶都昨天给许从舟打了个电话，让他一大早来总部述职，许从舟既兴奋又纠结，兴奋的是，这回他终于可以露一把大脸了； 纠结的是，他太了解叶都了，这家伙这是要抢钱了… “叶都好！”，推开办公室的门，许从舟带着满脸虚伪而僵硬的笑容招呼道。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叶都歪歪斜斜的坐在沙发上，看都没看许从舟，只是抬手就扔了根烟给他。 “怎么了？出啥事儿了？”，许从舟眉头一扬，叶都这感觉明显有点不对，兴致不高的说。 “虫子，你跟安小海他们真是四六开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报告上不是都写得很清楚了么？” “得了吧，你说四六开，那百分百就是三七开，百分之八十是二八开，我还不了解你？”叶都仍然看都没看许从舟。 …… “豆豆，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我要是不截留一点，总部能一分钱都不给我剩，你信不信？ 这是两人间的默契，如果叫职务或姓名就是谈公事，如果叫外号，算是谈私事。 谈公事就公事公办，谈私事就是发小聊天，两人分得很清楚。 “你知道的，为了维持深海市那边的开销，我家老爷子都快被我掏空了，现在好不容易干了票大的，我可不得想办法留下来一点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们那边的日子是真不好过……” “行了行了，你又来了！”，叶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那边什么情况我当然清楚得很，不过你小子胆子不要这么大好不好？ 你截留个一两千万，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也弄得太多了，就不能…算了算了，你就算全交出来，也无济于事。” “豆豆，怎么了？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你自己看吧！”，叶都吐出一个烟圈，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份文扔在了茶几上。 许从舟拿起文件袋，鲜红的绝密二字映入眼帘。 “这个我看合适吗？” “你是副省级单位的负责人，合适的，不合适我也不会给你看。看看吧，你看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许从舟眉头一扬，拿出文件看了起来，才看了几行字，他的表情就变得万分精彩！ 叶都一直自顾自的抽着闷烟，想着心事，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许从舟。 “艹！……” 看完文件后，许从舟把文件塞进文件袋，扔回到茶几上，点上了叶都扔给他的烟，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心中的得意荡然无存！ 这下子好了，两个人又变成了难兄难弟的模样。 “烦死了！咱们怎么就是比不过那家伙呢？从小到大，就特么一次没赢过！”，叶都郁闷的掐灭了烟头。 “是啊，木头怎么命那么好？我还以为这次能赢他一次呢，结果又栽了，真烦！”，许从舟深有同感。 文件是中央下发的，表扬了保卫处在海东省深海市的功劳，说他们在深海市起获了间谍组织金库，共缴获赃款、赃物共计23.7亿。 这个数字听着好像比安全处拿到的还少几个亿，但人家那是美金！ 23.7亿美金！都相当于一个普通地级市一年的GDP了，保卫处这次可以说是一战封神！ 中央下发这份文件，除了表彰保卫处的功劳外，还责令安全处海州分部监督划拨的资金流向。 上面担心一次性从深海市的黑道和间谍组织抽走这么多资金，会引起深海市乃至整个海东省的经济动荡，于是大手一挥，把这笔钱中的一半划拨回了海东省，以抵抗由此而引起的不稳定。 安全处海州分部，要在暗中监督这些资金的使用情况。 “尼玛…这么一搞，不就变成我们全部人，在帮那个木头擦屁股了吗？！”，许从舟仰天长叹。 “谁说不是呢？！”，叶都也是长叹一声：“你说你，还洋洋得意呢，搞得我兴冲冲的跑去给老头子报告，结果老头子就回了一个：哦，知道了。 我特么当时整个人都麻了！” “……” “这个安小海，可以啊，这么大一笔钱，说送就送了，眼都不带眨的！虫子，你说这种人，怎么就不是我们的人呢？ 你在那边忙前忙后，上蹿下跳，又出设备又出人，忙里忙外还要陪着笑脸管上面拿批文。 结果呢，你就混了个汤喝，肉都被木头他们的人给吃了！就这点汤，还被安小海分了一口。 你说，你冤不冤啊？” “冤！真特么冤！”，许从舟一拍大腿，心里觉得哪哪儿都不对！明明功劳也拿了，好处也得了，可就是心里很不爽！ 再仔细想想，越想越冤！ 073他们好像什么也没干，充其量就给人化了个妆，稍微培训了一下，然后就是负责信号干扰，信号干扰的人和设备，还特么都是他出的！ 这都什么事儿嘛！？ “行了，别烦了，烦也没用！”，叶都又点了一根烟：“跟我说说这次行动的全部过程吧，越详细越好。” “我报告里不是都写得很清楚了吗？” “那么多字谁稀得看？你给我说说吧，尤其是那些报告里不能说的内容。” “行吧……” 许从舟深吸一口气，把整个行动的全过程，详细的给叶都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哪些报告里不能说的细节，许从舟也做了详尽解释。 叶都双掌紧握，手肘撑在膝盖上，认认真真的听着，时不时会微微点头。 “总的来说，安小海先想办法，探明了那些黑道人物弄出来的所谓保险金库，也就是他们准备好的那些跑路的车辆； 然后，我们和武警协同，在整个深海市的30多个点，同时下手抢夺车辆，直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黑道人物丢了车，情急之下进退失据，只能让他们的人全部出动，满大街去找，却被安小海联合警方和当地黑道，当然还有我们，这些出来找车的黑道人物，猪婆龙的转运中心里去； 等这些黑道人物，被逼进三座大厦后，安小海就利用他的人，在猪婆龙的中心转运中心，也就是水田大厦制造混乱，引起他们的恐慌，为合理的转移资金作出铺垫。 当然这三个转运中心都是假的，真正的转运中心在隔壁的大厦，这一点也在行动前被安小海识破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 最后，安小海指挥参与行动的匪徒把大批警察引到了猪婆龙的老巢，一方面让警察有理由封锁他们的行动，另一方面由保卫处屏蔽了猪婆龙和三个转运中心之间的联系。 与此同时，我们，武警，匪徒三方一起，化装成猪婆龙的人，用那些抢到的车组成车队，骗走了猪婆龙藏在真正的转运中心里面的所有资金。 这是我参与的部分，至于保卫处他们参与的那个部分，我没管，但是在整个行动过程中，安小海根本没有在通讯系统中跟他们有什么交流。 他们居然在暗地里还完成了一件这么大的事，太不可思议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 “呵呵，我来告诉你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吧！” 好半天后，叶都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 第370章 叶豆豆的野望 叶都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个安小海，他从头到尾就没把那些黑道人物所谓的保险金库放在眼里，收拾他们，只是捎带手而已！ 安小海的目标非常明确，打从一开始，他就是直奔那个猪婆龙，也就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间谍组织的金库去的； 他前面一系列的操作全都是在调动敌人、压迫敌人，制造出一个极度紧张的氛围，诱使敌人犯错； 他在整个行动中，跟保卫处的人沟通非常少，我认为并不是他们有其他沟通方式，只是因为他们付出的代价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安小海应该是绕开了敌人的正面防御，用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战果； 我估计保卫处的人不大可能深入参与其中，安小海做到这一切，靠的大部分是他自己的力量！ 打草惊蛇、瞒天过海、借刀杀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釜底抽薪、偷梁换柱、美人计…算了，我懒得数了！ 一场行动，安小海几乎是将36计都用完了，一环套一环，让人目不暇接，打得敌人晕头转向！ 我甚至可以肯定，他交给保卫处的也不是他在行动中得到的全部！他在整个过程中，必然也攫取了巨大的利益。 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这一次，是真给保卫处打了下手了…… 人才啊！这个安小海，绝对是个人才！而且是一个超适合我们的人才！” “可惜，人家心里只想着保卫处，他从一开始就防着我呢…”，许从舟长叹一声说道。 “不一定的”，叶都摆了摆手：“安小海这个风格很不适合保卫处！木头那个人，你还不了解？不过他下面那个073却是个人才……” “豆豆，你不是连073也想挖过来吧？” “如果挖得动，有什么不能挖的？073只要敢过来，我特么就敢收！” “……” “行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了。 好在这一次，我们还拿到了鬼佬强手上那份名单，再加上这么大一笔钱，勉强也能跟木头打打擂台了，你这件事干得不错！” “这份名单重要到这个地步了吗？”，许从舟也吓了一跳，他知道那份名单很重要，但没想到重要到了这个地步，这都能抵上百亿了！ “是的，非常重要！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关键动手的是江湖巨贼白毛燕，这件事鬼佬强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敢说出去，这对我们大为有利。 因此，上级给我们的嘉奖等级跟木头他们是一样的，我们这也算是输人不输阵了…… 呵呵，安小海！ 我说越喜欢他了，他的平衡做得很好啊！两边都有好处得，两边都不得罪，两边还都欠他人情！ 他还什么要求都不提，搞得我们两边好像都像欠了他天大的人情似的！…… 厉害呀！ 你再看看他组织的行动，从策划到执行都堪称完美！要协调这么多股势力，指挥这么多个部门联合行动，最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虫子，你说说，咱们的人有几个能做到他这样的？ 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那帮配合他的海西省毒枭，在他面前居然也一个个都像乖宝宝似的，事后也没怀疑他的身份，你说神奇不神奇！？”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神奇哈……” “何止一点，简直太神奇了！我敢打赌，被阴了的那几方，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被谁阴了。 都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结果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都特么不知道！ 简直了！” “是啊，想想是有那么一点可怕… 豆豆，你别说，当时我跟这孩子在船坞里谈判时，心里真的有点虚，我就怕他还留着后手，搞不好就把那些钱都给一锅端了！ 吓得我当时都没敢跟他讨价还价，一心就想着赶紧结束，拿钱走人，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有点废啊……” “孩子？你刚说他是孩子？”，叶都眉头一挑。 “我有说他是孩子吗？…”，许从舟挠了挠头：“哦，好像是说了… 不过他给人就是这个感觉啊！站在那里斯斯文文的，看着还有点瘦弱，就是像极了一个怯生生的大学生啊…… 别说，太具欺骗性了！” “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个安小海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不就是一个天生的情报员吗？还能折腾这么大的事儿！这种人你不想办法挖过来，等什么呢？” “我挖了呀，我都跟他反复提过好几次了，可人家不愿意来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还给他绑过来？” “我觉得你这要么是方法不对，要么就是诚意不够，总之肯定有原因的！” 叶都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咱们换个思路！，虫子，你想想啊，安小海为什么会更相信木头他们的人？ 很简单，木头他们的人够正！ 那些人都是一帮理想主义者，一个个搞得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你看看你，横看竖看就是个混社会的，气质不行！” 许从舟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么…… “我说豆豆，我觉得你这话不对，我们怎么就不是理想主义者了？ 我们这个气质，不还是因为工作导致的么，我们跟保卫处那帮人又不一样！ 他们不用跟人打交道，他们收到情报后，只要盯死目标就可以了，说白了他们就是一帮特工，是我们最锋利的刀； 而我们呢，我们是要融入到社会里去的，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你一身正气凛然，谁还敢沾边啊？ 我们要是那样，那些犯罪分子闻着味儿就已经跑远了，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 说到底，是我们的工作性质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搞情报的，什么都得关注，我们要做最坚固的盾，必须化万事为无形，他们是尖刀，只要专攻一个点就可以了……” “行了行了，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啊？跟你商量事儿呢，你又开始吐起苦水来了。” “不好意思习惯了…这不都是你教我的么，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 “不扯这些了！”，叶都再次摆了摆手：“说真的，这样一个人才，实在是太难得了。 安小海有良好的教育背景，有强大的知识基础；坐过牢，懂得怎么跟犯罪分子打交道，他本身还控制着一股庞大的势力。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深海市宝山区的黑道，基本上是他说了算了，其他几个区，他肯定也说得上话… 能制定复杂精密的计划，有强大的执行力、控制力；身边还聚集了一帮人才对他忠心耿耿！ 这些都是其次，最难得的是，他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清醒，面对巨大的利益也知道该如何取舍，如何平衡，这一点尤为难能可贵！ 这样一个人才，咱们可不能放任他在外面游荡啊……这可是一把双刃剑！” “是啊，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安小海彻底丧失理智，走上犯罪道路，他将是一个极度可怕的敌人。 说实话，对上他，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是的，这样的人，如果能为国家所用，为我们所用，他就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人才，一旦走上歧途，那他对于整个社会，都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危害！ 我们必须要把有害的一面掐死在摇篮之中。 这个任务很艰巨，交给你了！ 你看看哈，他在深海市一顿操作，把黑道和间谍组织的根都给刨了，我估计这两方这么多年的积累，都被他一锅端了。 咱们海州市可不比深海市差！ 虫子你说，咱们如果把他弄到海州来，再来上这么一次，那会是什么景象？” “……” 许从舟汗都快下来了，弄了半天，叶豆豆在这里等着呢！ ------------ 第371章 还嫌不够丢人 “豆豆，说真的，对于收服安小海，我没什么信心……”，许从舟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总会有办法的！”，叶都上前拍了拍许从舟的肩膀：“安小海不是很吃073他们那一套吗？你就不会学着来？你和我不行，总有人行的。 在我们的人里面，找几个跟073的人气质差不多的，很难吗？ 还有啊，一定要拿出诚意来，不要总是流于表面，要实实在在的为人家考虑！ 木头他们那帮人我太了解了，他们向来都是默默的做事，从不张扬，你觉得他们好像没做什么，我觉得完全相反！ 他们在背后一定做了海量的工作，否则安小海的计划不可能执行得这么完美。 人家只是从来不嚷嚷，就留给你自己慢慢去发现！ 诶，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 你想啊，安小海这么聪明的人，他迟早会回过味儿来的，一旦他回过味儿来，发现木头的人在背后默默的帮他做了那么多工作，他心里会怎么想？ 温暖啊！如父爱般的温暖！… 对了，说起父爱，安小海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吧，从小老爸就不在身边对不对？ 安小海是不是把073，带入到父亲的角色中去了？……你别说，还特么真有这个可能！ 所以以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挖得动他的。 你这个风格，太像跟他打交道的那帮犯罪分子了，还有你手下那个严宏，油里油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第一印象差了呀，很难扭转的！ 一边是父爱的化身，一边是只讲利益的犯罪分子，换你你选谁？” …… “没这么玄乎吧？” “信不信随你！不管安小海是不是把073带入到父亲的角色中去了，木头的人，肯定没在他身上少费工夫！ 这一次，安小海玩儿的这么大，那帮黑道人物也就算了，那什么劳什子间谍组织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肯定是能嗅到味道的，搞不好还真能把藏在后面的安小海给挖出来。 他的行动真的没破绽吗？不一定的，只要是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虫子，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是那间谍组织的首脑，你真要想把安小海挖出来，有没有这个可能？” “当然有可能，而且可能性不小。” “这就是了，安小海再怎么聪明，他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有所欠缺的。我估计他自己都没有能完全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又或者，他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但他太过于相信073那帮人了，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总归，对于他和他的亲人，以及他身边的人，现在究竟处于一种何等的危险之中，这方面他肯定是没完全意识到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到处乱跑。” “他到处乱跑了？” “是的，他昨天一个人跑去南江县了。” …… “这你也知道？你监视他了？” “我用得着监视他吗？”，叶都白了许从舟一眼：“安小海跑到南江县去，连027都惊动了！” “什么？027！那可是保卫处元老级人物啊，木头这么舍得下血本？” “可不是吗！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一点，木头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调集了庞大的力量在保护安小海。 那个间谍组织只要敢露头，绝对没好果子吃！ 而且我还敢肯定，一旦间谍组织冒头，然后被保卫处兜头两个大耳刮子扇回去，安小海知道后，他就一定会彻底倒向保卫处，变成木头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 “简单，木头那边虽然很强，但他们人不多，总会有疏漏的；而我们呢，我们是搞情报的，人又比他们多得多，总有木头的人照顾不到的地方吧！我们帮着补上不就是了吗？ 反正反间谍也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不冲突，也不越权。 安小海帮着我们，帮着木头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我们保护他和他的家人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这倒是，我会马上去办的。” “这就对了！ 不要让人家一个孩子，老是感觉一个人在战斗嘛！不要老是让他一有事就想到073，想到武警，想到周正国，甚至想到那帮毒枭。 你要让他有了事先想到我们，这事儿就成了！ 还有啊，他不喜欢我们的风格，你还可以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他两个小弟，一个是江湖上有名的飞贼，一个是精算会计师，这都是人才啊！ 你拉不动他，还拉不动他的手下？ 把他的人都弄过来，到时候他还能怎么办？” “是哦，还是你够鸡贼！” “那可不！动作要快，先下手为强！这次可不能让木头的人抢了先机了！ 总之，把详细计划搞出来，一方面为他查漏补缺，保护好他以及他的家人和朋友。 记住，最好要在暗中为他化解危机，不要嚷嚷，只做事，让他自己去体会，以他的聪明，他一定能感受到的。” “我知道了，但是豆豆，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过！”，叶都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许处长，首先，他的功劳对得起这份待遇；其次，他的才华也配得上这份待遇；最后，说到底，即便他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保护他也是应该的。” 呼~ 叶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虫子啊，说真的，我其实很担心。 你想过没有，像安小海这样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把矛头直接指向一个间谍组织？ 或者他不知道猪婆龙背后站着一个间谍组织，但他肯定知道猪婆龙在深海代表着什么，究竟有多可怕。 他不但把矛头指向了猪婆龙，同时还把整个深海市的黑道全都框了进去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虽然坐过牢，但以他的才华，要闷声发大财并不难，他为什么要去做这些呢？” ”这个…我好像知道一点的，安小海失手杀的那个人，背景有点复杂，我们省里有个官员像是在暗中针对她； 深海市的大商人胡海空，跟这个官员关系不清不楚的，搞不好就是一白手套，他应该是出面对付过安小海； 还有就是，这次深海市1127项行动中，扫了一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在那个海洋环境中心里面发现了HDD，水平定向钻机。 那个叫海鹞子的贩毒组织，就是长期通过那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把毒品从红港那边搞过来的。 这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就是建在安小海原先家的位置上的，这中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安小海跟这些人确实是有仇的。” “我还是觉得没这么简单！”，叶都摇了摇头：“我有一个直觉，说不定那个什么破间谍组织，他们跟安小海之间，也是有一定联系，甚至是有一些矛盾冲突的。 073他们都跟安小海关系处成那样了，安小海大概率不会不知道这个间谍组织的存在的。 安小海心里知道，他还要这么干，这说明他跟这个间谍组织之间，一定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你的意思是…”，许从舟瞬间明白了叶都的意思，惊讶得嘴张很老大。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叶都看着许从舟微微一笑：“你觉得木头的人，会随便暴露身份？” “那肯定不会，他们的纪律很严苛，绝不可能随便暴露身份的！” “那不就结了！ 这个安小海，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先是073，后是027，你想想吧！保卫处的精兵强将，有两组正在围着这个孩子打转呢！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许从舟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要不…咱们去问问木头？” “滚蛋吧！还嫌不够丢人啊！” ------------ 第372章 只差一步 073的营地 027翩翩而来，所过之处，保卫处成员纷纷立正行礼，027微笑回应。 “前辈，您怎么来了！”，073将手套脱下，与027握了手。 027拉住073的手，凑近仔细看了看：“挺严重的，就算以现在的技术，也不可能有太大改善了，你平时应该会经常发作吧？” “是经常会发作，也就是有点痛而已，没所谓的，我已经习惯了。” 027微微一笑：“你刚才的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放心不下吗？” “是的，我确实是放心不下”，073将027引进了帐篷：“深渊的反应实在太快了。 昨天，我们跟他们在小浪沙附近打了一仗，他们来了至少20个人，我怀疑其中还有好几个CaOS，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美杜莎被他们的人强行接走了。” “你确定美杜莎是被接走了，而不是被灭口了？”，027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是的，我确定她是被接走了。 为了掩护她走，他们一共留下了6具尸体，我们也牺牲了一名战士，都怪我，还是大意了！”，073眉头深锁。 “不要难过，我们保卫处的战士，时刻准备着。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你的战友牺牲得毫无价值。” “是，前辈说的是！” “不说这些了，这件事，有点奇怪。” “是很奇怪，这完全不像他们的风格。 按照深渊的风格，美杜莎应该被就地处决才是，我也是没想到他们会来救人，所以准备不是那么充分。” “我指的不是这个”，027轻轻地摇了摇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来接美杜莎的人，其中有CaOS。” 073眉头一挑，立即把握到了027话里的意思：“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接走美杜莎的，不是安哲浩的人？” 027再次微微一笑，没置可否：“我听说你收了一个编外人员，是跟安小海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是的，他叫潘壮壮，他心思挺单纯，定力强，思想也很正，是个不错的苗子，就是文化课稍微差了一点，如果不改善，想要转编内难度不小。” “仅仅因为他是个好苗子吗？这可是你第一次亲自收人”，027眼神明亮。 073愣了一愣，最终苦笑着说道：“确实不完全因为他自身的原因，我感觉安小海也很希望他这个发小能加入我们，所以就对他特别留意一点。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完全不念个人感情。” 027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挺好的，我们是人，不是机器，是人就有感情。” “可是…就因为我感情用事，导致好几次功败垂成，我很内疚。” “不用内疚！”，027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了帐篷门口，看着帐篷外面的群山轻声说道：“我们的老对手，深渊组织的首脑们，他们个个自诩为神！ 他们认为，神高于芸芸众生，因此不应该有人的思维方式，更不能有人的感情；他们做事只讲利益，只讲逻辑，从不讲情感。 我有时候也会认为，他们这套理论是有道理的，感情在很多时候，确实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不，这全是无稽之谈！” 027语气坚定：“哪里有什么神？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看不起的芸芸众生，用双手一点一点开创出来的，我们也会用我们的一切来守护她！ 他们那一套在其他地方或许行得通，但这里是华夏，华夏的老祖宗那我就说过了：人定胜天！ 073，不要老是纠结于放不下内心的情感了，如果人没了情感，就成了行尸走肉，就成了一件工具，再没了为人的意义。 我们有感情，我们同时也有信仰，信仰可以引领着我们战胜一切敌人！ 尼墨西斯没有任何感情，那就谈不上有信仰，没有信仰，就不是不可战胜的。 安小海是个感情丰富的孩子，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 “我明白了，谢谢前辈指点！”，073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痛苦，但同时也很坚强，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今天晚上，安振华的遗体会被火化，安小海打算将他和林玉娇同志的骨灰，都洒在这里的山水之间，让他们永远留在这片他们战斗过的地方，永远在这片他们用青春和生命守护过的土地。 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 “不客气！ 我觉得你们现在也不必太过于紧张，我从总部调取了这次行动的详细报告，看过后，我觉得如果我是你，我会把重点放回深海市。” “前辈能说得详细点吗？”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尼墨西斯，遇到这种事，我会怎么应对？ 第一，我一定不会愤怒，我是神，神不应该愤怒，愤怒无济于事； 第二，这个意外让我在深海市，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部署和积累毁于一旦。 这个损失确实非常大，不过，既然损失已经产生，那么我最该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利用这件事，使我的利益最大化； 第三，我不会先想着要报复始作俑者。 报复是一种感情用事，神不应该感情用事，除非这种报复有利于其他事情的推进； 第四，一张网，如果被摧毁了一部分，很多时候去修复它，还不如换一张新的。 但这也并不妨碍我继续利用这张破网的剩余价值我可能会用这张破网，去做一些绝不会用新网做的事； 第五，我现在一定在暗中观察着，看看深海市究竟还有谁，能替代猪婆龙的位置； 又或者，我早已未雨绸缪，早就确定了人选，并且这么多年来，我可能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刺激着他，好让他能飞速成长。” 027转过了头，看着073的目光充满了深邃感。 073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谢谢前辈指点！” 027微微偏了偏头，又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 地中海 在广袤无垠的蓝色海域中，零星散布着许多美丽的小岛。 有一座小岛虽不为人知，却宛如人间仙境，岛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植被，花草点缀其间，芳香四溢； 金黄色的沙滩，清澈碧蓝的海水倒映着天空，如梦似幻，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天国，只是这座小岛荒无人烟，仿佛被时间遗忘。 在小岛的中心有一座古老的教堂，它矗立在矮山上，墙面斑驳，藤蔓缠绕，透露着岁月的沧桑。 没人知道教堂何时建成，它如同一个孤独的守护者，默默地见证着小岛的变迁。 然而今天，这座平时不见人迹的教堂中，却传来了阵阵悠扬的音乐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与孤寂。 进入教堂，一个钢琴手、一个小提琴手和一个大提琴手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型管弦乐队，他们演奏的曲子是那首经典舞曲：《只差一步》。 音乐在教堂中回荡，说着动人的故事，教堂中央，一对璧人正翩翩起舞。 安哲浩穿着笔挺的西装，面色温柔，目光中闪烁着柔情蜜意；蒋婷则穿着她最爱的红色长裙，长发披肩，美艳不可方物。 他们目光交汇，彼此凝望，在音乐的旋律中，他们的身体在不断靠近，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舞步轻盈，摇曳生姿，如同风中的花朵，他们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彼此，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 第373章 古堡会议 “你是爱我的对吗？”，蒋婷凝望着安哲浩问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很早就发现了，从你把帮助CaOS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送到我面前时，我就知道了。我以为你是爱着我的，你一定会宠着我，所以我才会尝试着挑逗你，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你错了。” “是的，我错了，你越爱我就会对我越抗拒，你怕我会束缚住你，让你停下脚步。” 安哲浩没有回答，笑容更加温柔。 “我曾有过很多男人，你知道的，对此我没有任何办法。 我的脸，我的身体，就是我最强大的武器，如果我不使用这些武器，我将一无是处。 但我的灵魂，只属于你一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并不介意这些。” 蒋婷眉头微皱，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浓郁，她将头轻轻靠在了安哲浩肩膀上：“你的怀抱真的很温暖，是我想象中的感觉…” 蒋婷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用力抬起头：“谢谢你满足了我最后一个愿望…” “应该的，你值得！” “你是否知道，我很介意你一直暗中关注着他，我最大的希望，是能拥有一个孩子，你的孩子…”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吻我…” 蒋婷仰起脸，慢慢闭上双眼，安哲浩看着她的脸庞，吻了下去。 音乐声渐渐变小，直到最后戛然而止。 安哲浩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然后松开了手。 蒋婷滑落在地，鲜血在她火红的长裙下蔓延，慢慢浸湿了一大片地面。 安哲浩轻轻吸了一口气，稍稍站直了身体，对着蒋婷微微鞠躬，就像是在与舞伴告别，他们风度无可挑剔，转身离去时，也没有丝毫留恋。 教堂中演奏乐曲的那三个人，面无表情放下自己的乐器，开始清理现场。 安哲浩顺着教堂门口的小路一路疾行，转过一个山头后，就到达了一个很隐蔽的直升机场，那里的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启动了螺旋桨，做好了起飞准备。 安哲浩跨上直升飞机，直升飞机立即升起，跨越海洋，向着远方的陆地而去。 40分钟后，安哲浩出现在了一个硕大庄园城堡的客厅中。 客厅古朴而又奢华，坐着七八个衣着考究的人，他们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当安哲浩走进客厅时，所有人都向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穿着制服的仆人为安哲浩端来了一杯酒，被他礼貌的拒绝了。 “美杜莎陨落了？”，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留着大胡子，穿着华丽制服的人开口问道。 “是的，应她的请求，我亲手送她回归了神位。” “噢，可怜的美杜莎！陈先生，您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安德森先生，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进入正题吧，会后我还需要立即赶回华夏，处理美杜莎留下来的烂摊子。” “好的，时间是宝贵的，它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我们开始吧！ 先生们，我们要讨论的第一个议题，就是对于我们在华夏深海市遭受的巨大损失，我们该做怎样的回应？” “报复！必须报复！”，安德森话音刚落，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立即开口说道，他的拐杖在地上敲得梆梆作响。 “谢谢威廉先生的提议，我已记录在案”，安德森微笑着说道。 “我弃权！”，一名有着雕塑般面孔的男人轻声说道。 “好的，尊敬的奥德里奇先生，我已记录在案。” “我也弃权……”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表示了弃权，主张报复的威廉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伟大的亚伯拉汗，您的意见呢？” 安德森转向了坐在角落里的一名男子，这个人一直坐在阴影里，让人很难注意到他，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黄金色面具，看上去就非常神秘。 “我很想听听陈先生，我们的尼墨西斯的意见，毕竟陈先生一直在华夏海州，距离深海市很，而且他还是美杜莎亲密无间的伙伴。” 亚伯拉罕的声音稍微有些嘶哑，很难听出具体年纪。 安哲浩微微耸了耸肩：“我没有任何意见。”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安哲浩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我觉得大家讨论这件事，挺无聊的，完全是在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陈先生，请你说得明确些，我们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安哲浩双手插兜，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道：“我一向都有一个原则：没好处的话，不说，没好处的事，就不做。 各位，展开报复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们已经损失了数十亿美金，为了报复，我们就需要冒着被华夏官方打击的风险，再一次投入大量的、宝贵的人力和物力。 报复…这么做，到最后，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们将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威廉再一次把拐棍敲得梆梆作响。 “尊敬？”，安哲浩笑了起来：“在我看来，他人的尊敬屁都不是！” “尼墨西斯，请注意你的措辞！” “对不起！”，安哲浩摊了摊手：“那我换个说法，换个不那么刺耳的说法：我只为自己而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尊敬，也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我就是我！ 我只按自己的喜好行事，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想，怎么看，我并不关心，也毫不在意。 比起尊敬，我更在意恐惧。 尊敬是他人施舍给的，而恐惧，则是我强加给他人的！ 我说恐惧降临，恐惧就会降临，没人能拒绝！这种感觉，就很完美！ 为了一件事去报复，太无聊了，我认为这是小孩子才热衷去做的事，成年人不应该热衷于小孩子的游戏。” “噢，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开始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提出那样一个疯狂的计划了。”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只要我的计划能成功，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一劳永逸！我现在只对这个计划感兴趣，除此之外，都是一些无聊的琐事！ 对于华夏深海市这场意外，我仔细分析过，对方的手法充满创意，应该是一个全新的对手，虽然他也调用了一些我们所熟悉的力量，但整件事应该还是在他的策动、掌控之下完成的。 相对于愤怒，我更多的是好奇！ 我很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策划了一次这样的天才行动；同时，如果这个人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是否会比成为我们的敌人更有价值，至少他表现出来了足够的智慧与破坏力。” 安哲浩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陈先生，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如果那这朋友并不愿意呢？”，威廉开口问道，此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语气也不再那么愤怒了。 “哦，那真是挺遗憾的！” “你对此仅仅是表示遗憾吗？”，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小胡子的阿博特插了一句嘴。 “是的，此时此刻，我仅仅只表示遗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尊敬的陈先生，你认为现在并不是我们报复的好时机”，阿博特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理解，尊敬的阿博特先生！”，安哲浩微微欠身： “愤怒蕴含在心中时，它同时会变成一把利剑悬在敌人的头顶，让敌人时刻保持着恐惧，时刻消耗着他们的心神。 利剑只有在未落下时，才最具威胁性，一旦它落下，无论有没有杀死敌人，我们都将永远失去这把利剑。 那为什么，我们不让这把利剑一直悬在空中呢？ 我们隐没于暗影里，欣赏着对手惊慌恐惧的表情，让这件事一直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消耗他们的精力，等到他们精疲力尽时，利剑随时可以落下。” “好吧，我只能说，你说服了我，陈先生”，威廉缓缓的点着头说道：“可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吗？我们不能试着挽回一些损失么？” “我不建议这么做！” 安哲浩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用新的筹码，企图赢回我们已经输掉的筹码，我们就与赌徒无异了。 筹码只是筹码，输了就输了。 一个聪明的赌徒，输了钱后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马上起身离开，这样才能保住手中其他筹码。 等上到合适的赌桌，才会有机会，将失去的一切再全部赢回来。” “您说得很有道理。陈先生，我很好奇，如果到了合适的机会，你将如何报复给我们造成损失的敌人？”，长着一张雕像般的脸的奥德里奇开口问道。 “我想我会很礼貌的请他赔偿我们的损失，并邀请他加入我们，与此同时，我说不定还会请他欣赏一幕悲剧。” “悲剧？什么悲剧？” “奥德里奇先生，您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您的同胞莎士比亚先生，早就已经对悲剧做出过最合适的阐述。”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对吗？” “差不多，但莎士比亚先生说的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毁灭’这个词是鲁迅先生说的。” “欧，这个鲁迅先生一定是一位东方的哲学家。” “是的，鲁迅先生是一位伟大的学者，当然，您也可以把他当作是一位哲学家。” “好了，这个议题到此结束吧。 我的建议是：美杜莎的一切，交由陈先生，也就是我们的尼墨西斯来接掌，大家有什么意见吗？”，亚伯拉罕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没有意见。” “我同意。” 众人纷纷表示了同意。 “那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吧”，安德森对所有人点了点头：“下一个议题是，对于我们的尼墨西斯提出来的那个疯狂计划，请大家表达各自的意见。” “我个人…同意尼墨西斯的计划。” “我也同意。” “我信任陈先生，信任尼墨西斯。” “我附议！” 在场所有人纷纷举起了手，安哲浩一直保持着微笑，只是他的微笑中，蕴含着残酷的意味。 ------------ 第374章 奔赴 南江县火葬场 当火化师将安振华的遗体推入火化室时，安小海就拉着陈水芬离开了。这场面太过于残忍，安小海担心陈水芬会受不了。 相较于奶奶去世时的极度悲伤，这一次安小海心中充盈的是各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悲伤、失落、愤怒、还有惊恐，最多的还是惊恐。 安小海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陈水芬的疼爱，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因为害怕失去，陈水芬到达后，安小海几乎就没有松开过她的手，他害怕自己一松手，妈妈就不见了。 陈水芬显然感觉到了安小海的异常，这一次，她也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没有表现得悲痛欲绝，而是始终在拼命压抑着。 火化室中，头发花白的火化师并没有立即点燃炉火，等到安小海一家人全出去后，他再次小心的拉开了火化仓，看着安振华的脸，神情无比复杂。 火化师伸手擦了擦安振华的嘴唇，抹去鲜艳的唇彩，露出了青黑色的本色。 火化师牙关紧咬，面容变得有些扭曲：“你个狗特务！老子当年就没有错怪你！…” 火化师又扭头看了看火化室门外，看不到安小海他们的身影。 火化师吐了一泡口水，重重地关上了火化室的门，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下了点火开关。 火焰轰鸣，发出沉闷的声响。 “队长啊，你被他害了…被他害了一辈子！……我没错，我从头到尾都没错！你真的…不该啊…我真替你不值！” 火化师闭目向天，泪流满面。 安小海紧紧攥着陈水芬的手，林漩儿在另一边死死挽着安小海的胳膊，她能感觉到，表面平静的安小海，胸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林漩儿担心的看着安小海，安小海有些木然的回过头，居然对着林漩儿挤出了一个微笑。 林漩儿吓了一跳，赶紧把头靠在了安小海肩上。 拿到安振华骨灰后，安小海没有片刻停留，立即带着家人们攀上了南江县最高的山峰，在悬崖边抛洒了爷爷奶奶的骨灰。 相爱了一生的两个人，从此后便真的能一起缱绻于天地之间，再不会分离了。 撒完骨灰，给爷爷奶奶磕完头，安小海取出准备好的吉他，和林漩儿一起，对着延绵的青山唱了那首送别，与爷爷奶奶做了最后的告别。 做完这一切后，安小海立即开车载着大家离开了南江县，往家里开去。 车上的人有点多，外公外婆、林漩儿和陈惜茹挤在了后座，好在她们的身材都比较瘦小，倒不至于会特别难受。 连日来的疲劳加上路途的颠簸，让四人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即使是开车，安小海的右手也会经常离开方向盘，死死握住坐在副驾驶座的陈水芬的手。 陈水芬也会时不时看向安小海，安小海的状态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两天，陈水芬就没见安小海合过眼，他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精神也好像不错，可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太吓人了。 “小海……” “妈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我只是想早点回去，回到家就好了！”，安小海没有等陈水芬说完就抢着说道。 “小海，你不要太难过了，你爷爷他……” “妈”，安小海紧了紧陈水芬的手：“我不难过，我很理解爷爷，他是笑着走的，我想他那时一定很开心，马上就可以跟奶奶相聚了，他一定是开心的。” “小海……”，陈水芬越发担心了，却对安小海这种状态毫无办法。 “小海，你爷爷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爷爷跟我说了很多当年他跟奶奶在一起的故事。” “就这些吗？” “是的，只有这些，我现在才明白，原来爷爷的心里，全是奶奶。” “是啊…他们一直很恩爱的…”，陈水芬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 说了一会儿话后，陈水芬感觉安小海的状态，似乎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她甚至从安小海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平静。 “妈，你不恨我爸吗？”，安小海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让陈水芬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自从安小海懂事以来，“爸爸”这个词，就再也没有从他嘴巴里叫出来过了。 可此刻，安小海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而且还问得如此自然，如此平静。 “我…不恨他”，愣了一小会儿后，陈水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恨他？他抛下你一个人跑了，从此杳无音信，对我们不闻不问，一次也没回来看过我们，从来没尽过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 他这么对不起你，他死的时候，你还哭得那么伤心！” “不，小海，他回来过的，回来看过你，还跟我一起去办了离婚手续，只是那时候你还太小，可能不记得了。 后来，他也回来过几次，每次回来都远远的看过你。” “还有这回事？” “有的”，陈水芬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缅怀之色：“哲然他…是个好人，只是他和哲浩都不是普通人。 他们太优秀了，本就不应该属于那个小小的渔村，他们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安小海扭头看了陈水芬一眼，他完全没有想到，陈水芬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既然在一起是桎梏，我不愿意成为锁住他的枷锁，看他在小渔村里痛苦一生。 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能与他在一起，拥有一段那么美好的岁月，妈已经很知足了。 放他走，成全他，看着他幸福，其实也不错…… 更何况，他还送了我一个这么好的礼物，他把你带给了我。 妈心满意足了，只要能看着你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顺顺利利的结婚、生子，快快乐乐的生活，妈就知足了。” 陈水芬将头靠在了座椅上，满脸憧憬的看着前方的黑暗，神情仿佛一个初恋的女孩。 安小海心如刀割！ “小海，其实哲然他并没有完全不管你，他也经常会寄些钱给我的。 你在里面时，我赔给周家的钱，还有买烟的钱，他也是出了的，要不然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妈，这些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妈怕你难过。 妈看得出来，虽然你从不提起他，但你心里并没有真正放下，刚才，你叫他爸爸，我反而觉得你已经彻底放下了。 放下就好，放下就好…… 哲然走的时候，妈之所以会哭得那么伤心，其实也不是完全为他哭的。 我总觉得，哲然这一去，我的生命就好像从此缺掉了一块，再也找不回来了…你不要担心我，妈挺得住的，哭过一场就好了。 倒是你啊，不要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心里难过不要忍着，更不能憋着，会把自己憋伤的。 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陈水芬将头靠在了安小海肩膀上：“你奶奶已经走了很久了，现在，你爷爷也去找她了，我们这些人迟早都会离你而去的，到时候你也不要太伤心。” “妈，我不许你离开我！” “好，妈不离开。” “你答应我的，说话要算话。” “那当然。” “我会记住的。” “好……” 陈水芬慢慢的也睡过去了，安小海用肩膀撑住了陈水芬的身体。 汽车飞驰在盘山公路上，就像黑夜里一只孤独的萤火虫，正绕着大山飞舞。 ------ 附近一座高山上，073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眉头深锁。 “怎么了？是不是跟你想象的不一样？”，027微笑着说道。 “是的，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他显得…太平静了！” “是啊…”，027收起了微笑，轻轻呼出一口气：“大海就是这样，看上去越平静，暗地里酝酿的风暴也更猛烈。 回去吧，回到你的战场上去。 安小海已经在向他的战场奔赴了，不要再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了。” “好，我去了，前辈再见。” “再见！” ------------ 第375章 恶魔的真正目的 回到家，安小海先安排陈水芬和外公外婆去休息，又开车将林漩儿送回了学校，林漩儿想自己打车回去，被安小海有些粗暴的拒绝了。 再次回到阿婆角村，安小海一头就扎进了坤记他们那座小楼，开始准备网吧管理系统，就这样又忙了整整一天，终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房间门被轻轻打开，潘壮壮探出头朝里面看了看，发现安小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拿了条毯子过来，盖在了安小海身上，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小心的合上门，潘壮壮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悠悠醒来，发现对面桌子上摆了一碗饺子，摸了摸碗，还是热的，端起来吃了一口，饺子的味道表明是陈水芬做的。 安小海微微一笑，慢慢把饺子吃完，又开始了工作。 半小时后，陈水芬过来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抱了抱安小海，收走了碗。 网吧管理系统终于弄完，安小海将它保存好，披了一件衣服出了门。 外面是夜晚，月亮很大，满天繁星，万籁俱寂，天地间又只剩下了海浪的沙沙声。 安小海走到海边，沿着沙滩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12月的海风已经很凉了，吹得安小海的头发纷乱飘舞。 爷爷临终前的一番话，解开了安小海心中一些谜团，可同时又给他带来了许多新的谜团。 对爷爷，安小海以前只有依恋和爱，可现在，依恋和爱仍在，却又多出了许多复杂的感觉。 说心里话，安小海认为爷爷对自己的评价很准确，他确实也是个懦夫，家里三代人的苦难，其根源就来自于他的自私与逃避。 真爱一个人，绝不是一定要把她紧紧攥在手里，离开或许也是一种爱，爷爷对奶奶的爱是真的，但也是自私的，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源于这个开始。 如果没有爷爷，奶奶的命运或许会完全不同。 安小海心中并无怨气，他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爷爷，而且现在人都已经走了。 安小海能理解爷爷当时的纠结，揭发一切，日子就会立即回到过去的样子，被怀疑，被批斗，被监控，一家人立即陷入深渊； 隐瞒下来，日子说不定还能延续当时的样子。 更何况，那两个人毕竟是他的儿子，尽管一个是懦夫，一个是豺狼，但毕竟是他的儿子。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去分辨对与错，而是如何面对未来。 一个懦夫，一个豺狼，这是爷爷对两个儿子的评价。 为何要这样评价两个孩子，爷爷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是爷爷不愿意去回忆，也许是当时的他真的没精力说那么多话了。 对于豺狼这个评价，安哲浩有过之而无不及，安小海认为“恶魔”这个词才更加适合他。 至于安哲然，也确实是个懦夫，一个任由豺狼摆布的懦夫。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哲浩搞出这么多事，究竟为了什么？ 送安哲然念了两个大学，很有可能是为了让安哲然能顺利进入研究院，毕竟那个研究院是研究雷达的。 进入研究院，窃取国家最先进的雷达技术，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真实的情况很可能是：安哲然念完第一个大学后，并没能被分配到有价值的地方，因此安哲浩又让他来了第二次； 安哲然在念第二个大学的过程中，成功接近了韦莉莉，凭借韦莉莉的家庭背景，这才终于实现了目标。 王铁军曾帮安小海查过韦莉莉的背景，她家在京城应该是有一定背景的。 安哲然很可能是因为娶了韦莉莉，并且与原来的家庭划清了界限，才顺利通过审查的。 安小海此时能想到的，那两兄弟交换身份的原因，就只有这些了。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谜团。 比如说，既然上大学的人是安哲然，那么，那个策划陨石案的人，究竟是安哲然还是安哲浩？ 如果是安哲浩，那他跟大学里的那个家伙，又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只不过现在，这些问题已经算不得太重要了。 毕竟陨石案已经发生，安哲然也已经死了，想要彻底搞清楚其中的一切，除非他能死而复生，又或者安哲浩能亲自解释。 所有事件中，最诡异的还是安哲浩为什么要用他来换走陈水芬的孩子，这么做目的究竟是什么？安哲浩究竟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妈妈的孩子，应该真的是她和安哲然的孩子，安哲浩把这个孩子弄走，难道是为了利用这个孩子，来控制安哲然？…… 那么，我是谁？是谁生了我？他……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从安小海脑海中蹦出来，让他纷乱的心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当安小海蓦然醒觉时，距离家里已经有点远了。 看了看四周，这一片海滩非常陌生，却又异常熟悉。 这片海滩，就是安小海小时候，安哲浩经常带着他来的那片海滩，这里距离阿婆角村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自从梦里那个高大的身影离开后，安小海就再也没有来过这片海滩。 安小海对着漆黑一片的大海站了许久，终于转身准备离去，可刚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块大礁石上站着一个人影。 是073。 073穿得有些单薄，没有戴手套，也没有戴那副茶色墨镜，他见安小海朝这边望过来，露出了一个微笑，并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安小海也笑了笑，走上前去坐在了073身边。 两人就这么看着大海，沉默不语。 “你是因为他，才关注到我的吗？”，许久之后，安小海小声说道，既像是发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是”，073轻轻地摇了摇头：“小鹿是猎人路过时，偶然发现的。” “为什么要给我讲那个关于森林、猎人、恶魔和小鹿的故事？” “因为讲故事不违反纪律，不违反保密守则，我只是讲了一个寓言故事，不是吗？” “是的，那就是一个寓言故事而已！”，安小海的嘴角有了笑容：“你不拉我进保卫处，就是不想命令小鹿去对抗恶魔对不对？” “那样太残忍了……” “所以，猎人是斗不过恶魔的！”，安小海转过头，看着073说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073微微一呆，紧接着苦笑了起来：“如果猎人也像恶魔一样不择手段，那么他跟恶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重要吗？” “很重要！”，073认真的点了点头：“猎人的手上掌握的力量，比恶魔更强大，原则就是对他的束缚，如果猎人抛弃了原则，那他很快就会彻底迷失，会从一个保卫者变成一个破坏者。 而猎人一旦变成破坏者，他造成的危害就会比恶魔更可怕。” “这也是你不敢让小鹿变成猎人的原因，对吗？” “是的！”，073咬着牙点了点头：“小鹿太聪明了，什么也瞒不过他，其实，猎人到现在也不敢完全确定，他究竟是偶然间遇到小鹿的，还是恶魔安在暗中排了这一切。” “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从未欺骗过我。” 073笑了笑：“你不也从未骗过我吗？不过，你真的准备好要与他们为敌了？” “我想，是的。” “他们很强大，他们跟海鹞子、猪婆龙、鬼佬强、陈家兄弟那些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我知道。” “那为什么成为他们的敌人？” “因为他们伤害了很多人，很多我最在意的人，我的奶奶，外公外婆，还有我妈妈。 恶魔也好，深渊也好，我不想去理会他们，但只要他们伤害了我在意的人，我就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为了在乎的人…为了这些人，你就真打算与恶魔为敌，与深渊为敌？” “别说这什么深渊什么恶魔了，就算要与整个世界为敌，又有何妨？” 073微微一愣，轻轻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放心吧，猎人不会让小鹿一个人去战斗的，小鹿面对恶魔时不要忘了，猎人会在他身后的。” “谢谢！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不客气。” 安小海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了大海：“为什么不问我，爷爷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因为有一个前辈告诉我，说了什么？看到什么？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也许我们听到的、看到的，都是敌人想让我们听到、看到的。 想要知道背后的真相，得靠我们自己根据事实去分析，去挖掘。 我相信你，如果有重要信息，你会跟我说的。” “那你们知道，安哲浩跟安哲然交换身份的事吗？” “知道，对此，我们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具体情况，是安哲然主动交代的。他不愿意一直被安哲浩控制，所以在五年前主动找到了我们，交代了一些事。” “我知道了”，安小海微微点头：“爷爷果然没说错，妈妈也没说错，安哲然并没有坏得那么彻底，但他真是个懦夫，一个自私自利的懦夫。” “是啊，自从他找到我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放弃他那个孩子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懦夫行为。” 安小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073也沉默下来，跟安小海一起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等他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安小海时，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073再次苦笑，挪了挪身体，靠紧了安小海，摇摇欲坠的安小海似乎也感觉到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073身上，073掀起了自己的外套裹住了他。 安小海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073的身体像岩石般坚硬，他的手臂很有力量。安小海微微一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073也站了起来，他将双手插进了裤兜里。 安小海跳下岩石，挥了挥手算是告别，073一直微笑着看着他。，安小海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我觉得，安哲浩从来就没想过要利用那个孩子要挟安哲然，他太了解他这个哥哥，他这个哥哥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一个自私自利的懦夫。 像这样的人，除了他自己的命，没有任何其他能要挟他，如果他真在乎这个孩子，当初也不会走得那么干净利落。 更何况，小孩子出生后，安哲然都没怎么见过他，更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之间没有半点感情基础，安哲然放弃这个孩子才是必然的。” 073微微一愣，立即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安哲浩这么做是在营造一个假象，他想把所有人引入歧途。 他想让大家觉得，他逼着自己的那个懦夫哥哥念了两个大学，并千方百计成功进入研究院工作，目的就是为了窃取研究院的研究成果； 这一定不是安哲浩的目的！ 他早知道自己那个懦夫哥哥，当生活越来越好时，就会不顾孩子的死活出卖他，就会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要让所有人以为，他筹划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他的敌人，也就是你们，顺着这条线索误入歧途。 而他，仍一直躲藏在暗中，一步步实现他真正的计划。 这一切都是安哲浩早就设计好的。” “是这样吗？那你觉得，他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一定与阿婆角村有关，与这里有关！”，安小海用手指了指脚下的沙滩。 “安哲浩，他早有能力摆脱这一切，离开这个他认为是鬼地方的阿婆角村，可他没有，他在这里守了七年！ 七年啊！那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了吧，他怎么可能把如此美好的七年，浪费在一个毫无意义的地方？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这么做，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敢肯定，送走安哲然只是顺手为之，其他的一切都是顺手为之。 安哲浩真正想要的，是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早已离开了这里，这样，他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留在这里，留在这里进行他真正的计划。 所以，重点不是孩子，不是安哲然，而是这里。” 安小海说完后就离开了，073一直站在那块岩石上，宛若雕像。 ------------ 第376章 不能再要了 这一夜，安小海睡得格外踏实，这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醒来后又已经是中午了。 陈水芬不在家，应该是去武警营地上班去了，她为安小海准备的中饭格外丰盛。 安小海看着铁锅里留的饭菜，嘴角挂上了微笑。 陈水芬就是这样的，那个年代的人几乎都是这样，他们普遍认为，只要能吃饱吃好，就能战胜一切困难，包括悲伤，包括绝望。 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无法战胜的。 也许只有真正挨过饿的人才真正明白，能吃饱吃好，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吧。 安小海认认真真的吃完了饭，拿起电话给周正国拨了过去。 在去南江县的路上，周正国给安小海打过电话，他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的，但听安小海说了爷爷的情况后，周正国就什么都没说了，只是让他一路小心。 回来已经两天了，是时候问问他有什么事了。 “周局，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些事，你爷爷好点了没有？” “他现在挺好的，我已经回到阿婆角村了，周局如果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是这样的，那天你离开后，路国良就把一切都交代了，当时由于情况紧急，我马上联系武警，并与他们一起扫荡了海鹞子在深海市的势力，所以许多事都没来得及跟你沟通。 但我觉得，路国良交代的很多事都是应该让你知道的，所以给你打了那个电话，哪知道你当时正在赶往南江县。 我觉得，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尽快来一趟局里，来看一看路国良的审讯录像。” “好的，我今天就有空，要不我下午过去一趟吧。” “行，你下午过来，到了就给我电话。对了，我觉得这一次，你还是一个人来吧。” “好，我明白了。” 安小海挂断电话，眉头微皱，本来想给阿火打个电话的，可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 深海市的海鹞子组织已经被基本捣毁，这件事阿火肯定已经知道了，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给安小海打过电话。 安小海觉得，阿火可能是有点生他的气了，因为这么大的行动，自己居然避开了他，但更可能是因为阿火根本找不到给自己打电话的机会。 海鹞子这一次元气大伤，他们很有可能又联系阿火了。 所以还是算了，再等等吧。 安小海将网吧管理系统COpy进硬盘带在了身上，既然要去市里，干脆就把这件事也顺路给办了。 ------ 御龙望海别墅区 李阳红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佝偻身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刚刚离开的那位老者，是别墅区一名业主，那天夜里，那群悍匪占领的那栋别墅，正是属于这位老者的。 那天，李阳红的老板洪总遭人暗算，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洪总的秘书，那位妖娆万分的江小姐也突然不见了踪影； 也是直到那天夜里，李阳红才知道，洪总的别墅中，居然还连通着一个那么大的保险仓！ 警察什么也不说，这两天别墅区里有许多神神秘秘的人出现过，李阳红能感觉到，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这让李阳红心慌得厉害，更重要的是，如果洪总一直昏迷不醒，江小姐又一直不回来，谁来给他们发工资啊？！ 李阳红还是很看重这份工作的，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上面真出了问题，他们这些人一旦失业，就再难找到像现在这样又清闲，工资又高的工作了。 于是，李阳红安抚好手下一众保安员后，就开始硬着头皮通知这里的业主，告诉他们别墅区发生的事。 李阳红这才发现，大部分业主是联系不上的，能联系上的几位讲的都是外语，他根本无法与这些人交流。 唯独那位老先生除外，当他听到自己的别墅曾被一群悍匪占领，并且还与警方发生了激烈枪战后，老人家连夜就从国外赶回来了。 当老人看到自己的别墅里一片狼藉，外墙布满弹孔，就把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李阳红身上。 李阳红硬生生的站在那儿被老人家骂了20多分钟，现在老人家终于走了，李阳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看着自己的别墅里的状况很生气，老人并没有在自己的别墅里多待，不一会儿他就拄着拐杖出来了，开始绕着别墅区慢悠悠的走着，表情仍然是充满怒意。 留在别墅区里的警察也不愿意去招惹他，询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就没有再去管他了； 保安员们自然更加不敢去招惹，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老人身后就只跟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老人家，这边是案发现场，现在还没有解除封闭，您不能过去”，一名女警拦住老人解释道。 别墅区其他的地方差不多都已经开放了，唯独最靠里的四栋别墅仍然封闭着，除了拉了警戒线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在守着。 老人气呼呼的瞪了女警一眼，也没有硬往里闯，而是转过身，顺着别墅区的围墙往其他地方去了。 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女警对身旁的同事说道：“马上去核实一下他的身份，然后报告给曹队长。” “好的”，男警察点了点头，马上去办了。 老人似乎真的太生气，绕着别墅区整整走了三圈，这才在一处别墅区围墙附近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不停喘着粗气。 老人身后那名管家模样的人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人后，便走到老人身边，垂手肃立。 “这里最薄弱，如果有人进来踩点，最有可能是从这里翻墙进来的。你去墙头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老人轻声说道，此时他的声音再没了半分老态。 “是。” 管家垂首应是，又快步在周围转了一圈，再次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便对着围墙便冲了过去。 管家在围墙上蹬了两脚，一只手就顺利的抓到了墙沿，整个人吊在了墙边。 为了防止有人翻墙进入，别墅区围墙的墙沿上插了很多尖锐的铁钉。 管家的目光在这些尖锐的铁钉上扫了一圈，立即就发现了几枚铁钉的色泽似乎与其它铁钉略有区别。 管家眉头一挑，另一只手握住一枚铁钉，用力来回掰了几下，铁钉被他折断，握在了手中。 管家松开扒着墙沿的手，很快返回了老者身边，并把刚刚折下来的铁钉双手送到老人面前。 老人凑近铁钉仔细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这可能是血迹，拿回去查一查吧，看能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 “是”，管家再次点头，拿出一块手帕包住铁钉放进了口袋。 老人起身，又开始在别墅区里转悠了起来，又转了好几圈后才返回了自己的别墅中。 ------ 御龙望海对面的山头上 麦晓喻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眉头微皱。 “喻姐，怎么了？这个老人有问题吗？”，麦晓喻身边的保卫处成员小声问道。 “不知道，但我总感觉他似乎哪里不对……这样，你立即查一查这个人，核实一下他的身份。” “是！”，保卫处成员领命离开。 麦晓喻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儿，再次举起了望远镜。 这个位置虽然能看到别墅区的全貌，但却无法看到别墅区里的每一个角落。 ------ 别墅中，老人拿着一杯红酒站在窗边，隔着薄薄的白色窗纱，出神的看着窗外。此时的他，身子站得笔直。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也看向了斜上方。 “错漏百出啊！…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为什么要这么仁慈？…”，老人出神的想到： “如果事先在这座房子，以及大门口埋上一些TNT，嘣！将所有知情人都送上天，这样不是更好么？…… 这么大一笔财富，你会怎么花呢？…… 不，以你的小心谨慎，应该是不会马上去动这笔钱的…这样就好，帮我好好收着吧，可千万别被我找到了哦，否则你会失去它们的……” 呼~ 老人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嘴角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既然你已经帮我拿到了钱，还要帮我保管一段日子，那我好像也该为你做些事情…否则，怪不好意思的…” 老人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红酒在杯中缓缓旋转着，好一会儿后，老人将酒杯随手扔到了一边。 “走吧，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老人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拐杖和衣服，此时，他的身体又变得佝偻了起来。 “尊敬的尼墨西斯，您的意思是？……” “我敢肯定，他们此刻就在对面的山头上，正盯着这边在看呢，或许，他们已经在核实我的身份了。 这里不能再停留了，以后也不能再来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们从暗道离开吧，启动自毁，这里不能要了。” “是！” 管家顺从的低头离开，不一会儿，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传来，房间角落里一根装饰用的罗马柱缓缓升起，露出了一个狭窄而又幽暗的通道口。 安哲浩拄着拐杖踏入了通道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居然有些许留恋。 “不错的地方啊，让我不禁想起了一些远去的岁月…可惜了，再也回不去了，真是有点怀念呢。” 安哲浩微微一笑，转身进入暗道，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半个小时后，御龙望海别墅区的山体深处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隆隆声响，整个别墅区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地面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裂缝！ 御龙望海别墅区里面的人们大惊失色，纷纷不顾一切的向别墅区外冲去，一直在对面山头观察着别墅区的麦晓喻目瞪口呆！ ------------ 第377章 叫阿美的女人 深海市公安局 这是一间影音室，空间非常小，陈设异常简单，除了一张桌子，一台电视机，一台录像机和几把椅子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自从出了大规模窃听事件后，周正国领着全体干警，将整个公安局里里外外仔细翻了好几遍，很多功能区也做了大规模调整，这间影音室就是刚刚布置出来不久的。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路国良的审讯画面，安小海坐在电视机前的椅子上，双臂环抱，神色冷峻；周正国坐在安小海身边，眉宇间透着忧虑。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就是海鹞子，我是深海市第二代海鹞子”，电视画面中的路国良声音低沉的说道。 “说清楚一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交代清楚！”，审讯人员开口说道。 电视画面里没有拍到审讯人员，全程都是路国良的特写，但听声音，问话的是王铁军。 “说清楚一点…”，路国良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十多年前了…不对，二十多年了… 1970年，我从东管市大田镇公安局调来了深海市，那个时候，深海市还不叫深海市，而是叫宝山县。 我心里很失落，我不想来这里，我想去海州市。我拼命工作，努力表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调去海州市工作。 可是，上级对我的请求完全视而不见，还是将我调来了这里。 是啊！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当时这里很荒凉，除了山就是海，我负责管辖的区域非常大，骑着自行车跋山涉水的转上一圈，一天就过去了。 我绝望极了，每天心里想着的就是如何逃离这里，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阿美。 那天，我接到上级通知，说是有一伙人会在我的辖区里上船，偷渡去红港，于是我便带了两名同事，一起去他们上船的地点埋伏。 行动很顺利，我们抓住了这一伙人，两个船家，七个偷渡客，可在抓捕的过程中，有两个偷渡客趁乱跑掉了。 我让一名同事看住人犯，跟另一名同事分头追击趁乱逃掉的那两个人。 阿美就是逃掉的偷渡客之一，她真是人如其名，美极了！ 我将她从一个草丛里拖出来，她蹲在那里，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就像一只受惊的、美丽的小鸟。 我当时就沦陷了，我悄悄的把她放走了，然后跟同事们一起，押着其他人返回了所里。 那一路上我都是失魂落魄的，满脑子全是阿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我以为，我跟阿美的故事已经结束，可没想到，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天，审完那帮偷渡客已经是凌晨了，我在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了阿美，她抱着包袱蹲在路边哭泣，那样的单薄，那样的无助。 我问她为什么不回去？阿美告诉我，说她家里人对她很不好，她是借了钱跑出来的，她没钱还，要是回去，会被人打死的。 她也没钱回家，她身上所有钱已经给了那船家了。 看着她那双无助的眼睛，我的心瞬间就软了，我把阿美带回了家，给她做了吃的，并且安排了地方让她睡觉。 我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但心里却在期盼着，期盼着能跟阿美发生些什么。 就这样，阿美在我那里住下来了，一住就是两个月，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当然求之不得，我心里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 在第三个月时，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我得到了阿美，但同时也知道了一件让我揪心的事。 阿美其实已经结婚了，他家里为了钱，把她卖给了邻村一个烂仔，她就是受不了烂仔的欺辱才跑出来的，她想偷渡去红港，开始新的生活。 我为此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阿美在一起。 我太喜欢阿美了，也离不开她了，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子。 我看得出来，阿美是真心爱我的，否则也不会跟我坦白一切。 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甜蜜中，不过很快，一个新的难题出现了。 阿美怀孕了，怀了我跟他的孩子。 我很着急，阿美还没跟那个男人离婚，我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娶她过门，这样一来，孩子即便生下来，也很难上户口。 阿美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她每天都沉浸在马上要当妈妈的幸福里，完全没考虑过将来的事情。 这不怪她，她们那个地方就是这样的，闭塞而又愚昧。 有孩子降生，父母根本不会想着要去给小孩上户口，往往都是当地民警主动找上门去办理的，她完全没这个概念。 我很着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让阿美去打掉这个孩子，我同样盼望着能早日当上父亲。 可祸不单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阿美那个男人找过来了。 那帮偷渡客被放回去后，就有人告诉了她的那个男人，说阿美跑掉了，很可能还在附近，因为她身上没有钱，根本跑不远。 于是，那个男人就从家乡跑到这里来蹲守，蹲了一个多月，还真被他蹲到了，他在菜场里看到了阿美，但并没有马上现身，而是等阿美买完菜回家时，他才跟了过来。 那个男人尾随阿美冲进了家里，对阿美破口大骂，拳脚相加，阿美被他打倒在地，什么也没管，只是拼命的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还好那时我刚好下班回家，我跟那个男人打在了一起，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很快就被我打得倒地不起。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股恶念从心底升腾上来，就把他给弄死了。 一了百了！ 当时单位还没有宿舍，我租住在一个农民家里，那里很偏僻，附近也没有人，没人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被我弄死在了家里。 阿美虽然很惊慌，但她并不害怕，反而十分开心，她跟我一起将那个男人的尸体运到了屋后的树林中。 我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挖了个坑，把他给埋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才开始后怕起来。 于是，我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份，不动声色的清除着那个男人的痕迹，我甚至还偷偷去了一趟阿美的家乡打探情况。 很快我就发现，我根本没必要担心。 那个男人算得上是个为祸一方的人物了，他消失不见，所有人都拍手称快，就连他的父母也在暗自庆幸。 没有人希望再见到他，更不希望他会回去，当然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永远消失才好。 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永远消失了。 我开心极了，只要再等上一两年，就可以让阿美返回家乡，办好跟那个男人的离婚手续后，阿美就完全属于我了。 至于孩子，先生下来再说，等到我跟阿美正式结婚后再去补办手续不迟。 我本就是一个警察，要补办这些手续，再简单不过了。 日子似乎一天一天好起来了，阿美生下了一个男婴，我有儿子了！为了不给我造成影响，阿美死活不肯去医院生产，我就在当地给他找了一个即有经验的接生婆。 为了生这个孩子，阿美简直可以说是拼上了性命，我很感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娶阿美过门，也无法给我的儿子上户口。 为了给她们母子博一个美好的未来，我拼命工作，力争上游，两年之内，我一个人破 的案子抓的人，都可以顶上半个派出所了。 可是，立了那么多功，流了那么多血，可好几次提拔的机会，却根本轮不到我，我反而 还隐隐遭到了同事们的排挤。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铁打的战绩，比不上铁打的关系！既然如此，还这么拼命干什么呢？ 就在我心灰意冷时，一个人找到了我，他说他是飞鸟帮的海鹞子，想跟我谈一谈合作的事。 飞鸟帮，我知道，他们是近期在宝山县飞速崛起的一个黑社会团伙，我还带队扫过他们不少窝点。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海鹞子，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了。 我并不怕他，我当时身上有枪，那家伙是一个人来的，我并不认为他能把我怎么样。 但是，我当时也没有一点想抓捕他的心思，鬼使神差之下，我居然把他请进了门。 ------------ 第378章 一个小警察 “海鹞子进门后，很礼貌的跟阿美打了招呼，阿美给我们泡了茶，我们就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像是多年的好友。 我们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也没有聊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一杯茶喝完，海鹞子就起身离开了，他留下了一个公文包。 我打开公文包，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我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那是五摞钱，一摞一百张，都是崭新的十元钞票。 整整5000块钱！ 5000块钱啊！我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是38块钱。 5000块钱相当于我十年的收入了，海鹞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我十年的收入送给了我，他甚至任何要求都没有提。 我不记得我当时是什么心情了，我只记得我的心跳得很厉害。 咚咚咚的，像打鼓，整颗心好像马上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这些钱上交，说真的，我舍不得，那可是5000块！我当时想着，拿着这些钱，哪怕这份工作不干了，也能过得非常幸福。 可是不上交，就意味着要走上另一条路，一条不归路，我心里清楚得很，海鹞子给了这5000块钱究竟意味着什么。 让我没想到的是，阿美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她开心极了，第二天她就用这些钱，在黑市上给我们的儿子买了好几身漂亮衣服和一大堆婴儿用品。 那些东西，要放在过去，我连想都不敢想。 一段时间后，钱已经被花掉不少。 我知道，再想走回头路已经没可能了，我每天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精神紧绷的等待着，等待海鹞子提出他的要求。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没有等来海鹞子的要求，反而等来了第二个5000块！ 我拿到第二笔钱时才真正意识到，我的眼界太低了。 我，一个警察，因为收了5000块钱而惶惶不可终日，可事实上呢，这5000块钱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 这只是一笔投石问路的钱而已，即使损失掉了也无所谓。 从那时起，我慢慢的彻底醒悟过来了，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成为人上人，光靠努力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拿命去拼，是真的拿命去拼！ 我已经收了他们一万块钱了，如果我老老实实的工作，要二十年才能赚到这一万块钱。 值了，就当我把命卖给他们了吧。 从那时起，我开始主动配合他们，为他们提供警方的消息，主动帮他们逃避警方的打击。于是，我每个月收到的钱，也越发多了起来。 六千，八千，一万… 没有任何后果，只有越来越好的生活。 家里藏的钱越来越多，我的野心也被刺激得越来越大，我开始不满足仅仅拥有金钱，我同时也渴望着与金钱相匹配的权力。 我把我的想法跟海鹞子说了，海鹞子非常支持我的想法，于是我们便开始合作，攫取权力。 从那时起，海鹞子就开始不断为我提供其他犯罪组织的情报，而我则带着同事们对他们进行扫荡。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宝山县的各类犯罪组织，都基本上被我扫荡了个干净，也就是那个时期，水鸟帮变得一家独大，几乎控制了整个宝山县的黑道。 而我呢，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警察变成了警长，那些早我一步升官的家伙，有不少都在这些行动中牺牲了。 他们的牺牲，我当然是出了力的，但这怪不了我， 关键还是他们的能力与他们的职务，并不匹配。 警察这个职业，不是说有关系就能做好的，很危险！很多时候是要拼命的！你后台再硬，真打起来时，子弹是不会躲着你的。 活该！ 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们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还是说回你们感兴趣的事吧。 有钱了，自然就好办事。 我带着阿美回了一趟她的家乡，风风光光的回去的，但凡谁有意见，谁看我的眼神有敌意，我就用钱砸他。 很快，所有的意见，所有的敌意就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乐融融。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靠着这些钱，我顺利的帮阿美办了离婚手续，跟她结婚，帮我儿子上户口。 有了钱开路，一切都十分顺利，但紧接着发生了一件事，给我敲响了警钟。 有一次，以前的同事过来宝山县办事，我招待他吃了一顿好的，饭桌上，他喝得有些醉了，就给我讲了一件事。 我以前工作的那个警察局，副局长死了，全家都死了，一家人整整齐齐被烧死了在了睡梦中。 虽然对外宣称，这是一场意外火灾，可实际上，他们是遭到了黑社会的报复，只不过这件事太恶劣了，所以被隐瞒了下来。 真实的情况好像是，那个副局长光收钱不办事，最后把那些黑道人物惹毛了，于是，他们闯进了他家里，把他全家人都绑在了一起，一把火给烧了。 我当时有点被吓到了。 是啊，水鸟帮的那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啊！别看海鹞子对着我的时候客气的要命，就像一个温和的老朋友。 可他是海鹞子啊！这几年他们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我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用穷凶极恶来形容他们，可能都有些不够了。 现在海鹞子对我客客气气的，那是因为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可以后呢，难说了！而且，如果他们要求我去做一些会危及到我和我家人安全的事，我又如何拒绝他们呢？ 这些人就是一把双刃剑，很危险，一个操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 我觉得我的结局，或许不会比那位副局长好太多。 不行啊，不能这样！ 阿美越发雍容美丽了，而我的儿子也那么聪明可爱！我无所谓，死了就死了，但我必须保住他们，否则，我拼的命就没了半点意义。 于是我便想出了一个计划，要把阿美和儿子悄悄送走，把他们送到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这样一来，即便我以后出了事，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我把我的计划跟阿美说了，阿美哭得很厉害，但她最后还是同意了，她对我实在是太顺从了，从来没有忤逆过我。 于是，我便与阿美离了婚，然后找了一个做走私的红港人，让他带走了阿美和儿子，并把她们送去了国外。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现在好了，只剩我一个人，我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去做我想做的事儿了。 我担心离异的状态搞不好会影响我的仕途，所以我再婚了。 我并没有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而是找了个有背景的女警，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那位，她的父亲，当时是在省厅工作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跟我的第二任妻子相处还算融洽。阿美隔段时间也会从国外飞回来，陪我度过一段难得的美好时光。 你们一定认为，我那第二任妻子是被我害死的。 其实并没有，她有病，很严重的哮喘病，原本以她的身体条件是做不了警察的，可是谁让她有一个厉害的老爸呢！ 有一天，阿美又回来了，我兴冲冲的跑去与她见面，然后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哪知道，等我第二天回到家里时，发现她死了，尸体都凉透了，应该是哮喘发作，又刚好没药了，恰巧我又不在她的身边。我没有害她，这只是一个意外，她自己有病，又不准备好药，怪得了谁？ 后来，我也懒得再找了，反正该有的，都有了。 1979年3月，宝山县变成了深海市，从一个县直接变成了副省级单位，所有人都相当于连升几级，里里外外皆大欢喜！ 这么多年下来，我看到的黑暗越来越多，根本不止我一个人在这么干，系统里有很多人都在干着跟我差不多的事儿。 跟我合作的是水鸟帮，他们最开始时什么都干，后来才贩毒的。 除了贩毒，发财的门道还有许多，那些专门搞走私的、帮人洗钱的、控制废品回收的、做人口买卖的、搞诈骗的、经营色情场所的，太多了，这些人基本上个个都有人罩着。 什么人在做这些事，什么人在提供保护，我基本上都心知肚明，我想那些正在跟我做着同样事情的人，他们心里也是门儿清的。 不过大家早就形成了默契，你赚你的钱，我发我的财，大家蛇走蛇道，鼠走鼠路，井水不犯河水。 碰上事儿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总之大家其乐融融，一起发财。 就这样一直到了81年，意外终于还是发生了。 局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伙子，一个平时很不爱说话的闷葫芦，他不声不响的花了两年时间，居然摸清了水鸟帮的运毒规律，并且瞒着大部分人组织了一场抓捕行动。 更要命的是，在那次抓捕行动中，他居然一枪打死了海鹞子，就是那个十年前，带着5000块钱去我家收买我的海鹞子。 王铁军，你知道我说的这个小警察是谁吗？哈！” ------------ 第379章 水鸟帮内讧 电视画面中传来了一声砸桌子的声音。 不用想，是王铁军干的，路国良说的这个小警察，肯定是罗向阳，王铁军一生唯一的挚友，也是他一生最大的痛。 周正国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小海，安小海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王铁军，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这个小警察就是你的好朋友，罗向阳。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愣了很久，心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说真的，我并不恨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庆幸。 我跟海鹞子一直是单线联系，我认为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一直在跟他反复强调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与他的关系。 现在，海鹞子被一枪打死了，那么我的存在，说不定就没人知道了。 十年了！ 我已经积累了很大一笔财富，在那个时候，钱对于我来说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减少一点，或者再增加一点，我认为影响都不大。 我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再加上阿美和我儿子，大家一起花，随便花，也花不完这么多钱。 这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我能在那个时候抽身而退，绝对堪称完美！ 可我想多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当那个人找过来时，我还是失落到了极点。 抽身而退，谈何容易啊！……” “谁去找了你？那个人是谁？”，画面外传来了周正国的问话声。 “周局长，你最好不要打断我！ 我年纪大了，思维远没有从前那么敏捷了，让我按照我的顺序来讲，这样才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你问来问去的，我很容易错乱的。” “那好，你接着说！” “那个人是谁？……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不顾一切的干掉他！ 这样一来，就再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了，而我，就可以不声不响的消失，改头换面，去找阿美，陪着她和儿子，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是，不可能啊！一艘贼船一旦上去了，想要平平安安的下来，不可能了！ 那个人约我见了谈了一次，在公园里谈的，我们隔着一道高高的围墙，通过墙上的一个破洞聊了一个小时，我想他肯定也猜到了我的想法，这是在防着我呢。 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而已，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很明显也是经过伪装的。 不过我敢肯定，这个人一定是系统内的！ 系统内的人说话，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味道，无论他如何装，我还是感觉到了这种味道。 那一次，这个人告诉了我，水鸟帮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而所谓海鹞子，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帮派内的一种职务。 就像咱们一样，局长可以是你周正国，也可以是我路国良，哈哈！ 一个海鹞子，代表着一条单独的毒品贩卖线路，被罗向阳打死的那个海鹞子，就是专门负责深海市的毒品交易的。 现在，这个海鹞子死了，没关系，找一个人接替他就是了，我，就是他选择的接替者。 从那时起，我就成了深海市第二代海鹞子，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算是真正了解了水鸟帮这个组织，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水鸟帮，在每个区域都有一个话事人，也就是说每个区域都有一个海鹞子，这个区域可能是一个省，也可能是一个市，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县一个村。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还是要看市场的大小。 但是，水鸟帮真正的核心力量却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海上。 他们在海上建立起了一条强大、高效而又隐蔽的毒品运输线。 负责海上运输线的海鹞子，从海上把毒品运过来，一路经过海西、海东两省的海岸线，把毒品输送给一个个陆地上的海鹞子，然后再由陆地上的海鹞子组织人，把毒品销售到各自负责的区域。 每一个海鹞子互不统属，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掌管着自己分配到的区域。 这些海鹞子的上级才是水鸟帮真正的老大，这个人，就是后来来找我的那个人。 他非常神通广大，他会不定期的把一些名单交给我，我只要按照他给的名单，不断的去发展下线就可以了。 他给的名单非常准确，我只要找过去，对方就一定会加入组织，这么多年来，从未失手，也从未出现过意外。 他向我承诺，只要我好好干，不但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财富，我如果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他也能帮我。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信将疑的继续干下去。 两年后，真的如他所说，我不但得比以往更多的财富，而且还成了深海市公安局缉毒队的队长。 多么讽刺啊！ 公安局缉毒的队长，居然是深海市第二代海鹞子，我抓的那些毒贩，捣毁的那些窝点，实际上都是我自己的货，我自己的人。 我只要觉得谁有点靠不住了，又或者谁贪了我的钱，谁可能在吃里扒外，又或者谁有了异心，我就会用另一个身份，给他最沉重的打击！ 当然，那个人也给了我不少名字，在他看来，外面的人也好，自己的人也好，都是棋子，只要利益足够，随时都可以出卖，随时可以拿来牺牲。 想要不被抛弃，唯一的途径，就是为他创造更大的价值。 至于打死上一任海鹞子的那个小警察，我亲自给他请过功，亲自给他带过奖章，最后还亲自下令，让他打入水鸟帮去做卧底。 哈哈，想不到吧。 没办法，我是缉毒队长啊，这些都是我的工作，既然罗向阳这些人想要与我们作对，那我就成全他好了。 不止罗向阳，除了他以外，我前前后后往水鸟帮派过好几个卧底，怕是有五六个了吧，都是一些有理想，有担当的好警察啊，他们那么想为民除害，我又怎么能不成全他们？ 算了，我也记不得那么多人了，反正这些人肯定都有去无回了…” “你们把这些卧底怎么样了？！”，王铁军终于忍不住问话了。 “我不知道！”，路国良把手一摊： “我只负责把人派过去，然后把这个卧底的信息传递给那个人，这些卧底往往会发挥一定的作用，我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甚至能捣毁一些我们自己的贩毒窝点，不过这些人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殊途同归。 至于那个人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些卧底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有一个猜测，这些人很可能并不一定全部死掉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一旦消失，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觉得，这些人应该全部被送去海上了，或者被骗去海上了，他们有可能被扔到海里喂鱼了，也有可能被囚禁在了某一座海岛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哈哈！” “路国良！”，画面外传来了王铁军的咆哮和拍桌子的声音，但很快被周正国制止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同志有可能还活着？”，周正国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可见他心中压抑着什么样的愤怒。 “是的，我记得有一次，那人曾经让我去调查过一对母子，我查完后才发现，这对母子很可能是分局一个卧底的家属，而这个卧底，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所以我觉得，这些卧底并不一定全部都被做掉了，否则都过去好几年了，那人还查他的家属干什么？ 无所谓，这些人是死是活，又关我什么事？我只要确定他们回不来就行了，他们如果死掉了，反倒是件好事，活着才是真的痛苦！ 不说这些了，没用的，我对水鸟帮海上的力量，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很强大。 他们不可能仅仅只是一帮毒枭而已，背后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否则他们经营不起这么大一条海上贩毒网络！ 我小心翼翼的经营着深海市的贩毒网络，并不断平衡着两个身份，渐渐的我发现，我越来越享受这种生活了。 棋子，所有人都是棋子！ 那么多人，我把他们领进来，指挥他们贩毒，看着他们一点一点为我积累财富，一步一步变成人人害怕的毒枭。 可这又如何？只要我不高兴了，又或者那个人给了我指令，我就能让他们永远消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种能操纵生死，掌控一切的感觉，非常美妙！ 权力啊，真是让人着迷的东西！我发现，我已经上瘾了。 本来，我以为能一直这样顺利的下去，我能得到越来越多的财富，仕途也会一帆风顺，我甚至看到，深海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周正国，那个时候你自己不也说了嘛，深海市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我坐更加合适。 哈哈哈！…… 周正国，你真是个老狐狸啊，我太清楚你了，你表面上装成个老好人，跟谁都是笑眯眯的，可实际上呢，你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说真的，如果不是发生了那场意外，局长的位子，根本轮不到你来坐！ 82年，水鸟帮居然发生了内讧，那个掌管海上通道的海鹞子，居然想要自立门户，他的野心导致水鸟帮发生了一次极其惨烈的自相残杀。 这次内讧，差点让水鸟帮分崩离析，而我的命运，也在这次内讧中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 第380章 大清洗 “那是一场大战，真正的大战。我带了10个警察参加了那一战，加上我一共11个人，结果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三人而已。” “就是草店山上的那一战？”，周正国开口问道。 “是的，草店山上那个山洞，就是负责海上运输的海鹞子，最重要的毒品中转站。 那人告诉我，说当天晚上，负责海上运输的海鹞子会出现在那里，他的人大部分在往外运毒品，海鹞子身边最多只会有三五个人，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他让我找机会把他做掉。 我当时没多想，只想着三五个人收拾起来不会太难，于是就只带了10个人过去。 可真打起来后，我发现不对了，对方根本不止三五个人，三五十个人都不止！ 参与攻击的人也不止我们这拨人，那天晚上，除我们以外，至少还有三四股人参加了攻击，刚开始时，大家还能分辨敌我，可打着打着，就打成了一锅粥。 我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带着人想突出去，已经晚了，我们都被困死在了山上。 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的倒下，我当时觉得这下完了，说不定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我心里不觉得害怕，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如果那天我死在了山上，搞不好还会是个英雄，哈哈！ 可天无绝人之路，武警赶到了，大批武警几乎把整个草店山都包围了，到底是武警啊，他们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把山上的人全部打散了，我也侥幸被他们救了出来。 但是，那天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我中了两枪，一枪打中了肝脏，一枪穿过了肺。 周正国，我记得当时还是你开着车把我送到医院的，一路上你都在叫我的名字，生怕我睡过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我还记得，记得很清楚。 我能感受到，你是真的很关心我，我当时还在想，你会不会故意开慢一点，这样我可能流血都流死了，这样就没人能跟你抢局长的位子了。 我错了，平时总喊着安全第一，开车像个女人的你，那天晚上把车开得像发疯了一样。 说真的，我很感动，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那天晚上就死了。 抢救了两天，我的命算是保住了，你们也被吓坏了，生怕我被犯罪分子报复，派了不少人24小时守在我的病房外。 就这样守了整整三个月。 其实吧，我伤得并没有那么严重，我的病情之所以会不断反复，伤口之所以老是崩裂，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弄的。 我害怕啊！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害怕，我总觉得这次内讧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更像是那个人故意造成的。 我越想越觉得，就是他故意造成的，目的也很简单。 水鸟帮那个时候已经膨胀得不像话了，再照这么发展下去，很难不引起上面的注意，一旦上面注意到了，真的动手清剿，水鸟帮一定会彻底完蛋。 我都觉得赚够了，都不想干了，那个人难道不能有同样的想法么？ 可这是一条贼船，一条不归路，船上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法回头，那个人当然也包含在内。 他如果说不想干了，估计想要他的命的人，也不会少。” “谁会想要他的命？就连你都不知道他是谁，你们就算想要他的命也要不到！”，王铁军开口问道，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基本平静了下来。 “铁军啊，都说你是一根筋，还真没说错你。 想要他的命的人，不一定是他下面的人啊！ 我都说过了，棋子！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 那个人上面就没有其他人了？他难道就一定是那个下棋的人？ 不一定的！ 也许他也只是个棋子罢了，只不过是个更高级的棋子而已！ 这个世界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的，很复杂！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罢了，像我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真正下棋的人究竟是谁，呵呵！ 我在养伤的时候，越来越怀疑，那场大战就是那个人安排的一次清理计划，他就是想让所有人去送死。 我们这些海鹞子活的时间都够长了，一个个都养肥了，也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再加上上面的人害怕水鸟帮无限膨胀下去，最终尾大不掉，所以，是时候清理掉一批人了。 于是就上演了这一场大规模自相残杀。 是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住秘密，我们这些人都死光了，他们自然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快活了。 不说这些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任何证据。 那一次，我一病不起，在病房里足足赖了将近一年，这些你们都知道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也不敢让阿美经常过来陪我了。 还好，我当初找的那个红港人是我自己的关系，跟水鸟帮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他们并不知道，我跟阿美还保持着频繁的联系。 经过那一战，水鸟帮元气大伤了，所有活动全部停止，真正沉寂了下去。 也就是那一段时间，周正国当上了公安局副局长，后来又成为局长，而我呢，一直借口身体不好，常年请假躲在家里，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 这种日子一晃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里，深海市发展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公安局里的人也换了几茬了，王铁军，你不就是那个时候调来局里的么。 我本以为，这种平静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我打算再挨一些日子，就以伤病的理由内退，然后就去找阿美和儿子，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是，还是逃不掉，就是逃不掉啊！ 1986年年初，那个人又找过来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水鸟帮根本就没有彻底沉寂，他们仍然在深海市的阴影里活跃着，只不过换了一层皮而已。 也是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离彻底解脱，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经过82年那次大清洗，整个海东省内所有的海鹞子，差不多都被清理掉了，那人重新构建了一个贩毒网络，一切从头开始。 虽然那几年水鸟帮总体收入大幅减少，但老人死得差不多了，新人的胃口又不大，养活他们简单太多，一来二去之下，损失算不上有多大。 我本来已经被放弃掉了。 一来我一直抱病，利用价值少了许多，二来他们认为我对他们没有威胁，所以是真打算放我走了。 可谁知道，天意弄人啊！ 王铁军，这都是拜你所赐，谁叫你像疯了一样打击他们的贩毒网络，搞得他们不得不再次找到了我！ 还有你周正国！你已经入常了，好好走你的仕途不好吗？老是揪着我们不放干啥？！把我也给害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王铁军，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你自己立了多大功你自己都不清楚！ 你还记得87年，你在宝山区击毙了一名毒贩，最后发现他原来是名警察吗？” “你说的是宝山二路那件案子吗？” “是的，就是那一次，你的报告里不是说那名警察就是一个给毒贩通风报信的黑警吗？ 他是黑警，但他的身份远比你想象的重要得多！ 他就是那个人培养的第三代海鹞子，是接替我的人！可这个人，却被你毫不犹豫的，一枪给干掉了！ 傻人有傻福啊，真是见了鬼了！ 王铁军，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以为你很聪明，很厉害？如果不是怕把你弄死了，周正国这个老狐狸会亲自接手缉毒队，你早就没命了！” ------------ 第381章 求你放过他们 “路国良，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周正国的声音再次传来。 “也是，没用的东西，我也懒得说他！” …… “我回到局里工作后，发现工作环境变化非常大，地方换了，新大楼也盖起来了，部门越来越健全，分工也越来越细了。 最重要的是，每个部门都有了单独的办公室。 这就难受了。 以前，大家都挤在一个地方办公，局里基本藏不住什么秘密，只要留心听大家说话，各种各样的消息就都收集到了。 可那个时候，不可能了。 局里各种规章制度也在完善，大家的待遇也得到了很大提高，经过几次严打后，社会风气也好了许多。 时代不一样了，一切都在变。 像以前那样，拿着钱直接上家里贿赂警察，在那个年代似乎也不合时宜了。 水鸟帮的运作形式同样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干，百分百死路一条。毒品的加工、转运、分发都有了非常大的改变，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刚刚回来工作的那段时间，我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两边都力不从心。 武警那边进步的速度也非常快，关防越来越严格，想要把毒品运进来变得越来越困难。 再加上王铁军、周猛都拼了命的在扫毒，我们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我把这些都跟那个人说了，没过多久，那人就给我拿来了一些监听设备，让我想办法安装在局里。 说实话，当我看到那些监听设备时，我很害怕，那些监听设备太先进了，完全不像是贩毒组织能弄来的。 但那人跟我说，现在科技进步得很快，尤其是国外，科技进步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那些监听设备在国外算不得有多先进，只要知道渠道就能买到。 我忐忑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打电话给阿美，让她在那边核实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市场上买到类似的东西。 还好，阿美买到了，虽然没有我手上的那些那么先进，但也差不多了。直到确定了这一点，我才敢把那些监听设备安装在局里。”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监听设备，你十年前就已经装在局里了？！” “是的，准确的说是九年前。 不过那时候的设备要比现在的简陋很多，必须连接外部电源，我没敢多装，只在几个重要的办公室里装了。 那时候是真累啊！ 我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生怕有人发现这些监听设备，当时的监听设备还必须实时监听，我生怕错过一些重要信息，所以每天都得早出晚归。 真累啊！ 你们呢，你们以为我敬业爱岗，拖着病体还在坚持工作，年年都给我评先进。 呵呵！年年涨半级工资，年年拿几个奖杯回家，谁稀罕这些破玩意啊！ 我当时就在想，这些奖杯每个办公室里摆着，大家对这些奖杯看得跟命似的，爱惜得不得了，如果我能把监听设备装在这些奖杯里该多好，这样就一定会暴露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愿望居然很快就实现了。 科技进步确实日新月异啊，90年时，最新型的监听设备到了，体积小，不需要连接外部电源，可以实时监听，也可以录音，甚至还能无线操控！ 这下子，我可算是解脱了。 从那时起，我几乎对每一个奖杯都动了手脚，很快，局里又变得没有任何秘密了。 在这段时间里，水鸟帮的组织形式也一直在不断进化，分工越来越细，90年时，我已经不需要管其他事了，只需要一心一意收集局里的消息就好。 不过，水鸟帮在深海市的几乎所有成员，我都知道，那人也没法不让我知道，我如果不知道水鸟帮在深海市的人员，就无法重点关照。 现在，把你们的笔拿出来吧，我要开始交代水鸟帮成员名单了……” 接下来的画面是路国良把水鸟帮在深海市的成员一个一个的报了出来。 路国良交代的信息十分详细，包括这些人的姓名、社会背景、加入水鸟帮的时间，以及他们在水鸟帮内部的职责划分。 安小海认认真真的听着，周正国会时不时为他小声做一些解释。 路国良整整说了半个小时，这才把水鸟帮的所有成员交代完毕。 让安小海意外的是，郭祥水在水鸟帮的地位算不得很高，反而是他身边的李茂财，他在水鸟帮的身份地位要比郭祥水高得多，甚至是深海市下一代海鹞子的人选之一！ 至于鬼六，他不是路国良的人，鬼六是那个负责海上运输的海鹞子的人。 回想起与郭祥水那帮人交往的种种细节，安小海不禁有些许后怕。 只有真正了解了水鸟帮的组织架构，才能真正体会到当时是多么凶险！坐在电视机前听路国良交代名单，跟当时的真实体验，完全是两码事。 安小海心中一个小小的疑团也随着路国良交代被解开了，他那次在第一监狱门外遭遇大圈帮截杀，然后被郭芳所救，多半就是这个李茂财在暗中策划的。 郭祥水不会拿郭芳去做局，李茂财就完全没这个心理障碍。 路国良说的没错，都是棋子！ “都交代完了吗？”，录像画面里，周正国在询问。 “当然没有，差得远呢！ 20多年了，哪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20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 不过我想，你们对这些事不会感兴趣的，你们最想知道的，我已经全部交代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年代也有些久远了… 说真的，很多时候我自己也有点错乱，有时候我会搞不清楚，一件事是刚刚发生的，又或者已经发生很多年了。 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赶紧去抓人吧，时间不多了，你们动作再慢一点，又要白忙活了。去吧，赶紧去抓人，把水鸟帮的人都抓了，一网打尽！ 这样对你们好，对我也好。” 路国良沉默了下来，画面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嘈杂，应该是审讯位上的周正国和王铁军开始行动了。 观看审讯录像的安小海，原本以为审讯到此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可没想到路国良再次开口了。 “周局长，请等一等，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还没说，不过我想跟你一个人说，先请其他人离开吧。” 周正国显然是答应了路国良的要求，一阵嘈杂过后，画面中彻底安静下来。 “说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三年前，水鸟帮负责海上运输的海鹞子，建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运输节点，从那时开始，深海市所有毒品，几乎都是通过那个运输节点进入市内的。” “这个运输节点在什么地方？” “阿婆角村，就是阿婆角村海边那个海洋环境观测站。” 说完这句话后，路国良扭头看向了摄像机，就这样，路国良通过电视画面，与正在观看录像的安小海，四目相对。 “安小海，你已经发现这个运输节点了对不对？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刚刚出现在我面前，用我全家人的性命要挟我时，我就明白了，你应该是已经发现了。 不是我干的，这一切都是负责海上运输的海鹞子干的，简龙也是他的人。 负责海上运输的海鹞子，早就与那个环保组织有协议，他们负责寻找地点、购买地皮，那个环保组织负责办理所有手续，他们一起建立海洋环境观测站。 并且约定，海洋环境观测站中，双方各有一半的使用权。 他们看上了你家的位置，把海洋环境观测站建立在那里，他们就可以通过水平定向钻机在海底建立临时通道，运输毒品。 他们去找过你妈妈，可你妈妈死活不同意卖房子，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周铁是在简龙的挑唆下去骚扰你女朋友的，挑的是你放假回家日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跟周铁打起来，他们就会想办法让周铁在打斗中受伤，最后逼迫你妈妈卖房子。 这样一来一切会显得非常合理，不至于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捅死周铁的那把刀子是简龙塞给你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我说过了，大家都是棋子，你也不例外，不要再做棋子了，不要再被利用了… 周铁是一个大人物的私生子，这件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只是一个意外。 对不起！ 我向你道歉，虽然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但我从头到尾都知情，我只希望我现在把事实说出来，会对你有所帮助。 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家人，不要赶尽杀绝，求你了！ 我积累的财富你都可以尽管拿去，都归你了！你把这段录像拿给阿美看，她会把所有的钱都给你的。 求求你，放过他们！放过我的妻子，放过我的儿子！” 电视画面中，路国良一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 第382章 歇斯底里 审讯的画面到此为止，电视画面变成了一片雪白的雪花点。 周正国起身关掉了电视机和录像机，见安小海仍然坐在那儿沉默不语，周正国一声暗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路国良已经死了对不对？”，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呼~”，周正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是我们的工作失职啊！那天，我们都太着急了，大家都急着去抓人，忽视了对他的看管。 他自杀了，服毒自杀的。 事后我们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他究竟是把毒药藏在了哪里。” “呵呵，周局不必自责，一个人如果铁了心想死，谁也拦不住的。 这公安局里面，还是有点不干净啊……” 安小海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喃喃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局里还有鬼？”，周正国微微一震说道。 “我可没这么说”，安小海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也许有，也许没有！ 这里，足足被人渗透了二十年，鬼多一点也很正常；或者，混进来一些其他魑魅魍魉，同样也很正常。 周局，审讯录像我也看完了，您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周正国摇了摇头：“对了，有件事我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路国良的交代涉及到了你的案子，我把那一段复制出来了，现在铁军正在另一间房里，把那段录像放给另外一个人看。” 安小海微微一笑，他大概知道周正国指的是谁。 “小海，很多事…都已经过去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就算了吧，咱们都得往前看不是么，我的意思是说……”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个女人看完录像，决定与我冰释前嫌，您希望我不要再去找他们的麻烦，对不对？” “这个…是的！”，周正国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小海，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要再死死地纠缠了。 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现在，你伤人的事已经搞清楚了，你也是被害者，被人设计了。 这次破获海鹞子的案件中，你居功至伟，我会想办法给你请功的，甚至有可能通过一些内部程序，在合适的时候，把你的案子重新定个性，很有可能，能把你的案底消了，这样一来……” “不必了！”，安小海挥了挥手，打断了周正国。 “小海…”，周正国微微一愣。 “真的不必了！周局，谢谢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不想要什么功劳，更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我，请功就算了，真的不需要！” “这…那…” “放心吧，只要他们不来找我麻烦，我懒得理他们。 但是，如果他们不肯放过我呢？如果我被他们害了，周局，你也会帮我讨回公道吗？” “当然！”，周正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点头： “我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他们还对你纠缠不休，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这是我说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那就好！”，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上去神色很轻松，可周正国不知道，他藏在裤兜里的双拳，已经青筋暴起！ ------ 另一个房间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看这个？！”，陈慧珠气急败坏的喝道。 半年了，整整半年了！自从那次被从宾馆里带到警察局，陈慧珠已经在安全屋住了整整半年了！ 天知道这半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是说在保护她，可这跟坐牢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没有自由，没有社交，就连打个电话也得小心翼翼！ 真的是受够了！ “没什么意思！”，王铁军面色冰冷：“威胁你安全的就是这帮毒贩，现在他们已经基本伏法，你安全了，可以回家了。 周铁被害的始末，这个人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折腾了。” “你什么意思？你说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陈慧珠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你叫王铁军是吧？缉毒队的队长是吧？！ 你别以为你是缉毒队的队长就了不起了！你只是个小小的是缉毒队队长而已，我告诉你，我要想整死你，照样整死你！” “呵呵，欢迎来整！”，王铁军的脸色越发冰冷了：“不过我劝你说话还是要小心一点，威胁警务人员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这里有录音，你的麻烦大了！” 陈慧珠微微一愣，终于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下来。 “跟我走吧，你可以回家了，你的丈夫和儿子来接你了，现在就在大厅接待区，跟我走吧。” 王铁军说完转身离去，陈慧珠咬着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一跺脚走出门去。 ------ 深海市公安局接待厅 程中进带着儿子程安平正在向走廊里张望。 半年前，陈慧珠卷进了一起贩毒案，之后就被警方保护了起来，父子俩都没想到，这一保护就足足保护了半年。 程中进父子跟陈慧珠感情很深，尤其是程安平，他可以说是陈慧珠带大的，陈慧珠也对他视如己出，宠爱有加，他早就把陈慧珠当成了亲生母亲。 “妈妈！这里！”，看到陈慧珠在王铁军的引领下朝这边走来，程安平兴奋的朝着陈慧珠挥手叫道。 陈慧珠也看到了程中进和程安平，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可就在这时，陈慧珠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个身影，她扭头一看，发现是周正国正领着安小海往外走。 看到安小海，陈慧珠心中本已熄灭的怒火，腾的一下疯狂燃烧起来。 安小海当然也看到了陈慧珠。 此时此刻的安小海，心中同样充满愤怒！ 很显然，周正国已经搞清楚了周铁的身份，甚至已经知道了周铁的父亲究竟是谁，所以他才会选择尽力调解双方的矛盾。 安小海很理解周正国为什么会这么做，毕竟与一个省级官员作对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搞不好安小海会彻底堕落，否则，他很难与省级官员抗衡。 周正国是一片好心，安小海很清楚，但即使再清楚，也仍然难以遏制心中的怒意！ 陈慧珠愣在原地，她死死的盯着安小海，目光之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盛，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安小海与陈慧珠毫不相让的对视着，目光一片冰寒，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满是蔑视！ 安小海并没有停下脚步，双方越靠越近。 “啊！~” 在安小海走到距离陈慧珠不到两米的距离时，陈慧珠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同时对着安小海冲了过来。 附近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王铁军和周正国想要阻止，可是双方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了。 “啊！……” 又是一声叫声响起，但这次是压抑着的惨叫声，在电光火石之间，安小海已经一拳狠狠击打在了陈慧珠左胸肋下的薄弱点！ 这一拳下手极重，用的是指关节击打，打的位置是贺小虎教的，击打这个位置能将疼痛放大很多倍，却又不会让人受很重的伤。 重击之下，陈慧珠整个身体都微微腾空，嘴里发出一声压抑着的惨叫，落地后整个人倒就在了地上，浑身开始抽搐！ ------------ 第383章 请拘留我 “妈妈！” “小海……” 程安平大叫着冲向了陈慧珠，王铁军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了安小海前方。 大厅里其他警员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围了上来，可大家看到王铁军明显是护着安小海的样子，一下子都不道知该如何是好了。 陈慧珠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痛得根本无法言语，连叫声都是不完整的，程中进冲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为什么要打我妈妈？！你为什么要打我妈妈！？”，程安平嘶吼着要上去抓安小海，却被安小海前方的王铁军死死拦住了。 “王队，请你放开他，让他过来！”，安小海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程安平被安小海盯着，顿时吓得声音小了许多。 连安小海自己都不知道，经历了这许多事后，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可怕了，完全不是一个学生能承受得起的。 “小孩，你质问我为何要打你妈妈之前，不妨先问问你妈妈，问问她，为什么要攻击我？”安小海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平静得让在场所有人寒毛倒竖。 程安平显然被吓到了，虽然还在挣扎着想上前，可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安小海的话没错，大厅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是陈慧珠突然发难，先扑向安小海的。 “小海！”，王铁军回头看向安小海，他的眼神中有责备，但更多的是焦急。 安小海嘴角微微上翘，王铁军眼中的焦急，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行了，大家都看到了，有人攻击我，我下意识出手还击，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下手有分寸，只是痛而已，死不了。 如果不放心，送医院吧，医药费我出；要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如果你们觉得我故意伤人，那正好，这里就是公安局，抓我吧。” 安小海微笑着对王铁军伸出了双手。 “呃嗬嗬…呃嗬嗬…”，陈慧珠痛苦的呻吟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安小海伸着双手，面含微笑；其他所有人手足无措！ 场面有点诡异。 “不…我不要…我要回家！…回家！”，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慧珠终于缓过点劲儿来了，断断续续的叫喊起来。 此时此刻的陈慧珠，一心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 这一次脸丢大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无法深究，一旦深究下去，她现在这个家八成是要毁掉了。 程中进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状态有点懵；程安平低着头不说话，少年的血勇来得快，消失得也很快，感受到安小海目光中的滔天寒意后，他是真被吓到了。 陈慧珠呻吟着，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怎么也不能成功，程中进暮然醒悟，赶忙抱着她站了起来。 “走！…回家！我们…回家！我要回家！”，陈慧珠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同样低着头，眼神不敢与安小海接触。 程中进满脸狐疑的看了看安小海，又扫视了一圈现场呆若木鸡的警员们，最终还是皱着眉头，扶着陈慧珠离开了，程安平也跟着两人离去。 在跨出公安局大门的那一刻，程安平回头看了安小海一眼，他的眼神中全是怨毒。 安小海也一直在看着他们，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波澜。 “小海！别这样！……”，周正国算是松了一口气，上前来轻轻推了推安小海。 安小海微微一笑，放下了抬起的双手。 “周局，还有别的事吗？” “唉！没有了…小海…算了，你回去休息吧…唉！”，周正国连叹两口气，摆了摆手，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安小海对王铁军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公安局，在跨出大厅大门的那一刹那，安小海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转而飞快的消失不见。 安小海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大厅门口的第一阶台阶前。 站在大厅里的王铁军，本来也要回去工作了，可看到安小海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忍不住也停了下来，就连已经走到走廊口的周正国，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回过了头来。 安小海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再次走进了公安局大厅。 “小海，怎么了？”，王铁军眉头大皱。 “王队，拘留我24小时吧。” “什么？你说什么？！”，王铁军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问出口来。 “我是说，我在市公安局大厅出手伤人，请你拘留我24小时。” “没这个必要吧…大家都看到了，你只是正当防卫，是她先攻击你的，而且对方也没有要追究你的责任啊…” “王队，我说了，我在市公安局大厅出手伤人，是我不对，请你拘留我24小时。” “小海……” “铁军，别说了…”，王铁军还想再说些什么，再次返回的周正国皱着眉头打断了他：“小海，你确定吗？” “确定，请拘留我24小时。” “这…”，周正国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又看了安小海好几眼：“你确定有这个必要？” “我确定，请你们拘留我。” “好吧…铁军啊，照小海的意思办吧，找一个条件好点的拘留室，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这…好吧！”，王铁军看了看周正国，又看了看安小海，最终还是点了头： “你过来一下，带他去拘留室！找一间安静一点的拘留室！”，王铁军朝值班民警招了招手说道。 值班民警走了过来，他看着安小海，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是刘聪。 王铁军还想说些什么，安小海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王铁军没办法，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回自己办公室工作去了。 刘聪看了看周正国，周正国微微的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了。 “跟我走吧…”，刘聪心中暗叹，转身领路，并没有像押犯人那样押着安小海。 安小海跟着刘聪进入了一个走道，穿过走道再拐了个弯后，就来到了拘留区域。 刘聪把安小海带到了末尾那间拘留室，这间拘留室非常小，只能容纳一个人，房间里除了一张拘束椅，再无他物。 刘聪打开拘留室的门，安小海自己走了进去，径直就在拘束椅上坐了下来。 刘聪轻轻地带上门，也没有上锁，隔着小小的铁窗又看了安小海一眼后，这才转身离开。 拘留室中的安小海双臂撑在拘束椅的扶手上，头微微下垂，眼神剧烈的闪烁着。 “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如果知道，他会怎么办？……” “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办？……如果我是他，我该如何利用这件事？……” “如果我是他，我要如何才能把他逼疯？……” 安小海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 ------ 一间极为奢华又极为幽暗的房间中 安哲浩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人！”，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似乎是突然间从阴影中显现了出来：“他与那个女人发生了冲突，动手打了她。 那女人没有深究，和她的丈夫、儿子一起离开了。可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主动要求警方将他拘留。” 管家说完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那里。 “噢，有意思……”，安哲浩轻轻的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 “主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原定的计划…还要不要执行？”，不知过了多久，管家模样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题。 “执行吧。” “是，我的主人！”，管家只犹豫了极短的时间便点了点头，退进了阴影之中。 安哲浩放下酒杯站起了身来。 “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敏感…太敏感了！…唔，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警惕… 孩子啊，我需要你的恨！只有熊熊燃烧的仇恨，才能净化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实在是太需要净化了… 我需要你的恨，却不需要你的恨，针对我而来… 你很优秀！超乎我想象的优秀！… 我说过要为你做些什么的，现在，请你接受我的馈赠吧！你将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让这个世界，因为我们，颤栗吧！” ------------ 第384章 三个电话 “安小海。” 一声轻轻的呼唤打断了安小海的沉思，安小海抬头一看，原来是夏菁，她将拘留室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手上好像还捧着什么东西。 拘留室里面太暗，外面的过道又太亮，安小海只能看到夏菁的剪影，却看不清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有事吗？” “安小海，局长带着曹队和王队出任务去了，现在都7点多了，我看你还没有吃晚饭，所以给你打了个云吞。” “现在都已经7点多了吗？”，安小海有些诧异，他一直处在思考中，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哪知道一晃神，几个小时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已经7点多了，周局长临走的时候，让我留下来照看你一下，之前我看你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打扰。 但这都已经7点多了，所以我……” “哦，好，给我吧，我刚好有点饿了，谢谢！”，安小海微微一笑说道。 夏菁也是松了一口气，走进来把手中的饭盒递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没多说什么，打开饭盒就吃了起来。 自从那次行动后，夏菁对安小海的观感早已是天翻地覆。 那次行动，夏菁参与得要比其他人稍微多一些，事后经过对各路消息的汇总，夏菁隐隐约约猜到了行动的全貌，对安小海的身份也有了全新的认知。 夏菁越是回想那次行动，心中的震撼就越发猛烈！夏菁根本无法想象安小海是如何策划出那么复杂的一次行动的。 而且在行动那天，安小海指挥若定，那么多部门通力配合，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种感觉，夏菁只要想一想就能激动得彻夜难眠！ 夏菁刚刚来警队时，王铁军还要她当过安小海的联络人，只是后来被安小海否决了，对于这事儿，说心里一点都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夏菁长这么大很少被人拒绝，尤其是异性。 可现在，这小小的怨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每想起这事儿，夏菁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与这个年纪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小师弟比起来，自己确实是差太远了。 安小海吃得很快，夏菁也就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儿，安小海已经把饭盒中的云吞干掉了一大半。 “夏菁，你带手机了吗？” “什么？”，夏菁被安小海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一愣。 “我问你身上带了手机了没，不是工作手机，是你的私人手机。” “带了…”，夏菁轻轻的点了点头，脸颊莫名其妙有些发烫。 “手机借我用用好不好？” “好的”，夏菁赶紧把手机拿出来递了过去。 安小海接过手机，手机上带着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馨香，安小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飞快的按下了一串号码，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电话响了五六声后，潘壮壮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问你找谁？” “潘壮壮，是我，安小海。 天气有点冷了，我妈让我给漩儿送一床厚被子过去，我本来打算今天去的，但出了一点意外，我被公安局拘留了。 你去一趟我家，帮我拿一床被子给漩儿送过去。叫上我妈一起吧，女生宿舍你不好上去，让我妈送上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交给我，完事后需要我去公安局赎你吗？” “滚蛋吧，不用了。” “那我挂了。” “行，挂吧。”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稍稍想了想后，又拨通了坤记的电话。 “你哪位？”，坤记这家伙，说话有点嚣张。 “是我，你们两个在不在一起的？现在在哪里？” “大哥！哈哈！你怎么换电话了呀？我跟阿赖在一起的，现在在市里，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你们现在有没有特别重要的事？” “没有，今天都忙完了，没事了，我们现在在宾馆打牌呢。” “那好，我被拘留在市公安局，你们现在立刻打车过来，就说找我，要见我一面。 他们一定会拒绝你们，你们就在接待处坐着等我，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离开，一直等到我出来为止，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们现在马上过来！” 安小海挂断电话后，皱着眉头又想了想，打出了第三个电话。 “喂，您好！我是彭里，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里传来阿里文绉绉的问话，弄的安小海差点一口云吞喷了出去：“阿里，是我，你怎么说话感觉怪怪的？” “啊！原来是老大，老大你换电话了吗？” “没有，这是朋友的电话。”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老大换电话了呢！老大你不是都说了么，我们以后都是当老板的人了，那我说话自然要客气点！” …… “行了，兄弟们都在吧？” “都在的老大，有事你说话！” “这样，我现在正在市公安局拘留，你们叫上所有关系特别好的兄弟，来公安局门口等我。” “啊！老大你被公安抓了？你等着，我们抄家伙去救你！” “抄你个头的家伙啊！”，安小海一个头两个大：“听清楚我的话，你们，现在立刻叫上所有关系特别好的兄弟，到市公安局门口等我，千万不能带家伙，更不许闹事！ 就在大门口安安静静等着我就好，如果有人驱赶你们，不要和他们冲突，先闪远一点，等人走了你们再过来。 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要想办法待在公安局门口监控能拍到的地方，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大我懂了！”，阿里愣了愣，但最后还是反应了过来。 “那好，你们尽快过来，声势可以弄得大一点，但千万不能闹事。多穿点衣服，给兄弟们准备点吃的，我不出来你们就不要离开，懂我意思了吗？” “懂了，老大你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先把手机还给了夏菁，然后几口就把剩下的云吞全部吃完了。 “味道很好，再次感谢，要麻烦你洗碗了！”，安小海笑着把饭盒还给了夏菁。 粉红色的塑料饭盒，一看就是夏菁自己的。 “不客气！安小海，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参与了上次的行动……” “嘘！~” 夏菁话都没说完，安小海就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忘了那次行动吧，就当没发生过。” “好…哦，对不起！” 夏菁吐了吐舌头，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实在是太好奇了！好想跟安小海好好聊一聊那次行动啊…不过看安小海的样子，肯定是不能再提那次行动了… 夏菁心里知道安小海是对的，可就是忍不住总会去想。 “那…我走了。” “好，再次感谢！”，安小海笑着点了点头。 夏菁拿起了饭盒，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却又听到了安小海的呼唤，夏菁飞快的转过了身来。 “夏菁，你这个手机号码很重要吗？” “这个…不重要，我是随便挑的号码”，夏菁没想到安小海叫住他，居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换掉吧。” “啥？” “你的手机号码，最好换掉吧。” “换掉手机号码…”，夏菁歪着头想了一小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我会换掉的。”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那我…走了。” “再见。” 夏菁帮安小海带好门，微微低着头，捂着胸口离开了，她走远后，旁边那间拘留室的门被轻轻打开。 刘聪慢慢从拘留室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旁边安小海待着的拘留室，又回头看了看夏菁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充满狐疑。 ------------ 第385章 出大事儿了 直到夏菁在走廊的尽头消失了很久，刘聪这才收回了目光，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安小海所在的拘留室门外，小心翼翼的往里看了看。 安小海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手肘撑在拘束椅扶手上，安安静静的在想着什么。 刘聪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打开旁边拘留室的门，闪身进入。 这间拘留室面积大了不少，除了关押犯人的铁笼和拘束椅以外，还有供警察使用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个饭盒，是刘聪特意去给安小海打来的云吞。 刘聪离开第一监狱，实际上与安小海也有一定的关系。 刘聪在第一监狱时，就感觉安小海的案子存在冤情，他也想办法了解过。 从卷宗上来看，刘聪认为对安小海的处罚明显有些过重了，再加上刘聪曾明确感觉到过有人要加害安小海，这越发加深了他对安小海的同情。 可他的同情起不到任何作用，作为一个小小的狱警，刘聪什么也改变不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直在折磨着他。 来公安局工作有一段时间了，刘聪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过什么案子，可每天被抓到公安局里来的人络绎不绝，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罪犯后，安小海越发显得独特起来。 再经过这些天的一系列事件，刘聪越发肯定，安小海与警方是有很密切的合作的，今天在大厅里被安小海打倒在地的那个女人，刘聪也隐隐猜到了她的身份。 再加上当时王铁军下意识挡在了安小海身前，是非对错很明显了。 夏菁与安小海的对话，刘聪听到了一些，他并不是故意想偷听，他只是给安小海送吃的时，偶然撞见了那一幕。 虽然没有看到夏菁与安小海说话时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不难听出来，夏菁对安小海充满尊敬，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崇拜的味道。 夏菁可是整个公安局所有男同事心中的女神，她平时不管对谁，向来都是冷冰冰的，真没想到，她在跟安小海交流时，居然如此温柔。 “行动…究竟是什么行动？还是安小海让夏菁参加的…”，刘聪心里很好奇，但也很清楚，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去打听。 暗叹一声后，刘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开面前的饭盒，云吞已经有些凉了。 刘聪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虽然他已经吃过了晚饭，还吃得很饱，可食物是绝不能浪费的。 公安局大厅里有点喧哗。 坤记和赖东林已经到了，两人闹着要见安小海，接待他们的除了值班警员以外，还有夏菁。 安小海给坤记和赖东林打电话，夏菁是听到了的，此刻自然会拦着两人，不许他们与安小海见面。 坤记一边跟值班民警吵着，一边不断打量着夏菁，眼神中的敌意很明显。 这个女警有点漂亮！不会挖嫂子的墙角吧？…… 赖东林则显得很安静，但只要坤记不说话的时候，他就会与值班民警据理力争，搞得值班民警烦不胜烦； 没过多久，公安局大门口也开始热闹起来，一群群打扮张扬的社会青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公安局大门越聚越多！ 好在这些社会青年还算比较规矩，也没人大声喧哗，可架不住人实在是太多了，渐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派出所的门卫紧张了个半死，拿着对讲机讲个不停。 滴滴~ 人群后方响起了车喇叭声，是周正国他们回来了。 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站在人群中的阿里，甚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家伙今天穿了一身西装，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你们聚集在这里搞什么？！”，曹莹莹把头伸出车窗外，眉头紧皱的问道。 “曹队长好！”，阿里给曹莹莹鞠了一躬：“我们是海哥的小弟，我们听说老大他老人家蹲局子了，所以过来等他。” “海哥？你们是安小海的小弟？”，曹莹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穿着西装的阿里，看着实在是太别扭了。 “是的，我叫彭里，这位是王步来先生，这位是谢丹先生！”，阿里笑眯眯的介绍道。 被介绍的王步来满脑门子黑线，谢丹两只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 曹莹莹同样满脑门子黑线，这个彭里，有点诡异的说！ “安小海是被拘留了，你们在这里等也没用，赶紧散了吧！”，曹莹莹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谢谢曹队长关心，我们就是想在这里等着海哥，这…个不犯法的吧？” “……” “曹队长你看，我们都很守规矩的，连家伙都没带，也没闹事，反正我们就是想在这里等着老大。您放心，我们会很老实的！” “行了行了！你们想在这里等着，就等着吧！ 不过我警告你们，这里可是公安局，你们给我小心一点，不要惹是生非，否则我不管你是谁的小弟，一样抓你！ 站远一点，不要堵着大门！” “好嘞！曹队长请稍等！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曹队长笑纳！”，阿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笑眯眯的递了上去。 我笑纳你个大头鬼啊…… 曹莹莹都快崩溃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曹莹莹觉得这个安小海的小弟，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 算了吧！…… 曹莹莹咬着牙把名片接了过来，然后催着司机赶紧把车开进了警察局大院，停好车，直到曹莹莹走进大厅正门，回头仍然可以看到阿里还站在那儿冲着他们挥手。 “周局，铁军，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曹莹莹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王铁军，自从到了公安局门口，看到那群乌泱乌泱的人，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声不吭。 “我在想…安小海他，这究竟是要干什么？…”，王铁军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周局…”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周正国神情忧虑的看着门口的人群，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这些人肯定是安小海叫来的，他这么做，绝不是因为无聊，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啊，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王铁军连连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大厅里的坤记和赖东林：“自己主动要求被拘留，他的人也全被叫到公安局来了，想干什么呢？” “等等！铁军，你刚才在说什么？”，周正国猛然一愣，开口问道。 “我没说什么呀…哦，我是说，安小海把他的小弟几乎全都叫到这里来了，究竟是为什么呢？ 周局，曹队你们看，坤记和赖东林你们是认识的，他俩现在就坐在这里；门口那帮应该是他在宝山区收的小弟，可不是都来了么！” “啊…我知道了，不好！”，周正国大惊失色，拿出电话就拨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的是忙音，周正国的脸色越发焦急了，立即又拨了另一个号码，但同样是忙音！ “周局，怎么了？……” “要出事！搞不好要出事！ 安小海是主动要求拘留的，现在他又把他的人全都叫到这里来了，这只可能是一个原因，他这是要制造铁打的不在场证据！” “什么？！周局，你的意思是说…”，王铁军瞳孔猛缩，他终于也反应过来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曹莹莹都有点被吓到了，周正国向来都是很稳重的，曹莹莹从来没见过周正国急成这个样子。 还没等周正国回答，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周正国立即按下了通话键，听了一会儿电话后，周正国两眼一闭，满脸都是痛苦神色，就连身体都有点摇摇欲坠！ 王铁军吓了一大跳，和曹莹一起赶紧扶住了周正国。 “周局，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出大事了！程中进一家人在回海西省的路上发生了意外，车子失控，冲破护栏掉下了悬崖，现在已经确定，他一家三口加司机一共四人，无一生还！” “什么？！！” ------------ 第386章 忙碌的夜 “阿来，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出事了？”，阿里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 原本非常安静的公安局，似乎突然间紧张了起来，从大楼内部透出来的灯光在不停的微微闪烁，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不少人在大楼里飞快的奔跑着。 紧接着，几个身着便装的警察从大楼里冲了出来，分别上了几辆警车，他们发动了警车，点亮了警灯，但并没有拉响警笛。 警灯闪烁之下，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咱们老大一出手，准能累死这帮孙子！哈哈，有好戏看喽！”，谢丹笑着道。 王步来瞪了谢丹一眼：“别乱说话！阿里，你再去提醒一下兄弟们，都给我安静点，不要乱跑，不要在这里打打闹闹的！我估计要出事。” “好！”，彭里立即冲到人群中指挥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公安局变得越发热闹起来，不断有警察从外面赶过来，向大楼中汇聚。 赶回来的警员们看着门口这一大群人，个个眉头紧锁，可这种时候大家都没工夫搭理他们，只是急匆匆的穿过人群进入大楼。 门口的人自然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氛围，这时候也用不着阿里管了，都老实的不得了。 怕啊！哪有混混不怕警察的？ 大批警员换好了制服，很快便在大楼外的院子里集合完毕，周正国只简单说了几句话，警员们便分散进入警车中。 警笛被拉响，大批警车呼啸而出。 曹莹莹就坐在第二辆警车里，在经过王步来等人时，曹莹莹冲着三人说了一句话。曹莹莹并没有发出声音，但王步来等人却通过她的嘴型，明确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不要动，别惹事，等你们老大出来！” 等到大队警车走远，警笛声再不可闻时，王步来等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王步来和彭里都是惊疑不定的，唯独谢丹异常兴奋。 ------ 深海大学女生宿舍 咚咚咚~ “开门，查寝！”，随着敲门声，麦晓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宿舍门被打开，一个圆圆脸女生探出了头，当她看清楚门口站着的麦晓喻时，顿时眼神一亮。 “好漂亮！你是师姐还是新来的老师？” “我当然是老师，嘴甜的小丫头！你见过年纪这么大的师姐？”，麦晓喻佯装生气的说道。 “哪里有！？”，圆圆脸女生上前挽住了麦晓喻的胳膊，将她领进了寝室：“大家快看！新来的老师好漂亮啊！” “哇！是啊！老师你真漂亮！” “老师你是教什么的？你的课我必到！而且绝不挂科！” “老师，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贵不贵的？” 女生寝室立即就热闹了起来。 麦晓喻一边和女生们聊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检查着寝室内的状况，掩盖在她衣服下的一个小型设备一闪一闪的亮着红光，但麦晓喻掩盖得很好，并没有人察觉到。 麦晓喻走到窗前，掀起窗帘往外看了看，窗外没有任何异常。 “小玉老师，你不要打开窗帘！”，圆圆脸女生跑了过来小声说道。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打开窗帘？” “小玉老师你刚来，所以不知道，对面那栋楼里面有变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也凑了过来。 “有变态？”，麦晓喻眉头微皱，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往外看了看。 这栋宿舍楼处于宿舍区边缘，楼下是一条小路，再远一点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并没有任何其他建筑。 “是有变态，那个变态在外面那栋高楼里！”，双马尾女生补充道。 “在外面的高楼里？”，麦晓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的！”，双马尾女生连连点头：“我弟弟买了一个高倍望远镜，有一次我拿过来玩，无意间就看到学校外面那栋大楼里，有个人也拿着望远镜正往这边看！ 他好像是看到我用望远镜望他，他马上就把窗帘拉上，吓死人了。” “还有这种事？” “是真的呢！”，圆圆脸女生也连连点头：“后来我们躲在窗帘后，用望远镜偷偷看那边，我们都看到那个人了呢，漩儿，我记得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是啊！”，躲在上铺看书的林漩儿探出头说道，她看到麦晓喻时，同样也眼神一亮。 麦晓喻冲着林漩儿点了点头，再次掀起窗帘往更远的地方看了过去，远处确实有几栋高楼，应该是写字楼，已经在学校的范围之外了。 “不错，防范意识很强，值得表扬！”，麦晓喻放下了窗帘：“这件事你们有跟学校反映过吗？” “说过了，可是没有用，那边不是学校的范围，学校也管不着！”，圆圆脸女生撅着嘴说道。 “你呀！”，麦晓喻微微一笑：“你们拿望远镜来，是想看湖边的小男生的吧。” “哈哈！”，圆圆脸女生咧嘴一笑：“就是看着玩儿，文佳才经常会偷看小男生！” “宋媛媛，你给我闭嘴！”，双马尾女孩跟圆圆脸女生打闹了起来。 麦晓喻又跟一帮小女生聊了一小会儿，不动声色的仔细检查过寝室的一些角落后就离开了。 跨出寝室门时，麦晓喻回头看了一眼。 女生们有点闹，唯独林漩儿十分安静，一直都在床上看书，但她也会时不时跟同寝室的女生聊上两句，并不会显得很不合群。 “很不错的小姑娘呢，有眼光…… 我这边暂时没有异常，重复一次，我这边暂时没有异常，大学东北角围墙外的写字楼有可疑，等警报解除，我会过去看看。” 麦晓喻报告了这边的情况，她用的通讯器，与上次行动时用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073从安全处那边搞的。 “收到，保持警惕。” ------ 阿婆角村，安小海家 “壮壮，他一个人拿得了吗？要不我跟他一起过去一趟吧…”，陈水芬帮着潘壮壮把打包好的宵夜往一个硕大的食盒里装。 “没事，拿得了的，公司里人多，到时候他叫人下来接一下就好了”，潘壮壮笑呵呵的说道。 “小海这孩子也是，就知道欺负你，大晚上的非要吃鱼胶，你这一来一回两个多小时呢！” “小海没欺负我，他正在跟田总他们开会呢。 这些东西主要还是给田总他们吃的，我想着外面又贵，分量又少，而且还不干净，所以干脆回来一趟请你做了，嘿嘿！” “这样啊，这还差不多，田总和宋总都很不错，你跟小海可得好好干…… 唉，就是他们给小海开的工资，实在是太吓人了，上个月，小海又给了我7000块钱，我这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姨你就安心收着吧，告诉你哈，小海才是公司真正的核心。 现在公司的业务，都是按照小海的规划来的，一个月几千块工资根本不算什么，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才是大钱呢。 对了，马上就到年底分红时间了，到时候小海和我都能分到一笔不少的钱。” “这样啊…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什么生意每个月都能赚这么多钱啊？” “放心吧，田总的公司正规着呢，做的还都是与政府相关的业务，这钱赚得光明正大，你就别担心了。 我把这些交给司机，让他先带过去，咱们一起再做些吧，我估计他们这会肯定要开到明天早上了，到时候还会饿的。” “好，那你赶紧让司机带过去吧。” “好的。” 潘壮壮拎起两个大食盒跑了出去，把食盒交给了在院门口等着的贺小虎后，转身又跑回了屋。 贺小虎拎着食盒钻进一旁停着的车里，打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鲜香立即飘散了出来。 贺小虎咽了一泡口水，有些急切的打开食盒，拿了一盒鱼胶出来，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鲜美滑嫩在口腔中爆发开来，贺小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待遇，简直了！第一次出任务时还能吃上这种好东西！ “就知道这小子进来肯定是好事！嘿嘿……”，贺小虎用力一吸，一碗鱼胶羹就这么滑进了肚子里。 ------ 深海市公安局 刘聪正犹豫着要不要找安小海聊一聊，就在他踌躇之际，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刘聪扭头一看，原来是夏菁又过来了，她的手上还端着两杯奶茶。 ------------ 第387章 凉透的奶茶 深海市西北方近200公里处的一处山谷 曹莹莹抬头向上望去，头顶的高架桥上时不时有车子慢慢的开过，引擎的轰鸣声随着灯光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流星缓缓划过夜空； 低头往下看，山谷中有很多警察正打着手电寻找着各种痕迹，灯光摇晃，像是一地萤火虫； 灯光的中心是一台车架严重变形、车体支离破碎的小轿车，鉴定科警员正在小心的收集着小轿车上的各种痕迹。 轿车旁盖着四块白布，那是陈慧珠一家三口和司机的尸体。 “老罗，怎么样了？”，见鉴定科的罗芳兵往这边走了过来，周正国皱着眉头问道。 “局长，情况有点复杂…”，罗芳兵同样眉头紧皱： “通过对现场的勘察，初步的结论是：陈慧珠一家人乘坐的轿车驶入高架桥时，应该是遇到了紧急情况，司机有急刹车的动作，这一点可以通过高架桥路面上的轮胎印判断出来； 当时，车子很可能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之后，司机便遭到了枪击，当场毙命，轿车冲破高架桥围栏，翻下了山谷。 这不是意外，这就是一场谋杀，而且凶手毫不掩饰，十分嚣张，他好像是在故意告诉所有人，人就是他们杀的。” “老罗，你的意思是说，轿车在撞破围栏翻下山谷之前就已经被逼停了？这也就是说，轿车是被推下山谷的？”，曹莹莹眉头一扬，开口问道。 “是的，准确的说，是被一台大马力的车在后面顶着，硬顶下去的。 不过车子在下落过程中翻滚破损得厉害，想要在车辆尾部提取到撞击车辆的痕迹，很困难，唉…” 罗芳兵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能确定是什么车在后面顶的吗？” “这个不好确定”，罗芳兵摇了摇头：“轿车车尾部损毁比较严重，我暂时还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痕迹。 高架桥路面上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我判断那台车肯定做过改装，车体前方应该是焊接了十分牢固的防撞装甲，否则这么大力量的撞击，无论如何也是该留下一些碎片的。 现在太黑了，或许等到天亮时，我们能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好了知道了，你继续去忙吧”，周正国深吸一口气说道。 “是。” 罗芳兵继续去工作去了，曹莹莹刚想跟周正国说些什么，周正国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过来电号码后，周正国接了电话。 电话是市委书记刘玉生打过来的，周正国将现场勘查的结果向刘玉生汇报了一遍。 “老周啊，你认为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 “书记，现在还不好说。” “不是海鹞子干的吗？之前为了防止海鹞子报复，你们不是还保护过陈慧珠同志很长一段时间吗？” “有这个可能，但看过现场后，我觉得大概都不是他们干的，这不是简单的谋杀，这更像是一场处决！” “处决…保卫处的同志在不在？” “在的，他们来得比我们还快”，周正国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 “知道了…既然保卫处的同志过去了，那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呼~刘玉生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老周啊，不管保卫处的同志在做什么，咱们自己该查的还是得查。 程中进同志和陈慧珠同志都是我们的干部，这件事非常棘手啊。” “是啊，说起这个，书记，您能不能出面跟海西省那边协调一下，毕竟程中进同志是贵山市的副市长，陈慧珠同志又是计生协的主任。 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如果曝光出去，我担心会引起群众恐慌。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对外宣称这只是一起交通事故？” “你考虑的很对，这件事确实不宜对外公布，交给我吧，我去协调。” “那太好了，谢谢书记的支持。” “这谈不上支持…唉，对了，保卫处的同志有说什么吗？” “没有，他一直在勘察现场，从头到尾没说过话。” “明白了，等保卫处的同志勘察完现场，你可以跟他沟通一下，至少也要弄清楚我们该如何配合。 如果有什么最新进展，无论多晚，给我个电话。” “好，书记请放心。” 周正国挂断电话，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起来，好半天后他才在人群的边缘找到了073的身影。 073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小轿车上，他正在四处张望，四周一片黑暗，真不知他在搜寻着什么。 周正国咬了咬牙，暂时没有去打扰073，转头问王铁军道：“铁军，要不你带着缉毒队的同志们先回去吧，我和莹莹在这里盯着。 你们已经接连忙了很多天没好好休息过了，大家又都跑到这里来了，我有点不放心家里。” “行，那我先带人回去”，王铁军想了想后点了点头，现在到处一片漆黑，这么多人挤在山谷里确实意义不大，搞不好还会破坏现场。 “对了，铁军，你们赶回去肯定已经凌晨了，给大家买个宵夜吧，别让大家饿着肚子回家。票留着，我给你报销。” “不用了，刚刚我给夏菁打了个电话，她说安小海的人点了很多外卖送到局里去了，局里留守的同事根本吃不完，好大一堆都堆在传达室呢，我们回去后，去食堂里热一热就好了。” “什么？安小海还没有离开？他的人也没有走，还聚集在门口？！” “是啊，夏菁是这么说的。” “你什么时候跟夏菁通的电话？” “就刚刚，10来分钟前。” “不对…不对！铁军，你现在立即核实一下，安小海现在是不是还在局里？他的人是不是还在门口聚集着！”，周正国有些焦急的说道。 王铁军微微一愣，但马上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拨通了值班警员的电话，经过核实后，王铁军也是心中一震： “局长，安小海没走，他的人也都还在，很安静，都蹲在局里大门口！” “不好！今天的事儿还没完！”，周正国终于色变：“铁军你去车里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曹队长，这里就交给你了。” 周正国话音未落，就已经向着073所在的位置小跑着去了。 ------ “奶茶不合胃口吗？”，夏菁咬了咬吸管，小心的问道。 “确实有一点不合胃口，太甜了，我不太喜欢吃甜食”，安小海笑了笑说道。 “是怕发胖吗？” “不是，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吃甜食。” “你真直接。” “对朋友还是直接一点好，这样大家才不会累。” “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算，我们是朋友，还是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朋友。” 夏菁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你，其实没必要一直坐在这里的，这椅子很不舒服，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我的办公位上坐着的。” “你也坐过这种椅子？” “我偷偷试过，挺难受的。” “哈，想不到你的好奇心还挺强，这是犯人坐的椅子，一定不会舒服的”，安小海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 “这里挺好的，也许是在牢里的时间有点儿长了吧，这种环境反而让我更有安全感，能让我彻底冷静下来。” “坐牢…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不好说”，安小海再次微笑：“坐牢，就是用坚固的围墙，密密麻麻的铁栏杆，将你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在牢笼内，能特别清晰的感应到光阴的流逝，感受到孤独的沉重； 牢笼能隔绝开你与这个世界之间的交流，却无法阻挡这个世界对你的恶意； 当你慢慢习惯了牢笼中的感觉，很可能就不愿意再走出去了，一旦走出牢笼，回到外面这个忙碌而又纷繁的世界，你很可能就再也难以安静下来，渐渐的，就会忘了活着的目的。” 夏菁的目光一直在安小海脸上，安小海的目光却看向了虚空。 窗外淡淡的月光反射在安小海的瞳孔里，给他的瞳孔蒙上了一层谜一样的色彩。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坐牢，说得这么有诗意…”，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握着奶茶杯说道。 杯中剩下的奶茶，早已凉透。 拘留室门外，刘聪背靠着墙壁，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却久久没有点燃。许久之后，刘聪把烟塞回了烟盒，默默转身离开。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指节叩击在冰冷的铁门上，发出来的声音细小而又沉闷。 背靠着墙壁的夏菁，稍显慌乱的站直了身子，安小海扭头看向了拘留室的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南江县人民医院，那位满头银发的女大夫。 ------------ 第388章 一级戒备 安小海愣了那么一瞬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笑意便在脸上绽放开来。 “您来了！” “是的，我来了，不得不来啊！”，027轻轻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 “是来找我的吗？” “是的。” “好，我现在刚好有空。” “我不喜欢在这里聊天，我们换个地方吧”，027说完又笑了笑，转身离去。 安小海撑着拘束椅的扶手，有点艰难的站起身来，从坐在这张难受的椅子上，到现在起身，已经过去整整十个小时了。 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给了夏菁一个微笑后，安小海终于离开了这间小小的拘留室。 公安局大楼后面的小花园中，安小海和027肩并肩走着，两人的步伐出奇一致。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保卫处的人，我的代号是027”，不知过了多久，027才开口轻声说道。 “原来你真是保卫处的人，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这么明显吗？” “还挺明显的，你们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这可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我觉得算不上，可能是因为你们对我没有防备吧。” “那不一定，我们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应该保持足够的警惕，无论是否对你有所防备，都不应该让你如此轻松的看出来。 看来，我真是年纪大了，该休息了…” “是的，我也觉得您该休息了。” “你这孩子！我这是在自嘲而已，别人这么说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您不会生我的气的。” “那可不一定哦，我很小气的！哈！” 027笑了，安小海也笑了。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呢？我觉得你躲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不在场证据而已，要不在场证据，方法多的是。” “聊天。” “聊天？是和那个漂亮小姑娘聊天吗？” “不是”，安小海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在跟他聊天。” “跟他聊天…我懂了！”，027微微一笑，偏着头看向了安小海：“能告诉我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可以的，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那儿说，我很少搭理他。” “哈哈哈哈…”，027笑得前仰后合：“那他都对你说些什么了？” “他说了很多话，挺乱的，我整理了很久才整理出一些片段。 他对我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才会受到尊敬，而弱者，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他对我说：他痛恨这个世界，痛恨这个世界的一切，这个世界给他造成了太多痛苦； 他对我说：你看看，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暴力可以破坏一切规则，只要你掌握了足够强大的暴力，一切规则就只会对你束手无策！ 暴力简单而直接，用暴力解决问题，一切会变得格外简单； 他说：你要是不信，我做给你看！你看看我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你看看，我是多么轻松肆意！ 他对我说：来吧，加入我，只要你加入我，就能拥有和我一样的力量。” “就这些？” “我暂时只听到这些。” “我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没错！” “是的，听上去是没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 安小海说完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仍然是027再次开了口： “你，为什么选择一直坚守底线？” “因为放不下！ 我的妈妈，她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人；我的爱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傻女人；我最好的朋友，是个善良的中二少年，他从小就嚷嚷着要做一番大事业报效祖国，尽管他考试时还需要通过转笔来确定答案……” “哈哈哈哈…”，027又被逗笑了。 “所以我做不到啊，我放不下他们，如果失去了他们，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相信，在这世上，跟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也有很多像我一样，愿意用一切来守护的人。 我如果变成了他那样的人，这些我在意的人都会离我而去的，所以我做不到。” “不错，很难得！”，027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人被伤害了，需要通过伤害别人来寻求平衡。但你却选择了为他人守护，不错，很不错！” “其实我没那么高尚的”，安小海苦笑：“我只是守护我想守护的人而已，至于其他人，不关我的事！” “你不要这么想，已经很不错了，能坚守底线，顾好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谢谢！” 两人第二次沉默下来，又走了好一会儿，这次是安小海主动开了口：“您玩过游戏吗？” “你指的是什么游戏？” “电子游戏，或者电脑游戏。” “魂斗罗，坦克世界算吗？” “这是电子游戏，您还真玩过啊？” “当然，玩这些我还挺厉害的！” “哈哈，您玩游戏应该很厉害！”，安小海呼出一口气：“那您知道游戏该怎么作弊吗？”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 “哈，是的，那您知道如何作弊了以后，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这个游戏似乎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 “是的，作弊，就是破坏规则，破坏了规则，游戏就失去了绝大部分乐趣，在游戏中作弊开挂的人，他热爱的不是游戏，而是破坏了规则后，唯我独尊的快感。 我的爷爷，他错了，他说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懦夫，一个是豺狼。 其实，两个都是懦夫！ 只有懦弱的人，无法适应规则的人，才会选择开挂，他们喜欢的并不是游戏本身，而是破坏规则，欺负、凌辱其他玩家的快感。 这样的人一多，整个游戏就完了，破坏规则的暴力，就与游戏外挂无异。 其实，几乎每个人都想过要开挂，因为大家都很累，都想要走捷径，只不过有些人只会想想，有些人却会付诸实践。” 027微微一愣，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两人第三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也使用过暴力。” “是的，我使用过暴力。 我使用暴力，是因为规则不合理，规则不合理，那就打破它！不过，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游戏规则妨碍了游戏的公平性，是游戏设计者的问题！我更希望设计者能做出改变，而不是我，被迫打破规则。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去挣扎，绝不会引颈就戮！” “是啊，规则不合理，那就是游戏设计者的问题了，如果不做出改变，游戏慢慢的就没人玩了，你说的对！”，027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其实是在提醒我们，你实际上已经猜到了，猜到了他为什么会留在阿婆角那么长时间，对不对？” “你现在不是也猜到了么。” “是的，我想，我应该也猜到了！”，027停下了脚步，慢慢的点着头，她的表情格外凝重：“经过你的提醒，我想我已经猜到了。” “那就好！”，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 027凝视了安小海好长一段时间后，对着安小海伸出了右手：“谢谢你！” “不客气！”，安小海也伸出手跟027握了一握。 “事态严重，我必须马上离开了。” “您路上小心！” “你也小心！”，027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后又转过了身来：“如果游戏规则不合理，有没有可能，在不作弊前提下赢得游戏吗？” “我想是有的。” “你会怎么做？” “我会试着卡bUg。” “卡bUg…唔，一个新的名词，不过我想我会弄明白的！再见！” “再见。” 027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居然飞奔起来，安小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027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大楼的通道口。 ------ 027飞奔到公安局前院，那里有一台吉普车开着车门在等待着她，027轻轻一跃就冲进了后座，站在一旁的司机立即为她关上了门，然后返回驾驶位发动了汽车。 吉普车风驰电掣而去。 吉普车内，027拿出了一台特殊的电话，按下了一连串号码。 “慕容谦，请说。” “027，慕容谦，我好像知道安哲浩在计划着什么了，情况十分严重，我要求保卫处启动一级戒备，所有可以调动的保卫处成员，立刻全部向深海市集中。 与此同时，我申请二级权限，在必要的时候，我需要调动深海市的一切力量，包括公安、武警、消防以及附近的军队。” …… “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想，是的。” “核实了吗？” “我正在去核实的路上。” “好，我这就去办，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暂时没有了。” “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络。” “再见！” ------------ 第389章 是时候离开了 滨海别墅区 胡海空看上去有些狼狈，崭新的西装上沾了不少尘土，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略显散乱，脸色也有点发白，他从随身携带的夹包里随意抽出了几张钱，塞给了身边的一个保安。 “胡总……”，小保安显然被吓到了。 “拿着吧，赶紧回去，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来了这里，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谢谢胡总。” “不用了，你赶紧去吧。” 小保安拿着钱紧张兮兮的走了，胡海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胡海空深吸一口气，离开了小区的小路，躲到了绿化带的后面，艰难的向着不远处一栋别墅走去。 滨海别墅区也是湖海空的公司开发的地产项目，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那栋别墅是胡海空给自己留的，平时他基本不来这里，甚至基本上都已经忘记了这处产业的存在。 可此刻，这栋被遗忘的物业，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胡海空费尽力气，终于来到了那栋别墅的一个侧门前，打开侧门，再穿过一个短短的走廊，他就能进入别墅，回到奢华而又温暖的家。 胡海空的妻子原本是深海电视台的女主持人，美丽又端庄。 商人都爱结交明星，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美色及虚荣心的驱使，但胡海空很清楚，归根结底还是那两个字：利益。 胡海空娶了一个这样的妻子，省掉的广告费是以千万来计的，当然，美色和虚荣心也是有的，二者并不矛盾。 胡海空对妻子非常满意，尤其是当妻子生下了小儿子后，胡海空就让她辞掉了电视台的工作，一心一意在家照顾两个孩子。 妻子很听他的话，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彻底回归了家庭。 如果换做是以往，胡海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返回家中，去享受家庭的温馨了，可今天，胡海空犹豫了，他在侧门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离开了那里，转身来到车库，打开停在车库中的备用车，坐了进去。 胡海空倒在座椅上，双手用力的搓着脸。 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猪婆龙出事了，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抢救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而那个神秘的江小姐，连同猪婆龙应该运送过来的一亿多现金，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直接导致了胡海空名下的企业，近几个月本应支付的上千万利息，没能按时兑付！ 损失看上去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亿，只是胡海空全副身家的九牛一毛，可这样的打击对整个海空集团来说却是致命的。 地产公司买地、建房子的钱都是借的！ 借款的渠道很多，有银行，有其他金融机构，有民间借贷组织，有个人，甚至还包括地下钱庄。 这些钱都是有利息的，利息非常高，每个月都得按时支付。如果资金能正常运转，那就没有任何问题，房子建好了卖个高价，就有大把利润可赚。 然而，一旦出现利息无法兑付，立刻就会引起一系列连锁效应，后果不堪设想。 要命的是，胡海空自己的钱，一部分已经转移去了国外，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再转回来，另一部分也在猪婆龙手上运转着。 胡海空的钱很多，多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准确的数目。 一个商人，是不可能让大笔资金白白的躺在那里吃灰的，必然会让它流转起来，以钱生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胡海空选择了与猪婆龙合作，两人合作已经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可这一次，问题大了！ 猪婆龙究竟有多强大，胡海空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清楚，能把猪婆龙玩得这么惨又这么彻底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据公安局内部的朋友传回来的消息，说猪婆龙出事的当天，他在御龙望海别墅区的一个金库，也被人烧掉了。 胡海空太了解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金库了，那个保险仓还是他亲自带着人，花了整整两个月时间才安装上去的。 当时，猪婆龙不无得意的向胡海空炫耀，说除了他和江小姐以外，那座保险仓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打开，就算是用炸药炸，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可是，那座保险仓偏偏就被人打开了，不但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还被烧掉了，猪婆龙自己都生死难料，甚至由于那一片山体出了问题，现在整个御龙望海别墅区都成了危楼，废了！ 想想都可怕，越想越可怕！ 这段时间，为了填上那一个多亿的窟窿，胡海空可以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每一条路都被堵死了！ 就连地下钱庄都说最近一段时间无钱可借！ 突然间，深海市黑道的资金，也仿佛在一夜之间被人抽干了！ 究竟是怎么了？！胡海空急得六神无主，他今天之所以会弄得这么狼狈，就是因为第一笔一千万的利息没能按时兑付，出现了违约。 于是，所有债主们仿佛刹那间就全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都跑来催债了。 银行和正规金融机构都还好，毕竟都是抵押贷款，有抵押物的，他们只是发通知，限期15日之内还钱，不然就要按照合同提前收回贷款，无法收回的，就按合同约定，拍卖抵押的土地抵债。 胡海空心里很清楚，这些机构并不是不讲情面，他们只是按章程办事而已，如果集团没有出现持续违约，这笔钱哪怕逾期了，对方多半也不会追究，肯定有办法往后拖一拖的，毕竟都是很多年的交情了。 可问题是，海空集团出现持续违约，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马上要到期的另外两笔利息，海空集团同样无法偿还。 这样一来事情就严重了，想要摆脱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弄到足够的现钱，拍卖土地或其它固定资产是不现实的。 这种急切间的拍卖根本卖不上价钱，能卖出土地原价的三分之一就算很幸运的了。 甚至平日里的那些竞争对手，深海市的其他几家地产公司私下串通一下，完全可能以十分之一，甚至更低的价钱拿下这些土地，想要用这些钱来抵债，根本不可能。 更可怕的是那些民间借贷组织和地下钱庄！他们给的高息贷款本来就没有抵押物，一旦还不上，这些人可不会跟你客气！ 胡海空心里很清楚，那些民间借贷组织和地下钱庄，其中有很多人把全副身家都放在了他这里追求高息，甚至还有不少人是借了低息贷款，放到他这里来吃利差。 对于这些人，自己一旦无法准时支付利息，他们直接会一无所有，负债累累！这些人的的债主也不会饶了他们！ 如果不还钱，这些人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和你拼命！反正已经是烂命一条了！ 形势在短短几天之内急转直下！ 这场游戏中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在庞大的商业帝国，一旦资金链断裂，要债就变成了一件手快有，手慢无的事，异常残酷。 胡海空身家不菲，他个人肯定还能拿出不少钱来，名下也有不少资产，不过这些钱如果用来还给所有债主，每个债主能分到的可能不到一成，但如果能抢先一步，让他先还给你，你就能全身而退！ 这就是胡海空如今要面对的状况！ 所有债主都卯足了十二分精神，全力逼他还债，尽管他有不少保镖，但这些拿工资上班的保镖，又怎么挡得住住这些跟你玩命的债主？ 更何况，保镖的工资还没发呢！ 白天的时候，胡海空硬着头皮去银行说明情况，尽管警方已经提前布置了力量维持现场秩序，但一大堆不怕死债主，冒着袭警的罪名，手拿棍棒拼命往会场里冲，现场混乱之极，当场被逮捕的都有好几个。 离开会场时，胡海空没有通知秘书，连车都不敢去开，他直接悄悄的从后门溜回了出去。 家是不敢回了，他常住的别墅区外到处都是债主的人，这些人个个目露凶光，仿佛要择人而噬，他哪里还敢回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已经被他及时转移到这栋不为人知的别墅里来了，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在偷偷来滨海别墅区的路上，胡海空先后接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岳父岳母从老家打来的电话，他们很明显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可怜的四位老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儿的在电话里哀求他救命，可他拿什么去救四位老人的命呢？他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 第390章 火热的夜 一切的一切，压得胡海空喘不过气来，可他每天还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微笑着面对这一切，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想方设法拖延时间。 “这些该死的金融机构，全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吃人不吐骨头！”，胡海空咬牙切齿的想道。 晴天借伞，雨天收伞，顺风顺水时，一个个围着你谄笑着，一口一个胡总地叫着，只求你多向他们借一点钱，让他们多赚一些利息; 这些人，都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为了让你从他那里借钱，几拨人甚至会当着你的面打起来！ 有几家银行为了能借给他钱，会在马路上制造车祸，把其他银行业务员的车撞坏，人撞伤，为的只是拖延别人脚步，抢先一步借钱给自己； 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们，也会围绕着他，巴结着他，只求他在自己任内来自己管辖的地区搞投资开发，给出优惠条件自然不必说，甚至会低三下四的做出很多投他所好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里，胡海空都有一种幻觉，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神！ 一切都在以他为中心运转着，他随便扔出一块骨头，就能让无数人抢破头，他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尽情嘲笑这些人的丑态。 他，就是主宰一切的神！ 没想到，两千万！幻觉的破灭，仅仅就因为不到两千万的利息没能按时还上！ 他平时随便签个文件都不止这点儿钱，只要给他点时间，给他半年，不，三个月就够了，只要一点点时间，这点钱根本不在话下！ 但违约就是违约，风向在一瞬间就变了！ 现代社会的信用体系就是这么可怕，那些平日里他看都不看一眼的人，转瞬间翻脸不认人，一个个变成了魔鬼，一心只想着从他身上吸干最后一滴血！ “现在！”，“马上！”，这是这两天胡海空听到的最多的两个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每个人都红着眼睛，恨不得立即拿到钱，没人管他的死活！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或许，真的是时候该离开了……”，胡海空咬着牙默默的想着。 深海市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诡异，猪婆龙的现状也让胡海空肝胆俱裂。 这件事根本不像是什么黑道组织干的，深海市的黑道组织，胡海空再清楚不过了，哪里有什么黑道组织，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完美，如此无迹可寻？ 是官方干的吗？有可能，但仔细想想也不太像，整件事里面，有太多是官方是不可能去做的，至少在非战争状态下，官方是不可能在城市中动用RPG的。 太诡异了！ 胡海空感觉阴影之中藏着一个巨大的鬼怪，这只鬼怪正伸出手来，死死掐住了他的咽喉，要将他置于死地。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换作是以往，躲藏在阴影中的应该是他啊！现在，情况刚好反过来了。 “确实是该离开了，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了了…… 走吧！带着妻子和儿女离开，离开这个国家，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阳光依旧灿烂，空气依旧清新！ 至于几位老人家，对不住了，只能自求多福了，那帮人心里很明白，就算把几位老人的骨头都榨干了，也榨不出几两油来，应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胡海空深吸一口气，走下汽车，走出车库，往侧门走去，当他的手刚刚搭上侧门的门把手时，一声巨响在前方炸开，胡海空只觉得眼前一亮，刺眼的光团在一瞬间照亮了夜空，玻璃在破碎，木门在破碎，砖墙在破碎！ 胡海空只感觉被一只巨锤迎面击中，整个人随着漫天的碎屑向后方飘飞而去！ ------ 八丁西街城中村附近的小巷子里 一个长发黄毛从录像厅里晃晃悠悠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巷子两头，没有人影。 黄毛解开拉链，对着墙壁开始小便。 八丁西街有许多录像厅，只要花上两块钱，就能包夜看一个通宵的录像，虽然录像厅里播放的影片，来来回回就是那几部，但这些录像厅从不缺乏包夜的人。 因为在录像厅里过夜，比住旅店便宜多了。 黄毛小完便，又摇摇晃晃的往录像厅走去，可没走几步就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 黄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盒录像，录像带静静地躺在墙角，晃倒他的是录像带塑料外壳的反光。 黄毛弯下腰捡起录像带看了看，这不像是盗版电影录像带，像是那种翻录的带子，标题栏上还写着几个字。 黄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仔细一看：“他和他的情人们…我艹！” 黄毛立即精神了起来，一点也不迷糊了。 “老板不厚道啊！有这种好带子居然不播！特么的，想留着没人的时候自己看是吧？！” 黄毛气坏了，快步回到了录像厅，环视了一圈，老板不在，应该是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睡着了。 黄毛没去管老板，自己跑到录像机旁边按下了停止键。 录像厅里立即响起了几声抗议，虽然绝大部分人是来睡觉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时不时看看录像，黄毛这种行为显然非常让人反感。 黄毛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那几个抗议的人一眼，这些人立即就老实了，黄毛在这一带还是很有名的，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惹他。 黄毛把刚刚捡来的录像带塞入了录像机中，摁下了播放键，当画面出现在电视机上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录像厅中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尼玛！…… 所有人的睡意一扫而空，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再抗议几句的那些人，猛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呼吸越来越粗重。 “黄毛哥，黄毛哥，赶紧把声音开小一点！”，有人急得小声喊道。 黄毛瞬间清醒，赶紧调小了电视音量，这要是把老板吵醒了，大家就都没得看了。 根本不用招呼，大家都轻手轻脚的围了上来，那些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的人，也被身边的同伴叫了起来。 一群人围在电视机前，贪婪的注视着电视里的画面。 说真的，画面并不怎么清晰，而且也没有任何镜头切换，但胜在够真实，够刺激，这就足够了！ “不对呀，这个男的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刚才那个叫黄毛调小电视音量的家伙突然小声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眼熟，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这个人！……不可能啊！这好像是刘…” “你给我闭嘴吧你！管他是谁呢，看了再说！”，黄毛不耐烦的说道：“不对！等等等等，大家等等，我要把这个录下来！ 玛德，以后等老板睡着了，老子天天给你们放！” “黄毛哥英明啊！”，黄毛的提议立即引来了一片小声附和。 “黄毛哥，倒回去，从头录！” “对对对，黄毛哥牛批！” “黄毛哥，多录几盘吧，给大家一人分一盘，这样才保险！” “黄毛哥，你流鼻血了！” “滚！” …… 黄毛停止了播放，随便在边上拿了一盒带子开始翻录，管他什么电影呢，哪里有这部片子重要？ 录像厅中聚精会神的人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罗田区、福海区、宝山区甚至龙岭区，整个深海市，数百家录像厅，都在上演着差不多的一幕！ 那一夜，深海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围在电视机前，度过了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 ------------ 第391章 云集深海 警车呼啸而来！ 阿里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打招呼，警车就已经冲进了公安局的院子中，车停下来后，四张门同时打开，周正国领着三名警察几乎是跳下了车，头也不回的直奔拘留室而去。 阿里挠了挠头。 环顾四周，兄弟们都很听话，没人喧哗，也没人离开，就是折腾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了，大家都很累了，有不少人直接躺在地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阿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蹲了下来看了看身边的王步来和谢丹。 王步来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谢丹则是拿着一把小刀，在泥巴上画了几个格子，扔刀子玩。 阿里又看了看悬挂在公安局大楼上的警徽，想吐泡口水，犹豫了半天后，还是把好不容易分泌出来的口水咽了回去，出口转内销了。 “真想不到老子还有这一天，嘿嘿！” 阿里心中有些得意，以前远远的看到警察就得绕道走，现在可好，这都在警察局门口堵了大半天了，连个来赶的人都没有，爽死了！ ------ 拘留室 周正国拿了张椅子，坐在了安小海对面，表情严肃，跟着他一起来的三个警察则守在了拘留室门口。 “小海，你都知道的，对不对？”，周正国的眼神万分复杂。 “我都知道什么？”，安小海看着周正国的眼睛说道：“对不起周局长，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早知道陈慧珠一家会出事，对不对？” “怎么，他们一家出事了么？出什么事了？”，安小海问道，他的嘴角隐约有一丝笑意。 周正国微微一呆，眼神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失望：“是的，陈慧珠一家人出事了，他们经过归龙一带的山区时，被处决了。 司机被狙杀，陈慧珠一家三口被关在车里，连人带车推下了高架桥，车里的人已经全部遇难。” “哦，谢谢周局长告诉我这个消息。” “谢谢我？你谢谢我！？你听到这个消息难道很开心吗？”，周正国的声音明显有一点激动，音量也大了起来。 “难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悲伤？陈慧珠一家是死是活，是不是被人处决了，跟我有关系吗？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安小海也有点激动，声音提高了不少，并毫不退让的与周正国对视着。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周正国终于双眼一闭，满脸都是痛苦神色：“小海，及早回头吧，不要继续下去了，你再继续这样下去，真的回不了头了！” “回头？周局长，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把陈慧珠一家的死，安在我头上？这样你就能向上面交差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周局长如果想要我做什么，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要跟我打哑谜。 如果你需要有人来顶罪，也不是不能谈，我的小弟很多，总能找出几个要钱不要命的。” “安小海！你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想清楚了再说，不要胡言乱语！”，周正国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周局长，我也请你搞清楚，你们警察自己没用，破不了案拿我撒什么气？我只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处决什么人？ 我想得很清楚！ 那个陈慧珠，我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出现在警察局，是你老人家叫我过来的，又不是我想来。 我在这里跟她发生冲突后，就没离开过这里，我的人也都在外面，我拿什么去处决她？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处决她？ 你有证据就抓我好了，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安小海，我不跟你吵，我不跟你吵，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周正国被气得满脸通红：“你现在告诉我，今天晚上，还会发生什么事？！立即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今天晚上还会发生什么，你们才是警察！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你敢说你跟陈慧珠没有任何关系？你敢说你跟她之间没有任何仇恨？” “我跟她之间有仇恨吗？我怎么不知道？麻烦你告诉我，我跟她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 哦，弄了半天，原来你认为陈慧珠是因为跟我有仇，才被处决的。 那简单了，去查呀，查出来谁跟我有仇，谁害过我，不就知道今天晚上还会发生什么了么？何必在这里问我呢？” “你！……你！……”，周正国指着安小海，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滚！你立即给我滚出警察局，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你想来就来的。” “哦，这样啊，那如果我袭警了，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关在这里了？” “安小海，你不要乱来……啊！”，周正国话音未落，安小海已经一拳轰在了他的肚子上，周正国痛苦的弯下了腰。 门口的三名干警终于反应了过来，大惊之下冲了进来，将安小海死死按在了地上。 安小海双眼通红，也死死地盯着周正国，眼中的疯狂之色让人心悸，吓得刚刚跑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的夏菁连连后退，慌乱之中，她一脚踢翻了走廊上的垃圾桶，发出了一连串的脆响。 ------- 噗~ 许从舟一口茶喷出了老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啥？啥玩意？安小海在公安局里把周正国给揍了？怎么可能？！…… 不对，不对！…… 这老狐狸跟小狐狸，肯定是在那儿演戏呢！……也不对呀，他们费劲巴拉的演这一出，想诓谁呢？…… 难不成，这公安局里还有鬼？…… 特么的，有完没完？！…… 不对，还是不对！这俩人演技这么拙劣，应该诓不到谁的吧…… 那他们来这一出，究竟是想干啥呀？……” 许从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总部，会议室 027背着手站在一副硕大的深海市地图前方，一动不动的已经站了很久了，073和麦晓喻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面对门口招呼着前来报到的保卫处成员。 “082奉命前来向您报到！” “155奉命前来，向您报到！” “061，065奉命前来报到！” “你好，请先就座吧！”，073和麦晓喻不断的将前来报到的保卫处成员引到座位。 “018，奉命前来向您报到。”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会议室立即变得落针可闻。 018，保卫处硕果仅存的三位元老级人物之一，真没想到，这一次他也到了，再加上会议室中的027，保卫处三位传说级人物，来了两个！ 当018跨进会议室的大门时，所有保卫处成员齐刷刷的起立，敬礼！ 一直凝立不动的027终于有了反应，她转过身看向了018，眼神中的情感复杂而又热烈，她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不过这一丝笑意很快便被凝重所取代。 “同志们好，大家都请坐吧”，018微笑着说道，说完便在角落中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018和027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之间也不需要交流。 “人都到齐了吧？”，027扫视了一下全场，开口问道。 “除了042，其他的人都到了，042离的比较远，他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073解释道。 “好，我们不等他了，先开始吧！”，027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地图前。 “报告，027前辈，有没有关于这次行动的资料？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先给大家看一看？这样也好节约您的时间和精力”，065开口问道。 “资料有，但我不打算给同志们看。同志们，敌人的资料很复杂，先不要去管这些了，过多的信息只会影响大家的判断。 这件事本身其实很简单，我和073就是因为一头扎进了对手刻意设置的重重迷雾之中，所以直到今天，才终于弄清楚了他的真实目的。 我现在，会用最简单的语言进行陈述，然后请大家一起来判断敌人的目的。” 027咬着牙，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抬头说道：“有一个疯子，一个智商极高，一心想着要报复这个世界的疯子。 20多年前，这个疯子在一个小渔村停留了整整七年，整整七年，然后突然间消失不见。 这个小渔村的位置在这里。” 027在地图上标出了阿婆角村的位置。 “在接下来的20年里，我们在这些地方都先后发现了他停留过的痕迹”，027又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点，最后指向了御龙望海别墅区所在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这里，这里很重要，这个疯子在这里打着建别墅区的旗号，硬生生在半山腰建出了一座堡垒。 好，现在请大家告诉我，这一片地方有什么？大家看到了什么？大家说说，这个疯子究竟想干什么？” 027说完，用手上的笔，把已经在地图上标出来的点连接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圆环。 “我的天！”，麦晓喻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小冠湾核电站！” “不仅仅如此”，027的眼神锋利无比：“小冠湾核电站的东边，还有延绵20里的中振科技石化工业区！ 现在是1996年12月，大家想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冠湾核电站或者中振科技石化工业区出现了意外，将会是什么后果？！” 027一拳砸在了地图上：“小冠湾核电站和石化工业区，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 第392章 纷乱而复杂 安全处海州分部 叶都正在和许从舟通电话。 “周正国这是在保护安小海，他俩在演戏呢”，叶都一边摆着茶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知道他俩在演戏，问题是，他俩为什么要演这出戏？这骗得了谁呀？” “演戏当然是为了骗人，骗的肯定是敌人。 你把思维放开点，不要老把眼睛盯着那帮间谍又或者海鹞子，你想想，除了这些人，安小海的敌人还有谁？” “你的意思是说……哦！我特么明白了！”，许从舟一拍大腿：“他们在骗省里那位！” “这就对了！他们这种演法，想要骗到那帮间谍或者海鹞子，有点难，但对省里这位是有效的。 这位的老情人，现在死得不清不楚的，周正国是怕他搞错了报复对象，所以就跟安小海演了这一出。 你想想，他在公安局的眼线，把这事儿报给他，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哦，明白了，他应该会排除对安小海的怀疑，还会认为周正国跟安小海有矛盾，是可以拉拢的，说不定就会找机会跟周正国接触，然后……我靠！” “是啊，周正国说得上是用心良苦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清楚，还有少数几个公安局的干部清楚，但其他人可不清楚。 周正国也不好把这些事的真相到处嚷嚷，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了。 他跟安小海这么一闹，等于是把这件事嚷嚷开了，还把一些关键解释清楚了，听的人只要不傻，就知道陈慧珠这事儿跟安小海无关。 这同时也算是一种警告，警告那位，陈慧珠这事儿不能深究。” “这两个家伙！……你说说，他们都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要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那就太可怕了。” “不用商量，商量个什么劲儿啊？这就是默契！估计周正国一个眼神，安小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不过我觉得，安小海演得这么用力，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否则两个人吵一架就足够了，完全没必要搞到动手的地步。 有点儿过了。 你跟我说过，安小海跟你相处的时候，分寸感是拿捏得非常好的，情商也很高，很懂得做人，他直接动了手，就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那你说说，他还有啥目的？”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 “行了，你不要老是盯着这个事儿在想了，这只是小事一件，真正的大事已经开始了。” “什么情况？” “保卫处那边的精兵强将正在往深海市汇聚，我刚刚已经收到了上面的命令，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们必须全力配合他们，甚至服从他们的指挥调遣。” “我们，服从他们的调遣？！” “是的，所以我说啊，已经有大事发生了，但我们这帮搞情报的却什么也不知道！你说说，这说得过去吗？” “豆豆，我感觉你在责备我！” “你才感觉到啊！？” “……等等，我有电话进来，你先别挂！”，许从舟说完拿起了座机听筒，半分钟后，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语气一下子变得万分凝重。 “豆豆，我们这边又出大事了。” “什么事？”，叶都停下了摆弄茶盘的动作，眉头皱了起来。 “我刚刚收到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海滨别墅区一栋别墅，发生了一起很奇怪的煤气爆炸，死了四个人，两个女人，两个孩子。 发生爆炸的这栋别墅，是胡海空的产业； 第二个消息，有人在深海市大范围放置录像带，录像带的内容，是我们一些官员淫乱的画面，这些录像带散布范围很广，估计已经无法控制住了。 我的天！这下完了，明天一大早，深海市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震荡，我的天哪！…… 豆豆，豆豆，你怎么了？给点反应啊！” “不说了！虫子，不在电话里说了，我马上过来，你在茶庄等着。” “什么？你马上过来？喂！豆豆！……靠！挂我电话！”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总部 “027同志，这个结论验证过了吗？我不是在质疑大家的判断，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了，我想尽量确认一下”，061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如果仅仅只是推测，我们就下这样的结论，是不是过于武断了？”，082附和了一句。 “请大家不要质疑027同志的判断！”，角落里的018突然开了口：“我认为，027同志的判断是准确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小冠湾核电站。” 018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走到了027的身边：“86年，切尔诺贝利事件发生后，上级就把我派到了小冠湾核电站，负责那里的安全工作。 我可以很负责告诉大家，这些年来，某些境外势力对小冠湾核电站的骚扰、刺探、渗透、破坏，从未停止过。 这些年，也发生了一些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听过027同志的介绍，我渐渐有些明白了，一切都能对上，我基本可以确定，027同志的判断没有错！” “018前辈，您究竟遇到了什么怪事？” “这些事我会跟大家详细说的，但不是现在。 027同志说的没错，信息过于复杂只会影响大家的判断，我觉得应该先请027和073同志，把他们发现这个情况的详细始末给大家讲一遍。 大家先搞清楚前因后果，我再把我掌握的情报补充进去，一一对应来分析，然后大家一起找出最可行的应对方案。 时间紧迫，027同志，请你继续吧。” “好的…”，027 刚想说话，073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贺小虎”，073看向了027。 “接！”，027点头同意。 073接了电话，听完电话后眉头一皱。 “发生什么了？” “三件事：第一件事，安小海和周正国局长吵了一架，安小海攻击了周局长； 第二件事，胡海空位于滨海别墅区的别墅发生爆炸，他的妻子、两个孩子以及保姆当场毙命，胡海空不知所踪； 第三件事，有人在深海市大规模传播深海市某些领导干部的淫秽录像。” 027眉头一扬，思考了一小会儿。 “能想办法马上联系上安小海吗？我的意思是，不要通过周正国。” “我有办法！”，麦晓喻马上举了手：“我在上次行动中认识了深海市公安局的一名女警，安小海似乎也挺信任她的，她的任务也完成得很出色，我有她的联系方式。 按照深海市现在的状况，她应该还在工作，如果她在公安局里，应该可以通过她联系到安小海。” “好，你现在马上给她打电话。” “是！”，麦晓喻立即拨通了夏菁的电话。 ------- 深海市公安局，缉毒队办公室 夏菁躺在办公桌边的折叠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怎么也想不通，安小海为什么会突然跟周正国闹成了那样。 “不应该呀……在这之前，他们之间那种亲密感，是实实在在的啊…” 夏菁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她知道的比别人多的多，现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安小海和周正国刚刚闹完，局里又接到了报警，好像是一起爆炸案和一起传播淫秽录像带的案件。 局里越发紧张了，能派的人几乎都被派了出去，在赶回来的路上的王铁军等人，都没来得及回来落个脚，就直接去了案发现场，可周正国却偏偏将她留在了局里。 夏菁心中的失落感越发强烈了。 电话响起，夏菁赶紧抓起电话，原本以为是王铁军打来的，结果却是一个无法显示号码的电话。 “喂，哪位？” “不要随意说话，夏菁，是我”，电话中的声音让夏菁立即精神起来，她听出来了，这是那个神秘的玉姐的声音！ “我问问题，你只回答是或不是。” “是。” “安小海现在是不是被正式拘留了？” “是。” “周局长是不是在局里？” “是。” “他和安小海吵过后，是不是再没去找过他？” “……” “你不能确定？” “是。” “你现在在公安局。” “是。” “好，你现在想办法去找安小海，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确认，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无法做到，想一个借口。 电话不要挂，也不要让人看到，现在就去找他，能不能做到？” “是！” ------------ 第393章 你很厉害 夏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身子一弹就从折叠床上爬了起来，穿上外套，小心的把电话放进口袋中，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就往拘留区走了过去。 走到关押安小海的拘留室，夏菁才发现拘留室的门已经被锁上了，从窗口看了看安小海，他仍然坐在那张拘束椅上，很安静的想着心事。 只是现在的安小海，已经上了手铐。 没办法，夏菁只能折返回拘留区入口处的值班室拿钥匙。 “请给我拿一下12号拘留室的钥匙”，夏菁面无表情的说道。 值班室里的值班警员是刘聪，听到夏菁的话后，刘聪微微一愣，但很快他伸出了手，他的手上拿着的正是12号拘留室的钥匙。 夏菁也是一愣，接过钥匙后眉头皱了起来。 钥匙上带着余温，很显然，这把钥匙握在刘聪手里，已经有些时间了。 夏菁看了刘聪一眼，但什么也没多说，转身走向了拘留室。 打开拘留室的门，夏菁回头望了一眼，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夏菁进入拘留室，带上门，又从窗口往外望了望，没有任何异常。 安小海当然看到了夏菁，他也没有吭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夏菁做着一切。 确认走廊上没人后，夏菁走到安小海身边，拿出电话才想起安小海的手被铐在了椅子上，没办法自己拿电话，只好把电话举到了他的耳边。 “说吧，我听着呢”，安小海似乎早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小海，是我，刚刚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胡海空位于滨海别墅区的别墅发生了爆炸，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在爆炸中身亡，胡海空自己不知所踪； 第二件事，有人在全市范围内散布市里某些领导的淫秽录像。 你怎么看？”，电话那头是027的声音。 “我怎么看…”，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我建议你们立即暗中对周剑虹展开深入调查！ 我的意思是，重点调查他现在正从事什么工作，又或者正主导什么项目，这些项目涉及到哪些公司和个人，往深里查，我觉得很可能能抓到他的尾巴！” “你觉这一系列事件，实际上是冲着周剑虹去的？这…也是你跟他聊天聊出来的结果么？” “是的！”，安小海抿了抿嘴：“今天，我跟他聊了这么久，我发现他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刻意在追求利益最大化。 他很少会因为某一个原因去做一件事，他做的事，往往会有好几个预期。 他今天一共做了三件事，涉及的人分别是：陈慧珠、胡海空、刘明。 这三个人的共同特点是，他们都是政府人员，并且都跟周剑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认为他真正的目标，或者说它的侧重点，应该是针对周剑虹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针对周剑虹呢？只有一个原因，他跟周剑虹必然存在某种交集。周剑虹是副省长，他最有可能与周剑虹产生交集的点，应该跟周剑虹的工作相关。 因此，查周剑虹，说不定能抓到他的尾巴。 至于我，只是捎带手罢了。 如果这三个人出事后，导致警方把矛头指向了我，让我与警方的矛盾激化，就相当于是把我往深渊里推了一把； 如果无法导致警方与我的矛盾激化，就相当于送了一个人情给我，他想让我念他的好； 他如果是真心想帮我报仇，以此修复与我的关系，那他就不应该选择拿这三个人开刀，而应该把深海市以外的海鹞子斩尽杀绝。 毕竟我跟海鹞子之间的仇恨才是最大的，并且无法化解。 虽然海鹞子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我做过什么，但只要我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这些痕迹的。 海鹞子才是我最大的隐患，也是我最急于要除掉的。 他如果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就一定能看到这些，但现实情况是，他对此视而不见。 这样一对比就已经很明显了。 我们可以再等等，如果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到此为止了，我敢肯定，他最主要的目标，一定是周剑虹。” “明白了，很清楚也很充分，谢谢！” “不客气。” “你要小心，但也不用过于担心，小虎在你附近。” “谢谢！” “哈！不客气，我们以后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怎么样？” “好的，再见。” “再见。” 027挂断了电话，安小海冲着夏菁笑了笑，夏菁微微一笑，收起了手机。 “谢谢你，说不定一会儿还得麻烦你。”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夏菁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到门口向外看了看，走廊上仍然很安静，没有人。 “安小海，我可以……在这里跟你聊聊天吗？” “当然可以，刚好，该想的事已经想完了，聊聊天也不错，如果我一个人在这发呆，说不定就睡着了。” 夏菁再次微微一笑，靠在了拘留室的墙壁上，她有点不敢看安小海的眼睛，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皮鞋上。 “不是说聊天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有点笨，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我又知道，很多问题，我不能问，我不知道哪些问题可以问…”，夏菁略显慌乱的说道。 “我觉得吧，只要是仅与我相关的问题，你可以试着问一问，如果能回答，我会告诉你的，如果不行，请谅解。” “好吧……你刚才说的周剑虹，是指的周副省长吗？这个能聊吗？” “是的，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我的意思是说…” “对，就是他。就是他指使胡海空和咱们的副市长刘明，想在第一监狱害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王队帮你查出来的么？” “不是，其实，要查到他，太简单了。” “那你是怎么查到他的？能跟我说吗？” “这个当然可以！”，安小海笑得很轻松：“周铁是个私生子，这是王队帮我查到的，有了这个前提，一切就很好推导了。 我弄死了周铁，然后遭到了报复，这说明周铁的亲生父母拥有不小的权力，并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关注着他； 尤其是周铁的亲生母亲陈慧珠表现得很疯狂，这说明她很爱周铁； 既然她很爱周铁，为什么不把他放在自己身边，反而要交给周维光去抚养呢？” “是啊，为什么呢？……” “他们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以前怎么也想不通，周铁的亲生父母究竟是有什么苦衷，让他们可以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后来，我爷爷临死之前，给我讲了他和奶奶的故事，我渐渐的明白了： 这天下间，不是每一个父母都是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的，不是每一个父母，都能为了自己的儿女，奉献出一切的。 他们那个年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有很多知识青年去了农村，他们想要返回城里，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周铁跟我是同年的，他的亲生父母应该就是那一批人； 如果真是这样，就很好解释了，周铁的亲生父母把他交给周维光抚养，大概率就是因为他们要返回城市； 不过返回城市也是可以带着孩子，不带着孩子只能是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影响他们返回城市。 这个孩子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于是，我又跟我妈妈打听了一下那个年代的事，我妈妈告诉我，那些青年想返回城市，要经过一个很复杂的审批过程，要得到当地政府以及生产大队的许可。 当时，有很多青年为了得到许可，会贿赂当地的干部，有些女青年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体，只要能回去就行。 周铁也许就是这么来的。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周铁的亲生父亲，一定在我们那里当过官，在我们那当过官，后来又一路升迁去了省里，当上了省里的高官，这种人不会太多。 这就好查了，我随便查了查就查到了。 周剑虹，他当时是宝山县政府的一个科员，我家那一带就是他的主要分管区域，他是1973年左右调去省委的，陈慧珠是1974年考上大学的。 当时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周剑虹批准了陈慧珠回城之后就调去了省城，陈慧珠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选择了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托付给了周维光抚养，自己在第2年考上了大学，回到了城市。 周剑虹为了自己的仕途，不能要这个孩子；陈慧珠为了上大学，也不能要这个孩子，所以，周铁就这样被他们交给了别人抚养。 之所以会选择周维光，大半原因应该是周剑虹或者陈慧珠跟周维光有一定的交情，一小半原因是因为周维光，他姓周。 周剑虹虽然抛弃了他的儿子，却又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换姓。 这两个人真的很般配，又虚伪，占有欲又强。他们为了自己的前程放弃了自己的亲骨肉，这间接导致了他们的亲骨肉长成了一个烂仔； 当这个烂仔因为调戏我的女朋友，被我失手杀死，他们就把愤怒，以及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愧疚全部发泄在了我身上。 他们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此来慰藉他们抛弃的那个孩子的在天之灵，以此来填补他们是自己心中的愧疚。 唉，仔细想想，周铁，其实挺可怜的。” “原来是这样……你真厉害！” “我厉害吗？”，安小海苦笑不已：“我要是真厉害，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非常非常厉害！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早就被打垮了，可是你没有，我觉得你现在很厉害，很强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打垮？我…只是活的时间比较长而已，换作是原来那个我，已经垮掉了，被人玩死了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呵呵！……” “尽瞎说，你年纪比我还小，说的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夏菁皱了皱鼻子，微微撅着嘴说道。 ------------ 第394章 定心丸 清晨，市委书记办公室 “太过分了！丢人现眼！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市长李红坐在沙发上，表情痛苦的摇着头说。 最近一段时间，一件又一件突发事件在深海市接连爆发，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诡异，李红已经被折腾得心力交瘁了，照这么搞下去，他觉得自己的仕途，危险了！ “老李，不要烦躁嘛，来，喝口热茶！”，刘玉生亲自将泡好的茶端到了李红面前。 “书记！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啊！？咱们深海市接二连三的出现重大案件，你难道就不着急吗？我都快急死了！” “急！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但着急没有用啊，急又解决不了问题，来，喝茶，先把情绪平静下来，咱们再聊。” 李红无奈，只能接过茶杯，想喝一口，茶水又太烫了，他有点烦躁的又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 刘玉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李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比你更急。 咱们深海市本来就是窗口城市，不但全国人民都盯着我们，全世界都在盯着我们； 尤其是1997马上就到了，在这段时间里，全世界的目光会越发集中在我们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深海市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很诡异啊，这背后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断的把水搅浑！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保持清醒，保持镇定，决不能自乱阵脚啊！” “书记，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怎么可能不懂？ 但我真的是怕啊！ 前阵子的枪击案搞得那么大，还好公安和武警反应及时，给了那帮毒枭毁灭性的打击，好不容易才把事态压制了下去； 这才过了几天？一夜之间，突然又冒出这么多事儿来！ 隔壁省贵山市的一个市长，来我们这里接老婆回家，结果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咱们深海市的知名商人胡海空，别墅发生爆炸，胡海空本人不知所踪！在这之前，胡海空的企业，资金链出了重大问题，已经出现债务违约了，已经因此而引发了好几起群体事件了。 现在可好，他连人都不见了！ 问题大了呀！ 胡海空的企业，可是我们深海市的龙头企业之一，他的这些企业真要出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我已经让人去查他企业的财务状况了，这一查可好，仅仅一个小时就查出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们继续查下去了，我就怕这一查下去，会牵扯出天大的问题来！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刘明，还有张作舟，裴宏斌！他们怎么能那样？不堪入目啊！丢人现眼！这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对全体市民，还有什么脸去指挥工作？！” “行了行了，老李，冷静，咱们冷静！”，刘玉生摸了摸额头：“这样吧，咱们一个一个的来分析这些问题，按轻重缓急，一个一个来商量、解决，怎么样？” “那太好了，书记，你赶紧给我支支招儿吧，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我是真没招了！” “好吧，那我就说说吧。 我认为，这三件事里，最严重、最需要立即想办法妥善解决的，是与胡海空相关的问题，这关系到整个深海市的经济，并且与深海市百姓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妥善解决，很容易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从而导致深海市的经济遭受重创，甚至会严重影响到百姓们的日常生活。 不过呢，老李啊，你刚才说胡海空的企业，是我们深海市的龙头企业之一。 对此，我持保留意见。 胡海空的企业是很大，盈利能力也强，这是事实，但说它是深海市的龙头企业之一，我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 我给你透个底吧，胡海空和他的企业有问题，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上面也已经做了很多对抗风险的准备，甚至连对抗风险所需要的资金都已经全部到位了。 你来之前，我刚刚跟海外集团和华云集团的相关负责人通过电话，如果胡海空名下的企业一旦出现严重问题，他们会出手帮忙。 所以老李呀，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认为即便上面没有任何准备，问题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改革开放已经这么多年了，咱们深海市取得了这么辉煌的成绩，这一点有目共睹！ 如果因为一个商人出了问题，就会导致全市的经济出现大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我相信，这只是一时间的困难，在你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困境的。” “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诶，不对！书记，上面已经有准备了？这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呢？你不能这样啊书记！” “你看看你，又急了。我这不是正在跟你说么，我也是刚刚向上面汇报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事的呀。” “行吧，你就骗我吧！你就喜欢看我急得上窜下跳的是吧？” “哈哈，你呀你！” “书记啊，我是真佩服你，你还真笑得出来！” “哈哈，行了行了，我严肃一点，我不笑了！ 胡海空的问题，咱们就算这么解决了，你不用这么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海空集团有问题，该查就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市委和省委给你做后盾，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这个问题我们就先过。 接下来，就是刘明这些人的问题了。 事情已经出了，这些录像带扩散得过于严重，这个盖子我们就算想捂也捂不住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办！ 无论哪个国家，无论什么样的政府，总会有害群之马。 出现害群之马并不可怕，也不稀奇，只要我们不袒护，不避讳，认认真真调查，扎扎实实处理，给百姓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相信我们的百姓们会理解我们，并继续支持我们的。 百姓们的要求并不高，他们其实就想要一个交代而已，就想要一个他们能接受的结果。 仅此而已。 所以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我建议让检察院先把这些人立即全部控制起来，防止他们再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他们的问题，迅速作出处理，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千万不能回避，不能拖，越快处理越好。” “是的”，李红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已经让高正他们去把这些人全部控制起来了。 唉…真没想到，第一监狱刚刚才挖出来一堆人，还没来得及处理呢，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太过分了！” “老李啊，我觉得呢，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是蓄谋已久的啊！这么多录像带，涉及我们这么多干部，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散布这些录像带的人，他们究竟抱着什么目的，真不好说啊！” “是的，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周正国了，他正在过来，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的，不得不防啊…这件事就先这么处理吧。 老周过来后你叫一下我，我们一起去跟他谈谈，顺便就把陈中进同志一家的事情给聊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行……好了，听书记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底了，我不能再在您这儿耗着了，我得赶紧回去工作，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呢！ 我走了，一会儿见。” 李红风风火火的走掉了，刘玉生摇头苦笑：“这个老李啊，这是一大早跑我这来吃定心丸来了…” ------- 深海市公安局 周正国走出办公大楼，一夜未眠的他显得苍老了许多。 司机还没有把车开来，一辆军用吉普车就开进院内，停在了周正国面前。 车门打开，严宏在下车的同时，飞快的给周正国使了一个眼色。 “周局，刚要找您呢，哪知道一来就撞见了，真是好运气！”，严宏一脸贱笑的说道。 “小严，你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儿？快说，我现在要去市府开会。” “我们那边出了点问题，要找安小海了解下情况，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问了一圈人才知道他在你这里关着呢。 能不能把安小海借给我们两天，我们了解完情况再给您送回来。” “这样啊……”，周正国眉头一皱，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行，刚好我现在也没时间处理他，你们要借多长时间？” “短则一两天，最多不超过一个礼拜。” “可以，你们问完了把他给我送回来，这小子，无法无天！”，周正国一边说着，一边很隐晦的给严宏打了一个眼色。 严宏笑呵呵的回头一看，发现大门口还蹲着一帮人呢，他立即明白了周正国的意思。 “放心吧周局，我们问完了，就马上把人给你送回来。” “那好……你，你是小刘，对吧？” “是的局长，我叫刘聪！”，仍然在值班的刘聪立即起立给周正国敬了一个礼。 “行，小刘，这是武警三支队的严宏严队长，他们要带安小海去协助调查，你帮他们去把手续办了。” “是！严队长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谢谢周局！那我去领人了。” “去吧。” ------------ 第395章 太累了 阳光有点强烈，安小海走出公安局大楼时，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严宏没有立即为安小海解掉手铐，但在手铐上搭了一件外套，坤记和赖东林跟安小海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声不响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门口蹲着的王步来等人见到安小海，立即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也在安小海的眼神暗示下，很快又蹲了下去。 严宏扶着安小海上了吉普车，车子才刚发动，严宏就为他解开了手铐，然后连手铐带钥匙全部塞在了安小海的外套里。 “晚上还发生了两件事，胡海空的一套别墅被炸了，他老婆孩子全死了，胡海空失踪；刘明和一些官员的淫秽录像被人散的到处都是，他们麻烦大了。” “知道了。”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知道了，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我几个小时前知道的。” “……那就好，怎么样，可以走了吗？”，严宏又看了一眼硬挤上车的坤记和赖东林：“我没来错吧，我们老大说应该差不多了，你估计不好脱身，让我过来把你弄出去。” “差不多了，可以走了，谢谢，我刚好在为这事儿头疼呢。” “谢啥呀，你是咱们的财神爷！我们老大都很想见见你呢！” “你们老大，许处长吗？” “不是，比他更大的老大，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我送你过去，老大现在在头儿的茶庄。” “很急吗？如果不急就明天再说，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想先回去睡一觉。” “不急，老大应该还会在这边待几天，我先送你回去。” “好。” “对了，门口那些兄弟，你让他们回去吧，刚才周局给我使眼色了。” “嗯，我不在这里了，他们留在这里没意义。” “那行，你自己跟他们说。” 严宏拍了拍前排座椅，小梁立即发动了汽车，开出公安局大院后，拐过了一个绿化带就将车停了下来。 安小海摇下车窗，坐在车里对王步来他们招了招手，王步来等人立即跑了过来。 “老大！”，王步来的眼睛有点红，他也是整整一夜没睡。 “辛苦了，你们现在可以领着兄弟们回去了，兄弟们表现不错，别亏待他们。” “懂的。” “胡海空你们认不认识？” “当然认识，大富豪，经常上电视上报纸，不过最近我听道上的兄弟们说，这家伙欠了不少钱不还，很多人都想找他算账，估计要倒霉了。” “今天凌晨，他在滨海别墅区的别墅被人炸了，老婆孩子全死了，他失踪了。 你们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找出来，要多留意一下直升机场，那里有一班专门飞澳门的飞机，我估计胡海空如果要跑，很可能会去那里坐直升机，其他方式都太危险。 这两个也是我的兄弟，他们会跟你们一起找人，你们自己协调。” 安小海说完，给坤记和赖东林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下了车。 “明白，老大放心！” “交给你们了，辛苦！谢丹，想不想干点刺激的？” “想！”，迷迷糊糊的谢丹立即就清醒了。 “那行，上车！” “好嘞！”，谢丹眼神一亮，得意的冲王步来和阿里扬了扬眉毛，甩着膀子大摇大摆的上了车。 吉普车开远，王步来给一众小弟使了一个眼色，上百个精神小伙立即四散而去，不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干净净，看得公安局门卫值班室里的民警一头雾水，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王步来、彭里和坤记、赖东林互相熟悉了一番后，一起离去了。 吉普车里，安小海偏过头看了看倒后镜，果然没开开出去多远，后面就有一辆捷达跟了上来，驾驶位上的贺小虎笑着在向他招手。 安小海摇下车窗，把手搭在车窗上，用摩尔斯密码给贺小虎发送了一段讯息，贺小虎摆了摆手，表示已经收到。 安小海笑了笑，把车窗摇了上去，靠在座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想起这一天来发生的事，安小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从027出现，到与周正国配合着演戏，再到严宏把他接出来，一切都是那么顺畅自然。 无需言语，无需事先交代，大家就完成了一次近乎完美的配合，包括夏菁在内，她虽然知道的很少，但也表现出了极高的配合度。 这就是默契，这也让安小海第一次明确的感受到了集体的力量。 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有一群实力相当的伙伴互相配合，这感觉畅快淋漓！ 斗争，安小海一直都在斗争，与不同的人斗争，与不同的环境斗争，与命运斗争。 监狱里的斗争简单而直接，拳拳到肉，除了心智以外，强大的力量必不可少，因此，在那段时间里，安小海会拼了命健身； 出狱后，斗争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许多，力量的作用被无限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信息与资源。 信息渠道、社会资源、关系资源、金钱等等。 安小海一直默不作声的不停聚拢着各种资源，为将来更高层级的斗争做准备。 安小海原本以为自己的终级目标，是省里那个大官，但随着一步步推进，知道的真相越来越多，这一切早已悄然改变。 周剑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安小海相信，如果自己现在转身全力对付他，周剑虹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体制给周剑虹包裹上了坚硬的外壳，但同时也成了他无法挣脱的枷锁。 脱离体制，他就什么也不是；不脱离，那就得遵守体制规则，这样戴着枷锁跟安小海斗，现在的安小海三拳两脚就可以放倒他。 破坏他主管的项目；以他为目标煽动公众情绪，制造一些公众事件等等，都足够让其焦头烂额，如果再引发一些民生困境，他的仕途搞不好就会戛然而止。 把周剑虹从体制里剥离出来后，他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与普罗大众不会有任何区别。 甚至只要把他和陈慧珠那段陈年旧事翻出来，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安哲浩弄死陈慧珠一家，实际上起到了保护周剑虹的作用，周铁早就死了，现在陈慧珠也死了，最关键的两个证据都消亡了。 马上就轮到其他知情人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情呢？安小海认为刘明是知情的，周维光也是知情的，所以这两个人跑不了，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如果胡海空也知情，那他家的爆炸案，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灭口。 这些人全死光，安哲浩就成了掌握周剑虹这件陈年往事的唯一一人，既可以安周剑虹的心，也能更好的以此要挟他做事。 这件事有可能是一张意义十分复杂的投名状，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安小海才提醒027他们去查周剑虹。 安哲浩和周剑虹之间，必然是存在着某种交集的。 安小海对027他们的提示并不完整，除了周剑虹，并没有涉及刘明、周维光等人，这些人是死是活，无所谓，随他们去吧。 想到027和073他们，安小海的嘴角忍不住有了一丝微笑。 这是一群单纯的人，单纯的理想主义者，这些人的存在，给了安小海很大的慰藉。 尽管提醒了他们很多事，但安小海并不认为他们很弱，相反，他们很强。 他们只是太忙了，要分心注意的事太多太繁杂，而且相对于自己，他们也少了那么一点点运气。 在针对安哲浩这件事上，他们也比自己少知道了许多关键信息。 在另一个时空。即便没有他安小海，深海市依然宁静，海鹞子最终也覆灭了，小冠湾核电站也没听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所以说这个世界少了谁都照样运转，但如果少了像他们那样的一群人，可能就真会出问题了。 安小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太累了，以至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严宏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安小海的身上，小梁放慢了车速，生怕惊醒了后座熟睡的安小海。 ------------ 第396章 这小子不错 天使、恶魔和疯子，他们的眼神是明亮而纯净的，唯独我等凡人，目光混浊。 ——安小海 “海，你…那个人，真的会对姨他们下手吗？”，潘壮壮蹲在安小海身边，看着大海问道。 “我不确定，我认为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不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 …… “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是不是？” 潘壮没说话，咬着牙点了点头。 “因为那个人是个疯子，他20多年前就已经疯了，你们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073他们之所以老是抓不住他，就是因为他们不疯，会不自觉的用正常人的眼光去分析他，所以无法准确判断他的动向。” …… “可是你也不疯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疯？” ……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海，你不会疯的对不对？” “难说！”，安小海耸了耸肩，笑了起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 “疯人院里两个疯子在聊天，一个疯子说：我们逃出去吧，我搞到了大门的钥匙，这里的人真没意思，无聊死了！ 另一个疯子说：不出去，要出去你自己出去，外面到处都是疯子，太可怕了！ 哈哈哈……” 安小海笑了起来，潘壮壮看着安小海，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潘壮壮有些烦躁的往海里扔了颗石头。 “你听得懂，你只是不愿意往深了去想而已！”，安小海收住了笑容：“这些人，自诩为神，神啊！…… 我听说，想要修炼成神，就必须斩断一切世俗牵绊，我觉得，那些人多半都是这么想的。这世上的万事万物，在他们的眼里，皆为蝼蚁！骨肉亲人，皆为牵绊！”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不想跟你说这些了，想想都累。” “行，换个话题，今天晚上咱吃什么？” “……” ------ 朗越名苑 朗越名苑坐落在福海区边缘，是一个小而美的小区，价格很便宜，小区所有单位早就已经全卖出去了，但因为地理位置有点偏，住在这里的业主不多，租客也不多，显得冷冷清清的。 胡海空带着假发和墨镜，裹了件风衣，用业主卡刷开了小区的铁门，跌跌撞撞的向小区里面走了过去。 值班保安本想拦住他，却被身边另一名保安拦住了。 “这人是这里的业主吗？”，保安有些疑惑的回头问道。 “是的”，另一名保安点了点头：“他是4栋606的业主，这家伙一直就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他很少来这里，你才来两个月，不认识他很正常。 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去惹这个家伙，他好像来头挺大的。” “哦，谢了……” 在两名保安聊天的当口，胡海空已经进入了房间，关上门后，他立即瘫倒在地，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哭泣起来。 爆炸发生后，他被气浪推出了老远，昏死了过去，还好他很快就醒了过来，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倒在了绿化带中。 前方是冲天的火光和嘈杂的人声，没人发现他。 当时，胡海空心中转过了千万个念头，最后他咬着牙爬了起来，偷偷潜回车库，在备用车的后尾箱里拿了假发和风衣，趁着混乱翻出了小区围墙。 “杀人灭口！”，这个词不断在胡海空脑海中旋转着，恨意也在他心中不断滋长。 谁会要他的命？这个答案似乎并不难找。 首先可以排除那些债主，这些人只是想要钱而已，不可能要他的命，哪怕他真还不起钱，债主们也不会真要了他的命。 要了他的命，钱就真没了，没有一丝一毫希望了。 当然，胡海空知道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也不少，可是，那些人不是被他整死了就是被他彻底整怕了。 说到底，那些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魄和能力，制造这样的爆炸案。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周剑虹！ 胡海空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想当年，两人相逢于年少时，意气风发，意气相投，约好了你助我富贵荣华，我助你飞黄腾达。 有了这个约定后，胡海空义无反顾的辞掉了铁饭碗，下海经商，经过近20年拼杀，才攒下了如今的家业。 他真的拥有了富贵荣华，而周剑虹，也在他的全力支持下扶摇直上。 现在，海空集团出事儿了，他给周剑虹打电话求助时，周剑虹报以沉默，他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好狠啊！这是想让我全家死啊！…”，胡海空气得浑身颤抖，心中充满了无边的后怕。 周剑虹的人应该一直跟在他后面，估计他已经回到家中后就启动了炸弹，要不是他在车库里犹豫了许久，就已经跟着老婆孩子一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周剑虹！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胡海空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用一种特殊的频率，按了电灯开关。 一阵机械声响起，客厅石膏吊顶正中间的那一块，缓缓降了下来。 这套房子是他仿造御龙望海，猪婆龙的别墅打造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吊顶里藏着的，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与周剑虹政商勾结的证据，这是胡海空用来保命的后手。 既然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胡海空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沉闷的机械声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门已经被人悄悄打开了。 吊顶完全落下，里面摆着一个公文包，胡海空冲上前去，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胡海空很快就在一堆资料里找到了几张票据，一些现金以及两根金条，这也是他准备好逃命用的。 胡海空将票据、现金和金条揣进口袋中，其他东西放在那里没有管，等他离开这个鬼地方，彻底安全后，打个电话给警方就可以了。 “老子不玩了，去死吧！” 胡海空转身想走，可他刚刚转过身，却发现身后已经站了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形同鬼魅！ 胡海空浑身寒毛倒竖，可他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人一个手刀砍在了脖子上。 “完了……” 胡海空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那人用脚尖踢了踢胡海空，确定他昏迷后，绕过他的身全来到降下的吊顶旁，拿起上面的资料翻了翻后，举起了电话。 “主人，东西到手。” “很好，拿回来吧。” “人怎么处理？” “剥光了，在宝山区找个偏僻的巷子扔那儿吧。” “是。” ------ 海边一片沙滩上，谢丹被贺小虎虐得死去活来，不过这家伙也是个狠人，即便无数次被打倒在地，可仍然会挣扎着爬起来再战。 安小海求贺小虎训练谢丹，贺小虎是犹豫的，毕竟谢丹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如果掌握了杀人技巧，后患无穷，请示了073后才答应下来。 073之所以会答应安小海，是因为安小海的要求不高，他只求谢丹在面对CaOS杀手时别被秒杀就行。 安小海分析过CaOS杀手的特点，他们似乎都是独来独往的，谢丹、王步来他们那边的优势就是人多势众，CaOS杀手只要一两个照面放不倒谢丹，估计就要倒霉了。 毕竟蚁多咬死象，如果谢丹回去再训练几个人出来，就更稳了。 “这家伙不错，我打得很爽！” “……” 无数次被打倒后，谢丹终于再也爬不起来了，他仰面朝天躺在沙滩上，不断喘着粗气，贺小虎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可惜了，他的意志力很强，跟你都有得一拼，是个人才，就是脑子不如你好使。” 安小海苦笑不已，他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呀，要是换作以前那他，估计被打倒两次，就会躺在地上装死了，哪里还会咬着牙再爬起来？ “差不多了吗？” “我觉得差不多了，他已经能避开要害了。” “谢了。” “不客气，如何闪避的要领已经都教给他了，以后就由你陪着他慢慢玩吧，你放心下手，这小子死不了的。 我先撤了，那边的会议也应该开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去报道，我想他很快会来找你的。” “好的，再见。” ------------ 第397章 原因很复杂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详细的脉络就是这样，大家应该清楚了”，027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安哲浩一家在南江县的时候，应该就有人发现了安哲浩心中的怨恨，然后跟他有了接触； 这个人应该对安哲浩进行了一定的培训，并且帮他弄到了考大学的介绍信； 他们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安哲浩进入大学学习，然后想办法进入要害部门工作，伺机窃取机密； 可就在这时，安哲浩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秘密，又或者是发展安哲浩的人或组织，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国家当时正在阿婆角村附近寻找合适的建核电站的地点； 不过我觉得，这个秘密大概率还是安哲浩发现的，他可能是无意间发现了勘探队，甚至有可能还与勘探队有过接触。 于是他决定留下来，但上大学的机会来之不易，不去上又太可惜，所以他让哥哥安哲然顶替了他去了大学，他自己则留下来继续观察。” “应该是这样的”，018补充道：“自从我们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后，就有了兴建核电站利，用核能的想法。 只是那时候我们的国家太穷了，技术积累也远远不够，只能暂时搁置。 70年时，兴建核电站的计划再次被提及，国家就一直在沿海地区寻找合适的兴建核电站的地点。 71年到76年，这5年间确实有好几支考察队在海东省活动，时间是对得上的。 安哲浩经常带着安小海，舍近求远去那个沙滩上玩耍，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方便观察考察队的活动。 后来，考察队离开，安哲浩认为没有必要再在阿婆角村待下去了，所以也离开了。” “对！”，027点了点头：“他离开后就越发活跃了，那时，我们已经确定了好几个建核电站的地点，其中一个地点，就在御龙望海别墅区附近。 安哲浩在那时很可能就已经加入了深渊组织，御龙望海别墅区也是在安哲浩的主导下建成的。 不过可惜，核电站的建设地点，最终被定在了小冠湾。 这样一来，御龙望海别墅区就没有多大用了，于是安哲浩就将它送给了洪江波，也就是猪婆龙。 猪婆龙这个人，以及他的整个组织，搞不好都是在安哲浩的暗中扶植下才慢慢发展起来的； 猪婆龙的组织一方面可以作为安哲浩的耳目，同时也是一个绝佳的敛财工具，安哲浩甚至还可以通过它，实现暗中对深海市整个黑道的控制； 这才像安哲浩的手笔！ 我觉得这一点，就连蒋婷和猪婆龙都很可能没有察觉到。” “我再补充一点吧”，073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觉得第二个大学，在大学里念书的，很可能不止安哲然一个人，他们两兄弟很可能会经常调换身份。 宋湘勇应该是安哲浩发展的人，他搞出来的那件陨石大案，八成也是安哲浩在背后推动的； 韦莉莉则是另一个受害者，这两兄弟接近她，一定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一旦搞定了她，会更容易通过审查。 而安哲然也并不是那么老实，他找到我们时，应该只是感觉到了危险，但他并没有跟我们完全说实话。” “这…照这么说起来，安哲浩这个人，也太可怕了！”，155呼出一口气说道。 “没错，非常可怕，他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加可怕”，073点了点头： “我跟他捉了这么多年的迷藏，我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他了，可直到我认识了安小海以后，才发现我对他的了解，还差得远。” “这个安小海，可靠吗？” “可靠，我可以为他做担保”，073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说道。 “你这么信任他？”，027微笑着问道：“我看这孩子，可是野得很哦！” “呵呵，他是挺野的”，073也笑了：“但是，我能很明确感受到，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无论他做了什么，他的赤子之心，始终未变。 我愿意相信他，愿意为他做担保。” “可你不是说，他应该是安哲浩的亲生儿子么？” “是的，他极可能就是安哲浩的亲生儿子，但是，安哲浩是安哲浩，安小海是安小海，他们完全不一样。 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确实是非常大的，安小海好在有一个像陈水芬那样的善良妈妈，有一个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死党，有一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朋友。 所以哪怕安小海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他也没有变成安哲浩那样的人，并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更何况，安小海与安哲浩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去的。” “能说的明确一点吗？你把他的好朋友潘壮壮引入组织，是不是也是为了让其去影响安小海？” “我当然可以说得明确一点，我把潘壮壮引入组织，一方面是因为这孩子的确比较适合我们，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安小海。 潘壮壮很难影响到安小海，刚好相反，他受安小海的影响非常深。 至于安小海和安哲浩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是另外三个人。” “让我来猜猜吧，第一个是陈水芬”，027笑着说道：“安振华去世那天，应该跟安小海说了他的身世。 当时，安小海显得惊恐万分，陈水芬赶来时，他死死的抱着陈水芬不肯放手，他非常害怕失去陈水芬，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他这么害怕。” “是的”，073点了点头：“我感觉安小海对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有一种异样的执着，这种执着比一般人来得猛烈得多。 除了潘壮壮，他的母亲陈水芬，女友林漩儿，都被他保护得非常好，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安小海在外面究竟干了些什么。 林漩儿估计知道得要稍微多一点，但也多不到哪里去。 安小海对她们的信任和爱恋，是无条件的，他甚至明确跟我说过，为了这些人，他可以与全世界为敌。 我觉得有如此强烈情感的一个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安哲浩曾经伤害过陈水芬，仅凭着这一点，安小海就不可能跟他走到一起去。 第二个人是安小海的亲生母亲，以安哲浩的性格，这个可怜的女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安小海也猜到了，所以他从未跟我提起过关于他亲生母亲的事，也没有试图去寻找。 我想，一方面是因为他与陈水芬的感情太深，另一方面，也是猜到了他亲生母亲最有可能的结局。 第三个人是安小海的奶奶，林玉娇同志，她的死应该跟安哲浩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不大可能吧！？林玉娇同志可是安哲浩的亲生母亲啊！”，065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非常有可能！”，027的脸色恢复了沉重：“同志们，我再次跟大家强调一下，不要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安哲浩！他不是普通人！ 安小海说的很对，他已经疯了。 我跟安小海交流时发现，安小海在分析整件事时，始终都在用‘那个人’或者‘他’，这两个词来指代安哲浩。 安小海比我们要清醒得多啊！他就是他，他就是安哲浩，仅此而已！ 安哲浩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谁的父亲，更不是深渊的尼墨西斯，他就是安哲浩，一个不折不扣的、一心要毁灭世界疯子！ 而我们呢，我们却给安哲浩下了太多定义！ 比如说，我们自己的同志都是非常忠于组织的，所以我们有些同志会认为，安哲浩必然也会受到深渊组织的控制，必然会为深渊组织的利益作考量。 但实际情况呢？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安哲浩眼里只有他自己，其余的一切都是工具，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是工具，自己的儿子是工具，亲兄弟也可以是工具。 在必要的时候，这些人都可以利用，也都可以舍弃，那么他害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有什么奇怪的？！” “是的！”，073点了点头：“林玉娇同志突然发病，很可能是安哲浩把安哲然的死讯告诉了她，这才导致了她情绪剧烈动荡，引发了脑溢血。” “那安哲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觉得他是在试探！”，073深吸了一口气：“安哲浩离开了阿婆角村，他并没有带走安小海。 那个时候，安哲浩就已经放弃安小海了，他应该是觉得，安小海很难被他培养成像他那样的人，或者说，他看不到安小海的利用价值。 安小海因为保护林漩儿杀死周铁，这才再一次进入了安哲浩的视野。 不过那时候，安哲浩对安小海仍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注意到了他，但并没有进行任何干涉； 可是后来，安小海在监狱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成长性，他的行为也开始越来越脱离普通人的范畴。 到了那个时候，安哲浩应该是对安小海产生了一些兴趣，他可能在暗中对他进行了一些保护，同时也想办法对他进行了进一步刺激。 我甚至觉得，死在那起监狱爆炸案中的李勇，都很可能是安哲浩安排过去的。 但是，安小海挺过来了，并没有完成安哲浩想看到的蜕变。 于是，安哲浩开始想办法进一步刺激安小海，这才会在他刚刚出狱时就找人去逼迫他，这才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安小海的奶奶下手。” “所以你就看不下去了，所以你不惜违反组织原则，直接现身接触安小海，冒着那么多年努力毁于一旦的风险，也要震慑安哲浩，保护安小海，我说的对不对？” 027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呃，这个…其实…这中间的原因很复杂，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想保护他…” 073汗都快下来了。 ------------ 第398章 奇怪的毒枭 “行啦，不要试着狡辩了！”，027横了073一眼：“你虽然违反了纪律，但好在结果是好的，没人要追究你的责任。 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 “是！” “不说这些了，经过这么多分析论证，我们现在可以得出结论，深渊组织的尼墨西斯，就是安哲浩，他跟CaOS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安哲浩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小冠湾核电站，他是想把整个深海市变成华夏的切尔诺贝利。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发泄他心中的仇恨，同时也可以从中攫取巨大的利益。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彻底粉碎他的计划，将他以及他背后的深渊组织连根拔起，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保卫祖国的安宁。 我认为，我们应该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负责小冠湾核电站内部，一个小组负责清扫外围； 内部小组由018领导，外部小组由073领导，我负责居中协调，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问题！”，042举起了手，他离得比较远，一路拼命的往深海市赶，终于还是赶到了。 “说。” “我们为什么不让安小海也参与到行动中来？ 我的意思是说，他似乎比我们更加了解安哲浩，而且他的思维方式也与我们大相径庭，我认为让他加入进来，是一个非常必要的补充。” “073，你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073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道： “有几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安小海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无法命令他去做什么，尤其是这么危险的事，敌人很可能还是他的亲生父亲，我认为会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 第二个原因，安小海与安哲浩之间既然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让他游离在外，可能对我们的帮助会更大。 我们将他彻底拉进来，就成了一个拳头，力量更大，但目标也更明显。 而他游离在外，我们相当于有两个拳头，力量虽然分散了，但对安哲浩的威胁反而会更大，两个拳头同时出击更难防御； 第三个原因，安小海一旦彻底加入我们，就会跟我们戴上同样的枷锁，他会放不开手脚，不如任由他在外面兴风作浪，这样他起到的作用才会更大。” “不错！‘兴风作浪’这个词用得不错！”，027点头笑道：“第四个原因呢？” “没有了。” “有的，不要藏着掖着了，也不要再护着他了，说出来吧。” “这个…好吧！” 073颓然一叹：“同志们，大家想过没有？ 如果，我是说如果，安小海其实是安哲浩一伙的，他从头到尾就是安哲浩培养出的接班人，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接近我们，一切都是安哲浩在暗中安排策划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将安小海彻底拉进来，那将会是什么后果？” “不会吧？！”，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会，会有这个可能的！”，018站了起来：“同志们，对敌斗争就是这样的，我们宁愿高看对手一眼，也绝不能放松警惕，决不能让敌人有任何空子可钻。 对安哲浩，我们一旦出现任何失误，后果都难以设想，该做的防备一定要做足。 我再补充一点理由。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对安哲浩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也根本无从得知，他针对小冠湾核电站究竟做了什么安排。 我们的行动必须慎之又慎，绝不能让他察觉到，一旦他察觉到了，不顾一切的提前发动他的计划，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一切都必须在暗中进行。 我们如果把安小海拉进队伍，安哲浩很可能就会有所察觉。所以，保持原状，任由安小海在外面兴风作浪，确实是是最好的选择。 安小海在外面闹得越大，对于我们来说就越有利，这样不但能为我们分散安哲浩的精力，还能为我们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安哲浩埋下的危险一一排除，保证小冠湾核电站的绝对安全。 同志们，1997马上就要到了，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 我可以再向大家透露一个消息：上面已经决定在小冠湾附近，再兴建一座海澳核电站，加大对核能的开发利用，加大电力供应，为整个海东省，甚至整个南方的经济发展提供可靠保障。 新的海澳核电站已经全部准备就绪，97年年中就会破土动工。 所以啊，我们的工作容不得半点差错。” “是的！”，027表示了赞同：“下面我们来分配工作吧，018，进入小冠湾核电站工作的人由你来挑选，这里所有人都优先供你选择。” “好的”，018点了点头。 “073，你的任务不变，继续以你的方式进行工作，不要让安哲浩察觉到什么变化。同时，你要保护好安小海及其家人、朋友的安全。” “明白！” “麦晓喻。” “在。” “这一次，安小海让整个深海市黑道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海空集团分崩离析也近在眼前，再加上市府的人员肯定会有大范围调整，这一切肯定会对深海市的经济或多或少造成一些影响。 以安哲浩的精明，他很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作一些小动作，比如在金融市场掀起一些风浪，一方面扰乱深海市的经济，另一方面，趁机攫取一些利益。 你对这方面比较擅长，就由你来负责。” “是。” “安小海上交的那笔巨额财富，上级已经回拨了一部分过来，专门用以对抗因此而造成的风险，我想应该是差不多够了的，这笔钱也交由你来监督使用，如果不够，立即向我汇报。” “是。”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问题！”，155再次举了手：“如果安小海从此蛰伏下去，就不再行动了，那我们不是少了一个拳头么？” “不会的”，073摆了摆手：“这孩子正在把他所有钱往T国弄，估计又在筹划着什么事呢，他不会消停的。” “是的”，027表示了同意：“大家难道没发现吗？ 安小海很清醒，从头到尾都很清醒，他明白，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因此，他的进攻欲非常强烈。 我估计啊，他把钱往T国弄，一方面是在谋划着赚钱之类的事，但他真正的意图，还是海鹞子。 打蛇不死，必遭其反噬。 安小海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海鹞子这个组织一天不清理干净，安小海就一天寝食难安。 他应该是冲着海鹞子的海外基地去的，在这方面，我们能帮一把，就该帮他一把。” “这恐怕有点难啊，我们的辐射范围基本在国内，国外我们的力量暂时还很薄弱。” “这个不怕，我们在国外的力量薄弱，安全处可不薄弱”，018笑了笑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叶豆豆坐不住了，他昨天连夜跑来了深海市，让他们的人去协助安小海的海外行动吧，反正上级已经给他们下了命令，让他们全力配合我们。” “这倒是一条路子，叶豆豆，再加上徐天佑，应该差不多了。” “安小海这次在海外行动，还会跟徐天佑一起吗？徐天佑可是海西省的大毒枭啊！安小海跟他如此亲密，会不会有问题的？”，065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我可以说两句”，042接住了话头：“这几年我一直在海西省境内执行任务，我对海佛爷这个组织有一点了解。 徐天佑这个人，很奇怪！ 他在短短两三年里飞速崛起，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摇身一变变成了海佛爷集团大名鼎鼎的佛子天。 但据我了解，他很少沾手海佛爷集团的毒品交易，他更像是海佛爷集团的一把刀，专门负责清扫敌对势力。 这一点他做得很成功。 同时我也注意到了，他对道上的人绝对可以说得上是穷凶极恶，但对普通人，他的态度却非常友善。甚至他被普通人指着鼻子骂，都能笑眯眯的。 这一度让我觉得很奇怪。 还有就是，作为一个毒枭，他太张扬了，这也很反常，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家伙有点自我毁灭倾向，我估计海佛同样也拿他非常头疼。” “是这样的”，073点了点头：“徐天佑我也特别留意过他，说实话，我感觉他的境遇跟安小海很相似，也是一个快被逼疯的人。 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俩才能走到一起去的吧。 我确定，安小海是能绝对控制住徐天佑的，当时，安小海把那么大一笔财富送给我们，徐天佑就在现场，但他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 徐天佑对他手下的人，控制力也非常强。 从上一次行动就能看出来，他们在市区又是打枪又是打RPG，打得那么热闹，却没有伤到任何人，这一点真的很难做到。 徐天佑也是一个人才啊！ 再加上刚才042说的，我觉得这个孩子还是有救的，他对海佛爷集团的真实态度，也有待商榷。” “这就好！ 行了，对徐天佑的讨论到此为止，我们再观察观察，至少我们现在不能动他，安小海很需要他的帮助。 大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027环视了一圈问道。 “没有了。” “那好，那我们行动吧！” ------------ 第399章 感性的杨科长 “小海，我有一阵子没看见坤记和阿赖了，他们跑去哪儿了？”，陈水芬一边收拾着菜一边问道。 “他们在公司帮忙呢，最近公司有点忙。” “哦，那就好，乐仔奶奶都跑过来问了我好几次了，她现在啊，把坤记看得跟自己亲孙子似的。 对了，乐仔奶奶跟我说坤记送了她一套金首饰，说是乐仔帮了你们的大忙，问坤记究竟帮了什么忙，坤记也没说清楚，你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哦，乐仔不是经常上公司帮忙搬东西么，上次公司进贼了，还好乐仔勤快，提前一天就把一批重要元器件搬走了，给公司避免了巨大的损失，那些是公司奖励的。 我担心钱给到乐仔被他乱花掉了，所以就让坤记给奶奶了。” “哦，怎么回事啊，你好歹跟人家说清楚呀，把老人家都吓着了，几天都没睡好觉。” “哈哈，是我的错。” “还有啊，你们是不是忽悠乐仔了，说要给他找一群漂亮老婆？” “啊？还有这事？” “是啊，乐仔找不到你们的人，来问了我好几次了，问我说什么时候给他找老婆，问得我云里雾里的。 乐仔脑子不太好使，也不会说谎，你们忽悠他，他现在当真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行，我去问问是哪个孙子答应他的！让他自己去解决……” 陈水芬收拾好了菜就上厨房做饭去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安小海跑出去一看，来的居然是杨远兵。 “杨科长，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 安小海挺意外的，杨远兵虽然时不时会打个电话跟他聊几句，但他跟任何人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要谈什么事也会往外约，很少会牵扯到其他人的私生活，更别说这样直接杀上门来了。 “我心里有点烦，不知怎么的就跑这儿来了，你不方便吗？” “方便，在家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安小海赶紧把杨远兵请了进来：“还没吃饭的吧？” “还没有。” “那刚好，我妈在做饭，一起吃吧。” “行。” “你是…杨科长？”，陈水芬此时跑了出来，她也认出了杨远兵，她去第一监狱看安小海时经常会看到杨远兵，只是没怎么说过话。 “对，是我啊，我现在已经不在第一监狱工作了，去了交通局。” “哦，交通局，那肯定是个好单位，快请坐吧，我再去做个菜。” “不用了大姐，我随便吃点就行。” “很快的，你坐吧。小海，去给杨科长泡茶。” “好的。” 安小海给杨远兵泡茶，杨远兵好奇的打量着屋子，他知道安小海现在根本不差钱，可家里的陈设似乎没有变化，家具看上去都挺旧的，显得有些简陋。 “杨科长，我家有点寒酸，你别介意哈”，安小海把茶端了上来。 “不会”，杨远兵摆了摆手：“看着你家，我觉得挺亲切的。” 杨远兵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后发出一声轻叹：“我家是农村的，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 老家的房子比你这儿差远了，墙还是土坯墙，屋顶上到处都是破洞，一下雨哪哪儿都漏水。 我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蹲在墙边玩蚂蚁，喜欢看他们把各种东西一点一点的往窝里搬。 后来，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进了城，分到了第一监狱。 我拼了命的想往上爬，想多捞钱，就是为了能在城里买个大大的房子，然后把家里的老人都接来城里住。 可谁知道，我好不容易做到了，可老人们一个个的都走了。” “……” 这话安小海不知道该怎么接，今天的杨远兵，略显感性啊！ “其实老人们不求这些，他们看着你过得好，自然就安心了。 有时候把老人家接到城里来住也不见得是好事，离开了农村熟悉的山山水水，他们会不习惯的。” “是啊，真想不到你还能理解这些！ 我的父亲母亲就是这样的，看不到我的时候吧，天天念叨，真把他们接到城里来，住上两天就嚷嚷着要回去，唉… 行了，不扯这些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你真是个天才，你的计划大获成功了。 这几天，公安、交通、消防、还有市府，这些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股脑儿全跑到公司来下单了，而且都是下的大单。 我估计田总这几天签的合同，总金额都上亿了。” “这么多！？”，安小海也被吓了一跳。 这些部门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要装监控系统，这个安小海是知道的。 深海市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他们不着急才是见了鬼了，安小海只是没想到合同的总额居然会这么大。 弄了半天，自己这么一闹，还有这种附带的好处。 “是啊，我也被吓到了，田总说，只要能把这些合同都做了，公司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就没有任何生存压力了。 这样下去，距离公司上市，只是个时间问题。 你看看，这是田总给我的提成。” 杨远兵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接过来一看，是一张600万的大额支票。 杨远兵又喝了一杯茶，用手枕着头，靠在了椅子上：“玛德，吓死我了！小海你知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说真的，这钱就像是你送给我似的，这些单能谈成，我其实根本没花什么力气。 你挑的这个方向真是绝了！根本用不着我花太大的力气。 你叫田总他们开发的那套系统，正是各单位急需的，相关专利也全部握在我们手中，别人想跟我们竞争都没有一点办法。 这些天，找我的人一波接着一波，都是想来分一杯羹的，我看着这些人的笑脸，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你说说，我以前，是不是也是跟他们一样的？” “不一样，你比他们帅。” “哈哈哈哈……”，杨远兵哈哈大笑，笑了好久才停下来：“你呀……诶？我的支票呢？你放哪儿去了？” “支票？什么支票？我没看到呀！” “你给我拿来吧！小心我跟你拼命！哈哈！”，杨远兵跟安小海闹成了一团，他眉宇间隐藏着的愁色，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失不见了。 吃饭时，杨远兵又把安小海吓了一跳。 别看他人瘦瘦的，饭量挺吓人，一大锅海鲜杂烩汤，可以说被他一个人给干掉了。 陈水芬当然很高兴，客人把菜吃光，就是对她厨艺最大的赞扬。 吃完饭，杨远兵跟陈水芬聊了一会儿天，大家都挺随意，气氛很不错。 聊完天，安小海带着杨远兵去了附近的沙滩上散步，顺便消消食。 “杨科长，说吧，出啥事儿了？”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杨远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第一监狱出事了，王涛完蛋了，他手下的那一票人也全完了，他们全都被检察院给扣了，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安小海没有说话，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即使检察院不动手，等他忙完其他事腾出手来，哪天心情一个不好，照样把这帮人送进去。 “小海你知道吗？其实当官啊，是一个高危职业。” “怎么说？” “因为真的很危险啊！ 手上的权力越大，受到的诱惑就会越多，承受的压力也会越大。你不同流合污吧，就会挡别人的道儿，总有人要弄你；你同流合污吧，又是一条不归路，总有一天会出事儿的。 尤其是像我这样没根没底的人，想要往上爬，就得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要么能帮他们捞钱，要么能拍马屁提供情绪价值，要么能背锅。 总之，都是在拿前途，在拿命拼，至于工作，无所谓的，换谁做不是做？唉…… 还是在基层比较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虽然发不了财，但也饿不死，我从来不敢跟他们一起玩儿，也不敢拼命往上爬。 有时候，真的挺累的。” “是啊，想想也觉得挺累的。” “不过现在好了，600万啊！这还只是刚风开始，我都不敢想象，等这个项目在全国铺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不敢想啊！ 前些日子，我都在做天天公司上市的梦，现在我已经不敢做这样的梦了，钱拿在手上才知道分量，我怕那么大的财富砸过来，我会接不住，也玩不转。” “我觉得你是在怕猪长肥了被人宰…” “你真粗俗！不过你说对了，我太了解那些人了，我自己身上本来就不太干净，想抓我的小辫子太容易了，我是真的有点怕啊。” “所以呢？想润出去？” “什么叫润出去？” “就是移民啊。” “你有路子？” “可以有，不过欧美国家比较难，如果是东南亚一带，相对就比较简单。” “你觉得东南亚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如果真要出去，可以选红港或新加坡。” “哦，我知道了。 其实我也更加倾向东南亚，我年纪大了，学不来英文了。你说的不错，红港或新加坡可能会更适合我。” “那就先准备着呗，啥时候想走了就跟我说，我帮你找找路子。” “先谢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还好我认识了你，谢谢你，谢谢你这样帮我。” “哈，我们算是一直在互相帮助吧。” “对了，还有两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第一件事，阿跛跑路了，昨天市里出了大事，好几个官员的那种片子被传得满世界都是，这事儿你知道的吧？” “我听说了。” “这其中有一些片子是从阿跛那里流出来的，这家伙应该是被吓坏了，连夜收拾东西跑路了。 这事儿只有我知道，我想公安那边应该很快会查到他那里去的。” “懂了，要是公安抓到了他，你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 我从来不在他那里乱搞，我确实是经常带人过去玩，但我从来不会亲自给那些人介绍女人，都是他们自己跟阿跛沟通的，关我屁事！” “说的也是，谢了。” “说什么呢？” “第二件事呢？” “鬼六越狱了。” “什么？他越狱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昨天晚上。” ------------ 第400章 愿生死相随 “知道了，谢了。” “你要小心一点，这帮贩毒的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段时间你最好注意一点，这种人不能再沾了。” “知道的，对了，第一监狱现在是谁在管事？” “钟甄副监狱长。 这个钟副监狱长是个闷葫芦，性格很内向，身体不是很好，平时不爱管事，也不爱跟人打交道，看着没什么野心，在第一监狱一直就跟个透明人似的。 这一次，大家都没想到，王涛倒了，上来的居然会是他。 不过我也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是王涛他们很多犯罪证据，都是这个钟副监狱长提供给检察院的。 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他是个狠人啊！后来的那个李伟，这孙子成天上蹿下跳的，到最后却啥也没捞着，哈哈！” 安小海没有说话，钟甄的资料就在他脑海中，如果第一监狱的高层真有海鹞子，这个钟甄的嫌疑非常大。 而且，他一上台，鬼六就越狱了，安小海不得不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还有两个好消息，不过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好消息？” “胡海空完蛋了，他的海空集团估计也保不住了；那个副市长刘明，也完了，你的仇家一夜之间全完了，特么的，搞得跟演戏似的。 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一切怕不都是你干的吧？！” “哈哈，原来我有这么大的能量啊，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弄个省长当当怎么样？” “闭嘴吧，这话可不能瞎说！ 太可怕了！刘明现在被检察院控制起来了，胡海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估计这两个人很快都会没了。” “不会吧？最多也就是坐个牢而已，人怎么会没？” “你不懂的！”，杨远兵摇了摇头：“我估计胡海空应该是被人灭口了，据我所知，刘明的问题不小，远不是跟女人乱搞那么简单，他如果聪明，最好自我了断。 人死账消，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老婆孩子。 要是他舍不得死，再牵出一堆人来，你等着看吧。” “原来是这样…”，安小海立即反应了过来。果然，站在不同的位置，考虑问题的方向就会完全不一样。 胡海空有可能会被周剑虹灭口，安小海之前从来没往这个方向上去想过。 不应该的，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全啊。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肩并肩在沙滩上默默的走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这一刻，两人又回到了之前固有的相处模式中。 不知过了多久，杨远兵停下脚步，对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再次开了口：“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帮我留意一下润出去的事儿，我认真的，我现在心里很慌。 润出去，这词儿不错，一般人听不懂，也不是那么刺耳，还是你厉害。” “呵呵，这词儿不是我发明的，我也是听来的。” “你拉倒吧！走了。” 杨远兵转身就走，像往常一样，一边走一边背对着安小海挥了挥手，一如既往的那么洒脱。 杨远兵走了，安小海一个人又在海边站了好一会儿，整理完思路后才往回走去，刚刚走出沙滩，安小海就看到了一个雄壮的身影，叉着腰站在路中间。 是周猛，再看他的脸色，漆黑如锅底！ 安小海下意识的就想跑路，可终归还是忍住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跑啊？！”，周猛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说道，语气十分不善。 “怎么会呢？周支队长好！嘿嘿”，安小海打着哈哈。 安小海刚靠近周猛，周猛对着他的屁股一脚踹了过来，力道还挺猛的，吓得安小海一扭身子险险避了开去。 “哟呵，你小子还敢躲！？”，周猛气坏了。 “你踹我我当然躲啊，不躲不是傻子么！”，安小海据理力争，大爷可不是随便吃亏的人！ “你还知道啊？你给老子过来，老子今天非得踹你！” “能不能给个理由？” “踹你还用得着理由？好，老子今天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你小子是不是把老周给打了？你知不知道周正国是什么人！？” “知道啊，他是公安局长啊。” “你小子知道啊！”，周猛都快被气炸了：“他不但是公安局长，还是副省级单位的公安局长！而且还是市委常委！常委，你懂不懂什么意思的？ 抛开这些都不谈，他多大年纪了？为了公安事业奉献快一辈子的老同志，是你小子能揍的？！ 你给老子过来，让我好好踹你一脚，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哦……”，安小海无话可说了，蔫哒哒走了过来准备好挨踹。 “我特么……” “你想干什么？！” 周猛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踹，一声冷喝响起，吓得周猛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还好被安小海扶住了。 陈惜茹一脸寒霜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安小海拽到了自己身后，满脸警惕的看着周猛。 “嫂子，你别护着这小子，你都不知道，这小子在外面都翻了天了，他谁都敢打！” “我不管小海打谁了，我只看到你在欺负他。” “这个这个…我这不是在教育他吗？！” “你教育他？你凭什么教育他？你是他什么人？大晚上的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欺负人，是把你闲的是吧？” 陈惜茹几句话噎得周猛半天说不出话来，安小海第一次发现，漩儿妈嘴巴还这么厉害，以前没见过！ 有点想笑，但是不敢。 “行了行了，我不揍他了。小海，你小子有空就赶紧去我家一趟，你婶婶找你有事，她念叨你好长时间了，我都快被烦死了！走了！” 周猛知道今天肯定是揍不成安小海了，说完这句话就垂头丧气的走掉了。 陈惜茹一直警惕的看着周猛，并且一直挡在了安小海和周猛之间，直到周猛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家的？”，陈惜茹问安小海。 “有一段时间了，我就去过一次。” 陈惜茹看着安小海不说话，一直看到安小海心里有些发毛时，这才再次开口：“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 小海，你听过吴起帮受伤的士兵吸疮，但是士兵的妈妈听说后却嚎啕大哭的故事吗？” “听过。” “听过就好，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你长大了，也很有本事，你跟什么人混在一起我不想管，但周猛这种人，离他们远点儿，我不想让漩儿将来也跟我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了，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漩儿的，会一直在她身边的。” “好，记住你说的话！”，陈惜茹说完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 “两个真正相爱的人，需要的不是互相成全，我宁愿同生共死！记住了。” 陈惜茹走远了，安小海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漩儿妈心里的怨恨这么深的……唉，周支队长啊，你完了，难搞了……” 安小海摇了摇头，刚想往回走，却又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呼唤声。 “小海……” 安小海被吓了一跳，大晚上的，在漆黑一片海边被人这么叫唤，有够吓人的！ “小海……”，那人又叫了一声，声音听着还挺熟！ 安小海分辨了一下声音的方向，好像是不远处的野草丛中传出来的。 安小海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直到走得很近了，草丛中的人才探出了一个头来。 “三哥！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草丛里躲着的人原来是三哥，这时的他与往常的形象大相径庭，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有一些淡淡的伤痕。 “小海救救我！救救三哥！救救我啊！”，三哥都快哭出来了。 “三哥你别激动，先出来，先出来再说！”，安小海赶紧对三哥伸出了手。 ------------ 第401章 天有不测风云 三哥明显非常犹豫，但他没办法，只能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安小海又吓了一跳，三哥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衣，全身上下湿透，衣服裤子上还有多处破损，一看就是被海边的岩石划的。 12月的海风已经很冷了，三哥抱着手臂抖得厉害，安小海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包在了他身上。 “小海……” “先别说了，先上我家，你这样会病的”，三哥还想说些什么，安小海打断了他，拉着他就往自己家走。 “小海，不行，我不能去你家，被人看到了会把你害了的！”，三哥惊恐的说道。 “没关系，我家很偏僻，不怕，跟我来”，安小海没有回头，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三哥也没有再反对，跌跌撞撞被安小海扶回了家中。 “小海……” 看到安小海拉着三哥进了家门，陈水芬被吓了一大跳。 “妈，这是我朋友，二毛的大哥，他不小心掉海里了，热水还够吗？得赶紧让他洗个热水澡，要不然会病的。” “哦，还有一些，但可能不够，我马上烧，你让他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陈水芬去为三哥准备热水去了，安小海把三哥带到洗手间，拿了干毛巾和自己的旧衣服给他，让他先把身上擦干。 好一顿忙活后，三哥终于泡上了热水澡。 厨房里，陈水芬和安小海在为三哥准备饭菜。 “小海，二毛的大哥他……”，陈水芬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安小海原本是想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的，可想起不久前陈惜茹对他说的话，一咬牙说道：“妈，三哥可能出事儿了，他有可能是在被警察追。 但是，三哥、二哥都帮过我们的忙，我不能不管他，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你就别管了，一会儿你也别问，好不好？” 陈水芬微微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好，妈不管，你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不过，不能干伤天害理的事。” “知道了，谢谢妈。” “傻孩子……” 安小海和陈水芬继续忙活了起来，围了条毛巾躲在厨房门口偷听的三哥，眼泪水瞬间流了下来，他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轻手轻脚溜回了洗手间继续泡澡。 海鲜做起来都挺简单的，蒸一蒸或者拿开水一烫就可以了，之前为了招待杨远兵，本就剩了些菜，再加上新做的，摆了满满一桌。 泡完热水澡，穿着安小海衣服的三哥，吃得狼吞虎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饿了多久了。 “妈，你去休息吧，你明天还得上班，我招待三哥就可以了，一会儿我来洗碗。” “那我去休息了，碗不用洗，你放在那里，明天早上我来洗。” 陈水芬返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又从房间里出来，塞了一把钱给安小海：“妈的钱够用，以后你的工资就不用给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身上得有钱的。” 陈水芬说完返回了房间，关门声响起，三哥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三哥，究竟发生什么事？”，安小海等三哥哭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问道。 “唉……”，三哥一声长叹：“这次我们完了！小海，阿陆…唉，这个狗东西！唉…” “陆哥怎么了？” “不要叫他陆哥！他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三哥恨得咬牙切齿：“我要跟你详细说一说他的事儿，你一定要小心这个狗东西，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小海，你知道的，我们几兄弟虽然做的都不是什么正经行当，但毒，我们是绝不会碰的，那玩意太损阴德了！ 老四就是因为沾了这东西，现在好了，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虽然我们从不碰毒，但我们心里知道，我们几兄弟还是会出事的，这是迟早的事。 我们准备了一些车子，在里面装了些钱，想着哪一天实在是顶不住了，我们就开车跑路。 前几天，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设了个局，把我们准备的这些跑路车全给搞掉了。 总共几个亿啊！就这么没了！ 事后我想着，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我们的钱来得也不干净，就当是还了报应，破财挡灾了。 可哪知道啊，那些被搞掉的车里，有两台被偷车的扔在了路边，里面装着的，居然全都是毒品！ 艹特么的！ 估计设局搞车的那帮人也是被吓到了，他们也不敢碰毒品，所以干脆把车扔在路边，然后，这两台车就被警察发现了。 警察一查就查到了我头上，我特么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现在已经进去了。 后来我才弄明白，原来是阿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出来后，就一直在利用我们的走水线路运毒！ 运毒也就算了，毒品从外面进来后，这个狗东西居然把毒品藏在我们那些车上了。 我艹特么的！我们的保命车，成了这个狗东西的毒品中转站！” 三哥痛苦的捶着自己的大腿，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些，跟警察那边说不清楚吗？” “说不清楚了！”，三哥痛苦的摇着头：“我出来以后，整条走水线路就都是我在话事了，我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我也不能说啊！ 我要是跟警察一解释，就等于是把整条线上的兄弟都给卖了，大家都是托儿带口的，我做不出来啊！ 我只能跑路了。 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我们特么坐着船刚刚开到外海边上，距离来接我的海船也就十来里了，我们却在这个时候被武警的船给盯上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开着船跑，武警就在后面追，跑了一个多小时，船又回到了岸边。 我本来想着先上来，躲上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跑，可是我们的船也不知道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整个儿翻掉了。 好在那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我抓了块木板子，拼命的游啊游，总算是跑出来了。 武警也没打算放过我们，一直在海岸边搜索，跟着我一起跑路的兄弟，一个一个都被他们抓了。 我不敢上岸，只能沿着海岸线一直不停的往他们的包围圈外面游，后来我实在游不动了，就只能跑上来了。 还好，还好遇到了你，还好……” 三哥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抹着眼泪，安小海的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那天晚上的行动，负责三哥的车的是安全处的人，估计是他们怕安小海分心，发现了车上的毒品后并没有跟他说，最后跟周正国他们一商量，就自行处理了。 怪不得周猛今晚会出现，弄了半天，他很可能不是特地来找自己的，只是顺路来踹自己两脚。 不过也有可能，他就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三哥，那三嫂他们……” “他们不用担心”，三哥摆了摆手：“我们早就在防着这一天了，我跟你三嫂实际上早就已经离了婚了，几个孩子都跟着她，他们不会被我牵连到的，放心吧。 小海，我要打个电话。” “好！”，安小海二话没说，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三哥。 三哥当着安小海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第一次对方没有接，三哥又拨了第二次，响了很久后，对方终于接了，三哥立即用潮头话跟对方沟通了起来。 潮头话应该算是这世上最难懂的语言之一，三哥以为安小海听不懂，但安小海却是能听懂的。 三哥联系的是他一个老乡，这个老乡可能不是道上的人，此刻，三哥老乡的一艘海轮就停在不远的海面上，他们最多等到天亮就必须得返航了。 挂断电话后，三哥又是一声长叹，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怎么了三哥？” “麻烦了，我还是走不了了，他们等不了我了，明天一大早他们必须返航。现在海面上到处都是武警，我走不了了。” “三哥，如果你信得过我，我说不定能送你出去。” “真的！”，三哥眼神一亮，但又迅速灰败下去：“不不，不行，你肯收留我一晚我已经很感谢了，我不能把你拖下水，不能的……” 三哥一个劲儿的摆手。 “三哥，别这么说，你跟我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对吧？既然如此，有什么谁拖谁下水的呢？ 不过我实话实说，我找的关系就是武警，这里面风险不会小，但只要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找他，让他马上把你送出去。 现在风声这么紧，你要是留在深海，会很危险，夜长梦多，被人卖给警察是小事，万一阿陆那边……两车毒品啊三哥！” 三哥的眼神剧烈闪烁着，显然是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小海，能不能告诉我，你找的是谁？” “严宏，武警霞东大队的大队长。 我跟他一起做过些生意，这家伙有把柄在我手上，我相信他即便不肯帮这个忙，也不敢把我找他的事说出去。” “这…好吧！”，三哥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安小海立即拨通了严宏的电话，并且按了免提键。 “海哥，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严宏的声音有点嚣张，安小海一听，心瞬间放下了一大半。 “严队长，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 “不能明天再说吗？我现在忙着抓人呢。” “不能，很急。” “那你说。” “我要送个朋友出海，需要一艘船。” “艹，海哥，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是姓陈的吧？！你知不知道，我们几百号人，今天在海上忙了大半天，就是为了抓这个家伙！” 安小海没有说话，双方沉默了下来，三哥额头上在一瞬间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对不起，这忙我帮不了，太危险了！” “一百万。” “艹！你有钱了不起啊！” “两百万。” “尼玛！……海哥，很危险的！这要是被发现了，就不是丢饭碗那么简单了，这特么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四百万。” …… “你等着，我20分钟后到，你们要准备好啊，别磨磨唧唧的，我到了就马上走，OK？” “OK！” ------------ 第402章 又是离别 “三哥，你再吃点东西，多吃一点，把肚子填饱，我出去拿点东西，如果有人敲门，不要理会。” 三哥眼睛红红的，咬着牙没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安小海起身出了门，可能是因为走得太急了，手机都忘了拿。看着安小海遗落在桌子上的手机，三哥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十分钟后，安小海返回，手上拿着一个书包。三哥也很听话，一桌子饭菜几乎都被他吃完了。 安小海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三根金条塞到了三哥手上。 “三哥，金条你一定藏好，这是用来保命的，千万不要被任何人看到；这是两万美金，你也把它藏好，关键的时候应该能派上一点用场。 书包里还有二十万人民币和十万港币，如果发生了什么危险，先用这些钱保命，我不敢再给你太多了，财帛动人心，万一引起别人的歹意就麻烦了； 这块表还值点钱，你戴在手上，说不定也能用上；等你在外面安顿下来就联系我，我再想办法给你送钱过去……” 安小海一边往外拿着东西一边嘱咐着，三哥的眼泪就没停过，他是老江湖了，这些他都懂，不过他认真听着安小海的交代，没发出半点声响，他的眼泪刚从眼眶中冒出来，就会被他用衣袖狠狠擦去。 最后，安小海从自己房间拿了一台备用手机交给三哥，这才带着他出了门。 两人赶到海边，严宏已经到了。 “都说了让你们别磨蹭，真是被你害死了！…特么的！赶紧把这个换上！”，严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扔了两套军装给安小海和三哥。 安小海和三哥开始换衣服，严宏则跳进海里，把船推到深水区，并发动了快艇。 这一路上，碰到了好几艘在海面巡逻的武警船只，都被严宏轻松打发掉了。两个小时后，天空都有些微微发白了，等待三哥的那艘海轮，终于出现在了前方远处的海平面上。 直到此刻，三哥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你们两个赶紧把衣服给我换回来！”，严宏一边说着，一边气急败坏的换上了便装。 “严队，换什么衣服啊，我觉得这身衣服挺不错，我穿着挺合身。” “海哥，海爷！你别玩儿我了，你还想让多少人知道是我把你们送出来的呀！？赶紧换吧！” 安小海嘿嘿一笑，跟三哥一起换回了便装。 小艇靠近海轮，三哥在爬上绳梯之前，转身一把将安小海死死抱住。 “小海，我走了，大恩不言谢！” “三哥别这么说”，安小海拍了拍三哥的后背：“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没有了，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看看你嫂子，看看几个侄子就行。 我们几兄弟算是全完了！跟着老四的也全进去了，阿陆这个狗东西跑路了，信得过的人就只剩下阿火和二毛了。 阿火我不担心，他很稳重，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毛。 二毛讲义气，但他年纪小，性子太急躁，碰到大事也拿不了主意，如果你有精力，帮我拉他一把。” “好，我会照顾二毛的，三哥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走了！希望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再见面。” “会的，三哥安顿好了一定给我电话。” “一定！再见！” 三哥爬上了海轮，严宏调转船头往回开去。 快艇开出了老远，安小海还能看到三哥站在船舷边，冲着他们挥手。 看着三哥越来越小的身影，安小海的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样？我演的怎么样？”，严宏已经恢复了贱贱的样子。 “还行吧……” “我去！我觉得我已经演得很像了好不好？” “太用力了，有点浮夸。” “嘶～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算了，以后再改进吧。 话说回来了，小海，你为什么要帮陈志豪啊？” “说真的，我不知道……”，安小海心中暗叹：“我觉得三哥，他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把他坑得这么惨，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严宏轻轻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我也经常得出卖一些道上的朋友，以前，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感觉。 我问头儿，我这样是不是属于信念不坚定？头儿告诉我，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这种感觉的。 头儿说，像陈志豪这种捞偏门的人，实际上对维护社会稳定是有一定正面作用的，至少他们能管住手下那帮不安定分子，给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不要在外面乱搞事情。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对象陈志豪这样的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他们踩过界。 行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放心，我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只是有一点点感慨而已。对了，三哥不是你们故意赶到我这里来的吧？” “那倒不是，我估计反而是他，在故意向着你家的方向逃跑。” “知道了，我很好奇，你这么帮我，不违反纪律的？” “不违反，我跟头儿汇报了的，头儿说让我尽全力配合你，出了什么事他兜着。” “这样啊，谢了。” “嗨，咱们不扯这个……对了，钱呢？” “什么钱？” “你不是说帮你把陈志豪弄出去，你给四百万吗？”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你有证据吗？没证据的话，去告我吧。” “卧槽，海哥你居然黑吃黑！看刀！” 两人在快艇上打闹了起来，笑声却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掩盖得一干二净。 天色大亮时，安小海和严宏终于回到了阿婆角村的渔民码头，两人穿着套鞋，扛着鱼竿，一人提了个桶，看上去就像是刚刚钓鱼归来。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穿过了码头，刚走出码头，两人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周猛正叉着腰站在路中间，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你俩钓鱼去了？” 咕嘟~严宏咽了一泡口水，但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钓鱼去了！我让你俩去钓鱼！”，周猛恨得咬牙切齿，左右一看，也没看到什么趁手的兵器，最后冲到一个鱼贩那里，把他的扁担抢了过来。 跑吧！ 严宏还没来得及反应，安小海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了，桶子和鱼竿全扔了，特么的不要了！命要紧！ 等严宏反应过来时，周猛已经提着扁担扑了上来，他抡起手中的扁担，朝着严宏的屁股就乎了过去。 扁担发出呜呜的破空声，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严宏的屁股上。 听到身后传来的杀猪般的惨叫，安小海浑身寒毛倒竖，咬着牙只管闷头向前冲！ 周猛放倒了严宏后，就一声不吭的追了上来，并飞快的拉近了与安小海之间的距离。 没办法，安小海穿着套鞋呢，根本跑不快！ “完了，这次死定了！”，安小海悔的肠子都青了。 周猛越追越近，就在安小海心生绝望时，斜刺里突然冲过来一辆小轿车，呲的一声就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被推开，许从舟坐在车后座，对着安小海不停招手。 安小海顾不得那么多了，纵身一跃就窜进了车里，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时，车子就已经冲出去了。 周猛追到马路上一看，车子已经开得快没影了，气得周猛把扁担狠狠摔在了地上。 “许处长，咱们就这么走了，那严队长怎么办？他还在后面呢。” “啊，小严被逮住了…哦，那算他倒霉，放心吧，他不会招的。” “……” “你现在有空的对吧？” “我现在没什么别的事。” “那行，跟我走一趟吧，我们老大等着要见你一面。” “好吧……严队长真不会有事的吧？”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顶多在床上躺几天，死不了的。” “……” ------------ 第403章 勋章 车子并没有开去许从舟的茶庄，出了霞东镇不远后，就拐进了一条小路，顺着小路七拐八拐开了七八分钟，进入了一个类似农家乐的院子。 安小海眉头大皱，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甚至小时候还跟潘壮壮他们跑到这里来玩过，村里也曾经有人想把这里租下来搞旅游，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是安全处的。 院子有点简陋，看上去跟普通农家乐没有任何区别，还有几只鸡站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许从舟带着安小海在院子里的小楼里左转右转，最后进入了一间布置还算雅致的茶室。 安小海有点头痛，安全处的据点似乎都是这个风格，不把你转晕，就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茶室里坐着一个人，许从舟并没有为安小海做介绍的意思，把他带到茶室后就离开了，还带上了门。 “坐。” 叶都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安小海依言坐了下来。 叶都认真的洗着茶具，连头都没抬。 安小海对叶都的第一印象算不上良好，叶都干瘦干瘦的，颧骨有点高，嘴唇很薄，看上去显得很刻薄； 尽管皮肤比较黑，但还是遮不住他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给人一种酒色过度的感觉。 “叶都，安全处南方局局长，长江以南省份的安全处成员都归我管，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 叶都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名片摆在了安小海面前，十秒钟后，他又取回名片放回了口袋。 “我这个人有点打眼，所以只能把你请过来，希望你能谅解”，叶都把一杯茶摆在安小海面前，自己也拿了一杯喝了起来。 哎……喝了一口茶，叶都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我们安全处，在普通人眼里是不是挺神秘的？” “确实是挺神秘的”，安小海微微一笑说道，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非常香醇，是好茶。 “是啊，挺神秘！”，叶都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 “其实呢，我们安全处，除了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他们分布在各行各业中，平时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是在我们这里挂了个名，可以领一份额外的津贴而已。 说白了，就是兼职的。 你比较熟的那个严宏，他在我们这里算个科长了，但光凭我们的津贴还是远远不够，工资的大头还得靠武警那边。 所以我们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好做，很多时候不得不做点小生意，给大家弄点补贴。 就比方说是许从舟吧，他那个茶庄，是他拿了家里的钱开的，每个月的盈利，大部分都补贴给了局里。 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怎么敢回家，怕被他家老爷子打死。 不容易的！ 他显得有点市侩，不是他的错。这次你带着他一起发财，给我们解决了很大的问题，谢了。” “不客气”，安小海喝了一口茶，终于有点明白叶都为什么会跟他扯这些了，不过经过叶都一番解释后，确实让安小海对许从舟以及整个安全处的印象好了许多。 “我昨天接到上面的命令，让我们安全处南方局力配合保卫处的工作，类似这种命令，自从安全处成立以来，次数都非常有限。 我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所以在海州待不住了，必须过来跟你见一见。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 “我觉得叶局长可以直接去问保卫处，他们了解得肯定比我更全面。” “可以！”，叶都对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这个锅甩的漂亮！警惕性也够高！” “叶局长过奖了。” “呵呵，这事儿弄完后，过来跟我干，深海市分部的处长你来做，我让许从舟上海州跟我玩儿去。 报告我已经打了，上面也已经批好了，你到时候过来签个名就可以直接走马上任。 先别急着拒绝我，我也没说让你马上入职，我们这段时间应该会有一些深入合作，等合作完后，你再做决定不迟。 好了，私事说完了，现在咱们来说公事。” 叶都又给安小海续了一杯茶： “027告诉我，你最近似乎有去T国活动的打算，保卫处辐射不到那边，而我们在那边刚好有一些朋友，027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暗中尽量配合你。 暗中配合，这是他们的习惯，他们向来不喜欢把一切摆在面上，这不怪他们，这是他们的工作性质给他们打下的烙印。 不过我不喜欢这么干。 对于自己人，我喜欢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猜来猜去的累得慌，还容易产生误会，不如开诚布公的聊清楚。 具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直接跟许处对接吧，你跟他比较熟，沟通起来会更顺畅，这段时间我让他停下所有的工作，全力配合你。 我本人就不掺和了，省得给你们添麻烦。 你们只要不给我捅出太大的娄子就行，我这小身板，能背动的锅重量有限。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大家都挺忙的，先散了吧。 等你从T国胜利归来，到安全处报到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去吧。” “好的， 叶局长再见。” “期待与你再见。对了，稍等！” 安小海刚刚起身又被叶都叫住了，他从外套内兜里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造型非常精致的勋章。 “这是我们给你申请的功勋章，拿着吧，有了它，我相信有些事你会好处理得多。好了，我没别的事了，去吧。” “谢谢叶局长，叶局长再见。” 安小海将勋章收好，转身出了茶室，许从舟就在门外等着，见到安小海出来，笑眯眯的把他领了出去。 “跟我们老大聊的怎么样？”，回去的路上，许从舟开口问道。 “还行！”，安小海点了点头。 这是实话，虽然第一印象不怎么样，但经过这次谈话，安小海对叶都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都的话不多，但其中包含的信息量极大，可以说将安全处的组织结构都讲给安小海听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信任，同时也让安小海感觉到，他叶都，并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连带安小海对许从舟的印象，也有了很大改观。 叶都和073他们，确实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阿婆角村，周猛还在村口站着呢，估计他今天不蹲到安小海，是不会走了。 看到周猛，笑意无法控制的在安小海脸上绽放开来，挥手告别了许从舟后，安小海快步走到了周猛身边。 “你小子怎么这会儿主动送上门来了？”，周猛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问道。 “周支队长，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安小海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周猛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拿出装勋章的盒子，在周猛的面前迅速开合了一下。 周猛的表情立即变得万分精彩，虽然没看清究竟是什么勋章，但那的确是一枚勋章，这肯定是没错的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哈！” 周猛白了安小海一眼，最后还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一码归一码，你立了大功，恭喜你，但是，打老周这事儿，不能算完！ 今天你身上有勋章，我就不揍你了，先记下，改天再揍！” “行！”，安小海笑着点了点头。 说真的，安小海以前是看不上勋章这类东西的，甚至认为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完全就是用来忽悠人的。 可是，当属于自己的勋章真正拿在手上时，安小海终于体会到了勋章的意义： 这是一种承认，一种认可，是祖国对功劳的认可，对人的认可。这种认可，可是无论如何也买不来的。 看着安小海傻呵呵的在笑，周猛的脸色软化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饭？” “周支队长有什么事不能先跟我说么？”，安小海收起勋章，看着周猛说道。 周猛肯定不会这么无聊的，就为了叫他上家里吃个饭，就专门来找了他一次，又在村口等了他这么久。 周猛肯定是有事要找他。 “事情挺多，有点儿复杂，说起来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想着边吃边聊，不过我可以先跟你通个气。 上面拨了一笔款子给我们盖宿舍，还可以在沿海一带划拨一块地给我们，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要哪块地更合适。 还有，我们的人传回来一些消息，这里不好说，等你上家里去了，我再跟你详细说。” “原来是这样……” 安小海立即明白了周猛的意思，周猛估计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坑海鹞子一把，他说的消息，也很可能是关于海鹞子的海外基地的。 ------------ 第404章 石头落地 “好，，我会尽快去的，这个事我也要先想一想，才好知道如何利用。” “那我等着你，你确定好时间给我电话，先走了。” 周猛说完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安小海叫住了：“周支队长，明天…我想请大家吃个饭，你有时间么？” “你小子请客吃饭？这倒是挺新鲜，你打算请哪些人啊？” “我妈，外公外婆，漩儿，惜茹阿姨，你，我想请周局长来，就是不知道他明天有没有空。” “你这是想跟他们摊牌了？！”，周猛眉头一皱。 “是的”，安小海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再说，他们不是你，你要考虑他们是否能承受得起。” “我已经考虑好了。 昨天晚上，惜茹阿姨告诉我，如果彼此相爱，她宁愿与她的爱人同生共死。 我不希望我的亲人、朋友完全被蒙在鼓里，我不希望他们每天胡思乱想，担惊受怕，我认为没有必要让他们这样内耗。 如果斗争无法避免，我愿意与他们共进退，如果他们害怕，我不怪他们，我会马上为他们安排好后路； 如果他们执意要跟我一起战斗，那就一起战斗，即使最后我们都会死，也要让大家死得明明白白！” 安小海的话让周猛的身体明显一僵，好半天后才慢慢松弛了下来。 “其实你不必这样，你不在这里的时候，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我保证。” “我知道，但我真的想好了，与其把大家蒙在鼓里，不如告诉大家一部分实情，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当危险来临时，他们也好能意识得到。”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不干涉。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些事一旦说出口，就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了。” “我想，我不会后悔。” “行吧，你定好了时间地点后，给我电话。” “周支队长，我家里不安全，我想把地点定在霞东支队的食堂，我妈和惜茹阿姨都在那里上班，外公外婆过去看看很正常，漩儿去找她妈妈，也非常正常。 时间……就定在明天中午吧11:30吧。” “可以，我会准时到。” “周支队长，严队长他……” “放心吧，他还是活蹦乱跳的，你让他去安排就好了，走了。” 周猛走掉了，安小海先给严宏打了个电话，严宏哼哼唧唧的答应帮他安排，听他的声音，确实是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样子； 安小海又给周正国打了电话，周正国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两人并没有多聊，反正明天就要见面了。 安小海返回家中，发现陈水芬今天没去上班，说是说有点不舒服，但安小海心里清楚，陈水芬这是在担心着他，哪还有心思去上班？ 安小海又内疚，又温暖。 安小海要请客吃饭，陈惜茹当然不会反对，吃饭的地点就在她上班的地方，也不折腾。 给安小海做完中饭后，陈水芬就安心的跑去上班去了，上半天班还能拿到当月的全勤奖，虽然钱不多，但陈水芬看得挺重的。 安小海给外公打了个电话，外公外婆都很高兴，一家人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相聚了。 安小海说去接他们，但外公死活不肯，说是船厂有班车直达霞东镇，安小海没有坚持。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开着车把林漩儿接了过来。 林漩儿高兴坏了，拜托了同寝室的好姐妹帮忙请假后，就跟着安小海跑掉了，引来了室友们的一片嘘声。 ------ 武警霞东大队食堂，一个相对偏僻的包房 周猛已经到了，他坐在安小海一家人对面喝着茶； 陈水芬等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见过周猛，但没见过他穿军装。在武警营地里工作了这么久，陈水芬已经能分辨武警的军衔了。 周猛显然是个大官，要不是身边的陈惜茹一直很淡定，陈水芬估计早就坐不住了。 外公外婆也有点不自然，安小海打电话时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庭聚会，没想到还有外人在场。 “周局长，在这里，这边请！”，严宏轻轻地敲过门，就把周正国请了进来，这家伙走路都要撅着屁股，周猛那一下子显然是下手不轻。 严宏把周正国请到包房后，对着周猛笑了笑就赶紧关上门溜了。 周正国也是穿着制服来的，他的到来让陈水芬越发紧张起来。 周正国显然看出来了，笑呵呵的做了自我介绍，还开了几句玩笑，让现场紧绷的气氛舒缓了不少。 周正国刚刚坐下不久，安小海终于牵着林漩儿到了。 “周局长好！您好！”，林漩儿一进房门立，即给了周正国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好奇的看着周猛打了个招呼。 林漩儿对周猛其实有些印象，她在家里见过周猛，只是没想到周猛原来是武警。 安小海跟众人打完招呼，就有武警战士端着菜鱼贯而入。 这些人都是严宏的手下，他们跟安小海都认识，一个个看着一本正经的，但只要背对周猛时，他们就会对安小海挤眉弄眼，逗的林漩儿捂着嘴直笑。 武警食堂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菜，分量给的是真足，七个菜就摆了满满一大桌。 等菜上齐，包房门关上，再没了其他人时，安小海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外公外婆，妈，惜茹阿姨，漩儿，我今天…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 没有人说话，周猛面色沉重，周正国面带微笑，陈水芬满脸紧张，林漩儿满脸好奇，外公外婆对视了一眼，表情很平静，陈惜茹眉头一挑，显然很意外。 “我出狱以后，其实一直在为警方工作。 这段时间，我协助警方破获了一个贩毒组织，就是前几天电视新闻上说的‘海鹞子’贩毒组织。” …… 房间中，除了周猛和周正国，其他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包括林漩儿在内。 林漩儿虽然知道安小海在为警方做事，但她却没想到，安小海做的是这么大的事！ 这几天，关于海鹞子贩毒集团的各种小道消息，在大学里都传疯了。 学生们传来传去，都快把这个贩毒集团传神了，林漩儿很清楚这个海鹞子贩毒集团是多么穷凶极恶，多么难以对付。 可是，这么厉害的一个贩毒集团，居然是栽在自己深爱的男人手上！ 林漩儿完全没有感到害怕，心中被骄傲和幸福的感觉填得满满的，她看向安小海的目光越发崇拜了。 “是的！”，周正国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能把盘居在深海市的海鹞子集团连根拔起，安小海居功至伟，这一点，我可以为他证明。” “谢谢周局。” “不客气，应该的，你把我请过来吃饭，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做背书么，呵呵！” “哈哈，确实是这样的。” “吃你一顿饭也挺不容易的，行了，你接着说吧，呵呵。” “好的…”，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我之前之所以瞒着大家，是怕大家担心，因为我做的事很危险；我现在之所以要向大家坦白，也是因为，我做的事太危险。 这个海鹞子集团，很强大，我们现在打掉的，只是他们在深海市的组织，他们在深海市以外还有很庞大的势力；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我提供了关键情报，但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担心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所以我必须向大家坦白，对不起，我把全家人都置于了危险之中！”，安小海说完低下了头。 “小海，抬起头来！” 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居然是外公。 安小海有些愕然的看向了外公。 “小海啊，我们是一家人，出了事当然是大家一起担着，这没什么。 你不错，干得好！这帮卖粉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把很多人搞得家破人亡，该死，你干得好！ 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不怕危险，我们就担心你，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们没所谓的。” “谢谢外公！”，安小海的眼睛立即有些红了。 “说什么呢，来，外公敬你一杯！”，外公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外公，我不能喝酒，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那就不喝，跟我碰个杯，我高兴，我喝！哈哈！” 安小海拿起酒杯跟外公碰了碰，老人家举杯一饮而尽，换来了外婆轻轻的两巴掌。 安小海偷偷看了一眼陈水芬，陈水芬虽然有些担忧，但先前那种隐隐约约的紧张与忐忑，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安小海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家里人的反应远比他预想的要轻松得多。 “外公，外婆，我想你们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来得及救援。” “是啊，两位老人家，海鹞子这伙人不是普通罪犯，万一被真他们察觉到了，报复你们，你们这样分开住在两个地方，很不安全。 阿婆角村距离武警霞东大队非常近，你们两位搬过来住，武警这边也好照应。 万一出了什么紧急状况，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你们住在镇上就没那么方便了。” 周正国连忙帮着说了一句。 “有道理，我们绝不能给小海拖后腿，明天我就去把工辞了，后天我就搬过来！呵呵呵…”安小海的外公当即就点了头。 外公并不是不想回来跟大家一起住，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一直在外面打工赚钱，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安小海。 在外公的认知中，安小海是刑满释放人员，想要找个正经工作太难了，他多赚一点钱，就能为安小海的未来多提供一份保障。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安小海在为警方办事，还立了大功，未来应该不成问题了，压在老人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 第405章 蒲公英 “谢谢外公”，安小海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 “如果两位老人家在家里闲不住，也可以来营地帮忙，我会让严宏安排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猛补充了一句。 “谢谢周支队长。” “没什么，应该的”，周猛摆了摆手后，又陷入了沉默。 “还有，外公外婆，妈，漩儿，我这段时间可能会要离开深海市一阵子。 海鹞子这个贩毒组织必须彻底铲除，不把他们铲除干净，我们一家人就一直得提心吊胆，我要去找到他们的老巢，想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果有人问起我，你们就说，我跟你们说我去海州打工了。除了上班和回家，尽量不要离开阿婆角村太远，不要去一些偏僻的地方。 漩儿，你尽量留在学校里，尤其是晚上，也不要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如果遇到危险，你身边的那些朋友也会跟着遭殃，放假了赶紧回家。 我估计我不会花太长时间的，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个月，我就会回来的。” 大家连连点头，陈水芬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满脸都是担忧的表情。 “妈，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身边有武警战士和警察贴身保护，不会有危险，你们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是啊，小海说的对，你们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小海妈，你不用太担心了，你这个儿子厉害得很呢，海鹞子这下算是有难了，我们都会尽全力保护好他的，放心吧。” 听周正国这么一说，陈水芬的脸色好了不少，轻轻呼出一口气后点了点头。 “好了，坏消息都说完了，我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吧，因为我协助消灭毒枭有功，国家给我颁发了一个勋章，就是这个。” 安小海拿出那枚勋章摆在了桌子上，并且打开了勋章盒盖。 当周正国和周猛看清楚勋章的样子时，都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小海，把勋章拿起来给我看看！”，周正国惊讶的说道。 “怎么了？”，安小海把勋章拿了起来递给了周正国。 从周正国和周猛的反应上来看，这枚勋章很可能有点特殊，安小海看不出来，这勋章上甚至没有一个文字。 周正国双手接过勋章，仔细看了看后，越发惊讶了，甚至忍不住跟站在他身后，同样盯着勋章在看的周猛交换了一个眼色。 周猛的惊讶并不比周正国要少。 “想不到啊，想不到……” 好半天后，周正国轻轻合上了勋章盒盖，双手把勋章又送到了安小海的面前：“小海，把它收好吧，这枚勋章很特殊，不要随意展示给人看了。” 安小海微微一愣，明明叶都把勋章交给他时，显得非常随意啊。 “周支队，我们给功臣敬个礼吧。” 周正国的话吓了安小海一大跳，手中的勋章都差点没抓稳，更让安小海惊讶的是，周猛居然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立正，敬礼！” 周正国和周猛给安小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吓得安小海赶紧对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其他人也站了起来，大家都有点被惊到了。 “好了小海，勋章收起来吧，不要再随便给人看了。 坐吧，大家都坐，了不起啊！恭喜你！安小海这一次是真立了大功了，功臣啊！可喜可贺！呵呵呵……” “周局，这勋章……” “很特殊，至于哪里特殊，吃完饭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好吧…”，安小海只能同意。周正国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这其中的原因是不好让他家里人知道的。 “周支队长，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请你暂时替我保管这枚勋章，我担心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不安全。” “这……好吧”，周猛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下来。 安小海看不懂勋章的含义，周猛是懂的。 这枚勋章之所以特殊，在于它是安全处和保卫处联合颁发给有国家级功勋的人员的，虽然只是最末一等的三等功，可也不是一般人能获得的。 这枚勋章说明，安小海的功劳绝不仅仅只是对付了一帮毒枭，这是对国家安全作出了重大贡献才能获得的荣耀。 这样一枚勋章留在安小海身边，确实很不安全。 “行了，小海，我们边吃边聊吧，这么多菜摆在这里，都快凉了，我都有点饿了，呵呵！”周正国笑着说道。 “好，我们边吃边聊”，安小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酒席开始了，或许是因为解开了心结，安小海的外公显得比平时活跃了许多，几杯酒下肚后，居然拉着周正国划起了酒拳。 安小海在心中为外公默哀，想都不用想，周正国肯定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外公能在他那儿占到便宜就见了鬼了。 果不其然，20分钟后，外公就已经酩酊大醉。 除了安小海以外，所有人都喝了点酒，林漩儿也偷偷喝了小半杯，结果小脸成了红苹果。 饭吃得差不多时，周猛第一个告辞离开了，离开前跟安小海约好第二天上他家吃饭。 周猛离开后不久，周正国也选择了告辞离开，安小海将他送到了车上。 “周局，那枚勋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很特别……”，周正国把勋章的来历和含义给安小海解释了一遍：“小海，恭喜你，这枚勋章除了代表着荣誉以外，还是一个承诺，是安全处和保卫处联合给你的一个承诺。 凭着这枚勋章，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基础上，他们可以帮你。 珍惜吧！” “我明白了，谢谢周局。” “不客气，你找个时间去一下4号点，我有些事情想仔细跟你沟通沟通，但不着急，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再说。” “好的，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给您打电话。” “好，我等你电话。” “周局。” “还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那天……” “不说这些”，周正国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消灭犯罪，我们那么多干警连生命都可以付出，我挨一拳算不了什么。 你不用感到内疚，如果你能把海鹞子彻底给灭了，我让你尽情打一顿都没关系，哈哈！” 周正国笑着走了，安小海回到了包房。 外公外婆都有些醉了，安小海和林漩儿一起把他们扶到了陈水芬的宿舍休息，他们今天估计是回不去了。 林漩儿的酒劲也上来了，脸红得吓人，她死死抱着安小海的胳膊，就是不肯松手。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把林漩儿扶到了隔壁陈惜茹的宿舍。 好不容易把林漩儿哄上床，看着她慢慢睡过去，安小海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了门，一回头，就看到陈惜茹正站在自己身后。 “姨。” 安小海有些担心，陈惜茹没少喝酒，她的脸很红，好在眼睛里并没有多少醉意。 陈惜茹轻叹了一口气，将袖子挽了起来，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红绳编成的手镯。 在安小海的印象中，这个手镯陈惜茹已经带了很多年了，似乎从认识她开始，她就是戴着这个手镯的。 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编织手镯的红绳都已经褪色了。 陈惜茹小心的将手镯解了下来：“手伸出来。” 安小海乖乖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陈惜茹将红绳手镯小心的系在了安小海的手腕上。 “这是我结婚那天，漩儿的爸爸送给我的，我从未取下来过。你如果见到了他，把这个给他看，他就知道你是谁了。” “好”，安小海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惜茹转身离去：“如果你能见到他，不管是死是活，把他给我带回来！我要亲口问一问他，他怎么舍得，就这样抛下我们两母女！” “姨……” 安小海呼唤了一句，陈惜茹停下了脚步。 “蒲公英，他的代号，是蒲公英。” 陈惜茹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小海…你怎么知道我妈…最喜欢蒲公英了？我没跟你说过这个呀…”，林漩儿不知什么时候又拿起来了，她打开门后，又一把抓住安小海的胳膊，迷迷糊糊的问道。 ------------ 第406章 拙劣的激将法 城中村，风筝接头点 “为什么不愿意回来？”，王铁军看着阿火，眉头紧锁的问道。 阿火没有回答，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算了，回来吧，你卧底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王铁军颓然一叹。 “王队，这不像是你…”，阿火终于开了口。 “是啊，这不像是我”，王铁军半躺在了小沙发上：“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零敲碎打的，也打掉了他们不少触手。 可是，安小海一出手，他们在整个深海市的组织瞬间土崩瓦解！ 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以前，我就是太像我了，这才拿他们没办法，或许安小海说得对，我只有变得不像原来那个我，才能取得胜利。 所以回来吧，我们换一种方式再来过！” “不！海鹞子只是被暂时打掉了而已，在深海市以外，他们还有庞大的势力，如果我们放任不管，我敢肯定不出一年时间，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想要彻底根除他们，只有把他们的海外基地打掉，打掉他们的海外基地，他们就没了货源，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的海鹞子自然会分崩离析。 我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不想放弃。” 说到这里，阿火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紧张与郁结全部吹散。 “不，阿火，这一次…我的感觉很不好，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王铁军轻轻地摇着头说。 “但也有可能是个机会，不是吗？”，阿火掐灭了手上还剩一半的烟，站起身来：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个机会，你让我现在放弃，我不甘心。” “阿火，你…不要这样，你没必要跟安小海争一时之气。” “哈哈，很可惜，我并没有争一时之气。 王队，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跟你说，我对安小海，没有半点妒忌之心，也绝不可能跟他争一时之气。 从你给我讲了他在第一监狱的所作所为时，我不就说过了么，说不定他一来，海鹞子就大难临头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这才多长时间？深海市的海鹞子就毁在了他的手里。 可是，我们不能再要求他做更多了啊，我们才是警察啊！ 王队，你想想，他做了这么多事，万一哪天海鹞子发现了端倪，他们找小海寻仇怎么办？所以哪怕仅仅是为了安小海，我们也一定要尽快把海鹞子彻底铲除。 只有这样我们才对得起他！” “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啊…唉！”，王铁军轻叹一声，有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执行这个任务的！” “你又来了！”，阿火也是微微一叹：“当年是我自己要求来卧底的，也是我自己要求继承风筝这个代号的。 在我之前，有三只风筝断了线，没能飞回来，我得把他们找回来啊！这是我继承这个代号时发过的誓，我必须完成。 还有罗向阳前辈，王队，你不想找到他了吗？” 王铁军没有回答，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浓重了。 “好了王队，别这样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放心吧，我会平安归来的”，阿火轻轻拍了拍王铁军的大腿，目光转向了窗外。 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窗外一片金黄，可城中村的楼实在太密集，只能在脑海中去勾勒夕阳西下的胜景。 “这件事你跟安小海说过没有？” “没有。” “为什么不跟他说？” “我怕他不让我去。” “你怕他不让你去？我拦着你，你还不是执意要去？！你居然怕他拦着你不让你去！” “那当然，你拦着我不让我去，我不怕，你只会用嘴说，这小子，会动手的！”，阿火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他可从来不会按规矩出牌，到时候拿个麻袋把我一套，我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倒是挺了解他！” “那可不，他肯定做得出来的。” “我觉得你还是跟他说说吧，听听他的意见，这样会好很多，我也放心很多。” “你什么意思啊，王队？” “我的意思是说，你跟他比起来，确实是有不小的差距！听听他的意见，说不定会有一些新的思路。 怎么，不敢问他？怕证明自己是错的？还说不是嫉妒！” “嘿嘿，王队，你的激将法，很拙劣！” …… ------ 深海市皇家水会，顶层办公室 鬼佬强手中不停的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火焰明灭，将他的面目照得有些模糊不清。 鬼佬强是红港人，但他在深海市待的时间，要远比在红港待的时间长得多。 鬼佬强的目光向来非常毒辣，深海市刚刚立市时，他就嗅到了财富的气息，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在红港拼杀，将大部分精力转向了隔壁的深海市。 经过十几年的经营，鬼佬强终于如愿以偿，几乎垄断了深海市的黄色产业，在整个深海市黑道上牢牢占据了一席之地。 有了深海市这边的产业作为支撑，鬼佬强又把触手伸回了红港，很快又在红港建立起了不小的势力。 一时间，鬼佬强左右逢源。 黑道上，来钱最多，相对又最稳定的，就是人们所说的黄赌毒。 鬼佬强所在的聚胜合，原本的主要产业是地下赌档，但鬼佬强的胆子有点小，他当年来深海市时，发现赌和毒已经有人在搞了，搞地下赌档的是猪婆龙，贩毒的则是水鸟帮。 鬼佬强不想与这两帮人正面冲突，于是便选择了黄色产业，黄色产业虽然不如赌和毒那么暴利，但胜在相对温和，也相对安全。 鬼佬强原本以为这种好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最近一段时间，形势突然急转直下！ 首先是猪婆龙出了事儿，听说他的别墅被人洗劫一空，他的人，躺在医院里至今没有醒来，搞不好就成了植物人了； 深海市的地下赌档，以及与猪婆龙相关联的财务公司，如今一片混乱，外有警察不停的扫荡，内有他们自己人为了争权夺利杀得血肉模糊； 紧接着，由水鸟帮在深海市的海鹞子，被警方连根拔起！ 黄赌毒铁三角，一下子被砍掉了两个角。 此时的鬼佬强很担心，他担心深海市警方，一旦把猪婆龙和海鹞子的残余势力清理干净，他们无事可干的时候，说不定就会盯上他了。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更何况鬼佬强还有一个更大的隐忧，他丢失了一份重要名单，这件事他一个字都没敢跟第二个人说。 名单是鬼佬强自己偷偷收集的，别说名单泄露出去了，就算他收集名单这回事被人知道了，他都十死无生！ 好在名单丢失后，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后果，但鬼佬强也不敢有半点放松，这就像第二只鞋子，只要它不落下来，鬼佬强就无法安睡。 “唉……” 鬼佬强长叹了一口气，再过几天就是他的60大寿了，为了这个60大寿，鬼佬强花了不少力气准备。 深港两地，黑道上有名的社团和人物他都早就发了请帖，大家也很给面子，都答应了会来。 鬼佬强原本以为能过一个热热闹闹、极为体面的生日，可谁知道，这段时间深海市这边大事不断，在警方连续不断的出击下，整个黑道都被打残了！ 猪婆龙在医院躺着，郭祥水已经下葬有一段时间了，搞走私的陈氏兄弟，老四进去了，老三跑路了…… 深海市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灭！剩下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了，就连游走于黑白之间的胡海空都出事儿了，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叼雷个嘿啊！……” 鬼佬强烦躁的一挥手，将桌子上的一摞请柬扫落。 请柬飘飞，艳红如火。 ------ 宝山区一个偏僻的城中村 头发花白的阿婆收拾好了垃圾，刚刚把垃圾袋的口子扎上，想了想又解开来，从橱柜里拿了一个馒头用纸巾包好，放到了垃圾袋中，这才扎好了垃圾袋出了门。 阿婆住在这个城中村最靠边的一栋楼房里。 这两天，阿婆发现有一个浑身漆黑，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的流浪汉，躲在了她家屋后，她每次出去扔垃圾，这个流浪汉都会等她离开之后，跑去解开垃圾袋翻找食物。 阿婆是个好心人，她一个人住，不敢收留流浪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她又看不得那流浪汉吃垃圾的样子，所以每次都会故意放点干净的剩饭在垃圾袋里。 阿婆扔掉垃圾，快步返回楼道，躲在楼道里探头一看，那个流浪汉果然又出现了，他迫不及待的扯烂了垃圾袋，从里面找到了那个馒头，然后又飞快的跑回了角落里的阴影中。 阿婆松了一口气：“可怜哟…拿到了就好，这下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阿婆一转身，却被身后的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唉哟！丹仔啊，你想吓死阿婆呀！”，阿婆拍着胸口说道。 “阿婆，你躲在这里看帅哥么？”，谢丹挑了挑眉毛说道。 “你个衰仔！阿婆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开阿婆的玩笑！”，阿婆嗔怪的拍了谢丹一巴掌，谢丹咧着嘴直笑。 ------------ 第407章 我是一个好人 “阿婆，你刚才是不是给一个流浪汉送吃的了？” “是啊，那个人好可怜哦！” “阿婆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阿婆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啧？” “他胡海空啊。” “谁？胡海空？那个盖房子的胡海空！？” “对，就是他。” “怎么可能，丹仔你不要骗阿婆，胡海空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跑路喽，跑啊跑啊的就搞成这样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找了他几天了！” “啊！” 阿婆突然大叫了一声，气呼呼的向流浪汉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阿婆的儿子是个小包工头，去年带着一帮村里人给海空集团盖了一年房子，本来想着拿到钱就可以过上两年好日子。 可海空集团的工程款一拖再拖，村里跟着儿子干活的村民天天都要上家里来诉苦，都是乡里乡亲的，一家人都快争死了。 前两天，阿婆的儿子听说海空集团出了问题，好多人都冲到他们总部去要账去了。 情急之下，阿婆的儿子也跑了过去，可他却在混乱之中被，海空集团的保安推下楼梯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早知道那个流浪汉是胡海空，馒头喂狗也不给他吃！ “阿婆，别急啊。” “我急，我要去打这个狗东西！” “阿婆，不能空着手去，别又把手打坏了，来来，拿根棍子打！”，谢丹笑眯眯的把手中的细铁棍递了上去。 阿婆接过细铁棍试了试轻重，别说，还挺顺手的！于是拿着铁棍气呼呼的又往那边去了。 流浪汉就是胡海空，他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流着泪。 那天醒来后，胡海空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躺在一栋握手楼旁，他爬起来后，先是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可能是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人很少，暂时没注意到他。 胡海空当机立断，通过窗口扯了两件别人晾晒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又搞了点油泥涂在脸上身上，偷偷的溜出了那个城中村。 胡海空在街道上茫然的走着。 回去是不可能了，家已经没了，老婆孩子都没了，他只要一现身，搞不好还会被那帮要债的人撕成碎片。 更何况胡海空觉得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 刚开始时，胡海空怀疑想要他的命的人，是周剑虹，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如果之前袭击他的人是周剑虹的人，那他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究竟是谁啊？！谁要如此害我！！” 胡海空在心中呐喊着：“你毁了我的帝国，杀死我的妻儿，让我一无所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家不能回，报警也行不通。 胡海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该向谁求助，平日里无数人围在他身边献殷勤，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居然连一个靠得住的都找不出来！ 太失败了。 胡海空万念俱灰，跑到一个偏僻的城中村藏了起来。想着先躲一段时间再说，说不定这阵风头一过，还有翻身的机会。 手中的馒头尚有一丝余温，这已经是他这两天里找到的最好的食物了，胡海空小口小口的仔细吃着，仿佛在品尝着山珍海味。 吃着吃着，胡海空感觉有点不对，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胡海空猛然一抬头，馒头吓得掉在了地上，他不但被人盯着，而且是被很多人盯着！ 这条偏僻的小巷，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很多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把小小的巷子两端堵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在死死地盯着他看，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胡海空吓得浑身颤抖。 “胡总，别来无恙……”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胡海空猛然转身，看到赖东林双手插兜，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精瘦的，眼神飘忽不定的家伙。 “你……你！……” 胡海空指着赖东林，目光中充满恐惧，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或许这一切，搞不好就是这个赖东林做出来的局！ “可是不可能啊！赖东林刚从里面出来不久，他怎么可能做成一个这么大的局？！”，胡海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判断。 赖东林的眼神迅速变化着，仇怨、愤怒、悔恨、痛苦、怜悯……但最终，归于了平静。 “阿赖，给！”，坤记把手中的铁棍递了上去。 两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见到胡海空就先打他一顿再说，由赖东林亲自动手，把这么多年的恨，一次性宣泄干净！ 赖东林接过铁棍，看了看胡海空，又看了看手中的铁棍，愣了一小会儿后，赖东林随手把铁棍扔在了一边。 铁棍掉在水泥地上，发出一连串脆响。 赖东林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坤记，算了，我懒得打他了，打他…脏了手，帮我报警吧。” 坤记挠了挠头，正想着要不要自己上，这个人不揍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却大喊着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手中的铁棍毫不犹豫的打在了胡海空的身上。 “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衰人！打死你！” “啊！~” 随着铁棍落下，胡海空发出了短促而又高亢的惨叫，这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的野狗。 阿婆毕竟还是善良的，打了几下以后就下不去手了，她扔掉铁棍，靠在刚刚赶过来的谢丹身上嚎啕大哭。 谢丹搂着阿婆的肩膀不断安慰着她，那个温柔劲儿，就仿佛是在哄着自己的小妹。 “特么的，便宜你了！”，坤记翻了个白眼，随便从身边一个家伙手上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拨通了110。 “喂，110吗？这里是固戊村，我们这里有一个流浪汉快被人打死了，你们赶紧派个人过来看一看吧…… 我是谁啊？……我是一个好人！” 坤记挂断了电话，把电话塞回了一脸便秘表情的原主人手中，然后就一蹦一跳的去追赖东林去了。 ------ 安小海接连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大仙打来的，一个是二毛打来的。 他们俩打电话过来都是为了同一件事：鬼佬强的寿宴。 寿宴就定在了明天晚上，据说这次鬼佬强搞得很隆重，道上的人几乎都请遍了，到时候红港那边的社团也有不少会集体过来这边为他祝寿。 深海市这边就有点惨，猪婆龙、陈家兄弟、郭祥水，包括胡海空都无法出席了，很有一点群龙无首的感觉。 虽然郭芳会代表海围村出席，但她毕竟年纪太小，又是个女生，根本镇不住场子。 大仙和二毛打电话过来，都是想请安小海领着他们一方出席。 安小海哪里有心情去给鬼佬强祝寿？可又不好拒绝。 尤其是二毛，应该是三哥给他打电话交代过了，电话里，二毛不在像往常那样叫他海哥，而是直接叫了大哥。 “行，我明天跟你们过去看看吧，不过我有点忙，可能待不了太长时间。” “没关系，大哥你只要过来露个面，帮兄弟们撑个场子就行了，大家都一屁股事儿呢，哪有功夫给他做什么寿？我们大家都商量好了，去随个礼就走。” “那好吧。” “那我们明天过来接大哥。” “不用，我自己过去，几点钟？在什么位置？” “晚上6点进场，7点开席，就在深海皇家水会。” “好，我会到的。” “那我们在门口等着你。” “嗯。” 安小海挂断电话，把电话握在手中良久后，还是拨通了阿火的电话。 电话中传来忙音，安小海眉头大皱。 “阿火这究竟在搞什么？……”，安小海咬着牙皱着眉头，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烦躁。 想了想后，安小海拨通了王铁军的电话。 “是我，说”，王铁军很快就接了电话。 “王队，能不能去一趟1号点，我要见你一面，有事要问你。” “现在？” “对，就现在。” “可以。” “那好，我们40分钟后1号点见。” ------------ 第408章 关心则乱 “这么晚急着见我，究竟是什么事？”，王铁军胡子拉碴的，身上有一股刺鼻的烟味，也不知道他这是接连忙了多少天了。 “阿火在干什么？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他？”，安小海直截了当的提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让王铁军陷入了沉默。 “按原则，我不能向你透露关于阿火的事。” “那就不要按原则。” …… “他在执行任务。” “告诉我他在执行什么任务？顺便讲一讲任务细节。” …… “海鹞子联系他了。” “这个我知道，请继续，我要的是细节。”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王铁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暂时没有”，安小海摇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必须知道阿火现在在干什么，他究竟在执行什么任务，任务细节是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说，这是纪律。” “屁的纪律！”，安小海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过他还是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既然这样，我换个说法吧。 我现在正在筹划对付海鹞子的海外基地，只有斩断他们的货源，才能让他们彻底完蛋。 我现在需要警方的配合，我需要警方向我通报你们的任务细节，这样才能保证我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并且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安小海看着王铁军的眼睛说道，王铁军牙关紧咬，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气从安小海心底里升腾了起来，安小海愤然起身：“王队，你遵守纪律，讲原则，我没话说。 我希望你的讲原则和守纪律，能让你的战友安全归来，能让风筝安全归来！” 安小海说完转身就要走。 “阿火…他要去一个叫远岛的地方…”，就在安小海即将开门离去时，王铁军终于松了口：“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他嘱咐我不要跟你说的。” “因为很危险，他怕我不让他去对不对？” “是的。” “细节，我要所有细节，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安小海飞快的走了回来，坐回到原来的椅子上。 “那是一个月前了，有个叫包明的人找到了阿火，说是要跟他合作做生意。 阿火跟这个包明接触了几次后才知道，他是一个毒贩，他想在阿火管的那些场子里销售毒品。” “等等！”，安小海眉头紧皱。 一个月前，就是他刚刚开始准备对付猪婆龙的时候，那时他确实与阿火见过一面，阿火也告诉了他，海鹞子的人来找过他了。 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好，王队请接着说。” “阿火假装犹豫了一段时间，并且找了个借口，让包明弄了点毒品给他。 我们经过检验，包明提供的毒品跟海鹞子贩卖的毒品，几乎一模一样。 我跟阿火都觉得，这个包明应该就是海鹞子的人。” 安小海咬着牙没有吱声，他心里很清楚，哪怕包明拿来的毒品跟海鹞子的毒品完全一样，也不能证明他一定就是海鹞子的人。 海佛爷就能仿制海鹞子的货，而且徐天佑手上也有一批很大的，出自海鹞子的货。 “阿火假意答应了包明，但在分成的问题上跟这个包明拉扯了很久，阿火的目的很简单，他想吸引包明上面的人来跟他谈。 本来对方已经答应了，可却迟迟没有行动，而且自从与他谈过那一次后，包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后来，阿火陪着郭芳去了郭祥水的老家，他其实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海鹞子的人更加相信他，甚至盼望着海鹞子的人能跟去郭祥水的老家和他谈。 可对方并没有出现。 就是在这期间，你这边的行动开始了，深海市在短短两三天里，天翻地覆，深海市的海鹞子几乎被连根拔起。 我和阿火本来以为一切线索都断掉了，我甚至已经对阿火下了回归警队的命令。 可就在前天，海鹞子的人突然又出现了，他找到了阿火，直接邀请阿火去一个叫远岛的地方谈合作。 我跟阿火都觉得，这个远岛很有可能是海鹞子在海外的基地。” “等等，谁去找的阿火？还是那个包明吗？” “不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叫蚌仔的人，阿火说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很能打。” “你们怎么确定这个蚌仔跟包明是一路的？” “包明当时给阿火留了个信物，是一张撕成两半的港币，这个蚌仔就是拿着包明手上那半张港币来的。” “这并不说明他们就是一路的，杀掉包明也能拿到那半张港币。” “应该是一路的，他们两人说出来的信息基本上一致，都能对应上。” “这也无法证明他们俩是一路的，不过这一点我们先过。王队，你们之前对海鹞子的扫荡中，有没有抓到那个叫包明的人？” “没有，我们抓到的人里面没有这个人，而且在系统里查不到包明的任何资料。” “那那个蚌仔呢？” “也查不到，这两个人的指纹都被阿火提取到了，我们的系统里没有他们的资料。” 安小海抿着嘴半天没说话：“不对，不对劲，阿火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跟他们走了。” “你说什么？！” “昨天傍晚，我跟阿火见了一面，他说他同意了蚌仔的邀请，他今天中会跟蚌仔的人离开，去他们安排好的地方，然后在会在那里等船来接。” “那接他们的船什么时候来？” “明天晚上，准确的说是后天凌晨00:00~2:00之间，蚌仔那边会有船过来，把他们接去远岛。” 砰！~ 安小海一拳击在了茶几上，气得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我说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明显的一个圈套你们看不出来？！” “为什么会是一个圈套？” “这还用得着说吗？谈生意啊，在哪里谈不好？非得把人接到自己的老巢里去谈吗？你们不觉得这不对劲吗？” “小海，你先不要激动，这个问题我们仔细考虑过了。 首先，阿火在道上的名头很响，海鹞子的人也已经跟阿火接触过一段时间了，他们不会怀疑阿火的身份的； 其次，我们这次扫荡把他们打得很痛，海鹞子不敢在深海市内活动也很正常； 第三，那个远岛不一定就是他们的老巢啊，说不定就是一个普通海岛，是一个他们专门用来接头，又或者藏匿毒品的中转性质的岛屿。” “别说这些了……我就奇怪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认定了对方一定就是海鹞子的人？万一他们是别的人怎么办？” 安小海有点急了，他担心的可不仅仅只是海鹞子，还有恶魔。 王铁军眉头一挑，他似乎有点明白安小海的意思了。 “不说这些没用的了，阿火身上有没有定位器？” “没有，我们不能使用定位器，他们有反定位装置，定位器带在身上太容易暴露了。” “那有没有派人跟着？” “没有，阿火怕打草惊蛇，坚决要求不让人跟着。”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知道阿火在哪里，而且没办法找到他，没办法联系上他对吧？” “是的”，王铁军咬着牙点了点头。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安小海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小海……” “别叫我！王队，我不想跟你吵架！”，安小海深吸了好几口气：“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救人，等我消息！” 安小海说完摔门离去，王铁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倒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动作。 安小海在大街上快步走着，冷风扑面，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关心则乱！ 安小海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安小海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徐天佑打来的。 “海哥，好寂寞！”，徐天佑憋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先别啰嗦，我刚好要找你，跟你打听两个人，一个叫包明，一个叫蚌仔，有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 “包明，蚌仔…听着不像是名字，都是外号吧？”，听了安小海的语气，徐天佑立即正经起来：“怎么了，这两个家伙欠你钱了？” “不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急着找这两个人。” “等等，你等等！包明，这个人我确实没听过，不过这个蚌仔，我好像，似乎，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别给我卖关子，要命的，赶紧说。” “别急，我是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印象…要不你跟我说说，这个蚌仔，他大概是长什么样子的，说不定能帮我回忆起来。” “大约二十七八岁，1米72左右，脸上有很多青春痘留下的坑洞，看着挺能打。” “耶，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 第409章 皮痒痒了 “这个人是谁？快点说！” “我不能确定，我只能说，这个蚌仔很有可能是我知道的另一个人，但我不能确定。” “你要是再啰嗦，我掐死你！” “你好狠的心啊…行了，你说的这个蚌仔，很像是阿丧手下的一个家伙，不过这个家伙不叫蚌仔，大家都管他叫阿蚌或者阿蚌哥。” …… “阿丧，你说的是红港东盛的那个阿丧吗？” “对，就是他，海哥的记性真不赖！” “知道了。” “听你这口气，好像是碰到麻烦了，怎么样，要不要本少爷来助你一臂之力？” “不用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有点急，挂了。” “天哪！利用完人家就一脚踢开，伤心死了！你都没问过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那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因为好无聊啊，我无聊坏了！咱们什么时候去T国？” “快了，就这个月之内吧。” “哦，那要不要我帮你准备点衣服什么的？那边挺热的……” “天佑，我真的挺急的，我们改天再聊这些好不好？” “小海，我听出来你很急了，但你这个状态明显不对，不是我印象中那个运筹帷幄的安小海。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嘶～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你还记得那个阿火吗？” “就是那个浑身肌肉，身材特别棒，让人看了心扑扑直跳的家伙？对了，我记得你提醒过我，最好离他远点儿。” “对，就是他，他很可能是被那个蚌仔给带走了，我担心他会出意外。” “抱歉，你的担心是对的。据我所知，阿蚌在东盛就是专门负责杀人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 “我确实是在安慰你！ 坏消息是，阿蚌在东盛是专门负责杀人的，但这同时也是个好消息。 如果你说的蚌仔，跟阿蚌是同一个人，那阿火现在大概率还活着。” “为什么？” “阿蚌应该不会在这边杀人的，他如果要杀阿火，一定会先把他带去红港。” “因为红港杀人不会被判死刑？” “是的。”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啊，你知不知道阿丧死了以后，东盛很快进行了重组，他们重新推了一个老大出来。 东盛的新老大叫何授，道上的人管他叫狂兽，这个狂兽明天会带着东盛近一半的兄弟过来深海给鬼佬强贺寿。 不但他们会来，聚胜合，19J、通胜联、大圈帮的人都会来。 我明天也会来。” “你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闹事的，难不成还给鬼佬强贺寿啊？” “闹什么事？” “我要过来把那个狂兽给剁了。” “有仇？” “是的，大仇，这家伙弄死了我好几个兄弟。” “明白了，把他剁了我没意见，但我提醒你，深海这边最近风声太紧，最好不要动枪，否则会很麻烦。” “放心吧，我懂的。” “对了，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是好消息吗，坏消息就别说了哈！” “应该算好消息，鬼六前几天越狱了。” “喔豁！” “我觉得如果咱们运气好，说不定明天可以连他一起剁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诶，不对，你刚才说‘咱们运气好’，这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动手？” “那当然，我干什么你都死皮赖脸的跟着，现在好不容易轮到你搞事情了，我可不也得跟着么。” “挺危险的，明天他们那还不知道会来多少人。” “放心吧，管他们来多少人，一帮红港黑帮能掀起什么风浪？深海市是老子的地盘！” “哈！这话我爱听，明天见。” “好的，明天老地方见。”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徐天佑挠了挠头：老地方…什么老地方？特么的，那么多老地方，究竟是哪个老地方啊？…好烦！ 安小海挂断电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脑子也再次活络了起来。 “鬼佬强是吧？！ 明明没事儿，你非得给我折腾点事儿出来！做寿是吧？行！本来懒得理你的，既然你自己跳出来了，那就连你一起收拾了！ 从此以后深海市黄赌毒全灭，也算是海清河晏了……” 安小海仔细想了想后，拨通了周猛的电话。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周猛的声音出奇的带着点温柔。 “周支队长你现在有空吗？我需要见你一面，有急事。” “我在队里值班，我们在哪里见面？” “海边吧，就是上次你带着严队长跟我见面的地方。” “好，你什么时候到？” “40~50分钟后。” “行，我在那里等你。” ------ 一小时后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蚌仔不是来接人的，他是来杀人的，警方的那个卧底有危险？” “是的”，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有一点我很确定：红港的东盛跟郭祥水他们关系非常好，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也可以说跟李茂财是一伙的，他们可能分属于不同的海鹞子统领，但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常亲密； 我记得郭祥水派了一个叫肥仔明的小弟常驻红港，名义上是与红港各大社团保持联络，但现在看来，肥仔明最主要的作用应该是暗中跟东盛保持紧密联系。 或许他们还会通过肥仔明，沟通那个海洋环境观测站运送毒品的时间。 我们刚刚才打掉深海市的海鹞子网络，换位思考一下，那个隐藏在背后的飞鸟帮老大，他会如何应对？ 按照路国良的供词，飞鸟帮这个组织，实际上更像是一个联合体，每一个海鹞子就是这个联合体中的一大势力，每一个海鹞子都会控制一定区域，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 现在，深海市的海鹞子被我们干掉了，那飞鸟帮的老大会怎么办？ 如果我是飞鸟帮的老大，我不会急着找外面的人重建深海市的贩毒网络，这样太慢了，等我们慢慢的把贩毒网络重新建立起来，市场说不定都被其他的势力给占了。 但如果操之过急，就容易忙中出错，这样更加得不偿失。 最稳妥的方式，还是让另一个海鹞子暂时先接手深海市的毒品市场，然后再慢慢的重新铺设网络。 那么，谁来接手深海市最稳妥呢？一定是红港的海鹞子！” “我明白了！ 一来，香港的海鹞子跟郭祥水他们关系良好，长期合作，他们很了解深海市的状况； 二来，他们都是红港人，暂时顶上一段时间问题不大，可他们却又无法长期占据深海市的毒品市场，他们毕竟迟早还是要回到红港的。 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换做别的地方的海鹞子来接管深海市的毒品市场，很容易来了就赶不走。 红港海鹞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样一来，飞鸟帮的老大就能控制好每一个海鹞子的实力，不至于让任何一个海鹞子实力过于膨胀。” “对，就是这样的。 好，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他们又要急着找人呢？他们这不是在找人，他们这是在清除隐患！ 深海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海鹞子组织都被我们击溃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大概率是路国良出了问题，既然如此，最稳妥的反应方式又是什么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所有与路国良有联系的人，全部清理掉！” “不仅仅如此，如果换作是我，我会把所有以前的人，甚至连同以前接触过的人，也全部都清理掉。 这样一来，所有的隐患也就全部被排除掉了，相当于把深海市所有关系都推倒重来。 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我明白了，正因为如此，之前联系警方卧底的那个包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来的那个蚌仔！这个包明应该是他们以前的老人，这家伙已经被清理掉了……麻烦了！” “怎么了？周支队长。” “我们这边也有一个卧底，今天中午跟他们走了。” “艹！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样！跟我通个气就那么难吗？！这么要命的决定，你们都是一声不吭的就下了！有没有把战友的命当一回事儿？！” “你又皮痒痒了是不是？” “……” ------------ 第410章 挖坑不能停 “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他们把人带离深海市”，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 “这次是红港海鹞子的人，负责动手清理隐患，他们要清理的人绝不会太少，而他们要动手，就一定要先离开深海市，否则一旦事情败露，他们这些人搞不好就全完蛋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并没有直接动手逐个击破，而是把所有要清理的人都骗到了一起，他们应该是想着把这些人带出境外再动手，这样风险会大大降低。 那么问题就来了， 要弄死这么多人，他们自己的人就不能太少，否则被骗过来的这些人一旦反应过来，开始反抗，他们镇压不住那就搞笑了。 因此，狂兽这一次过来，给鬼佬强贺寿只是目的之一，他们另一个目的是来灭口的，那他们来的人就一定不会太少。 而且，这些人应该大部分都是红港海鹞子的核心成员，他们给鬼佬强做完寿，就会与这边的人汇合，然后一起，把骗过来的人送到境外后再动手。 我估计，他们动手的时间，大概率会在明天鬼佬强的寿宴之后。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会在这之前动手，这个我也不敢完全确定。 不过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动手，都会先把人带到境外，那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走不了。” “那我现在马上回去安排封锁海面…不，不行，我这么一干，说不定会让他们嗅到风声，要是逼的他们狗急跳墙提前动手就不好了… 不，不能这么干！”，周猛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不能这么干……但我们找个理由封锁海面，这个倒是不难，咱们不是还可以拼几艘大飞出来么。” “我知道了，我们演一出戏，演一出武警缉私大戏，这样就能堂而皇之的封锁整个海面了，反正这段日子这种事也比较多，应该不至于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对！应该没问题！ 你稍等，时间紧迫，我现在马上安排！” “好，不过要注意不能泄密。” “我会注意的。” 周猛跑到一边打电话安排去了，安小海也是长长呼出一口气。 周猛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 “安排好了，几个点会同时行动，我保证他们今晚走不了！” “嗯，那就好……” “要不我派侦察连，尝试着去找一找他们藏身的地方？” “最好还是不要了，万一他们察觉到了，反而麻烦。” “嘿！”，周猛有些烦躁捶了一拳礁石：“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先回去，这种时候我更应该坐在指挥部。” “还有一件事，明天能不能找些人来帮我？” “要什么人？怎么帮？” “明天我会去参加鬼佬强的寿宴，我要利用这个机会把那些人藏身的地点找出来。 但明天红港黑帮来的人会比较多，我现在也不知道来的人的具体数目，我担心我的小弟不够用。”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找些人扮成你的小弟跟着你，加强战斗力，你好随机应变对不对？” “是的。” “这个好办，我把侦察连给你拿过来就行了，保管个个都是好手，放倒那帮红港黑社会完全不是问题！” “不行，不能随便找人，人必须绝对可靠，这一次行动决不能走漏风声；其次，不能用军队打架的方式，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来，否则我们的卧底就危险了。” “这样啊，这会有点难办…严宏那票人倒是挺符合要求，可惜这货被我打伤了…” “……” “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把合适的人挑出来，我就不信了！我下面这么多战士，还挑不出几个像流氓的！” “好吧…” “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了。” “那我先回去，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 周猛走掉了，安小海仍然坐在岩石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一动不动，过了没多久，073从安小海身后的黑暗中走了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你觉得这一次，他会上当吗？” “我不知道…”安小海缓缓的摇着头：“我想他应该不会上当，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给他设这个圈套。”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亲自来？” “因为他是一个极度自负、极度自私、占有欲还特别强的人，在他眼里，我们是他的私人物品，他是不会让除他以外的其他人染指的。” “你主要指的是你妈妈，还是你自己。” “当然是我妈，我…对于他来说，可能什么也不是。” “放心吧”，073轻轻的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只要他敢来，我保证他走不了。”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安小海低下了头：“外公外婆，惜茹阿姨，他们只要跟我妈在一起，在你们的保护下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漩儿，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让她离开学校，如果硬来，我怕他会察觉。” “放心吧，林漩儿那边有麦晓喻看着，许从舟这家伙也派了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拿着望远镜在盯着，还不小心被林漩儿她们发现了，以为那家伙是变态，哈哈。” “安全处的人也在附近？” “是的，但你不用担心，安全处的人介入这件事，我们已经仔细分析过了，没有问题。 上次大行动，确实有安全处的人参与其中，我想这个情况，他应该迟早会掌握； 从他的角度来看，安全处的人现在完全有理由盯着你和林漩儿。 在他看来，上次行动中，你一共弄到了五笔钱： 第一笔钱是陈家兄弟的，第二笔钱是郭祥水的，第三笔钱是猪婆龙财务公司转运的现金，第四笔钱是御龙望海别墅区那座保险仓里的钱； 第五笔钱，就是你交给我们的那笔，这笔钱也是最大的一笔。 我认为，他一定想不到，你已经把这笔钱给了我们，他会认为你把这笔钱据为了己有，藏了起来，想等风声过了再拿出来使用。 同时，御龙望海别墅区保险仓里的那笔钱也在你手上。 而安全处参与了这次行动，他们很可能会有所察觉，所以安全处的人盯着你和林漩儿的理由就有了。 因为安全处也想得到这些钱。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因此，许从舟的人出现在林漩儿身边，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在他的概念中，安全处的人大部分都是业余的，只要安全处的核心特勤团队不出现，他就不会像对待我们这样警惕。 与此同时，他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安全处，毕竟能少一个敌人，还是少一个敌人的好，万一真把安全处给惹毛了，也开始全力对付他们，他们就难受了。” “很有道理，但愿如此吧……” “放心吧，对了，我刚才来得有点早，你跟周支队长的谈话我听到了一些，对不起。” “没关系，还省得我再给你讲解一遍”，安小海终于有了笑容。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请说。” “你明天不是需要打手么，我觉得你可以去找许从舟，他肯定十分愿意帮你这个忙。” “为什么？” “你不是帮他们搞到了一份名单吗，那份名单很长，上面的人不少，我估计许从舟他们想对付这些人也会存在不少困难。 明天，说不定会有一些名单上的人出现在鬼佬强的寿宴上。 我想你需要人充当打手，就是想制造混乱，如果寿宴乱了起来，乱过之后少了那么几个人就再正常不过了，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所以我相信，许从舟是非常愿意帮你这个忙的。” “明白了…对了，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大批量东西需要处理？就是拿着没用扔了又可惜的那种。” “怎么啦？” “我们不能白帮许处长的忙呀，可不得结结实实的卖点东西给他才像话么，省得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卖茶叶，商品结构太单一了。” …… “你这家伙！哈哈哈……” ------------ 第411章 协调会 周猛家的饭局再次被取消，直接变成了一场战前沟通协调会。 周猛老婆为此准备的一桌子菜，没有人来吃了，这直接导致了周大支队长的精神状态稍显诡异。 海面封锁行动非常成功，周猛拍着胸脯保证，昨天夜里一只苍蝇也没能飞出去，这让安小海悬着的心放下了少许。 周猛连夜挑选了50多名武警战士出来，除了要求绝对可靠以外，附加条件就是看上去不那么正经。 安小海都见过了，这一群刻意打扮过的武警战士，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武警战士了，可当王步来带着一众手下站到他们身边后，一下子又显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还是有点格格不入。 这让周猛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一群武警战士挠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在许从舟带过来的人根本不用装，王步来他们很自然的就与这些人坐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就搞得像亲兄弟似的了。 为了掩人耳目，战前沟通协调会选择了在宝山区的聚香楼召开。 武警的人、安全处的人再加上王步来带过来的人，足足上百个，乌泱泱的占了十几桌，这场面看上去挺吓人的，可聚香楼的服务员们却显得游刃有余。 最近一段时间，这种场面他们见多了！他们早就发现，这边的小混混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也就是态度恶劣一点而已，他们吃了饭都是给钱的。 这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做生意嘛，能赚钱就行！ 向来抠抠搜搜的周正国，这次一到现场就抢先把单买了，看得他身旁的王铁军一愣一愣的，周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仔细想想，局里最近确实很奇怪，除了发了大额年终奖以外，各种福利就像不要钱似的来，这是发财了？ 安小海扫视了一圈，人应该都到齐了： 武警那边是周猛和他的警卫员小罗，安全处自然是许从舟，严宏站在他和周猛之间表情尴尬，也不知道他算是哪边的人； 人最多的是周正国一方，他身边除了王铁军和曹莹莹外，还有好几个年轻干警，应该都是王铁军和曹莹莹手下的骨干警员。 宝山公安局的唐小波赫然在列，此刻他正低着头，不愿与安小海目光接触，看他跟许从舟坐得那么近，安小海仿佛是明白了些什么。 唐小波搞不好也是一个兼职的安全处成员。 最让安小海意外的是坐在周正国斜后方的一个人，虽然这人异常低调，但安小海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这个人居然是深海市市委书记刘玉生，安小海数年后在电视上见过他。 安小海并没有点破，周正国没有介绍刘玉生，其他人也在那儿装不认识，这说明大家早就已经沟通好了，这时候去点破书记大人的身份，那是脑子不好使。 “小海，说说你的计划吧”，周正国第一个发了言。 “好的！”，安小海快速扒了几口饭，放下了筷子： “今天晚上，鬼佬强在深海国际水会摆60大寿，会有很多红港社团人员过来给他贺寿，陈家兄弟和郭祥水以前的手下邀请了我去参加。 我到了后，会想办法制造冲突，搅乱他的寿宴，到时候可能会出现大规模械斗。” “安小海，能说说你这么做的原因吗？”，曹莹莹皱着眉头问道。 “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里说”，安小海扫了一眼曹莹莹他们身后的那些年轻警员说道。 显然，安小海并不完全信任他们。 “曹队，你先不要问，让小海把他的计划说完，等会后我会单独跟你谈的，小海，你也不用太紧张，这里的警员已经进入行动状态，他们的行为会受到严格监控。” “好！”，曹莹莹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有了上次的经验，她面对安小海时已经不会固执了。 “那我接着说”，安小海也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之所以会制造混乱，目的是冲着一个叫东盛的红港社团去的。 在混乱的过程中，我会对他们穷追猛打，给他们造成一个假象，那就是如果他们不跑掉，就会被我们打死。” “我明白了，只要他们一跑，就必然会往那个地方跑！”，周猛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这么一来，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不会怀疑是警方在背后下的手，那我们…咳！…” “是的，因此，盯住他们很重要，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候现场会非常混乱，我担心我会把他们跟丢。” “放心，这个可以交给我，你们那边一乱起来，我带着人过来就很合乎情理了，我会帮忙注意他们的动向的！”，周猛再次点了点头说道。 “不，你们不能来得那么快，你们如果来得太快，万一堵住了他们逃跑的方向，反而麻烦了。” “那我再提前安排一些穿便衣的战士？” “不用了，交给我们吧！”，一直神在在的许从舟插了一句嘴。 “好的，那这一块就麻烦许爷了。” 许从舟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那我们需要怎么配合？”，曹莹莹又有点忍不住了。 “扫黄。” “扫黄？” “是的，猪婆龙是开地下赌场的，海鹞子是贩毒的，这两个都已经被我们收拾掉了，现在就剩这个鬼佬强了。 今天晚上，深海皇家水会那边一乱起来，警方就立即大规模出动，全面扫荡深海市所有色情场所。 这样除了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外，还能顺理成章的提前把各分局、派出所的大部分警力抽调走。 到时候即便有群众打电话报警，各分局和派出所也组织不起有效警力去现场维持秩序，这样会更有利于我们行动，事后有人追查，也不会怀疑到警方身上，他们会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而且鬼佬强被我们给拖住了，曹队你们去清扫他的场子，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我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鬼佬强经营的色情场所彻底扫除。” “我明白了，可问题是我手上掌握的色情场所并不多，很难支撑起这么大的行动。” “这个不是问题，鬼佬强经营的所有色情场所，我们应该早就已经搞清楚了，许爷，…许爷！” “诶！”，许从舟应了一声，磨磨蹭蹭的从衣服内袋里摸出了一份名单交给了曹莹莹，那表情当真是万分不舍。 曹莹莹接过名单一看，眉头一挑，把名单小心的收了起来。 “我有一些问题”，一直低着头的唐小波突然开了口。 “如果真的打起来了，情况失去控制，出现大规模伤亡怎么办？如果波及到了群众怎么办？如果有不明真相的警员赶到了现场，导致伤亡，又怎么办？” “伤亡在所难免！”，安小海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鬼佬强做寿，又有那么多红港社团成员出现，现场一定乌烟瘴气，我相信普通群众只会远远避开，除非脑子有坑。 所以冲突爆发时，现场不会有太多普通群众，如果有，他们看到情况不对，也会第一时间逃跑，不会傻乎乎站在那儿的。 至于赶到现场的警察，那就要看曹队长怎么安排了，精干的警员都抽调走，在各分局和派出所留些不那么敬业的警察就可以了。 不是每一个警察都会像唐队一样这么拼命的，不是吗？” 唐小波咬了咬牙，没再吱声了。 “那如果那些社团成员被逼急了，挟持群众怎么办？”，曹莹莹又问了一句。 “不可能的，我们又不是警察，他们挟持群众有什么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 不过他们逃起来，肯定会往人多的地方钻，我很担心会跟不上。” “放心吧，这些我都会考虑到的，交给我”，许从舟眉头微皱的说了一句。 “我们也可以配合的！”，周猛想了想后说道：“要不我们在附近的制高点安排一些狙击手，让他们来观察那些人逃跑的方向，这没问题吧？” “这个可以有！”，安小海表示同意。 “小海。我有一点比较担心。周正国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万一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先动手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安小海摇了摇头： “这一点我跟周支队长已经仔细推导过了，他们不会在这边动手的，他们的人手也不够，要等到其他人参加完寿宴，双方汇合后，他们才有动手的能力。 周局，你想，参加寿宴的人被我们追着砍，他们想逃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跟那些人汇合。 而那些人得到消息后，大概率会忽悠被他们骗过来的那些人，让他们一起来对付我们。 只有这样，他们才最有可能保住性命。 而且，那些他们想清理的人，万一在打斗中被我们弄死了，他们还省了麻烦。” “我明白了，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周正国轻轻的点着头：“所以你必须紧跟在他们身后，这样才能趁着混乱把人救出来。” “是的，我这边一旦得手，就要看周支队长你的了，你要带着人迅速平定这场混乱，并且要很巧妙的把我们的人和他们分隔开来。” “好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周猛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的全部计划了，我说完了。” 安小海低下头继续开始吃饭，在场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周正国第一个做出了决定：“我没意见，可以按这个方案执行。” “我也没有意见！”，周猛第二个表示了同意。 许从舟耸了耸肩，很显然，他是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的。 王铁军一直低着头，曹莹莹看着安小海，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舒展开来，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市委书记刘玉生则一直保持着微笑，一句话都没说。 ------------ 第412章 人带少了 会议开完，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周正国等人都从后门悄悄离开了，包房里只剩下了安小海、许从舟、严宏和唐小波。 直到这时，唐小波才跟安小海有了眼神接触，他的目光分外复杂。 “许处长，我坚持我的看法，我始终认为这种以恶制恶的方式，是存在问题的！”，唐小波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 果然，这家伙就是一个兼职的安全处成员，实锤了！ “哦，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提个更好的方案出来吧，如果你的方案比安小海的方案更好，那就按你的方案执行”，许从舟懒洋洋的说道。 “……” “行了，不要纠结了，这次行动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等行动完毕，行动报告出来时你就明白了。 去吧，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好吧…”，唐小波轻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向包厢外走去。 “你不从后门走？” “不必了，我跟安小海个吃饭，不会有人会怀疑什么的，是不是安小海？” “确实是这样的，麻烦唐队下去以后帮我问问阿里，我让他接的人他接到了没有。” 唐小波咬着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怎么，你跟唐队长有过节？”，许从舟笑着问道。 “他没跟许处长汇报过吗？” “好像是汇报过的……但这家伙每次打报告都是又臭又长的，我都懒得仔细看！” “哈哈！” ------- “噔噔噔噔噔！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 徐天佑到了，不过这家伙到了以后，话也不说，饭也不吃，而是在包房里唱起了K，几个人鬼哭狼嚎的，唱得许从舟一个头两个大。 安小海忍着笑，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他知道徐天佑是故意的，这家伙就是想把许从舟赶走。 在徐天佑等人的不懈努力之下，40分钟后，许从舟终于落荒而逃。 “他大爷的，累死我了！这个许爷有点不懂味儿啊！”，徐天佑躺在椅子上，夸张的用手扇着风，他的黑西装里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花衬衫，看着不伦不类的。 “怎么样？衬衫好看吧！我买了6件，咱俩一人三件，去T国的时候咱就穿这个，嘿嘿！” …… “你就带了这么点人来，怎么不见阿坤？” 徐天佑就带了三个人来：野人、红炮和姚春，都是熟人。 “你这里不是大把小弟么，我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这是报仇，又不是赚钱，人带太多反而目标大。 到时候，我们就混在你的人里，找机会做了那个孙子就是！” 徐天佑说完，把安小海吃了一半的米饭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安小海眉头微挑，徐天佑刻意不提阿坤，说明阿坤很可能出事了。 徐天佑之所以要过来弄死狂兽，是因为狂兽在红港弄死了他一个小弟，这个小弟是野人的族人，而这个小弟之所以会去红港，是为了挑起东盛和通胜联的厮杀。 说到底，根源还是在他安小海这里。 “T国那边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放心，都安排好了，钱已经全部转过去了，外汇户头也开好了，外汇交易所和配资公司也找了好几家，有正规的也有不正规的，到时候你过去看情况再说吧。 不说这些了，说起这些就头疼！为了搞你这些事，我特么还特意请了个人来教我金融常识，吓得我那帮小弟失眠了好一阵子，他们还以为我要从良了呢！ 不说了，本少爷赶了一晚上路，得先睡一觉，要不然晚上玩不动。 对了，这个你拿着吧！” 徐天佑扔了一包东西给安小海后，就跑到旁边的沙发上躺了下来，野人和红炮他们早就找地方躺下了。 安小海把那包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好几本护照，除了陈毛杆的，居然还有陈水芬、外公外婆、林漩儿和陈惜茹的。 都是用的假名，国籍是K国。 K国是一个很小的群岛国家，安小海知道这个国家，但对于这个国家，除了名字以外没有任何印象。 “我先是在T国给你们弄了一个身份，然后通过正常移民手段，让你们成为了K国公民。这样一来，你们所有人的身份都洗白了。” “你是怎么弄到他们的资料的？” “我直接问你妈妈和嫂子要的呀！上次她们去海西待了那么长时间，我要是连这么点事都搞不定，那还混个锤子？妇女之友的荣誉称号都保不住了！ 你收好吧，你在这边搞了这么多事，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谢了。” “谢谢不能老是用嘴说的，拿点诚意出来行不行？” “你想要什么诚意？” “来，把你的初吻给我。” “滚蛋吧，我的初吻早就给了漩儿了！” “那是初之女吻，我要的是你的初之男吻。” “你给老子死！” ------ 时间过得飞快，12月，深海市的天也黑得特别早，这才不过5:30，天空就已经暗了下去。 深海国际水会靠近滨海大道，如果是十年后，这里就是整个深海市最黄金的地段，可在这个年代，这里还略微显得有些荒凉。 深海国际水会的大楼附近，除了有几个城中村之外，再没有其他高层建筑，金碧辉煌的深海国际水会大楼耸立在这里，犹如鹤立鸡群。 这座大楼是完全属于深海国际水会，属于鬼佬强的，这也是鬼佬强最值得炫耀的资本。 今天的深海国际水会异常热闹，一群群的红港社团人员正在不断往这里汇聚。 人太多了，大厅根本装不下，圆桌摆满了整个大楼前的广场。 二毛已经到了，他让人把寿礼送了进去，自己则是站在了深海国际水会大门外的路边，等着安小海； 郭芳也带着人来了，她带着大仙进了水会，让老八留在大门口等待安小海。 老八和二毛是认识的，两人索性在大门口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 “挑！边度来咯乡巴佬！” “诶，傻傻地咁样！……” 几名社团成员路过时，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眼神中的鄙视毫不掩饰。 二毛立刻就要起身找回场子，却被身边的老八拉住了。 “二毛，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是鬼佬强的寿宴，别惹事了。” “艹，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们这帮屌样！” “算了…”，老八轻叹了一声：“我们的老大都出事了，人家现在势头正猛，这帮人这么嚣张，搞不好就是鬼佬强在后面指使的。 这家伙，八成是动了想当深海市大哥大的念头了。 忍忍吧，等海哥来了再说。” “他算个屁！还想当我们的大哥大，老子第一个不服他！”，二毛狠狠啐了一口，心中怒火升腾，难以排遣。 这可是深海市啊，是我们的地盘，这帮红港人太嚣张了！ ------ 坐在大厅贵宾席上的郭芳和大仙也是眉头紧皱，深海市黑道过来贺寿的人，都被安排在了靠角落的位置，所有人都是垂头丧气的。 很显然，鬼佬强是故意的，这是一个下马威。 鬼佬强此刻正在主位上，与一众红港社团的老大谈笑风生，除了收礼时笑了笑，他再也没把目光投向过他们这边。 但真正让郭芳和大仙感觉到不自在的，还不仅仅是这些，场中的气氛有点诡异，许多社团成员大声讨论的都是些分裂言论。 “艹特么的！这帮杂种真是跪久了，连祖宗都特么忘了！”，大仙咬着牙小声说了一句。 “算了，别说了，一会儿寿宴开始后，我们随便吃两口就走，面子给到就行了”，郭芳也是满脸煞气。 潮头人，汕州人宗族观念都特别强，尽管都是同道中人，但不认祖宗，郭芳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好吧！”，大仙喝了一口茶，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顿在了桌子上。 另一个角落，许从舟也在喝着茶，连头都没有抬，仿佛场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人占据了整整两桌，分到的位置也要比郭芳他们更靠近场中。 ------ “哩个吖肉来嘎？干唔干净嘎！挑！算了，倒胃口！大陆人，嗬！丢雷楼木！” 见深海国际水会人越来越多，一些小贩跑到附近摆起了摊。 几个红港社团成员顺路买了两根羊肉串，吃了一口后就把羊肉串随手扔掉了，还嘻嘻哈哈、骂骂咧咧的把钱扔在了地上。 卖羊肉串的小贩咬着牙把钱捡了起来。 没办法，生活还得过下去，只是小贩心中的愤怒，同样熊熊燃烧起来。 这样的场景，在深海国际水会附近不断上演着。 没人反抗，路人也好，小贩也好，前来贺寿的深海本地帮派成员也好，所有人都在沉默着，隐忍着。 就在这时，引擎的轰鸣声传业，一支由20多台轿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在停在了深海国际水会大门外的路边。 砰砰砰的关门声不断响起，走出轿车的人一个个浑身充满煞气，附近的嘈杂声一下子小了很多，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车队看了过来。 阿里小跑着过来，打开了第一辆车后门，安小海从后座跨出，当他看清楚眼前的场面时，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特么的……人好像带少了！……” ------------ 第413章 两个佛子天？ 安小海扫了一眼场中的情况： 深海皇家大厦的小广场上摆了至少40来桌，按每桌10个人来算，就已经有400多号人了，再算上大厦里面的人，估计至少得有七八百号人！ 安小海这次也就带过来100多个人，其中50多个武警，30来个安全处的人，剩下的就是王步来他们带来的人。 有点难搞…… 安小海知道这次来的人不会少，但也真没想到红港的社团居然过来了这么多人。 “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严宏似乎是看出了安小海心中有忐忑，赶紧凑过来小声说了一句。 安小海微微点了点头，怕倒是不怕，安小海只是担心冲突爆发后，自己一方的人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比预想的要大得多。 不过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徐天佑也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原本混在人群中的他也挤了过来，站到了安小海身后不远处。 王步来脸色阴沉，跟阿里对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握住了藏在衣服里的砍刀，唯独谢丹格外兴奋，舔着嘴唇不怀好意的扫视着场中的人，显然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 “大哥！” “海哥！” 二毛和老八也是立即跑了过来。 “老八，郭芳已经进去了吗？”，安小海看着满广场的人低声问道。 “进去了，大仙陪着她进去的。” “他们身边有多少兄弟？” “20来个。” “老八你赶紧进去，提醒兄弟们小心，要保护好郭芳。” “海哥！……” “别问了，要出事，快去。” “好！”，老八汗都出来了，着急忙慌的跑了进去。 “大哥！” “二毛，带着你的兄弟们赶紧离开，马上要出事儿了。” “大哥，你是不是要干他们？！” “是啊，我就是来干他们的。” “大哥我想跟你一起干！” “跟我一起干？算了吧，没什么好处，搞不好还会死人。” “大哥我们不怕！这段时间兄弟们都憋坏了，有气没地方撒！这帮红港人嚣张得很，他们根本看不起我们，说我们是乡巴佬！ 兄弟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就是没人带头，大家只能忍了，大哥你要肯带着我们干他们，我二毛第一个挺你！” “你确定？” “确定！” “那好，那你们跟着我。” “太好了！”，二毛眼神一亮，伸出手指含在嘴里打了个匪哨，立即有一群人向着这边汇聚了过来。 安小海扫了一眼，大约四五十个人的样子。 安小海给阿里使了个眼色，阿里马上从包里拿了一些白布条分给了二毛的人。 “兄弟们，准备！” 安小海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将白布条绑在手臂上。 这是一场混战，必须区分敌我。 见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安小海一马当先跨过大门，向着水会大楼方向而去。 安小海他们这边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小广场上的红港社团成员，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哪还看不出来安小海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贺寿的。 这些红港社团成员原本没太把安小海他们放在眼里，毕竟安小海这边人数太少，可当他们看到安小海这边的人开始往胳膊上缠白布带时，终于紧张起来。 有人跑进了大楼，应该是去报信的，剩下的人一阵喧哗过后，推举了一个人出来，这个被推举出来的人领了一帮手下，冲着安小海走了过来。 安小海一看那个领头的，差点就笑了，这家伙不就是那次在关口，第一个被他敲诈的家伙么！ 通联社的麻拐。 麻拐领着一帮人越走越近，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对方那个领头的，看着有点眼熟！ “嘿，沙雕，还认得我不？！” 我顶你个肺啊……麻拐肺都快气炸了，他当然认识安小海，化成灰他都认识！ 说实话，被骗了那么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从那个时候起，通胜联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霉运，开始一路倒霉，到最后连老大都被干掉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四分五裂！ 而现在，当初那个骗他的人就站在他眼前，还骂他沙雕，气人不气人！？ “诶，还有我，沙雕，还认得爷爷我不！？”，徐天佑突然蹦了出来，站到了安小海身边，表情夸张的问道。 安小海差点就要翻白眼了！ 徐天佑这家伙终于还是没忍住，跳出来出风头了，看他激动得手都在微微发抖的样子，安小海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地上。 不是说好了要暗中动手的吗！！ 麻拐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场的通胜联成员感觉到了不对，纷纷向着麻拐围了过来，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莫冲动！大家不要冲动！”，在这关键时刻，麻拐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手下。 安小海暗叫可惜，真能忍啊，既然这都打不起来，那干脆就不要演了！ “冷静！大家冷静！” 安小海刚想叫大家动手，水会方向传来了一声高呼，紧接着，人群向两侧散开，让了一条通道出来，有几个人沿着通道快步走了过来。 安小海眉头大皱。 不能再这么搞下去了，再这么搞下去，一旦对方有了准备，自己一方的损失只会更大。 “别拖，他们的人肯定已经在里面准备了”，徐天佑也绕到安小海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兄弟们，告诉这帮红港仔，深海究竟是谁的！干他们！杀！” “杀！！” 混在安小海身后的武警战士齐齐一声暴喝，把对方不少人吓了一哆嗦，纪律部队就是不一样！ “这位老大不要冲动，请问你是哪里……艹！” 鬼佬强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听对方齐声暴喝，紧接着就看到一条人影手持双刀，双目发红，径直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谢丹！” 王步来和阿里急了，赶紧拿着砍刀跟了上去。此时，安小海和徐天佑也在几人的簇拥下，从另一个方向冲入了人群之中。 惨叫声响起，仅仅第一轮冲击，鬼佬强一方就被放倒了十几个人。 小广场上响起了一片摔玻璃瓶的声音，红港社团成员纷纷敲碎了酒瓶底，拿着半截酒瓶当武器冲了过来，他们过关来参加寿宴，根本没法携带武器，只能这样了。 红港社团私下经常火拼，这帮人倒不至于一击即溃。 “杀！！” 就在这时，安小海队伍中的武警战士们，再次发出了一声齐声呐喊，一下子又将士气推上了巅峰！ 冷兵器交战士气第一，一旦有一方露怯，很容易发展成单方面屠杀。几千人追着几万人砍，这种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而此刻，安小海一方士气如虹！ “啊！~”，谢丹已经放倒了两个人，溅了一身血点的他仰天怒吼，宛若杀神，士气再上一层！ 真正有效率的还是红炮和姚春，这两人一人拿着把军刺，配合非常娴熟，不声不响的已经放倒将近十人了，吓得他俩附近的红港人满脸惊恐的往后退却； 武警战士们的战果并不那么好看，主要是他们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都没敢下死手；安全处的人就没这个心理障碍，他们负责的方向，地上已经倒了一片的人！ 看着越来越多的红港社团成员不停往皇家水会大门口汇聚，水会大堂内也爆发出阵阵呐喊，安小海心里有些发急。 如果被这些人堵住大门，再想攻进去，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了。 安小海抓住空当，一脚踹飞了一个冲向自己的家伙，扭头就对着一个方向竖起了中指。 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况的周猛气得暴跳如雷：“杨连长，你们干什么吃的？！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打起来连小混混都不如，上了战场怎么办？ 不行就给老子滚回来，别特么在那里丢人现眼！” 现场的杨连长听着耳机里周猛的咆哮，头皮都快炸了，一咬牙下达了下死手的命令。 又是一片惨叫声响起，现场开始变得极度血腥起来，红港社团的阵线在武警战士的全力冲击下，终于有了崩溃的迹象。 “退！往大厅里退！把他们堵在外面！快！” 人群中传来了鬼佬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红港社团成员早就有点顶不住了，纷纷向水会的大门口挤了过去。 这帮大陆仔很邪门！ “佛子天！是佛子天的人！……怎么有两个佛子天？！丢！”，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 第414章 躁动在汇聚 经过一阵激烈打斗，安小海和徐天佑佩戴的那枚沉甸甸的佛面项链，都早已自己从领口蹦了出来，一红一蓝两枚宝石反射着光芒，熠熠生辉，格外醒目。 再加上两人无论体型还是长相都有些相似，看得红港社团的人都有点错乱了。 这时，小广场上已经躺了一地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红港社团一方的人，他们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哀嚎着。 其他红港社团的人大部分已经退入大厅之内，原本大厅里的人也拿到了武器，密密麻麻的堵在了大厅门口。 安小海一方的人还算好，武警战士们虽然拿刀砍人会有心理障碍，但救人就不存在任何心理障碍了。 每当其他人面临危险时，他们都能恰到好处的解围，这让安小海一方的人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没有人倒地不起。 谢丹一马当先，带着人冲击了好几次，都被乱刀砍了回来，他身上也多了好几处刀伤，手中两把砍刀刀刃上全都是豁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闪开！野人！” 徐天佑一声大喊，野人、红炮、姚春排众而出，每人都从怀里掏了两个手雷出来。 咔嚓！砰~ 手雷的保险栓被拔掉，拨片弹起，发出了几声脆响，野人等人满脸狞笑，将6枚手雷向门口人群脚下滚了过去。 艹！ 所有人，包括安小海在内，全都寒毛倒竖！丫的，让你们别动枪，你们玩这个是吧！ “闪啊！手雷！” 红港社团的人肝胆俱裂，不顾一切的往后面挤了过去，大厅大门口瞬间空出了好大一片空间。 “杀！”，野人一声大吼，举着两把砍刀冲了过去，红炮和姚春紧随其后。 徐天佑拉着安小海也往里冲去。 “果然是一帮沙雕，几个打火机吓成这个死样子，嘿嘿！”，徐天佑咧着嘴笑道。 安小海脸色漆黑，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是真以为徐天佑要打算与这帮人同归于尽了。 安小海身后的其他人其实并没有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见安小海已经带头往前冲了，都举着武器呼喊着冲了上来。 激烈的打斗和血浓烈的腥味，将所有人刺激得双眼发红，理智在迅速消退！就连武警战士们，也被这暴烈的场面激起了血性，一个个如狼似虎。 手榴弹没爆炸，烟都没冒！红港社团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已经晚了，安小海已经带着人穿过大门杀了进来！ ------ 大厅内早就乱成了一片！ 外面刚刚一开打，深海本地帮派的成员自然而然的聚在了一起。 大家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窝囊气，听到外面喊杀声震天，红港社团的成员如潮水般往大厅退却，所有人心中居然都在暗爽。 红港社团成员一时间也没来得及顾上他们，只是隐隐将他们围在了角落里，并没有动手。 他们也不敢动手，一旦真动起手来，那就是腹背受敌！ 可是，当大门被冲破时，红港社团的人坐不住了，开始对大厅角落中的深海本地帮派成员动了手。 深海本地帮派的人大多数都是没带武器的，双方刚一接触，本地帮派就吃了点亏。 好在许从舟桌子一掀，他带来的人立即加入了战斗，一下子就把大厅内的战况稳定了下来。 深海本地帮派的人虽然心里有点爽，但害怕也是真害怕！许多人掏出手机开始呼叫支援。 “阿飘，阿国，叫兄弟们抄家伙，赶紧来皇家水会！打起来了！”…… “叫兄弟们抄家伙来！海哥带着人跟他们干起来了！快来！有多少人叫多少人！都来！抄家伙干他们！”…… “问个屁呀！赶紧来帮忙！再不来老子就要被人砍死了！”…… “都叫过来！砍死这帮不认祖宗的狗东西！” 现场本来就嘈杂得厉害，这些人打电话都是用吼的，红港社团成员当然都听到了，这下子他们是真的慌了，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 深海皇家水会广场大门外 几个小贩小心翼翼的摸了过来，别看这些人平时就摆个地摊卖个羊肉串，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实际上在这个年代，背后没有一点势力支撑着，做这种生意还真有点难！ 这些人，实际上跟三哥他们刚刚来深海市时并没有太多区别。 “卧槽！老六，好刺激啊！带头的那个大哥是谁呀？太特么威风了！太特么解气了！这帮红港人就是该打！”，卖小饰品的家伙对着卖羊肉串的那个家伙说道。 “不知道啊，没见过啊！不过我看到二毛哥管他叫老大了，他应该是我们深海这边的大哥大！牛逼！” 卖羊肉串的老六感叹了一句，眼角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倒在地上的红港社团成员，在那里痛苦地蠕动着。 就是刚才扔他羊肉串的那个！而晃到他眼睛的，是这家伙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玛德！你也有今天！” 卖羊肉串的老六吐了一泡口水，抬头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警察已经到了，可那两个警察站得老远，根本就不敢过来，只是不停的用对讲机呼叫着支援。 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老六把心一横，猫着腰冲到了那个红港社团身边，一伸手就把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拽了下来。 将大金链子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还挺足！ 红港社团成员哼哼着，想抬头看看是谁抢走了他的大金链子，老六扬起拳头，狠狠一拳揍在了这家伙的眼睛上，这家伙又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叫得更大声了。 老六抬头扫了一眼小广场，眼神在一瞬间变得贪婪起来。 “特么的！这一个个倒在这里的…都是钱啊！…这些红港人带的都是红港钱！这要是搞一波，那岂不发达了？！” 卖饰品的小贩也跟着动了手，他抢到了两张纸币，500一张，两张就是整整1000红港钱！ 看着两张带血的大额红港钱，卖饰品的小贩眼睛都红了，他立即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古仔，阿龙，赶紧过来发财！ 这里有好多红港人被我们的人干了，倒在地上不能动，赶紧过来！” 老六看了一眼卖饰品的小贩，看不出来啊，这个逼是个人才！不行，不能吃亏！老六也拿出手机开始呼朋唤友。 深海皇家水会附近两个城中村，不知为何，突然间便沸腾了起来，无数年轻人手上拿着各种家伙走出了握手楼，向着深海皇家水会的方向狂奔而去。 ----- 深海大道 刀豆带着一帮兄弟，骑着摩托车向深海皇家水会方向狂飙！ 就在刚才，刀豆接到了一个兄弟的电话，说是海哥带着人在深海皇家水会跟红港人干起来了，让他带兄弟们过去帮忙。 如果换作别人，刀豆肯定不会管，毕竟自己已经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可海哥跟人干起来了，那就不能不管。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江湖儿女，义字当头！ 刀豆马上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群老兄弟从床底下、柜子里翻出了当年纵横江湖的兵器，骑着摩托车呼啸相聚，气势汹汹的向深海皇家水会杀了过去。 “刀豆，前面有好多警察！”，骑在前面的兄弟回头吼了一嗓子。 随着安小海那边行动开始，曹莹莹和王铁军也在同一时刻，带领大队警员开始按计划扫荡深海市的色情场所。 深海大道两旁警灯闪烁，连成了一好大的一片！ “不管，冲过去！”，刀豆一声令下，整个车队再次提高了速度，好在警察似乎并没有心思理会他们，没有人过来阻挡。 这一幕，在深海市许多角落上演着！ 福海区、罗田区、宝山区、甚至龙岭区！躁动，像瘟疫般迅速传播着，一群群精神小伙怀揣武器，不断向深海皇家水会汇聚而去！ ------------ 第415章 望海台码头 “你给我退回去！” 安小海一脚踹翻了一个家伙，同时挥手将拿着刀子往前冲的郭芳推向了老八他们，郭芳胸前的白衬衫上，留下了一个血色手印！ 地上的血实在太多了，很滑溜，郭芳一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还好被老八他们扶住了。 安小海也不好受，他身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刀伤了。 没办法，大厅里的空间实在太小，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挥刀砍杀，想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安小海一方的人此时也有了伤亡，还好受伤的人都被混在人群中的武警战士们抢救了下来，老八和郭芳带了几个人正在角落里照顾伤员。 郭芳也是看到昔日的玩伴捂着伤处大声哀嚎，一时气血上头，拿着刀子就要去跟人拼命，还好被安小海及时发现给推了回来，否则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老八！看好你家小姐！” 安小海一声大吼，转身又加入了战团，郭芳小脸涨得通红，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 “老大！不好了！外面的兄弟说，有好多人拿着家伙正在往这边赶！人太多了！根本没法顶！还在外面的兄弟被砍倒好多了！” 鬼佬强的一个小弟握着电话，惊慌失措的喊道。 鬼佬强都快要裂开了，原本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早就乱作了一团，他身上还有两处挂彩，也不知道是哪个猛士干的。 “点会搞成咁咯！？……” 鬼佬强欲哭无泪，好好的一个60大寿寿宴，突然间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械斗现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佬强，走吧，再不走要被他们围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狂兽吐了一口唾沫小声说道，他身上也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不能走啊！我们一走，就彻底完了！”，鬼佬强咬着牙说道。 久经江湖的鬼佬强当然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凭的就是一股血勇，但凡任何一方一露怯，那就完了，基本就是一边倒了。 “别管那么多了，留得青山在！咱们迟早要找回场子的！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唉，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江湖再见！” 狂兽给身边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悄悄往后门摸了过去，大厦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再不走就真要全折在这里了。 鬼佬强眼神闪烁，经过几秒钟剧烈的心理斗争后，终于一跺脚，带着几个亲信跟了上去。 “鬼佬强跑了！他们的老大全跑了！兄弟们！砍死他们！追！” 许从舟大吼一声，中气十足，居然盖过了场上的喧哗！此时的他光着一条手臂，身上的衬衫也变成了血色，双目凶光毕露，颇有一股彪悍的气息。 “兄弟们，走鬼啦！” 人群中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嗓子，还在拼死抵抗的红港社团成员瞬间士气全无，他们拼命挥刀逼退对手后，全都向着大堂后方的通道玩命逃窜。 老大都跑了，还打个锤子！ 红港社团终于全面崩溃！ “杀，砍死他们！……”，安小海一方士气大振，双目通红，满身鲜血的人们，挥舞着刀子追了上去。 “阿来！” 安小海一声大吼，顺手扔了个东西给王步来，王步来接住一看，原来是一条断掉的手臂，手臂上，被鲜血浸透的绿水鬼依旧闪闪发光！ “带着你的人打扫一下，然后赶紧把受伤的兄弟们全送走，刀扔了，直接送医院！就说是群众，路上要小心他们反扑！ 其他人跟我追，今天一定剁了这帮杂种！……谢丹，你跟着我！” 安小海一挥手，带着武警战士们和安全处的人追了上去。 王步来也在刹那间领会到了安小海的意思：这架不能白打，总归要搞点好处的，这现场的好处可不少！ 鬼佬强为了显示自己牛逼，将所有礼金都堆在了一张桌子上，那么大一堆，估计也有好几十万了！ 再把那些受伤的红港社团成员洗劫一遍，这次应该也能发财！ 果然，跟着老大混才是最有前途的，老大从来不打莫名其妙的架，这下受伤的兄弟们的补偿也有着落了。 王步来和阿里立即行动起来，阿里领着一群人配合着老八他们运送伤员，王步来则领着另一群人开始扫荡大厅。 二毛他们也被安小海留在了现场，他们没有与王步来他们争抢，而是转身冲出了大厅，大厅外面其实还散落着不少红港社团成员，去抢他们也是一样的。 两伙人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极高的默契！ “给！”，严宏抽空将一个耳机塞在了安小海手中，安小海立即将耳机戴上，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要顶在最前面，安小海不能戴耳机，万一被对方发现会有点麻烦。 现在，鬼佬强和狂兽等人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没所谓了。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目标人物一共23人，朝沙河南路方向去了，估计两分钟内会进入城中村。” 耳机中传来了狙击手报点的声音。 安小海给严宏使了个眼色，严宏立即带着十几名安全处成员离开了大队前去堵截，安小海则带着剩下的人跟在狂兽那群人身后紧追不舍。 “啊！~”，城中村水果摊的女老板发出一声尖。 狂兽带着人路过她的摊位时，为了阻挡安小海他们追击，把她摆在外面的水果全部掀翻在地，然后便分成了两队，分头向城中村狭窄阴暗的间隙中狂奔而去。 “靓女，那个穿皮衣牛仔裤的家伙往哪边跑了？”，浑身是血的徐天佑第一个追到，笑着问女老板。 虽然他浑身是血，但他的笑容居然仍透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我唔知啊！”，女老板吓得连连摆手，但眼神却不住的往左手边一个小巷子里面瞄。 徐天佑立即会意，咧嘴一笑的同时，很随意的从兜里抽了两张红票子出来，塞在了一堆橘子里：“靓女，对不住了，打扰你做生意了，算我的，拿你两个苹果哈！小海！” 徐天佑拿了一个苹果叼在嘴里，顺手还扔了一个给刚刚追过来的安小海。安小海接住苹果咬了一口，往左边的巷子追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武警战士也立即跟了上去。 “靓女再见！”，徐天佑也跑远了。 等所有浑身带血的人跑远，女老板这才颤颤巍巍的走到橘子摊位旁，把徐天佑塞在橘子堆里的两张钞票找了出来。 是两张百元大钞，上面残留着血迹。 女老板有些慌乱的将钞票收了起来，一颗心噗噗直跳，徐天佑满脸是血的笑脸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挥之不去！ ------ 混乱，以深海皇家水会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好不容易冲出大厦，四散而逃的红港社团成员，迎面就撞上了赶过来支援的深海市精神小伙。 早就已经精疲力尽、肝胆俱裂的他们，又如何经得住这群士气正旺的年轻人们的摧残？ 一两个照面过后，红港社团成员全部被放倒在地，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这些红港社团成员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已经算结束了，可他们还是想简单了！ 各路精神小伙们还在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当他们看到灰头土脸的红港社团成员时，一个个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什么？没钱了？钱都被抢了？没关系！算老子倒霉！鞋子是名牌货，爷不嫌弃，脱下来！……” “皮带不错，好像是牌子货，好像是叫什么圣罗兰的，也值点钱吧，毛了！……” “裤衩脱掉！我怀疑你在里面藏钱了！不脱是吧？行，这是逼大爷自己动手啊！……” 几轮洗劫过后，红港社团成员身上基本就只剩一条裤衩了，这些人只能找一个阴暗的角落先躲起来，弄点纸箱子什么的遮住要害，在12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好可怕！都是些什么人啊？！啥都要！……丢他老木！以后再也不上来了…… ------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目标人物已经出了城中村，人数减少至17人，他们正在往东滨路逃窜！重复一遍，他们正在往东滨路逃窜！” 耳机中再次传来了狙击手的报点声。 “所有人注意！我是周猛！我是周猛，匪徒的最终目的很可能是望海台码头！ 我命令，地面部队做好准备，开始向望海台码头方向移动，随时准备出击！水面部队也同时向望海台码头方向移动，注意保持隐蔽！” 望海台码头！阿火他们很可能被集中在了望海台码头！ 安小海咬着牙调转了方向，从一条小路向着望海台码头方向狂奔而去。 其他人先不管了，先把阿火他们救出来再说！ 徐天佑喊了安小海一声，安小海似乎没有听到，仍然再向前猛冲；徐天佑一咬牙，带着其他的人仍然跟在狂兽那帮人身后紧追不舍。 “小海啊，你给老子小心点啊！” ------------ 第416章 以命搏命 望海台码头，一艘中型渔船上 小小的船舱里挤着五六十号人，阿火坐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但余光一直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情况明显很不正常！ 自从昨天下午被带到这艘渔船上来，阿火就没有离开船舱，所有人都没离开过，大家的吃喝拉撒都是在船舱里解决的，使得船舱内的味道极度酸爽。 更诡异的是，就连交谈也经常被要求停止，说是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这就有点离谱了。 船舱有两个出口，都安排了人看守，看守的人穿的外袍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藏着武器，从衣服凸起的形状来看，很可能是折叠枪托款AK。 看守们对大家的态度还算随和，但阿火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眼神深处隐藏着的不耐烦。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哪里像对待自己人的方式？偷渡卖猪仔都不过如此吧。 船舱内显然不止阿火一个人感觉到不对劲，大家都是在深海道上混的，即便不认识，很多人看着也眼熟。 稍微熟悉一点的人，下意识的聚集了在了一起，经过一天一夜，船舱中的五六十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分成了六七个小团体。 阿火就是其中一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 发现情况不对的阿火，在第一天晚上就果断打出了卧底的紧急联络手势，这个手势王铁军曾经教过安小海，所有卧底人员，哪怕不是一个系统的，大多也能看懂。 没有人给出任何回应。 阿火并不觉得意外，绝大多数卧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表明身份，这个手势也并不是百分百保险，万一是敌人的圈套就麻烦了。 卧底看到这个手势，不轻易尝试联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阿火之所以会义无反顾的打出了这个手势，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如果敌人看懂了，那就死他一个，如果敌人没看懂，自己的同志看到了，心里就会有个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大家也好暗中协助。 就这样，船舱中的人度过了万分煎熬的一天一夜。 今天夜幕降临后，船舱外突然喧哗起来，不多时，舱门被打开，负责接待，或者说是看管他们的一个个小头目冲了进来： “兄弟们，出事儿了！我们老大跟本地帮会干起来了，本地帮会人太多，老大他们吃了不小的亏。 现在，老大正在把本地帮会的人往这边引，大家抄家伙，一会儿等人到了就一起干他们！” 小头目说完，立即有人抬来了两个大箩筐，箩筐里全是明晃晃的砍刀。 船舱中立即躁动了起来，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小混混，手底下多少是有几个人的，就像阿火，手底下常年管着上百号人，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让这些人拿刀子砍人，开什么玩笑呢？！ 阿火的一颗心直往下沉，他们可是有枪的，还用得着大伙拿刀去跟人拼？难道是怕枪声引来警察？ 不存在的，你拿着枪指着追来的人，谁还敢上前？还有，这里可是国内，被人拿着凶器一路追过来，没人管？ 太不正常了。 很快，有人提出了质疑。 “兄弟们，大家别急！ 干我们这一行，动刀动枪在所难免，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当大哥的，但没办法，想要赚大钱，就得担大风险。 你们以为加入飞鸟帮就只有吃香的喝辣的大把赚钱？ 想多了！ 我们在海外照样得跟人抢地盘，照样得跟人你死我活，拿刀砍人只是小儿科而已，要是谁不愿意，没关系，一会儿就待在船舱里好了。” 小头目说得很平静，但目光中全是寒意。 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很清楚小头目的意思，如果不帮忙，那对不起，估计一出海就要被喂鱼了。 老大都叫不动，那要你还有什么用？ 心里虽然憋屈，但大家还是开始挑选趁手的兵器，管他那么多呢，先拿个家伙防身再说，此时此刻，许多人都动起了小心思： 到时候看一看到底是哪个本地帮派这么牛逼，居然能追着水鸟帮的海鹞子砍！如果对方是熟人，干脆就反了他娘的了！ 小头目也猜到了这些人的想法，他根本不怕这些人造反，拿刀怎么干得过拿枪的？让这些人跟本地帮派去拼命，无非就是让他们发挥一点余热，当当炮灰罢了。 阿火挑了一把匕首和一把砍刀，从箩筐里拿刀时，有人轻轻地弹了弹他的手指。 阿火迅速与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刹那间都明白了过来，对方是自己人。 ------ 不远处的一个礁石滩，海面下冒出了一串气泡，一个穿着潜水衣的武警战士从水里露出了一个头，一旁的礁石后立即闪出一道人影，将他拉出水面，两人一起藏到了岩石后。 “连长，摸清楚了，人应该都在船舱里；船舱外一共有17个匪徒看守，都有武器，大部分是AK，有两个人身上应该还藏着手枪！” “17个人…有点麻烦啊！”，连长眉头紧锁，这次行动支队所有的狙击手都派给他了，但总共也就15个，差两个。 15个狙击手打17个匪徒，难度并不算太大。但这一次的情况有点特殊，如果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放倒这17个匪徒，就有可能会出现很多不可测的意外。 这里离市区太近了，万一持枪匪徒冲到附近的居民区里，那就麻烦了，在这种情况下，狙击手很容易出现失误。 “连长，交给我吧，我负责两个！” “还有我，我也负责两个！” “我请战！保证完成任务！” “好！”，连长一咬牙，开始布置任务，没时间犹豫了。连长足足安排了6个人开第2枪，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吧。 接到命令的武警狙击手迅速调整位置，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与此同时，狂兽等人已经冲进了望海台码头范围，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了不到十人。 徐天佑带着人紧随其后，没有人出声呼喊，现场能听到的只有密集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喘息声，所有人都是咬着牙拼命往前奔跑着，气氛极度压抑。 狂兽冲入码头范围后就立即转了向，沿着边缘一条小路向南狂奔而去，这条小路能通到一个独立停泊位，接应他的船就停在那里。 “佛子天！你就追吧！一会儿老子请你吃枪子儿！”，狂兽狞笑着想道。 这次亏大了！ 狂兽带了将近100号兄弟过来，结果一场混战后，他身边就只剩下了10来个人，那些没跟上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跑散了还是被人砍死了。 这些人可都是东胜的核心成员啊！一下子折了这么多，谁来帮他卖粉？ 狂兽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眉头一挑。 徐天佑追得太快，已经超出其他人四五个身位，这是一个好机会！ 狂兽立即恶上心头。 虽然把徐天佑他们引到船边，同样能轻松收拾他，但如果能在相对公平的情况下，亲手宰了大名鼎鼎的佛子天，意义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狂兽假装体力不支，放慢了脚步，他的小弟们一个个越过他冲到了前面。 逃命啊！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大哥不大哥的！ 前方是一条长长的台阶。 “就是这里了！”，狂兽嘴角扬起了一个残酷的微笑，装作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徐天佑已经追得很近了，这样的好机会他怎肯放过？徐天佑高高举起手中的砍刀，纵身跃起朝狂兽扑了过去。 徐天佑腾空而起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狂兽虽然在台阶上翻滚，但他的身形非常稳定，这是一个圈套！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狠劲从徐天佑心中滋生出来：死就死吧！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徐天佑发出一声怪叫，没有任何闪避动作，仍一往无前的扑向了狂兽。 此时，狂兽已经单膝跪地稳住了身形，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刺刀，刀尖也对准了徐天佑的胸膛！这感觉就像是徐天佑往刀尖上撞过去似的。 “玛德，这家伙果然是癫佬！” 狂兽心中飞快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凌空扑过来的徐天佑不见半点惧色，反而面孔扭曲，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兴奋而疯狂！ 这种光芒让狂兽心胆俱寒，徐天佑这是要跟他玩命了。 “我倒要看看咱俩究竟谁的命更硬！”，狂兽咬着牙将手中的刺刀向前递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斜刺里一条人影如闪电般冲了出来，狠狠撞在了狂兽的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带得狂兽身体飞起，和那条人影一起重重地砸在了楼梯外面的礁石上，两人同时向斜坡下的乱石滩滚了下去。 即便如此，狂兽的刺刀还是在徐天佑的右肋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是安小海，是从另一条路绕过来的安小海！ “小海！”，徐天佑发出一声狂呼，一把夺过刚刚赶到的红炮手中的军刺，不顾一切的朝乱石滩跳了下去。 ------------ 第417章 社团内讧 安小海发出一连串痛哼。 斜坡算不上太高，总体落差也就两三米的样子，可斜坡上全都是边缘锋利的礁石！ 安小海急于救人，冲过来的速度很快，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落在礁石上滚了几圈后，顿时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礁石给刺破。 一阵剧痛过后，浑身就开始发麻。 安小海在先前的打斗过程中本来就受了不少伤，又一路飞奔追了这么久，本来就已经快到强弩之末，再次受到如此重创，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安小海只能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拼命使自己保持清醒。 被安小海撞下斜坡的狂兽也不好受，他身上到处都是破口，鲜血瞬间染红了整条牛仔裤。 狂兽刚想爬起来，徐天佑已经凌空扑至，刚好在他上方。 狂兽心中的绝望刚刚升起，徐天佑两只脚就已经全都跺在了他身上，左脚踩在了胸口，右脚刚好踩在他脸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狂兽身体一阵剧烈抽搐，很快就再没了动静。徐天佑的左脚踩断了他好几根肋骨，右脚刚好把他的脑袋狠狠砸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那令人牙酸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肋骨断裂的声音还是颅骨破碎的声音。 “我艹你全家！”，徐天佑仍不肯放过狂兽，手中的军刺一下又一下刺进他的胸膛。 金属与岩石的撞击声传来，徐天佑的每一刺都穿透了狂兽的身体，插到了他身体后面的岩石上。 扑哧一声，军刺脱手了，没办法，血太多，军刺的握手太滑。 徐天佑差点仰天摔倒，稳住身形后又扑上去想拔出军刺再刺上几刀，却被随后赶来的红炮死死抱着。 “老大，死了！已经死透了！不要管他了，快去看看海哥！” 海哥两个字让几乎失去理智的徐天佑瞬间清醒过来，他掉头冲到了安小海身边，想抱住安小海，可安小海浑身都是血，使得他根本不敢上手。 徐天佑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愣着干什么？赶紧扶我一把！”，安小海咬着牙说了一句。 徐天佑如梦初醒，一把扶住了安小海的胳膊，鲜血瞬间在他的手掌中弥漫开来，温热而滑腻。 “小海你流了好多血！快！红炮野人快过来帮忙，送海哥上医院！”，徐天佑慌了。 “不急，天佑，不急，死不了的！一会儿救护车就过来了，不用去医院了，扶我去那边，去船那边，快，我要亲眼看到他没事！” “艹！你特么的给我顶住！”，徐天佑知道安小海不会骗他，一咬牙把安小海背在背上，向着渔船停泊的地方狂奔而去。 鲜血又在一瞬间湿透了徐天佑的后背，徐天佑心急如焚。 ------- “怎么还不发攻击信号？你又在搞什么鬼！”，周猛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心中的焦急使得他双目发红。 按道理，确定了卧底的位置后，安小海要发攻击信号的，这时狙击手就会开枪击毙匪徒，把卧底解救出来。 可是现在，明明已经可以确定卧底被困的位置了，可周猛却一直没有等来安小海的信号。 周猛哪里知道，安小海发不了攻击信号了，刚才那次猛烈的撞击，把他的耳机撞掉了，他让徐天佑背着他往那艘船的位置冲，就是想让远处的周猛看到，发动攻击。 “支队长，他们已经把船舱打开了，怎么办？” “不等了，我们的人好像出意外了，我命令：狙击手马上开枪，击毙匪徒！狙击手马上开枪，击毙匪徒！” “是！” 侦察连长领命的同时，枪声已经接连响起，守在船舱外的持枪匪徒如遭雷击，一个个朝地面栽倒下去。 警笛响起，海面上，大路边，红色的军灯光芒瞬间亮成一片，大批武警战士水陆并进，如同尖刀般飞快的插向了渔船！ 手持利器，刚刚冲出船舱的人一看这个情况，吓得赶紧又缩了回去，阿火和另一名卧底故意走在了最后，在关闭舱门时做了些手脚，留下了一道缝隙。 果然没过多久，只听哐当一声，船舱门被人一脚踹开，手持武器的武警战士破门而入。 “所有人听好！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排成一行出来，不要耍花样，否则立即击毙！再强调一遍，不要耍花样，否则立即击毙！” 武警战士说完，黑洞洞枪口就指向了船舱中手持利器的人们。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扔掉了手上的武器。 开玩笑，这可不是警察，这是武警！这帮当兵的可不会跟你啰嗦，他们说击毙，那是真会开枪的！ 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船舱里的人按照武警的要求，排好队，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抱着头走了出来。 船窗外吹进来的新鲜海风让阿火精神一振，与另一名卧底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终于举步走出了船舱。 船舱外，好几盏探照灯对准渔船，将渔船的范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阿火刚刚呼出一口气，却猛然看到不远处的海边还站着一群人，这群人最前就是背着安小海的徐天佑。 看到阿火安全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安小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天佑，快走！……严哥，你赶紧带天佑他们走！” “我不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徐天佑几乎是吼了出来。 还好就在这时，许从舟带着几个护士提着担架冲了过来，徐天佑赶紧小心的将安小海放在了担架上。 刚才因为太黑，徐天佑并没有看清楚安小海的伤势，现在四周灯火通明，看得格外清楚，安小海的前胸后背伤痕累累，好几处皮肉翻卷，格外触目惊心。 “许爷，让徐天佑赶紧走，再不走就麻烦了…严哥……”，安小海说到这里，终于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小海！”，徐天佑急得大叫。 “我说天哥，别喊了，走吧！再不走真的麻烦了！” 严宏拉住徐天佑就要往刚刚靠过来的快艇上拖，可徐天佑的身体仿佛岩石一般，纹丝不动，严宏刚想加大力度，姚春手上的军刺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腰间。 “徐天佑，走吧，救护车都已经到了，你又不会救人，在这里有什么用？万一被警察抓了，你让安小海怎么办？” “许爷，小海不能有事，否则……” 徐天佑说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说了，许从舟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眼神如此疯狂。 “他不会有事，我保证！”，许从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徐天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终于一跺脚，带着红炮等人往前来接应的快艇跑了过去。 此时，医生和护工已经跑了过来，他们为安小海做了简单的处理后，抬起担架往救护车跑了过去。 看着一路从担架上滴下来的鲜血，阿火眼睛一红，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 新闻画面： 本台消息，昨日夜间，警方展开大规模扫黄打非行动，对全市200余家水会、按摩场、夜总会以及卡拉OK厅等娱乐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行动取得了丰硕成果。 本次行动中，共查处涉黄娱乐场所130余家，抓获涉黄人员1100余人，涉案金额高达500余万元！ …… 下面是另一则消息： 昨日夜间，我市滨海路附近一家私营会所发生大规模械斗。 经查，是一名红港黑社会性质团伙成员罗富强举办寿宴，红港多家社团首脑人物及社团成员前来参加； 由于某些原因，参加寿宴的社团成员发生内讧，继而引发大规模械斗，最终导致区域性骚乱，幸而我市武警三支队指战员反应迅速，处置得当，迅速平定了骚乱。 在此次事件中，参与械斗的社团成员有大量伤亡，对附近群众的生活产生了一定影响，但没有群众伤亡发生。 此次事件影响极为恶劣！目前，所有参与械斗的社团成员均已被警方控制，事件起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下面请看本台记者于现场发回的报道。 画面切至现场采访： 卖羊肉串的老六在镜头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痛斥红港犯罪分子的暴行，挥舞着拳头要求红港黑社会成员赔偿他的经济损失共计2000元，他烤羊肉串的炉子以及辛苦准备了一整天的材料，全被他们给毁了； 紧接着就是那个摆地摊的小贩，他声称那些黑社会团伙成员四散而逃时，把他地摊上的东西都抢走了，再接下来就是落网的黑社会团伙成员被押上警车的画面。 “好奇怪啊，这些被抓的红港黑社会，怎么一个个都只穿着内裤呢？……” 看完新闻，特护病房的小护士关掉了电视机，回头又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安小海。 “好可怜啊，伤成这个样子，缝了那么多针！……昨天那么多人过来给他献血，他究竟是什么人啊？……不过他真挺好看的，睫毛好长，嘻嘻！……他什么时候会醒来呢？” ------------ 第418章 教教他们住院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王铁军剥好桔子，皱着眉头塞了一瓣进安小海嘴里。 “不小心呗，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清楚！”，安小海翻了个白眼说道。王队长还真是个粗人，剥桔子也不知道清理得干净点，吃了一嘴的渣渣。 还是我家漩儿好，每次剥桔子都会剥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我说你怎么回事？已经确定了对方的位置，为什么一直不发攻击指令？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 一旁的周猛同样皱着眉头问道。 “周支队长，我不小心从坡上摔下去了呀，耳机都摔掉了！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场的情况，那里乌漆抹黑的，我哪知道是不是前面那艘船啊？万一搞错了呢？”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给我来这一套！说，狂兽是谁干掉的？” “当然是我干掉的啊，他拿刀捅我，我总不可能站在那里让他捅吧？！” “行吧，你就满嘴跑火车吧！”，周猛有些烦躁的把自己的军帽狠狠拍了两下。 “王队，我的人都还好吧？” “不算太好…”，王铁军轻叹了一口气：“有好几个人筋被砍断了，接不上了，估计会落下残疾，但还算好，没有丢命的。” “命还在就好！”，安小海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命还在，多给点补偿也就是了。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经历了这么多事，安小海也看开了很多。 “你怎么不问问鬼佬强那边的人怎么样了？”，周猛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样了？” “死了将近50个！重伤70多个，还有4个正在抢救，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失踪了12个。” “许处长他们抓了这么多人？厉害啊，我都没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他们只抓了8个，还有4个是真失踪了。” “…… 死了这么多人……真的没事吗？你们不会很不好交代吧？…”，安小海心里非常忐忑，早知道对方的伤亡不会小，但他也没想到，这次真的死了这么多人。 “问题应该不大吧！”，周猛摸了摸头发：“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们的人，他们跑到我们这边内讧，我们有什么好不好交代的？” “……” “行了，你小子既然已经没事了，我们就先撤了，还有一屁股事儿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昨天晚上，两边加一起，一共抓了2000多号人，哪哪儿都塞满了，我得赶紧去处理，要不然还得出乱子。” 王铁军喂完了桔子，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 “王步来呢？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没什么大碍吧？” “他们伤得不重，就在楼下的普通病房，要不要帮你把人叫上来？” “叫上来吧，刚好我有些事要交代他们。” “好，那我们先撤了，我让他们一会儿上来找你。” “谢了。” 王铁军和周猛一起离开了，周猛在离开前，还恶狠狠的指了指安小海。 安小海完全没放在心上，周猛就是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粗人一个，实际上贼精贼精的。 “老大！”，王步来他们没过多久就上来了，身上都缠着绷带，看上去有点滑稽。 安小海让他们都坐了下来。 “阿来，给兄弟们的钱都发下去了吗？” “发下去了，到场的每个人给了5000，受伤的多给了3000。” “医药费呢？你们那里的钱还够不够？” “钱够的，医药费警察出了”，阿里接过话头，说起警察时，这家伙还不自觉的瞄了一眼病房门。 “够就好，伤得比较重的那几个再给5000吧，这样还够吗？” “够，足够了！昨天我们又搞了不少，老大上次给我们的钱也还剩了挺多的，还有啊，网吧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才短短10来天，我们就已经纯收好几万了。 这样下去，吓死人了！我的乖乖！”，阿里吐着舌头说道，眼睛里的光芒异常明亮。 “是的，是有点吓人，谢丹现在又多了一个爱好，他每天晚上都要会跑到两家网吧里去数钱，一数数好几遍，搞得看网吧的哥们还以为他要抢钱。 老大你真厉害，这比收保护费强太多了，真跟抢钱一样！”，王步来少有的开了个玩笑。 谢丹翻了个白眼，脸都红了。 “网吧生意好就好！”，安小海点了点头。 这个年代的网吧可不便宜，三四块钱一个小时是能收到的，现在这样的盈利速度他丝毫不感觉意外。 “这一次残了的兄弟，咱们不能不管，在网吧里给他们安排个工作，他们要是想做其他的生意，我们也要帮他们。他们跟着我们拼命，我们就得养着他们。” “好的，老大！”，三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安小海的目光，又多了一些内容。 “阿来，阿里，谢丹，我有个想法，我想把网吧开到全市去，速度要快，要迅速把市场占了。 这样一来，光靠我们一家肯定是吃不下的，我想拉一些人合作，就每个区拉两家吧。 福海区，我想拉阿火和刀豆他们一起玩，罗田区我想拉老八和二毛他们一起玩，你们有什么意见？” “我们没意见，我们听老大的”，王步来没有任何犹豫。 “没意见！火哥和刀哥都没得说，他们都是出了名讲义气的人，辈分也很高，我们没话说； 二毛也不错，当年我们落魄的时候，他还请我们吃过饭；八哥我们不熟，但老大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彭里也同意。 谢丹没有说话，这种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嗯”，安小海点了点头：“做生意，利润越高就越忌吃独食，越是大的生意，就越要懂得与更多的人分享利益，只有这样，人脉才能越集越广，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分享利益的人越多，跟我们一起抵抗风险的人才会更多，我们才会更安全，路才能越走越宽。 不过，做生意的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其他人参股的比例不能超过一半。 网吧的生意应该还可以持续个好几年，现在这钱好赚，以后就不见得了，你们这几年要多交朋友，多动脑子，不能有了钱就飘。 多跟潮汕人学学，他们做生意很厉害，别一天到晚只知道吹牛打屁。” “放心吧老大，我们会记住的！”，王步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大，网吧的生意只能做几年吗？”，阿里皱着眉头问道，他关注的点很多时候跟王步来是不一样的，对王步来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是的，我估计最长不超过十年。 你们看看现在的电子游戏厅就知道了，你们想想看，等我们的网吧全面的开起来，他们还会有生意吗？” “这倒是！”，阿里连连点头：“别说以后了，就说现在，我们网吧附近的那几家电子游戏厅，就已经没什么生意了。” “是的，一个生意不可能做一辈子，时代一直在进步，科技也一直在进步，网吧迟早有一天会有淘汰的。 不过你们也不用过分担心，网吧不行了，总有行的行业，几年后，你们眼界也开阔了，身上也有钱了，再去做别的生意，总比现在要容易太多了。” “老大说的是！”，阿里听得连连点头。 “还有，告诉你们一些消息，你们心里要有数！”，安小海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如今我们这里道上的黄赌毒，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净了，我想你们应该感觉到了。 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想再把这些东西搞起来的。 如果有人来找你们，请你们一起玩，我的意见是，黄和赌，你们可以有一定程度的参与，但也决不能参与得过深，要做好随时抽身而退的准备； 至于毒，无论如何也不沾，包括你们底下的人也如此，如果发现谁碰毒品，立即给我清理掉，不能讲半点情面。 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安小海发现王步来等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老大，我们有点意外！ 其实我们早就想接管宝山区那些地下赌场了，但兄弟们都想着你要带我们做正行，走正道，都没敢跟你提，哪知道？嘿嘿！”，阿里挠着头说道。 “我是要带你们走正道！这一点不会变。但我仔细考虑过后，觉得这些邪路子也不见得完全不能碰”，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是什么生意，只要有利益，就一定会有人去做，这些邪路子，肯定还是会有人去做的。 捞这些偏门的人会迅速强大起来，他们如果懂得克制，与我们还能相安无事，但是，一旦这些人不懂得克制，非要肆意妄为，迟早还是会影响到我们。 既然如此，还不如我们自己先把这些行当给占了，至少要能在里面分一杯羹才行。 我们要养的兄弟不少，未来只会越来越多，纯粹只靠网吧也不现实，无论如何，只有我们自身越来越强大，未来才能更好的对抗风险。 我们不能过早的自废武功。 不过兄弟们，这个世界总是在不断进步的，法律会一天天健全，制度会一天天完善，将来，这些黑灰产只会越来越难。 你们在搞这些事的时候，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 “老大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的。”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安小海轻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身上的伤有点严重，一下子说了久的话，有点累了。 这时，护士推开了病房门，换药时间到了，病房门刚被推开，安小海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片嘈杂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叫骂声。 “护士姐姐，这怎么回事？”，安小海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还不是那些红港人！被警察抓了，就知道拿我们撒气，又是骂人又是摔东西，一点都不消停……”，小护士撅着嘴说道。 “哦，这样啊，都混成这样了还这么嚣张？吵死人了，谢丹，你过去看看吧，顺便教教他们，在我们这边该怎么住院。” “好的老大！”，谢丹咧嘴一笑，很开心的去了，出门之前还顺走了摆在病房门口的拐杖。 ------------ 第419章 强者与仁慈 “海，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周支队长调了一个营的武警战士过来给你献血”，潘壮壮一边帮安小海削着苹果，一边问道。 “知道的，我听护士说了，说是有很多人排着队来给我献血，我一猜就是他们。” “周支队长其实很关心你的，你在手术室抢救的时候，他就在手术室外面守了一整夜，完全没合过眼。” “你看到了？” “没有，是别人告诉我的。” “哦，家里那边没有动静吗？” “没有，我觉得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嗯，有可能，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提高警惕。” “知道的，073也是这么说的。来，张嘴”，潘壮壮把切好的一小块苹果塞进了安小海嘴里：“你这次怎么搞得这么危险，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说，能用脑子解决就不要动手嘛。” “因为这次光用脑子解决不了啊……”，安小海想笑一笑，可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吸气。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去救他？” “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像他们那样的人，我自己做不到像他们那样，但撞上了，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觉得王队长他们，有时候…挺傻的。” “是啊，挺傻的！”，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确实挺傻的，他们遵守原则，他们不走捷径，他们一直戴着镣铐在前行。 但是，他们在拼了命的保护普通人，保护像你、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或许有人可以说他们傻，但我们不能，我们没这个资格。 行了，不聊这些了，我有点累了，看会儿电视吧。” “好的”，潘壮壮打开了电视机，换了几个频道，发现居然还有电视台在播西游记。 “就看西游记吧。” “还看这个？！你都看多少遍了！” “是啊，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但是每看一遍，它都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那行吧，就看这个了。” 潘壮壮无奈的点了点头，电视里播放的刚好是三打白骨精的情节，潘壮壮特别不爱看这一段。 孙大圣被唐三藏冤枉，无论他如何解释，还是被赶走了。潘壮壮觉得特别窝囊，特别憋气，他比较喜欢看大闹天宫那一段。 “海，跟我说说呗，你这一次，又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安小海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两人陷入了好长一阵沉默。 “海，我觉得有点迷茫”，过了好半天，潘壮壮突然小声说道。 “怎么了？” “这次，你带着人，在皇家水会那边杀了那么多人，我觉得有点过了。我点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装作视而不见，没有人追究你的责任。 他们连徐天佑都放走了…… 徐天佑可是一个毒枭啊！我想不通！ 还有，你刚才跟我说，你要让阿来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接手深海市的非法产业，这个，我点想不通。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这些不都是违法的吗？不都是我们以前深恶痛绝的吗？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真的无法避免吗？” 安小海看向了潘壮壮，潘壮壮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安小海知道他是真的迷茫了，如果做这一切的不是自己，估计他早就与之决裂了。 安小海盯着潘壮壮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一笑： “壮，你刚才不是问我，我这次看西游记又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么？我讲给你听吧。 以前看西游记，我看到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草根英雄，他不畏强暴，奋起反抗，最终修成正果，立地成佛； 过了一段时间，我再看西游记，看到的是：人间一切灾难，归根结底都是满天神佛造成的。他们为了打造威信，推广学说，不惜制造了一场又一场人间灾难。 万物生灵在他们的眼里，全是蝼蚁！ 又过了一段时间再看，我看到了一个等级森严，官官相护的神话世界，没靠山的小妖怪都被大圣打死了，有后台的都被接走了； 小妖怪历经千难万险，在尘世修炼千年万年，终归还是赶不上人家有个强大的靠山； 而现在，我看西游记，除了上面那些以外，我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孙大圣。” “怎么了？孙大圣怎么了？” 潘壮壮终于被勾起了兴趣，大圣是他最佩服的人，没有之一，西游记他也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孙大圣的每一句台词，他几乎都记得。 “孙大圣……你还记得大圣还是一只普通猴子时，是什么样子的吗？ 彬彬有礼，满脸堆笑！ 拜师学艺的路上，他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随便采点野果吃，碰到砍柴的老人，他会上前作揖，叫人家老神仙； 路人害怕他，笑话他，甚至骂他，打他，驱赶他，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还会赔礼道歉； 见到真正的强者菩提祖师，他倒头就拜，磕头无数，只为拜在他门下； 进入师门后，扫了那么多年地，他无怨无悔；师兄师弟们欺负他民，嘲笑他，他也总是笑脸相对！ 可是，当他学会一身本领，有了翻天倒海之能时，他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完全变成了另一副面孔。 回到花果山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昔日的邻居混世魔王一刀两断，然后带着一帮猴子猴孙，把附近的强者扫荡了个干净，甚至还灭了混世魔王的九族； 从此后，他见到老人家，不会再叫老神仙了，而是叫老头； 大闹天宫时，普通人几千几万辈子都不可能吃到的蟠桃和金丹，他也不珍惜，只会拼命糟蹋； 西行路上，碰到其他神仙，他也会先掂量对方的能力，如果对方比他弱，他就叫老官，比他强很多，他就拱手作揖，口称弟子！” “……” “不仅仅是齐天大圣啊，我现在再看西游记，好多人的面孔都变了。 众仙之长玉皇大帝，就因为奉贤郡郡守不小心推倒了供桌，他就让奉贤郡大旱三年，郡中百姓饿死过半，尸横遍野！ 为什么？因为奉贤郡的百姓是弱者，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孙大圣对抗天兵天将，杀死神仙无数，大闹天宫，倒南天门，毁蟠桃园，砸炼丹炉，打得一众神仙抱头鼠窜，可最后呢？玉皇大帝选择了宽恕。 为什么？因为孙大圣是强者，他值得被原谅，值得被宽恕！ 唐三藏，对外很慈悲，对内很恶毒，因为他只有一个本事：紧箍咒。这个本事对付妖精无效，但却能对付孙大圣。 如此大慈大悲的他，在念紧箍咒时，可曾有过犹豫？ 相对于妖怪，唐三藏是弱者，因此他只能选择慈悲；相对于悟空，他是强者，慈悲就没了任何作用，有用的，还是紧箍咒！ 所以啊，在西游记里，道德也好，律法也好，都只是工具，作用是用来约束弱者，服务强者的。 狼如果放过了一只羊，那就是仁慈；羊除了吃草，与世无争，从不伤害谁，但所有人都认为，羊就是软弱可欺的像征。 西游记告诉我，当你不是真正的强者时，就不要谈什么仁慈；带着枷锁时，就不要去维护枷锁。 这也正是我一定要救阿火的原因。 阿火不是弱者！ 他、王队、周支队长，还有周局长、严宏、许处长、073他们，他们都不是弱者，可他们却都在拼命的保护着弱者。 尤其是王队和阿火，他们甚至愿意为了保护弱者，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他们是真正仁慈的人，真正崇高的人，他们有干净的、伟大的灵魂。 而真正的强者，他们不会在意你用的是什么手段的，他们只看你的目的和结果。 这就是为什么我敢于如此肆无忌惮，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对我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毫无障碍地放走徐天佑。 越是强者，越是只看结果；越是强者，就越不会看对错，他们只做选择。 莽可以，但不能无脑。 壮，你现在明白了吗？” ------------ 第420章 都需要心理按摩啊 病房中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电视机里的声音，不知不觉间，两集西游记已经播放完毕。 “海，你每天脑子里转着这么多事，真的不累吗？”，潘壮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问道。 “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其实很多事不用去想的，自然而然的，就懂了。 看一个故事，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段看同一个故事，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 懂就是懂，看不懂，别人解释也没有用，解释不通的，很多人只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会很自然的排斥看不懂的一切。 想事情不累的，活着才是真的累。” “海，答应我，不要变成恶龙好不好？” “放心吧，我就算真的变成了恶龙，不是还有你和漩儿么？你俩还不是照样能骑在我的脖子上，敲着我的脑袋命令我只能吃素！” “那倒也是！”，潘壮壮咧嘴一笑，挠了挠头：“你要是变坏了，我就去告诉姨，姨肯定会抽死你的。” “……” ------ 另一间病房，鬼佬强在哭泣。是的，他在哭，哭得眼泪巴巴的。 “公安同志，他打我！他老是打我！”，鬼老强指着隔壁床位的谢丹哭诉道。 “他打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 我身上有伤啊！他都把我打伤了！ 你身上的伤不都是参与械斗留下的吗？” “…… 公安同志，我要求换房间！” “这是羁押病房，你当是你家？” “…… 公安同志，求求你了，给我换个房间吧，要不把他换走也行，再这么下去我会被他打死的！” “你为什么老是打他？”，过来录口供的警察眉头一皱，看着谢丹问道。 “我没打他呀，他乱说的，不信你问护士姐姐。” “护士，他打人了吗？” “没有，我没看到。” “……天哪！”，鬼老强嚎啕大哭。 “你哭起来中气挺足啊，要不给你换到拘留所去吧。” “不不不，我只是有一点点激动，一点点激动，我不激动了，这样的伤势没好处……我伤的很重的！” 鬼佬强闭了嘴，拘留所的故事他说听过不少，在医院里只是被谢丹单打而已，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被转去了拘留所，搞不好就是多人混合暴打。 太可怕了！ “公安同志，我要打电话。” “对不起，你现在牵扯到重大刑事案件，暂时还不能与外界联系。” “那我要见我的律师。” “你的律师？哪一位？” “乔纳森。” “没听说过，外国人吗？” “是的，他是英国大状。”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英国籍的律师，这个乔纳森，他考了我们这边的律师资格证吗？” “…… 我是英国人，我要求与英国大使馆联系！” “弄了半天你不是国人啊，那你的护照呢？” “……” 鬼佬强彻底不敢再开口了，他的护照在水会的办公室里，可他不敢说，他心里很清楚，他只要把护照所在的地方说出来，公安就肯定会说要帮他去拿。 那就完蛋了！ 鬼老强的办公室里藏着的秘密可不少，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办公室，早就被警方搜了个底朝天了。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有！我没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哦，你是受害者……”，警察在笔录上记下了这句话，然后合上了记录，并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了的鬼老强面前：“你把这个签了吧。” “这是什么？”，鬼老强心惊胆战的接过了文件。 “抢救费，住院费，还有医药费。” “这么多！你们抢钱啊！”，鬼老强看了看上面的金额，头发都竖起来了。 “很多吗？你也不想想你们有多少人受伤！是你自己嚷嚷的呀，说那些人都是你兄弟，都要得到最好的照顾，还不能住普通病房，这都是按你的要求来的呀。” “……” “怎么，现在还不认账？告诉你，这只是第一笔，后续治疗费用和住院费还没算进来呢！ 你不签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我签！我签！” 强制执行，开玩笑！ 鬼佬强哆哆嗦嗦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公安同志，这之后，能不能换成普通病房？” “可以，你不是英国人么，满足你的要求！你自己呢，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换成普通病房？” “我…我还是住这里吧！”，鬼佬强心念电转，选择了留在这里，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换到普通病房也很难摆脱谢丹，说不定像谢丹这样的人还会更多！ 那还不如留在这里。 “行，你掏钱就行！”，录口供的警察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公安同志，你……就这么走了？” “我不走还留在这里过年啊？你又不老实交代，这次抓的人多着呢，我可没时间跟你一个人在这儿耗！” “…… 公安同志，我什么时候才能见我的律师？” “等着吧，你又说你是外国人，又没护照，我们不得核实一下你的身份呀？” “那得核实多久？” “不知道，反正等着吧！” 警察转身离去，打开病房门后，冲着远处的同事大吼了一嗓子：“罗富强刚才说了，把其他人都送到普通病房去，他自己还住特护病房！你们赶紧处理一下！” “是！” “……” 鬼佬强真的是快要疯了，可还没他做出什么反应，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在了他脸上。 啪~ “我特么打你了是吧？” “大哥，冤冤相报何时了！” 啪~ “大哥我错了！” 啪~ “我求下你啊，别打了大哥！我错了！ 啪啪啪…… ------ “我听王队说，你好像不愿意回警队？” 阿火来看安小海，他进了病房后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已经很长时间了。 “小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真的，我很害怕……我毕业没多久就当卧底了，我害怕我做不好一个警察，也害怕面对昔日兄弟们的目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说了，飞鸟帮还没有彻底覆灭啊，他们的海鹞子，还在很多地方飞翔着，我怎么能休息呢？” 阿火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脸说道。 “这根本就不关飞鸟帮的事儿！”，安小海轻轻地摇了摇头：“是啊，这么多年了，你已经习惯自己是阿火了……很多时候，我们放不下的，难以改变的，仅仅是习惯而已。 遵循习惯，能让我们感觉安全，而打破习惯，就要面对茫然不可知的未来。” “你觉得我应该回警队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有一个工作可能会更适合你。” “什么工作？”，阿火终于抬起了头。 “继续做阿火，取代陈家兄弟和郭祥水的位置，成为深海市最有实力的黑道大哥大之一！这样一来，只要阿火在，就不需要其他警察再来当卧底了。 就算还有警察当了卧底，有火哥罩着，也能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 “可是……可是……” “你是不想承担这份责任，还是担心王队和周局不批准？” “我当然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周局不批准是一方面，可是……” “别可是了！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吧，我觉得他那里更加适合你，你可以在他那里做一份兼职。同时干三份工作，拿三份钱，我感觉火哥很快就要发财了。” “谁？干什么兼职？” “我感觉这个人很快就要到了，你再陪我说说话，说不定他就来了，至于是什么兼职，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么。”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敲响，许从舟拎着一个硕大的果篮，笑眯眯的出现了。 “呐，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安小海，你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 深海市公安局 王铁军眉头紧皱，看了一眼低着头站在他对面的刘甜。 “刘甜，你…不需要辞职的。 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他犯下的错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再说，他现在已经…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人死帐消，一切罪孽都已化归尘烟，你……” “王队，谢谢，但请你不要再说了！我没脸待在警队，对不起！”，刘甜说完，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唉……”，原本还想再劝一劝的王铁军，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 奢华但阴暗的别墅中 安哲浩半躺在沙发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习惯性的晃着半杯红酒。 “不对劲！越想越不对劲…… 你……早就想到我会这么做了对不对？你早就想到，当你走到这一步时，我就会出手清理掉你大部分敌人对不对？…… 不对！不不不，应该是我想多了……还是不对！ 你……真的已经厉害到这个程度了？” 呼~ 安哲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如果这一切全都在你的算计中，那你配得上做我的对手了，我也可不能再像之前那么随意的对待你了…… 看看吧，还是再看看吧！…… 太难以想象了，这一切真的都在你的计划中吗？……也许是我敏感了…… 呵呵！ 人性果然从头到尾就是邪恶的！ 水芬啊，你如此善良，善良得如同天使！你也没想到吧，如此善良的你培养出来的孩子，居然都可以跟我唱对手戏了呢！ 水芬，你会感到惊喜的，对吧？！” ------------ 第421章 一个接一个 远离陆地的一座海岛上 李茂财正在用卫星电话与人交流着。 此时的李茂财，给人的感觉与他在海围村时大相径庭，他身上那股谨小慎微、唯唯诺诺、惊慌失措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狠辣、粗犷和张扬。 “鸿雁，我有时候真挺佩服你，无论多危险，你总能处变不惊。” “海鸥，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深海市又发生了不少大事。现在的深海市就像一个真空，是杀回来最好的时机。” 电话那头，鸿雁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且显得有气无力的。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这些年，我们赚了这么多钱，从来都没好好享受过，成天提心吊胆的，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厌烦了。 如今，好不容易才又完成了一轮清洗，你就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吧，要不你跟秃鹰说说，看他有没有兴趣接手深海市。” “他有他的工作，我们必须配合无间，才能保住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成果。” “工作！呵呵！” “不是工作吗？我觉得就是工作，只不过报酬比别的工作高一些而已。” “鸿雁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嘶~ 李茂财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现在很危险！蜂鸟被抓了，还有谁能帮我们监控警方的动向？我这个时候回来不是找死吗？ 还有你，你真不怕蜂鸟出卖你？！” “有什么好怕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蜂鸟心里很清楚。” “你真不怕他万一为了立功减刑，把你给供出来？” “他减不了刑的，他立再大的功也是死路一条，这一点他很清楚！还有啊，他的老婆孩子是藏不住的，他只要敢把我供出来，一切就全完了，他不说，还有一线生机。”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总觉得他被抓这事儿，有点蹊跷。” “你什么意思？怀疑是我干的？”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如果不是你逼他，他不见得会暴露得这么快！” “我说过了，那是他的工作。当年，他为了能多拿一份，选择了这个工作，既然选择了，就必须承担这个工作的责任。” “鸿雁，说真的，当年我们这一票老兄弟，如今也只剩下我们五个了吧？看在几十年交情的份上，不要让蜂鸟死，拉他一把吧。”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行了，我也不逼你了，大家都不容易啊……” “是的，大家都不容易。不说这些了，你准备准备，一旦回来的契机出现，我会通知你的。” “唉……” “别叹气了，你回来后，可以尝试接触一下安小海了。” “接触安小海？我没听错吧，我早就说把他拉进来，当初可是你在极力反对的。” “此一时彼一时。” “呵呵！反正不管什么时，全凭你一张嘴！” “别发牢骚了，照我的话去做吧。” “行，我照你的话去做！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的想法其实已经变了，我并不赞成拉安小海进来。” “原因？” “我看不透他！”，李茂财摇了摇头：“以前，我自以为看透了他，可现在越是回想越觉得不对！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不要别胡思乱想了。” “我没胡思乱想，我是说真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照我的话去做吧。” “遵命！说真的，你给句实话，蜂鸟是不是你卖的？你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清理掉？” “如果蜂鸟是我卖的，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在基地里逍遥？” “那倒也是，真要是你卖的，你不会通知我逃走的。” “你知道就好，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 “好吧！”，李茂财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安小海！” 李茂财轻声念着安小海的名字，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杨远兵皱着眉头问道。 安小海苦笑，这个问题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他了：“我钓鱼的时候摔了一跤，从半山腰滚下去摔在岩石滩上了。”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我还以为你就是感冒发烧呢，早知道我该提点水果来。你等会儿，我这就下去买。” “杨科长，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哈哈！”，杨远兵哈哈一笑坐了下来：“找我来什么事？说吧。” “那个衣帽架上有个包，里面有一个塑料文件袋，你帮我交给田总吧。” “好的。” 杨远兵从衣帽架上取下背包，找到了文件袋，文件袋鼓鼓囊囊的，里面有一叠纸和两个U盘。 “什么东西来的？” “这是监控系统的改进方案，这里只是一个大致的框架，我提出了一些设想，并且动手做了一点点关键的部分。 真正要把它完善出来，形成具体的可执行方案，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 “我觉得你真的挺神啊！昨天田总他们还在为升级监控系统伤脑筋，还说要找你去开会呢，哪知道你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 “呵呵，没什么神不神的。 我一直在考虑这些问题，估计进度差不多也快到这里了，本来想亲自去跟赵工说说，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只能请杨科长代劳了。” “行了，你就别跟我假惺惺的了！”，杨远兵将资料收好，笑眯眯的抬头说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事？” “很难猜吗？你如果仅仅只是想转交技术资料，找田总找老赵工都比找我合适，你既然把我找了过来，那肯定还有一些他们做不了的事呗。” “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杨科长。”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武警三支队那边要建宿舍，上面给他们拨一块很大的地，他们根本就用不完，我想办法弄了一部分过来，想着可以把我们公司的厂房建到那里去。” “武警三支队？周猛那边？”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周猛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讲原则，他可不会跟任何人讲情面，你居然能搞定他？！” “我哪里搞得定他！？” “那你是怎么从他手上拿到地的？说出来让我学习学习呗。” “我碰巧认识了他老婆，还帮他老婆赚了点小钱，这个周支队长呢，又有点怕老婆，所以我就弄到了。 不过那地只能给我们用，不能转给我们。” “那是当然！不过能给我们用，已经很牛了，这下子你又给公司解决大麻烦了，我真是服了你了！周猛手上的地你居然都能搞到！ 行了，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想请杨科长帮我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工程队，最好是那种有建豪宅的经验的。 我拿到的地不小，除了建厂房外，我还想在那里建个别墅什么的，反正不用白不用，到时候大家聚会也好有个场地。” “这想法不错！工程队…还要能建豪宅的…对了，有的！小海，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方总？” “就是经常跟第一监狱合作的那个方总？他还能干这个？” “当然能干，他可是一直跟着胡海空混的，七七八八的做过的项目也不少，让他盖高楼大厦可能有点危险，不过盖个厂房，盖个别墅什么的，他没问题的。” “那行，那就找他吧。” “好，我去跟他谈谈，同时也会再去找找其他关系，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 “谢谢杨科长。” “说什么呢？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我先撤了！”，杨远兵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拿着文件袋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小海，我想好了，我打算润出去了，你帮我约一约你那个朋友吧，我想问一问具体的情况。” “杨科长这么快就想好了？还是说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 杨远兵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一方面我确实是想清楚了，另一方面，我是真的有点怕了。 胡海空死了。 胡海空的资金链断了，已经引发了不少动荡，他本来已经跑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跑掉，又被抓回来了。 听说他被抓回来的时候，挺惨的，被人打的浑身上下都是伤，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能抓到警察局，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吃饭。 前天夜里，警方又搞了一场大行动，抓了很多人，所有拘留羁押室都塞满了。胡海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与跟他关在一起的犯人发生了冲突，被人弄死了。 这么大一个海空集团，说倒就倒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久前还是天之骄子，转眼间，说死就死了…… 人生无常啊！ 唉！算了！拼来拼去的，拼个什么劲儿呢？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我…有点累了！” “杨科长的话很有道理，你急不急的？” “那倒不是很急，慢慢来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总不能逼着你帮我去跑这事儿吧，等你好了再说。” “那行，我先跟我那个朋友联系一下，到时候我来约。” “谢了，走了！” 杨远兵摆了摆手消失在门外，与此同时，安小海的微笑也渐渐消失在了嘴角。 ------------ 第422章 三天后开始 “我说天哥，你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这么早打过来好不好？我是个病人，我伤得很重，差点就挂了，我需要休息的！” “不早了，我们这里的鸡都叫了三遍了。” “怎么你们那边的鸡，都是凌晨5:00开始叫唤的吗？” “要不然呢？有些特别勤快的，4:30就开始叫唤了。” “……” “要不这样吧，我最近有点虚，得吃几只鸡补一补，麻烦你把你们那边早上8:00之前就开始叫唤的鸡全给我宰了，然后寄过来给我补补身体好不好？ 诶，你打什么哈欠？你别告诉我你还没睡觉！” “那不可能，我睡了，我是起来尿尿的，我这里山高林密，很黑，我有点怕怕！给你打电话，可以壮壮胆。” …… “徐天佑！” 诶！在呢，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放心吧！我尿完了，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再见！” 徐天佑把电话给挂了。 “好一个贱人啊！”安小海恨得牙痒痒。 浑身上下都痛得厉害，安小海在床上捱到凌晨3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哪知道5点不到，就被徐天佑这厮的电话吵醒了。 电话里的徐天佑听着很不着调，但安小海知道，他肯定快急死了，刚刚打开手机就蹦出100多条未接来电的提示短信，几乎全是他的。 徐天佑肯定是有办法知道自己已经脱险的，但还是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才会彻底安心。 “这是你朋友吗？”，负责守夜的小护士好奇的问道。 “不是，这是我干儿子。” …… 小护士撅了撅嘴不说话了，两天多相处下来，小护士算是明白了，安小海表面温和，但只要稍一靠近，就会发现他的心冷得像一块坚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奇怪的一个人啊……”，小护士又偷偷看了一眼安小海，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一个伤得这么重，但从头到尾都没喊过一声疼的人。 住院的第三天，安小海的病房几乎成了会议室，人都是一拨一拨来的。 第一批来的人是阿火、二毛、刀豆和老八他们，过来谈开网吧的事，郭芳也来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眼神也只在安小海和阿火之间来回。 彭里展现出的经商天赋让安小海有点惊讶，他居然还做了一张详细的每日盈亏表； 谢丹也让人刮目相看，他能准确的说出两家已经在营业的网吧，每小时的客流量，可见这家伙虽然没少网吧里泡，但还是管着事儿的。 安小海邀请大家一起来做网吧生意，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大家都很感动，尤其是老八，眼睛都红了。 唯一有点让人不爽的是，许从舟不知是在哪里收到的风声，不但不请自来，而且经过一番胡搅蛮缠后，还被他拿下了整个龙岭区的网吧生意。 安小海不禁为龙岭区的网瘾少年们捏了一把汗，按照许从舟的风格，那还不得捆绑销售点茶叶什么的… 安小海果断把所有资质审批的活儿全都扔给了许从舟，总不能光想着占便宜不干活吧。许从舟倒是答应得非常爽快，作为合作者，在这一点上他是没话说的。 第二拨来的人是杨远兵、方总、周猛还有周猛的老婆。 周猛配合着安小海演了一场戏，把一个刚正不阿的男人，万般无奈之下，屈服于老婆淫威的那种愤怒、不甘、彷徨、焦急与怜爱，演绎得淋漓尽致。 到最后，周猛的老婆直接越级拍板，把承包工程的大权完全交给安小海处理，勒令周猛不得干预，周猛那时表现出来的悲愤与担忧同样恰到好处。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本色出演吧…… 方总在得知安小海真的有意把建厂房和别墅的工程包给他时，他差点就给安小海跪下了。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胡海空欠了方总大量款项还没有结，未来大概率可能也要不回来了，这段时间方总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下子可算是看到一点希望了。 方总握着安小海的手，千恩万谢了近半个小时，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安小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真的有点怕，害怕方总会一口朝他的手上亲下去。 应付过了这两帮人后，安小海已经筋疲力尽，刚想睡上一会儿，没想到周猛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你老实交代，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周猛皱着眉头问道。 杨远兵带着方总来得比较突然，安小海没来得及在电话里跟周猛细说，刚才90%属于临场发挥。 “周支队长，这个问题我不是很久之前就跟你通过气了么，就连建宿舍的地方，都是你按照是否适合建毒品转运站亲自挑的。 我得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啊，要不然海鹞子怎么会来找我？” “仅此而已？我觉得你小子还有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 “哼哼，太有可能了，我还不了解你！？” “我真没什么事瞒着你，要不你给个提示呗。” “我要是知道给提示，我还跑过来问你？”周猛的暴脾气又开始在酝酿了。 不过安小海对周猛这招已经快完全免疫了，周支队长就是装的，他发脾气只是在告诉其他人：他要开始不讲道理了，你们给我小心点。 看着安小海昏昏欲睡的样子，周猛眉头大皱，想不讲道理吧，又有点不忍心，安小海伤得究竟有多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小子，行吧！你就瞒着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会盯死了你的，你要是敢给老子乱来，你就试活着！” 周猛气呼呼的走了，安小海艰难的躺平了身体，终于松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把整个过程又想了一遍，应该没有破绽。 要建厂房和别墅，安小海根本用不着找任何人，武警部队就有工程兵，什么厂房建不出来？ 找杨远兵，就是在赌他会介绍方总。至于为什么舍近求远，不用武警部队的工程兵来修建厂房和别墅，其中的原因就交给那些人自行脑补吧，很容易想通的。 之前，发生过监狱爆炸案，但那一次没有影响到方总与第一监狱的合作；之后，王涛又倒台了，然而，还是没有影响到方总与第一监狱的合作。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难道仅仅因为双方的合同没有执行完毕吗？不存在的，合同这种东西，对于类似第一监狱这样的单位，本来就属于玄学范畴。 方总跟第一监狱的关系，肯定不只表面上这么简单。 安小海要将他在海边建厂房，建别墅的消息传递出去，传递的首要目标就是第一监狱，因为那里还藏着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很可能是整个飞鸟帮最大的首脑，他负责的是飞鸟帮人员的选拔甚至培训，这就意味着他手上掌握着大量的飞鸟帮人员名单。 一个如此严密的组织，什么人才能掌握人员名单呢？最有可能的，无疑就是这个组织的首脑。 路国良是深海市的海鹞子，他招供出来的人，全都是在深海市内活动的成员，他并没有掌握其他区域的人，一个都没有。 路国良或许知道其他区域的人，或许不知道，但一个都不知道，显然也不可能。都到这份儿上了，他为什么还是咬死了不说呢？ 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遭到报复。毁了深海市的组织，路国良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障碍，为什么就绝口不提其他区域的组织呢？ 只有一个原因：飞鸟帮内部的交流并不紧密，负责一个区域内的海鹞子，可以全权处理这个区域内的所有飞鸟帮成员。但他一旦触及其他海鹞子的利益，后果就会非常严重。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这么看来，飞鸟帮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帮派联合体，每一个海鹞子，以及他手下的成员，就相当于是一个独立的黑帮组织。 飞鸟帮的首领有点类似盟主的感觉，他应该不会去管帮下面的具体事务，他只负责协调每一个海鹞子的活动。 第二个可能是，路国良认为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在哪里？很可能还是第一监狱。 路国良现在已经落网，他很有可能会去第一监狱转上一圈，这样一来，他就能与那条大鱼产生联系了，而这条大鱼，或许就是那一线生机。 安小海也是由此才作出判断：隐藏在第一监狱的这条大鱼，就是飞鸟帮的老大，那个掌控所有海鹞子的人。 安小海之所以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儿，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条大鱼，把他交给警方，太便宜他了，交给警方处理，还有可能会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 所以再看看吧。 安小海曾经也怀疑过杨远兵，但最后基本上把他排除了，杨远兵的年纪有点对不上。 当然，杨远兵也有可能是那条大鱼的爪牙，但他却主动离开了第一监狱，这让他的嫌疑降低了许多。 不过，不论杨远兵是不是那条大鱼的爪牙，他都是传递这个消息的最佳人选。 杨远兵本来就与安小海有不少交集，现在还是合作者，安小海找他帮忙搭关系非常合乎情理； 最重要的是，方总这个人是杨远兵主动提出来的，在整个过程中，安小海没有给过杨远兵任何暗示。 按杨远兵的性格和作风，他很可能还会跟方总吹嘘一番，告诉方总，正是因为他的极力推荐，安小海才选择了他。 即使杨远兵没打算过从中捞油水，他仍然会这样说。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没有破绽。 “希望你们这一次会找过来吧，快一点，我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安小海闭着眼睛想到。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一周。 徐天佑的电话每天都会在凌晨5点准时响起，安小海知道他这是为了尽量避开其他人在场，安小海也在第二天时，拒绝了护士过来守夜。 “我们三天后开始吧。” “这么快？不行，你撑不住的，还是在医院里多留几天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不能再在医院里耗下去了，T国那边必须提前准备。” “坤记和阿赖不是已经在那边开始准备了么，你还急着去干什么？不行，海上那么大的风浪，你撑不住的。” “撑不住也得成撑啊，我要是再不出发，就很可能会错过这次机会了。”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已经有这么多钱了，还用得着这么拼命……不对！你根本就不是个爱钱如命的人，你要是这么爱钱，就不会送出几十上百亿都不带眨眼睛！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没跟我说！老实交代吧，究竟是为什么？除了海鹞子，你还有什么敌人？” 安小海沉默了好一会儿：“别问了天佑，别问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好不好？” 这一次轮到徐天佑沉默了好久：“行，你要疯，我就陪你疯！” “那我们三天后……” 徐天佑已经把电话挂了，安小海只能苦笑。 ------------ 第423章 我接受你的道歉 咚咚~ 安小海刚放下电话，轻轻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紧接着，073推门而入。 “你来了。” “还好吗？”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又同时一笑。 073关好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在跟徐天佑通电话？” “是的，我打算三天后行动。” “小海，经过上一次行动，我突然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好像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多。你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说实话，我现在感觉有点摸不透你的想法了，能跟我说说吗？我今天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想跟你深入的聊一聊。” “当然可以。”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天花板：“我确实一直在改变，我自己也意识到了。 看到的世界越大，真相越多，我的改变也越来越大了。 最初的时候，我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活下来，在监狱里活下来。 我拼命挣扎，我活下来了，成功的走出了第一监狱。 那个时候，我其实挺迷茫的，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很多，我可以选择继续反抗，也可以选择老老实实的从头开始，或者选择逃避，换一个地方去过自己的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可是，紧接着就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你都知道的。我突然发现，我根本没得选择，我可以遗忘一切，但那些针对我的敌人却不会。 那些人一天不达到他们的目的，就一天不会罢休。 我没有选择，只能放下幻想，准备斗争。 在这个过程中，我慢慢发现，我最大的敌人根本就不是省里那个大官，而是海鹞子。后来我又发现，除了海鹞子以外，还有一个躲藏在暗中的疯子。 当时，我还没有把这个疯子和你说的那个恶魔联系起来，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这很可能是我的幻觉。那个疯子的存在实在是太模糊了，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但是，海鹞子却是具象的，是能明确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的，而且他们也实实在在的伤害过我，并且还想继续伤害我。” “所以你选择了先对付他们。” “是的，这个过程很艰难，我越是尝试着去了解他们，就越发现他们的强大。而且，他们与深海市的黑恶势力深深的纠缠在了一起，编织成了一张笼罩了整个天空的巨网。 我突然意识到，想要把他们彻底铲除，单单只针对他们进行行动是做不到的，不但做不到，而且很危险。他们会利用这张网的力量，把我死死地缠绕在其中。 想要铲除他们，就必须连同整张网一起捅破。” “所以你开始出招了，从零敲碎打到狂风暴雨，一环套一环，一轮接着一轮，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是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让对手疲于奔命，将全部精力都用于自保，这样一来，他们就没了反击的力气。 不过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的计划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那么长远。 就像是跟人打架，你打中对手一拳，对手必然会露出一些空档，那么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在外人看起来，我好像早就算到了一切，但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只不过是每一次都赌上了自己的一切而已。 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呼~ 安小海呼出了一口气，073也呼出了一口气。 “在这个过程中，爷爷出意外了。他在去世前，给我讲了他和奶奶的故事，这个故事里包含了两个他们的孩子，两个被逼疯的孩子。 从那时起，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的影子，终于显露了真身。 说实话，我很害怕，我当时被吓坏了。”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个疯子，只有他，只有他才能真正的，彻底的，夺走我的一切，能轻易的毁掉我存在的全部意义，而且，他早就已经毁掉一部分了。 我也终于明白了，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不幸，根源是他。”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也许，我不应该跟你讲那个关于恶魔的故事。” “不，恰恰相反，还好你跟我讲过那个关于恶魔的故事，否则直到现在，我可能仍然还活在一团迷雾之中，完全看不到前进的方向，只能按照那个疯子的指引前进。 我该谢谢你才对。 知道了那段尘封的秘密后，我其实消沉过一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比较短暂，没人察觉到罢了。 我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着手准备对付那个疯子。 好难啊！ 要对付他，比对付海鹞子难太多了。 我曾经跟潘壮壮说过，一个人之所以会显得很强大，就是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接触到他，恐惧来源于未知。 一旦发现了敌人的所在，与敌人面对面时，敌人就不会显得那么强大了，都是血肉之躯而已。 可是，这个疯子可不仅仅只是藏得很好而已，他还有更可怕的一点，那就是他是个真正的疯子，正常人根本无从判断他的真实想法。 这才是最可怕的。 面对一个完全疯了的人，我们即使是盯着他的眼睛，也完全无法判断他下一秒究竟会做什么？！ 多可怕！更何况这个疯子还拥有非常聪明的头脑。 有一段时间，我不停的把自己代入到他的世界中，尝试着用他的方式去思考。 越思考，越恐惧！ 我甚至觉得，如果我一直这样思考下去，我也会疯的。 我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我觉得光凭我一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才把我猜到的，他的某些目的，告诉了你们。 我需要你们为我分担，也需要从你们这里得到力量，还好，你们给了我我想要的所有支持。” “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只会让我觉得越发惭愧。” “你没必要惭愧，真的没必要，其实，恶魔真正的对手一直都是猎人，我只不过是不小心闯入的小鹿罢了。 有没有我这只小鹿，对结局的影响都不大。不管我是否存在，恶魔依然是斗不过猎人的，这一点我始终坚信。” “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过如果我加入，说不定能加快你们灭亡它的进程。” “那是一定的，你已经加快不少了。既然要对付恶魔，为什么又要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开一段时间呢？” “因为发生了一个意外，这个意外打乱了我的计划，也打乱了我进攻的节奏，我暂时没办法连续出招了，所以必须与对手拉开距离，寻求自保，静待时机。” “那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利用鬼佬强，把那个疯子找出来，我会想办法带着鬼佬强一起去T国赚钱，让他尝到甜头，让他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那个疯子，引诱那个疯子现身。 不过很可惜，这个计划无法进行了。”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是的，我敢肯定，鬼佬强的关系网里，一定有他的耳目。” “是啊，我们以前的思维方式确实是有些过于线性了，很多问题必须发散开来看。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目标很可能是小冠湾核电站，但小冠湾核电站也绝不是他唯一的目标，更有可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我们必须把眼光放得更宽广些，这样才能洞悉他的目的，才能完整的勾勒出他的全部计划。 你能做到的，他一定也能做到。 回想你策划的台风行动，看似惊险，实际上步步为营，只要第一步成功了，整个计划就不算失败。 第一步，抢夺那些黑道人物藏现金的车，这一步，你确信能成功，所以行动就可以开始了，只要完成了第一步，就绝不会亏，后面剩下的每一步都是赚的。 把这种方式代入到他身上，小冠湾核电站，也很可能只是他计划中的某一步，可能是第二步，第三步，又或者是最后一步，但绝不可能是第一步。 因为太难了，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无法确保自己的利益。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排除小冠湾核电站的风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要找到他第一步开始的地方。 只有堵死了他的第一步，才能真正阻挡他的步伐，所以，你让我们去查周剑虹，我说的对吗？” “非常正确，但是，请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哦，对不起。” “我接受你这个道歉。” “哈哈！” ------------ 第424章 时间不多了 “能不能再跟我说说，如果你最初的计划实现了，你带着鬼佬强一起去了T国，又要如何引他现身呢？” “引他现身，我不敢完全确定，但我有把握让他吃一个天大的亏。” “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 “当然可以。 赖东林你是知道的，他是会计精算师，胡海空害他坐牢，毁了他一辈子。 阿赖出来后，一直在寻找报复胡海空的机会，他一直在研究海空集团的财务状况，为此，还买了一台彭博机。 阿赖在梳理信息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端倪，他觉得很可能，有人要对T国的金融市场下手。他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把这个信息当做了一个跟我聊天的谈资。 我问阿赖，如果T国的金融市场出现巨大的动荡，会引发什么后果？ 阿赖告诉我说，很可能会引起T国的经济崩塌，最坏的情况，还有可能会引起整个东南亚的金融风暴，甚至波及全球。” “我明白了，如果赖东林说的真发生了，而你又刚好带着鬼佬强在事发现场，这样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信息，而且是非常详尽的第一手信息。 对于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一定会加以利用，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反过来给他做局。” “是的。” “但是，即使鬼佬强不在那边，这件事发生了，他还是能很快得到这个消息，照样可以加以利用。” “不一样的，如果这件事发生了，我刚好在现场，更巧的是，我对这件事加以了利用，甚至还攫取到了相当大的利益，那么对于他来说，我的作用就不一样了。 如果我身边没有他的眼线，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顺便提醒一句，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你们也要做好准备，要告诉我们的领导，提前做好迎接金融风暴的准备，绝不能让T国的情况在我们身上重演。” “这是一定的，我不太懂金融，但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告知上面…我知道了，你打算拿你自己来当诱饵。” “是的。” “这样太危险了。” “可我们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对不起！” “我说了，你们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你们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防贼要比做贼难太多，这不是你们的错。” “唉…可我觉得，就是我的错。” “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小冠湾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有一点进展，但不多，这一块我不好跟你细说。” “我能理解，最好也不要跟我细说，我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 “谢谢你的理解，现在，鬼佬强已经无法利用了，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我也没想好”，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他既然很想把我逼疯，那我不如就试着疯一下给他看好了。 试试看吧，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在过去的路上，我还会试着去找一找水鸟帮的海外基地，如果找到了，就想办法把他们一锅端了，彻底将他们抹除。” “我明白了，如果找不到他们的海外基地，等你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应该主动来联系你了。” “是的。” “还真是走一步看三步啊，不过，这就有点危险了。” “我知道，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的意思是说，飞鸟帮，还有T国的黑帮，有点危险了。” …… “哈哈，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其实我一直很爱开玩笑的，只不过我的工作不允许我老是开玩笑，很多时候，也是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我明白，我能想象你们身上的压力，深渊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已，在我们这片土地上，还游荡着不少像深渊这样的幽灵。 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得靠你们一一去清除。” “是啊，压力很大！不过我想，最终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都说了不说这些，结果我又绕回来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些资料。” 073从大衣里拿出了厚厚一叠资料放在了安小海病床边，安小海随便翻了翻，资料的内容相当丰富。 “谢谢！看着挺全面的。” “应该还行，这些资料都是安全处提供的，他们在那边也有一些人，联系这些人的方式，资料里都有。” “嗯，我需要马上看完，然后把资料交还给你们吗？” “不用了，资料太多，你留下来吧，趁着这几天时间好好看一看，不过这些资料涉及到了一些军事机密，主要是一些海岛的资料，要注意保密。” 呼 ，073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建议你走水路，那一片海域实在是太混乱了，海盗成群，Y国，N国，T国，各种势力鱼龙混杂，犬牙交错。 这些势力就没一个简单的，他们背后都是有人暗中支持的，太危险了！ 没办法啊…只可惜我们的海军还不够强大，无法辐射到那么远的海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强盗肆意妄为。” “我倒不这么认为，乱有乱的好处，浑水才好摸鱼。” “你这家伙！”073无奈的笑了。 “073，不要太着急，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强大起来的，我们很快就能拥有先进的军舰，拥有自己的航母，拥有世界顶级水平的战机。 我们的航母战斗群迟早会纵横四海，那些魑魅魍魉只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梦想就不仅仅只局限于这片蓝色的海洋了，而是更广阔的星辰大海！” “你描绘的图景真是太美好了，真希望能快一点看到那一天啊！”，此时此刻，073的眼睛特别明亮：“一定是真的，我相信是真的，我们一定能实现的！” “是啊，我们一定能实现的！” 073看向了窗外，地平线上，金色的朝阳正在缓缓升起，城市正在苏醒，空气也开始慢慢的变得喧嚣起来。 “谢谢你，跟你聊了聊，我感觉好多了，我该回去了，是时候回去战斗了，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嗯…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找一个可靠的，懂T国语翻译，我需要弄懂一些关键词汇，到了那边，也不至两眼一抹黑，任人摆布。” “这个好办，我叫麦晓喻过来教你就是。” “她还懂T国语？” “当然，除了中文，她还精通四国语言：英语，T国语，马来语，N国语，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派她去做陈毛杆的秘书？” “我的天，太厉害了！” “是啊，很厉害，是个大才女，跟着我们混，苦了她了，她如果不加入保卫处，应该会有一个非常光明的前程。” “我想，晓喻姐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选择了光明的事业。” “你呀，有时候沉默得吓人，有时候一张嘴比谁都油！好了，我走了，你小心一点。” “你也要小心，胜利后见。” “胜利后见！” ------- “安小海，我感觉你是在逗我玩儿呢！” 当天夜里，当所有人都离开后，麦晓喻就出现了，安小海一句客套话都没说，马上开始了学习。 整个过程就是安小海说出一个词或者一句话，麦晓喻翻译成T国语言回答，就这样进行了两个小时后，麦晓喻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了？”安小海愕然。 “你已经问了我两个小时了，这两个小时里，你没问过重复的问题，这么多词汇和语句，你真的都能记住？如果记不住，你这就是在浪费时间。 不如我挑一些比较重要的词汇讲给你听，你着重记住这些词汇，这样一来，至少还能听懂危险信息。” “可我也是这样分类的呀。” “我知道你是有分类的，但词汇太多了，我翻译给你听没问题，但你记不住又有什么用？贪多嚼不烂。” “我觉得我大致能记住。” “你唬我啊！” “我真的觉得我能记住，我其实不用记住详细的发音，我只要能大致分辨一句话的意思就可以了，这样就简单很多了。” “我还是觉得你在唬我！” “要不你考考我吧。” “行，你给我听好了！” …… 20分钟后，麦晓喻目瞪口呆，刚才她接连用T国语说了20个句子让安小海猜内容，结果安小海的准确率居然达到了30%以上，其余的即便猜错了，差得也不远！ 这太吓人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麦晓喻眉头大皱。 “这就是天赋啊！有些人对声音特别敏感，比方说073；有些人对气味特别敏感，比方说旺财；而我，我对词汇特别敏感。” “旺财是谁？”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你的关注点真奇怪。” “说人话！” “好吧，我招了，我上大学的时候自学过一阵子T国语。” “你就接着忽悠吧！” …… 又过了一个小时，安小海终于开始问到重复的内容了，麦晓喻也是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消耗的精力太多，没过多久，安小海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麦晓喻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久，这才悄悄离开。 直到麦晓玉轻轻地带上了房门，安小海这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呼~装得有点累啊！…有点冒险了，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安小海使劲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强撑起精神，又拿起073送过来的那叠资料看了起来。 时间不多了。 ------------ 第425章 世界因你而存在 “老大，你找我什么事？”王步来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昨天晚上，王步来接到安小海的电话，让他今天上午过来他的病房一趟，并且反复强调了让他一个人过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王步来按安小海的要求来了，可进入安小海的病房后，安小海就一直在低头沉思，一句话都没有说。 “哦，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 “没事，呵！”王步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自己犯错误了呢，看这个样子应该不是。 “阿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大哥千万别这么说，让我干什么？一句话的事儿，干什么都行。” “这件事你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阿里他们，否则你会非常非常危险，可能还会祸及家人，你想清楚。” “不用想，我干！”，王步来没有任何犹豫，十分郑重的说道。 安小海微微一笑：“不用那么紧张，只要你不说出去，应该就没有危险。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件事，等我们在各个区的网吧都开起来后，你来主导一个活动，生日当天来上网的人免费。 要把声势搞得大一点，最好是作为一个长期促销活动来搞，甚至可以到电视台、报纸上去打广告。 生日当天来上网的人，要登记身份证，然后你要想办法，把1974年2月18号生日的人全部记录下来。” “大哥你等一下，我要记一下这个日子…”，王步来起身想去找纸和笔。 “不能记在纸上，只能记在心里。 我说过了，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包括阿里和谢丹，这件事一旦走漏风声，你和我，包括我们的家人，都会非常危险。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你想办法帮我去找1975年前，在大鹏镇人民医院工作过的医生，1974年到1975年之间，这个医生必须是在大鹏镇人民医院工作的。 与第一件事一样，这件事也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则后果同样很严重，知道了吗？ …阿来，你在发什么呆？” “知道了老大，你这是在查什么人的生世，我懂的，我刚才是在想，那段时间在大鹏镇人民医院工作过的医生，我们好像认识一个。” “谁？” “余大夫。老大，你还记得那个小诊所吗？上次我受了伤，你把我救了出来，就是送到余大夫那里去治的。” “你确定？你确定他在那个时间段，是在大鹏镇人民医院工作过的吗？” “我敢肯定余大夫一定是跟大鹏镇人民医院有关系的，但我不能确定他究竟什么时候在那里工作过。”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有一次，余大夫喝了点酒，有点醉了，他跟我们说，他以前是大鹏镇人民医院的主刀大夫。 我们都说他吹牛，他就拿了一本稿纸出来，稿纸上面印着大鹏镇人民医院。但我们还是都不信，他还发了脾气。” “你没记错吗？确定是大鹏镇人民医院？” “绝对没有，阿里的奶奶以前就是大鹏镇的，我不可能记错。” “阿里的奶奶以前是大鹏镇的？” “是，阿里出生以后没人带，她才过来这边的。” “好，很好！这个余大夫全名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他好像是说过的……”，王步来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好像是叫余什么江？我记不清楚了。 大家都只知道他叫余大夫，很少有人会去问他的全名。” “好！”安小海轻轻的点着头。 这个余大夫身上确实是有可疑的地方的，王步来他们把他的医术夸得那么神奇，可他却窝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诊所里，还会接一些违法生意，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不合逻辑。 如果余大夫那段时间真在大鹏镇人民医院工作，那他身上的疑团就更大了。 “阿来，想办法查一查这个余大夫的底。 还是那句话，一定要保密，千万千万要小心，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正在干什么，更能不能让这个余大夫察觉到你正在查他。” “我明白的老大，我会格外小心的，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暂时只有这两件事。你一定不能心急，宁可什么也查不到，也不要暴露了目的。 但凡碰到任何障碍，不要急着去解决，按兵不动，等我回来。” “我知道了。” “日期记住了吗？” “记住了，时间，1974年2月18号，地点，大鹏镇人民医院。” “对了，不单单只是大鹏镇人民医院，你想办法找当地老人打听一下，1974年，大鹏镇人民医院方圆20公里之内还有什么医院可以接生，或者有没有什么很出名的接生婆。 如果有接生婆在74年死掉了，就要格外留意。” “我懂了，大哥是想找到一个1974年2月18号，在大鹏镇人民医院或者附近出生的人，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可以，对吗？” “很好，你理解得非常准确。 我可以再给你透露一点信息，我找的不是这个出生的人，而是为了通过这些人，找到背后的另一个人。 而这背后的另一个人，非常非常非常危险，一旦被他察觉到我们在找他，我们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懂了吗？” “我懂了……可是，这个人比老大你还厉害吗？” “你觉得我很厉害吗？” “当然，老大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那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他比我厉害，而且厉害得多！就算加上佛子天，我们也斗不过他，他如果不知道我们在追查他，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旦他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好的老大，你放心吧，我懂了，我会特别小心的。”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放在心上就行，千万不要刻意去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好，我记住了，老大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对了，明天的事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阿里在办，我来之前还给他打了电话，他说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老大，你真的明天就出院吗？我觉得你身上的伤还很严重，我们都觉得你应该多在医院里住一阵子。” “放心，没那么严重的”，安小海微微一笑：“这次我只带谢丹过去，你和阿里不要有别的想法。” “呵呵，老大，我们不会有想法的，我们都太了解谢丹了，他就喜欢跟着你去干大事儿，你肯把他带在身边，我们都替他高兴。 阿里要照顾他奶奶，你要带阿里去外地，他反而会发愁的。”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别的想法，我出来混，就是不想被人看不起，不要再被人笑话我是个矮子，现在我都做到了，我很满足了。” “那就好！好好干，以后你会有更大的成就的。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不能活在别人的目光中。 这个世界，就是因你而存在的，当你闭上眼睛时，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深海市人民医院大门口就已经聚集了一小群人。 都是些年轻人，看上去恶形恶相的，但他们都很规矩，没有大声喧哗也没挤占道路，只是站在了人行道两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越聚越多，到上午10:00的时候，等待的人群几乎将整条街都排满了。 “齐仔你快一点！叫你叫我起床，你偏偏给搞忘了，我真是服了你了！”，卖羊肉串的老六一边小跑一边气呼呼的说着。 “老六哥，这一大早的咱们跑这来干嘛呀？……”，齐仔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接海哥出院。” “海哥……就是那个带着我们砍红港人的海哥？” “对，就是他。” “天哪！你怎么不早说！？你早告诉我是来接海哥的，我早起来了！你真是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特么……完了完了完了，真来晚了，这还看个锤子！”，老六一拍脑门说道。 齐仔往前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的人民医院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连个站人的位置都没有了。 ------------ 第426章 深海市的新大哥大 “许爷，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吧……”安小海透过窗口看了看医院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有必要！”，许从舟白了安小海一眼，他正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风衣，小心的往安小海身上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人气有多高？！ 我们深海市，几个最有名的大哥大，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还有躺在医院演植物人的。 群龙无首啊！ 前几天，红港那些乱七八糟的社团跑上来，一个个都快骑在大家脖子上拉屎了，咱们深海市的兄弟们敢怒不敢言。 要不是你带着大家把那帮人干了，这口气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 而且，跟着你一起拼命的兄弟，一个个都有着落，现在你还要带着大家一起赚钱，这个大哥大你不当，还有谁有这个资格？还有谁能让下面那些兄弟心服口服？！ 你可不要以为这些人都是我们叫过来给你撑场子的，消息确实是我们放出去的，但外面绝大部分人，都是自发来的。 他们都想来看一看，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的海哥，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自发来的啊！大哥大！ 要是鬼佬强，陈家兄弟，郭祥水他们看到这个场面，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你老人家就知足吧！” …… “那我一会儿该干点什么？”安小海心里有点发虚，这种场面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啥也不用干，你是大哥大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那些人不存在就好了。” “这样不太好吧？……” “就应该这样！”，谢丹终于忍不住了：“大哥大就是要够酷，够屌！其他的都不重要！嘿嘿，就像天哥那样，那样就最好了！” “你们都觉得天哥很酷很屌？” “嗯嗯嗯！” 所有人都在拼命点头，安小海翻了个白眼，那家伙，酷个锤子！整个一人来疯，幼稚得很。 “行了行了，你们不要瞎说，你们的海哥跟徐天佑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不过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挺像亲兄弟的。” “那是，我也觉得海哥和天哥挺像亲兄弟的！”，谢丹摇头晃脑的说道。 “鬼才跟他像亲兄弟！”，安小海没好气的说道：“许爷，这扣子帮我扣上吧。” “不能扣！你得敞着，得让大家都看看，你也是受了伤的。” “没这个必要吧……” “当然有必要！干红港人的时候，你可是跟兄弟们一起冲在最前面的，有几个做老大的能做到这一步？哪个不是躲在兄弟们后面的？这还不得显摆一下！ 再说了，这样更有杀气！” “行吧…”，安小海无奈的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下去吧。” “现在还不行。” “还不行？” “当然不行，我们深海市的大哥大出院，哪能这么随便？多少都得有个车来接吧，要不然所有人都没面子。 记住了，你现在就是我们深海市黑道的门面，你别忘了，这楼里还有不少红港人没出院呢。” “行吧……” ------- 鬼佬强的病房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鬼佬强跑到窗口看了一眼后，吓得哇哇大叫。 “你叫什么叫？”门口值守的警察打开门皱着眉头问道。 “公安同志救命啊！外面来了好多人！” “外面来了好多人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他们是来砍我们的！” “他们是来砍你们的？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这么多同事在这里，谁敢在这里乱来！？” “你们才几个人呀公安同志！你看看外面，看看外面！这么多人，你们难道就不怕吗？他们这要是一起冲进来，你们也顶不住啊！” “呵呵，都说了让你别胡思乱想！这里不是红港！别说我们在这里还有几十号同事，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一样没人敢乱来！ 你消停点吧！”警察说完，没好气的带上了门。 鬼佬强强忍着伤痛，哆哆嗦嗦的又挪到窗口边看了一眼，额头上汗都下来了，环视了一眼病房，也就一个放杂物的柜子可以躲一躲了。 鬼佬强顾不得那么多了，咬着牙把柜子里的东西清理了出来，然后龇牙咧嘴的躲了进去，带上柜门后，还用手肘死死地顶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抵消他心中的恐惧。 同样的情况，也在很多间病房里上演着。 10:00，一队黑色奔驰轿车从远处缓缓开了过来，稳稳停在了医院大门口，车队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密集的开门、关门声响起，每台奔驰车上都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一脸严肃的人。这些人下了车后都一声不吭的，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车旁。 “来了来了！海哥要出来了！”，医院门口的人群终于有了些躁动，大家开始缓缓的向医院门口挤了过去。 阿火、刀豆、郭芳、二毛、老八、大仙等人下了车后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在手下的簇拥下走进了医院，分作两批站在了住院大楼的出入口。 “海哥，请吧！”，许从舟笑眯眯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小海轻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忍着痛，尽量保持着正常的步伐。慢慢的向着住院大楼的出入口走去。 哗！~ 医院大门口顿时喧哗起来，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安小海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海哥！”，站在最前方的阿火叫了一声安小海，微微躬下了身子。 安小海很想上去给他一拳，但在这种场合下显然是不合适的，只能故作冷淡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再次举步向前。 阿火嘿嘿一笑，带着他的人跟在了安小海侧后方。 “海哥！”，第二个开口的是郭芳，跟阿火一样，她也微微躬下了身子。 “你好！”，安小海挤出了一个笑容，冲着郭芳点了点头，郭芳也带着人跟在了安小海侧后方。 “海哥！” “海哥！” …… 一个个老大在安小海面前弯下了腰，有安小海认识的，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安小海一个个点头回应，他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庞大！ 走在安小海身后的彭里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他赶紧躲到安小海身后，快速擦干了眼泪； 王步来牙关紧咬，双眼发红，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了； 谢丹心中情绪激荡，憋得非常难受，他只想放声大吼，可又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不合适，只能强忍着，他的脚步是跳动的； 阿火眼神里全是欣慰和感动；郭芳透着一丝茫然；老八、大仙、二毛这些人如释重负；许从舟笑眯眯的，看不出半点其他情绪。 海哥！海哥！海哥！海哥！…… 当安小海走到医院大门口时，人群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所有人都向着安小海的方向挤了过来。 要不是那些从奔驰车里下来的穿黑西装的人早有准备，搭起了人墙，这些人估计都冲过来了。 叫海哥的声音从小到大，从凌乱渐渐变得得整齐，等呼喊声从海哥变成大哥大时，呼喊声就变得彻底歇斯底里起来！ 咱们深海市又有大哥大了！ 与外面的极度喧嚣相比，医院内部安静得落针可闻。 医生们忍不住轻轻摇着头；护士们则是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许多小护士眼睛里都是小星星；警察们眉头紧皱，眼神忧虑。 红港人则根本不敢往外看，他们都躲在各自寻找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见安小海已经靠近了车子，许从舟很狗腿的小跑上前，为安小海打开了车门。 安小海微微一点头，弯腰坐了进去，浑身的伤口都在牵扯着，表面平静的安小海，实际上已经痛得冷汗淋漓。 许从舟关好车门，又小跑着绕过车子，打开另一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安小海翻了一个白眼，弄了半天这家伙在这等着呢，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啊… 王步来他们被请上了其他车，阿火和郭芳她们有自己的车。 所有人都上车后，汽车发动，车队缓缓离开。 噢！…… 人群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 第427章 大海上没有路 “呼~终于完事儿了……”，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场面真是有点儿尴尬。 许从舟倒是挺来劲儿的，摇头晃脑的也不知在回味着什么。 车队向宝山区开去，开到一半路程时，那些用来撑场面的车子就渐渐散掉了，等开到网吧时，整个车队就只剩下了六七台车。 最熟悉的几个老大都过了，不用再装模作样，大家在一起的感觉亲切自然了许多。 安小海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回家，陈水芬如果看到了，绝对要哭好一阵子。 安小海索性就直接去T国了，反正之前已经跟家人们说过要离开一段日子，不如直接就走了。 之所以来网吧转上一圈，除了掩人耳目，顺便也带这些合作者来实地考察一番。 在网吧待上一段时间后，安小海会从后门离开，严宏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会悄悄送安小海出海。 “不错不错！”，看到网吧里座无虚席的样子，许从舟连连点头。 安小海又想翻白眼了，他就不信许大处长没来考察过，这家伙演过头了… “这生意真跟抢钱一样啊！”，许从舟有些夸张的感慨道：“会员价每小时3块8毛8，50台机器，一个小时就是将近200块钱，一天至少有4000块的收入！ 一个月就是十几万啊！再加上还可以卖点瓜子零食什么的，收入只会更高，而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要得要得！这要是开上100家，那还不得爽死！” “许爷，你怎么不算算各种成本啊？请人要钱的，买电脑也是要钱的，设备还得折旧！” “嘿嘿，这你可忽悠不到我！ 我算过了，你这家店开起来，所有的成本不会超过20万，你请了6个人，我就算每人每个月给1000块钱工资，一个月也就6000。 你两个月就回本了，大哥！” …… 就说许大处长早就来侦察过了吧…… 安小海其实很明白为什么许从舟要在这里算账，他其实是在提醒所有人，要记得自己的好处。 聊了一会儿后，安小海觉得有点累，就去了楼上的办公室睡觉。两个小时后，安小海爬了起来。 出发的时间快到了。 办公室的环境有些简陋，实际上就是隔出来的一个小阁楼而已，通过一片狭长的玻璃，还可以俯视网吧内的情况。 安小海不经意的往外看了看，却发现阿火还在，他正陪着郭芳在打游戏。 “这家伙不会真的喜欢上郭芳了吧？唉…”，安小海心中暗叹。 阿火和郭芳大概率是不能走到一起去的，阿火的真实身份一旦曝光，两人的感情瞬间就会崩溃，郭芳甚至都有可能将她家发生的一切不幸都归因到阿火的身上。 “希望你能保持清醒吧…”，安小海无奈的收回了目光。算了，阿火是成年人。 沙发边摆着一个比较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的东西应该不多，瘪瘪的，外面还插着两把大砍刀，这包一看就是谢丹的，这家伙也在下面玩游戏。 “起来了，打算走了么？”，许从舟端了杯水上来，搓了搓手问道。 “是的。要出发了”，安小海点了点头：“资料还给你，就在那个包里，谢了。” “不客气，我们应该做的，要去跟他道个别吗？” “不了，我不去打扰他们了。许处长，麻烦你帮我看着他一点，不要让他再做傻事了。” “我尽量吧！”，许从舟捋了捋头发：“这小子，有点轴，还得好好调教，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关心他。” “是的，他很需要人关心，也值得人关心。” “也是，做这个的，都不容易啊！”，许从舟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安小海这才意识到，许从舟实际上也是卧底，只不过他的层级比较高，所以看上去不像阿火那样步步惊心，又或许是他的气质和做派冲淡了这种感觉。 许从舟身上几乎看不到阿火那种沉重。 许从舟是真正的强者。 “走了！” “好，我扶你下楼。” 许从舟将安小海扶下了楼，又扶着他从后门出了网吧，谢丹也被王步来叫了过来，严宏的车已经在后门的小巷子里等着了。 许从舟又很小心的把安小海扶上了车：“一路顺风，我相信，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是的，我会尽快回来，谢谢许爷！” “走了，我也去打两把游戏，看看这电脑游戏究竟为什么如此吸引人，哈哈！” 许从舟挥了挥手，返回了网吧，严宏则发动了汽车。 “小海，周支队让我想办法跟你一起去！”，严宏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他一开口就把周猛给卖了，这家伙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你怎么想的？” “我当然想跟你一起去啊，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国！” “你要想清楚啊，我们可是要偷渡出去的，会很危险。” “有什么啊？海上每天偷渡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样，带不带我去？” “你想去就去呗，反正我没意见。” “哈哈，那我就跟着你了！” “行，你需要回去收拾下东西吗？” “不需要，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后尾箱。” …… 安小海看了一眼身边的谢丹，这家伙正在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是个聪明人。 10来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不是码头，而是一处武警营地，这处武警营地刚好在深海河岸边，这里有一个武警专用的快艇码头。 严宏扶着安小海上了快艇，然后亲自驾驶快艇，沿着深圳河向大海的方向而去。 五六分钟后，快艇就已经驶入了大海，又过了10来分钟，快艇就已经接近了福海区的武警专用码头。 看着不远处的深海市，安小海的心中充满感慨，他虽然是海边长大的孩子，渔船也没少开，但却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线。 原来深海市真的不算大！ 如果走水路，从宝山区到福海区，或者从福海区到罗田区，时间都不会超过20分钟，比开车快了将近两倍。 到达福海区的武警专用码头，严宏立即领着安小海他们上了另一艘较大的海警船，他们刚上船，海警船已经起航，向着大海深处开了过去。 严宏把安小海扶进船舱，将唯一的床让给了他。安小海本来还想思考些问题，可在船体的微微起伏中，他很快睡了过去。 等安小海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看了看手机，凌晨3点，在这个位置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 “你醒了？刚好，来，吃点东西吧！”，严宏拉着谢丹，端了一锅海鲜粥跑了进来，给每人都盛了一碗海鲜粥，这时的严宏已经换上了便装。 “严队，到了那边我们怎么称呼你？” “叫我阿宏就可以了，这次是以你为主的，你就当我是你的小弟好了。” “行吧。” 吃完海鲜粥，浑身暖洋洋的，也没有什么睡意，安小海让谢丹把他扶到了船头。 “谢丹，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谢丹摇头。 “你不怀疑我的身份吗？” “不怀疑！”谢丹再次摇头：“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们的老大，你从来没出卖过我们，跟着你混，很爽！” “哈哈。”安小海笑了笑，想抬起手搭在谢丹的肩膀上，可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谢丹咧嘴一笑，举着安小海的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一刻，谢丹笑得更灿烂了。 海风轻柔，渐渐的，天际线开始亮了起来，紧接着是海面，天空，以及天空上层层叠叠的云朵。 金与蓝交相辉映，空旷至极，美丽至极。 安小海和谢丹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前方。 也不知什么时候，遥远的海平面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等靠近了些，黑点隐隐约约的变成了一艘远洋渔船。 再靠近一些，可以看到远洋渔船上有人冲着这边在挥手。 渔船上放下了一艘快艇，快艇朝着海警船飞驰而来，船头，徐天佑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这家伙又染了一头黄毛，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笔直。 看着眼前的场景，安小海不由的想起了梦中那个高大的影子说的话：大海上没有路，大海本身就是路。 ------------ 第428章 国际航线 “喂！我说海哥，你已经盯着地图看了三个小时了，你究竟在看什么呀？累不累的？”徐天佑躺在一张长椅上，把脚撩在舱壁上百无聊赖的说道。 “我说天哥，你已经躺在那里盯着我看了三个小时了，我觉得你累了，该去休息了！”安小海头也没抬的说道。 “我不累，我来的时候都睡一路了，你两只眼睛红红的，跟兔子一样。” “你才跟兔子一样！……你找的这些地图不行啊。” “怎么不行？” “比例尺都太大，标注的岛屿太少。” “我早跟你说过了，想要通过地图找到海鹞子的基地是不可能的！”徐天佑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大海上的岛屿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每一座小岛都会标注在地图上的。 再加上这片海域非常混乱，很多小岛面积虽然非常小，也不能住人，有的一涨潮就看不见了，怎么可能都标注在地图上？” 徐天佑白了安小海一眼：“都说了，你除了念书就是坐牢，学人混什么黑社会呀！？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国际航道？大海茫茫，哪里不能走船？为什么要非要划定出航道？ 说白了，国际航道就是安全区域。 大海上。除了洋流、季风、暗礁这些自然因素以外，更多的危险还是还是来自人。 一个国家，只要有海运码头，只要有海运贸易，就必定会全力维护海上航线的安全，谁敢动海上运输线，谁就是这个国家的敌人，会遭到国家机器的全力打击。 但大海实在是太大了，没几个国家有能力确保整条海上航线的安全，所以国际航道就出现了，在国际航道上往返的船只，能受到所有国家的保护。 那些想搞事情的人，很少会去打国际航道的主意，玩儿不起的，搞不好就会遭到好几个国家的围殴，下场会格外凄惨。 不过，如果偏离国际航道太远，那就对不起，可能就照顾不到了。” “真的假的？还有这回事？”，安小海眉头大皱。 “信不信由你，所以我说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除了念书就是坐牢，啥也不懂，还特别喜欢到处浪。” “诶，你知道就好！” “那也就是说，海鹞子的海上基地不大可能在国际航道附近。” “当然，除非他们想死。” “我们现在走的是国际航道吗？” “当然不是，我们在偷渡啊大哥！怎么能走国际航道？” “难道走国际航道还会碰上检查？” “那倒很难碰到，走国际航道会比较远。” “……” “你到底是不是在海边长大的？懂得还没我多！” “我当然懂得没你多，你老人家可是海佛爷的人，大名鼎鼎的佛子天，在海上为祸一方的人物。” “嘿嘿，海哥，你又错了！” “我错在哪儿了？” “海佛爷的海，指的不是大海。” “那是什么海？” “林海！”徐天佑咬了咬牙：“小海，你这么聪明，早应该想到的，我们海西省除了山还是山，哪儿来的海？ 那个老不死的，以前道上的人都管他叫佛爷，他很低调，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后来，是我在海上跟海鹞子干了一仗，从那时起，佛爷就变成海佛爷了。 我本来想纠正大家这个错误观念，但老不死的说，海佛爷就海佛爷吧，反正我们海西省有的是林海。 狡猾的老东西！” “原来是这样…”安小海抿了抿嘴唇，合上了手中的地图：“你为什么要在海上跟海鹞子干仗？” “这个就涉及到我们的秘密了。” “不能说吗？” “你要听吗？” “我想听。” “那我讲给你听。”徐天佑咧嘴一笑：“走毒，最难的就是建立运输线，一条完整的运输线包括产地、运输线路以及接收点。 毒品运输线最难的就是过关防，一出一进是最危险的。 在国内做这个生意，产地，也就是进货的地方，百分之八十以上会选择金三角，那里离我们最近，运输成本最低。 金三角周边的国家腐败非常严重，出来的路基本畅通无阻，剩下的就是运输线路和接收点了。 想把毒品运进我们国家，是全世界最难的，没有之一。 海鹞子选择了海路，而我们，选择了陆路。” “不要说我们。” “好的，SOrry！我重新说过。 海鹞子选择了走海路，海佛爷选择了走陆路。海鹞子需要穿越茫茫大海，而海佛爷就需要穿越茫茫林海。 海鹞子从海上运输毒品，同样不可能选择国际航道，走国际航道虽然最安全，但国际航道上的船只太多，终点又全都是大型海港。 如果走国际航道，在靠近终点时，就必须偏离航线，这么做一次两次没问题，但总是这么搞，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走国际航道，但这样一来，他们又会碰到新的麻烦。”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地方武装和海盗？” “是的，但却不仅仅如此！ 这些其实都好办，给买路钱，或者跟他们分享利益就行，真正难对付的是我们国家的渔民。 我们国家的禁毒力度很大，沿海渔民防范意识很高，觉悟也很高，海鹞子的船靠过来，很多时候会被我们的渔民注意到。 渔民们发现不对就会举报，接到渔民的举报，海警就会出动，他们多半就完蛋了。 于是，海鹞子就对渔民下了手，他们偷偷摸摸的杀了不少人，想以此震慑我们的渔民，让他们不敢报警。 这帮畜生下手很毒，我们的渔民有很多是全家一起出海的，他们一旦落单，撞上海鹞子的人，全家都会被杀，包括老人和孩子。 海鹞子会把他的尸体吊在渔船上，任由渔船在海面上飘荡，那场景很凄惨！” 徐天佑说到这里停下来，安小海看到他的牙关咬得很紧。 “我们的人不管吗？” “怎么管？大海太大了，海鹞子干完这些事马上就跑，等我们的人赶过去，他们早跑得不见人影了，很恶心。” “你看不下去就出了手，你没有任何顾忌，杀得他们再也不敢过来，对吧？” “事是这么个事儿，但我不是看不下去，那帮渔民死不死的关我屁事！我只是打击竞争对手的运输线而已，谁叫他们跟我们抢生意，还特么的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他们不死谁死？！” “不要说我们。” “SOrry，我说顺嘴了。” 安小海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上翘，虽然徐天佑死不承认，但安小海能明确的感受到，徐天佑跟海鹞子开战，就是为了帮那些惨死的渔民报仇。 海佛爷这个称号，是当地渔民发自真心的称呼。 这孩子，真的好矛盾啊！…… “天佑，那边的海域你熟不熟悉的？” “不熟”徐天佑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很少出海，不过如果你想了解那一片海域，我可以找到人，我跟海鹞子开战，就是他带的路。” “顺路吗？” “不能算是顺路，小黑叔住在东兴岛附近，如果我们要去找他，得绕很远的路，而且，如果小黑叔出海了，我们就白跑一趟。” “那如果我们绕道去找这个小黑叔，得多用多长时间？” “大约5天吧。” “5天……”安小海咬着嘴唇算了下时间：“5天应该是够的，那我们去找一趟小黑叔吧。 对了天佑，为什么我们要绕路呢？直接从海峡穿过去不是要近很多吗？” “偷渡！大哥，我们在偷渡！你当是在度假啊？！要不要通知当地警方出来给你开个欢迎会什么的？” 徐天佑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 第429章 还好不是他 “吃我一腿！” “啊呀……” 谢丹被野人一脚踹倒，力度还挺大，以至于谢丹身上的伤口都崩裂了，谢丹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爬起来就要再战，被野人给拦住了。 “你这个小兄弟不错，够狠，还挺能打，居然和跟野人打个旗鼓相当，不错了。” “呵呵，那是他没下死手，要不然野人早就挂了。” “你就吹吧！”徐天佑嗤之以鼻：“刚好相反，野人要是不留手的话，谢丹早就挂了。 野人可是练过的，古苗刀听过没？那可是杀人的刀法，野人的寨子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野人在他们那一片可是最会耍刀的。” “呵呵！”安小海笑了一声后没再跟徐天佑争了，没意义，反正不可能让两个人真的来个你死我活。 “喂，我们停在这里已经半天了，搞什么呢？” “当然是等人啊，我们这个船不能往东兴岛那边开，得等附近的渔船经过时，顺路把我们捎过去。”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看运气喽。行了，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什么都想管，累不累？喂！谢丹，陪我玩玩怎么样？” “来呀！先说好，被我揍了可不许生气！” “哈哈，受死吧你！” 徐天佑哈哈大笑，跟谢丹两人一人拿了两条风干的咸鱼当刀子，在甲板上打了起来，看得安小海捂着额头直摇头。 又在原地等了大约两小时，终于有船出现在了远处，徐天佑让水手打了一个简单的旗语，远方的小船就晃晃悠悠的靠了过来。 在海面上看着没多远，但安小海他们又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小渔船才开到近处。 “小天哥！”，小渔船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清楚船上的徐天佑后，立即大叫着对他兴奋的招手。 “小天哥…”安小海忍不住瞟了徐天佑一眼。 “他们都以为我叫安小天，你记住了哈！”，徐天佑一边招手回应，一边咧着嘴小声说道。 “安小天！”安小海都快要裂开了：“我说小天哥，你起什么名字不好？干嘛非得叫这个？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这是名和姓都改了！” “有什么关系啧？姓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无所谓的。” “那你又嫌弃徐志刚老土！” “所以我就改了呀，无所谓的。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你以为我想叫安小天啊？我本来想叫蓝小天的，但蓝小天这个名字听着有点怪怪的，所以我就借你的姓来用了，哈！ 你看你这个样子，真小气！” “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想叫蓝小天？” 徐天佑的笑容微不可察的一僵，但马上又舒展开来：“我妈妈姓蓝。” “小天哥！”，就在这时，小渔船上的小姑娘忍不住了，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海里，向着安小海他们所在的渔船游了过来。 徐天佑哈哈一笑，纵身一跃，以一个非常潇洒的姿势一头扎入海中，去跟小姑娘汇合去了。 “老大，你怎么了？”谢丹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他发现安小海的状态有些不对。 安小海的身体有点摇晃，抓着栏杆的手在微微发颤。 “没事，我没事…我只是有一点点晕，没事的。谢丹，你扶我过去坐一坐。” “哦…”，谢丹赶紧小心翼翼的将安小海扶到甲板上的躺椅上躺下。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心中却犹如翻江倒海！ 蓝采薇，这是爷爷的小本子上记录的一个名字，她是1974年2月18号当天生产的孕妇之一。 徐天佑的妈妈，居然姓蓝。 “不对，不对，这一定只是个巧合…徐天佑是海佛爷的儿子，海佛爷这种人，不大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都搞错的……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安小海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管自己是不是陈水芬的亲生骨肉，安小海都认定了陈水芬，就是自己的妈妈。 安小海原本是不想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算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给三个人增加痛苦，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何必呢？ 之所以后来又安排王步来暗中寻访，也只是为了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如果亲生母亲尚在人世，那就想办法给她足够的钱，让她一世无忧，如果她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是被人害死的，那就为她报仇。 仅此而已。 至于陈水芬那个孩子，安小海更不想去找，即便是他自己出现了，安小海也会想办法隐瞒下来，虽然这样做很自私，但安小海顾不得那么多了。 陈水芬就是他安小海的妈妈，谁也不能抢走！ 可是，如果那个孩子是徐天佑呢？安小海几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鱼妹，快叫人！”，徐天佑又从绳梯上爬了上来，叫小鱼妹的小姑娘像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背上。 “小海哥！”，皮肤黑黑的小鱼妹长相很一般，但笑起来特别甜，有两个酒窝，因为缺了两个门牙，说话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 “小鱼妹你好”安小海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怎么了？”徐天佑立即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我突然感觉好像有点晕船。” “就说你挺不住的！非得逞强！现在好了吧？赶紧跟我走！野人，谢丹，扶你们海哥起来，把他弄到渔船上去，真是的！” 徐天佑带着小鱼妹风风火火的去准备去了，大家用一个吊篮将安小海放到了小渔船上，小渔船上只有两个人，小鱼妹的妈妈和哥哥。 小鱼妹的妈妈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渔民，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安小海听不大懂；哥哥鱼仔很腼腆，不太敢看安小海的眼睛，说几句话脸还会红。 两人弄了点海鲜粥招待安小海后，就去驾驶渔船去了，只有小鱼妹还在船舱里缠着徐天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小天哥，小海哥是你的哥哥吗？”小鱼妹凑到徐天右耳朵边小声问道，弄得徐天佑的耳朵痒痒的。 “怎么，他像我哥哥？其实他是我弟弟，我应该比他大，嘿嘿，小海，你生日是哪一天？” “74年，2月18号”安小海闭着眼睛轻声回了一句。 “2月18号，靠，比我大，烦死了！” “你是哪一天的？”，安小海睁开眼睛，看着徐天佑问道。 “我明年3月5号过生日，刚好是惊蛰那一天，嘿嘿！你别得意，你也就比我大不到一个月而已，哈哈！ 小鱼妹，我更像哥哥，你说对不对？” “不对，你像弟弟！”小鱼妹看了看徐天佑，又看了看安小海，想了想后很认真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这个丫头！你居然不帮着我说话，看我不弄你！”徐天佑一把把小鱼妹拉了过来，开始挠她的胳肢窝。 “哈哈哈哈……小天哥是哥哥，小天哥最大了！哈哈哈……” 徐天佑和小鱼妹打闹在了一起，笑声传出老远，安小海微微一笑，再次闭上了眼睛。 “3月5号，还好是3月5号！差得这么远，应该不是他了…还好不是他。” 小渔船开得很慢，也许是闹得太凶，天黑后没多久，徐天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小鱼妹搂着徐天佑的脖子也睡得很香，口水把徐天佑胸前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船舱里的灯光很暗淡，但画面莫名温馨。 安小海收回目光，看向了漆黑一片的大海，海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小鱼妹的妈妈和哥哥正在下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网下下去，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不知何时，徐天佑已经站在了安小海身边。 “唉…你要真是我哥该多好…”，徐天佑突然轻叹一声说道：“你要是我哥哥，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你不是有一个弟弟么？徐志杰其实挺不错的。” “是啊，他是挺不错，可惜了，我们两兄弟迟早会反目成仇的。” “你还是打算弄死你家老爷子？” “呵呵！”，徐天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本来就是兄弟，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也行，那我吃点亏，就当弟弟吧。既然你是哥哥，我说哥，给弟弟点钱花花呗。” “不是吧？你差钱花？上次弄了那么多钱，你跟我说你差钱花？”安小海眉头大皱。 “当然差钱花！钱什么时候能够花的？ 上次那些钱，我不是全都弄到T国去了么？我又没留什么，再加上最近我又娶了几房姨太太，都特么穷得叮当响了！ 怎么样哥？接济我一下呗！” “……” ------------ 第430章 情况复杂 天色大亮时，小渔船终于驶进了东兴渔港。 徐天佑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带着野人和谢丹，帮小鱼妹一家把所有渔获搬到码头上后，这才离开。 安小海注意到，渔港里有不少人会跟徐天佑打招呼，其中甚至还有警察，可见这家伙在这里混得还不错，隐藏得也很好。 徐天佑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轮椅，硬是把安小海按在了轮椅上，这才推着他往不远处的小渔村而去。 一路上挺尴尬的，安小海索性闭上了眼睛。 小黑叔家有点偏僻，在小渔村西边边缘，是一个精致的渔家小院，非常安静。 安小海原本以为小黑叔是个中年人，到了后才知道，小黑叔是一个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的老人，只不过看上去很健康，很有精神。 既然是找小黑叔帮忙，徐天佑自然不会空着手，除了一大袋子日用品以外，徐天佑还给他带了好几斤云省的烟丝。 小黑叔对烟丝视若珍宝，立即弄了一点塞在他的烟斗里抽了起来。 连抽了两袋烟，小黑叔这才笑眯眯的长舒了一口气：“小天啊，小海是你亲戚吧？” 徐天佑连连点头。误会了更好，这样小黑叔就会更加尽心尽力。 “嘿嘿，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俩的眉眼很像”，小黑叔咂了咂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Y国沿岸的生意可不好做，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连命都会丢！” “所以我才带着我兄弟来找小黑叔了呀，我跟他说他就是不相信。小黑叔，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吧。” 小黑叔转向了安小海：“小海啊，你应该听你兄弟的话，Y国沿岸真的很危险。” “小黑叔，你能给我仔细说说吗？我有几个发小就在那边做生意，他们叫过我好多次了，都没说那边很危险啊。” “呵呵！”小黑叔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后，轻轻一笑：“仔细给你说说倒是可以，就是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我怕你们两个小年轻没这个耐心听。” “我们有耐心听的，我们的耐心可好了！小黑叔你就给我们仔细讲讲吧”，徐天佑赶紧插了一嘴。 “那好吧，那我就给你们俩仔细讲一讲！”，小黑叔又点了一袋烟，嗫了两口后开口说道： “Y国的海岸线非常长，早年间，他们跟我们的关系很好，两边就像一家人似的。 我年轻的时候，我的爸爸带着一家人，驾着渔船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南，从东兴到静嘉，再从静嘉到仙港，过广离、大岛，一直绕过昆仑群岛才会调头向东，从南沙那边回来。 一路走走停停，除了打鱼，我们还会跟当地的百姓交换些东西，走上这么一圈，小半年就过去了。 那个时候，那边的百姓不错，很善良，对我们非常热情，那边当兵的同样如此，他们从来不会为难我们，有时候还会帮我们解决些问题。 有一段时间，五几年的时候吧，我们很困难，没饭吃，我们到了那边后，那里的百姓就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稻米拿出来蒸给我们吃，那香喷喷的味道，我现在还记得。 后来，他们跟美国人打起来了，很多人跑到我们这边来逃难，我们也是尽心尽力的接待，有什么东西也是紧着他们来。 那个时候啊……唉！” 小黑叔叹了一口气，狠狠抽了两口烟： “可是，到了七几年的时候，慢慢的就变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不跟我们说话了，对我们也越来越警惕；到了后来，他们的海军开始驱赶我们，不让我们越界，更别说靠岸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往南走的就少了，我们的小渔船如果不能靠岸补给，走不了多远的。 我们跟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有时候我们都没有越界，他们的军舰远远的看到我，就会对我们动手。 那是真下死手啊！ 这样的事出了几次后，两边就彻底变成仇人了。 最后，两边终于是打起来了，打了整整10年，真是搞不懂，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段时间，Y国的海岸线尤其混乱，他们甚至会将军队会化整为零，装作渔民在海岸线附近游荡，我们的船一旦遇上的这些人，就是凶多吉少。 慢慢的，就再也没有人敢往那边走了，直到近几年，我们跟他们的关系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Y国沿岸地带也变得越发复杂，海盗，搞走私的，走毒的，搞诈骗的，还有间谍，什么人都有，乌烟瘴气的！” “小黑叔，你还知道间谍啊？！”徐天佑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当然，你们可别小看了小黑叔，县里的干部经常会过来给我们上课的，你小黑叔可是一节课都没落下。 他们啊，就是盯上我们的海疆了！他们故意制造混乱，抢占岛屿，说到底就是想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海疆，一点点的蚕食掉。 这帮狗东西！ 我是真不想骂他们是狗东西，但又不得不骂！哎……”小黑叔又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回不到过去了，以后就是仇家了，这仇结大了。 小鱼妹的爸爸，就因为跟他们争了一下渔场，被他们打死了，我们找过去，让他们给个说法，他们就说是遇上海盗了。 屁的海盗！就是他们的军人混在渔民里开枪打的。 这种事太多了，回不去喽……” “小黑叔，你能不能给我这兄弟讲讲，那边到底哪些地方最乱？”，徐天佑见小黑叔越扯越远了，赶紧引了一下话题。 “乱的地方有很多，但大体上来讲，越往南走就越乱。 从这里到仙港就还算太平，主要是我们的海军经常会在这一带巡逻，他们不敢乱来，但一过了仙港，就越来越乱。 乱的地方太多，数也数不过来，但是有个规律，你们只要看到那种有工事的小岛，就一定要赶紧绕开，绕得越远越好，否则就不好说了。” “有工事的小岛？”，安小海眉头一皱。 “是的，Y国沿岸有不少小岛上是有工事的，那些工事大部分都是当年日本人建的，日本人被赶跑后就废弃了。 但从十几年前开始，那些小岛上又开始有人了，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占着这些小岛，干的都是违法的勾当，把附近的海域闹了个鸡犬不宁。” “Y国政府不管吗？” “呵呵，怎么管？管不了！ 一来，敢去占这些小岛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跟当地的势力是有勾结的； 二来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他们就是想制造混乱，蚕食我们的海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占的岛屿，也有很多是在我们这边的，他们巴不得这些人把这些小岛给占了。 更何况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里面，还有很多就是他们的军人。 我们呢，我们也没法管。 大海茫茫的，等我们知道我们的人出了事，基本上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我们就算是找过去，没凭没据的，人家不认账，我们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算我们的海军过去也很难办，他们巴不得跟我们制造摩擦，挑起事端。 难办啊！” 安小海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到这里，两相印证之下，安小海倒是明白了很多事。 作为海边长大的孩子，安小海当然很清楚，并不是所有岛屿都适合作为基地的，想要将岛屿作为基地，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岛上必须有淡水水源，没有淡水水源就不可能住人。 如果所有的淡水都需要从陆地上运过去，代价太大了，哪怕是飞鸟帮，也肯定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安小海之所以一定要先来见一见小黑叔，就是因为小黑叔是这边的渔民，长期在这片海域打鱼，他肯定是知道哪些小岛上是有淡水水源的。 只要能确定这些有淡水水源的小岛，想找飞鸟帮的基地就容易了太多。 可安小海却没想到，Y国沿岸的情况复杂到了这个地步。 事情有点难办了。 “小黑叔，Y国沿岸那些有工事的小岛和有水源的小岛，您都知道位置吗？” “当然知道。 我在南边Y国的海岸线上，少说也跑了十几二十年了，这样的小岛我了若指掌。不了解不行啊，万一在海上碰到了风浪，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那小黑叔能不能帮我们在地图上指一指这些小岛？” 小黑叔看着安小海眼睛一眯：“怎么，你还是不死心？” “是的，请小黑叔帮我这个忙，我碰到这些小岛，躲远一些就是了。” “呵呵呵呵……” 小黑叔笑了起来，他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徐天佑：“我帮你们指出来没问题，不过小海，小天，你们能不能跟小黑叔说个实话，你们究竟是想去干什么的？” ------------ 第431章 八卦能力 小黑叔的问题，让安小海咬紧了牙关，徐天佑肩膀一耸，两手一摊，果断选择继续装死。 “小海，小黑叔呢，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活的时间比较长，见的事比较多，你不是去做生意的，也不是去找发小的，而且，你就不是普通人。” 小黑叔抽完了一袋烟，把烟斗在地上敲了敲，控出了烟灰。 “如果你们不把真实目的告诉我，我没法帮你们，我刚才说了，Y国沿岸情况太复杂。 我帮你们，丢了这条老命无所谓，可万一损害了国家利益，当了卖国贼，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对不住了。” “救人，杀人”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我不是要去做生意的，是去救人，杀人的。” “救的是什么人？杀的又是什么人？”，小黑叔盯着安小海的眼睛问道，他的目光中居然有了那么一丝凌厉的气息。 “救的是好人，杀的是坏人。 小黑叔，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好，总之，我们是华夏人，绝不会做有损华夏利益的事。” “很好！” 小黑叔缓缓的点了点头，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在房间里缓缓踱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安小海给徐天佑使了个眼色，徐天佑瘪了瘪嘴，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海，你要救的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好半天后，小黑叔突然再次开了口。 “我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好……”小黑叔点了点头后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小天，你回答小黑叔一个问题”，又过了好一阵子，小黑叔又转向了徐天佑。 “小黑叔你说。” “两年多前，海佛爷的人是你引过来的吧？” “是的。” “你跟海佛爷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我跟海佛爷说得上是仇家关系。” “怎么证明？” “我，安小天对妈祖发誓，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让海佛爷不得好死。” “好，很好！唉……”小黑叔轻叹了一口气，又坐下弄了点烟丝抽了起来。 “小海，小天，没用的，我就算把所有小岛在地图上给你们指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的。 你们过不去的，还没等你们靠近，你们可能就已经被他们乱枪打死了。 你们想要刺探这些海岛的情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亲自送你们过去，只有我才知道怎么避开他们的耳目。 不过就算是我送你们过去，你们也根本上不了岛，只能远远看上一眼。” “小黑叔，只要你帮我们指出这些小岛的位置，我们就已经很感谢了，至于怎么靠近，我们会自己想办法。” “等等小海，等一等，我还没有说完！”小黑叔打断了安小海：“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你们跑一趟，但我不能白跑，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们肯答应我的要求，我就陪你们走一趟。” “小黑叔，很危险，我们要做的事，比你想象的更危险，我觉得你还是帮我们指出海岛的位置吧，这样会更好……” “唉…”，小黑叔又叹了一口气：“你们小黑叔已经在海上漂了一辈子了，儿女们也都去了大城市生活，难得再回来了。 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危险不危险的我无所谓，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值了。 小海，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吧？ 如果真是，你应该很清楚，海上不比陆地，大海上没有路，没有任何参照物，想要在一片陌生的大海上找到一座陌生的岛屿，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你说你要去救人，那就不要浪费时间，能快一点就快一点，否则，你好不容易找到那座岛，人却已经没了，那不是白忙了吗？ 你还说要过去杀人，你对那边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怎么杀？ 所以呀，除非我给你们带路，否则你们做不到的，至少在短时间内做不到。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小黑叔，我说我们要过去杀人，你不怕么？你不怕我是坏人？” “呵呵，跟大海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还会怕吗？杀人，那片海域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既然如此，那就谈不上什么好人坏人之说了。” “那好小黑叔，说说你的要求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你一定能做到！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那一片海，也有我想杀的人，如果你们要杀的人跟我想杀的人是同一批人，我要参加你们的行动。” “那如果不是同一批人呢？” “那就是天意如此，算了，我这辈子就不去想这件事了。” “这样啊…”安小海看向了徐天佑，这家伙仍然是两手一摊，看得安小海又想踹他了。 “我没意见！”安小海想了想后果断摇了摇头：“不过小黑叔，我希望你不要故意误导我们，把我们往你的仇家那里带。” “放心吧，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们俩都是聪明人，我误导你们你们会看不出来？你们要是觉得不对劲，大不了一拍两散呗。” “那没问题”安小海又想了想后，表示了同意。 “好，那你们先去村里玩玩吧，我要去准备准备了”，小黑叔敲掉了烟灰，又站了起来。 “小黑叔，你不用准备的，我们船上的补给足够了。” “不是补给的问题，是船的问题，想要达到目的，就必须用我那艘渔船，否则不可能，你们的船要么太大，要么太小，只有我那艘渔船的刚刚好。” “我明白了，那小黑叔你准备吧，我们去准备拖绳。” “嗯，去吧。” 小黑叔转身进了里屋，徐天佑推着安小海离开了小黑叔家。 “天佑，小黑叔靠得住的吗？”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他要是靠不住，我能把你往他这里带？” “那你知不知道小黑叔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隐约知道那么一点！”徐天佑满脸贱笑：“小黑叔啊，他其实是个多情种，听说他以前在村里有个初恋情人，两人感情可好了。 可小黑叔有一次出海，碰上了风暴，船搁浅了，耽误了整整几个月才回到村里。 他回来后发现，他那个初恋情人已经嫁人了，估计是以为他挂了，然后家里又逼了一下。 这简直晴天霹雳，肝肠寸断！” “你的意思是说，小黑叔要去找他的初恋情人？” “怎么可能！？你急个锤子……” “那你倒是快点说。” “我这不是在酝酿感情吗！” “……” “小黑叔要找的不是他的初恋情人，他那个初恋情人早就已经入土了，他要去找的应该是他初恋情人的女儿。 他初恋情人的女儿就是出海的时候被海盗绑走的，小黑叔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 “这是多久的事儿了？” “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吧。” “那还找得着就见了鬼了……” “谁知道呢？就算找到了，他那个初恋情人的女儿都四十好几了，估计都认不出来了。” “这你也知道？”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当然是打听来的呀，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清高得要死，平时没事就低着头在那儿装深沉，多跟本少爷学学吧！ 告诉你哈，你每到一个地方，就先在那里转一转。 只要见到那种没什么事干，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的大妈，你就上去套个近乎。 小嘴放甜一点，跟他们扯家常，千万不要问什么问题，不要引起他们的警觉，等稍微熟悉一点了，你根本不用开口，她们就会自动开始八卦了。 到了那个时候，你只要表现得非常惊讶，非常感兴趣，时不时夸她们两句，她们就会恨不得把祖宗八辈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挖出来跟你讲一遍。 明白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你真的很有才啊，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我服了。” “服了吧，哈哈！我都挺佩服我自己的。” “……” 第二天一大早，徐天佑和安小海告别了小鱼妹一家人，搭乘小黑叔的渔船上了远洋渔船。 用拖曳绳将小黑叔的渔船拖在远洋渔船后面后，远洋渔船起航，在小黑叔的指引下，向西南方Y国的海岸线缓缓驶了过去。 ------------ 第432章 天哥的新小妾 乘坐过小黑叔的渔船后，安小海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小黑叔说他们的船不行。 确实是不行。 远洋渔船太大，速度也不快，不但在海面上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一旦被发现，几乎就跑不掉； 远洋渔船上挂着的快艇体积倒是够小，速度也够快，但这东西只能在近海又或者风平浪静时才能派上用场，稍微有一点风浪，根本都不用敌人追，自己就翻了。 小黑叔的渔船大小刚好合适，更重要的是，小黑叔已经事先对他的渔船进行了从头到尾的改造。 渔船船身通体进行了加固，船舱内壁加装了厚厚的钢板，甚至还在好几个位置开了射击孔； 发动机足足装了七台，其中四台是那种进口的大马力发动机，就是类似大飞、平飞装的那种发动机； 除此以外，还有两台大马力静音发动机，最后一台才是普通渔船用的柴油发动机； 船上的补给品也格外充裕，主要还是淡水，吃的好解决，大海上不大可能会缺吃的； 一间隔开的舱房中，还有一个硕大的箱子，从箱子上散发出来的浓重金属气息和机油味，大致能猜到那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总的来说，光看外表，它就是一艘普通小渔船，可一旦你了解了它的内部构造，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一座小型海上移动堡垒。 日升日落时，是海上风景最壮美的时刻，橘黄与深蓝交织在一起，浓墨重彩，宛若童话世界。 安小海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他站在远洋渔船的船尾，眉头微蹙的看着后方被拖拽着的小渔船在发呆。 “小海，让船停下来吧，我们已经到了边缘区域了，该换船了。” 身后传来了小黑叔的声音，配合着黄昏美景，声音略显苍凉。 安小海缓缓回头：“小黑叔，你改这艘船花了不少钱吧。” “呵呵”，小黑叔低头一笑：“是啊，花了不少钱，我一辈子的积蓄都花在它身上了。你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对吧？” “是的”，安小海点头。 对一艘小渔船进行这样的改造，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先不说用钢板加固船身了，光是那几台大马力发动机就价值不菲，周猛他们想要搞到这样的发动机，都花了不少力气，更何况是一个看上去如此普通的渔民了。 “我在海里捞到过不少宝贝，交给政府后，政府奖励了我不少钱；我以前的房子是在沙滩边的，面积不小，位置很好，我也给卖了。 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 我儿子不理解，跟我大吵一架后走掉了，好多年没回来了。 我只剩下它了。” “……”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小海没有回答，目光再次转向了那艘小渔船。 “我年纪大了，说不定很快就要去见她了，我好怕她问我。她如果问我，你帮我找回女儿了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现在，我至少可以对她说，我尽力了。” “小黑叔，为什么相信我，为什么选择跟我们合作？” 小黑叔露出了一个苦笑：“我没办法啊！我刚才说了，我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两腿一蹬，人就没了。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还是你的眼神打动了我。” “我的眼神？” “是的，你的眼神。 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坚韧和血性。这两种感觉同时出现在一双眼睛里…我已经好久没看到过了，呵呵。 停船吧，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有点危险了。” “好吧。” 安小海发出了停船的指令，远洋渔船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小黑叔拉着徐天佑一起下了远洋渔船，开着快艇去到后方拖曳的小渔船上，控制着小渔船靠在了远洋渔船的右侧。 “天…小天，把你准备的东西全部搬到小黑叔的船上去吧。” “你确定？”徐天佑脑袋一歪：“你不是说，我们过去的时候，只是沿途侦察一遍，等回来的时候再弄他们吗？” “是啊，有冲突吗？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至少得要有还手的力气吧？ 之前我们打算用这艘船，武器就在了这艘船上，现在我们换成小黑叔的船，自然要把东西都搬到小黑叔的船上去啊，这没毛病吧？” “是哦，你说得真有道理！”徐天佑翻了个白眼：“野人，红炮，搬东西啦！” “好嘞，来了！” 大家立即忙活起来，开始将一只只的大木箱子往小渔船上搬，安小海给严宏使了个眼色，严宏也立即拉着谢丹开始搬运设备。 这一次，安全处也为他们准备了不少设备，这些设备都是由严宏看管着的。 一船人整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所有设备全部搬上了小渔船，小渔船的吃水深度足足增加了十几公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约好最终碰头的地点后，远洋渔船再次启航，短短两分钟不到，庞大的船体就已经消失在了前方浓重的黑暗之中。 小渔船本来就不大，又塞了这么多武器和补给，人就上不了太多了，除了徐天佑，安小海就只带了谢丹和严宏，其他人都留在了远洋渔船上。 “小海，我们也走吧，趁着现在天黑，我们先去摸它几个岛再说，嘿嘿！”，徐天佑搓着手说道。 “等等，小天，把你的大老婆请出来吧，刚好，一边架一台”，安小海指了指船舱两侧最大的两个射击孔说的。 “不是吧？这样好像不太好吧？这万一要碰到了检查，不是全暴露了？” “我发现你好像突然变傻了，我们这么多东西堆在这里，他们只要一上来检查，不是照样会暴露吗？” “……” “小海，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驾着这艘船在Y国沿岸活动，很多人都认识我，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都知道我很穷，很少会上船检查的。 这船是我刚刚改好的，这还是第一次出来，不用这么紧张。” 小黑叔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就更不用怕了呀，反正他们也不会上船检查，架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先架好吧，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行吧，你说什么都对！” 徐天佑又翻了个白眼，拉着严宏和谢丹一起驾机枪去了，小黑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忍住了。 安小海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的挪到了两个看上去非常精致的武器箱旁边，他早就发现徐天佑对这两口箱子看得格外重，都恨不得一直把它们抱在怀里。 这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呢？有点好奇！ 安小海按下了搭扣，两枚搭扣啪嗒一声弹开，安小海打开了其中一个武器箱。 一支深绿色涂装，酷似RPG发射器的东西展现在了眼前，只不过这东西比RPG发射器要粗得多，也长得多。 “啊！你干什么？！！” 徐天佑见安小海打开了武器箱，发出一声尖叫，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伸开双臂挡在了安小海和武器箱之间。 “喂，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当然紧张！”，徐天佑的声音又提高了两个八度：“她们就是我刚刚娶回来的小妾！很猛的，我都没舍得碰，你不要乱动！” “啥东西来的？看上去挺高科技的。” “当然高科技！”，徐天佑狠狠的瞪了安小海一眼，慌不迭的把武器箱又盖了起来：“这是FGM-148，美国货，刚刚才研发出来不久。 我为了把她们娶回家，差不多都倾家荡产了！” “这么贵？” “当然贵，高科技！这一套就是16万，弹药6万一发，发射控制单元10万一套，10万一套啊！ 再加上把她们弄过来的费用，一套都接近20万了，心疼死老子了！” “我觉得还好吧”，安小海学着徐天佑的样子耸了耸肩道。 “大哥，美金！我说的是美金！一套20万美金！”，徐天佑都快跳起来了。 “哇，你这个败家玩意！” ------------ 第433章 教会我，送十套 “行行行，我败家！”，徐天佑鼻孔朝天：“你真是的，都没经过人家同意，就偷看人家的小妾，都光着呢！亏死了！” …… “这高科技你会玩吗？”安小海微笑着说道。 “当然会玩！告诉你吧凡人，只要能打得响的东西，本少爷都会玩！我接到她们的时候，本来就想玩一发试试的，没舍得！嘿嘿！” “要不你教我玩吧，只要你教会我用这个…这个什么来着？” “FGM-148，标枪反坦克导弹。” “只要你教会我用这个标枪反坦克导弹，回头我送你十套。” “你真的假的？！”，徐天佑的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你说呢？怕我送不起啊。” “艹！这可是你说的！你们两个都听到了吧，你们大哥说，我只要教会他玩这个，他送我十套！” 谢丹和严宏连连点头，他们两个早就伸长着脖子往这边看了，几十万美金一套什么的他们都已经免疫了，安小海和徐天佑很有钱，两人都很清楚。 关键是FGM-148的名字，导弹！这是反坦克导弹！跟RPG有本质的区别。 尤其是严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就这么定了！”，徐天佑咬着牙点了点头。 “现在总可以让我看看了吧，看都不让看，我怎么学？” “看吧看吧看吧！看到你眼睛里就拔不出来了！”，徐天佑气急败坏的闪开，跟严宏他们继续去架设加特林机枪去了。 严宏也是个没用的，加特林机枪的电气设备他居然不会接。 安小海再次打开FGM-148的箱子，又仔细的看了看发射单元和导弹，这东西安小海其实在很多美国的大片里看到过，并不算特别陌生。 只是，当它真的摆在面前时，还是会被它精致硬朗的造型和充满暴力的力量感震撼到。 半个小时后，两台加特林机枪已经架设完毕，徐天佑扣动扳机，让枪管试运行了一下。电机转动的声音，再加上枪管发出的微微破风声，形成了一种奇异呼啸。 谢丹忍不住摸了摸腰间插着的两把UZi，跟加特林比起来，小巧轻便的UZi似乎一下子就变得不那么香了。 小黑叔一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做着这一切，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目光闪烁得特别厉害。 小黑叔放在舱房里的那口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武器，现在看来，那些老旧的武器估计是用不上了。 “加特林，更多的时候指的是一种架构。这两台机枪的型号叫M134，两台都是我定制的改款，这上面有三个按钮： 按住白色按钮，射速每分钟600发；蓝色按钮，射速每分钟2000发，红色按钮，射速每分钟4000发，它可以击穿任何没有重装甲的物体。 虽然由于旋转产生的离心力，会让它的弹道比较分散，但超高的射速会弥补这个缺陷。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电机从启动到达到射击速度，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也就是说，会存在一定射击延迟。 打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被跳出来的弹壳烫到……” 徐天佑在为大家讲解如何使用加特林机枪，当他坐在射击位上时，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时的徐天佑真的很帅。 “谢丹，我看你小子有点跃跃欲试啊！ 忘了告诉你了，这枪除了有射击延迟的不足之处以外，还有一个比较致命的缺点，就是射速太快了。 M 134的子弹要27块多钱一发，如果调到每分钟4000发的射速，一分钟，10万块就没了，不过你老大应该付得起这个钱。” 咕嘟，谢丹咽了一泡口水，他这下明白为什么光弹药就扛了20箱下来了。 “等等，你们等等！” 徐天佑刚想往下说，小黑叔突然打断了他，大家都看向了小黑叔，小黑叔则是在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好，有船过来了”，小黑叔开口的同时就已经熄灭了船舱中的灯光，并且飞快的转身出了船舱。 安小海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徐天佑他们立即拿起了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世界安静了下来，这下大家都听到了，声声海浪声中，有轻微的马达声由远及近。 不一会儿，一艘船靠了过来，听动静应该不是小船，来的船至少不会比他们的渔船小。 叽哩哇啦的Y国语在船舱外响起，安小海等人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从那些人的语气就能感觉到，他们讲的绝不是什么客气话。 小黑叔也在用Y国语跟他们交流，语气中充满卑微。 交流了好一会儿，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暴躁，期间还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金属的东西砸在了甲板上。 又过了一小会儿，小黑叔明显是扛不住了，走到驾驶舱里启动了渔船，从船身的动静来看，似乎是正在掉头往回开。 等船身的倾斜回正，安小海跑到船舱尾部，通过一个小小的射击孔往外看了看。 果然，小渔船已经调头行驶出一段距离，对方的船似乎还停在原地监视着他们，但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和舷窗里透出来的一点黄色光亮。 夜色太过于浓重，海面上又有一点薄雾，开了将近一分钟后，对方的船就再也看不到了。 “小黑叔，怎么了？他们是什么人？”安小海走到驾驶室问道。 “他们是Y国军人，装成海盗，专门打劫我们的渔船的Y国军人！”小黑叔咬着牙说道：“没关系，不怕他们，我们开远一点绕开他们就是了，他们不可能一直在那里堵我们的。” “好吧”，安小海走出驾驶室，站到了船尾的甲板上，举目眺望，已经完全找不到那艘船的影子了。 “天佑，你说在这种情况下，FGM-148还能打得中目标吗？比方说刚才那艘船。” “那当然没问题！ 高科技，激光锁定，自动制导，夜视功能都是自带的！打他们那艘小破船，洒洒水啦。” “这样吧，你刚才不是说教我怎么用么？现在我们已经看不到刚才那艘船了，刚好可以用来给我做示范。” “是哦，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你的身体扛得住吗？这东西可不轻。” “我想也重不到哪里去吧，让谢丹帮我扶着一下就好了。” “说的也是，等着！” 徐天佑屁颠屁颠的跑进了船舱，不一会儿就跟谢丹和严宏一起，把装着FGM-148的箱子给扛了出来。 徐天佑小心翼翼的将导弹装进了发射器中，然后和谢丹一起，把发射器抬起来架在了安小海的肩上。 导弹的弹头是一个半球形的玻璃面，可以看到里面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镜头，这应该就是激光自动制导单元了，看上去确实很科幻。 “把左手握把上那个红色按钮扳下去，整个系统就启动了，对，就是这个。” 安小海扳下了红色的按钮，发射单元上的一块小屏幕亮了起来，只不过是一片灰白。 “这个滚轮，拨到N挡，就能开启夜视功能。” 安小海照做后，屏幕变成了绿色，只不过画面很模糊，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安小海吃力的扛着火箭筒在海面上搜索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捕捉到了一个红色光点，那应该就是刚才那艘船了。 “找到了，怎么锁定。” “把屏幕上的准星对准你要锁定的目标，然后按左手握把上的蓝色按钮，它就会开始自动测距、锁定，锁定完成时会有提示的，具体什么提示我也不知道。” “行。” 安小海将准星对准了红色光点，然后按下了蓝色按钮，一阵轻微的电机声响起，安小海感觉手中的火箭筒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没过多久，安小海就听到了滴的一声轻响，屏幕上出现了一排英文字母，还一闪一闪的： “Target lOCked” “接下来呢？” “接下来只要按下右手握把上的红色按钮，导弹就会发出，然后击毁目标。”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应该没有了吧，注意后面别站人就行了。” “哦。” 安小海知道他的身后没有站人，徐天佑就在他的左手边，离他很近；严宏是有经验的，他拉着谢丹站在了一边；小黑叔在开船。 “行了，整个流程就是这样的，现在先解除锁定，然后关闭系统，解除锁定只要把滚轮…艹！” 徐天佑话都没说完，安小海就已经按下了右手握把上的红色按钮！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导弹从发射筒里激射而出，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大约半秒后，又是一声轻响传来。 已经在黑暗中飞出去十几米的导弹，尾部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芒，速度急速拉升，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出了一道妖艳的光芒，飞快的向着前方的目标一头扎了过去！ ------------ 第434章 随机杀人 轰隆！ 巨响传来，海面上升起一朵小型蘑菇云，海天之间猛然一亮，暗红色的火焰翻卷着升上空中，但很快就被黑暗吞没，紧接着，海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没有哭喊，没有惨叫，只有烈火，冲天而起的熊熊烈火！ 站在渔船上，可以看到被导弹命中的船正在飞快的变成一具空壳。 “安小海！我跟你拼了！” 缓过神来的徐天佑，咬牙切齿的向安小海冲了过来，还没冲出两步，安小海把手中的发射控制单元往旁边一扔，吓得徐天佑一个鱼跃扑了过去，险险的把发射控制单元抱在了怀里。 “畜生啊！有没有天理啊！？”，徐天佑抱着发射控制单元躺在甲板上鬼哭狼嚎：“我可怜的小妾啊，我都没舍得用，被这个家伙给用了！气死我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嚎了，不就是玩了你一发火箭弹嘛，至于么？” “至于！太至于了！大哥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用FGM-148干这个？这一发导弹可以买他们几十条那种破船了！ 老大，你就不能用RPG干吗！？量大管饱，皮实耐造啊，你打多少我都不心疼！”徐天佑都快要裂开了。 “行了别叫了，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借口，就是没让你玩儿呗。” “嗯，你真了解我，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好了，下次一定让你玩。” “这还差不多！”徐天佑小心翼翼的把发射控制单元收回了箱子里，一脸委屈的说道：“我教会你了哈，说好了送我十套的哈！” “说好了，说好了，瞧你那小气样！”安小海好不容易忍住了没笑，举手给驾驶室里的小黑叔打了个手势。 小黑叔轻轻点了点头，渔船再次调转方向，往南方慢慢开了过去。 “小海，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好？……”，严宏忐忑的问道。 “阿宏，你告诉我，哪里不好？” “这个…这个…”，严宏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好。 小黑叔已经说过了，这些Y国军人装成海盗，专门打劫华夏渔船，渔船有什么好打劫的？说白了还是为了抢领海，造成控制的既定事实，一点一点的蚕食我们的海疆。 仅仅就这一条，他就不能说安小海做错了。 更何况大海茫茫，这帮人还不知道在海上做过什么孽，小黑叔还说了，在这一片海域活跃的，一个无辜的都没有。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安小海跟谢丹交换了一个眼色，转身返回了船舱，谢丹往船舷边的椅子上一坐，开始钓鱼，严宏或许是觉得有些气闷，仍然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燃烧烈火发呆。 “小海，这样玩法，不会玩出事儿来吧？”放好FGM-148箱子的徐天佑小声问了一句，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放心，不会”安小海轻轻地摇了摇头：“只要我们不留活口，就不会出问题。” “你就是为了不留活口，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所以才用导弹炸他们？” “是的，天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最完美的谋杀，是随机杀人。” “啥意思？” “就是一个凶手走在大街上，他突然间就想杀人了，于是他就杀了一个人。这种案子是最难破的，因为凶手和被害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查无可查。 绝大多数时候，调查者只能在歧路上不断摸索，只要凶手手法娴熟，没有留下明显的证据，这种案子就很难破。” “你现在就是在海上制造随机杀人案。” “是的，这片海域南北向有几千公里，太广袤了； 海岸线上的岛屿也太多，各种势力太复杂，如果我们要把每一个可以作为基地的岛屿，以及活跃在这一带的每一个势力都摸一遍，想在短时间之内完成，那是痴心妄想。 而且，这些势力中几乎没有我们的朋友，还有Y国官方暗中参与，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你老人家就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乱起来，让他们互相猜疑，甚至自己跟自己打起来，这样我们就好浑水摸鱼了。” “正确。 我们是第一次进入这片海域，来得非常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我们只是路过，没有任何目的，也并不是冲着这些人去的，事先没有任何端倪； 碰到该杀的，我们无差别攻击，用最快的速度打完就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一搞，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我们就已经到了T国了。” “所以你才会让我把手上最厉害的家伙带过来，就是为了一击致命，谁又能想到一艘过路的小渔船，会如此不计代价的攻击他们？ 哈哈，换我是这些人，估计都会被你整懵逼。” “呵，是的，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一旦动手就不留活口，大海茫茫，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我们就像是一条鲨鱼，冲进了一个陌生的海域，无目的，无差别，狠狠攻击一番，然后立即远遁。 到了T国，我们至少要待半个月，就让他们先在这里闹着吧，等我们把T国的事情忙完，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安小海呼出了一口气，有一点他并没有说出来：安全处在Y国是有情报渠道的，但他们在Y国的情报网并不算强力高效，提供过来的消息价值不大。 如果能让Y国沿海地带乱起来，这个情报网说不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有道理…啧，不对呀，这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了？！” “有吗？” “当然有！以前那个安小海就像个大慈大悲的圣人，浑身散发着慈爱的光芒，你看看你现在的嘴脸，就像恶魔！ 无差别，无目的要人命，还说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恶魔…”，安小海嗤笑了一声：“是啊，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恶魔，大部分人这一辈子，就是在与它作战。 把它控制住了，我们是人，控制不住，我们就成了魔。 不过，这里不是华夏，不是我们的祖国，这里的人，也不是我们的同胞。既然他们已经把心中的恶魔释放出来对付我们，那我们还客气什么？ 有些事，适合人干，有些事就适合恶魔去做，各尽其用吧。” “你这家伙…什么话到了你嘴里，怎么听着就这么有道理呢？！哈哈，可惜了。” “可惜什么？” “买少了呀！FGM-148买少了，我早知道你会这么玩，我就不买那批毒刺了。” “你还买了一批毒刺？你买那玩意干什么？那玩意好像是防空用的吧？” “是啊，就是防空用的，我只是觉得她们长得比较美而已，所以就买了一批。” “那那批毒刺呢？” “当然是运回洞府了呗，我哪知道你会这么玩儿？搞得好像要攻打Y国似的！再说那是防空导弹，就算带过来用处也不会太大，是吧？” “你也知道啊，来来，徐天佑你过来，让我踹你一脚。” “不许踹脸！” “你先过来再说。” “……” ------- “前面这个岛叫海蜇岛，面积大概三平方公里左右，看到岛上最高的那座小山没？ 那座山的半山腰有一处泉水，水量还挺大的，就是流不下来，流到一半时就顺着石缝进了地底了，想把水流引下来，挺麻烦的，工程量不小。 我在这里往返过很多次，没发现这座岛上有人常住，只是刮台风的时候，会有一些渔船在这里躲避。” 小黑叔为安小海介绍道，他真的很厉害，就像是一部活地图。 自从干掉那艘船后，安小海他们又在海上漂了两天，白天就一边打鱼一边往南走，夜里就会靠近海岸线，用夜视仪观察比较可疑的小岛。 夜视仪是安全处提供的，还挺好用，至少比FGM-148上的夜视系统清晰得多。 这一路上也碰到过一些船只，基本上都是渔船，双方都是保持着警惕远远绕过，倒是没有遇到麻烦。 “知道了，阿宏你记一下。” “是！”严宏回答过后，立即在一张非常精细的地图上记录了起来。 小黑叔看了看严宏，又看了看手中的夜视望远镜，最后抬头看了看安小海，心中百味杂陈，但他什么也没问。 自从见过这一系列高级装备后，小黑叔变得沉默了好多。 “走吧，我们继续往南去，南边到哪里了？” “再往南几十里就是仙港了。” “那里是什么情况？” “那里是他们的罗安司令部控制的范围，查得很严，我们得绕过去，而且得绕远一点。” “仙港有没有可疑？” “我觉得没有。 仙港对Y国来说非常重要，是他们在太平洋上的重要出海口，向来管控得特别严，也很少有人敢在那里搞事。 但是，从仙港再往南大概一两百海里，有一片非常大的群岛，叫罗德群岛，Y国在那里设了一个县，群岛内部有一个非常大的海港。 只是那里水太浅，暗礁又太多，大型船只几乎无法靠近，只有小型船只才能在那里停泊，这也使得那片海域成了Y国整个海岸线上最混乱的地方之一。 过了罗德群岛，再往南走个五六天的样子，就可以到达海龟群岛。 海龟群岛是Y国海岸线上最大的一片群岛，那里距离陆地非常远，混乱比起罗德群岛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里也是Y国沿海毒品贸易最发达的地方。” “知道了，小黑叔，我们绕一绕吧，罗德群岛就先不去了，我们直接从外海去海龟群岛，用最快的速度过去。” “嗯，好吧！”小黑叔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安小海在出发前就跟他说过了，这次过来是侦查敌情的，真正动手要等他们在T国办完事以后。 不急！ ------------ 第435章 富贵群岛 小黑叔启动了两台静音发动机，渔船的速度至少提高了一倍有余，远远绕开仙港和罗德群岛，向着海盗和匪徒的聚集地，藏在大海上的罪恶庇护所海龟群岛而去。 一路上还像先前那样，白天赶路夜晚打探，顺道将一路上经过的小岛都摸了一遍。 徐天佑大部分时间在嘹望台，一旦发现远方有船只，就会立即提醒小黑叔放慢船速，毕竟一艘这样的渔船如果开得太快，必然会引起怀疑。 小黑叔终究是年纪有点大了，很难一直坚持这种高强度操作，还好严宏船也开得不错，有他轮替，小黑叔轻松了许多。 安小海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地图，不停的将这些天实地勘查到的信息，与存在脑子里的信息相互印证着。 谢丹看着好像无所事事，但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跑过来与安小海交换一个眼色。 徐天佑虽有所察觉，但他什么也没问，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如果我是飞鸟帮，我会把基地选在哪里呢？……” 安小海抬头看向了远方，这里距离陆地已经非常遥远，天际线上再也看不到陆地的影子，除了大海还是大海，就连天上的飞鸟都已绝迹。 安小海宛如雕像般坐在船头，好一会儿后才呼出一口气，拿起铅笔在罗德群岛那里轻轻地画了一个圈。 “老大！”谢丹又过来了，他的眼睛有点红，一看就知道是没休息好。 “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谢丹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信号检测仪上没有任何波动。” “好，辛苦了，再坚持一天，等到了海龟群岛，就不用再盯着了。” “好的老大。” 谢丹微微点了点头，再次返回了船舱，安小海则是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前方。 谢丹一直在负责观察信号检测仪，只要这艘船上有人使用卫星电话，检测必然会有波动。 这防的当然是小黑叔，毕竟才刚刚认识不久，不得不防，哪怕他已经经过了徐天佑的检验，但安小海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这里不是国内，四面皆敌，危机四伏，一个操作不好，船上所有人都得死。 不得不防啊！ 这几天的航行特别顺利，一路上一艘船也没遇到，小渔船一直保持着高速前进，等到晚霞漫天时，前方的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山峦的虚影。 那应该就是海龟群岛了。 ------ 海龟群岛港口中船只停得密密麻麻，远远看过去，风帆林立； 可能还是因为水深的关系，倒是没有看到大型船只； 港口的开口大约有近千米，有可能是为了提示水深，也可能是为了方便收费，控制海港的势力，沿着港口边缘建起了两道长长的海堤，收窄了开口，只留了一个一两百米的开口供船只通过，开口的两侧还建了两座高高的混凝土哨塔； 港区后方是密密麻麻的建筑，一直延伸到海岛上两座高山脚下，港口和建筑群灯火辉煌，看上去十分壮观； 靠近建筑群的半山腰，隐约还可以看到一座钢筋水泥建成的工事，那里面也有灯火发散出来； 海港就是整个群岛的中心，海港之外岛屿林立，数不胜数，水路四通八达。 小黑叔脸色格外凝重，一边驾驶渔船小心穿行着，一边为安小海指出分布在四周的警戒哨。 转了好一阵子，等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小黑叔终于把船停在了一处小岛边缘，这里与其说是一座小岛，还不如说是几块伸出海面的大礁石。 不过，渔船停在这些礁石之间非常隐蔽，不但可以遮蔽来自各个方向的视线，还可以通过这些礁石之间的缝隙，看到海港内的情况。 “小黑叔，你怎么了？”，安小海发现，自从进入了海龟群岛区域，小黑叔的脸色就变得格外阴沉。 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安小海也没找到机会问，现在已经隐蔽下来了，是该问问了，毕竟船是小黑叔开的。 小黑叔咬了咬牙，低下了头：“小海，你看到海港里那些挂着粉红色旗帜的船没有？” 安小海点了点头，他当然看到了，那些船非常醒目，不但船上挂的旗帜是粉红色的，而且有很多船只的船身上还画了美人鱼图案。 “那是人鱼帮的船，人鱼帮从事的就是人口买卖，他们把从东南亚各国骗过来、掳掠过来的人运到这里拍卖。 青壮年就卖去做苦力，老人和孩子就卖给一些医疗机构做实验或者取器官，女人会留下来糟蹋，糟蹋得不成人形后，再卖掉。 那些船体上画了美人鱼的船，就是他们的流动淫窟。” 安小海放下了手中的夜视望远镜，眉头紧蹙，在港口里，围绕着那些人鱼帮船只的人确实特别多：“卖去做苦力，现在还有这种事？” “有的！”回答安小海的不是小黑叔，而是严宏：“这种船我们曾经查获过，贩卖青壮年做苦力这种事，在我们国家已经非常罕见了，但并不代表其他国家也是如此。 很多地方是需要大量苦力的，比方说非洲、南美的一些私人矿场和毒品种植园，他们对劳动力的需求非常旺盛。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买过来的苦力就是一种消耗品，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完全不用考虑他们的死活。 死了也就死了，随便找个地方一扔就可以了。” 小黑叔看了一眼严宏，又转向了安小海：“看到那些在船尾挂着一面青色旗帜的船没有？” “看到了”，安小海又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大鹏帮的船，大鹏帮就是专门做毒品生意的。” “知道了！” 港口中大鹏帮的船并不会比人鱼帮的船少，只不过大鹏帮的船比较大，分得也很散，船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看上去不那么打眼而已。 “其它的船呢？都是什么人的？我看到了一些小渔船，那些真是渔船吗？”安小海又观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那些小渔船的确是渔船，是当地人的渔船。 这些当地渔民也不是什么好货，他们多半是那些强盗的家人，原本生活在这里的渔民早就被他们这些强盗杀光了。 这些强盗把他们的家人弄到这里来，既可以躲避制裁，又可以让这些人为他们提供给养和服务，一举两得。 这里孤悬海外，无法无天，其他地方的普通的渔民根本不敢过来，躲都躲不及呢。 其他的船都是附近的海上势力的，小海你看，那些船舷上画了青龙的船只，是龙游会的船，他们是搞走私的； 旗帜上有一个大海蚌的，是花珠合的船，这帮人明面上说是海盗，但我怀疑他们的人里面藏了不少军人。 剩下的其他船绝大多数都是过来做生意的。 这里什么都有，毒品、枪支弹药、女人、奴隶…应有尽有，那边的海港里，还有不少赌场和夜总会，只要你有钱，在这里几乎可以买到一切。 不过买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边是什么地方？”安小海指着海港东边角落里一处地方问道，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几个巨大的罐子耸立在海边。 “那是这里的加油站，是花珠合控制的。” “半山腰的那个工事，就是你说的当年日本人留下来的工事吗？” “是的，据说日本人建在这里的防御工事，是附近所有海岛最坚固的防御工事，内部结构也是最庞大、最复杂的，当年美国人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占领了这里。 岛上大部分工事都被摧毁了，就留下了半山腰那座巨型碉堡，在那里架上一挺机枪，就可以控制大半个海滩。 我听说碉堡内部还开出来一个楼梯，通过这个楼梯可以直通山脚下。” 呼~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小黑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黑叔也是呼出了一口气：“问吧。” “小黑叔，你要救的人是在这里吗？” “不！” 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小黑叔居然摇了摇头：“我太了解她了，她的性子那么刚烈，她不会任人凌辱的，她宁愿死，也不会让人侮辱她的，跟她妈妈一样……” 小黑叔说完，扭过头看向了身后漆黑的大海。 “我懂了！”，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即便我把整个海湾里的人全部杀光，也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对吧？” “你说什么？！”小黑叔猛然回头，黑暗中，他的瞳孔都缩小了一圈！ ------------ 第436章 肯定又要搞事情 天空上落下了一丝淡蓝色微光，与夜视仪发出的绿色微光一起照在了安小海脸上，安小海在微笑，这微笑在蓝绿色光芒的衬托下，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可是…这岛上至少上万人，怎么杀？！”，小黑叔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一旁的徐天佑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远处的海港，舔了舔嘴唇；谢丹浑身紧绷，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间的UZi；严宏张着嘴看着安小海，浑身寒毛倒竖。 “哦，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不是真的要把群岛上的人全杀光的，我的意思是，就是不管我们怎么闹腾，也不会伤害到自己人，对吧？” “这倒是……”，小黑叔终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谢丹晃了晃脑袋，松开了握住枪的手；严宏轻轻地拍了拍胸口，继续去折腾手中的仪器去了；徐天佑咧了咧嘴，冲着安小海扬了扬眉毛。 “小海，这里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先离开吧，再过两个小时，他们会有船从港口里出来，去那些群岛上的哨塔换岗，顺便还会在周围巡视一圈。 如果他们靠得近了，说不定会发现我们的。” “不急”，安小海轻轻摇了摇头：“小黑叔，彻底关闭发动机，关掉船上所有灯光，我们还要在这里再停留一段时间。 谢丹，去把RPG准备好，如果有巡逻船发现了我们，往这边来了，你负责把他们干了。” “嘿嘿，交给我！”，谢丹喜滋滋的去准备了，他早就想玩儿RPG了，一直没机会。 “阿宏，你跟我来一下”，安小海说完，转身进了船舱。 小黑叔深吸了好几口气，爬上驾驶舱，彻底关闭了发动机，他并没有离开驾驶舱，而是直接坐在驾驶位上开始闭目休息。 如果真被发现了，就只能启动大马力发动机迅速逃离这里，即便谢丹真的用RPG干掉了巡逻船，也必须马上逃跑。 否则，一旦港口中的人追了出来，他们哪怕火力再强也逃不掉。 “小海。什么事？” “严队，港口里有没有你们的人？”安小海看着严宏的眼睛问道。 “这个…”，严宏抿了抿嘴唇，他知道安小海问的不是武警的人，而是安全处的人。 “有一个！”，犹豫了好一会儿后，严宏还是点了点头：“是我们几年前发展的一个外围成员，出发之前我看过他的资料，他应该是常年在这里的，只不过他跟总部之间的联系非常少。” “你能不能联系上他的？” “可以，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小海，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我完全不敢确定这个人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倒向了我们。” “知不知道这个人的背景？你们是怎么把他发展进去的？” “是他自己主动找的我们，他家里是马来华侨，搞海上货运的，后来他家的船出了事，在海上沉了，他爸妈也跟着船一起没了。 他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于是就一直在暗中调查，查着查着就查到这里来了。 他认为他爸妈是被人害的，就一直留在这里调查凶手。 我估计他是查到了些什么了，但凶手过于强大，他自己根本对付不了，所以找机会去了一趟国内并找到了我们，希望加入。 是叶局长亲自收的人。 这个人时不时会传一些这里的资料回海州总部，但这些资料对于我们来说用处并不大，所以……” “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吗？我的意思是说，他的经历以及他找到并加入安全处的目的，都是他自己说的吗？” “是的，我们也没办法来这里核实他说的情况，但有一点是经过核实的，他关于他父母的陈述都是真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传回海州总部的资料都是些什么内容？”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你现在马上联系海州总部，问清楚这个人传回去的资料都是些什么内容。” “好，我马上联系！”，严宏二话没说，立即开启了卫星通讯，开始联系安全处海州总部。 安小海呼出一口浊气，起身又来到了甲板上，徐天佑屁颠儿颠儿的跟了出来。 “天佑，把你的小妾请出来吧。” “不是吧？你要不要这么疯的？！”，徐天佑吓了一大跳。 “把发射控制单元拿出来就可以了！”，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这家伙，想什么呢？！ “哦，那就好！吓死老子了！”，徐天佑摸着胸口，跑到船舱打开箱子，把FGM-148的发射控制单元扛了出来。 “说，让我干什么？” “测个距吧。” “测哪里？” “能测的都测一下，先测这里到港口出入口的距离。” “好嘞！” 徐天佑打开FGM-148的发射控制单元开始测量起来，鼓捣了一阵子后报出了距离：“报告，1200米。” “好，现在测量从这里到港口内部建筑群的距离。” 徐天佑又开始鼓捣起来：“报告，2400米。” “在FGM-148的射程之内吗？” “在的，FGM-148的最大射程是2500米。” “很好，现在测一下从这里到港口加油站的距离。” “报告，2800米。” “好，测从这里到半山腰防御工事的距离。” “报告，3700米，超出射程范围。” …… 安小海指挥着徐天佑，用FGM-148的发射控制单元，将所有重要目标的距离几乎都测了一遍。 徐天佑举着FGM-148的发射控制单元测了老半天，累得满头大汗，但他的神情异常兴奋。 徐天佑感觉到了，安小海根本没打算放过这些犯下累累罪行的海上匪徒，他这是在准备要给他们来一把大的了。 好刺激啊！真期待！岛上这些人可都是悍匪啊，也不知道会不会反而被他们揍死。 “还要测哪里吗？”，徐天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兴奋的问道。 “不用了，可以了，把你的小妾放下来吧，都累出汗了。”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 测完距离后，安小海返回了船舱，拿着纸笔和微光手电开始写写画画。 严宏已经联系上了安全处海州总部，那边正在通过卫星往这边传资料。 严宏收到资料后，就会用一台类似传真机的机器将资料打印出来，虽然打印出来的图像的质量有点糟糕，但勉强能看清楚了。 严宏这边打印出一张资料，会马上拿给安小海，安小海看完资料后，立即会在他画出来的草图上进行一系列修改。 徐天佑进进出出了好多次，他知道安小海正在做计划，不想打扰，但奈何真的好好奇！ 徐天佑急得抓耳挠腮的。 “我说天哥，你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大哥大？就不能消停点吗？”，安小海一边画着图，头也没抬的说道。 “屁的大哥大！”，徐天佑两眼一翻，跑到安小海身边坐了下来：“反正我的小弟都不在这里，又没人看到，怕个毛线。” “可我的小弟在这里呀。” “你是说谢丹是吧？没关系，等上岸后，我搞点药把他毒哑，要不就把他扔到金三角种地去。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谢丹刚好端着宵夜走进船舱，听到徐天佑这么说，汗都快下来了。 谢丹心里是真的有点忐忑！ 江湖上流传的，关于佛子天的传说不要太多！谢丹很明白，徐天佑也就在安小海面前像个乖宝宝，道上其他人看到他，哪个心里不发怵？ 当然包括他谢丹在内。 佛子天啊！出了名的癫佬！鬼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别吓唬谢丹了，小心他在夜宵里下毒，先把你给毒哑了”，安小海没好气的白了徐天佑一眼。 瞧把谢丹那孩子吓的，舀粥的手都在抖了。 安小海吃着宵夜，手底下也一直没停着，等到天蒙蒙亮时，纸上画出来的草图已经变得密密麻麻，极其复杂。 徐天佑坐在桌子边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睡过去了。 “怎么样？我们现在怎么办？再不走，天就亮了”，小黑叔终于忍不住跑下来问了。 “不，我们今天不走了。阿宏，我让你准备的那种特殊油漆，你带了的吧？” “当然带了”，严宏点了点头说道，他的眼睛很红，又是一夜没睡。 “那麻烦你带着谢丹，按照我跟你说的，把船重新涂装一下。我身上有伤，现在还碰不了水，只能靠你们了。” “放心吧，交给我们！”严宏说完扭头就要去外面找谢丹。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带上我一起！” 徐天佑终于清醒了过来，手舞足蹈的就想爬起来，可能是腿有点麻，他一屁股又跌回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 第437章 分头行动 天色大亮时，徐天佑、严宏和谢丹已经用特殊油漆将整艘渔船几乎都涂了一遍，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涂鸦，也不知道他们画的是什么东西，反正看着挺乱，张牙舞爪的，不过非常醒目。 小海一直坐在船舷边盯着海面在看。 “小海，你看什么呢？”穿着条满是破洞的牛仔裤，白衬衫扣子全部敞开徐天佑，轻轻一跳就坐到了船舷的栏杆上问道。 安小海回头看了一眼徐天佑，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 “洋流，我在看洋流。” “看出什么来了吗？” “当然看出来了。” “说来听听。” “现在是12月中旬，北方冷空气不断向向南方扩散，当它们扩散到亚热带时，就会一头撞上南方海面上吹过来的暖湿气流。 双方开始对抗，势均力敌。 被北方寒流冲击的暖湿气流，分会开始向东西两个方向分散，一部分向东吹向太平洋，一部分则向西吹拂，可是，向西的气流又会遇到陆地山脉的阻隔。 没办法，它们只能再次改变方向，顺着沿岸的山脉向西南方进发，从而形成了现在的大气环流，也就是所谓的信风。” “你不是在看洋流么，怎么又扯到信风上面了去了？” “因为信风会影响洋流。” “哦，那你继续。” “洋流又分两种，一种是底层洋流，一种是表层洋流。信风能影响到的是表层洋流，当东北信风吹起时，表层洋流就会随着信风从东北流向西南。 也就是从我来的方向流向T国湾。 当洋流到达这里时，撞上海龟群岛，会在这里形成一个小型涡流，这个小型涡流，会将新鲜的海水带进前面这个港内部。 这就使得港口即便比较闭塞，但港口里的海水却非常干净，因为它们每天都会随着涡流和潮汐更换好几次。” “所以呢？” “所以这里不但风平浪静，是天然良港，渔业资源也会异常丰富，即使建成大型聚居区，也完全不成问题。 因为这里的生活污水和垃圾非常好处理，直接排进港口里就可以了，反正港口里的垃圾都会随着涡流和潮汐被带出去，最终归于海洋。 唯一的代价，就是要在岛上修建一个比较完善的下水系统。” “我明白了，你这张图上画的红色线条，就是日本人当年在岛上修的下水道，而这个下水道的出水口就在港口底部，靠近出口的地方，对吧？” 徐天佑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这都能看明白？” “看不明白就见了鬼了！”徐天佑两眼一翻：“我看着你对着那边传过来的岛上下水道图，慢慢的画出来的好不好？” “那时候你不是睡着了么？” “切，我是看你画完下水道图后才睡着的好不好？” “哦，这样啊……” “我说海哥，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怎么干？” “你看看你又急了，这样可不行，毛毛躁躁的。” …… “我说天哥，你跟我一样看了这个港口这么久，又看着我画了一晚上图，刚才还学习了洋流和信风的知识，难道你还没有猜到我想怎么干吗？” “要不你再给我一点提示呗。” “也行，你看过三国演义没有？” “你说的是小说还是电视剧？” “当然是小说。” “那我看过。” “你既然看过，那眼前的场景，没有让你想起三国演义中的某些情节？” 还是得多看书啊！我敢肯定，打造这个港口的家伙，他肯定是没看过三国演义的，否则也不会把港口的布局搞成这个死样子！ 还建起一道海堤，几乎都快要把港口的出口封死了，知道的，这是为了方便收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作死呢！ 没文化，真可怕！”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不远处的海港，海港喧闹了一整夜，这时候反而显得特别安静，仿佛是一座水上死城。 “三国演义中的某些情节……卧槽！不是吧？玩儿的这么大！”，徐天佑的双目都快失去焦距了。 好半天后，徐天佑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不就今天晚上吧，希望能成功。不过，如果我等的朋友到了，成功的希望会大很多。 要是我们的时间能多一点该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多等上一段时间，一直等到那位朋友来了再说…可惜了。” “什么朋友？” “东风，我们要等的朋友，跟当年诸葛先生要等的一样。” “东风…”徐天佑抬起手臂感受了一下：“现在刮的不就是东风吗？” “是啊，现在是东北信风期，刮的当然是东风。但是，风太小了。天佑，我说的东风，是比现在猛烈得多的东风。 东风越猛烈，到时候就越壮观！” 安小海说完后转身进了船舱。 “天哥，你跟老大在说什么呢？”，谢丹挠了挠头，凑过来小声问道，他一直都在边上听着，好像听到了不少内容，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徐天佑招了招手让谢丹靠过来了一点，这才小声说道：“谢丹，以后呢，癫佬这个外号不适合我了，你老大才更适合，以后你要是听谁再叫我颠佬，你就帮我大耳刮子抽他！” “啥？天哥你说啥？” 谢丹越发糊涂了，可徐天佑已经跑掉了，刚想追上去问清楚，却听到了安小海的呼唤，只得转身进了船舱。 船舱里，安小海和严宏已经在等着了。 “阿宏，能联系上岛上那个人吗？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小海，太危险了……” “我知道危险，所以我们不能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就当做是一个补充吧。” “那…好吧，需要我怎么做？” “立刻联系他，约他见面。” “在哪里见面？” “在这个地方”，安小海用铅笔在他画的草图上圈出了一个位置：“这里很隐蔽，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所有哨塔都没法观察到这个位置，就约他在这里见面。 这里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也不算太远，穿上潜水设备从海底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 “不行，你不能去，让谢丹去，你把接头的方法告诉他。”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必须我去！” “这里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份。” 严宏微微一呆。 是啊，安小海的考虑很有道理，如果他们真在这里折腾出天大的事，那就绝不能被人抓到任何把柄。 安小海、谢丹、徐天佑，他们在外人看来都是匪徒，匪徒无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也不奇怪，可他不是，他是武警战士，同时还是安全处成员，如果他出了意外，暴露了身份，麻烦就大了。 “谢丹，由你去跟我们在岛上的内线接头，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交给我！”谢丹咬着牙点了点头。 “那好，就交给你。” “还有我啊！”，徐天佑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从舱房里钻出一个头来：“我陪谢丹一起去。” “不行，你不能去。” “我怎么也不能去了，你就忍心让小谢丹一个人去冒这么大的险？给个理由啊大哥！” “你和我，最好都不要在这里露面，这就是理由，没得商量！” “切~” “我去吧，我跟小谢一起去。” 徐天佑本来还想争两句，可身边却突然响起了小黑叔的声音。 “对不起，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我去吧，只有我带着小谢一起去才是最安全的，万一碰到岛上的人，我也有办法应付，小谢连Y国话都不会说，他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那…好吧”，安小海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头：“那就麻烦小黑叔带着谢丹跑一趟了。” “没问题，呵呵”，小黑叔笑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好了，话不多说，谢丹、小黑叔，你们过来。” 所有人都立即围了过来。 安小海拿起笔在图纸上画了一个小圈圈：“见到那个人以后，不要跟他扯别的，就让他带着你们把这附近的几所房子内部的情况摸清楚。 这几所房子都属于哪一方势力，里面住着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都要打听清楚。 重点要关注下水道，看是否被封闭。 打探好这几座房屋后，再找个位置观察一下旁边加油站的状况，暂定这个位置吧，应该能看到加油站内部的状况。 搞清楚加油站里的人手以及火力配置，最关键的是，找一找有没有那种超长的输油软管或者油罐车。 两者只要有一个就行。 搞清楚这些情况后立即回来，不要在岛上多停留。 阿宏，你也不能闲着，你去这里。” 安小海又在图纸上标记了一个地方，那里是一个小岛，就在泻湖港口外围不远处，是一个伸出海面的、孤零零的小山峰。 “你去这里找一个狙击位，要能同时控制到三个点：加油站、泻湖港口出口以及半山腰的混凝土工事。 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那我呢？！”徐天佑有点着急了，没他的份啊。 “你在这里把所有武器都清理一遍，弹匣要全部压满，所有弹药要放在顺手的位置。 然后，把船舱尾部收拾一下，把两挺加特林机枪转移到那里去，位置你自己挑，反正就一个要求：当我们的船高速行驶时，要方便射击。” “明白了”，徐天佑搓了搓手答应了下来，这活儿虽然不够刺激，但他爱干。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 ------------ 第438章 上岛侦察 “金刚呼叫风，我已就位。重复一遍，我已就位！” 对讲系统里传来了严宏的声音，在一旁压子弹的徐天佑立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收到，注意隐蔽，立即测距。” “收到。” 5分钟后，对讲系统里又传来了严宏的声音： “金刚呼叫风，测距完成，我距离港口出口836米，距离山腰防御工事3672米，距离妃子哭登陆点1070米，报告完毕。” “有没有看到妃子哭登陆？” “没有。” “收到。” “请稍等，妃子哭登陆点有人出现！重复一遍，妃子哭登陆点有人出现！” “几个人？” “目前只看到一个。” “继续搜索，注意观察是否有人尾随或埋伏，确认安全。” “是！” 安小海并没有关闭与严宏的通讯，耳机里可以听到严宏细微的呼吸声以及呼呼的海风声。 15分钟后，严宏再次报告，他没有发现有人尾随，也没有发现附近有人埋伏。 “好，继续观察，保持警惕。” “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安小海一直没等到谢丹他们的反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海面之下同样危机四伏，谢丹他们不会在海底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好在安小海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又过了大约六七分钟，对讲系统里终于传来了谢丹的声音：“妃子哭呼叫风，妃子哭呼叫风，我们已就位！” “艹！” 一旁的徐天佑轻轻骂了一声，不过除了安小海，其他人听不到他的骂声。怕这个家伙捣乱，安小海把他的通话功能给关闭了，徐天佑只能听到声音，说不了话。 “小谢，看，那边有个人影！”，对讲系统里传来了小黑叔的声音，但毕竟耳机是戴在谢丹耳朵上的，小黑叔的声音有些模糊。 “小谢，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跟那人碰碰头，如果有问题你就赶紧跑。” “小黑叔……” “妃子哭，按小黑叔说的做。” 谢丹刚想反对，耳机里却传来安小海的指令，他只好放弃了。 “金刚呼叫风，我看到小黑已经行动，重复一遍，小黑已经行动。” “知道了，注意观察，随时准备开枪掩护。” “是！” 安小海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意识仿佛穿越了黑暗的大海，正在注视着碰头地点的情况。 小黑叔和碰头点的人交流了整整5分钟后，终于向谢丹打出了安全的手势，谢丹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向碰头点走了过去。 埋伏在外围小山上的严宏，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的擦了一下掌心上的汗水。 “你好！”，接头人的汉语发音非常标准，甚至要强过一般的海东省本地人。 “你好”，谢丹点了点头，与那人握了手。 “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需要知道这几间房子的详细情况。” 对讲系统里传来了纸张折叠翻动的声音，应该是谢丹向那人展示草图。 “这几间房子我很熟悉，里住的都是当地的穷苦人。” “确定吗？” “确定，那里是港口建筑群的边缘，生活很不方便，打个水都要走很远的路，只有最穷苦的人才会住在这里。” “这些人好控制吗？” “很好控制，我是港口治安队的，这些人都很怕我，我叫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绝不会敢反抗，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那人的语气有点紧张。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谢丹的声音冰冷。 “对不起，我至少要知道你们究竟要在这里干什么，我才能帮到你们。” “不，你不需要，你只需要为我们提供我们想要的情报就可以了，其他事你不用管。” 现场安静了下来，又只剩下了呼呼的海风声。 “好吧……”好半天后，那人终于再次开了口：“那几间房子里一共住着12个家庭，平均下来每个家庭大约都是五六口人，其中有一半是老人和孩子。” “住着这么多人？”谢丹眉头大皱。 安小海指出来的只有三四栋房子，都是些简陋的铁皮房，从外部看面积都不大，哪知道里面却挤着这么多人。 “我说过了，只有最穷苦的人才会住在那里，人多一点不奇怪，这些人有个地方住，就已经不错了。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妃子哭，别跟他啰嗦了，让他带你们去那几所房子看一看，注意下水系统。” 那几所房子里住了那么多人，他们修改下水系统的可能性会增加，如果真是这样，计划就要做调整。 谢丹立即复述了安小海的话。 “可以，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我去吧，你留在这里”，小黑叔主动站了出来。 “不，你不能去，要去只能他去”，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人直接拒绝了小黑叔的提议，反而是让谢丹跟他一起去。 “为什么？” “因为你看上去就是个渔民，这里的渔民不多，太容易引起怀疑，他不一样，他看着像个杀手，这里像他这样的人很多。” “……” “妃子哭，跟他去，让小黑留在原地等候，走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被房屋遮挡，尽量保持在金刚的视线以内。” 谢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开始脱下潜水设备，收拾一番后，那人转身离去，谢丹跟在了他的身后。 “妃子哭，跟远一点！”对讲系统里传来了严宏的指令，谢丹立即与那人拉开了距离。 “妃子哭已进入港口范围…碰头人被人拦下，拦下他的人有两个，应该是熟人。” “妃子哭，你继续前进，不要在原地等，但要放慢速度”，安小海赶紧补充了命令。 谢丹没有停留，直接越过了碰头人向港口深处走去。 “碰头人已摆脱纠缠，重复一遍，碰头人已摆脱纠缠。” “妃子哭，清理鞋子里的沙子”，安小海补充完命令，谢丹立即在原地停下，脱了一只鞋子开始往外倒沙子。 谢丹的鞋子里是真有沙子的，刚才换衣服时太匆忙，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谢丹清理第二只鞋子时，碰头人又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谢丹穿好鞋子，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严宏继续在对讲系统里报告谢丹的动向： “注意，妃子哭已经走上第一层阶梯…… 妃子哭左转，距离目的地700米左右…… 妃子哭走上第二层阶梯，距离目的地300米左右…… 接近目的地，重复一遍，妃子哭接近目的地…… 接头人已经停下，妃子哭正在观察一座建筑…… 妃子哭偏离预定路线，重复一遍，妃子哭偏离预定路线！ 妃子哭进入建筑，重复一遍，妃子哭进入建筑！” “靠，什么破地方？玛德一个厕所臭成这个屌样！”，对讲系统里传来了谢丹的抱怨声，紧接着是哗哗的水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丹上完厕所，出来后继续跟在了碰头人身后，很快便到了目标建筑前方，对讲系统里传来了碰头人的呼喝声。 紧接着，那几栋建筑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一个个走了出来，可怜巴巴的站在小小的院子里，动都不敢动。 碰头人给谢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进入了建筑之中，严宏一直在不断的报告着谢丹的动向。 “妃子哭，进。” 安小海下达了命令，谢丹没有任何犹豫，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建筑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屏气凝神的倾听着耳机里的动静。 还好，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听到脚步声以及搬动家具的声音。 5分钟后，谢丹跟着碰头人走出了建筑。 “妃子哭，往你的右手边走，上楼梯，去那个楼顶小平台上观察一下加油站。” 谢丹点了点头，立即执行了安小海的命令，碰头人显然有点意外，但他马上跟了上去。 “妃子哭，如果看到了输油软管，用你的左手摸一摸头发；如果看到了油罐车，用右手摸头发，如果两样都没有看到，就不要动。” 谢丹一动不动的看了好一会儿，就在安小海两条眉毛都快皱到一起时，谢丹终于举起左手摸了摸头发。 “妃子哭，估计一下输油软管的长度，计算一下是否能从加油站连接到你所在的位置，如果可以，用左手摸头。” 这一次，谢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即用左手摸了摸头。 “好，任务完成，立即撤回！立即撤回！金刚注意掩护！” 安小海终于松了一口气，下达了撤回的命令，谢丹则马上沿着来时的路撤离，碰头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身后。 安小海站起身来，看了看表，下午2:30。 直到这个时候，港口才逐渐喧闹起来，港口的出入口倒是不很繁忙，往港口里开的船不多，出来的更少。 安小海看向了天空。 一切条件都已具备，剩下的就是看今夜的东风，能有多大了！ ------------ 第439章 诗经 谢丹和碰头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最初碰头的海滩边。 “你回去吧，我们会在今天夜里袭击加油站，你要留意。 如果发生骚乱，你不要在港口区域停留，立即离开，也不要往山上跑，最好能绕过港口区域去海边躲着。” “等等，请等一等！” 谢丹说完刚想离开，却被碰头人叫住了。 “我有一个请求，求求你们！请答应我！”，碰头人的声音焦灼而急切。 谢丹站在了原地，他在等待安小海的指令。 “让他先说他的请求。” “你说说看”，谢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碰头人，他怕安小海会听不清楚。 “你们今天晚上只是要袭击加油站吗？” “是的，炸掉他们的加油站，让这里失去能源支持，切断他们的发展空间”，谢丹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安小海事先交代的理由。 “没有用的！这样做没有用的！”碰头人摇着头叹息道：“如果只是炸掉他们的加油站，他们很快就能再建成一座新的。” “这个我们知道，但至少会给他们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延缓他们的发展速度。” “没用的，一点也延缓不了！” “怎么说？” “他们不止这一个加油站，他们在岗哨山的堡垒里还建了三个3000加仑的储油罐，常年储存了足够的油料。 你们即使炸掉了他们在海边的加油站，他们也能依靠堡垒里面的储油罐坚持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堡垒里储存的油用完，新的加油站也就建起来了。” “知道了，先不说这个，你究竟有什么要求？” “我想求你们帮我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 “都是一些可怜人，被那些强盗从各个国家掳掠过来的可怜人，他们被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求你们帮帮我，帮我把他们救出来！” “我们这一次来的人不多，准备也不是很充分，可能帮不到你。” “不，你们能帮到我的！” “说说看，你想怎么救他们？我们要怎么帮你？” “港口的出入口防守太严密，我想带着大家从港口逃跑几乎不可能。 但是，岗哨山的东侧有一条小路，我只要带着大家穿过这条小路，就可以到达岗山后面的海滩。 船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能让大家上船，我就能带他们离开这里。 只不过这条小路两端的出入口，都有四五名哨兵看守，我一个人没法解决这么多哨兵，你们只要帮我解决掉这些哨兵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你们做。 如果你们今天晚上要炸掉加油站，这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加油站发生爆炸，港口内一定会混乱起来，会非常容易得手的。 求求你们了，帮帮我们吧！” “岗哨山，是不是就是那座最高的，上面有堡垒的山峰？” “是的，就是那座山。” “你等一等。” 谢丹说完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实际上是在等待安小海的指令。 此时的安小海，已经在用高倍望远镜寻找碰头人所说的那条小路了，经过一番搜索，果然在岗哨山的东边发现了有小路存在的痕迹。 不过很可惜，由于港口船只和建筑物的遮挡，看不到小路上的哨卡。 “金刚，你那里看不看得到那条小路的入口？” “看不到，我只能看到一个哨塔的顶部。” “什么样的哨塔？是木质哨塔还是混凝土哨塔？” “目测是木制哨塔。” “好，妃子哭，问他要如何集中那些他要救的人。” 谢丹复述了安小海的问题。 “我要救的人大多数都是些可怜的女人，她们每个月都要集中检查一次身体，以确保没有传染病传染给客人。 这事是由我负责的，我可以以此为名义让她们集中起来。” 碰头人的声音充满急切，谢丹询问他这些情况，意味着他已经动心了。 安小海在飞快分析着利弊，这听着像举手之劳，但却会给整个行动增加复杂性以及许多不可测因素。 尤其是小路的两端都有人守着，港口这一端好解决，另一段就有点麻烦了。 “问问他，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我们华夏同胞。” “有！她们中有一半是华夏人！” “好，我们答应你，这些人救出去后，你打算怎么处置？” “谢谢！太谢谢了！谢谢！”碰头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会先把他们带回马来，我在那里算有些财产，我先把她们安顿下来，然后再询问她们的意见。 如果她们愿意留在马来国，我会把她们安排进我家族的公司，如果她们想回家，我她会帮助他们。” “好，你觉得几点钟集中比较合适？” “凌晨4点，一般都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玩累了，她们也基本上没有工作了。我会在这个时候让她们集中，然后带她们离开。” “集中的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20分钟足够了。” 谢丹又不说话了，碰头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期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渔船上的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 凌晨4点集中，也就是说等人集中好了，已经是凌晨4:20了，这个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危险程度将大大增加。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安小海还在那儿思考，一旁的徐天佑居然吟起了诗。 “你给老子闭嘴吧！”，安小海都快被气乐了。这家伙，高中都没念完，居然在这里拽起文来了！ “小海……” “别说了，我知道！ 我不是在想救不救人的问题，我是在想救完人后要怎么逃跑的问题！”，安小海狠狠的瞪了徐天佑一眼。 “SOrry！我错了，我闭嘴！”徐天佑吐了吐舌头，继续压他的子弹去了，他这个活儿很快就要做完了。 “天佑，如果要救这些人，你这些老婆、小妾，可能就都保不住了。” “没所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没了就没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艹！这家伙妥妥的双标。 “答应他，告诉他，20分钟不够保险，让他从容些，我给他30分钟，明天凌晨4:30，我们会准时行动，炸毁储油罐。 让他先带着人找地方藏起来，注意看天空，如果看到一发红色信号弹，就立即带着人离开。 不要去管那条小路了，让他从碰头的地方走，我们只能帮他拖住敌人20分钟，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谢谢！谢谢！太谢谢了！上帝会保佑你们的！”碰头人跪倒在地，小声啜泣起来。 谢丹咬了咬牙，跟小黑叔一起离开了，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渔船上。可能是因为体力有些透支，小黑叔的脸有些发青。 安小海把谢丹拉到了一边，询问了许多详细情况。 严宏也回来了，安小海又向他询问了一些细节，就让大家返回舱房开始睡觉，准备夜晚的行动，他自己则爬到了渔船的最高处，拿着望远镜不停的观察着港口内的状况。 下午5点，天空中的太阳开始慢慢变得橙红，安小海看到一艘比较大的船驶出了海港，绕了一圈停在了碰头点附近。 这艘船应该就是碰头人用来装人的，有点可惜的是，在安小海的角度看不到开船人的样貌。 夕阳西沉，当港口又是一片灯火璀璨时，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收拾停当后，大家都坐在了安小海身后。 安小海一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大家都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指示。 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终于放下了铅笔，转身看到大家都在望着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我饿了，有饭吃吗？” “哦，有的有的！”，小黑叔如梦初醒，立即到厨房热好了饭菜端了上来。 众人一边吃饭，安小海一边安排众人的任务，他还是那个风格，不讲整个计划，只讲每个人分配到的任务。 没人问原因，大家都知道，这样做不但能最大程度保密，也能最大程度减少大家的精力分散，所有复杂的计算和操控都由安小海一个人完成了。 都是合作过一次的人了，自然对安小海是绝对信任的。 让大家都觉得意外的是，小黑叔居然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只是一声不响的记住了自己的任务。 吃完饭，所有人再次强迫自己躺下来休息，安小海也躺在了渔船甲板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徐天佑躺在安小海身旁，他本来想把安小海的手臂扯过来当枕头的，可安小海身上还有伤，算了。 “天佑，你居然还会背诗经。” “是妈妈逼我背的，为了背这个，我小时候没少挨打。” “你妈妈还会打你啊？” “当然会！不过她打的不疼。 妈妈说诗经很美，里面写了很多像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她说几千年来，写普通人的诗歌最多的，恐怕只有诗经了。” “是啊，诗经的确很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哈哈，我更喜欢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裳；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小海，时间差不多了，我去了。” “好，你给我小心点，要是敢给我乱来，我打不死你！” “嘿嘿！” 徐天佑嘿嘿一笑，一骨碌爬了起来。此时，谢丹他们已经在船舱中开始最后的准备。 “妈妈…诗经…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日归，日归，岁亦莫止……蓝采薇！” 安小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第440章 传说中的海豹队 凌晨2点20分，港口聚居区的一条小路边 地上分作两堆一共倒了7个人，其中5个人比较安静，只是在抽搐呻吟着，严宏举着两把UZi，满脸煞气的控制着他们； 另外两个有点儿惨，徐天佑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高高的抬起脚往他们的脑袋跺，每一脚下去都会响起一声极度痛苦的哀嚎。 围观的人不少，但这里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他们并不觉得害怕，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女人们的目光中甚至透着迷恋。 这不仅仅是因为徐天佑长相帅气，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能得到众人的仰慕。 不久前，徐天佑领着严宏在码头上闲逛，这一伙7个人上来找麻烦，结果其中5个被严宏瞬间放倒，并用枪瞄准了他们的头。 两个围攻徐天佑的人，虽然坚持的时间长了些，但结局显而易见的更加惨烈。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严宏应该是个保镖，准确的说是个杀手，他的攻击高效而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而徐天佑使用的是T国古拳法，造诣极高，打起来既勇猛刚烈，又招招致命，并且十分好看。 放倒两人后，徐天佑仍没有放过他们，而是继续蹂躏。没人觉得这样不妥，大家都知道，如果徐天佑他们输了，下场只会更惨。 这7个人横行这条街已经有段时间了，这次终于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徐天佑像是踢累了，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黄色长发，年轻的脸庞，硬朗的肌肉线条，敞开的衬衫，衣服上汗湿的印记，满满的荷尔蒙味道。 现场的喧哗声瞬间高了起来。 一群穿着统一制服，挎着AK的安保人员在慢慢往这边汇聚，他们的手都按在了枪上，但也没有立即上前制止。 徐天佑叉着腰咧着嘴，看着地上满脸是血的两人在喘着气，几名安保人员终于忍不住想要上前干涉时，却被徐天佑挥了挥手制止了。 徐天佑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两样东西：左手拿的是一小叠钱，右手是很小的一袋白色粉末。 徐天佑将两样东西在地上躺着的两人眼前晃了晃，原本奄奄一息的两人顿时来了精神，伸出手就想去抓徐天佑右手上的那袋白色粉末。 徐天佑收回了右手，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地上的两人立即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倒在徐天佑面前，亲吻着他的皮鞋。 徐天佑指尖张开，那一小袋白色粉末掉在了两人面前。 一人迫不及待的抓起那袋白色粉末，打开袋口闻了闻便飞快的揣进了怀里，然后两人一起咚咚的给徐天佑磕了两个头，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另外5个躺在地上装死的人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样是给徐天佑磕了两个头后溜掉了。 人群响起了一阵欢呼。 徐天佑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他面带微笑，张开双臂转了整整一圈，然后冲着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暴露的女人勾了勾手指头。 金发碧眼的女人立即走了过来，像水蛇一样缠在了徐天佑身上，刚想亲吻徐天佑，却被徐天佑制止了。 女人刚想发嗔，却发现徐天佑将手上的那一叠钱塞进了她紧绷的内衣里。 “帮我分给为我欢呼的美人们，宝贝！”，徐天佑用英语说完，在女人的耳边嗅了嗅，表情虽然迷醉，但也轻轻的推开了她。 金发女人很清楚，这位迷人而又强大的少爷并没有看上她，却也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金发女人凑上前去，飞快的在徐天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便跑回了她的姐妹群中，将手中的钱撒向了天空。 美金在飘散，一群女人尖叫着在疯抢，围观的人们在欢呼。 拿着AK的安保人员冲着徐天佑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徐天佑潇洒的耸了耸肩，转身走进了身后一个临街小酒吧，点了两杯红酒和两份牛排。 酒保恭恭敬敬的将酒和牛排送了过来，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笔大额小费。 “我说天哥，你究竟在搞什么？！”严宏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帮徐天佑垫餐巾的机会小声问道。 徐天佑和严宏的任务是拿下加油站，然后用输油软管将加油站一个储油罐里的油注入到下水系统中，这个任务必须在凌晨3点前完成。 可是，两人近距离观察过加油站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加油站里一个隐蔽的角落中，居然有一个暗堡，那里面至少架了三挺机枪。 暗堡的位置十分刁钻，不但可以控制整个加油站区域，而且可以控制住加油站外的海滩。 这很可能是当年驻守这座海岛的日本人布置出来的，两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端掉这个暗堡，几乎等于痴人说梦！ 怪不得花珠合对加油站的防御看上去很松懈，原来他们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个杀招。 这也不能怪谢丹，谢丹从一个小混混变成江洋大盗的时间有点短，他也并没有接受过这方面训练，他没有发现这个暗堡情有可原。 严宏立即将这个新情况报告给了安小海，安小海原本都打算放弃计划了，可徐天佑却说他有办法，请安小海给他半个小时来解决。 安小海并没有询问徐天佑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却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徐天佑就带着严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港口上，接着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徐天佑刚才说的不是T国语就是英语，严宏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你看看你，又着急了，怎么这么毛躁？” “……” “等着吧，半个小时之内必然会有结果，放松一点，好好享受美酒和牛排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顿了呢！” 徐天佑说完，抿了一口红酒，又切下了一小片牛排放在嘴里咀嚼着，风度无可挑剔。 “……” 严宏拿徐天佑一点办法都没有，安小海一直在听着，也没有给出任何指令，那就只能听他的了。 牛排刚刚吃完，就有一队穿着制服、举着AK、凶神恶煞的人冲进了小酒馆，领头的那人一屁股坐在了徐天佑对面，他一挥手，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的手下一阵吆喝，小酒馆里的人瞬间走了个干净，就连酒保和老板都躲进了后厨里。 严宏想要起身，却被徐天佑给按住了，没办法，他只能掏出UZi，在桌子下面瞄准了坐在对面的那个领头的人。 领头的人满脸煞气，青筋暴起，徐天佑面含微笑，好整以暇，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交谈起来。 严宏一句都听不懂，只能继续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凡有半点不对，先干掉对面这个领头的再说。 渔船上的安小海倒是听懂了绝大部分，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弧度：“果然是佛子天啊，只要是嗑粉的，就一定会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 遥远的北方海域，安小海用FGM-148炸毁的那艘船边 被炸毁的快艇只剩下了一个残破的、黑黑的壳子，飘荡在海面上，宛若一片烧焦的树叶，随时可能沉没。 一艘Y国军舰停在远处，几艘小型快艇正围绕着快艇的残骸慢慢转着圈。 快艇残骸上，有一个穿着军装，头发花白，举着放大镜的人，用镊子在残骸的一个角落里夹起了一小片亮晶晶的东西，凑在眼前仔细的观察着。 “有线索吗？”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有！”头发花白的人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镊子。 “就是这片玻璃？”军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的！”头发花白的人点了点头：“这片玻璃非常特殊，质量极高，绝不是这艘船上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它很有可能是来自敌人的武器。” “敌人的武器？什么武器上有玻璃？……”，军官说到这里时突然眉头一挑：“难道是FGM-148标枪导弹？” “很有可能！”头发花白的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将军，我相信您已经看出来了，这种损毁程度，绝不是一般武器能做到的。” “FGM-148标枪导弹…谁会用标枪导弹攻击这样一艘快艇？疯了吗？！……难道是他们？难道是他们又来了？” 一股寒意顺着将军的脊梁骨直冲脑际，多年前的一些恐怖画面迅速在他脑海里闪过：“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撞上海豹队了？” “恐怕是这样的，我的将军，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啊……” 头发花白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得可以滴出水来。 ------------ 第441章 太奸诈了 港口加油站 领头的军官指了指地上堆得老高的输油软管后，迫不及待的带着一群手下离开了。 严宏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上去铺油管，又被徐天佑一把拉住。 徐天佑掏出根烟叼在嘴上，摸了摸兜，打火机好像不见了，估计是刚才打架时弄掉了。 徐天佑左右一张望，对着附近一个哨兵打了个响指，那哨兵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掏出打火机为徐天佑点燃了烟。 徐天佑深吸了一口烟，把手上的烟盒塞进了哨兵的口袋里。 哨兵立即把烟盒从兜里取了出来，打开烟盒一看，顿时眼神一亮，啪的一个立正给徐天佑敬了一个军礼，把一旁的严宏吓了一跳。 徐天佑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的软管，哨兵一阵吆喝，顿时又有几个士兵围了过来，甚至连暗堡里的人都出来了两个。 一群士兵吆喝着，七手八脚的帮着徐天佑他们连接好油管，并且还很贴心的帮他们将油管一直铺到了那片他们勘察过的铁皮房附近。 徐天佑见差不多了，用Y国语说了几句，那群哨兵又给徐天佑敬了一个了礼，然后就嘻嘻哈哈的返回了加油站。 徐天佑将视线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两段台阶下方，刚才那个小酒馆的酒保领着一群人，正在满脸堆笑的向徐天佑招手。 徐天佑对着他们竖了竖大拇指，那群人便分散开来，把守住了几个路口，阻止有人向徐天佑他们所在的方位靠近。 实际上，也极少会有人往这边来，这边是贫民区，住在这里的人早就已经休息了，港口的灯红酒绿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徐天佑的目光又往更远处挪了挪。 他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港口部安保人员的注意，可并没有人过来查看，甚至有不少安保人员还会远远的对徐天佑点头示意，徐天佑回以微笑。 “动手！”徐天佑终于下达了指令，严宏立即动手，吃力的推动输油软管往谢丹曾经去过的那座公厕铺了过去。 两人第一次到这里探查时就已经确定过，谢丹上过的那个公厕，确实是连接到下水系统的，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麻烦那些住在铁皮屋里的人了。 严宏足足忙活了十来分钟，终于将输油软管插进了公厕的管道中，严宏赶紧给徐天佑打出了暗号，此时，他的衣服已完全湿透，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紧张的。 徐天佑咧嘴一笑，回头冲加油站方向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一名哨兵拧开了储油罐阀门，另一名哨兵则拉燃了一台加压泵。 输油软管一点点被撑起来，油料顺着输油软管流进了公厕管道中，然后顺着公厕管道进入了港口的下水系统。 “我说风，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徐天佑终于忍不住了。 “嗯……让我猜猜吧。” “好的，你猜！哈！”徐天佑笑得十分得意。 “你们第一次勘察加油站时，你就发现了那个小头目是个嗑粉的，或者说那些看守中，有一部分人是嗑粉的。 这个对你来说很简单，你估计一眼就能看穿。” “正确，加10分，请继续。” “所以你的另身份就能派上用场了，你带着金刚去了港口繁华区域，并故意与另外一帮嗑粉的人起了冲突。 你们揍了他们一顿，然后又给了他们些甜头，用一包粉了结了双方的恩怨，然后还很大方的撒了一次币，成功的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你这么做，既给了港口控制方面子，又成功的塑造出了一个心狠手辣、出手阔绰的毒枭形象。” “正确，再加10分，继续！”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于是，守加油站的小头目就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确定，那个加油站的小头目会来找我呢？” “你并不十分确定，你只是在赌。 从之前的情报来分析，这个港口是由四方势力联合控制的，做人口买卖的人鱼帮，做毒品买卖的大鹏帮，搞走私的龙游会以及控制了加油站的海盗组织花珠合。 既然是四个黑帮联合控制港口，那这四个黑帮在这个港口内必然会有自己固有的势力范围。 你挑的那个地方离加油站最近，那里就很有可能是花珠合控制的区域，那么，守加油站的花珠合成员很大概率就会第一个得到这个消息，如果他们对你感兴趣，也会是第一个赶到的。 从结果上来看，你老人家又赌对了。” “你老人家又猜对了！真没意思！不过答案正确，再加10分。我是怎么跟他们聊的你猜得到吗？” “这个有点难猜…”，安小海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思考，徐天佑满脸得意。 “我想，既然岛上的毒品交易是被大鹏帮控制的，花珠合那帮人，又有一部分嗑粉，这样一来，这些嗑粉的花珠合就会非常尴尬。 万一，花珠合和大鹏帮干起来了，他们都不知道该站哪一边。 帮自己的势力吧，万一以后大鹏帮不卖毒品给他们，他们会死得很难受； 可是，如果帮着大鹏帮对付自己人，他们必然会被清理门户，会死得很难看； 所以，当岛上出现了另一个疑似大毒枭的人物，他们一定会试着去接触一下的，如果能得到这个新的大毒枭的支持与好感，那他们就能摆脱这种尴尬境地了。 我想你就是利用这一点说服了他们与你合作，你可以长期为他们提供高品质毒品，而他们则在暗中支持你做油料生意。 你们在小酒馆里谈话的内容，应该就是关于这件事的。 他们给你一部分油料，然后抬高油价，你就可以把你手上储存的油料先出手，然后他们再把价格降下来。 这样一来双方合作愉快。 他们得到了毒品，摆脱了大鹏帮的控制，同时也不用担心你会抢他们的生意。 毕竟你手上的油料是他们供给的，他们是垄断方，你即便是赚了一手差价，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利润、撼动他们的地位。 是这样的吗？” “艹！真没意思！你就不能装装傻哄我开心一下吗？烦死了！”徐天佑狠狠的踹了一脚身边的野草，气急败坏的说道。 “哦，对不起，我的错。 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毫无顾忌的帮你把油管铺到那里去？他们甚至连你储油装置都没看一眼，这让我非常疑惑。” “哈！终于也有你想不通的了！”徐天佑马上又得意了起来： “这个很简单，岛上比较旺的地方已经全部被各种势力占据了，我想在岛上发展，又不愿意过早的跟各大势力起冲突，唯一的选择就是没人要的贫民区。 因此，我在这里事先布置好储油设备就很正常，这说明这事儿我已经策划了很久了。 花珠合的人才不会去检查的，他们巴不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万一这事儿引起其他帮派的不满，他们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要死就我一个，关他们屁事！ 虽然我知道你早就想通了，但你肯哄我开心，我还是很高兴，哈哈！” “行了，开心的阿娇，做好撤离的准备吧，暗火已经浮出水面了。” 渔船上的安小海通过望远镜看到，港口靠近出入口的地方，海面上出现了一小片迷彩光芒。 那是油料通过下水系统排进了港口中，油比水轻，它们进入水中后就漂上了海面，然后迅速在海面上开始扩散。 那迷彩的光芒就是油料折射出来的光影。 “阿娇收到，准备撤离，等候指示。” “好，你等我指示撤离。金刚，你先撤，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狙击位。” “是！”严宏接受了命令，同时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安小海和徐天佑的对话他都听到了，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真的玩不过啊！这两个人…都太特么奸诈了… “算了，老子以后不去想这些事了，打好我的枪就得了…”，严宏咬牙切齿的走了。 “风呼叫妃子哭，呼叫小黑。” “收到请讲。” “确定目标了吗？” “目标已确定，随时可以行动。” 安小海低头看了看手表，凌晨3:37。此时，喧闹的港口明显安静了许多，喧嚣结束的时间快到了。 “所有人注意，现在是凌晨3:37。 预订凌晨4:10，即使没有我的指令，妃子哭和小黑也要开始动手夺船，收到请回复。” “妃子哭收到。” “小黑…收到。” “阿娇，做好撤离准备，但没我的命令不能撤离，尽量多灌一点油，今晨可能无东风，重复一遍，今晨可能无东风。” “阿娇收到。” “好，通话结束。” ------------ 第442章 随意开火 油料不断从下水系统中涌出，然后漂上水面在港口里铺展开来，其中一部分会随着潮汐退出港口，但在涡流的影响下，却一直围绕在这座最大的岛屿周围，并没有向大海中扩散。 港口里的油膜倒映着岛上的灯光，五彩斑斓的，远远的看过去犹如一个梦幻世界。 此时，港口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两个醉醺醺的人似乎闻到了浓烈的油味，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港口中的变化。 毕竟这里停的船只实在是太多，有些油味很正常，他们只是在鼻子前扇了扇，躲远了一些。 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不对，一队巡逻的安保人员跑到港口栈桥上观察了好一会儿后，便呼喝着四散而去。 港口中有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躲在水里，露出一个头的谢丹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可耳机里却并没有传来安小海的指示。 一直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港口内情况的安小海，当然发现了这队安保人员。 看这些安保人员的反应，他们应该并没有注意到油料是从下水系统里出来的，他们呼叫奔走，是在检查究竟哪艘船漏油了。 安小海低头看了看手表，凌晨4:05，距离预定动手夺船的时间还有5分钟，看了看天空，期盼中的东风不但没有出现，风速反而越发小了。 风平浪静！ “风呼叫金刚，风呼叫金刚，收到请回答。” 没有回答，耳机里只有沉默，这说明严宏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安小海放下望远镜，爬到渔船顶部趴下，将早已准备好的M25狙击步枪顶在了肩膀上。 安小海按动开关，打开吸血鬼瞄准镜的电源，瞄准镜里的图像变成了夜视色彩。 不能再等了！ 在测距的同时，安小海发出了指令：“妃子哭，小黑，行动！重复一遍，行动！” “妃子哭收到！” “小黑收到。” 谢丹和小黑叔回应完毕后，立即爬上了身边的游轮，这艘船的大小和长度都刚好合适。谢丹负责杀人，小黑叔负责开船。 咔嚓~ 吸血鬼瞄准镜发出了一声类似快门按动的轻响，测距完毕！安小海将准星向上抬高了两格，深吸一口气，食指轻轻地搭在了扳机上。 安小海从来没有打过狙击枪，这是行动前临时跟徐天佑学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阿娇，撤！” “收到！” 徐天佑咧嘴一笑，大摇大摆的转身往加油站走去，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加油站，在铁丝网前看守的安保人员给他敬了一个礼，徐天佑笑着扔了包烟过去。 徐天佑的目的地是油泵房，那是搭在一个油罐不远处的军用帐篷。 “尊敬的先生，您的油桶都灌满了吗？”看守增压泵的安保人员用蹩脚的英语问道。 “嗯，装满了，你可以关闭机器了，谢谢！”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美金塞进了对方的口袋中。 “好的，太可怕了，您这是准备了多少油桶啊？我们这一罐油都快抽空了，您一定会发财的！哈哈”，安保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关闭机器，可又被徐天佑打断了。 “有没有纸巾？我想上个厕所。” “有的先生，您稍等！” 安保人员转身弯下腰去，从一个木箱里翻出了一卷纸，可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时，徐天佑已飞扑上来，左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右手握着的匕首又快又准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两人同时扑倒在地，徐天佑趁着落地的冲击，狠狠的一用力，匕首深没至柄。 安保人员抽搐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增压泵在轰鸣，掩盖了一切动静。 徐天佑站起身来，狠狠喘了两口气，伸手把增压泵调到了最大档，然后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卷纸走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徐天佑冲着不远处的几个哨兵挥了挥手中的卷纸。 哨兵正在抽烟，其中一人笑着指了指加油站旁边的一个灌木丛，徐天佑哈哈一笑，拿着卷纸跑了过去。 “阿娇呼叫风，我已脱身，我已脱身，正前往会合点。” “收到，加快速度，敌人已察觉！” “放心。” 游轮上，谢丹不声不响的解决了两个敌人，此时的他有点眩晕，这种杀人的感觉，跟拿着刀子与人互砍太不一样了。 没有呐喊，没有激烈的拼杀，没有愤怒，只有刀子划破皮肉的声音以及敌人临死前的痉挛。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谢丹宁愿拿着刀子跟敌人面对面砍个鲜血淋漓。 舱房里传来了淫糜的声音，谢丹咬着牙，小心翼翼的在舱门口布置好了一个手雷陷阱，这是最后一间舱房了。 谢丹布置完后立即轻手轻脚的跑回了驾驶室。 小黑叔冲着谢丹点了点头，他这边已经找到了打火线，随时可以启动这艘游轮。 谢丹又从背包里取了两捆 TNT，再次出了驾驶室，他还要去船舱底部安置炸药，一捆炸药用来对付船舱壁，另一捆用来炸毁油箱。 小渔船上，安小海又看了一眼手表。 4:16，这个时间距离碰头人自己要求的集中时间也只有4分钟了，但愿他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吧…… 港口上已经彻底喧哗起来了，安小海透过瞄准镜，看到越来越多核枪实弹的安保人员正在往港口上赶去，并且有一小队人已经奔向加油站方向了。 “所有人报告进度！” “小黑已准备完毕！” “阿娇距离汇合点大约还有…700米！”徐天佑喘息得很厉害，估计是在飞奔之中。 “我还需要5分钟！”谢丹那边有密集的枪声，他估计在船舱中遇到了人，而且还跟对方干起来了。 严宏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能等了！ “风呼叫小黑，立即发动，开船堵塞港口出口！我掩护你！” “收到！” 小黑叔一咬牙，将手中的两根电线搭在了一起，一阵电火花闪耀过后，沉闷的发动机声响了起来，游轮被启动了。” 就在此时，船舱内的谢丹也解决了敌人，开始在相应的位置粘贴TNT。鲜血沿着谢丹的手臂不断滴落，不一会儿就在地面上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刚才有些太心急了，谢丹在枪战中被子弹射穿了肩膀，还好，船舱中的那个敌人也被他干掉了。 港口内，一队安保人员发现了游轮的异动，举着枪就向游轮冲了过去，此时游轮才刚刚启动，前进的速度很慢，这队安保人员冲到游轮旁边时，游轮才离开栈桥不到一米。 安保人员刚想往游轮上跳，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游轮侧方船舷钢板上，保安人员定睛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枚还冒着一丝青烟的子弹头！ “我们被袭击了！对方抢了一艘游轮！他们有狙击手！有狙击手！快拉警报！快…啊！……” 安小海的第二枪没有失手，子弹穿过了这名安保人员的手臂，带起一蓬血雨！ 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整个海港都在慢慢苏醒。 安保人员哪里还敢追游轮？他们围成一圈，一边举着枪寻找狙击手的位置，一边拉着受伤的同伴往后退，看上去还算训练有素。 轰隆！ 游轮上传来一声巨响，这是游轮上有人发现游轮被启动，想出来查看，结果触发了舱门口的手雷陷阱。 游轮一阵微微颤抖，继续向前方冲了出去，速度越来越快。 手雷的爆炸声比警报有用太多，成功的将所有安保人员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游轮上。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几乎所有安保人员都端着手中的武器，向暴走的游轮开了火。 手雷爆炸声一声声传来，一团团火光在游轮上升起，再加上被密集的子弹击中，火花点点，整艘游轮就像浑身冒火的巨兽，冲向了海港的出口。 当！~ 沉闷的巨响以及刺耳的摩擦声传来，暴走的游轮撞上了另一艘小一点的游轮，撞击产生的巨大震荡，将爬到楼梯中间的谢丹直接甩飞出去。 谢丹摔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迹。 谢丹甩了甩头，咬着牙又爬了起来向楼梯冲去。 因为猛烈的撞击，游轮的速度减慢了不少，但却也并没停下，而是顶着那艘小一点的游轮，继续向着海港出口冲了过去！ 安小海已经打空了三个弹匣，打没打到人他不知道，也不重要，反正已经足以引起对方一定程度的混乱了。 安小海放下狙击枪，飞快的跑到驾驶舱，直接启动了4台大马力发动机，小小的渔船尾部一沉，如同低掠的飞鸟般，向着港口外围的堤坝方向急速而去。 此时，对讲系统里终于传来了严宏的声音“金刚已就位，请指示！” “清空弹匣，随意开火！重复一遍，随意开火！” ------------ 第443章 海港激战 接徐天佑上船，是整个计划中最危险的一环，徐天佑必须从靠海的堤坝上高高跃起，跨越至少三米以上的距离，准确的落到高速行驶的渔船上。 没办法，总共就只有4个人。 控场的狙击手必不可少，这个任务只有严宏才能胜任；驾船堵塞港口出入口，只有经验丰富的小黑叔才能完成。 小黑叔必须要有人保护，否则他一个人不可能完成夺船并驾驶游轮封闭港口出入口的任务，保护小黑叔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谢丹头上。 这样一来，小渔船上就只剩下安小海了一个人了，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同时完成开船和阻击敌人的任务，必须有人帮忙。 要么帮忙开船，要么帮忙开枪。 三个人中，唯一能抽出空来的人是徐天佑，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渔船上帮忙，可徐天佑同时又要负责灌油的任务，他没有时间慢慢的潜水回来了。 安小海考虑了无数种可能性，希望最大的，最可行的就是他开着渔船去接徐天佑，接他的最佳地点，就是封闭港口的那两道长堤。 但是，堤坝至少有两三米高度，下面全是尖锐的礁石，黑灯瞎火的，徐天佑一旦摔下去，就会变成跟安小海相同的样子。 再加上到时候现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万一有后面有敌人追击，无论徐天佑还是小渔船，一旦降低移动速度，风险就会呈几何倍数增加。 跳下来才是最安全的，万一跳到海里了，安小海还可以调头去接徐天佑，无论如何也比停在那里等他更安全。 此时，徐天佑已经跑上了堤坝，正顺着堤坝往海港出入口方向狂奔。还好，他身后并没有敌人追击。 安小海将油门推到了顶，小渔船的速度再次提高了少许，20秒后，小渔船与徐天佑交错而过。 安小海猛的一打舵轮，小渔船在海面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转头180度，向在海堤上狂奔的徐天佑追了过去。 啪啪啪…… 水面下传来了礁石刮蹭船底的声音，安小海咬着牙没有理会，甚至又向堤坝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娇，准备！三、二、一，跳！” “艹！死就死吧！” 徐天佑一声大吼，根本没去看小渔船的位置，脚下猛一用力，高高跃起。 操控渔船的安小海一直在死死的盯着徐天佑，估计着他掉落的方向猛的一拉油门，直接从最高前进档拉到了倒档。 小渔船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速度骤降。 砰！ 徐天佑险之又险的，重重地摔在了小渔船的甲板上，虽然事先已经在甲板上铺了些沙袋作为缓冲，可徐天佑是还是摔了个头晕脑胀。 “注意了！”安小海一声大吼，又把油门直接从倒档一口气推到了最高前进档，四台大马力发动机发出阵阵嘶吼，小渔船再次向前狂飙而出。 倒在甲板上的徐天佑根本来不及喊痛，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就向架在船尾的两挺加特林机枪冲了过去。 轰隆！ 前方一声巨响传来，水花冲天而起，遮云蔽日！这是被顶在前面的那艘游轮撞在了港口出入口处的水泥墩上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剧烈的钢铁摩擦声响起。 被顶着的游轮以及小黑叔控制的游轮，在巨大的撞击下，船身都倾斜成了45度，并不断打横，小黑叔也把游轮的油门推到了最大，游轮倾斜着向出口另一边的水泥墩撞了过去。 与此同时，小黑叔冲出驾驶室，向游轮的最高点爬了过去。 按照两艘船的运行方向，它们一旦撞上堤坝，就会把海港出入口堵个严严实实。 小黑叔的驾船技术果然登峰造极！ “妃子哭，动手！”，安小海大喊着下达了命令。 此时，谢丹和小黑叔两人都已经爬上了游轮的最高点，等待着最后的撞击，一旦撞击发生，他们两人肯定都会被抛出游轮，落入大海，这也是两人唯一的逃生机会。 谢丹根本听不清耳机里的安小海究竟说了什么，满脑子全是钢铁撞击、撕裂的巨响。 谢丹知道绝不能再等下去了，掏出腰间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啪啪打出了两发信号弹，第三发信号弹，谢丹放低枪口射向了港口中央。 轰隆隆…… 两艘游轮终于被堤坝硬生生截停，巨大的惯性将谢丹和小黑叔抛向高空，这次激起的浪花远远高过第一次。 飞在空中的谢丹咬着牙摁下了起爆器，又是两声巨响传来，火光冲天而起！ 猛烈的冲击波接踵而至，谢丹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坠向了下方无穷无尽的黑暗。 与此同时，信号弹引燃了油料，大火犹如飞窜的毒蛇向四面八方蔓延，一时间，港口内乱到了极致。 一批又一批荷枪实弹的匪徒冲上了堤坝，他们端着枪向谢丹和小黑叔落水的地方疯狂扫射。 安小海牙关紧咬，方向舵飞速旋转，小渔船一个漂亮的甩尾，再次在海面上划出一个优雅的弧线。 等小渔船摆正方向时，船尾刚好对准了港口出口。 呜~ 架在船尾的加特林机枪开火了，密集的子弹发出一种奇特的尖啸声，拖曳着火光，如同一道流星雨，砸向了在堤坝上扫射海面的匪徒。 堤坝上顿时扬起大片血雾！ 安小海什么也没管，只管拼命的在海面上寻找着谢丹和小黑叔的踪迹。 由于徐天佑的火力压制，小黑叔终于有了换气的机会，他在海面上一露头，安小海立即发现了他，顿时眉头大皱。 小黑叔游泳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难道受伤了？ 更让安小海担心的是，直到此刻，他仍然完全找不到谢丹的踪迹。 先不管了，能接一个是一个！安小海一咬牙挂上倒档，小渔船向着小黑叔的方向慢慢迎了过去。 “小谢晕过去了，快帮我接住他！”，安小海冲到船舷边去拉小黑叔时，却发现小黑叔正艰难的把谢丹往船舷上顶。 难怪他游得那么慢，原来他一直在托着昏迷过去的谢丹。 安小海来不及多问，咬着牙将两人拉上了船，此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崩裂了好几处，鲜血浸湿了衣衫。 “小黑叔你救醒他就去开船，我去帮小天！”安小海吼了一句后冲向了船尾。 此时，外围小岛哨塔的匪徒已经赶过来支援，至少有四艘快艇朝他们的方向飞速驶来，光靠徐天佑一个人肯定顶不住的。 “先打快艇！”，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调转了另一台加特林机枪的枪口，对着右方绕过来的匪徒快艇按下了开火键。 一道密集的火雨冲砸向匪徒快艇，火雨浇上匪徒快艇的那一刹那，匪徒快艇立即千疮百孔！ 轰隆！ 匪徒快艇爆炸，残骸与火焰继续向前冲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慢慢停了下来，船上的人早已踪影全无。 “小海左边！老子没子弹了，艹！” 徐天佑一声大吼，不顾一切的用脚推开了满地的子弹壳，滚烫的子弹壳立即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了一大片烫痕。 “谢丹！死了没？没死快来帮忙！”徐天佑一边拖过一箱子弹换弹一边大吼着。 甲板上，刚刚醒过来，还在往外吐海水的谢丹听到徐天佑的叫声，咬着牙挣扎着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向了船尾。 小黑叔双目通红，狠狠一跺脚，冲向了驾驶舱。 轰隆！ 一枚RPG在距离小渔船不到5米处爆炸，激起的水花浇了小黑叔一身，这还多亏严宏在千钧一发之际狙杀了发射RPG的匪徒，否则这发RPG就要打在渔船上了。 小黑叔打了一个冷战，抬头看向港口，港口中的火光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小了不少，漂在海面上的油料正在被飞快消耗，但是由于风势不大，并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 海港内的匪徒此时也完全反应了过来，大批匪徒手持武器正在往这边汇聚； 海港出入口虽然已经被两艘游轮堵死，但那些武装匪徒却正抬着冲锋舟往海里冲，一部分匪徒绕路去更远处的海滩，另一部分匪徒则在强行翻越堤坝。 人太多了！一旦这些人成功入海，他们就只能立即逃跑了。 加特林仍在嘶吼，破坏力虽然巨大，但子弹的消耗同样吓人，哪怕省着用，一箱子弹最多也就坚持两分钟，然后要花五六分钟才能换好弹，打在船尾钢板上的子弹密密麻麻的响成了一片。 不行，必须跑了，否则一旦被包围，就全完了，如果大火无法蔓延到岸上，那这次行动就要宣告失败了。 小黑叔看向了天空：“游荡在大海上的华夏同胞们的冤魂啊！帮帮我们吧，帮帮我们！” 小黑叔闭上了双眼，两行泪水划过脸庞。 呜~ 就在这一瞬间，风突然间大起来了。 东风来了！ ------------ 第444章 我要再试一次 风助火势，整个海港猛然间一亮！ 火焰倒灌，瞬间点燃了几个抬着冲锋舟的武装匪徒，这几人发出惊恐的尖叫，拼尽全力跳进了海水中。 大火迅速蔓延，船帆燃烧起来，摆在港口内沙滩边的遮阳伞燃烧起来，接着是沙滩边的木屋，然后是靠近海港的建筑。 轰隆~ 一声隐隐约约的爆炸声传来，刚刚换好子弹的徐天佑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灌油的那个厕所发生了爆炸，在大风的吹拂下，四处飘散的火光眨眼间便点燃了周围的灌木和房屋。 “我丢，好酸爽…”，徐天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完全不敢去想象屎尿满天飞的景象，只是咬着牙又开始扫射海面上的匪徒快艇。 港口内终于彻底混乱起来。 大火如果仅仅只是烧毁了港口内的船只，这样对几个匪帮的打击并不算致命，但如果火势在港口内的房屋区蔓延开来，那就要了老命了。 他们的货和钱都藏在那里！ 感受着越来越强劲的东北风，看着港口内越来越大的火光，安小海心中激动的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场东风，终究还是被他们盼来了。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不必客气了！ “天佑，把你的小妾全拿出来，我们先把海面上的快艇全部清理掉！ 谢丹，机枪交给你，决不能让那些冲锋舟下海！” “好！”谢丹舔了舔已经发白的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艹！”徐天佑气急败坏的把装FGM-148的箱子全部拖过来打开，7枚FGM-148标枪导弹和两套发射控制单元静静地躺在其中。 安小海和徐天佑一人拿了一套FGM-148，开始清理海面上的匪徒快艇，这东西真是太好用了，5发导弹无比精确的将5艘匪徒快艇炸上了天。 还剩两发！徐天佑的心在滴血。 “我们现在赶紧过去把那个加油站炸了吧！”徐天佑一边装填导弹一边说道。 “不！”安小海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岗哨山上面的堡垒，这座堡垒才是占据海岛的各大匪帮的命门所在。 碰头人说过，那堡垒里面存着近万加仑的燃油，如果能把那里炸了，燃烧的燃油倾泻而下，那整个岛就神仙难救了。 “小海，你不是想着要炸那个碉堡吧？测过了，3700米，够不到的！” “那就想办法够到！” “你疯了，你不是想着要杀到岸上去吧？！”徐天佑嘴张得老大。 “不用！小黑叔，绕着岛转一圈，找个离岗哨山最近的地方，我们把岗哨山上的碉堡炸了。 小天，跟我上甲板！” 小渔船再次在海面上飞驰起来，安小海和徐天佑两人在甲板上背着FGM-148不断尝试着锁定半山腰防御工事的开口。 3700米、3200米、2800米、2700米…… 很可惜，在海上能找到的最近的点，距离半山腰的防御工事仍然有2700米！ “天佑，打一发试试。” “2700米，够不到啊！” “2500米只是它的有效距离，实际上绝不止2500米的，赶紧的！” “我丢你！不是你老婆你不心疼是吧？！”徐天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按下了发射按钮。 砰的一声，导弹出膛！ 天已经朦朦亮了，港口里又有大火在熊熊燃烧，这一次安小海看得格外清楚： 导弹冲出十几米后，原本折叠的弹翼也悠然展开，仿佛飞鸟展开了翅膀； 紧接着，导弹尾部发出炫目的光芒，导弹拖着尾焰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曲线，直奔半山腰的防御工事而去！ “射进去！射进去！”徐天佑捏着拳头在为导弹加油！这家伙，就是长不大啊！ 导弹在距离防御工事还有一两百米时，尾焰消失了！ 安小海心里在骂娘，这老美也太实诚了，说2500米就2500米，特么的一米都不带多的！ 还好，导弹仍凭借着惯性在向前飞行，并且一头撞在了防御工事上。 爆炸声传来，钢筋混凝土的防御工事被炸掉了好大一片，碎石滚滚落下，在山腰上带起了一长片灰雾。 破坏力是挺大，但没用！除非能直接射进防御工事的开口，这样才有可能引爆里面的燃油罐。 “算了，搞不定的，最后一枚还是用来炸加油站吧…”徐天佑一声长叹。 “不，我不信！我要再试一次！加油站可以用RPG炸，小黑叔！”，安小海说完，开始调整FGM-148的攻击锁定点。 小黑叔收到安小海的指令，毫不犹豫的再次调转方向，小渔船在海面上画了一个圆，调头又冲向了距离半山腰防御工事最近的那个点。 “三、二、一，发射！” 安小海在全神贯注的锁定目标，徐天佑在为他报小渔船的位置，徐天佑话音刚落，安小海果断按下了发射键。 最后一枚标枪导弹展开尾翼，向着半山腰的防御工事飞而去！ “射进去！射进去……艹，真进去了！尼玛，烦死了！” 轰隆隆…… 岗哨山的防御工事内响起了一连串爆炸声，紧接着，整个山体都裂开了一道缝隙，汹涌的火焰如同岩浆般喷射而出，转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半山腰。 这感觉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徐天佑刚想欢呼，可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般向着小渔船倾泻而来，吓得他赶紧拉着安小海冲进了船舱。 太可怕了，各大匪帮的人都疯了！ 岛上的匪徒确实都疯了，岗哨山里面藏着的油罐爆炸，燃烧的油料顺着楼梯流到山脚下，眨眼间便引燃了大片房屋。 港口内的火势彻底控制不住了…… 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军火库在爆炸，港口内的船只在爆炸，下水道里的沼气在爆炸…整个海港就像是一个剧烈燃烧的火塘！所有罪恶都在大火之中，慢慢的化为灰烬。 只是这一切，飞驰的渔船上的几人看不到，他们只能听到成片成片的爆炸声。 狙击点的严宏看得真真切切，一股极致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此时的海港已成了匪徒们的炼狱！ 剧烈燃烧的火焰抽空了港口内的空气，四散而逃的匪徒跑着跑着就一片片倒在了地上，过不了多久，火焰就将倒在地上的躯体吞噬。 严宏看到一具具躯体在烈火中扭曲、收缩，最后变成了一滩软软的东西，也开始剧烈的燃烧起来。 很多匪徒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海水里，可是没用，太多船只发生了爆炸，此时港口内的海面上飘了厚厚的一层燃油。只要这些匪徒露出水面换气，整个头就会被烧得焦黑。 太可怕了！ 严宏赶紧收回了目光，胃里一阵又一阵翻腾。 “风呼叫金刚，报告碰头人那边的状况！” 耳机里传来了安小海的声音，严宏咬着牙又举起了狙击枪，开始搜索碰头人的身影。 早在谢丹向天空发射信号弹时，碰头人就带着一大群人开始往碰头点撤离。 那时候，港口内所有匪徒的注意力都在安小海他们身上，倒是没有人去阻拦这些人，唯一两个上去阻拦的匪徒还被严宏开枪干掉了。 严宏很快便找到了那一群人，此时他们正在往碰头人早已停在海边的船上爬。 那里不是港口区，船停不了太近，这些人必须游过近50米的海面才能爬到船上，所以直到现在，还有大约10来个人没有上船。 “碰头人安全，他们估计还需要10分钟才能全部登船。” “报告加油站情况！” “加油站的匪徒大部分前往了港口支援，现在有许多匪徒正在向加油站方向退却，他们大约三分钟之内会抵达加油站。” “我们会在两分钟之内赶到那里，并用RPG炸毁加油站，你注意压制暗堡中的匪徒！” “收到！”严宏再次咬了咬牙，将眼睛贴在了瞄准镜上。 此时，小渔船刚好从接头人的船附近疾驰而过，安小海回头看一眼，那艘船上有不少人正对着他们跪拜。 两艘船交错而过只是那么一刹那，安小海并没有捕捉到那个碰头人的身影。 正在往加油站赶的匪徒，显然也注意到了小渔船的动向，他们一边用对讲机通知加油站的匪徒，一边气急败坏的冲着小渔船开枪。 没有用，小渔船的速度实在太快，很难打中，即使算打中了，也打不穿小渔船上的钢板。 砰！砰！砰！… 当小渔船靠近加油站时，严宏的狙击枪开始了全力压制，子弹一发接一发的打在暗堡的机枪口附近，使得暗堡里的匪徒根本无法进行有效射击。 严宏手上的这把M25狙击步枪，短时间内开火的强度和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枪管中已隐隐约约有了空腔音，这次战斗过后，估计这把枪也差不多毁了。 “三、二、一，发射！” 徐天佑一声令下，三发RPG轰向了加油站最大的一个储油罐。 爆炸声响起，烈焰蔽空！巨大的冲击波差点将三人从甲板上掀了下去。 “大家抓好！”小黑叔一声大吼，船舵猛转，小渔船又在海面上划出了一条漂亮的弧线，直往严宏所在的小岛而去。 等小渔船接近小岛，严宏已经将包括 M25狙击枪在内的所有武器全部扔进了海里，渔船经过时，严宏纵身一跃跳到了甲板上。 与徐天佑一样，他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 第445章 富贵的鲜红 朝阳已经升上了海平面，舰长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那是海龟群岛方向，怎么这么大动静？咋回事儿？！四大匪帮干起来了？”舰长眉头深锁。 太远了，用过望远镜啥也看不到。 “报告舰长，雷达兵报告，我方雷达上发现了疑似导弹升空的痕迹！” “疑似？” “是的，信号只是一闪而过，接着马上消失了，不像是战斗机，应该是短程导弹。” “短程导弹？…这是演习的一部分么…”舰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回头问道：“雷达上还能看到他们么？” “报告舰长，超出范围了，看不到了，半小时前他们还在我们西南方40海里处，正在往西北方航行。” “唉…”，舰长内心一声长叹，咬紧了牙关：“还是太落后了啊！” “舰长，要不要派人过去看一看是什么情况？”一旁的副舰长开口说道。 “不急”，舰长想了想后摇了摇头：“看那边的动静，打得很激烈，应该是海龟群岛，那里发生了什么与我们无关，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别忘了，M国的舰队还在附近呢。 这样吧，马上联系一下总部，问问他们，看有没有人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我马上联系。” 副舰长去联系总部去了，不一会儿他就回到了指挥室。 “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表情？”副舰长一进门，舰长就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有点儿奇怪，总部什么也没说，只是命令我们不要靠近，但也不要远离，还让注意观察海龟群岛方面的动静，如果碰到我方的遇难船只，要及时救援。” “什么？不靠近我们怎么观察？我方的遇难船只？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所以我才说奇怪。” “这样啊……”，舰长的指头轻轻地敲着桌面：“这样吧，我们不往西边去，我们往北靠一靠。” “往北靠一靠？” “对，如果打起来的地方真是海龟群岛，我们往北靠一靠，我是担心那里有我们遇难的渔民船只啊，我方的遇难船只会往哪边跑？肯定是往祖国的方向跑啊。” “……” “要是遇到海盗，只要他们敢动粗，我们就揍他们，早就想揍这帮孙子了！别让我逮到机会！还有，尽量靠着国际航道走吧。” “明白了，省得又有人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好的，我去安排。” “去吧。” 等副舰长离开，舰长一拳狠狠打在了会议桌上。 “真憋屈！” ------ 小渔船上 徐天佑正在为安小海重新包扎，还算好，只是伤口崩裂了少许，缝针的线还没有断，重新涂药包扎一下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徐天佑也浑身是伤，他的大腿还被子弹擦了一下，看着挺严重的，这家伙居然直到战斗结束才发现。 谢丹的情况比较严重，他肩膀中了一枪，一直没得到及时处理，还一直处在剧烈运动中，流的血有点多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子弹没伤到骨头，也没留在体内。 小黑叔在帮谢丹缝伤口，谢丹不但没喊痛，还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担心。 不过没办法，大海茫茫的，只能靠他自己挺过去了。 严宏还算好，没受什么伤，就是跳上船的时候扭了一下脚，算不得有多严重。 此时，严宏正抱着FGM-148的发射控制单元死活不肯松手。 “我说阿宏，扔了吧，导弹都没了，你还留着这玩意有什么用？”安小海眉头微皱的劝说道。 “不！我不！我要留着带回去，要不你把我扔了吧！”严宏满脸委屈。 安小海哭笑不得，他非常理解严宏为什么会这样。 经过这一次实战检验，FGM-148标枪导弹实在是太好用了，武警部队根本没见过这么先进的武器。 在这个年代，华夏的武器装备还比较落后。 正是因此，当严宏听到安小海要把FGM-148的发射控制单元扔海里毁尸灭迹时，他彻底爆发了，死活就是不肯。 安小海站起身来，走到严宏面前小声说道：“严队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行。 我们在海龟群岛干了这么大一票，再加上之前那一票，他们一定不会毫无反应，现在肯定正在海上拼命搜寻我们。 这些东西不能留，一样也不能留，一旦被他们查到，东西同样保不住，而且这会引起什么后果，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这些我都懂，可我真舍不得！小海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有这样的装备，可以少牺牲多少战友？！” 严宏的眼睛有点红，他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前所未有的正经。 “我知道，我都知道。没关系，天佑能搞到一次，就能搞到第二次。 我不是答应送他十套么？我出钱让他再去搞一批，一半给他，一半送给你们，怎么样？” “你说真的？”严宏的眼睛更红了，但抱着发射控制单元的双臂，终于松开了少许。 “你别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拿来，我的东西!”徐天佑不耐烦了,安小海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完呢。 严宏没办法,只能把发射控制单元交还给了徐天佑，这的确是徐天佑的东西。 徐天佑接过发射控制单元，一甩手就扔进了海里：“海哥，你这下满意了吧？我一群小妾就被你这么玩没了。 作孽啊！这叫始乱终弃！十套！” “行了行了，你给我闭嘴吧！”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坐回了原处，徐天佑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严宏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站起身来：“我去把船上的油漆洗掉。” “等等”，安小海制止了严宏，转向了徐天佑：“加特林的子弹还剩多少？” “还有两大箱，大约8000发吧。 我知道，扔掉！一会儿我就去扔，先把你的伤口处理完。 这下好了，小妾没了，两个大老婆也要投海了，冤孽啊！” “扔掉？扔掉多可惜！” “你啥意思？” “咱们掉个头，回去把那些子弹都用掉再扔。他们现在肯定以为我们跑远了，我们杀个回马枪，估计又能让他们吃个大亏。” “你疯了？我们现在不赶紧跑，还去杀个回马枪，你不怕被人堵在T国湾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从这里去T国湾了？” “不是去T国吗？不走T国湾走哪里？” “去T国就一定要走T国湾？就一定要开船过去？” “哇你个贱人，你太卑鄙了！”，徐天佑目瞪口呆。 “呵呵，这不是卑鄙，这叫兵不厌诈！小黑叔，掉头吧，我们回去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打完以后直接向北！” “向北？向北去哪里？”小黑叔忍不住问了一句。 “当然是去你说的那个挺混乱的地方！” “啊……”小黑叔一呆，定定的看了安小海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返回了驾驶舱。 严宏看着安小海像是见了鬼似的：“小海，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 “我看电影看来的，准确的说，是跟伟人学的，四渡赤水了解一下。” “你厉害，我特么服了”，徐天佑竖起了大拇指：“对了，项链还我。” “行吧”，安小海把徐天佑那条佛面项链从脖子上摘下来还给了他。 因为绝不能暴露身份，徐天佑上岛前，安小海把他的佛面项链摘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差点忘记还给他了。 小渔船又在海面上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半圆，掉头向海龟群岛而去。 ------- 海龟群岛 大火仍在燃烧，整座岛屿都在燃烧！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唯一能躲避浓烟与烈焰的地方，就是那两道长长的海堤，靠向大海的一侧。 这里挤满了幸存下来的匪徒。 “有船来了么？……” 不少人听到有发动机的轰鸣由远而近，一部分匪徒站起身来向发动机声传来的方向张望。如果有船经过，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了。 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一艘涂得色彩斑斓的小渔船从，一个小小的岛屿背后转了出来，并且笔直的朝着堤坝的方向冲了过来。 几个拿着AK的匪徒瞳孔猛缩！ “啊！大家快跑，快跑啊！他们又回来了！”终于看清楚了，来的这艘船，正是给他们带来了这场噩梦的那艘！ 谁能想到，他又杀回来了！ 躲在堤坝下的匪徒瞬间骚乱起来，所有匪徒都在拼了命的往堤坝上爬。 可是，晚了。 小渔船划过海面，船尾的流星雨浇过堤坝，刹那间为堤坝涂抹上了一层鲜红的色彩！ ------------ 第446章 天降NPC 往北航行了一天，小黑叔找了个小岛停了下来。 小岛非常小，却有一个石头垒成的简易码头，小黑叔说，小岛上很久以前有一眼山泉，那时不少渔船经过这里时，都会来补充一下淡水，所以就有了这个简易码头。 如今山泉水已经枯竭很多年了，这座小岛也基本上没人来了。 选择把船停靠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处理船身上的痕迹，之前画上去的图案已经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但渔船上的弹痕在是太吓人了。 尤其是船尾，密密麻麻的全是凹痕、擦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必须处理一下。 严宏和徐天佑负责给刮腻子、上油漆，填平凹痕和弹孔，小黑叔则拿了工具在岛上弄了些木材，修复渔船的木质件。 大家在小岛小沙滩边搭了个帐篷，把谢丹挪到了那里，由安小海负责照顾。 谢丹发了一天的烧，人有点迷迷糊糊的，还好船上准备的抗生素足够，打了两针后，烧退了不少。 又在小岛上休息了半天，谢丹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只是他醒过来后，整个人的感觉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没有以前那么活跃了，看上去像是有了心事。 安小海没有去打扰他，有的心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 仅仅一天多时间，小渔船就彻底变了个模样。 到处都是补丁，到处都是油漆填补的痕迹，再加上新做的木制件和老旧的木制件搭配在一起，看上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和谐。 为了避免二次伤害，船上的玻璃在战斗开始前就全拆下来，可因为渔船运动太过剧烈，这些玻璃破裂了许多，重新装上去也是有一块没一块的。 这艘小渔船现在的样子就像小黑叔一样，久经风浪，满是故事与沧桑。 大家都十分疲惫，安小海决定在小岛上再休整一天。 谢丹有点沉默，严宏更加沉默，唯独徐天佑还是老样子，一刻也闲不下来，大家都在休息，他弄了个耙子在小沙滩上挖沙白，扬言挖到的沙白他要一个人吃，都不许跟他抢。 可能是因为心中紧绷的弦松开了，小黑叔显得比之前松弛了太多，他对谢丹的照顾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眼神的慈爱真真切切的。 安小海一直坐在沙滩边看徐天佑挖沙白，一动不动的。 太阳快落山时，徐天佑挖不成了，涨潮了，他扔掉耙子躺在了安小海身边。 “喂，我说你每天都是心事重重的，累不累啊？” “你每天都活蹦乱跳的，累不累？” “哈！就还好！身体累一点，心就不会那么累了，没力气去累了。” “说的也是……”，安小海说完看着远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很好奇，你冒这么大的风险究竟是想骗谁？” “这么明显吗？那我岂不是白干了？” “倒也不是那么明显，只是我比较了解你而已，我觉得你这一次演得有点用力过头了。” “怎么说？” “其实前面就都还好，关键是最后不该掉头又干他们一次。前面无论怎么做都可以算作是情理之中，最后那一下子就是纯粹的杀戮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最后的一下子才是真正能骗到他的手段。就像你说的，这不属于整个计划的一部分，也没有必要，纯粹就是为了杀戮。” “哦，那你要骗的那个人，还挺变态的。” “变态这个词儿用得好。 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真小气！说吧，想问啥？” “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安小海指了指脖子上的佛面项链说道。 “当然是做出来的，我们那儿，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去订做这东西。”徐天佑撑着沙滩坐了起来：“我想你肯定早猜到了，这里面有一个定位器。 海佛爷集团内的重要人物，都有一个这样的项链。” “有项链的人都知道里面有定位器吗？”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海西林海茫茫的，带上这个，我们就可以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这同时也可以算是一种控制手段吧。” “这东西不简单。” “是的，很不简单。老不死找国外机构做的，里面的电池可以撑7到10年。” “要是没电了呢，再换一个。” “用不着，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少有人能撑过7到10年。” “……” “你不生我的气？” “不会，作为兄弟，我愿意接受你的安排，你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如果有一天，我安排你做事，希望你也能服从。” 安小海扭过头，看着徐天佑说道，徐天佑脸上的微笑在慢慢消失：“这么严重的吗？” “是的。” “那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接受你的安排。” “记住你说的话！”安小海再次把目光投向大海：“这上面的宝石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镶钻的卖粉，红宝石杀人，黄宝石管钱，蓝宝石是长老。” “那…那个……” “你是想问那个老不死的是吧？他也有，他的上面是紫色宝石。” “还有别的颜色吗？” “据我所知没了。” “那我现在,其实已经是海佛爷的长老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实际上项链的用处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你那个只是用来识别身份而已，一般情况下可能指挥不动什么人，不过你带着这个在海西省，是可以横着走的。” “明白了，你这一批武器是从哪里搞来的？” “你怕被人追查到来源？” “是的，这次的事搞得有点大，被人查到了就难受了。” “放心，这是一条单独的线，而且跟海佛爷没有任何关联。你还记得上次你躺在医院里，我找了个老外演神父去看你吗？” “就是那个家伙给你牵的线？” “是的，就是他。”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是你找的他还是他找的你？” “不至于这么可怕吧？！……”徐天佑盯着安小海的眼睛看了好久，安小海咬着牙没有说话。 嘶~ 徐天佑吸了一口气：“这个老外是徐志杰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他逮到一个人就说他有许多不错的关系。 他说他在欧洲、中东、南北美认识许多很有能量的人物，能搞到人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毒品、女人、情报、尖端武器等等，只要你能说的出来，他就有办法搞到。 酒会上的人都以为他是神经病，没人搭理他。徐志杰这家伙心软，跟他聊了几句，哪知道就被他缠上了，被他搞得烦不胜烦。 徐志杰没办法，就找到了我，求我想办法把他赶走，于是我去见了见他。 我发现这家伙其实挺有意思的，他有点分不清亚洲人的脸，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我就是徐志杰。 我当时刚好需要一些武器配件，于是我就开玩笑让他帮我去搞，没想到他真的很快就搞来了。 他搞来的那些配件不但质量好，价格还很便宜，从那时起，我与他之间的生意就越做越大了。” “这个人是常年在国内活动的吗？” “不，刚刚相反，他满世界跑，而且他很不喜欢是国内，他说国内的有钱人都缺乏想象力，生意很不好做。” “知不知道你这批武器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清楚，我向来只会管东西好不好，不会问来处的。 不过，我猜这批武器应该来自中东，我刚刚拿到它们时，在夹缝里找到了不少沙子。” “你平时是怎么跟这个人联系的？” “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和一个网址，不过给他打个电话一般都是找不到他的，去那个网站的聊天室给他留言，他一定会回。” “网站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徐天佑将网址告诉了安小海：“不过你知道网址也没用，你登不进去。” “怎么说？” “你没有账户和密码。” “你不是有么？” “不能给你用的。 他们非常谨慎，账户和密码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一次就失效。只有登录上去，完成了一笔交易后，才能领到一个新的账户和密码，这个新的账户和密码同样也是一次性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也不是所有人，听说有些VIP的账户和密码就是永久性的。” “你还不是VIP吗？” “我还差得远呢，哈哈！” “那你觉得那个老外是不是VIP？” “我估计是的，有好几次，新的用户名和密码就是他发送给我的。” “知不知道这个网站是怎么识别你的身份的？” “我想应该是通过交易密码，我的交易密码一直是固定的。” “我知道了……”说到这里，安小海沉默了下去。 徐天佑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呀！” “怎么了？” “我以前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但经过你刚才这么一分析，我怎么觉得那个沙雕老外就是冲着我来的呀？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嫌我不够强，故意送了一个卖武器的NPC给我。 对，就是这个感觉！ 我艹，太可怕了，谁呀？不会是那个老不死的吧？” “不知道”，安小海轻轻摇了摇头：“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是我想多了。对了，这个老外叫什么名字？” “安德森，他说大家都叫他小安德森。” “也就是说，他家还有一个老安德森？” “你这家伙！哈哈！” ------- 海龟群岛 这里已经被封锁，大批Y国人正在海港内清理残骸。 岗哨山上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熄灭，整个岗哨山就像是一支大烟囱，正滚滚冒着浓烟。 港口内的小广场上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一小片地方，Y国人不断把找到的有用线索搬到小广场上来堆好。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清理这些线索，而之前那位将军也站在广场上，脸色极其难看。 ------------ 第447章 再等一天 “将军，已经很清楚了，这些人用的基本上都是美式装备； 在整个战斗过程中，他们至少发射了6枚标枪导弹，炸砸毁了5艘快艇以及岗哨山工事内的油库； 他们使用的枪支除了加特林火神以外，还有M25狙击步枪以及UZI冲锋枪。 我敢肯定，这就是海豹突击队，只有他们才能同时拥有、使用这么先进的武器。” 头发花白的老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没有可能是别人吗？为什么有幸存者说，对方船上的人看着像亚洲人？” “有可能是亚洲人，也有可能是长得像亚洲人的南美裔人，海豹队也不全是金发碧眼的，那时天还没有亮，这些人的话也不能全信。 将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抱歉，我觉得不可能。 他们搞不到这么先进的武器的，即便搞到了，他们也舍不得这样用，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啊…”，将军点了点头：“华夏人如果弄到标枪导弹，他们一定是在第一时间就拆成零件了，舍不得用的，更何况是用来炸快艇。 你说，M国人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斩首行动？他们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把这里的海港毁掉呢?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头发花白的老者摇了摇头:“M国人做事向来横行无忌，鬼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不过反正没好事就是了。 也许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人跑到这里躲起来了，所以派了海豹队过来灭口，为了掩盖真实目的，就展开了无差别屠杀。 这种事他们做得出来的。” “是啊，我真想不通上面为什么要倒向M国，我们跟他们打了那么多年仗，死了那么多人，转过头来又跟他们合作…… 这帮政客啊！” “将军！”头发花白的老者吓了一大跳。 “我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将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个海港算是毁掉了，以后我们在这片海域的补给点又少了一个，想要控制这片海域就更难了，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将军皱着眉头看着港口，此时的港口宛若一个船只坟场，大大小小上百只船或搁浅、或沉没在这里，想要清理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你，过来”，将军对他的副官招了招手，副官立即小跑着过来：“你带人去把那两道拦海堤炸了吧，希望潮汐能把这个港口再清理出来。” “是！”副官小跑着去办了。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封锁T国湾吧。” “封锁T国湾？” “是的，他们先是干掉了我们一艘快艇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又赶到这里展开屠杀。 说到底就是想造成一种假象，让我们认为这些人是从华夏过来的，让我们跟华夏正面冲突。 他们想得倒是挺美的，让我们去跟华夏对抗，他们坐收渔利。 可是，他们太不了解华夏人了，这种手段很卑劣，华夏的军队干不出来的，说了也没人信。 我不想被他们当枪使，就当这帮匪徒是往T国湾方向跑了吧，封锁那边的海域，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艘船。 刚好， M国和N国的联合舰队也在那边游荡，我们去跟他们去打个招呼。”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头发花白的老者皱着眉头说。 “我们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就这么决定了，做做样子就回仙港吧，剩下的就交给那帮政客了。 他们想继续调查也好，想栽赃也好，都随他们去，我们不管了。” “好吧……”，头发花白的老者想了好一会儿，无奈的点了点头。 ------ 罗德群岛 罗德群岛的规模比海龟群岛大得多，天然海港也不止一处，而是有大大小小的几十处； 因为距离仙港比较近，里山群岛不像海龟群岛那样孤悬海外，来往的船只很多，繁华程度也不是海龟群岛能比的。 小黑叔驾驶着小渔船穿梭在群岛之间。 安小海看到不少小岛上都修了精致的别墅，据小黑叔说，这些小岛基本上都被来自世界各地的有钱人买断，成了私人岛屿，度假胜地。 小黑叔对罗德群岛十分熟悉，在其间穿梭了大半天后，终于在靠近东边边缘的一座小海港停了下来。 小海港里有三三两两的Y国军人巡逻，小黑叔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这些Y国军人也没有为难他们，甚至连上船检查都没有。 安小海让徐天佑、严宏和谢丹留在船上，自己跟小黑叔一起上岛打探情况。 转了一圈后，安小海对这个决定感到十分庆幸，这小岛上的人不少，还有很多海龟群岛那边的幸存者在这里。 这些幸存者充斥在小岛上的各个角落，他们绘声绘色的在跟人讲述着那天凌晨如同噩梦般的遭遇。 听了一会儿后，安小海大致拼凑出了那天他们走后岛上的情形。 海龟群岛损失最严重的是四大黑帮，除了被安小海他们干掉了一大批人以外，很多匪徒因为被逼着去抢救物资，倒在了大火里。 在岛上做各种生意的人倒是跑掉了不少。 能在岛上混的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 前几年，四大黑帮经常会在岛上干仗，打起来后，大家都是知道该往哪里躲的，所以有很多人在第一时间就跑出了火场。 躲到海边的基本上都活下来了，不过那些躲进山里的就倒霉了，岛上的山都烧没了，这些人自然难以幸免。 当天下午，有Y国舰队赶到了附近，他们接走了一批人，这些人多半是没犯什么重罪的Y国人，他们被送去了附近陆地上的城市。 其他幸存者，Y国没有管，也没抓他们，只是给他们留了点吃的，让他们在了岛上自生自灭。 这些人都联系了自己一方的势力前来营救，大多数也被救出来了，还有不少被送到了这里来。 至于这次灾难是谁下的手，外面各种各样的消息满天飞，众说纷纭，十分混乱。 有说是M国海豹突击队干的，有说是四大势力以外的黑帮联合了Y国军队干的，也有说是华夏人干的。 不过最主流的说法还是M国海豹突击队干的。 甚至还有人脑补了他们这么做的动机，说是M国人在海龟群岛发现了油气田，他们想据为己有，所以杀光了岛上的人，目的就是为了独吞海龟群岛的油气资源。 看着给出这个猜想的那人，说得口沫横飞的样子，安小海脑海中不可遏制的飘过了许从舟的形象。 算了，还是不乱想了。 各种各样的消息中，让安小海很欣慰的有两个： 一个消息是，那人的营救行动成功了，他成功把那些苦命人带回了马来，并且正通过马来的媒体，强烈谴责发生在海龟群岛上的非人惨剧； 另一个消息是华夏果断出手，为国际航线上的船只护航，让好几个国家的船员安心的度过了那个可怕的凌晨，受到了他们的盛赞。 安小海和小黑叔在岛上转了一圈，买了些补给品后就回到了渔船。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哪怕是刚刚发生了海龟群岛那样的惨事，也阻挡不了人们欢庆的情绪。 小岛上挺热闹的，但时间不多了，圣诞节一过，索老爷子就会对T国下手，安小海他们必须在一月前赶到泰国。 徐天佑通过徐志杰的关系订到了一架私人飞机，他们只要从仙港机场上飞机，几个小时就可以抵达T国，而且还可以绕过绝大部分关防。 私人飞机很贵，一天的费用就是二十几万，但安小海仍然让小黑叔带着他一个岛屿接着一个岛屿的在罗德群岛范围内瞎逛，似乎对私人飞机高昂的费用丝毫没放在心上。 “喂，你到底在等什么？能不能通个气？” 这天，安小海和小黑叔又在一座岛上逛了整整一天，回来后就躺在甲板上发呆，徐天佑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我在印证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 “关于它的猜想”，安小海指了指脖子上的佛面项链说道。 “能不能说详细点？” “天佑，你一定很清楚，这个定位器科技含量很高，7到10年啊，有什么东西可以持续工作7到10年的？ 可是，如此高科技的东西，却被一个贩毒集团用来掌握人员动向，这正常吗？ 至少，这是一件投入产出比很低的事。 天佑，你很聪明，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所以你认为，只要你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足够长，就一定会有事发生，对吧。” “是的，也许会碰巧发生什么事，也许会碰巧遇到什么人。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很有可能就是我想错了，可一旦真的如我设想般发生了，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小海，我总觉得是你想得过于复杂了。” “其实你也想过对不对？只是你不想往深里去想，你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其他的你都无所谓，对吧？” “是的，如果往深里想，会越想越可怕！甚至我们在监狱中遇到，都可能是被人安排好的。 我不想知道这些，有时候啥也不明白，挺好的。” “是啊，很多时候，人活得越清醒就越痛苦，不如糊涂些。” “但你就是做不到，是吧？” “是的，我做不到。我已经稀里糊涂的活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想换一个活法。” “靠，说得你好像活过几辈子似的！” “也许真是这样呢。” “你可拉倒吧，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几天？徐志杰那边有点扛不住了。” “就等明天一天吧，如果明天还等不到，就算了。” “好，那就再等一天。” ------------ 第448章 一步步靠近 徐天佑已经顶不住跑去睡了，安小海还坐在岩石上对着大海发呆。 恐惧源于未知，一个人之所以会显得强大，是因为你没有办法够到他。 如今，随着时间推移，线索在不断显现，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已经开始慢慢显露出越来越多的形迹，当他彻底暴露时，就是他的末日。 安小海一直在思考，安哲浩究竟为什么在阿婆角浪费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探查小冠湾核电站的信息？ 不，绝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 核电站这种项目，已经属于国家战略层面了，凭借安哲浩当时的力量，想在这样的项目上做渗透，谈何容易！？ 他大概率只能像毒蛇般游走在小冠湾核电站项目周围，观察动静，寻找下口的机会。与此同时，他肯定还在进行着其他的事，他不会让自己闲着的。 那他会干什么呢？最大的可能就是播撒恶魔的种子。 自己是一个，徐天佑是一个，很可能还有其他的。 安哲浩一直认为，他的不幸来源于家庭。 那么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斩断这种不幸的来源，他会将自己的种子，悄无声息的播撒在各个角落，让他们生根发芽，自由生长，到最后，再由他来收割。 这一定是他一直在做的另一件事，这是一件在他看来投入产出比极高的事。 安哲浩用自己替换了安哲然和陈水芬的孩子，等安哲然洗白，那他和陈水芬的孩子自然也就洗白了； 安哲浩欺骗了蓝采薇的感情，于是便有了徐天佑，徐天佑出生后，安哲浩便果断消失了，这世上便又多了一个底子干净的单亲家庭的孩子； 只不过蓝采薇没能撑太久，她为了这个孩子耗尽了一切，燃烧了自己，过早的凋零了。 于是，海佛爷便出现了。 海佛爷是安哲浩吗？大概率不是，但他一定是听命于安哲浩的。 可能也正是因此，徐天佑对海佛爷没有半点感情，不但想弄死他，而且还想颠覆他的整个帝国。 徐天佑应该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从来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未尝不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那么徐志杰呢？他很可能也是安哲浩的孩子，是他的另一枚棋子。 海佛爷也是个悲剧啊，他就是一个傀儡，帮安哲浩照看着两个孩子。 像这样的恶魔种子还有吗？肯定还有的！ 用恶魔来形容安哲浩还真是很贴切，他一直躲藏在暗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世界，静静的等待着他播下的这些恶魔种子生根发芽。 等到时机成熟时，这个老恶魔就会领着一群小恶魔，狠狠的撕咬这个世界一口！ “想得可真美啊！……”，安小海牙关紧咬。 到此刻为止，安小海心中所有疑团几乎已经全部解开了。 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因意外打击而沉沦，在那种情况下，他被恶魔果断放弃了。 优胜劣汰，自然法则而已，安哲浩不会放在心上的，在他看来，弱者被淘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罢了，他根本无所谓。 可这一次，自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绝境反杀，这才终于引起了安哲浩的兴趣，于是他便开始对自己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他的人，在家里安装窃听器，想要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个控制欲超强的人啊！或许他很沉迷这种感觉，他急切的想要看到自己播下的恶魔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后绽放恶魔之花。 也许这个过程，就能带给他最美妙的享受，带给他最大的满足。 至于徐天佑，很可能也与自己有着极为相似的遭遇，如果徐天佑无法杀出一条血路，他同样也注定得不到安哲浩的关注。 安哲浩控制徐天佑的手段，就是他脖子上那条佛面项链，佛面项链同时也是安哲浩控制海佛爷这个组织的手段。 至于徐天佑把佛面项链送给了自己，那应该只是一个意外，安哲浩应该没有想到徐天佑会跟自己成为好兄弟。 毕竟安哲浩不是神，他无法知道一切，他根本想不到在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在冥冥之中结下了一份善缘。 而且，在自己与徐天佑的交往过程中，还出现了另一个意外，那就是自己想弄一个新身份，可到海西省没多久，项链就被人抢走了。 这也使得安哲浩对自己的行踪发生了误判，所以他才会派人去海西省寻找自己的踪迹，了解真实情况。 可没想到，这个人又被073他们盯上了，这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行动。 由此可见，陈毛杆这个身份，安哲浩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既然海佛爷是安哲浩的人，那飞鸟帮呢？ 算算时间，飞鸟帮发生那次严重内讧，恰恰就是安哲浩离开阿婆角后的那几年，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安小海认为很可能是有联系的。 有一只海鹞子一直隐藏在第一监狱，这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因此，海鹞子能在第一监狱为所欲为，安哲浩同样也可以，安哲浩在第一监狱所做的那些动作，就很有可能就是通过那只海鹞子完成的。 073曾经说过，越是高级的斗争，越不会在意一时一事，布局也往往是非常长线的。 这一点在安哲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安哲浩用猪婆龙，几乎控制了整个深海市的地下世界，不但将他的触角延伸到深海市的每一个角落，还可以从中攫取巨额利益； 用海鹞子控制整个海东省，同时也攫取巨额利益。 海佛爷，则是安哲浩用来控制海西省的棋子，摆在明面上的有徐氏集团，暗地里就是海佛业集团。谁又能想到，这两家其实是一家！ 有了海东海西两个省的利益作为后盾，安哲浩终于拥有了真正的恶魔该拥有的力量，可他仍不满足，或者说他仍然没有安全感。 于是安哲浩还加入了深渊组织，勾搭上了CaOS，以他的性格，这两个组织迟早会成为他的工具，成为他的傀儡。 等到安哲浩真正开始爆发时，他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将难以估算。 安小海一直在拼命寻找着安哲浩的所在，一直在拼命破坏着安哲浩的布局。 对于小冠湾核电站，安小海完全插不上手，只能交给073他们了，对此安小海非常放心。 安哲浩在深海市的代言人猪婆龙，现在已经被干掉了，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大部分也被自己掏空，猪婆龙编织出来的势力网络，也正在被阿火、王步来他们疯狂蚕食； 如果许从舟他们再在背后使点儿劲，就可以完全接管深海市的地下世界了。 安哲浩知道这些吗？他肯定是知道的，但他并不见得会很着急，刚好相反，他很有可能会乐见其成。 因为在安哲浩看来，安小海是他的一枚恶魔种子，由安小海来接管深海市，会比猪婆龙加海鹞子更加完美。 这也是安小海敢肆无忌惮进行大破坏的底气所在，他也在赌安哲浩乐见其成。 现在，猪婆龙没了，至于植物人什么的，安小海根本不信，这很有可能是073他们给安哲浩布的一个圈套。 像猪婆龙这样的人，落到073他们手上，073他们是绝不会浪费的。 海鹞子现在被打了个大残，这样一来，整个海东省马上就要完全失控了，这是安哲浩绝不能容忍的。 那安哲浩会怎么做呢？ 换位思考，安哲浩现在的最佳选择，就是把整个飞鸟帮拱手相送，送给安小海。 如此一来，海东省就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只不过控制人由猪婆龙加海鹞子，变成了安小海。 这样反而相当于完成了一次集权，反而越发好控制了。 那剩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帮安哲浩下定这个决心。 怎么才能让一个心理扭曲的恶魔下定这样的决心呢？ 给他看他想看到的，给他看自己嗜血残忍的一面，让他看到一个茁壮成长的小恶魔就是了。 至于安小海跟警方，跟安全处搞得不清不楚的，这在安哲浩看来就根本不是个事儿，只要能达成目的，任何力量都是可以利用的。 跟警方、跟安全处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更好，安小海将来能发挥的作用只会更大。 唯独有一点是要绝对保密的，那就是安小海与保卫处的关系，跟谁合作都无所谓，唯独不能跟保卫处合作。 于是，安小海果断与保卫处进行了切割。 不参加保卫处针对小冠湾核电站的工作，同时也不让保卫处成员参与这一次海外行动，然后，就不计代价的发动了海龟群岛那场大战。 此时此刻，安小海与安哲浩的斗争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阶段，只要安哲浩一显形，等待他的，必然是安小海的雷霆一击！ 这个阶段不能再依靠073他们的力量了，否则，一旦安哲浩嗅到了什么不对，再次隐入更深的黑暗之中，想要再找到他，就难了。 必须慎之又慎。 海龟群岛一战后，安小海转身来到罗德群岛，事先是谁也不知道，包括身边的几个人在内。 现在，就看究竟是谁会出现在里山群岛了。 如果是海佛爷的人，那么就通过海佛爷去找安哲浩，如果是飞鸟帮的人，那么安小海的一切推断就都可以成立了。 无论如何，安小海又向着安哲浩身边走近了一步，如果没有任何人出现，那才是最可怕的情况。 要么就是安哲浩察觉到了什么，要么就是一切的推断，都错了。 安小海看向了夜空，脚下是大海，头顶是星河。 据说人死了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辰，他们会在天上，注视着人世间的亲人。 “妈妈，你也在看着我吗？……”，海边的帐篷里，徐天佑看着安小海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哥，你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你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埋在自己心里，把自己都搞抑郁了，何必呢？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被人在乎，被人宠爱着的感觉，真好！……” 徐天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还是挂满笑容，但眼角却有泪水滚落。 ------------ 第449章 下次一定 徐天佑发现安小海是自己的哥哥，是一个意外。 虎毒不食子。 徐天佑始终无法理解，自己那个便宜老爸，为什么对他和对徐志杰两者的态度天壤之别。照理来说不应该，因为愧疚，海佛爷徐崇华对自己更好一点才更符合逻辑。 想来想去就只可能是一个原因了，那就是自己并不是海佛爷徐崇华的亲生儿子，那特么的，徐崇华跑来认自己又是一个什么鬼逻辑？ 就为了多一个免费打手？似乎也说不通，徐天佑知道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弱得跟个鸡仔似的，这么搞有必要？ 这些年来，徐崇华在他身上也确实是投入了不少资源，甚至他在外面肆意妄为的惹事，徐崇华也是跟在后面默默的为他擦着屁股。 这就让徐天佑更加疑惑了。 有疑惑，那就解决！ 徐天佑想办法搞到了徐崇华和徐志杰的 DNA样本，偷偷送去做了个亲子鉴定，或许是出于恶作剧心理，当时徐天佑还把安小海的DNA样本混在了其中。 检验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徐天佑整个人都凌乱了！他和徐志杰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但他们俩都跟徐崇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最让徐天佑想不到的是，他和徐志杰两人，跟安小海是存在血缘关系的。 尼玛！ 当时，徐天佑很想把那家医院给炸了，炸药都准备好了，但想想后还是算了，他又换了一家医疗机构，重新做了一次检验，结果两次检验的结果完全一致。 徐天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总之，很难形容！整个世界都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真实起来！ 不过还好，安小海刚好是徐天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放不下的那个人，现在这个人居然变成了自己的亲哥哥，这是好事！ 徐天佑很快就再次开心起来，这是他在妈妈离开后，真正的再一次开心起来。 笼罩在这件事上的巨大阴谋，徐天佑自然也觉察到了，但他无所谓，管他那么多呢，只要以后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只要他开心就好。 其他的，都无所谓！ 如果哥哥想掀翻这个世界，那我陪你掀翻这个世界，如果哥哥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就为你掀翻这个世界！ 这样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嘛？！ 知道了这个真相后，安小海在徐天佑眼中就变得越发高大生动起来。 徐天佑能感觉到，安小海早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巨大的阴谋，而且，他还一直在与这个巨大的阴谋对抗着。 同时，安小海应该也察觉到了自己是他的亲弟弟，但安小海却小心翼翼的没有去捅破这层关系。 原因很简单，安小海在保护自己，哥哥在保护弟弟，哥哥不想让弟弟也卷入到这个旋涡中来。 既然如此，配合着演就好了，只要哥哥开心，只要他安心，怎么都好。 有人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徐天佑又看了一眼仍在发呆的安小海，本来想过去拉他一起睡，想想还是算了，他如此殚精竭虑，不就是想让我能安睡吗？那我满足你，我安心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小黑叔端着一锅海鲜粥来到海边，却发现安小海已经靠在岩石上睡着了，小黑叔刚想离开让安小海多睡一会儿，安小海却已经醒来。 “小黑叔，几点了？” “10点多了，粥你趁热喝了吧，小天天还没亮，就下海帮你挖了沙白，一个个都挑开洗干净了，一点沙子都没有。 你们两兄弟呀，感情还真不错。” 安小海笑了笑，舀了一勺沙白粥尝了尝，很清甜，果然没有一粒沙子。 “小黑叔，今天我们很可能就会出发去T国了，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 “我不跟你们一起了，呵呵”，小黑叔笑着摇了摇头：“你小黑叔一辈子都生活在海上，上不了天的，呵呵。” “也好，小黑叔，这个你收着吧”，安小海拿出一叠美金交给了小黑叔：“现在的这艘渔船，还是要想办法处理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你再去买一艘小渔船好好改装一下吧，这些钱够不够的？” “足够了，2万多美金，买十几二十条船都够了，发动机不用买，我从这艘船上拆下来就是，呵呵”，小黑叔也没拒绝，很小心的收好了钱。 “不过，要买到一艘合适的渔船，再改装到满意的程度，至少需要十几天，然后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它开到T国湾，至少还需要一周时间，来得及吗？” “我想来得及的，我们在T国可能要停留将近一个月，应该来得及的。” “那好，我会尽快改装好船，处理好手尾，然后赶去帕提亚港与你们会合。” “好，辛苦小黑叔了。” “呵呵，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我该谢谢你们，我替所有在这片海域遇难的同胞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做的这一切！我一直都想这么干一票，奈何没你们这个本事，哈哈！” “不，小黑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你，我们完成不了这一切。” “哈哈哈，不说这些了！ 总之，小黑叔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这条老命，交给你们了，你们想怎么干我都支持，哈哈！” 小黑叔笑得很大声，笑声中充满了爽朗，也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吧。 “对了，小天跑哪儿去了？怎么没见他人？” “他呀，这孩子闲不住，他跟小严两个去抓石斑鱼去了…小严这个家伙，嘴巴还不够严啊，话说多了就全是破绽，你得好好提醒提醒他。” “呵呵，是的，这家伙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我会提醒他的。” “哈哈哈，小严是条好汉子，就是经验不太够。这家伙，看上去比你们俩年纪大得多，可业务能力却远不如你们两个，连小谢都不如。 真是的，真不知道他的上级怎么放心派他出来执行这样的任务，愁死个人！” “哈哈……” 安小海也被小黑叔逗乐了。 喝完海鲜粥，安小海感觉浑身舒泰，去看了看谢丹，他几乎已经退烧了，精神好了许多。还是年轻，底子好。 “谢丹，怎么样？够不够刺激？” “嘿嘿……”，谢丹笑得有点腼腆，这家伙也知道自己这两天有点失态，挺没面子的。 “笑！呵呵！要不要找点更刺激的？” 谢丹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这家伙还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安小海轻轻的敲了敲谢丹的头，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换了身衣服，让小黑叔开着渔船带他去其它岛屿闲逛。 罗德岛，是罗德群岛中最大的一座海岛，也是Y国罗德县府的所在地。安小海之前之所以一直没踏足这里，主要还是怕人多眼杂，小渔船又或者徐天佑他们被人认出来。 现在离开在即，一定得来一次的。 安哲浩如果真的安排了人在罗德群岛等自己，这个人最有可能还是在罗德岛等待，毕竟这里才是整个罗德群岛最繁华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等，才显得更自然。 如果跑到一些边远小岛上装偶遇，确实太容易引人怀疑了。 罗德群岛完全是一副异域风情。 沙滩上充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群，金发碧眼的洋妞光溜溜的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也就当有人走近时，她们才会用毛巾遮挡住重要部位。 海港里全都是圆圆的木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洗澡盆，当地渔民就是划这种大盆子在海面上穿行，往返于岸边和正经的渔船之间。 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仿佛几天前发生在几百海里以外的惨案，与这里没有半分关系。 有小孩子跑来兜售玫瑰花，这让安小海不禁想起了林漩儿，也不知道这丫头此刻有没有在想着自己。 安小海拿了一朵玫瑰花，给了一美金，吓得卖玫瑰花的小女孩犹豫了好半天都没敢接。 安小海微笑着将这一美金纸币塞进了小女孩儿的兜兜里，小女孩这才如梦初醒，给安小海鞠了一个躬后，飞快的跑开了。 就在安小海直起腰的那一刹那，终于听到了那一声期盼已久的，充满了震惊和期待的呼唤声： “海哥！海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李茂财的声音，果然和预料的分毫不差！ 安小海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猛然转身：“阿财！阿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呜呜~海哥，我想死你了！” 李茂财是真的快哭了，他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弄了艘渔船，打算偷渡回深海市接触安小海，结果在海上漂了好几天后，突然又接到上面的通知，说安小海很可能会出现在罗德群岛。 李茂财又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在罗德岛足足等了好几天，等的都有些绝望了，才终于把安小海等来了。 “阿财，你别激动，快给我说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他的兄弟还好吗？” 安小海赶紧把李茂财拉到了路边一个小摊贩坐下，顺手点了两个椰子汁给他压惊。 “别提了，好惨啊！那天，我们莫名其妙的就被武警给围了，我们是拼死往外冲啊，好不容易算是冲出来了，但跟着我的那票兄弟，也死得没剩几个了… 唉，惨啊！… 海哥，你可别怨我和阿水啊，我们其实是走粉的，这事儿没跟你通过气。” “这有什么？”安小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兄弟就是兄弟，我不会管兄弟是干什么的。走粉怎么了？那些人爱吸粉，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们又没逼他们吸，对不对？” “诶！对对对！海哥说得太对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真的没有逼他们！”，这一次，李茂财是真的有点被感动到了。 海哥，简直是知己！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粉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卖给别人无所谓，别对自己人下手。” “那不会那不会！”，李茂财连连摆手：“做我们这一行，不会让吸粉的人参与得太深的，最多也就是让他们散散货，这帮人太容易误事了。 我们也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海哥请放心！ 对了海哥。芳芳她们怎么样了？老八、大仙他们都还好吧？” “他们都还好，郭芳休学了，她接了水叔的位置；老八、大仙他们也愿意跟着她，我最近也跟他们一起做些小生意，总之大家还算不错。” “唉，大家过得还好就好，这样我就安心了！ 不瞒海哥，我跟阿水走粉的事，也是瞒着他们的，这次没有牵连到他们，太好了，谢谢海哥告诉我这些。” “小事。阿财，你怎么样？在这里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还过得去，其实吧，我跟阿水早就已经在这边准备好了一条后路，只是没想到，阿水走得太突然，都没用得上……” “哦，那就好！那我也放心了，我回去后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郭芳她们的。” “哎，好的好的…”，李茂财笑得有点尴尬：“海哥，要不我带你去我那儿转转吧，你去认个门，下次经过这里的时候也好过去串门，我那里还不错的。” “就在这岛上吗？” “不，离这里还有还有一点距离，但不远，一来一回半天也就足够了。” “哦，那太遗憾了，这次我去不成了，我已经订好了飞机直飞T国，飞机已经准备就绪，我在这里再买点土特产就要出发了。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过去看看！” 安小海喝了一口椰汁，笑眯眯的说道。 ------------ 第450章 海哥你别急 “海哥，这么急的吗？”，李茂财愣了愣，顿时就有点急了。 安小海绝对不傻，看看他在第一监狱做过什么事，出来后到现在混成什么样子就明白了，自己这样邀请他，摆明了就是有事要与他谈的，结果安小海却笑嘻嘻的拒绝了。 安小海对毒品生意不感兴趣，或者很反感？ 不像，至少安小海刚才那一番说辞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不但对毒品生意不反感，反而有那么一点点维护的意思，更何况他还跟佛子天弄得不清不楚的，怎么可能会反感毒品生意？ 难道是被海佛爷捷足先登了？也不像！ 如果安小海已经成了海佛爷的人，他更不应该拒绝这个邀请才对，毕竟自己一方可是海佛爷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安小海如果是海佛爷的人，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多打探点消息才对。 不应该啊！李茂财被整得有点不会了。 “是挺着急的，我不久前偶然知道了一个消息，T国那边最近很可能会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估计就在这段日子了，所以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要是去晚了，可能连汤都喝不到了。 你那边不急，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过去看看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啊…”，李茂财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一颗心马上又被提了起来。 发财的机会！什么发财的机会？现在的飞鸟帮最缺的就是发财的机会！ 李茂财很想问一问安小海究竟是什么发财的机会，但这话还真不好直接问。 安小海看破不说破，开始跟李茂财扯起当地的风土人情，安小海聊得很起劲，李茂财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聊了没几分钟，就找了个借口去一旁打电话去了。 为了表示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李茂财并没有脱离安小海的视线，只是稍微走远了一点点。 安小海笑眯眯的坐在原位上等着，不动声色的记下了李茂财的每一个拨号动作。 李茂财用的是卫星电话，拨打的号码一共12位数字，对方用的也是一台卫星电话。 李茂财大约讲了5分钟电话，安小海通过他的嘴型能大致猜到一些通话内容，李茂财应该是向对方解释了自己不肯赴约的原因。 对方又问了他一些问题，李茂财解释了几句，在这之后就是那个人一直在说话了，李茂财只是在不断的点头。 挂断电话后，李茂财满脸堆笑的走了回来。 “海哥，兄弟有一个不情之情，呵呵……” “说吧，我跟水叔也算是兄弟一场，他在里面很照顾我。 你是水叔的好兄弟，就是我的好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 “太好了！谢谢海哥！”此刻的李茂财，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动情了。 这年头在道上混的，落井下石的数不胜数，雪中送炭的凤毛麟角，不管安小海这话是不是虚情假意，他能这么说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瞒你说，我们老大呢，一直想见见你，他想跟你当面聊一聊，看看咱们有没有合作的机会。老大嘱咐过我，如果碰到你，一定要请你过去聚一聚。” “你的老大？” “海哥，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份儿上了，我阿财也不怕跟你交个底，我跟阿水实际上是一个组织的，我们已经合作了十几年了。 在海围村，阿水是老大，我是跟着阿水混的，但在组织里，我跟阿水是平起平坐的。 没办法，海哥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不得不小心再小心才是。” “能理解。”安小海双臂环绕，靠在了座椅上。这是一个防御性的姿势，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警惕，不过在李茂财看来，这才是最真实的正常反应。 任谁被骗了这么久，都会警惕的，安小海没有直接掀桌子已经算不错了。 “对不起海哥，我代表阿水，以及我们的组织，真诚的向你道歉，对不住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们与海哥一定坦诚相对，海哥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只要是能说的，我阿财一定知无不言。 不能说的，我也会告诉海哥不能说，绝不会再欺骗隐瞒海哥了，还请海哥原谅。” 安小海思考了一小会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微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环抱的双臂也放了下来。 李茂财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阿财，我不想跟你玩虚情假意那一套浪费大家的时间，实话实说，我现在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我现在只想着去T国捞一笔再说，其他的事等我从T国回来再说，也希望你们能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做生意当然是先要把能看到的钱赚了，然后再考虑其他，海哥目标明确，阿财我很佩服。 刚才，我也把海哥的情况跟老大说了，老大也很赞同，老大让我问海哥一句，T国那边究竟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如果是发财的生意，能不能带上我们一起？ 当然，这是在不影响海哥赚钱的情况下，如果不方便海哥就直说，我们绝不会怪海哥。 海哥你应该也知道了，前段日子我们在深海市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兄弟们的日子真不好过啊！请海哥拉兄弟们一把，兄弟们没齿难忘啊！” “这样啊…”，安小海又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带上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丑话要说在前头。” “海哥请说！” “第一，带上阿财可以，其他人免谈，我只跟你熟，也只信你一个，我是去赚钱的，不想招惹其他麻烦。” “这是肯定的，这是肯定的！”李茂财连连点头，安小海这样的要求很符合情理。 “第二，我去T国做的生意是合法生意，很暴利，但风险也极高，正当生意嘛，收益和风险永远是成正比的。” “很暴利的合法生意！？”李茂财也是吃了一惊，他是真不知道T国那边有什么合法生意很暴利，而且看安小海的样子，这个暴利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兑现的。 “海哥，能不能再稍微透露一点具体情况？” “对不起，这个我没法透露，这是商业机密，说出去，这生意很可能就做不成了。不过可以给你指个方向，是与金融相关的生意。” “哦，原来是这样…”李茂财轻轻的点着头，金融他是真不懂，但金融很赚钱他懂。以前，飞鸟帮的钱放在猪婆龙那里，就是通过金融手段不断增值的。 “海哥，还有其他要求吗？” “有，第三，我刚才说了，生意很暴利，风险也很高，这说明这生意是需要本钱的，而且本钱越大，赚的就越多。 如果你们暂时拿不出太多的本钱，我觉得就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了，不合算。” “啊！……”李茂财又被吓到了，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安小海说的这一条他做不了主，飞鸟帮对资金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即便是他李茂财，除了进货外，也没有权力动用太多资金。 “海哥，还有吗？” “没了”，安小海两手一摊：“剩下的就是在T国期间，所有人都必须绝对服从我的指挥，这个我想不用我说，阿财也该明白的。 最后，我要再次提醒你，这个生意风险很大，万一亏了钱，你们可不能找我麻烦，我也是真金白银往里杀的，这个到时候你在一旁能看的很清楚。”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海哥，这个…我真有点做不了主，我能不能再打个电话跟老大商量一下。” “当然可以，这不是小事，应该的，你随意！”安小海微微一笑说道。 正巴不得你打电话联系上面呢！ 李茂财又躲开了一些，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安小海注意到，李茂财这次拨打的电话虽然也是12位电话号码，但与他第一次拨的电话并不是同一个。 或许这个电话号码对应的，才是飞鸟帮那个真正的老大。 李茂财这次的通话倒是结束得非常快，他刚刚将安小海的话复述过去，对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李茂财再一次满脸堆笑的返回，拿着一块手绢不停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海哥，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肯带着我们一起发财，一切就按你说的做！” “这么相信我？你们老大知道我吗？”安小海表情古怪的问道。 “不瞒海哥，我们老大关注海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前阵子我们出了那档子事，说不定老大早就亲自去找海哥谈了。 只可惜，唉…… 老大说了，海哥重情重义，连发财这种事都肯带着我们，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海哥放心，有财大家一起发，等这票干完，我们自然也有发财的路子与海哥分享，到时候还请海哥不要嫌弃。” “哈哈，谁会嫌弃发财的路子？先谢了，不过我现在心里也有点慌，还是等这一票干完了再说吧。 既然决定了要一起玩，那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准备好了我们就马上出发。” “我需要准备什么？” “准备钱就行。除了美金，任何一个国家的钱都可以，把准备好的钱想办法转到T国，换成T国当地货币就可以了。” “这个…我们大约需要准备多少钱？” “我觉得…”，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少也得5000万吧，对，5000万，相当于5000万美金的他国货币就行。” 咕嘟~ 李茂财忍不住咽了一泡口水，5000万美金！四五个亿！这样的一笔钱对于飞鸟帮来说也绝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李茂财想过安小海会玩得挺大，但他真没想到安小海会玩儿得这么大！他刚才还打算说1000万够不够的，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是5000万，美金！还最少！ 特么的，还好没嘴快，要不就丢死人了…… “这个这个…应该问题不大！”，李茂财一咬牙点了点头，刚才老大在电话里交代了，只要安小海答应肯带他们玩，可以答应安小海的一切条件。 这个5000万美金，甚至都不能说是条件，这只是一个游戏的准入门槛而已，而且这个钱安小海也没说过要交到他手里，怎么看都是应该答应下来的。 “不过海哥，相当于5000万美金的资金，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到T国去，这确实是有点难度… 海哥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现在马上回去准备，等我准备好了咱们再出发好不好？” “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准备好？” “两天…不，一天！一天之内我们一定准备好！海哥，多一天时间应该来得及的吧？” “来得及倒是来得及，不过财叔，我订的不是普通机票，是私人飞机，这个费用挺贵的… 不是说我舍不得这个钱哈，关键这得算成本，钱都没开始赚，就花了这么大成本，说不过去啊！ 再说了，我这次调动的资金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道上很多兄弟都是入了份子的，我也不能这样花大家的钱啊。 要不这样吧，你先准备着，我先带着我的人过去，你准备好了再去T国找我就是了，怎么样？” “不！海哥你放心，你等我，无论如何等我一起，私人飞机的钱算我们的！”，李茂财把胸脯拍得咣咣作响。 “这样不合适吧，私人飞机真的挺贵的…” “合适，非常合适！海哥是为了我们才耽误的时间，损失自然由我们来承担！海哥放心，这话是我阿财说的！就这么定了！ 海哥，你再等我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见面，我跟你一起去T国，咱们不见不散！” “这样啊…可我还是觉得挺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就这么定了！私人飞机的钱我阿财包了！海哥要是不答应，就是看不起我阿财，不给我面子！” “那…行吧！”，安小海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 第451章 极限复原 “好！海哥爽快！”李茂财大喜，冲着远处用力招了招手，立即有一个家伙从远处冲了过来，将一台卫星电话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海哥，这电话你先拿着用，也好方便我们联系。” “这什么电话？看造型挺别致的。” “这是卫星电话，是通过卫星信号来通话的，上哪都能用，很方便，只要把天线抽出来，直接拨区号加电话号码就可以了，就是别人打进来会麻烦点儿。 这里面已经存了我的号码，海哥这么聪明，稍微研究一下应该就会用了，呵呵。 我先走了，我现在马上回去准备！” “好的，那我就在这里再逛一逛，咱们明天见吧。” “好，明天不见不散！” 李茂财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出老远还会转过身对安小海微笑挥手。 安小海也是微笑着点头回应，等李茂财彻底走得不见了人影，安小海这才笑出声来。 挺好的，有人愿意出私人飞机的钱了，这下徐志杰也不用纠结了，就是不知道李茂财付账的时候会不会哭。 总之，挺不错的。 ------ “刚才那人是谁？” 小黑叔很机警，他远远看到有人跟安小海搭上了话，看上去还挺熟悉的，他就没有上前，直到李茂财离开很久后，小黑叔才现身走了过来。 安小海给小黑叔使了一个眼色，小黑叔立即会意，没有再追问下去。 安小海起身，带着小黑叔在诺大的罗德市场里又转了很长一段时间，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确定没有人跟着后，安小海又找了一个卖烧烤的小店，点了一堆烧烤打包带走，并向店家要了一大张锡箔纸。 出了小店，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用锡箔纸将卫星电话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人仍没有多聊，带着所有东西回到渔船，又开着船在罗德岛附近转悠了好一会儿，再次确定没有人跟着，这才返回了徐天佑他们所在的小岛。 “小海，你这不行啊！这烤鱿鱼须太老了，亏你还是个渔民，连这个都不会挑！”徐天佑半躺着吃着烤串说道。 “闭嘴吧你，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安小海没好气的白了徐天佑一眼。 “哎，我说，那个什么李茂财，他真的要帮我们出私人飞机的钱？” “嗯，他是这么说的，还说不让他出就是看不起他，就是不给他面子。” “嗯，这是个好人！哈！徐志杰那家伙听说我耽误了这么多天，都快急死了，这下好了，钱不用他出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李茂财，看到我出现在飞机上时会是一个什么表情，嘿嘿！… 喂，小海，你怎么不顺路买个相机来啊？到时候拍下他的表情作纪念，多好！…喂，你发什么呆？” “别吵，我在想一件事。” “哦，你在想事啊，那我不吵了”，徐天佑乖乖的闭了嘴。 安小海并没有思考多久，就让徐天佑去把严宏叫了过来，然后又将李茂财给的卫星电话和徐天佑身上的卫星电话做了一番比对后，最终还是拆掉了李茂财那台卫星电话上的锡箔纸。 “阿宏，你拿着这个电话。” “哦…”，严宏有点茫然的接过了安小海递过来的卫星电话。 “用右手拿着它，走远一点… 停！差不多了，就站在那里，身体转过去…再转过去一点…好，可以了，就是这样… 手举起来，再举高一点… 不对，再放下去一点…” 严宏虽然不知道安小海这是要干什么，但身为军人的他，还是严格的执行着安小海的命令，其他人都不明就里，只是好奇的看着安小海指挥严宏做着一切。 安小海闭上眼睛，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李茂财的站位。 严宏现在站的位置和角度，跟李茂财当时打电话时站的位置和角度，差不多了。 “好，阿宏，现在开始拨电话，先拨两个零。” “哦！”严宏很顺从的拨了两个零。 安小海看过后，马上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严宏刚才拨两个零时，手上的动作与李茂财拨两个零时的动作，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安小海又微调了一下严宏的姿势和角度，就开始让严宏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试了起来。 “我靠！不是这么神奇的吧？……”，徐天佑终于明白安小海这究竟是在干什么了，顿时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别吵，再吵我揍你！你要实在没事儿干，就帮我记录！” “行，我闭嘴！我做记录！”徐天佑乖乖的飞奔着拿来了纸和笔，其他人自然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都惊讶得张大了嘴。 尤其是严宏，他那个眼神，就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安小海懒得解释那么多了，立即让严宏再次开始尝试起来。 “不对，试试左边那个数字…还是不对，试试右边那个数字… 这个比较像，跟前面两位数字连起来再按一遍我看看… 不对，还是不对，换左边那个数字，然后跟前面两位数连起来，再按一遍！…” 严宏一遍遍的操作着，紧张得满脸都是汗水。 这太难了！ 安小海想要根据记忆去复原李茂财当时拨出去的号码，实在是太难了！难到严宏根本不敢去想象！好紧张！如果因为他的失误造成安小海的误判，那罪过就大了。 安小海同样满脸都是汗水。 这一番操作，终于触及到安小海的极限了。对于安小海来说，要记住李茂财当时每一个动作细节，这一点并不难，难的是指挥严宏去复原这个过程。 因为每一次比，都会增加一个记忆，安小海必须在这些记忆中不断去分析、对比，并判断李茂财当时究竟按的是哪一个数字。 这就不仅仅是只是记忆力的问题了，这是一场以记忆力为基础，综合洞察力、分析对比能力，想象力甚至耐力的全面脑力考验。 一次两次还好说，十次二十次就明显开始有点吃力了，试到上百次时，还能保持记忆不错乱，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卫星电话一共有12位号码，这让整个过程的难度呈几何倍数增长着。 这一试足足试了4个小时，当安小海终于喊停时，严宏几乎直接瘫倒在了原地。 徐天佑将记录了12位数字的纸递给安小海时，手都是微微颤抖的。可安小海接过纸后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将纸张搓成了一团扔进了篝火中。 徐天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我尼玛！ 徐天佑刚想骂人，哪知道安小海却抢先开了口：“阿宏，还有一组号码，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接着试。” 严宏一咬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用休息，我可以继续！” “你给我滚蛋吧！”徐天佑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把抢过严宏手中的卫星电话，并且飞快的调整好了姿势：“我来，这家伙都快累傻了，净耽误事！” “也行吧…”，安小海微微一笑，表示了同意，他明白徐天佑这是在为考虑，担心严宏过于劳累导致姿势变形，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这家伙，做好人却非要做得凶神恶煞的。 也许是两人真的心有灵犀，这次尝试要比严宏那次顺利得多，只是一个小时不到，安小海就顺利的将第2组电话号码推算了出来。 跟上次一样，安小海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号码，就又将纸张扔进了篝火中。 “喂，小海，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徐天佑兴致勃勃的跑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安小海，神秘兮兮的问道。 “算不上什么特异功能，只要肯下苦功，你也能做到，怎么样，要不要学？” “要要要！” 徐天佑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严宏贱兮兮的凑了上来，就连小黑叔也忍不住好奇，走到安小海对面盘腿坐了下来，唯独谢丹对此毫不感兴趣，干脆闭上眼睛装死了。 “是这样的，这是一套非常有名的速记训练法，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解。 在另一个时空，安小海经常会试图了解过自己过目不忘的秘密，他也曾经通过各种途径，找到过许多很有名的速记法，只是经过了解才发现，这些东西跟自己的能力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过，这些速记法却是被验证过是有效的，教给这帮家伙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在讲解的过程中，安小海的心中也是千般感慨。 过目不忘，这是一个何其强大的能力，可惜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却几乎完全没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如今仔细想想，自己当时有一万种方式，可以利用这种能力重启人生，可自己却偏偏选择了沉沦。 何其不该！ 安小海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讲解也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发现，自己讲了不过5分钟，原本兴致勃勃的几个人就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小黑叔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他听了两分钟后就偷偷摸摸的溜了；徐天佑耷拉着脑袋摇摇欲坠，估计口水都在往下滴了； 唯一在拼命坚持的是严宏，不过看他满脸便秘的表情，估计CPU有点运转不过来了。 算了，不为难他们了，自己人没必要互相伤害！ 安小海果断结束了讲解。 将李茂财留下的手机再次用锡箔纸包好，安小海想了想后，还是带着大家换了一座小岛过夜。 还是那句话，小心一点，肯定不会错。 也许是因为真的太累了，这天晚上大家都休息得都很好，第2天一觉醒来，就已经是中午了。 是时候去与李茂财汇合了，是时候出发了。 T国，索大爷，我安小海，来了！ ------------ 第452章 我们出发 金钱是一种存在于想象中的幸福，只有那些再也没有能力去享受现实中的幸福的人，才能真正做到一门心思只去赚钱。 ——杨远兵 “小黑叔，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做，但这件事非常危险，可能比我们前几天做的事还要危险许多，所以你可以拒绝，我绝不会怪你。” 安小海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在出发前,把小黑叔拉到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海如果信得过我，那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哈哈！”小黑叔答应得没有半分犹豫，他看着安小海的眼神里只有欣慰和愉悦。 安小海忍不住微微一笑：“我要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距离罗德岛来回大约半天路程，因为我不知道对方会使用什么样的交通工具，所以范围还是挺大的。” “这地方有什么特征吗？”小黑叔皱着眉头问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安小海摇了摇头：“我说具体一点吧。 这个地方是一个贩毒组织的海外总部，那里应该会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基地，用来安置人员，囤积武器和毒品。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信息，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难怪…难怪你把沿途有日本人留下来的防御工事的小岛全部探查了一遍，原来是在找他们…”，小黑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小黑叔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不确定，但我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海上运毒路线的传说。 在这些传说中，有一个组织非常神秘也非常强大，好像是叫…大鹏帮，他们的基地好像就在罗德群岛附近。” “大鹏帮…”安小海咬了咬牙。 大鹏帮这个名字听着很像是飞鸟帮的分体，但安小海什么也没说，既然无法确定，就不要随便说出来，这样搞不好会误导小黑叔。 “小黑叔，老实说，我在来之前想的的确有点儿简单了。 我以为这个贩毒组织想要建立海上基地，想要建立一个靠得住的海上中转站，就必须选择一座适合生存的小岛，并且要足够隐蔽。 因此，我之前一直把目光放在那些有日本人留下的防御工事的小岛上。 但转了这么大一圈后，我的想法已经有了些变化，我更倾向于认为，他们不会选择那种孤悬海上的小岛。 那样的小岛看上去非常合适，可实际上刚好相反，那样的小岛特别容易被人盯上，而且还会大大增加运营成本。 大隐隐于市！ 我现在反而觉得，如果把基地建立在这里，或者类似的环境中，反而能做到更好的隐蔽。”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建得很漂亮的私人小岛？！” “是的”，安小海点头表示同意：“这里交通便利，物产丰富，信息发达，人员复杂，太好隐藏了。 这些私人小岛，进出人员物资都非常方便，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引起注意，如果再与当地政府又或者军方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还能受到他们的保护。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买一座小岛，把它弄得漂亮点，还可以保值。如果是在大海上占一个岛屿，就根本没有保值一说，等待他们的全都是无底洞式的投入。 而且就这么占一座小岛，也很容易招致周边国家的敌意，得不偿失。 除非是那种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小岛，但是我认为到了如今这个年代，像这样的小岛几乎可以说不存在了。” “说得很有道理！”小黑叔听得连连点头：“是啊，太有这个可能了，小海你真聪明！” “呵呵，不是我聪明，我只是恰好想起了一个朋友跟我聊天时，偶然讨论到的一个观点。 那个朋友很爱钱，他会冒很大的风险，利用各种方式赚钱，甚至不惜违反法律；但他同时又很讲原则，很守信用。 有一次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钱？ 他说不，他喜欢的并不是钱，而是钱能交换到的东西。 他告诉我，他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无法找到能让他感到很幸福的事儿了，所以他想要试试看，试试看能不能用钱换到幸福，所以他才会拼命赚钱。 他之所以会讲原则，就是因为他喜欢的并不是钱本身，因此他可以牺牲掉一部分金钱，用以换取一定的保障。 他真正在乎的还是钱能换来的幸福，并不是金钱本身。” “这个似乎跟找毒枭的基地并没有什么关系”，小黑叔有点疑惑的看着安小海说道。 “不，关系挺大的。我其实也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毒枭，他们为什么要贩毒？ 我那位朋友的这个观点，恰恰可以帮我解释这个问题。” “你给小黑叔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贩毒？” “幸福啊，当然也是为了幸福。 这些人并不喜欢毒品，也不喜欢贩毒，他们想要的是贩毒得来的钱；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呢？还是为了购买幸福，购买他们认为幸福的那种幸福。 现实中的幸福。 那么，这些毒枭会期望现实中的哪一种幸福呢？现实中的哪一种幸福，值得他们拿命去拼？值得他们去做这些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呢？ 一定是一种特别难以得到的幸福，或者说只有一种：权力。 他们归根结底要的还是权力，为所欲为的权力。 但是权力，又必须通过其他人才能得以体现，他们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是享受不到权力的感觉的。 因此，只要有可能，他们就一定会向世人展示并使用这种权力，这样他们才能切切实实的享受到权力带给他们的快感。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的了。 我们可以把罗德群岛中的那些私人岛屿做一个筛选，先把最豪华的10%，甚至5%的岛屿筛选出来； 接着，把这些岛屿里面戒备森严的那一部分找出来； 最后，再在这些结果中寻找到那些常年需要消耗大量物资的、经常有官方要员出入的、会定期举办私人派对的岛屿。 我想，能同时符合以上所有这些条件的岛屿，嫌疑就非常大了。 呼~” 安小海说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小黑叔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容再次舒展开来：“小海，不要否认了，你真的很厉害！” “我真的很厉害吗？”安小海只能苦笑：“我真的不这么认为，我只是比其他人更迫切、更专注而已。 当一个人花费其他人10倍20倍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一件事的时候，他必然会显得比其他人要稍微厉害那么一点的。 许多事都是这样的。” “是啊，说得好，我记住了！”小黑叔不停的轻轻点着头：“小海，你也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逼得太紧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小黑叔，我会注意的。 你在寻找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宁愿找不到也不要去冒险，只是顺便找一找就可以了，关键还是要按时去帕提亚港跟我们汇合。 我还会拜托其他朋友帮忙寻找他们的，之所以同时拜托你做这件事，只是想开阔一下思维模式而已。 所以，你不要太过于在意的。” “放心吧小海，小黑叔会小心的。 你知不知道？自从遇上你们，小黑叔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哈哈！” “哈哈，小黑叔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嗯，我也很高兴，好久没这么高兴了，那…我们出发吧！” “好的，我们出发！” ------------ 第453章 金三角 “阿财！” “握草！……” 徐天佑突然一巴掌拍在李茂财肩膀上，差点没把李茂财的魂给吓出来，当他发现拍他肩膀的是徐天佑后，魂就真的被吓出来了。 徐天佑顺手就把胳膊搭在了李茂财的肩膀上，李茂财想挣脱，但全身都有点发软，完全使不出力气。 “阿财，你这样不太好吧，我跟你打招呼，你居然对我说脏话！小朋友不能说脏话！” “天天天…天少，我我…我不是说脏话，我只是被吓了一跳，对，被吓了一跳，我不是在骂你！”李茂财都快哭了。 “添添添少，你这是在盼着我家老不死的再生几个？” 咕嘟~李茂财咽下了好大一泡口水。徐天佑这话，真特么不好接啊… “行了行了，你这么兴奋干什么？你老实交代，你怎么说服海哥带你玩儿的？我挺好奇啊！” 神特么兴奋！ 李茂财心念电转，一边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徐天佑，一边还要被他推着往前走，浑身难受啊。 跟在两人后方的安小海有点想笑，他注意到市场中藏着很多人，在极为紧张的注视着这边，可就是没有一个敢过来干涉。 佛子天，还真是凶名在外。 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有徐天佑在这儿折磨着，李茂财很难玩出什么花样来。 穿过集市，进入罗德岛最大的码头，上了最豪华的私家游艇，20分钟后，一行人抵达了罗德岛西侧的一个私人小岛。 这里有一个私家直升机场，安小海他们将在这里乘坐直升飞机前往仙港机场，然后在仙港机场转私人飞机前往T国。 安小海原本计划坐船前往仙港，这直升飞机是李茂财安排的，准确的说是飞鸟帮的老大安排的。 这才像老大的样子，想要赢得他人好感，不下点本钱怎么行？ 从李茂财出现一直到现在的表现，太LOW了，怪不得在海围村只能给郭祥水打下手，他说他自己能与郭祥水平起平坐，明显是高看自己了。 由此可见，水鸟帮是真被打痛了，他们真的没人了。 从罗德群岛到仙港，坐船需要整整一天，坐直升飞机，仅仅只花了两个多小时，等待的这一天时间算是补回来了。 在飞行途中，李茂财一直高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一半，他终于可以确定，徐天佑只是吓唬他玩儿的，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否则以徐天佑的性格，自己不可能活着上飞机。 不幸中的万幸！ 稍稍镇定下来后，李茂财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起来。 通过徐天佑的一些言语细节，李茂财感觉自己掌握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安小海并没有彻底倒向海佛爷！ 徐天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实际情况应该跟他差不多，也是徐天佑碰巧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硬凑过来的。 这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李茂财对徐天佑并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他不要自己的命，李茂财巴不得他滚远点。李茂财的注意力一半在安小海身上，剩下的则是在谢丹和严宏身上。 谢丹很简单，一看就能看穿，他是安小海的贴身保镖，杀手类型的，这种类型的人在飞鸟帮也有不少。 李茂财是远远见过严宏的，此刻的严宏没有穿军装，还戴了一副几乎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这让李茂财一时间无法完全确定，他又不敢开口询问，只能暗自惊心。 在这个时候，徐天佑的存在反而给了他最大的安全感。徐天佑都能跟这个人和平相处，那即便这个人就是那个武警的严队长，那也没有太大问题了。 直升飞机是直接在仙港机场降落的，私人飞机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静静的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时值正午，太阳高挂头顶，安小海看着前方那架闪着银光的湾流IV，心中不禁也有些感慨。 两辈子了，安小海总共也就坐过两三次飞机，现在马上就可以坐私人飞机了，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小激动。 谢丹和严宏也是平生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两人都稍显拘谨，严宏还算好，以前还坐过那么一两次军机，谢丹连机场都没去过。 也就徐天佑大大咧咧的，完全没当一回事。 李茂财是有苦说不出，他原本以为安小海订的是普通私人飞机，哪知道是湾流IV，太奢侈了！他都没坐过！怪不得安小海说费用挺高，这确实会挺高！ 两位飞行员都是法国人，都操着一口地道的法式英语，安小海愣是没大听懂，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因为两名肤白貌美腿子长的空姐，英语很标准。 徐天佑再次发挥了天赋技能，十来分钟后，两名空姐基本上主要就是围着他在转了，馋得仍在其魔爪控制下的李茂财口水直流。 仙港机场并不繁忙，半小时后，湾流IV已经载着所有人飞上了天空，直到飞机进入平流层，安小海才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顶级富豪的生活。 湾流IV的整个起飞过程中，没有颠簸，甚至没什么噪音，只有漂亮空姐轻声细语的提醒，这与民航完全不是一回事。 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安小海的心情突然放松了许多，于是便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谢丹也在看着窗外发呆，严宏看着像是在闭目养神，李茂财舒服了不少，因为徐天佑终于放开了他，拉了个空姐去了机首区域，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李茂财有点尴尬，想找点话说，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任何话题。 好在徐天佑并没有消失多久就又回来了，并继续开始折磨李茂财，这才让他不至于过分无聊。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飞行，飞机降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落地之后颠簸得很厉害，好不容易停稳，李茂财拉开窗帘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原地晕倒。 飞机降落的地点根本不是什么大城市，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原始森林！ 我是谁？我在哪儿？……李茂财瞬间凌乱了。 当然，让他凌乱的事不止这一件，下飞机前，两名漂亮空姐笑眯眯的把账单递给了他，李茂财接过账单一看，眼前再次一黑。 这一黑比上一黑更严重，差点就彻底黑了。 没办法，李茂财绝不能在徐天佑面前露怯，毕竟他代表着飞鸟帮，他只能咬着牙签了支票。 还没开始呢，200万没了！ 最坏的还是徐天佑，这家伙大手一挥，还给每个机组人员一人签了2000美金小费，当然，这笔钱已经算在账单里了。 “阿财，谢谢你请我们坐飞机哈，欢迎来到我的地盘！走，我带你逛逛！” 徐天佑的胳膊又搭上了李茂财的肩膀，李茂财一脸便秘的表情，在徐天佑的挟持下慌慌张张的下了飞机。 看着徐天佑把李茂财拉下了飞机，安小海等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敢笑出声，多少给人留点面子，毕竟人家刚刚请坐了飞机，花的都是真金白银。 安小海走下飞机才看清楚，飞机降落的地方是一条位于丛林中的简易跑道，怪不得刚才降落的时候那么颠簸。 一阵喧哗由远及近，安小海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大帮T国人正赶着几头大象往这边而来，这群人当中还有很多小孩子。 安小海正觉得奇怪，那些小孩子已经欢呼着向这边冲了过来，并且很快就将徐天佑围在了正中间。 徐天佑哈哈大笑，终于放开了李茂财，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大量糖果和巧克力，分给了欢呼雀跃的孩子们。 “怪不得这家伙在岛上买了这么多糖，原来是给他们的…”看着像大哥哥一样给孩子们分糖的徐天佑，安小海心中五味杂陈。 安小海当然早就知道飞机降落的地点，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金三角，这片丛林之外，就是为海佛爷集团供货的毒品种植园。 这些笑容憨厚的当地人，就是为金三角毒枭工作的人，这些孩子是他们的后代，他们与别处的村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他们种植出来的东西却在荼毒四方。 “小娟！”徐天佑吼了一嗓子，又打了个匪哨，一头大象居然欢叫着冲到了他身边，用鼻子将他高高举了起来，引得一帮孩子又是好一阵子喧闹。 徐天佑跟孩子们和大象闹了好一会儿，这才安排所有人坐上了大象。 一只大象坐两个人，徐天佑自然是跟安小海坐在了一起，谢丹自然是跟严宏坐了另一头大象。李茂财孤身一人，又不敢跟任何人讲，只一个人坐了那头名叫小娟的大象。 村民们帮着他们把所有行李搬上了最后一头大象，队伍就这么朝着丛林深处出发了。 在进入丛林的那一刹那，安小海回头看向了那架湾流IV。 湾流IV还停在那儿，飞行员和空姐也仍然站在原地，还在不停的向着他们挥手。 “小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 “记得”，安小海点了点头：“这里最大的势力一共有三个：素攀将军，察猜将军和李将军； 其中，李将军势力最大，他主要做的是欧美的生意，察猜是海鹞子的供货商，素攀是你们的朋友； 这三大势力之间的关系极其复杂，李将军算是比较中立的，素攀和察猜是死敌，经常明争暗斗，但只要政府军打过来，他们三股势力又会共同御敌。” “嗯，没错，一会儿见到素攀该怎么做，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这家伙很虚伪，很爱面子，心狠手辣，喜怒无常； 如果先对他行礼，他会很高兴，如果再送点金子当见面礼，他就会暂时把你当兄弟，这个时间与金子的重量成正比； 礼物你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就在包里的第二层； 素攀有三个固定的女人，年纪最小的那个最漂亮，他很喜欢让这个最小的女人去勾引客人，如果客人经受住勾引，他会很开心，客人没有经受住勾引，他要么开心，要么杀人。” “最重要的一点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是丛林，真正的丛林，强者为尊。” 徐天佑嘿嘿一笑，对着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我也有两个疑问。” “讲啊。” “你说这次拉上素攀一起，可以为我们提供最大的保障，可我们的运作地点在曼城，这家伙可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那儿吗？” “当然可以，你以为他们是怎么在重重围剿下一直活的好好的？当然是有人啦，T国的这些毒枭、军阀，在政府军里都是有靠山的。 T国军方也需要这些人，既可以养寇自重，又是一大财源，这些恶心事还不用自己去做，何乐而不为？ 拉着素攀，就等于是拉着他们在政府军里的靠山一起。 小海，那些老外信不过的，我们这次的交易量这么吓人，不扯张虎皮做后盾，我是不放心的。” “嗯，你考虑得很对”，安小海表示了同意。 换作以前，安小海并不会有太多顾虑，毕竟索罗索大爷运作得好好的，他把T国的金融市场搅了个天翻地覆，也没见T国把他怎么样。 不过现在的安小海不会这么想了。 不少人，为了几百几千块就可以要人命，更别说是几十上百亿了。索大爷能把那么多钱平平安安的带走，绝不可像表面上那么和谐从容的。 满口自由平等的西方人，实际上绝大多数都是一肚子坏水，他们完全不存在任何底线。 “你不是说有两个疑问吗？” “是啊，还有一个疑问，李茂财是海鹞子的人，你就这么把他带到素攀的地盘上，真的不会有问题？” “不会，你老人家就放心吧，这个阿财憨是憨了点，但还算是不傻。你现在就算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自己是海鹞子的人。 当然，我也不会让他舒舒服服的，来了我的地盘，怎么地也得给他留下一个毕生难忘的深刻印象！” “你这家伙，别玩儿得太狠了，人家现在好歹是我们的合作者。” “知道的，你在做局，我很有分寸的，保证让他宾至如归，流连忘返，嘿嘿！” 安小海跟徐天佑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第454章 我们到了 队伍在不见天日的热带雨林中穿行。 空气黏黏糊糊的，动不动就会撞上一些不知名的细碎漂浮物，半片树叶，一段蛛丝，又或者是飞舞的小虫子，弄得人不自觉的就会感到浑身痒痒。 不知不觉间，队伍中就多了不少背着武器，穿着军装的武装分子，越是往前走，这样的武装分子就越多，很快，他们的数量就超过了平民打扮的当地人。 安小海虽然一直在刻意观察，想看看这些武装分子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可观察了老半天，也仅仅只发现了一个家伙是从树上跳下来的。 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想要在丛林中战胜这些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天佑，你是怎么跟素攀谈的？”安小海眉头微皱，小声问道。 “我还没有正式跟他谈，我只是说我会带一个好兄弟过来拜访他。怎么，是不是觉得排场有些太大了？” “是的”，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 队伍中的武装分子太多了，至少都有上百号人了，安小海可不认为这些人平时都闲得没事干。 “放心，他们防的不是你，他们这是在迎接我”，徐天佑懒洋洋的说道：“我跟你说过的，我不负责毒品交易，我跟素攀有其他生意。” “明白了。” 安小海终于知道徐天佑为什么对军火如此痴迷了，除了本身就很喜欢以外，他很可能还在开拓新的业务线。 同时，安小海也终于知道徐天佑为什么会购买一大批毒刺导弹了，在这种环境里，对隐藏在这里的毒枭威胁最大的就是武装直升机，而毒刺导弹就是武装直升机的天敌。 这家伙！ “我要怎么说动素攀站在我们这一边，并全力支持我们。” “我觉得并不难”，徐天佑摸了摸下巴，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曾经偶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素攀在曼城有一个私生子，好像就是搞金融的。” “懂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 “电话给我”，徐天佑冲着安小海扬了扬眉毛，安小海立即会意，将李茂财给他的那台卫星电话递给了徐天佑。 这家伙要开始使坏了。 徐天佑拉出卫星电话的天线，装模作样的拨了号，反复弄了好几次好像都没接通。 “阿财，你这是什么破电话，怎么打不通的？不会是欠费了吧？！”徐天佑怪声怪气的问道。 “不可能啊…”，李茂财一边极不耐烦的驱赶着蚊子，一边说道。 “怎么不可能，你自己看看吧！” 徐天佑将卫星电话扔向了李茂财，李茂财险些没接住，他拿着电话摆弄了半天，果然像徐天佑说的那样，能搜到卫星，但就是无法拨通。 李茂财情急之下又把自己的卫星电话拿出来试了试，两台电话的问题居然一模一样。 “这怎么回事？！……”李茂财有点急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与外界失去联系，出了什么意外可能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李茂财愁眉苦脸的开始检查两台电话，反复拆装电池，可就是无法使电话恢复正常通讯，急得他抓耳挠腮的，以至于队伍开始渡河了他都没有意识到。 此时，安小海和徐天佑乘坐的大象已经渡过了小河。 徐天佑又冲着安小海扬了扬眉毛，手中拿着两枚竹片，以一种特殊的频率轻轻的敲击起来。 正走在小河中的大象阿娟扇了扇耳朵，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开始向着徐天佑的方向狂奔而来。 “卧槽！啊~” 还在那儿全神贯注的摆弄卫星电话的李茂财猝不及防，被从座椅上甩了出去，一头摔进了湍急的小河中。 “救人！快救人！”徐天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挥着手臂大声喊叫着，看他那兴奋的样子，跟过年似的。 实际上用不着徐天佑提醒，李茂财落水时，就立即有人呼喊着往下游跑去。 这种小河水虽然不深，但水流太湍急，想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救人几乎不可能，只有到河道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去等着了。 救人的去救人，队伍继续前进。 安小海并没有太过去关注李茂财，徐天佑有分寸的，随他玩儿吧，他脑子里转的都是不久后跟素攀见面时的场景。 又涉过了一条小河后，雨林终于变得稀疏起来，视野也逐渐变得开阔明亮，雨林中那种浓浓的压抑感消散了许多。 安小海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放弃思索看向了前方。 前方已经可以看到罂粟田了。 与安小海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这些罂粟田并不是整片整片的花田，而是东一片西一片分得很散。 有三三两两的，戴着斗笠的当地人照顾着这些植物，这些人看上去就像是普通花农。 队伍里的小孩子欢叫着，举着手中的糖果四散而去。 又走了好一会儿，浑身透湿的李茂财终于追上了队伍，这家伙的脸色很难看，也不敢再乘坐大象了，拄了根木棍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 一个武装分子跑到近前，叽里呱啦的跟徐天佑说了几句，徐天佑哈哈一笑，从兜里摸了块表扔给了他。 这家伙接住手表，立即给徐天佑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安小海的表情同样有点难看，他确定这个家伙说的就是T国语，可这家伙口音很重，他居然一句都没听懂。 看样子，要真正掌握一个国家的语言，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仅仅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是远远不够的。 队伍继续向前，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罂粟田后，树林又开始变得浓密起来。 在一个路障前，安小海等人被要求交出了所有通讯工具，他们的手机和卫星电话并没真的被收走，而是由一个武装分子统一保管起来，如果要使用，可以随时找他，并在他们的监控下使用。 李茂财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那两台卫星电话都已经消失在了那条小河里，他身上携带的两台手机也被泡了个通透，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 队伍继续前进，雨林越发茂密，高大的树木几乎遮蔽了所有阳光，再加上随处可见的丛林哨塔，压抑感越发浓重。 安小海知道，队伍应该是越来越接近素攀的老巢了。 又走了大约两小时，队伍进入了一条溪流，并开始顺着溪流逆流而上。 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队伍中的武装分子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默，他们开始互相交谈起来。 此时，李茂财也再坚持不住了，他重新坐到了大象上，只不过他同样再不敢如之前那般放松，两只手紧紧抓住了象背上的藤椅。 20来分钟后，视野愈发开阔，前方出现了一个山谷，山谷中隐约可见大片木寨，喧嚣的气息仿佛扑面而来。 “我们到了！”徐天佑冲着安小海挤了挤眉毛，满脸都是坏笑。 ------------ 第455章 彼岸花 素攀大约５0岁上下，体态微胖，相貌普通，就是皮肤比这里的其他人白了不少，花白的头发扎了个马尾，看上去略显女性化。 素攀对安小海一行人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但也并没有多么热烈，他几乎只与徐天佑一个人交流，一副完全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对于安小海的问候，素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至于其他人，素攀连眼尾都没有看过他们。 稍作寒暄后，素攀挥了挥手，就有手下过来将其他人全部带去了不远处的木寨，徐天佑和安小海则被留了下来，由他亲自领着往他的住处而去。 素攀的住处是在一个山洞内。 山洞很大，里面的构造极其复杂，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素攀在山洞较深处，用水泥和石块建了房子。 进入房子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下子从阴暗潮湿的原始雨林，跨入了豪华舒适的现代建筑。 素攀请徐天佑和安小海在客厅坐下，自己则特地去另一间房里冲了个凉，换了件衣服。前后不到十分钟，等他从房里出来时，整个人又彻底变了个味道。 “我很不喜欢浑身臭汗的感觉”，素攀一边动手泡着茶一边说道，他的普通话出人意料的标准，泡茶的手法与三哥那群人极为相似。 安小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的母亲这段日子一直在念叨着想请一尊金佛，妙恒大师也是他最尊敬的大师，母亲见到这尊金佛一定会很高兴，你有心了！来，请喝茶。” 素攀泡好茶，首先给安小海倒了一杯。 安小海再次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发现这茶的味道相当不错。 “安先生是个懂茶的人”，素攀盯着安小海的脸，笑眯眯的说道。 “素攀将军过奖了，我其实并不是很懂茶，但我觉得这茶的味道确实很好，将军叫我小海就可以了。” “呵呵，好，那我就叫你小海。我经常听小天提起你，他说你是他最敬佩的人。” “小天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绕弯子了，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金佛献给母亲呢！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来找我，究竟是想谈什么生意？我看你应该不是做他们这一行的。” “我跟小天确实不是同行，这次来见将军，主要是想得到将军的庇护。” “得到我的庇护！…”素攀眼睛一眯，坐直了身子后，又靠倒在了椅子上。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这次我要去曼城做点生意，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得到将军的庇护。” “据我所知，曼城是个自由安全的城市。小海去那里做生意，应该用不着谁来庇护吧，呵呵。” “别的生意或许用不着，但我这次做的生意有点特殊，我想应该是需要的。” “可惜啊，那里并不是我的地盘。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我不能随意破坏规矩，否则会被群起而攻之”，素攀脸上的笑意在慢慢消失。 “将军请放心，我做的是合法生意，只不过涉及的资金量有点大，所以心里有点没底，如果能得到将军的庇护，我想我会更有安全感的。” “合法生意…资金量大…”素攀饶有趣味的看着安小海：“你说的生意，该不会跟索罗的量子会做的是同一个生意吧？” “将军真厉害，确实就是这个生意”，安小海微微一笑，喝光了杯中的茶水。 “哈哈哈……”素攀大笑了起来：“原来你也在打这个主意！” 素攀放松了少许，又亲自给安小海续了茶：“放弃吧，这个生意不好做的，他们已经尝试过两次了，两次都失败了，第一次亏了两千万，第二次亏了一个亿。 美金！ 看在母亲的份上，我破例劝你一句，放弃吧，你们赢不了的。” “谢谢将军的好意！”安小海再次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你…似乎很有信心？” “是的，我很有信心！”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有一句老话，富贵险中求！风险和收益往往是成正比的。” “可我一向非常讨厌与赌徒打交道。” “那我们可以采取一种相对确定的合作模式。” “比如说…” “比如说价值合作的模式，将军为我提供庇护，而我则拿出合理的资金购来买将军的庇护。” “我不喜欢这样的交易，也不习惯为他人提供服务。” “那我换一种说法吧：我会用最大的诚意向将军表达我的敬意，而将军你，肯定也会为一个尊敬你的朋友提供一定的庇护。” “这么说就好听多了，我居然心动了，请说出你的诚意。” “200万美金。” “200万，美金！”素攀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后站起身来：“听着很让人心动啊！我是一个贪婪的人，如果真有200万美金摆在我面前，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立即答应下来的。” “要把200万美金搬到这里来，还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所以我放弃了。不过如果将军肯跟我一起去曼城，我想，只要一到那里，将军就会见到它们的。” “哈哈哈…200万美金确实是值得跑一趟了，对此，我非常感兴趣！” “将军感兴趣就好。” “你不怕我拿钱跑掉？” “将军不会这么做的，将军刚才说了，每一行每一行的规矩，我相信将军不会轻易去破坏规矩的。” “哈哈，我刚才有这么说过？我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将军说过的，我想我不会记错。” “哈哈哈……你很有意思！ 对不起，我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你送来的礼物拿去讨母亲的欢心了！ 我失陪了，小天，你替我好好招待小海，我已经下过命令了，你们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 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将军请放心，我会招待好小海的，我都跟他吹牛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哈！”徐天佑还是那么懒洋洋的，他一口茶都没有喝。 “哈哈！你说的很对，这就是你的地盘！那我失陪了。对了，稍等！”素攀又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拿出纸和笔写下了两串数字。 “这个是一个账户，这个是一个电话”，素攀指着纸上的两串数字说道：“电话是我一个朋友的，他的观点与小海的观点非常相似，我觉得你们可以聊一聊，一定有共同话题的。 最后，我再提醒你们一件事：不要去曼城，那里太危险，去帕提亚吧，帕提亚会更适合做这个生意。” “帕提亚也能完成这样的交易吗？” “当然可以，那里甚至比曼城更加方便。 我刚才说的那位朋友，他现在应该就在帕提亚，你们需要什么样的资源可以去找他，他应该都能为你们解决。” “太谢谢将军了。” “不客气，那我先失陪了。” “将军请随意，还请将军提供一个电话给我，我好让人去检查检查那200万美金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 “哈哈……好！”素攀点了点头，从茶几上小心的抱起了那尊金佛，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后才终于离开了。 “喂，小海，你真打算先付他200万美金？”素攀离开后，徐天佑一边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问道。 “是啊，请人帮忙，总得先表示一下诚意才行。” “你不怕他拿了钱不办事？” “我相信素攀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万一呢？” “万一？”安小海看着徐天佑展颜一笑：“那你们大不了换个供货商呗。刚好，察猜将军的货最近估计非常难卖，你去找找他，说不定还能抄个底。” “哈哈……你这家伙！”徐天佑大笑起来。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给他们送了一台手机，安小海二话没说，立即用手机联系了赖东林，让他直接往素攀的账号里打了200万美金。 “你在这里很熟是吧？”打完电话，安小海问徐天佑道。 “那当然，带你去逛逛？” “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趁机逛一逛。” “那行，走！” 徐天佑把安小海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而那台电话被遗落在了桌子上，显得有点孤零零的。 ------ 另一个房间里，素攀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电视画面就是客厅里的情形。此时，画面中已空无一人，只有手机边的茶水还冒着一丝热气。 “将军，这个安小海，太过分！居然敢撺掇佛子天更改供货方！”素攀身后一个亲信模样的人凑上前来说道。 素攀抬头看了这人好一会儿：“我觉得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敢黑他的钱，那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大的胆子……”这亲信刚想借题发挥，表表忠心，可猛然间看到了素攀鹰隼般的眼神，声音立即小了下去。 “滚！” 素攀嘴里轻轻吐出了一个字，那个多话的亲信就像逃命般跑了出去。 素攀的视线又回到了电视机上，他死死地盯着电视画面，仿佛安小海仍然坐在那里从未离开。 好半天后，素攀伸出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敲。 一道房门被推开，一名光脚的年轻女子从门后慢慢走了出来，低着头站在了素攀身边。 “你替我招待招待这个安小海，务必要让他满意！” 年轻女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后，便退回了房间，素攀的眼神依然停留在电视机上。 ------ 徐天佑领着安小海在山洞里逛了好一会儿，果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一路上遇到的所有武装分子都在向他们敬礼，徐天佑都会一一微笑回应。 比起素攀的满脸假笑，这些人倒是显得格外真诚。 徐天佑并没有带着安小海乱跑，那种看上去就非常幽深凶险的岔路也没有去尝试。 山洞的复杂程度让安小海叹为观止，如果装上些彩灯，说不定还能打造成一处旅游胜地。 顺着山洞内的石阶往上走，就会发现有些石壁是空缺的，通过这些空缺的地方，可以看到山洞外的情形。 这感觉，很像是某些非常危险的盘山道，只不过这些地方都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 阶梯的尽头在山洞之外，安小海钻出去一看，发现已经到了山顶，从这里往下看过去，山脚下那座木寨的风光可以尽收眼底。 安小海观察了一下周围，这座山头，包括附近好几个山头上，都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布置好的毒刺导弹。 徐天佑管一个武装人员要了一架望远镜，很快便为安小海找到了严宏、谢丹他们所在的位置。 严宏、谢丹和李茂财被安排在了一个小院子里，小院子看上去不错，还有一个小小的游泳池。 严宏似乎是刚刚游过泳，此刻正光着上半身躺在躺椅上，他身边有一个年轻女子，正把剥好的水果往他嘴里塞，这感觉惬意极了。 安小海真想把严宏这副样子给拍下来送给周猛看看，估计到时候的场面会很精彩； 谢丹显得有点拘谨，他身边的女子剥好水果往他嘴里送时，他总是会先接过来，然后自己往嘴里塞； 李茂财一个人坐在另一边，显得心事重重的，他身边的女子没有给他喂水果，只是轻轻的帮他扇着扇子。 安小海用望远镜又看了看其他地方后，就跟着徐天佑从另一条路下了山。 两人在木寨子外围晃了晃后，就去了附近的小河边，在那里，徐天佑和大象小娟以及一帮孩子一直玩到天色漆黑。 晚餐算不上非常丰盛，但味道却相当不错，看得出来，素攀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可能是因为刚刚入账了200万美金，素攀的笑容格外灿烂。 吃完晚饭已经将近九点了，素攀陪着两人随意聊了两句就去休息了。 两名武装分子带着安小海和徐天佑再一次穿过山洞，来到了山洞另一边的峡谷，这里居然有几座看上去格外精致的木屋。 徐天佑冲着安小海挤了挤眉毛，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就滚去了第一栋木屋，安小海则被武装分子带到了第二栋木屋旁。 两名武装分子并没有进屋，把安小海带到木屋门前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离开了。 安小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推门进入屋内。 木屋的布置十分现代，如果不是早知道这里是雨林深处的毒枭基地，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哪座T国风情的五星级酒店。 灯光异常柔和而昏暗，透着些许暧昧的味道。 安小海穿过门廊走进客厅后，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客厅的一道墙是日式推拉门，推拉门后亮着灯光，灯光映出了一道婀娜纤细的身影。 门后应该是一名穿着T国长裙的少女，正侧着身子半跪在地，灯光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得分外分明： 少女的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了修长的玉颈，发髻上夸张的彼岸花饰轻轻地颤动着，就像在传达着地狱的信息。 ------------ 第456章 不确定性 第二天一大早，徐天佑就兴致勃勃的冲到安小海的木屋里来看热闹，可他看到了十分奇异的一幕： 客厅的地板上，有十来张符录贴成了一个圆环形，素攀那个最年轻貌美的女人，正保持着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躺在圆环正中心。 她这个样子应该已经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以至于轻薄的衣物被汗水粘在了身上，而安小海则是在沙发边悠然自得的泡着茶，眼角都没有看这女人一眼。 徐天佑狠心避开了女人满含乞求的目光，拉着安小海出了木屋。 “嘿嘿嘿……”，徐天佑一边帮安小海换药，一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安小海板着脸问道，刚刚问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至于吧！？不想让她伺候，让她滚蛋就是了，何必这样折腾人家。” “怎么不至于？她的男人想折腾我，我就不能折腾她了？你有没有想过，素攀为什么喜欢干这种事？” “变态呗！偷窥狂，或许…是他自己已经不行了，养了三个漂亮女人没法用，就用这种方式来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没这么简单…”，安小海轻声一叹：“这是一种测试。” “测试？什么测试？这能测出啥来？测一个男人是否雄风仍在？” “不是的，他在测我们的心理。 就像有些人喜欢用灌人喝酒，来测试他人的服从度，素攀就想用女人，来窥探我们心中在想什么。” “有这么神奇？我觉得你想多了！” “想多了总比想少了好！”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人们喜欢求神拜佛吗？” “我没去想过这个问题，你说给我听听。” “无非几个原因：信仰、懒惰、寻求安慰，以及绝望。 信仰我就不说了，有信仰的人值得尊敬，不过这一部分人往往是最少的； 懒惰就是我不想为难我自己了，所以干脆去为难神佛吧，反正香烛又不贵，买上一些拜上一拜，成了我敬你法力无边，不成那就是你不灵验，与我无关； 不过，求神拜佛最多的还是在寻求安慰。 人的一生需要面对许多不确定性，不确定性是一个很讨厌的东西，它让我们的决策充满了风险。 比如说，人们不确定努力学习是否能让自己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确定眼前的异性是否值得托付一生；不确定今天的投资是否能得到足够的回报；不确定这一步动作是否能让自己升官发财等等。 不确定性就是风险，人们骨子里就是讨厌风险的。 所以当人们在面对不确定性时，就会倾向于努力找出其中的确定性，求神拜佛就是在寻求确定性。 人们相信，只要有了神佛的保佑，就能增加确定性，就使事情更趋向于一个确定的结果。 也正是因此，平时需要面对越多不确定性的人，就越会去求神拜佛，比方说商人，比如说官僚。” “你好像扯远了。” “是的，听着好像是扯得有点远了，但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 素攀每天要面对的不确定性，比普通人多太多了，对于他来说，最无法确定的东西恐怕就是人心。 这不怪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有太多人在打他的主意了。” “我懂了，所以他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探测人心…不过，这似乎有点难啊。” “确实很难，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他其实没必要知道被测试者具体在想什么，他只需要知道被测试者大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可以了。 美色当前，如果被测试都一下子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完全丧失思考能力，那说明他大概率就是一个莽夫，相对容易被控制，也很容易被看透； 如果被测试者能保持理智，完全不为所动，就说明这个人大概率意志坚定，会相对比较难控制。” “这样会不会太武断？而且，他不怕被人将计就计吗？” “你觉得素攀会不会在意自己是否武断？将计就计又有什么所谓呢？那几个女人对他来说，只是测试人心的工具而已，他不会把她们放在心上的，否则也不会让她们做这样的事。 而且，天佑，我们在很多时候会高估自己，总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可实际上呢，我们很可能已经被人看穿了，尤其是那种有亲密接触的女人，她们看穿你的几率只会更大。” “你的意思是说，他身边的那几个女人就是他刻意培养出来的探子？” “那当然了，不然你觉得呢？ 心理学上有一个说法，衣服包裹的不仅仅是躯体，同样也有灵魂，当身上的衣服穿得越少，灵魂暴露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所以呀，谈生意的人也喜欢去三温暖讲，大家赤裸相对，自然会比平时要坦诚许多。” “去三温暖谈生意不是怕藏武器吗？” “有这方面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只不过很多人忽视了这个方面而已。” “哈哈，你这家伙，我还是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你这样真累！” “是的，很累，但累一点总比死得不明不白的要好。” “说的也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那个大美人配合你作法的？” “我先对她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然后找了个借口，说看到她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就让她躺在那里，画了一圈符，帮她镇压身上的邪祟。” “然后你就让她在那里一直摆着那个姿势躺了一晚上？你呢？你在屋里睡觉？” “要不然呢？难不成还陪着她摆姿势啊？” “哈哈哈哈……” 徐天佑笑得前仰后合：“真是玩不过你啊，我估计素攀现在都快抑郁了，没窥探到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说，自己还惹了一身骚。 这家伙现在肯定在纠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他肯定也没少跟那个女人乱搞，现在完了，那女人身上居然有邪祟！哈哈……” “是的，他会宁愿信其有，我觉得他很信这些的，昨天他对那金佛的虔诚，并不全是装出来的。” “那你岂不是把那女人害了？” “怎么说？” “万一他把那女人杀了怎么办？” “这是你的想法，如果是素攀，他只会把那女人好好养起来用来坑人，又或者想办法把她送给自己的敌人。” “那还不是把她给害了。” “对不起，我只是在自保，我这么做并不会改变她现在的处境。”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坏人。”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关我什么事？我无所谓的。” “你不怕我害你？” “切~对了，你那一手符录画得不错啊，看着是那么回事儿，在哪学的？” “我妈，她每年都要给我求不少这种东西，看看不就会画了么。” “哦，原来这么简单啊！”徐天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妈给你求的符，你居然拆开看，太不像话了！” “喂，你好了没有？怎么今天弄了这么久？” “我得给你弄干净啊！在海上的时候还可以敞着，这里又潮又热，汗水都把药冲花了，你又不能洗澡！ 真是的，我都不嫌弃你身上臭，你还嫌我搞得慢！要不我把那个身上有邪祟的女人叫过来，让她帮你弄。” “滚蛋吧你，赶紧弄吧，弄完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 “这么急？” “这里该看的已经看过了，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也没有我想寻找的人，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一下绝望的人求神拜佛的原理？怕会触动我不好的回忆吗？ 你不用这样，我没那么脆弱。 我确实曾经求过漫天神佛，求他们把妈妈还给我，没用，一点用都没有。不过我后来发现，其实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她一定是躲在哪儿偷偷的看着我，在给我指引。 所以你刚才说的都是对的，尽管我不想承认。” “我不是怕触动你的回忆，我宁愿不停触动你的这些回忆，当你习惯了这份疼痛，只会更坚强。 越是不能触碰，就越说明伤口越是还没有愈合。”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呀，怪不得你老是有意无意的戳我伤口，你这个残酷的人！” …… 徐天佑终于帮安小海换完了药，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把脸凑过来观察着安小海的表情：“既然你不说绝望并不是怕触动了我，那就是怕触动了别人。 可这里除开你和我没别人啊，难道是你也有绝望的时候？……不应该啊，你经历的那些事不应该让你绝望的啊。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来，八卦一下，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我们的海哥感到绝望。” “好，来，你再凑近一点，我小声告诉你。” “你可拉倒吧，你是想让我凑近一点比较好揍对不对？我又不傻！” “嗯，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吃过午饭，徐天佑提出告辞，素攀没有半点为难，他对安小海的态度甚至比昨天还显得恭敬了不少。 素攀当然不会亲自陪着安小海他们前往曼城，而是给他们派了一个十人小队。 素攀将这十个人都做了简要介绍，安小海还算满意，尤其是他们的首领，一个叫班坤的家伙，一看就知道很不简单。 为了让安小海觉得那两百万美金没白花，素攀安排了直升飞机送他们过去。 原本是要直飞帕提亚的，但赖东林和坤记此刻还在曼城，野人他们也正在往曼城集中，所以第一站还是得先前往曼城。 素攀一直将他们送上了直升飞机，直升飞机都飞出老远了，安小海微皱的眉头仍一直无法舒展开来。 “我这是怎么了？总感觉忘记什么事了…这是用脑过度了吗？…” 小木屋中，戴着彼岸花饰的美丽女人都快要哭了，她好像已经被人遗忘了：到底能不能动了啊！ ------------ 第457章 我们输得起 “大哥！” 一座大厦楼顶，坤记如同炮弹般冲向安小海，却被眼疾手快的徐天佑一把给拽了过来。 “别冲动，你老大身上有伤，你这么撞过去会要了他的老命的。” “啊，大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摔的比较严重。怎么样？你们在这边过得还好吗？”安小海笑着问道。 虽然分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还好，就是每天有点无聊，阿赖就惨了，他每天都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都不敢眨，汇率只要涨了那么一丁点儿，他就连饭都吃不下了，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是吗？…”，安小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赖东林，他确实明显瘦多了，衣服都显得有些宽松了，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笑眯眯的老外。 “老大，这位是费尔南德斯先生，是与我们合作的配资公司的总裁” 赖东林虽然也很激动，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像坤记那么明显，安小海走近后，他先给安小海介绍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外国人。 “很高兴见到你，费尔南德斯先生！”安小海用英语跟费尔南德斯打了招呼。 “你好安先生，久仰大名！”让安小海意外的是，费尔南德斯回应的是中文，虽然非常不标准，但却是能听懂的。 “费尔南德斯先生的中文真好，是在中国留过学吗？” “哦不是，我并没有这个荣幸。 安先生可能不知道，T国的许多大人物和富豪都是华人，我的客户也有许多华人，我必须为我的客户提供最好的服务，所以我学习了中文。” “原来是这样，费尔南德斯先生真是一个热情而又严谨的人…费尔南德斯，这是一个法国姓氏吗？” “不是的，我的姓氏虽然像法国姓氏，但它是一个标准的西国姓氏。” “抱歉，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对西国很感兴趣，费尔南德斯先生愿意为我介绍一番吗？” “那是我的荣幸！…” 安小海一边跟费尔南德斯聊着，一边往楼下走去，直升飞机降落的地方就是酒店楼顶，安小海只要下一两层楼，就能抵达订好的总统套间。 聊起西国，费尔南德斯显得很兴奋，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安小海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眯眯的听着，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徐天佑则很自然的安排好了其他的一切。 安小海跟费尔南德斯这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一起共进过晚餐，费尔南德斯这才主动提出了告辞。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安小海看着窗外曼城热烈的灯火，眉头紧皱。 “老大，你现在也安顿下来了，如果没什么事，我还是回交易所，不在那里盯着，我总是放心不下。” 赖东林见安小海一直在沉默，忍不住开口说道。 安小海微微一愣，如梦初醒。 “怎么，现在交易所还开着的吗？” “没有，但我们是大客户，在那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24小时都可以使用。” “阿赖你等一下，不急，我有事要问你们，这里能说话吗？” “可以的，这是许爷的人安排的地方，他们已经检查过了”，坤记赶紧解释道。 “今天检查过吗？” “检查过，他们每天都要来检查两次，负责这一层的服务员部长也是他们的人，他跟我们说，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找他。” “明白了，你们先坐下吧，我要问的事情有点多。” “你们聊，我出去一趟”，徐天佑站了起来。 “野人他们到了吗？” “是的，他们刚到不久，我要去安排一下。” “行你去吧…等等。” “怎么了？” “如果方便的话，拉着李茂财一起去。” “哈，你这家伙！交给我”，徐天佑冲着安小海扬了扬眉毛后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安小海、赖东林和坤记三人。 “我要知道你们来这里后发生的一切，越详细越好，怎么样？你们两个谁来说？” “我来说吧！” 赖东林深吸一口气，接过了话题：“我们到了这里后，首先联系上了天哥的人，确定了资金没有任何问题后，我们又联系上了许爷的人。 许爷的人带着我们开好了各种外汇户头，可是在谈配资的时候，出了点麻烦，他们最多只能给到我们两倍杠杆。” “两倍杠杆，为什么会这么少？” “这个…”，赖东林和坤记对视了一眼： “两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索罗的量子会已经在这边折腾过两次了，T国政府严令禁止所有银行出借他们的货币，这就大大增加了配资难度，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许爷也弄了很大一笔资金过来，他们的钱多半要用来满足许爷的配资要求。” …… 尼玛！这家伙也跑来添乱！ 安小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许从舟这一手玩得漂亮，只要他稳住别浪，这次肯定也能发笔小财。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这个费尔南德斯又是怎么出现的？” “后来，许爷的人给我们介绍了一些国际基金经理，我也找了以前的朋友，他们也给我介绍了一些人，经过谈判和筛选，我最终确定了费尔南德斯的机构。” “这个费尔南德斯是许爷的人介绍的，还是你的朋友介绍的。” “他们都有介绍，老大，金融这个圈子实际上是很小的。 T国除了国有外汇交易所以外，真正有实力、有保障的外汇交易所也就那么三四家，有实力的配资公司也是如此。 费尔南德斯的机构在T国已经可以排进前五了，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他的。”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金融圈的东西。” “没关系的，其实上也算不得有多复杂，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很多事很快就能弄懂了。 关键是我们手上有大量资金，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有足够的利益。 我们进行的这种交易，对于配资公司来说是旱涝保收的赚钱的事，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怀疑他们的动机。” “我并没有怀疑费尔南德斯的动机，我只是有点怀疑他的身份……阿赖，这些事你就不要去想了，你只需要管好我们的资金，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考虑。” “好的，我明白了。” “这个费尔南德斯以及他的机构，你了解多少？” “我不太了解费尔南德斯这个人，但我对他的机构做过很深入的调查。 费尔南德是西国人，他最主要的一个合伙人是英国人，他们在西国和英国都有很深厚的背景，他们机构背后还有荷兰银行的影子。 总的来说，他们是一个很纯正的传统欧洲金融势力。 我之所以最终会选择与他们合作，正是因为他们这个背景，欧洲人相对于M国人会更加保守一点，他们的条款虽然更加严格，但他们也更加守信用。 最后，他们还有渠道可以在第一时间把我们的钱转移到红港，相对会更安全，所以我才选择了他们。” “好的，我知道了，他们提供的这种服务，在你看来都正常吗？” “很正常，一般的配资机构基本上都是这么操作的。” “你现在使用的是几倍杠杆？” “4倍杠杆。” “费尔南德斯能给到几倍？” “他们的极限是30倍，如果是M国的机构，只要你能提供一些他们认可的其他抵押物，他们100倍都敢给。” “30倍……” 安小海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这一次准备了1亿美金。如果上30倍杠杆，最终刨去手续费、利息以及各种其它费用，应该可以拿走至少12亿美金。 其实差不多了！ 索罗搞出这么大的事，他本人赚的差不多也就这个数字了，要知道T国在这个年代，所有的美元储备也就不到100亿而已。 安小海还有点担心，加上了自己这个变数，搞不好会把事情拉向另外一个方向，毕竟兔子急了都会咬人，那样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30倍的杠杆，足够了。 “阿赖，你明天去找一趟费尔南德斯，直接上满30倍杠杆吧。” “啊！老大，不用这么冒险吧？上30倍杠杆太危险了！只要汇市稍微有一点波动，我们就有被强行平仓的危险，太危险了！” “阿赖，你们在这里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回忆一下，在这段时间里，最大的波动可以容纳多少倍杠杆？ 我的意思是说，以不被强行平仓为标准来看。” “这个……”赖东林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以现在的数据来看，这段时间的波动，是可以支撑我们上30倍杠杆的，不会被强行平仓。 但很危险，真的很危险！我真的无法承受这个压力！” “那如果上20倍呢？” “20倍……20倍我觉得我还能勉强支撑。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如果老大一定要上高倍杠杆，我建议不要超过10倍。” 安小海微微一笑，赖东林并没有错，他只是一个精算师而已，并不是一个专业玩金融的，不是一个赌徒，更不能预知未来。 看着赖东林憔悴的样子，安小海也有些于心不忍。 “那先上20倍吧。 没关系阿赖，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你还没有看开吗？钱财只是身外物而已，万一被我们玩没了，没了就没了，我们再一起去赚就是了。 听我的，先上20倍杠杆。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相信我，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好吧！”赖东林终于咬着牙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跟费尔南德斯先生说。” “明天…明天是圣诞节啊…”坤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吗？”安小海也有点意外，他想着应该还有几天才对。 “是啊大哥，你不知道么？” “我最近过得有些忘记日子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安小海也是呼出了一口气，他还答应过林漩儿，要陪她一起过平安夜的，又要食言了。 “行吧，先跟他说吧。 阿赖，你也不要天天盯着汇市了，多留意一下T国政府的动态，如果发现他们有宣布放弃固定汇率，改为浮动汇率的苗头，我们的机会就到了。 一旦你发现这个端倪，不要犹豫，立即上30倍杠杆。” 赖东林微微一呆，这件事其实最近在T国国内闹得很凶，他没想到安小海居然还知道这个。 “好吧，我会留意的。” “好了，我没有别的事要问了，你们去休息吧。 阿赖，你不要这么紧张了，不就是1亿美金吗？我们输得起！” …… ------------ 第458章 辛苦的挖呀挖 坤记拉着赖东林去休息了，对于赖东林，安小海心中有一点愧疚。 赖东林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因为一个知遇之恩，就为胡海空劳心劳力了那么多年，最后还落得一个如此下场。 安小海确实是帮助赖东林解开了心结，可赖东林又主动给自己套上了另一个枷锁，那就是他很想报答安小海的恩情。 在赖东林看来，安小海对他的这份恩情，又要比当年胡海空的知遇之恩重了太多了，也正是因此，赖东林又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 安小海很想告诉赖东林，让他尽管放心，这笔生意不会有太大的风险的，可安小海却无法解释这其中的缘由。 安小海也并不确定自己一定会成功。 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无论是在哪一个时空，安小海对金融都知之甚少，对于这一次金融风暴，安小海脑子中的所有信息，全都来自于新闻上的只言片语，当他真的置身于其中时，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如何凶险。 更何况，蝴蝶的翅膀早已扇动，鬼知道结果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哪怕只是过程有了些许变化，同样也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不过，安小海并不十分看重这一次究竟能赚多少钱，他做这一切，目的只是想向那个人传递信息。 如今，安哲浩在深海市的布局，已经被安小海破坏了至少八成以上，安小海绝不相信，一次性抽掉了安哲浩如此大的资金，对他会没有丝毫影响。 这绝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T国之行就势在必行。 如果安小海能在这次金融风暴中攫取足够大的利益，就必然会引起安哲浩的注意，那么不久之后，当索罗把目标对准红港时，安哲浩就很有可能会亲自下场。 而安小海很清楚，在红港那场角逐中，索罗必然会黯然收场。 以安哲浩的性格和目的，他肯定是会站在索罗那一边的，他只要敢下场，安小海就一定能让他这个亏吃到怀疑人生！ 哪怕拼上自己所有积累当作诱饵，安小海也一定会想办法引诱他入彀。 这才是安小海最终的目的，之所以答应李茂财让他跟着来，说白了也是为了这个目服务的。 如果安小海只是戴着定位项链，安哲浩将无从得知其中的细节，毕竟他不可能直接去问徐天佑，让徐崇华去问也是白搭，徐天佑不骗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但如果安小海带着李茂财，李茂财回去后，就一定会绘声绘色的上报所有细节，这样会更具吸引力。 即便这一次安小海自己失败了，输光了所有钱，也没关系，只要索罗能赢就行。李茂财作为这场风暴的亲历者，同样能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而且，如果安小海赔了个血本无归，安哲浩同样会着急，因为他认为安小海输掉的，是他的钱。 等索罗转战红港时，安小海再气势汹汹的杀过去翻本，安哲浩会更着急的。 因此，安小海这一次无论是大胜还是大败，都能达到目的。当然，如果只是小赚一笔，也可以，只不过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安小海走到了窗边，往楼下看了过去，大街上灯火通明，人潮如织，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在这个年代，T国号称亚洲新小龙，人均GDP和生活水平是要远高于国内的。 不过很可惜，这一切繁华就将定格在这个时间点，从现在开始到未来的二三十年内，他们将一路下行。 这次来T国，除了给安哲浩挖坑外，另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飞鸟帮的海外基地，对于这个任务，绝大部分就得着落在安全处的情报人员身上了。 安小海看了看表，指针指向了10:50，还有10分钟，就是商量好的接头时间了。 在来之前，安小海就与许从舟商量好了，他到达曼城的第一天，晚上11点，安全处负责整个东南亚的情报人员，会想办法与他碰头。 如果这个人第一天没有来，那就会在第二天来，第二天还没来，就不用等了，他肯定是来不了了，只能再找机会联系。 安小海眉头微皱，第一次非常深刻的感受到了情报工作是如何重要。 在深海市，怎么样都好，想要知道什么都总有办法，可一踏出国门，就完全是另一码事儿了。 少了安全处的帮助，安小海可以说得上是两眼一抹黑，就连坤记这种顶级水平的江洋大盗，在这里所能发挥出的作用也会大大的受限制。 毕竟连语言都不通，想要偷听都听不到什么内容。 指针指向了11点整，与此同时，屋内响起了非常轻柔的门铃声。 安小海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先生，您叫的宵夜到了，需要我协助您用餐吗？”门口的服务生声音轻柔的问道，他的中文说得十分标准，目光中含着笑意。 安小海仔细看了看这名服务生，他的年纪、体型甚至脸型，都与自己十分相似。 “好，你进来吧，刚好可以为我介绍一下T国餐的特色。” “非常高兴能为您服务！”服务员推着餐车进了房间，安小海瞟了一眼门外，没有发现有人跟随，他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服务员开始摆放食物和餐具，他时不时会看安小海一眼，眼神中充满好奇，他的动作极其熟练，在摆放餐具的同时，从餐车下方拿了一个布包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服务生的服装和一张门禁卡，安小海二话没说，返回自己房间换上了服务员的服装。 “1102，带上这个！”服务员摆好了食物和餐具，又将一个礼盒交给了安小海。 “这里有监控吗？”安小海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问道。 “这一层的楼道里有一个，员工电梯里没有。你出门右转，经过电梯间后再往前走30米左右就能看到一个工具间，用门禁卡刷开工具间的门，就可以看到员工电梯。 到达11楼，出门右转，经过电梯间，左手边第2间房就是1102。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监控摄像的，这里的监控系统有一段时间了，质量不太好，根本看不清楚，你只要不近距离盯着监控摄像头看，他们发现不了的。” “好的，谢谢，我有多长时间？” “理论上你想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不过如果你能控制在40分钟以内，可以为我省去很多麻烦。” “知道了，那我过去了，你会在这里帮我吃掉一些饭菜对不对？” “是的，这样才会显得更真实。” “好，记得给我留一点，我其实挺饿的。” “哈哈，好的……等等！” “怎么了？” “谢谢你。” “应该的，你们的工作很辛苦，我必须慎之又慎。”安小海以为他谢的是自己的配合，毕竟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理解这种谨小慎微。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 “那座岛，干得好！ 你可能不完全清楚，你做的这件事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我们很清楚，我代表T国所有同事，向你致敬！” “不客气。”安小海愣了愣，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家伙的风格很不安全处，倒是有那么点保卫处的味道了。 “祝你顺利，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 第459章 东南亚负责人 安小海很快就来到了1102，一路都非常顺利，没有碰到任何人。 按响门铃，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打开了门，他把安小海让进屋后就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向屋里走去，他也有点好奇，很想看一看安全处东南亚的负责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是当他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说许处长，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什么叫我搞得这么神秘？！”许从舟眼睛一瞪：“东南亚的情报收集，本来就是由我负责的！” …… “行了行了，小海，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来，坐，刚泡好的茶，我从国内带过来的，你要不要搞几斤带着尝尝？”许从舟很快又换上一副笑脸，贱兮兮的说道。 …… 这个许处长，简直了！ “你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你跑到这里来，深海市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深海市有叶局长亲自坐镇，所以我才能到这里来全力协助你工作。”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安小海眉头一皱。 “是的，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哎！”许从舟轻叹了一口气，为安小海倒上了茶水，他的动作显得十分沉重。 “三天前，保卫处的人在中振科技石化工业区，一个3000立方的储油罐水泥基座里，发现了一个破击装置，他们在拆除那个装置时发生了意外，保卫处有一名同志牺牲了。” “什么？牺牲了一名同志？是谁？什么叫做破击装置？！” “小海，你别急，先坐下吧，我慢慢跟你说。”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先坐了下来。 “所谓的破击装置…你可以想象成一个钻头，这个装置一旦被激发，就会发射出一根高强度合金钻头，这个合金钻头能在一瞬间击穿储油罐的缸壁。 然后，合金钻头会自行裂解并形成一个空洞，储油罐里的油就会顺着这个空洞流出来，而且这个破击装置还有引爆点火的功能。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旦这种事真的发生了，那将会是一个怎样惨烈的景象，那里的储油罐可不止一个…… 哦不对，你不用想象，差不多的事情，你老人家亲手做过……” …… “许处长,都这种情况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小海，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在后怕！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中振科技的石化工业区，后果将比海龟群岛惨烈百倍千倍。 唉！……多亏了你啊……” “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提出了一个猜想而已，这完全就是保卫处的功劳。许处长，你知不知道牺牲的那位保卫处战士，他究竟是谁？” “不知道”，许从舟摇了摇头：“他们那群人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不过你放心，不是他，不是你熟悉的人…… 对不起，我这么说，似乎也不大合适。” 许从舟的眼睛有些红，他赶紧开始清洗茶杯，以掩饰心中的情绪，可他却没有发现，他洗的那只茶杯是安小海的，他刚刚给安小海泡的茶，安小海还一口都没喝过。 安小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保卫处的战士在气质上都很相似，他见过的073也好，027也好，甚至麦晓喻，贺小虎，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相同的味道。 有时候，这些人就像是同一个人！ 牺牲的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这说明他是保卫处的核心成员，麦晓喻玉和贺小虎都说过，他们都以能得到一个代号为荣。 两人沉默了好久。 “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这位同志虽然牺牲了，但他的牺牲很有价值！” “放屁！生命无价！我们不能用价值去衡量一条生命！”，不知为何，许从舟的话让安小海的心中窜起一股邪火，一下没忍住，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许从舟微微一愣，表情复杂到了极致，但他很快就低下了头，继续洗杯子。 “对不起许处长，我不该骂人，是我胡说八道，我向您道歉！”安小海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口说道。 “不用道歉，你说的…是对的！是我的话有问题，我不该这么说！”许从舟抬起头来看着安小海，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小海，说真的，以前我不敢完全信任你。 但现在我彻底相信了，你是一个好孩子，哪怕遭受了许多不公，但你仍然深爱着我们的国家，仍然敬畏生命。 谢谢你！你也给了我们力量，让我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谢谢你！” “不用谢我！”安小海咬了咬牙：“咱们不说这个了，请许处长尽快提醒一下保卫处，这绝不是敌人的终极手段，甚至都很可能不属于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这更像是一个圈套，让我们放松警惕的圈套。 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反复推导，反复调查发现这个破击装置的全过程，一定要确定是否存在着人为引导。 我认为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人为引导，敌人的真正计划一定藏得更深！” “放心吧小海，保卫处的意见跟你基本一致，但他们现在真的很难！你应该明白的，他们只能在暗中调查，根本不敢大张旗鼓的进行。 太难了！” “是啊…”，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许处长，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马上把近期汇总的情报跟我说一下吧。 我们必须尽快在这边折腾出大动静，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为他们争取时间和机会。” “好，我们马上开始，你等一下！” 许从舟跑到房间里拿了个小包出来，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 “近期这边的所有情报都放在桌面上这个文件夹里面了，我已经汇总好，你先自己看，等你看完了，我俩咱俩商量商量。” “好！” 安小海也不客气，接过电脑就打开了桌面上的文件夹，这里面有不少文档，并且已经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得非常清楚。 安小海打开一个文档，发现里面除了文字以外，居然还附了一些图片，这不由得让安小海刮目相看。 安全处确实有他们的强项，至少在情报整理这一方面要比保卫处强了不少。 安小海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部驱逐了出去，开始用最快的速度翻看起汇总的资料。 这一次，安小海是认认真真的在看的，事情已经很迫切了，已经没时间记下来再慢慢分析了。 许从舟很用心，基本上重要一点的信息他都有标红，这为安小海节省了不少精力。 通过这些情报，安小海也终于渐渐的搞清楚了，海龟群岛一战后，究竟对各方面造成了哪些深刻影响。 ------------ 第460章 海岛监狱 尽管情报已经整理得非常有条理，但安小海还是整整看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将所有情报完整的看了一遍。 海龟群岛那一战影响最大的，是从事人口买卖的人鱼帮。 海龟群岛那个海港，本就是人鱼帮的总基地，人鱼帮六成以上的人员和资产都藏在那里，这些都被那一把大火几乎烧了个精光，还意外的烧死了他们两个欧美大客户。 从事人口贸易的欧美大客户可不是什么普通商人，他们都是些黑帮分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黑帮分子，光是这些人的追责与报复，就够人鱼帮喝一壶的了。 人鱼帮的老大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现在他们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只能任人宰割。 雪上加霜的是，那群逃到马来国的人，通过媒体强烈的谴责了海龟群岛的黑暗与恐怖。铁证如山的情况下，Y国政府也顶不住了，索性就把损失惨重的人鱼帮推了出来顶罪。 这下子好了，黑白两道都已经容不下他们，人鱼帮的覆灭之日已可预见。 安小海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那个在岛上救了上百个可怜人的好心人名叫黎伟胜，他在媒体上的表述是：海龟群岛四大黑帮火拼，他们才趁乱逃了出来。 而且这个黎伟胜并非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他是马来国，黎氏集团的嫡系子孙。 黎氏集团是爱国华侨，在马来国的势力不小，黎伟胜的父亲原本是有继承整个黎氏集团的资格的，哪知道却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黎伟胜能搭上安全处的线，也是有黎氏集团在背后支持着的。 这个黎伟胜，让安小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李承航夫妻俩，也不知道他们的家族跟黎氏家族熟不熟的，安小海觉得他们大概率是有一定关系的，毕竟马来国并不大。 人鱼帮算是完了，损失第二大的是海盗组织花珠合，花珠合在海龟群岛遭受了极其惨重的损失，他们丧心病狂之下，开始疯狂劫掠各国船只，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 可好死不死的，他们在一次劫掠中刚好撞上了M国的舰队某部，这些海盗居然疯狂到对他们发动了攻击，其结果可想而知。 这一战，花珠合海盗组织不但损失了好几艘船只和大量人员，两大首领之一的阮花探横死当场，导致他们实力大减。 阮花探这个名字，安小海记得。 那次周猛和周正国组织的，针对海鹞子的联合行动过后，周猛就曾告诉过安小海，他们在行动中发现了疑似Y国海盗阮花探和潘佩珠的踪迹。 也不知道这两个阮花探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无所谓，管他是不是同一个，是同一个更好！ 接着就是龙游会。 龙游会是搞走私的，当时他们在岛上的囤货并不多，经济损失只是其次，关键是海龟群岛的港口已经完全废弃，他们从此以后就少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中转补给基地。 少一个海上中转补给基地，对于一个以走私为主要业务的团体来说，影响是非常大的，这样会使他们整条线的成本都大幅提高。 安小海最想知道的，关于大鹏帮的信息，反而是最少的。 不过这才正常，这样反而说明，这个所谓的大鹏帮，八成就是飞鸟帮的成员之一。这种神秘感，太像他们的风格了。 不过关于大鹏帮的信息也不是完全没有，有一个情报人员发现，一群疑似大鹏帮的伤员正在向远岛方向转移。 远岛刚好在海龟群岛和罗德群岛中间的位置，发现这个情况的情报人员正在试图追踪这些伤员，只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最新的消息发回来。 剩下的就是各方面的反应了，基本都在意料之中。 有些耐人寻味的是：Y国会安司令部的胡作铿将军，在第二天披露了一些消息。 说是在海龟群岛的战场上发现了高科技武器的痕迹，应该是一种短程导弹，但他并没有指明短程导弹的型号。 紧接着，Y国报纸刊登了一些现场照片，在照片里依稀可以看到一把M25狙击步枪。 这把M25狙击步枪八成就是严宏扔掉的那一把，它应该是被潮汐带回了港口，然后被那里的Y国军队找到了，至于Y国会怎么联想，那就不知道了。 世界就是那么神奇。 胡作铿将军，安小海记住了这个名字。 实际上，如果真要追查武器的来源，大概率还是能追查到的，不过，只有两伙人能追查到，一伙人自然是M国人，另一伙人就是卖武器给徐天佑的人。 安小海并不担心这个。 M国人查到了也绝不会吱声，这样的高端武器外流，只能说明他们的军队腐败到了一定的程度； 卖武器给徐天佑的小安德森查到了，就更不会吱声了。 此时此刻，安小海倒是很希望那个小安德森就是深渊组织的人，这样一来，M国的联邦调查局一旦查到他们身上，估计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剩下的信息就有些零碎了，安小海暂时没从这些零碎的信息中发现什么端倪，不过这些信息中有一张罗德群岛的卫星照片，照片上几乎囊括了罗德群岛的所有岛屿。 唯一可惜的是，这张照片实在是太模糊了，比起几年后出现的GOOd earth有不小的差距。 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除了大致搞清楚了整个罗德群岛的海岛分布以外，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许处长，这个岛上是什么？”安小海指着一个小岛问道。从卫星照片上来看，这个小岛上的建筑有点奇怪，不像是正常的房屋。 “这个啊……你等等，我得查一查其他资料。” 许从舟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又跑回房里，拿了张超大的纸质地图出来，在同样的地方找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这座岛上应该是罗德县的一座私人监狱。” “私人监狱？Y国允许私人监狱存在吗？” “是的”，许从舟点了点头：“这座岛上的监狱，是当年M国人建的，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的Y国战俘，M国人走了后，差一点就废弃了。 后来，Y国政府接手了这个地方，用了一阵之后发现，运营和维护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于是就真的将它废弃了。 可是，这岛上的监狱建得很坚固，它可以当监狱用，也可以当堡垒用。 因此，总会有一些势力想占据这个地方，因为它就在罗德群岛周边，有段时间弄得Y国政府很头疼。 再后来，Y国跟我们的关系恶化，他们彻底倒向了M国，他们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当时，住在这座监狱岛附近的一个富豪，要求罗德县重新启用这座监狱，以减少海上黑帮的活动。并表示他可以提供一定的资金支持。 这个提议正中Y国政府下怀，于是那座监狱又被重新启动了，Y国政府索性给了这个富豪一个身份，让他负责管理那座监狱，好以此绑定他。 于是这座监狱就一直在这个富豪的管理之下，它本质上就是一座私人监狱。” “哈！”安小海冷冷一笑，一拳击打在了茶几上。 “怎么了小海？”许从舟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我们可能找到他们了！许处长，能不能搞到这座监狱的具体坐标以及详细信息？”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许从舟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 第461章 情报战的真面目 许从舟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中午，罗德监狱的资料就被送了过来，送资料上来的还是昨天晚上那名服务生。 资料很杂，有价值的信息并不多，甚至连一张图片都没有，但安小海很清楚，许从舟他们已经尽力了。 “小海，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罗德监狱是飞鸟帮的一个藏身处？”许从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我并不确定，这只是我的直觉…”安小海撒了一个谎。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飞鸟帮在深海市第一监狱建立了一个完整而有效的体系，那么他们就很可能会将这个体系在其他地方复制； 飞鸟帮的市场在国内，华夏对毒品的打击力度他们是非常清楚的，选择罗德监狱作为据点，就是为了躲避打击； 而且，有了监狱作为幌子，许多事做起来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如果让安小海来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座监狱作为据点。 “直觉…”许从舟轻轻的点了点头，情报工作与其他工作是不一样的，直觉往往非常重要。 “许爷你为什么要亲自过来啊？这边还是挺危险的”，安小海担心的是许从舟的身份，他的真实身份一旦曝光，会非常麻烦。 “我不亲自过来能行吗？这么多钱！”许从舟翻了个白眼。 “你们……真的这么缺经费？” “当然缺！非常缺！”许从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然你以为这些情报都是怎么来的？” “不是我们的情报员收集来的吗？” “呵呵！”许从舟又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真正的情报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回事儿。” “这个我还真没接触过，能跟我说说吗？” “可以，你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也好…”许从舟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我就拿M国对我们的情报战来举例子吧！” 许从舟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后接着说道：“在一般情况下，他们想要收集我们在某方面的情报，会先瞄准我们在这方面的专家。 他们会利用各种专业机构，以各种名义举办各种海外活动，然后邀请我们的相关专家去参加。 他们会先跟这些专家交朋友，并从中物色人选，那些有软肋的，容易被腐蚀的，或者警惕性不高的，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通过长期的接触和侵蚀，这些人就会源源不断的为他们提供情报，很多时候，他们并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不需要了解所有细节，只需要知道一些关键信息就可以了。 他们的情报部门得到的信息，往往也是很模糊、很繁杂的，这需要他们的情报人员认真分析总结，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情报。 很多时候，我们的同志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泄了密。 这样的活动很难查，也很难抓。 这才是情报战的真正面目，不是电影中演的那样的，007，不存在的。 当然，针对一些特定的高精尖技术，一些特殊的关键数据，采取的手段又会完全不一样了，会激烈许多。 还有就是，情报战围绕的核心，一定是战略层面的，很难做到面面俱到，也没有这个必要； 想要维持情报战，所需要的花费也非常惊人，这是一笔长期的巨额的投入。” “我明白了…”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罗德监狱并没有什么战略价值，所以没有人会去建立以它为中心的关系网，想要拿到它的详细资料就非常难。” “是的，我们的人员有限，资金更有限，不可能什么信息都去关注。再加上不能打草惊蛇，只能通过一些侧面的关系去打探，能拿回这些资料已经很不错了。” 许从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默不作声的喝着。 安小海微微一笑，他现在越来越理解许从舟了：“许爷，你这次带了多少钱过来？” “一亿美金！这已经是我们的全部家底了，叶局长还给凑了不少。” “你们的经费上面不给报的吗？” “给报，就是太少了。 我们的情报工作是以防御性为主的，经费不多，跟M国那些国家完全没法比，而且审批起来也很严格，光靠上面的经费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很多时机稍纵即逝，完全来不及打报告的，我们要是手上没点活钱，寸步难行。 还是国家太穷了！ 有时候，我们看着那么多钱都白白打了水漂，心里也很疼。 没办法啊！” 许从舟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在安小海的印象中，他是很少抽烟的。 “许爷，你问清楚这次的操作方法了吗？” “当然问清楚了，能不问清楚么？这可是一亿美金！我们的全部家底，要是被我给亏掉了，我都没脸回去！ 说真的，你心里有没有底的？我总觉得这么搞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放心吧，问题不大。” “……” “你上了多少倍杠杆？” “10倍，我不敢上太多啊，往下6、7个点就要被强行平仓了，这可是一亿美金！特么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放心吧，问题不大的。这样，你先上个20倍，然后盯紧阿赖，他什么时候上30倍杠杆了，你就上50倍。 阿赖是稳健型的，你跟着他走风险不大。” “……” “你别盯着我看了，就这么干吧，如果你们的一亿美金亏了，我补给你。” “你说真的？！”许从舟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说真的”安小海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一次，如果你们亏了，我也可能会亏，我也许不能马上拿出来一亿美金补给你，但一两年之内，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 “你不许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说的也是，特么的，干了！”许从舟一咬牙，狠狠的掐灭了烟，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马上又泄了下去：“小海，我还是心里没底……” …… “要不这样吧，你把钱交给阿赖去打理，你跟我走，我们去帕提亚玩玩。 理由也很好找，我拿了你的钱，你要看住我的人，没毛病。”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在这里看着阿赖操作？” “我看着他操作干什么？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这里的机构相对也比较正规，有阿赖在这里足够了。 我如果也留在这里，太浪费时间了……” 安小海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边。今天是圣诞节，大街上一片欢腾。 “我其实连帕提亚也不想待，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赶紧去搞清楚罗德监狱的情况…可是没办法啊，不得不在这里跟他们演下去……”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会亏钱吗？” “担心没有用啊。”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渠道？” “并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其实我们可以跳出来看这个问题，这帮国际资本就像一条条嗜血的鲨鱼，一旦闻到了血腥味，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对方的躯体撕碎，分食他的血肉。 他们在这里做的这种事已经不新鲜了，前两年在墨西哥，他们已经干过一次了，只是现在他们又盯上了这里。 索罗已经失败了两次，事不过三，他们这一次的准备一定会更加充分，他们势在必得，他们往里砸的也是真金白银。 T国政府扛不住的，他们的体量太小了，他们能挺过上一次的冲击已经很勉强了。 所以我判断，他们这一次一定会成。 这就是一场豪赌，赢了资产翻倍，输了一无所有，大方向就是这样的，已经摆在这里了，具体的操作，对结果的影响并不大，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一旦被强行平仓，什么操作都失去了意义。 既然如此，我们在这里盯着又有什么用？反而会给阿赖增加压力，何必呢？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好了，我们还不如去找点其他的事干干，去帕提亚碰碰运气也比待在这里傻等着强。” “你说的有道理！我去准备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帕提亚，我在那边还认识一个倒卖古董的家伙，这家伙好像就是Y国人，我带你去拜访一下他，说不定会有些意外收获。” “那太好了！”安小海眉头一扬，点了点头。 “那个李茂财怎么办？还有那帮金三角的毒枭，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些人啊，确实要想想该怎么利用，总不能白花钱啊…”安小海摸着下巴想道。 ------------ 第462章 等待最难熬 许从舟去跟赖东林做交接去了，安小海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拿起电话拨通了小黑叔的号码。 “小海，船已经在改了，一切顺利，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们这边也一切顺利，就是等待有些难熬。” “是啊，等待是最难熬的…”小黑叔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小海，不要急，心态放平和些，很多事是急不来的，你越急就越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嗯，我会注意的。小黑叔，你知不知道罗德监狱的？” “罗德监狱？知道啊……难道你怀疑那里是那帮强盗控制的？” “是的，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小。” “等等小海，你等一等……”小黑叔打断了安小海：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记得我们村里有人曾经在罗德群岛附近被抓过，还被关了大半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关在罗德监狱里。” “还有这种事。” “这种事多了！ 我们在正常打鱼，他们总会找各种理由为难我们。 我们村那个孩子有点年轻气盛，跟他们争论了几句，然后就被他们抓了，足足关了半年才被放出来，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关在罗德监狱。” “小黑叔能找到这个人吗？” “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可能需要花点时间。” “花时间不怕，这样吧，其他事你先都不用管，先找到这个人，问清楚他是不是被关在罗德监狱，如果是的话，最好能把他找来，有些事我要当面问他。” “好，交给我，那…去帕提亚接你们的事儿…” “这事儿不重要，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在罗德群岛见面也是一样的。”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放心吧，我马上想办法找到这孩子，找到了我会立即通知你的。” “好的，谢谢小黑叔，小心一点。” “我会小心的。” 挂断电话，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如果这个小黑叔同村的年轻人，就是在罗德监狱关了半年，那就解决大问题了。 小黑叔刚才的提醒，也让安小海有所警觉，他这段时间确实是太急了，这种心态其实挺要命的。 回想自己最近这一连串行动，处处都显得仓促，尤其是海龟群岛那一战，如果再多花一点时间去做准备，就不会搞得那么惊险。 可是还是急了！ 尤其是这两天，事情有点一筹莫展，这种焦急的情绪时刻都在严重的影响着安小海，以至于他对马上就要到来的金融战都完全失去了兴趣，只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找到并确定飞鸟帮的海外基地。 这种心态显然是不正常的。 安小海突然意识到，安哲浩给自己造成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这样可不行，双方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自己如果陷入一种这样的心态，必输无疑。 安小海站在窗边深呼吸了许久，终于迫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绷得太紧了，是该放松一下了……” 安小海拿起电话连拨了几个号码，半小时后，安小海领着一群人离开了酒店，加入了大街上狂欢的人群之中。 “喂，你终于想通了，我还以为你要把自己憋死呢！”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对不远处几个T国小妹做了个鬼脸，引得几个T国小妹好一阵尖叫。 “你不要这么骚好不好？低调一点不行吗？真是的！”安小海头也没抬的说道，他正在一个摊位上挑选手工艺品，打算带回去送给林漩儿，哄这丫头开心。 带一点手工艺品就好，佛牌什么的还是算了。 “人不风骚枉少年！海哥！”徐天佑继续对着几个小姑娘放电：“你也真是的，你这么有钱，净给嫂子买地摊货！” “你个单身狗，懂个锤子！礼轻情意重，女人如果真心喜欢你，你送什么给她她都开心。在漩儿看来，我的钱就是她的钱，我要乱花，她会心疼的。” “尼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徐天佑很夸张的做了一个浑身发冷的动作。 “喂，你看班坤那些人，他们买那么多日用品干什么？那么多肥皂牙刷卫生纸，用得着么？” “这你就不懂了，那边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多搞一点带回去。” “原来是这样，这些人赚这么多钱，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生存！ 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在阳光下的，他们这些人，如果不能搞到足够的钱来武装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当地人的奴隶。 没办法，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与命运对抗。” “你好像挺同情他们。” “同情谈不上，比较理解而已。 就像野人他们，一出生就在山寨里，如果他们的世界只是一座山寨，其实也能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不行啊，他们总要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的。 外面世界的人会蛮横的闯入他们的生活，然后告诉他们，他们有多落后，他们的日子过得是多艰难，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告诉他们什么才是幸福的生活。 于是，他们就真的开始变得不幸了，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可外面的灯红酒绿，又哪里是他们能轻易得到的？ 想得到，但又别无他法，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你这家伙，怎么今天一套一套的，搞得像个哲学家，抢我生意啊？” “哈！你也知道你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呀，像个老学究，喜欢教育人。” “教育你怎么了？我是你大哥！就得教育你！” “行行行，你是我大哥，我怕了你了！不过大哥，你留意一下那个阿财，他好像正在跟人交换信息。” “我看到了，别打扰他，让他作。你要没事的话，就去跟阿赖聊一聊吧，给他宽宽心，让他别那么紧张。” “我去宽他的心？没搞错吧？有用吗？” “当然有用！这一次的钱，名义上是我们俩的，你都不知道别人有多怕你，我估计阿赖也是怕亏了你的钱，你会找我麻烦，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哇，你太厉害了，你这都能怪到我头上！” “少啰嗦，赶紧去吧，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有本事的小弟，可不能被你给吓崩溃了。” “你这个人！怕了你了！”徐天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拉着坤记一起去找赖东林谈心去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换了一个摊位继续挑选工艺品。 就在这时，安小海感觉到有人故意朝自己这边挤了过来，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可却又强迫自己再次放松，假装浑然未觉。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工装衬衫的人挤到了安小海身边。安小海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那人装作也在挑选工艺品，并且用手肘装作不经意的轻轻碰了碰安小海。 安小海瞳孔猛缩！ 这个人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红绳编成的手环，这个手环与他手腕上那个手环几乎一模一样！ ------------ 第463章 家里来的同志 安小海眉头一皱，刚想扭头仔细看看身边这个人，可这人已经站起身来，往另一个摊位挤了过去。 安小海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立即对上了徐天佑的目光，徐天佑虽然在跟赖东林说话，但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安小海身上。 刚才那个人徐天佑也注意到了，看安小海的身体反应也知道安小海注意到了，只不过安小海并没有任何暗示，徐天佑也就没有任何行动。 安小海给了徐天佑一个眼色，立即转身跟了上去。 徐天佑吹了声口哨，红炮立即凑了过来：“坤记，出事儿了，你马上保护阿赖回去。你们去找许爷，我们不回来，你们就不要离开许爷那里。 红炮，你负责他们两个的安全！” 红炮点了点头，二话没说，跟坤记一起，一左一右拉着赖东林就往回走，赖东林知道自己绝不能添乱，很顺从的跟着两人离开，一句话都没有问。 “阿宏，谢丹！”徐天佑用下巴指了一个方向，严宏和谢丹点了点头，两人立即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徐天佑握着拳头举起了手，等班坤那帮人的视线看过来后，他紧握的拳头猛然一分。班坤立即会意，轻轻点了点头后，也带着他的人分散在了人群中。 “天哥，怎么了？”李茂财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不对，跑到徐天佑身边忐忑的问道。 “请你看个好戏，走！”徐天佑伸出胳膊搭在了李茂财肩膀上，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向着安小海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个穿着工装衬衫的人不停在人群中穿插着。 安小海眉头微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安小海确定那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此刻，他应该是想带着自己去某个地方。 不远处有一个摊位，摊主看着像是个阿三，他正在向游人们兜售着一些制作精美的弯刀。 安小海路过这个摊位时，手掌一转，一把匕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他手中。 坤记教的招数果然好使。 穿工装衬衫的人一直在人群中往前挤，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安小海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人身上，完全没有去理会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反正后背有徐天佑，只要有他在，自己就绝不会有危险。 就这样，安小海跟着那人在人群中足足穿行了将近20分钟，那人终于离开了人群，往一条小路钻了过去。 安小海立即跟上前去。 人群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周围的景观也在不停变化着。 宽阔整洁的大道变成了狭窄肮脏的小巷，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残破的平房，就连偶尔遇到的路人也再不是热情洋溢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警惕。 安小海都没有管，他的全部注意力仍然只在前方那人身上。 又走了10来分钟，环境变得越发荒凉，一个废车场出现在了前方。那人笔直的走进了废车场，在进入废车场的一刹那，他还停下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安小海。 安小海牙关紧咬，深吸了一口气，跟进了废车场。 废车场很安静，金属的锈蚀气息加上各种机油的混合物，形成了一股非常独特的、奇怪的味道。 转过了一排排堆积如山的废车，眼前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的四周都堆满了废车，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穿工装衬衫的人此刻正站在场地中央，神色复杂的看着安小海，他的眼神中闪烁的光芒，有热烈、有期盼、有怀疑，当然，这其中最强烈的情感是激动。 见安小海真的跟了过来，穿工装衬衫的人几步就冲到了安小海面前。 安小海一瞬不瞬的望着这人，满脸冰寒。 “同志！” 那人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安小海的手，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手很粗糙，也很有力量，握得安小海的手掌有些生疼。 与此同时，安小海也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叫我同志？”安小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因为你就是我的同志啊！我看到了，你戴着跟我同样的手环！这种手环的编织方式很特殊，很少人会知道的，你一定是家里来的同志，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那人的眼睛有些发红，声音同样也是颤抖的。 “是吗？你就不怕…这是一种巧合吗？”安小海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不会的，绝不会是巧合！我相信，你就是家里来的同志，同……啊！” 那人激动的想要拥抱安小海，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惨叫，那人不可置信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安小海将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匕首深没至柄！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为…为……”那人的眼神迅速转化成无穷无尽的恐惧，想要说些什么，可此时的他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安小海保持着微笑，慢慢凑近了那人的耳朵小声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对不对？ 好，告诉你，让你死得明白点。 这个手环，不是那一个，那一个我收起来了，这个是我自己编的，乱编的！只是有点像而已！” “啊……” 那人似乎是想叫，但叫不出来了，安小海咬着牙把插入他胸膛的匕首又狠狠的转了半圈！ “海…海哥！”此时，徐天佑已经拉着李茂财来到了现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茂财魂飞天外。 安小海回过头，冲着徐天佑轻轻点了点头，徐天佑立即吹出了一连串尖锐的口哨，四面八方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响起！ 安小海回过头，抓着那人的头发，将他面朝下按在了泥地上，这才拔出了他胸膛上的匕首，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刀，匕首插进了那人的脖子中。 安小海手上一用力，刀锋狠狠往下一挫，那人的脖子立即被切断了一小半。 鲜血汩汩而出，冲在地上发出了流水的声音，地上的人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玩偶，只是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着，安小海再次挥动匕首，割下了那人的头颅。 此时，四周成片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安小海提着头颅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身上，手上全都是鲜血，配上冰冷的眼神和嘴角的笑意，仿佛来自九幽的恶魔。 “啊！啊！”李茂财再也忍不住了，口里发出惊恐的低呼，整个身体都在向下软倒，要不是徐天佑用力拉着，他估计他已经软倒在地上了。 “海海…海哥，你为什么…为什么…”，李茂财脸色煞白，满脸冷汗，断断续续的问道。 “为什么？”安小海咧嘴一笑：“这家伙说他是条子，还说我是什么家里来的人，所以我干脆送他回老家了。条子什么的，最烦人了！” 安小海说完手一扬，手上的头颅被抛飞出去，滚了很多圈后，稳稳地停在了李茂财脚下，一双空洞的眼神刚好盯住了李茂财。 “哇……” 李茂财再也扛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可这样一来，那头颅，以及头颅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离他更近了。 李茂财惨叫着，不顾一切的向一旁爬了过去，边爬边吐，裤裆湿了好大一片。 ------------ 第464章 不是好人啊 李茂财在呕吐，吐得天昏地暗，黄胆水都吐了出来。安小海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徐天佑捏着鼻子躲在了一边。 谢丹过来了，严宏也过来了，他们身上也溅了不少血，一过来就站在了安小海身后；班坤带着他的手下也围了过来，他们身上同样满是血迹，很多人还喘着粗气。 “天哥，除了这个一共有17个，你们的人弄死了5个，剩下的12个是我们干掉的！”班坤指了指倒在安小海身边的尸体说道。 徐天佑看了一眼谢丹，谢丹微微点了点头，徐天佑冲着班坤点了点头，班坤右手抚胸，微微一躬身，带着他的人站到了一边。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向李茂财慢慢的走了过去。 李茂财终于停止了呕吐，他拼命的蹬着双腿，不断往后退却，仿佛向他走来的安小海，就是食人的恶鬼。 安小海一直向着李茂财走去，他的嘴角依然挂着一丝微笑；李茂财一直在拼命往后退却，满脸惊恐。 突然间，李茂财感觉背后传来了坚硬与冰凉。 后面没路了！ “啊！”李茂财看到安小海似乎是向他伸出了手，他发出一声惊呼，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头。 “阿财，你这是怎么了？” 恍惚间，李茂财听到了安小海的呼唤，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压下心中的恐惧，抱住的双臂打开一丝缝隙，从缝隙中向外看了过去。 此时，安小海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并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他的笑容是那样温暖，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只是手上的鲜血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没…没…没什么，我只是一时间…一时间…吓到了！” 李茂财哪里敢去抓安小海的手？他身体拼命往后缩着，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 “你怎么被吓成这样？不应该啊！”安小海仍然是笑着说道。 “唉…我…我年纪大了，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海哥，你别管我…别管我，让我缓一缓…缓一缓…” 看着李茂财魂飞魄散的样子，安小海再次笑了笑，也没强迫他，而是转过身，拨通了许从舟的电话。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安小海脸上的微笑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车上 “小海，你怎么…怎么搞成这样了？” 许从舟眉头紧皱的问道，他接到安小海的电话后一刻也没耽误，立即带着人开了好几台车过来，接走了所有人。 许从舟是知道摆谱儿的，他开过来接安小海的轿车是一台加长林肯。 安小海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用湿纸巾擦着手上的血迹，不一会儿，一整包湿纸巾就已经全部用完了，可他的手上仍然是一片鲜红。 算了，懒得擦了，回去洗澡吧。 安小海扔掉最后一张湿纸巾，一脸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这些人都是飞鸟帮的人，他们冒充武警的卧底来试探我”，好半天后，安小海终于小声的说了一句。 “啊…！”许从舟发出一声惊呼，嘴张得老大。 好一会儿后，许从舟一声轻叹，狠狠一拳击在了手掌上。 如果对方冒充武警的卧底来试探安小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确实是有一名武警的卧底已经暴露了。 这名暴露的武警卧底，其结局可想而知。 难怪安小海如此愤怒，不顾一切的把对方杀了个鸡犬不留。 该杀！ 许从舟心中的怒火同样不可遏制的燃烧起来，好半天后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仰天发出了轻声长叹。 “许爷，回去以后马上安排一下，我们尽快出发吧，我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好，回去后我马上安排！”许从舟重重的点了点头。 回到宾馆，许从舟的人蛮横的霸占了所有电梯，不许任何人上下楼，直到安小海他们全部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开放了电梯。 宾馆其他客人虽然有诸多不满，但看到这帮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没人敢多说什么；酒店方在收了一笔不菲小费后，也果断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个国度，有钱人，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安小海第一时间去冲了个凉，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班坤带着他的手下深深的给安小海鞠了一躬，态度恭敬无比。 徐天佑咧嘴一笑，伸手抢过安小海的浴巾冲进了浴室，班坤带着手下告辞离去，退着出了房间。 之前，班坤之所以会计算人数，是为了方便收钱的。 一个人一万人民币，这是这边的公价，他们收了这个钱还不能全部自己拿着，其中的8000块要上交给素攀。 徐天佑直接给他们开了一张15万人民币的支票。 5万块的小费，再加上安小海等人的杀伐果断，已经足以让班坤这帮人心悦诚服了。 “阿赖，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先去帕提亚。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按照我说的尽力而为就行，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老大……” “别说了，阿赖，坤记，你们都很聪明，跟了我这么久，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钱，我并没有看得那么重。 金钱，只是一种手段而已，这种手段失去了，我们无非就是换一种手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明白吗？” “我明白了！”赖东林用力的点了点头。 “坤记，你留在阿赖身边，这段时间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大哥放心，我会保护好阿赖的。” “好，我相信你，机灵一点，如果有危险，不要跟敌人硬拼，把敌人留给许爷的人去对付，你带着阿赖赶紧跑，钱不钱的都无所谓，命最重要！” “放心吧大哥，我懂的。” “那就好，谢丹，你也留下来保护他俩。” “不，大哥，我还想跟着你！”谢丹咬了咬牙，看着安小海的眼睛说道。 “会死人的！你真不怕啊？” “我怕！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怕了，但我现在不怕了！” 谢丹微微一笑：“大哥，要不是遇到你，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不定会当一辈子小混混，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一辈子被人欺负，最后横死街头。 跟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大，我们以前干的那些事，真的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想明白了，这辈子能跟着大哥，值了！ 我知道大哥让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我好，但如果这次不跟在大哥身边，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要死卵朝天！老子不怕了！” “好，哈哈，那你就继续跟着我吧。” “谢谢大哥！” ------ 两个小时后，许从舟的车队已经驶向了帕提亚，徐天佑选择了坐红炮的车，林肯车里只有许从舟和安小海。 安小海很沉默，自从上了车就一句话没说，只是在看着窗外发呆，他的眼睛有些微微发红。 圣诞节的曼城堵车堵得很厉害，以至于开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开出城区。 “小海，你知不知道，只有我们华夏人，才会把死，叫做牺牲。 牺牲，在古时候，指的就是用来祭天的祭品，几千年来，我们华夏儿女，一直在用牺牲，用祭品，跟老天爷做交易。 我们的战友们都是如此。 他们牺牲自己，献祭自己的生命，以此来换取国家的安宁，亲人的平安和儿孙的幸福，所有牺牲的战友，死得其所！ 华夏只要还有这样的人，就永远不会灭亡。 同志们已经牺牲，而我们，时刻准备着！ 小海，不要太难过了，我们替他们走完该走的路就是了。” 许从舟的话让安小海微微一愣，笑意终于在他的嘴角荡漾开来：“许处长，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儿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一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真的吗？” “真的。” “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小海，我们一个战友换他们18个人，有点划不来，这生意做亏了！特么的，咱们迟早要找回这个场子，干死他们丫的！” “是哦，这话确实听着提气很多！ 唉…都怪叶局长，他让我在你面前表现得正经一点，省得被你看不起，所以我才会像刚才那样说的，我想了好久呢！”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哈！我就知道！叶局长失算了，看我回去怼他！” “怎么安全处还可以怼上级的？” “别人不行，我可以！”许从舟洋洋得意的说道：“叶局长确实是我的上级，但我俩私下里也是好朋友，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的感情一定非常好。” “那可不是！” “那平时你们都是怎么互相称呼的？我猜，你们肯定不像当着别人的面那么正经，应该是叫外号的。” “那当然，叶局长的外号是叶……”说到这里，许从舟猛然清醒过来了。 许从舟汗都快下来了，要是叶豆豆这个外号被他说漏嘴了，估计回去以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好老子醒悟得快，这安小海，不是好人啊……” ------------ 第465章 想多了吗 许从舟又陪着安小海聊了一会儿，感觉到安小海在强颜欢笑，许从舟果断闭了嘴。 许从舟实际上很意外，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安小海的愤怒和悲伤，他完全没想到，一个武警卧底的牺牲，会给安小海造成如此大的触动。 不过这是好事！ 看着车窗外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车流，安小海轻轻的抚摸着手腕上的红绳。 陈惜茹把手环戴在他手上时，安小海并没有太过注意手环本身，可回到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手环中的秘密： 手环的编织手法的确十分特殊，但更特殊的是它的绳结，那些绳结排列出了一组摩尔斯密码，翻译过来是四个字：一生挚爱。 谁说军人不懂浪漫？这样的浪漫如无声处的惊雷。 安小海取下了手环，找了一个盒子小心保存起来，这个手环上，有他无法承受之重。 安小海仔细研究了一番手环的结绳手法，又找来了红绳给自己编了个新的，只不过安小海改变了绳结排列。 现在手环中的密码，是林漩儿的名字。 不过就算手环中没有隐藏这样的密码，安小海同样不可能带着那个手环招摇过市，太危险了，一旦被飞鸟帮看穿，什么解释都没有用了，还可能会牵连到陈惜茹和林漩儿。 算了，还是收起来吧。 今天那个人，实际上演技很不错，他手上戴的那个手环，编织的方式也是对的，只是他不知道手环里还隐藏着密码。 安小海虽然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但已经发现了那人的手环中并没有密码，而且手环只是林建国的定情信物，这人却当作接头信物来使用，离了大谱了。 因此，这个人不可能是林漩儿的父亲，不可能是那个飘零在外的蒲公英，他如果演蒲公英的朋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演蒲公英本人，太搞笑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用武警的卧底来试探我？为什么不装作警察的卧底来试探我？……他们知道蒲公英是武警的人吗？” 这一系列的问题，一刻不停的在安小海的脑海中飞转着。 蒲公英一定已经暴露了，他是怎么暴露的，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飞鸟帮是不是确定了他武警的身份？ 如果不确定就还算正常，如果确定了，事情就变得越发复杂了。 安小海有一个直觉，飞鸟帮是确定了蒲公英的武警身份的，他们是怎么确定的？ 如果真是这样，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武警里面也有飞鸟帮的眼线；第2个可能，就是飞鸟帮在警察中的眼线，帮他们排除了蒲公英是警方卧底的可能。 蒲公英既然不是警方的卧底，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武警的卧底。 实际上还有第三个可能性，那就是蒲公英暴露后叛变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否则今天出现的就是蒲公英本人。 这样的话，安小海就危险了。 但并没有，来的人是个演技不错的家伙，而且他并不知道手环中的秘密。 这只是第一个可疑的地方，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事情一下子又变得危险起来。 “飞鸟帮为什么要用武警的卧底来试探我？用警察的卧底来试我不是更稳妥吗？这是巧合，还是他们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飞鸟帮认为我与警方的关系并不重要，他们更想搞清楚我与武警的关系…… 我与警方的关系不重要……”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把自己与警方接触的所有细节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 好像确实不那么重要。 安小海只给王铁军提供过有限的几个线索，王铁军对海鹞子的破坏十分有限，就算安小海不提供那些消息，这些功劳也在王铁军的能力之内； 与周正国的合作，重大事件基本上都是他们两人单线进行的，几乎没有其他人参与，唯一知道一点内情的就是曹莹莹和夏菁，有很多事连王铁军可能都不清楚； 曹莹莹和夏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否则台风行动就不可能进行得那么顺利； 剩下的就是那个专案组，安小海几乎没给他们安排过任何任务，至于跟踪阿火，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种敷衍； 最关键的是，针对飞鸟帮的那几次大行动，都不是警方完成的，武警参与得更深，很多时候更像是武警主导的； 武警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完善，安小海接触武警方面的人也非常少，总共就那么三四个：周猛，严宏，以及这两人的警卫员。 周猛和严宏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他俩的警卫员大概率也不会有问题。 “这就是你们用武警卧底来试探我的原因吗？…你们是想要确定我有武警的真实关系吗？…深海市公安局真的已经彻底干净了吗？…是我想多了吗？……” 安小海牙关紧咬。 这一次，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飞鸟帮来测试他，说明他们的大人物已经准备要与他接触了。 只要安小海通过测试，接下来李茂财很可能就会安排他与飞鸟帮的大人物见面。 可是现在这么一闹，估计有点悬了。 安小海很清楚自己这次的反应过激了，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很难解释，安小海的行为，很像是一种复仇，为牺牲的武警复仇。 所以，必须要尽快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只是对这一切，安小海也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还是同样的选择。 不杀了这帮人，心里不通透！ ------ 豪华但阴暗的别墅中 安哲浩躺在沙发上，手里习惯性的晃着一杯红酒，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微微垂首，站在了一旁。 “你的意思是说，他用割颅的方式处决了那个人？” “是的”，管家轻轻点头：“接着，他还毫不犹豫的展开了屠杀，这次过去的人无一幸免。” “哦，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安哲浩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了窗前，情绪一直古井不波的他，心里似乎也起了一丝波澜。 “用的多长的刀？” “大约30公分。” “30公分…有意思！你试过用这么长的刀，割下过活人的头颅吗？” “没有。” “我建议你试一试，然后回来告诉我是什么感觉。我敢保证，这种感觉，你一定毕生难忘。” “是。” 安哲浩微微一笑，视线又转向窗外：“圣诞节，可我却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恶魔诞生的消息……有意思，这个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完美了呢…… 不过还差一点，还差那么一点点！…… 是因为还有牵挂吗？…… 你还有牵挂，只要牵挂存在，你就永远不可能尽善尽美，我要不要帮你解决掉这些牵挂呢？…… 不行，再等等吧，再等等…… 我最完美的作品！真想看到你彻底进化的那一天…不知道我还等不等得到…… 希望吧…… 接下来你会干什么呢？要不要我帮你完成最后的蜕变呢…… 算了，再等等……” “主人，还有一件事。” “说。” “他们派过去的那个人吓坏了，请求了很多次，想回去。” “哦，知道了。” 安哲浩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管家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微微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 第466章 会惹事的猴子 咸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安小海从沉思中惊醒，这股味道他太熟悉了，这是大海的味道，帕提亚应该不远了。 安小海回过神来，许从舟也很神奇的醒了过来。 “我们是先去酒店休息，还是直接去那个家伙那里？” “我不累，已经休息一路了，先做事吧。” “也好”，许从舟立即让司机改变了目的地：“给你介绍一下这家伙的情况，他叫侯亮，道上的人都叫他猴子。 猴子是Y国人，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内活动，干一些盗墓、倒卖文物的勾当。 有一次，猴子的一个得力干将被警察抓了，他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我，请我帮他捞人，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之后，我跟他还一起做过些生意，总体上来说，还算比较讲信用。” “调查过他的背景的吧？” “当然调查过，应该问题不大。 猴子祖上原本就是华人，民国时跑去东南亚的，最后在Y国定居下来，他的家族一直都是做古董生意的，说白了就是干盗墓的。 现在国家对盗墓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他这一行也越来越不好做了，我跟他的来往也就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 “许爷，我很好奇，你真的做过倒卖文物的生意吗？” “当然做过，如果不做，谁会信你？” “这是不是不太好？”安小海眉头微皱。 “没什么好不好的！ 小海，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这件事你得换个角度来看。 咱们华夏，上下五千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盗墓、倒卖文物，从古至今从未断绝过，咱们家的宝贝啊，早就已经满世界都是了。 其实吧，对于国家和民族来说，那些金银珠宝并不值钱，真正有价值的，是文物里蕴含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一部碑文，一本古书，胜过金山银山。 要保护文物，最好的作法就是从源头抓起，防止盗墓发生，至于那些已经被挖出来的东西，只要不是国宝，其实保存在谁手里，区别都不大。 花大价钱收藏这些东西的人，总不至于拿回去后就到处乱扔，只要他们能把这些东西保护好，当传家宝传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要了解我们国家的文物，准确判断文物价值，就必须先了解我们的文化，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文化输出了。 我之所以会接触这个任务，一方面是为了掌握情报，打击盗墓团伙，杜绝盗墓的发生，另一方面也是要确保国宝级的文物不至于轻易外流。 其实吧，真正的好东西，要么还埋在下面，要么就在列强的博物馆里，能在黑市上流动的，绝大多数也就那样了。 还是得快一点强大起来！ 老祖宗的那些东西，就让他们先替我们保管着吧，等我们真正强大了，不怕他们不送回来！还是要强大起来！” “明白了，对不起，我扯远了。” “没什么，我很喜欢你这种性格，有什么疑问直接开口问，绝不会藏在心里，这是好事，省得大家合作起来心存芥蒂。 不过，我突然发现，你这家伙其实挺古板的。” “呵呵，是吧，我只是占有欲比较强罢了，我觉得咱们的好东西就应该拿在自己手里。” “我同意你的观点，要不这样吧，等我退休了，我就去叫上你，咱们一起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大英博物馆给端了，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我等着你来叫我！” “行了，不扯这些了。 猴子这个人挺警觉的，对付起来没那么容易，不过比起你来差得远了，只要你不轻敌，应该很容易拿下。” “嗯，到时候看情况吧，他虽然是Y国人，但也不一定有价值。” “那可不一定！ Y国总共也就那么大，差不多就相当于我们一个省的面积，主要港口也就那么一两个。猴子这家伙要把文物运来运去的，多多少少是要有点关系的。” “知道了，谢谢许爷提醒。” “哈哈，说什么呢？！” 车队转过一个山口，帕提亚城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展现在了眼前。热浪扑面，隔着老远似乎就已经听到了沙滩上的喧嚣。 车队沿着城市边缘开了好一阵子后，转向进入了一个小山谷，空气瞬间变得宁静下来。 安小海略带好奇的看着窗外，比起曼城，帕提亚城更具异域风情的，尤其是那一座座极尽繁复精美的庙宇，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里一看就知道是富人区，除了那些美轮美奂的庙宇外，就是一栋栋别墅庄园。 车队在一栋很豪华的别墅大门前停了下来，别墅的主人猴子，很明显已经通知门卫许从舟将要到访，看守大门的武装人员给车队敬了一个礼，小跑着打开了铁门。 车队鱼贯而入，绕过了一个巨大的花园。停在了主建筑门口。 “那个就是猴子”，许从舟用下巴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女人的家伙。 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 猴子人如其名，瘦得有点吓人，看上去很猥琐：拖鞋，花短裤，上身套了一件皮草，里面光着，什么都没穿，整个人看上去既怪异又让人印象深刻。 “许爷！……卧槽！” 许从舟钻出车门的那一刹那，猴子立即松开两个女人，夸张的张开双臂，大叫着走了过来，可刚走了几步，却又突然看到了从另一台车上下来的野人，吓的这家伙拔腿就跑！ 猴子跑了几步后，估计想起来这里是他的地盘，于是拉了几个武装人员到他身边，又满脸紧张的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安小海看向了徐天佑，徐天佑耸了耸肩，表示他完全不知情。 这时，野人也看清了猴子，他满脸愤怒，但却没有过多的动作。 “怎么回事？啥情况？！”徐天佑把墨镜拉下来问野人道。 “老大，你还记得大长老跟你说过的吗，上次有人跑到我们的祖地想偷东西。” “就是这家伙？” “对，就是他。” “哦，原来就是这家伙，世界真的好小啊！”徐天佑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向猴子走了过去。 猴子有点慌，可看着身边几个武装人员已经打开了枪上的保险，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猴子抬起下巴，刚想试着跟徐天佑正面硬刚一下，可突然又是脸色一变，扑通一声，很干脆的就跪倒在了徐天佑面前。 “大大大…大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啥？你说啥？”猴子变化多端的态度，把徐天佑都给整不会了，这家伙明明人多枪多，都不打算挣扎一下的？ 就在这时，脸色阴沉的班坤走了上来：“天哥，我们找这家伙很久了，能不能把他交给我们处理？” 徐天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这么能惹事，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 第467章 放弃吧，太难了 别墅客厅里，安小海摸了摸额头。 有点麻烦！ 野人那边还好说，猴子虽然曾经潜入山寨祖地企图偷东西，但毕竟没得手，只要徐天佑开口求个情，猴子再道个歉，给点赔偿，事情基本上就能了结。 关键还是素攀那边有点难搞，猴子有一次路过素攀的地盘，骗走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正好在前一天刚刚被素攀看中。 这事儿猴子是知道的，结果他居然还是下了手，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估计是在欺负素攀不敢轻易离开金山角地带吧。 女人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安小海心里清楚，素攀根本不会把什么女人真正放在心里，这本质上就是一个面子问题。 “猴子，我需要知道罗德监狱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安小海想了想后决定快刀斩乱麻，如果猴子了解罗德监狱的情况，那就试试看能不能帮他一把，如果他完全不清楚，那就转身离开。 事情挺多的，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知道！我知道！海哥算是问对人了，我很清楚罗德监狱的情况，我进去过两次，有一个好兄弟现在还被关在里面！” 猴子贼精贼精的，他自然已经看出来了，这群人里面真正能做主的就是安小海。 “没骗我？”安小海盯着猴子的眼睛问道。 “我哪敢骗你啊大哥！我要是骗你，你弄死我好了，就是让我死得痛快点，别折磨我就行！”猴子哭丧着脸说道。 安小海微微一笑，这个猴子其实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害怕，这家伙是个滚刀肉，指不定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天佑”，安小海看了一眼徐天佑。 徐天佑眉头一扬，拿起电话拉着班坤走了出去，过了没多久，两人返回，班坤神色平静，徐天佑冲着安小海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猴子身子一软瘫倒在沙发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并很热情的安排班坤他们住进了别墅。 “海哥！谢谢！谢谢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猴子一脸贱笑凑上来说道。 “别给我来这一套，说吧，罗德监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海哥，你究竟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猴子眼珠一转问道。 “各方面的情况我都想知道，你不要问这么多了，只要是关于罗德监狱的情况，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就可以了。” “可是海哥，你总得给我一个方向吧，我也好说重点啊……” 啪！ 猴子还想说些什么，徐天佑拿手中摆弄的枪响了，子弹刚好射在了猴子身边的沙发上，打出来的子弹孔往外冒着青烟。 房子外的武装人员立即冲进来一大群，场面一下子又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哈，走火了”，徐天佑咧嘴一笑：“红炮！” 站在徐天佑身后的红炮听到招呼，拉开了外套拉链，他的外套里，密密麻麻绑着一圈儿炸药！红炮从衣服里摘了一颗手榴弹交给了徐天佑。 徐天佑拿着手榴弹在手上一抛一抛的，笑眯眯的看着猴子。 咕嘟~ 猴子有点艰难的咽了一泡口水，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撞上狠人了。 “下去下去，都下去！”猴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冲进来的武装人员交换了一个眼色，又如同潮水般退了出去。 猴子再不敢耍花样了，立即开始介绍起来： “罗德监狱是日本人在1942年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本来是一座军事堡垒，后来才改成了监狱。 罗德监狱总共有六层，地上四层，地下两层，是一个回字形堡垒；4个角有4座碉楼，碉楼比建筑主体高出10米左右，建筑主体内部与碉楼之间都是连通的； 日本人走了后，政府本来想把它毁掉，可罗德监狱实在是太坚固了，最后只能放弃； 再后来，M国人打过来了，他们也看中了那里，把那里当成了一个重要的海上物资中心，并且又在外围加建了两道围墙，装了铁丝电网； M国人在那里时，堡垒第一层用来存放物资，第二层是办公室和宿舍，第三层是武器弹药，第四层是用来防守以及输送兵员的。 后来又多了监狱功能，被送到那里的人一般会被关在地下两层内。现在，除了地下两层以外，主体建筑的二楼和三楼也改成了监狱。” 安小海眉头微挑。 从猴子的表述能听出来，他远不是表面上这个样子，他这一番表述实在是太有条理了，没有半句废话，而且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罪犯的口吻。 “把犯人关在地下的两层，不怕他们打地道逃跑吗？” “不可能的！”猴子摇了摇头：“罗德监狱的地基是很坚硬的岩石，挖地道太难了，不是没人试过，但都放弃了，根本挖不动的。” “那凿穿墙壁呢？” “也行不通，我刚才说了，罗德监狱原本就是一座战争堡垒，钢筋混凝土结构，外墙很多地方都足有半米厚，想要挖通几乎不可能。” “那里有没有下水系统？” “没有”，猴子再次摇头：“他们处理污水的方式很简单，堡垒的外面有食堂和厕所，平时他们会在外面解决； 如果是战争时期，堡垒里面也有一些特殊的房间，这些房间的墙上会有一些很小的孔洞，生活污水往那里一倒，拿水一冲就解决了。” “拿水冲？什么水？” “当然是海水，罗德监狱的负2层有海水，从那里取海水也很方便，现在那里改成了一个水牢； 不过，不用打那里的主意了，那里的海水不是通过通道进来的，而是通过很细小的岩石缝隙渗进去的。 想要从里面出来，只有三条路： 一是被他们放出来，二是硬杀出来，三是死了被他们扔出来，想要进去也一样，要么杀进去，要么有人带进去。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方法。 我也不瞒大家，我最要好的兄弟被抓进去已经五年了，我想过无数种办法救他出来，可都没用，太难了！” 猴子摇着头摊了摊手：“罗德监狱，整栋建筑只有一个出入口，想钻空子都没法钻，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里距离罗安司令部很近，又是出入仙港的交通要道，罗安司令部的舰队经常会在那附近游弋。 我们就算强行攻破了罗德监狱，大概率也逃不掉的，安司令部的舰队如果收到通知，快的话几分钟，最慢40分钟就赶到了。 一旦在海上被他们盯上，麻烦就更大了，根本跑不掉的。 各位老大，放弃吧，真的，太难了！” ------------ 第468章 其实不难 猴子痛苦的搓了搓脸，安小海一直在看着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知道掌控者的信息吗？”过了好一会儿，安小海再次开口问道。 “不是很清楚”，猴子摇了摇头：“罗德监狱原本是Y国政府直接管理的，因为那里离陆地比较远，相对很隐蔽，他们会用那里来关押政治犯。 后来，这事被人捅了出去，闹得很大，Y外国政府为了掩人耳目，索性就把那里卖给一个外国人，但我估计，那里实际上还是被Y国政府控制着的。 那个买下监狱的外国人应该只是个幌子，名义上罗德监狱以他为主，罗德县派人常驻协助管理，可据我所知，几乎没人在监狱里见过那个外国人。 他很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我本来也想从他入手，可打听了很久也打听不到他的确切消息，只知道这个人可能是姓黄。” 听到这里，安小海和许从舟交换了一个眼色。 猴子说的情况与许从舟提供的情报有些出入，安小海更倾向于相信猴子的说法。 安小海微微一笑，靠在了沙发上。 这个猴子，很有意思！ 罗德监狱如果是收押政治犯的，猴子的好兄弟又被关在那里五年了，那么他的真实身份，想象空间就有点大了，再加上这家伙长期生活在国外，越发显得可疑。 “各位老大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猴子振作起精神开口问道。 “你进去过吗？” “没有，但我有兄弟进去过，花了大价钱才进去的，停留的时间不长，只是在里面匆匆转了一圈而已。 我刚才跟大家讲的情况，就是他告诉我的。” “把监狱的平面图给我，这个有的吧？” “有，海哥稍等！”猴子说完了跑进房间，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张图纸交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打开一看，图纸是手绘的，画得非常简单，不过该有的都有了。 从图纸上看，罗德监狱的结构确实像猴子说的那样，很简单，就是一个回字形建筑。 建筑的中间是一片空地，建筑内部有一个环形走廊，连接着一间又一间房间。 建筑唯一的一个出入口，在靠近大门的方向；四个角的碉楼就是上下的楼梯；在出口相对的另一边，是地下两层的出入口。 如果要进入地下两层，要么通过走廊穿过整栋建筑，要么穿过两道铁门，再横穿建筑中间的空地； 只要有人守住了建筑唯一的出入口，想要打进去又或者杀出来，都非常困难。 有点难搞！ 安小海把图纸还给了猴子，抱着手臂思索起来。 猴子看看安小海，又看看许从舟，最后又看了看徐天佑，突然间眉头微挑，因为猴子发现，现在这个结果并没有让许从舟又或者徐天佑感到沮丧，他们只是很淡定的等待着安小海表态。 “难道…他能想出办法？！” 猴子的心思猛然间活络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安小海真是有点诡异，太年轻了！而在深海市手眼通天的许爷，似乎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安小海想了好一会儿，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回过神来的安小海，发现猴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在看，那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安小海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 “大哥！海哥！你告诉兄弟一句实话，你是不是想去罗德监狱救人？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救人的方法？”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你要去罗德监狱救人，带我一个！让我干什么都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你顺便帮我把我的兄弟救出来就行！ 条件你随便开，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这样啊，谢谢你的信任，不好意思，我问这些，并不是想要去救人的。” “……” “不过，我看那个地方很不舒服，如果有可能，我想把那个地方毁了。” “…… 毁了也行，毁了更好！带上我吧，还是那句话，如果能救出我兄弟，让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安小海眯着眼睛微笑着问。 “当然，干什么都行！”猴子眼神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可是，我跟你不熟，我怕你害我。” “不可能！我不可能害你，你们可以把我控制住带在身边，一旦发现我害你，你们立即干掉我就是了，我没多话说！” “猴子，你应该很清楚，从罗德监狱里救人出来，与毁掉罗德监狱的难度不是一个等级的。” “清楚！我非常清楚！所以海哥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到，只要我能给，我都无条件答应！” “这样啊……先不说这些了，我对罗德监狱的拥有人，就是那个姓黄的神秘外国人，非常感兴趣，如果你能搞到他的详细资料，我说不定会考虑答应你的要求。” “一言为定！”猴子嗖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一言为定。” “好，给我一周时间…不，四天！只要四天，四天之内，我一定把他的详细资料放到你面前！等我！”猴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跑。 “你这是去哪里？” “去搞资料啊，海哥不用怕我跑掉的，我的所有财产都在这里，我不会跑的。我现在马上去联系人搞那家伙的资料，你们在这里先住着，当自己家就行。” 猴子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往外走，他的焦急毫不掩饰。 “等等，这里离沙滩有多远？” “很近，从后门出去，走六七分钟就可以到达别墅区的私家沙滩。你，过来！”，猴子一招手，立即有一名武装人员小跑着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你负责帮我照顾好客人，尽量满足他们一切要求，做不到就给我打电话！” “是！”武装人员啪的一个立正，给猴子敬了个军礼。 “各位老大，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找他，我先出去了，很快会回来的！” 猴子说完，一溜烟儿跑没影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摩托车开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猴子开着摩托车出去了。 想到摩托车就想到阿火，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徐天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安小海用眼神阻止。 “天佑，许爷，有没有兴趣陪我去沙滩上走走？” 这不是兴趣的问题，是必须去的问题，10分钟后，三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别墅区的私家沙滩上。 太阳挺大的，沙滩上几乎没人，安小海等人干脆脱了鞋子，走到了浅浅的海浪里。 不愧是高级别墅区的私家沙滩，海滩上的沙子很白，也很软。 “小海，你是怎么想的？”许从舟最先开了口。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找对人了，猴子说的也最有可能是罗德监狱的真实情况，那个姓黄的家伙，很可能是海鹞子之一。 他们多半是跟罗德县政府或者Y国政府达成了协议，这个黄，帮他们背锅并看押政治犯；Y国政府则为黄提供一定的方便与保护。 如果猜得没错，黄很可能在罗德监狱附近，还拥有一座或者几座岛屿。” “你的意思是，罗德监狱又或者黄控制的岛屿，就是他们的海外基地？” “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有点麻烦了，我觉得我们要攻破那些岛屿困难不大，但要攻破罗德监狱，并把它毁掉，那就有点麻烦了，我们的火力完全不够。” 许从舟说完看向了徐天佑。 “你别看着我，我的好东西全被他用完了！还屁好处没得，亏死了！” “……” “我担心的并不是怎么毁掉罗德监狱，在我看来，要把那里毁掉并不难，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许从舟立即反应了过来，他的瞳孔收缩得厉害。 “是的！”安小海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监狱啊，监狱就是用来关人的，如果那里面关了我们的人，就真的麻烦了。” “是啊……”许从舟的脸色也迅速阴沉了下去。 “如果能想办法进去看看就好了……”，安小海看着远方，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 ------------ 第469章 练习 小型飞机上，谢丹背着降落伞，站在打开的舱门前大声嘶吼着，他刚想往下跳，却被气急败坏的教练一把抓了回来。 “这位先生，你不能这样！跳伞之前一定要保持冷静，保持冷静！你太激动了，我不能让你往下跳，这样太危险！” …… “尊敬的安先生，请你管管你的手下吧，我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他却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我感觉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你给我闭嘴吧……”安小海白了教练一眼。 谢丹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有点恐高，他做了这么久思想斗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往下跳了，又被这家伙给薅了回来，确实很烦人。 谢丹终归还是跳下去了，是叫着跳下去的，这一次教练没敢阻拦，也不知道会不会摔死。 许从舟死死地抓着舱门，探出头去想看看谢丹怎么样了，可飞机下方被白云遮了个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 一阵冷风吹来，许从舟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让让！让让！”徐天佑没好气的把许从舟挤开，站到了舱门前：“我说许爷，您非得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你分的又不是这活儿，都一把年纪了，何必呢？” “你小子！嫌我年纪大是不是？要不下去后，咱俩练练？”许从舟可不怕徐天佑，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算了吧，我打不过你，我认栽！咱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你实在不行就算了，别跳了，没人会笑话你的。” “要你管！我都没跳过伞，好不容易有个免费的机会，可不得试试？要不然亏死了！” “……” 徐天佑无话可说，翻了个白眼，向后退了两步，怪叫着冲出了机舱，在空中潇洒的旋转了半圈，冲着许从舟比了个中指，这才消失在云雾之间。 许从舟又在机舱门口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敢往下跳，他又坐回了座位，开始检查自己的降落伞。 安小海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李茂财，李茂财浑身都是僵硬的。 “我说阿财，你又是何苦来哉？在下面喝茶看美女不好么，非得来跟我们一起来玩跳伞。算了吧，你跟许爷都别跳了，跟着飞机降落吧，别勉强。” 李茂财看着安小海，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鬼才想玩跳伞！这不是怕你们耍花样跑掉了么，你们要是跑掉了，我回去怎么交差？ “没关系的海哥，你不用担心我，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呵呵！” “那行吧，我先下去了，你千万别勉强哈！”安小海说完走到机舱门口，用一个漂亮的入水姿势，一头扎入了下方的白云之中。 许从舟咬了咬牙，终于也跟着安小海一跃而下。 风在耳边呼啸！ 跳下飞机后的两三秒，安小海就已经穿透了云层，湛蓝的大海和繁华的帕提亚城尽收眼底。 下方已经开启了好几朵伞花，谢丹、红炮、野人早就已经打开了降落伞，几个人隔空冲着对方高声呼叫着，听他们的声音就知道，此刻他们已经完全没了恐惧，剩下的全是兴奋。 徐天佑还没有开伞，这家伙正闭着双眼，张开四肢躺在空中，正尽情的享受着这份难能可贵的，绝对的自由。 安小海嘴角微翘，并拢手脚，挺直身体，调整角度向着徐天佑冲了过去。 安小海如同流星般在徐天佑附近飞快划过，带起的气流冲得徐天佑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受死吧贱人！”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徐天佑大吼一声，向着急速下坠的安小海追了过去。 哗啦啦~ 安小海和徐天佑的降落伞几乎在同一时刻打开，一红一蓝，仿佛天空中突然绽放的两朵花。 ------ “左侧坍塌！” 安小海一声大吼，与徐天佑两人一起拉动伞绳，两人的降落伞左侧同时收缩。下落的速度陡增，两人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螺旋，向下方急速飘落。 哗啦~ 坍塌结束，降落伞恢复原状，下落速度减缓，安小海和徐天佑在空中交错而过，两人同时向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众人第六次伞降了，许从舟和李茂财早已退出了跳伞的队伍，他俩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在空中缓缓下落的安小海和徐天佑，许从舟的眼睛突然有点发酸。 许从舟太清楚安小海的能力了，现在的安小海，完全可以带着巨额财产以及所有亲人消失于众人眼前，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安小海却没有半点退缩，他仍然选择了战斗，凶险无比的战斗！ 安小海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吗？并非如此。 许从舟已经听过安小海的计划，正如他所说，要毁掉那座监狱，同时毁掉周边的几座岛屿，实在是太简单了。 但是，在毁掉它们的同时，要从罗德监狱里救人出来，九死一生！ 安小海并不确定罗德监狱里，是否关着仍然有幸存的卧底，但他却一直在做着救人的准备，用他的话来说：只要那里面有一个自己人，就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带回去！ 许从舟压抑住心中翻滚不休的情绪，斜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茂财。 李茂财同样在抬头看着天空，他的眼神是空洞的，表情是茫然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理解安小海为什么要带着大家玩命的练习跳伞。 许从舟移开了视线，再次看向了天空，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将大海映成了蓝橙色，不远处的海面上，东方公主号游轮已经亮起了灯火，整个帕提亚城仿佛渐渐的苏醒过来，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队沙滩车由远及近，很快便停在了许从舟面前，班坤带着一名手下从打头的沙滩车上跳了下来，对着许从舟微微鞠了一躬。 “许爷，苏潘少爷已经到了。” 苏潘就是素攀介绍的那个在帕提亚搞金融的所谓朋友，安小海约了他在今晚见面，许从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 “好的，我知道了，等海哥他们下来了，我会告诉他的，你们先回去吧，留几台车子给我们。” 班坤没有回话，只是又对着许从舟微微一躬身，留下了几台沙滩车，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安小海这一次带着大家降落在了海里，落入海中的那一刹那，众人立即掏出匕首割断伞绳，然后爬上了前来接应的快艇。 20分钟后，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沙滩上。 “苏潘来了”，许从舟借着给安小海递毛巾的机会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这么早？我们这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还好我让他们提前几个小时准备好了，要不然还真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就好，我们回去见他吧。” “好。” 许从舟轻轻点了点头，拿着毛巾走开了，安小海给身边的徐天佑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换好衣服，一人跳上一台沙滩车先后离去。 ------------ 第470章 苏潘 眼前的年轻人挺帅气的，但显得有些拘谨，小分头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略显老气的黑框眼镜，30多度的大热天，他居然还穿着很正式的西装。 班坤亲自送来了果盘，恭恭敬敬的摆在年轻人面前后就退了出去。 安小海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同时毫不在意的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年轻人马上拿出一盒印泥，双手捧到了安小海面前。 安小海毫不犹豫的在签名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年轻人很小心的收好了合同，视线转向了李茂财。 李茂财满脑门子都是汗水，都快滴下来了，他反复看着合同，却迟迟不敢签字。 李茂财并不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叫苏潘，是素攀将军介绍的关系，整个过程他都有参与，可以确定没有任何花假。 李茂财还知道一个，连安小海和徐天佑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这个苏潘，实际上是素攀将军的私生子，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 金三角这几个毒枭虽然穷凶极恶，但都特别讲信用，他们没法不讲信用，如果没人跟他们做生意，他们早就被政府军给剿了； 同时，他们也很有钱，不至于会打这5,000万美金的主意。 这一次的外汇操作交给苏潘，理论上是没有任何风险的，问题出在安小海身上，安小海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开口就是50倍杠杆。 50倍啊！再算上10%的手续费，只要有那么几个点波动，5,000万美金就没了！ 就在刚才，苏潘已经为李茂财做了非常详细的讲解，李茂财现在也终于大致搞明白安小海究竟是想干什么了。 “这个这个…对不起，风险太大了，我必须跟大家商量一下！”见安小海和苏潘都在看着他，李茂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去吧”，安小海笑了笑，靠在了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跳伞看着不累，实际上运动量很大，折腾一整天了，确实很疲倦。 “抱歉，请稍等！”李茂财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眯着眼睛的安小海看得很清楚，李茂财这次拨的是第2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对应的应该就是飞鸟帮那个真正的老大了。 可惜了，李茂财的卫星电话，用的是M国的卫星网络，要追查到这个号码对应的究竟是谁，太困难了，安全处和保卫处全力以赴查了好几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李茂财的电话并没有讲多久，他很快便返回，咬着牙在合同上签了字。 安小海和许从舟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交接账号了，安小海和李茂财都将这一次用于运作的账号、密码交给了苏潘，苏潘一一试过后，这才点了点头，小心的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两位，既然一切都已就绪，那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操作了，两位要不要去现场监督的？ 实际上在一般情况下，两位不用把密码给我的，需要用到密码时，该由两位自己来操作，不过我也很感谢两位的信任。” “这没什么，我也不去现场了”，安小海摆了摆手：“我还有其他事，不去现场看着了，看着也没用，汇率不会因为我在现场看着，就会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向变化，不是吗？” “呵呵，安总真是通透大气！那我就按照您的指示操作了，再次跟您确认一下，我们需要一直等汇率达到45:1时，或者接到您的指令时才能结束操作，对吗？” “没错！”安小海打了个响指，一旁的谢丹立即将一个卡片交给了安小海，安小海将卡片递给了苏潘：“这是我的海外银行账号，操作结束后，请把所有款项都转到这个账号里。” “好的”，苏潘双手接过卡片，小心的收到包里：“安总还真是自信！” “当然要有自信，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赚钱，老天爷又怎么会向着你？” “哈哈，受教了！李先生，您呢？如果操作结束，盈余的款项是留在当前账户，还是给您打到指定账户？” “这个……我需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您请便。”苏潘轻轻的点了点头，风度无可挑剔。 李茂财这一次的电话打得比较久，电话那头的人给他报了一个银行账号，李茂财记了下来后交给了苏潘。 “苏先生，生意已经谈完了，接下来我们放松一下吧，一起去沙滩上烤个肉，喝一杯怎么样？”安小海笑着说道。 “谢谢安总，但今天还是算了”，苏潘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去开始准备，毕竟涉及上亿美金，我们必须对您和李总负责。 等操作结束后，大家赚都到大把的美金，我再请两位老总好好领略一番帕提亚的风情吧。” “也好，到时候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安小海伸出手跟苏潘握了握，苏潘又与李茂财告了别，拿着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阿财，走，我们去烤肉。” “不了海哥，我真的有点累了，我想早点休息…”李茂财有些魂不守舍的说道。 5,000万美金啊！太吓人了！虽然他每一步都有请示，可如果这钱真的亏了，他也绝没好果子吃。 那一位的作风，李茂财实在是太了解了！ 看着李茂财失魂落魄的上了楼，安小海和许从舟相视一笑，拿了些烧烤材料往沙滩边走去。 炭火很旺，在海风的吹拂下闪耀着红光，照得安小海的脸有些明灭不定。 烤串吱吱的冒着油，很快就要熟了，安小海撒了一把孜然在上面，一股浓烈的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好香，快给我来一根！”徐天佑从别墅方向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甩掉了脚上的拖鞋。 安小海一巴掌拍开了徐天佑伸过来的爪子，直到肉串彻底烤熟后，才全部塞给了他。 “搞定了吗？” “当然搞定了，本少爷出马有什么搞不定的？！那边有美女，我过去撩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徐天佑拿着一大把肉串跑掉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这家伙，有时候也太识趣了点。 安小海又取了一把肉串架在炭火上烤了起来，这时，许从舟的电话响了起来。许从舟接了电话，听了很久，直到挂断电话，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成了，已经锁定他们的账号了！”许从舟轻轻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太好了，我就不信这次他们还跑得掉！ 小海，你太坏了，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啊！” “许爷，你哪边的？！”安小海白了许从舟一眼。 “当然是跟你一边的！嘿嘿，来，给我来两串，闻着挺香的！” “刚开始烤呢，烤好的都被天佑拿走了。” “哦！”许从舟应了一句，舔了舔嘴唇认真的看着安小海烤起肉来，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等肉吃的小孩子。 “许爷，那个演苏潘的小伙子很不错，演得非常像，我看不出半点破绽。” “那当然，他是我们安全处特别行动队的，经验非常丰富，是叶局长紧急从首都调过来的，唉…”，许从舟轻叹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好悬啊，我真怕徐天佑拖不住那个真苏潘。” “放心吧，天佑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是啊，他是个人才啊！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看着班坤端着果盘进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但凡他多说一句话，一切就都完了！ 还好，他什么都没说。”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你难道没发现么，班坤的话很少，不过这个人很危险。” “是的，会咬人的狗不叫。” “对了，天佑给苏潘的那一亿美金到底是哪来的？你们的钱不都留在曼城了吗？” “你猜！” “我猜不到，是上级紧急拨的吗？” “不是”，许从舟摇了摇头：“是保卫处支援我们的，073做的担保，027拍的板，先斩后奏打了钱过来。 小海，你可得悠着点儿啊，咱们国家的美金本来就非常紧张，这要是折在这里了…” “放心吧，折不了，你也是，别老想着会亏本啊！你就不能多想想我们大杀四方，赚个盆满钵满吗？” “你就别吓我了！能保证不亏本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还能再赚上那么一点点，我就要阿弥陀佛了！还赚个三五倍！ 不敢想啊，吓死人了！” 许从舟摇着头说道。 ------------ 第471章 好大一个坑 肉烤好了,许从舟还是没吃上。 徐天佑又跑回来拿走了所有烤肉,他都不知道在哪里撩来了一群T国小妹妹,烤肉都被他分给这些女孩子们了。 许从舟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拿了肉串开始烤起来，安小海索性走到沙滩上，躺下来看星星。 帕提亚的夜实在太过喧闹，城市中五颜六色的灯光遮蔽了星空，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与飞鸟帮的决战马上就要到来了。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这一次，李茂财带过来的5,000万美金，很有可能会变成两亿甚至三亿美金。 这么大一笔钱，对于飞鸟帮来说也绝对是一笔巨款，他们不可能把这些钱全都取出来带走，只能通过银行系统来运转。 安全处的人化妆成苏潘，与真苏潘同一时间出现在别墅中，徐天佑代表安小海跟真苏潘达成了交易，签下了合同，托管了账号。 安小海和李茂财见的那个苏潘是安全处的人，让班坤来送果盘，就是在为这个假苏潘做背书，班坤完全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究竟是谁，他还以为是在帮安小海招待客人。 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飞鸟帮的银行账号，现在，他们的账号已经被掌握了。 等到运作完毕，只要盯死了钱的去向，飞鸟帮的所有海外账户将无所遁形，这就是许从舟说的釜底抽薪。 全面封锁飞鸟帮的海外账户，然后再干掉他们的海外基地，飞鸟帮将再也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安小海兜了这么大一圈，花了200万美金买通素攀，就是为了给飞鸟帮做这个局。 如果飞鸟帮与安哲浩之间有金钱来往，安哲浩都会跟着栽个大跟头，这也是保卫处为什么会冒如此大的风险，拿出一亿美金全力支持安小海的原因。 现在，就等着索罗和他的量子会动手了，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T国汇市的腥风血雨也应该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 “喂，在想什么呢？” 徐天佑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还躺到了安小海身边。 “什么都没想，我在放空。” “拉倒吧，鬼才信！” “天佑，我们是好兄弟，对不对？” “那还用说！” “既然是好兄弟，如果我让你放弃现在的一切，帮我去做一件事，你做不做？” “做。”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我看着像在开玩笑？” “就是不像啊！你别吓我，告诉我，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说，等到要你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尼玛…你要不要这样？你不如干脆等到要我去做的时候再提，你现在就提了，又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你诚心想让我失眠的吧？” “对不起，刚刚气氛都烘托到位了，我就忍不住提了。” “那你干脆就一口气说完吧！” “不行，时机还不到。” “你说不说？！” “不说。” “不说我掐死你丫的！” 徐天佑勃然大怒，一个翻身就想骑到安小海身上掐死这个家伙算了，结果却被反应奇快的安小海推到了一边。 两个人在沙滩上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唉…这还是两个孩子啊…” 许从舟暗叹了一口气，又看看手上的烤肉，似乎已经可以吃了，他刚想往嘴里送，却突然发现有几个小孩子正靠在沙滩边的篱笆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上的烤肉。 这些孩子都是附近穷苦人家的，他们会扛着一些热带水果到沙滩上来售卖，挺苦的孩子，许从舟知道，他们这一整天，也就吃了两根香蕉而已。 “特么的…这是作的什么孽啊？！”许从舟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烤肉递向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不点。 小不点儿犹豫了好久，这才怯生生的走了过来，但是却不敢去接许从舟手上的烤肉。 许从舟再次暗叹，有些粗鲁的将肉串塞在了小不点儿的手上。 “萨瓦迪卡！”小不点给许从舟鞠了一躬，拿着肉串跌跌撞撞的跑掉了，一群小孩子发出了一连串压抑着的欢呼声。 他们不敢叫得太大声，怕别墅区的保安过来驱赶。 许从舟翻了个白眼，刚想再去烤点肉，徐天佑撩过来的那群小妹妹，又嘻嘻哈哈的围了过来。 “大爷的…老子想吃个烤肉就这么难吗？！”许从舟欲哭无泪。 ------ 历史没有改变它的运行轨迹，第二天，T国政府终于再也顶不住西方的压力，宣布放开汇率管制。 一时间，所有交易所沸腾起来！各路资本红着眼睛杀入了战场，他们疯狂的嘶吼着，加入了这场血肉盛宴。 一直来回震荡的T国货币，终于开启了一路狂泻的模式，原本还算强劲的T国经济，仿佛遭了当头一棒，顿时哀鸿遍地。 接到赖东林的电话后，安小海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既然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按照预定的设想开启，那么计划走到这里，就已经停不下来了，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准备。 安小海拉着徐天佑等人开启了魔鬼训练：高空跳伞、低空跳伞、超低空跳伞、负重跳伞、夜间跳伞…陆地降落、海面降落、定点降落… 安小海在不断提升着训练难度。 白天是空中项目，晚上还有水上项目！ 负重泅渡、渔船、摩托艇、汽艇……所有水上交通工具，都要求参与训练的人必须掌握！ 许从舟一直在坚持着，直到徐天佑被安小海按在了飞机驾驶位上，许从舟终于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声不吭的退出了训练。 开玩笑！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算了，老子还是去监视李茂财吧，万一这家伙跟班坤对了口供，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对，这个工作太重要了！ 虽然李茂财和班坤是敌对关系，李茂财大概率是不会轻易去招惹班坤的，但万一呢！” 许从舟默默的想道。 至于李茂财，他这几天根本就不知道安小海他们成天都在忙什么，他的全部心神已经被牢牢的锁死在了汇市上！ T国的货币只要往下降了一点，哪怕是小数点后的一点，李茂财都会赶紧在计算器上一顿狂按！ 融资费用、杠杆手续费、操作手续费、利息、各种损耗…… 李茂财无论怎么算就是算不清楚，但无论他怎么算，得出来的数字都大得吓人！ 这都是钱啊！这种感觉着实让人迷醉！ 李茂财很想给苏潘打电话，问问他自己究竟已经赚了多少钱了，可又怕影响到苏潘操作，只能强忍着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天兴奋得手舞足蹈，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仅仅三天下来，就几乎耗光了李茂财所有精气神，但他仍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电脑。 许从舟同样兴奋异常，只不过他的心理素质要比李茂财好太多，并没有表现出来。许从舟甚至不敢去想，这几天究竟赚了多少钱，同时又忍不住开始患得患失。 许从舟真的好怕T国货币又涨回去，如果真是那样，这一切又会变成水月镜花。 好纠结啊！ 所有人都在痛并快乐着，唯独安小海脸色漆黑，徐天佑这家伙简直了！让他开个飞机，他能把所有人都开吐！ ------------ 第472章 礼轻情意重 海州，安全处总部 叶都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中的资料，这些资料全是许从舟上午从T国发回来的。 “局长，你怎么还没吃饭啊？都给你热了4次了！”叶都的助理走进办公室，看到根本没动过的晚餐，忍不住说了一句。 “吃饭不急，小马，你现在立即帮我打份报告，要求安全处各分部召集特别行动队队员，让他们报名参加一个海外特别行动； 这个特别行动很特殊，也很危险，参与行动的人员必须放弃一切身份，以个人名义参加； 如果在行动中牺牲，将会被当作失踪人员处理，对于他们的嘉奖，至少要在10年以后才会下发。” “就这么多吗？没有关于行动的具体内容么？”小马记录好了叶都的话后，抬头问道。 “就这么多了，具体的行动内容，必须等他们报了名，签完保密协议后才能告诉他们。你赶紧去拟报告吧，顺便帮我订一张去首都的机票，要最近一班航班。” “局长，你又要去首都吗？那报告……” “报告你尽快打，用特殊渠道上传，我不能在这里干等，我必须马上去首都跟上面解释这件事，我不能让我们的同志在海外孤军奋战。 对了，还要打一份报告，我要上面给我发一份强征令，有个家伙，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我必须让他成为我们的人，谁都别跟老子抢！” “强征令…局长，什么是强征令啊？我们好像没这个先例啊！” “没有先例就创造先例！反正就是要强行收人的命令，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你年纪轻轻的，思想不要那么僵化好不好？就不能动脑子想想吗？去吧！” “是！”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027放下手中的情报，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真想不到，本来想着帮这孩子一把，哪知道反而又占了他的便宜了…咱们那一亿美金，现在已经变成三亿美金了，估计还能再多些。 这孩子，怎么这么神奇呢？” “哈哈，他是挺神奇的！”073笑着说道：“不过，他们那边很难啊，我也看过小海的计划了，如果只是破袭，应该问题不大，但要同时从罗德监狱救人，太难了！” “是的，很悬！ 罗德群岛距离Y国的罗安司令部太近了，一旦他们的反应过来，开过去直接把他们一围，他们就凶多吉少了，那个许从舟究竟在干什么？难道没有提醒安小海吗？” “其实吧…我觉得，如果我们能想个办法帮帮他们，说不定能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 “怎么帮？那里不是我们的海域，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前辈，我在想啊，但我们人，在他们行动时如果能稍微往那边靠一靠，你说，他们冲出来的希望是不是就大多了？”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学到这种坏毛病了？有话不能直接说吗？！”027斜着眼睛看着073说道。 “前辈，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嘿嘿！”073继续嬉皮笑脸。 “说说看，想让我干什么？” “前辈，据我所知，他们的首长，跟您不是挺熟的么，嘿嘿！” “哦，在这等着我呢！ 你开什么玩笑？！海军，那是国之重器！你觉得就凭着我这张老脸，能调得动？” “那当然是调不动的，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调不动！ 不过前辈，我们也可以稍微变通一下嘛！ 调动报告我这就去打，只不过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我们就算用特殊渠道也需要一定时间，关键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您看哈，小海他们行动在即，万一我们的报告通过了，但他们碰巧又离得太远，根本没办法按时到位，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所以你想让我通过私人关系，让他先往那边靠过去，等上面的命令到了，他们再按照上面的命令行动，对不对？” “嘿嘿，前辈英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前辈，小海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总不能让他们在那边孤军奋战，而我们却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吧？ 他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不该他背负的东西，已经太沉重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不同意这么做，这是原则问题，我们没有权力去干涉军队，你死了这条心吧！还是赶紧去打报告更合适！ 上面一向对我们的行动很重视，给予的支持也很大，耽误不了事儿的，快去打报告吧。” “好吧，那我去了……”073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027咬着牙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钱啊，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们最近有在罗德群岛附近吗？…… 哦，你们刚刚完成了一个护航任务，要返回港口休整…… 是这样的，我们的人在罗德那边有个特殊任务，一旦行动开始，他们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我们已经在给上面打报告，请求你们的协助了，你看能不能……” 027在讲电话，073在门口偷听，听了一会儿后，073脸上的笑容越浓郁，刚想偷偷离开，可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具软软的身体。 “晓喻，你搞什么呢？！” “头儿，你在偷听什么呢？”麦晓喻仍然伸着脖子想偷听，却被073连拉带推的给弄走了。 ------ “小海，发达了呀！我刚才问了一下阿赖，他说我们已经有四亿美金了！哈！”徐天佑顶了顶安小海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 “哦，武器运到哪里了？” “已经在路上了，两天之内吧，两天之内应该就能运到了，这次我可是把我所有老底都给搬过来了，你可不敢骗我哈，等完事儿了，你要给我买双倍！” “行了，别啰嗦了，你该谢谢我才对。 武器不是放在那儿当花瓶看的，只有射向敌人，才是它们真正的宿命，我这是在帮你！” “你可拉倒吧！不过你这话听着是那么回事！” “飞机呢，飞机搞到了吗？” “差不多了，皮条昨天给我打个电话，说是已经在跟人谈了，明天之内应该能搞定。 小海，我总觉得亏了啊！能不能不要那么好的飞机的？买点便宜货不行吗？或者干脆咱们别买，租两架不行吗？” “不行，还是得我们自己买。 飞机太贵重了，我们如果用租的，他们的人会一直在飞机上看着的，那样一来，我们就不好改造了。 买下来吧，不要因小失大。 也不能买太差的，一是容易出问题，二是载重量不够。” “行吧，听你的。 你真是个败家子啊！才刚刚赚了三个亿，转头就花掉一半！太败家了！钱都没到手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败家？呵呵！” “当然好意思啊，你说过要养我的，你把钱都败光了，拿什么养我？！” “我还有2.5个亿，过几天说不定还能翻一倍，养不活你？” “那倒也是，咱们海哥虽然很败家，但挣钱也是一把好手，嫂子真是赚大发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不，漩儿肯跟我在一起，是我赚大发了。” “咦，好肉麻！我一个单身狗，怎么会跟你扯这个？真是脑子坏掉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明天我们玩什么？” “明天…明天我们继续练开飞机，开远一点。” “开到哪里去？” “你说…我们去罗德群岛上面逛一逛怎么样？” “好主意！我这就去准备！”徐天佑从床上一跃而起，向着房间门口冲了过去。 “去准备，你准备个啥？” “当然是准备几颗手雷啊，都过去了，不得给人家捎点礼物啊！你真没礼貌！” “这有点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千里送手雷，礼轻情意重！ 我们在这里累得跟孙子似的，他们在那儿吹着海风晒太阳，公平吗？不公平！得让他们也紧张几天才对。” “你这家伙……”安小海摇头苦笑。 “你摇什么头啊？干不干？你给句话！” “你想干就干呗，不过既然要干，就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几颗手雷太寒酸了，搞得跟我们买不起好东西似的。” “那你的意思是？” “你那儿不是还有几根TNT嘛，用胶带绑一块，再往里面掺点钢珠铁钉什么的，听着也热闹。” “好！老子服了你了！”徐天佑翻了个白眼，跑出准备去了。 ------------ 第473章 侦察与挑衅 “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你不是说超低空飞行，他们的雷达发现不了咱们吗？” “因为要绕开他们陆地上的防空系统，超低空飞行雷达发现不了，这只是理论上的。” “有道理啊，我们远离陆地，在海上飞，那是不是只要不碰上他们的舰队，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也不能那么说，如果他们派战斗机过来拦截，我们同样完蛋。” “…… 那有个鬼用！” “但我估计，他们不会轻易派战斗机来拦截的，成本太高。 如果我们被发现，他们应该会先尝试识别我们的身份，如果识别出我们的身份，有可能根本懒得管我们； 如果无法识别出我们的身份，他们会先试图联系我们，以确定我们的身份。” “哦，这样…那我们一直没有收到对方的呼叫，是不是就说明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 “不一定的，我们没有收到空管呼叫，是因为我把无线电给关了。 我想看看，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无法识别我们的身份，并且又无法联系上我们，他们会如何反应。” “……！！ 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请说。” “就是，你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通个气儿？” “用得着通气吗？你就坐在我身边，我关无线电的时候，你不是一直瞪着你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在看着吗？” “…… 这上面这么多按钮，我哪知道哪个是哪个？！我就看见你按了，但不知道你按的是个啥！” “那这不是我的问题。” “…… 好吧，我无话可说，我记得你按了两个按钮，哪个是无线电？” “这个。” “那这个是个啥？” “副翼配平开关。” “这个呢？” “手动方向舵配平取消按钮。” “这个呢？这个是导弹发射按钮吗？” “咱们这是战斗机吗？” “不是。” “那发个锤子的导弹？”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 “但它长得真的很像发射按钮！你说，它是个啥？” “它是疏散指挥开关。” “…… 为什么？！为什么你老人家啥都知道？” “因为教练在讲解这些按钮的时候，我认真听了，也认真记了。” “我也认真听了啊！但这里这么多按钮，鬼才记得住那么多！” “其实你也不用记住这么多的，能把飞机开起来不就得了，我觉得你开得挺不错。” “…… 为什么不管怎么说，你都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因为我本来就很有道理。” “行吧，我闭嘴！说不过你！”徐天佑气呼呼的闭上了嘴，却用极快的速度轻轻晃了晃操纵杆，飞机立即跟着晃了晃，晃得安小海一阵眩晕。 这家伙！ 安小海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头看了看坐在机舱里的严宏。 严宏正戴着耳机，手里捧了一个类似电台的电子设备，聚精会神的看着。 安小海拍了拍舱壁引起了严宏的注意，严宏抬起头，冲着安小海轻轻摇了摇头。 这说明到现在为止，严宏并没有接收到任何雷达信号，这条线路是安全的，只要保持这个高度，Y国的雷达系统就很难侦测到。 安小海仔细确定过飞机现在所处的位置后，把GPS接收器也关闭掉了，又开了20来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陆地的影子，那里应该就是罗德群岛了。 徐天佑和安小海交换了一个眼神，将操纵杆向前轻轻推了推，飞机的飞行高度再次降低，贴着海面如同幽灵一般，向着罗德群岛方向飞了过去。 飞机几乎是贴着海面划过，气流牵引起浪花，将沿途的船只冲得摇摇晃晃的；船上的人们惊叫着躲避着飞溅的浪花，却没有人觉得奇怪，反而为自己看到飞机掠过海面的景象感到欣喜。 许多孩子稳住身形后，还会冲着飞机欢呼雀跃，拼命的挥着手。 “注意，探测到雷达信号，来自西北30度方向！”严宏飞快的说了一句。 安小海拿起望远镜，往严宏提示的方向一看，那里是一座私人小岛，岛上隐约有飞机跑道。 “不管它，继续绕飞。” 安小海话音刚落，徐天佑就摆动手中的操纵杆，驾驶着飞机向着那座小岛飞了过去，绕着小岛转了一个圈后，又切向了西南方。 “探测到雷达信号，信号很强，来自仙港方向，怀疑是军用雷达。” “降低高度！”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430米…360米…270米…… “信号消失！” “好的，天佑，再转一圈，换个方向，顺时针转。” “行”，徐天佑猛打方向，飞机在低空划了个漂亮的弧线，调头往东南方而去。 “又有雷达在尝试锁定我们！” “不管他，天佑！” “知道了！”徐天佑猛推操纵杆，飞机飞行高度陡然降低，再次贴近了海面。 “这个雷达信号应该是来自那座岛！”严宏站了起来，跑到驾驶舱指着右前方一座岛屿说道。 安小海拿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嘴角立即勾起了一个弧度，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远处望，罗德监狱的轮廓已赫然显现。 “天佑，咱们去那座岛上跟他们打个招呼，阿宏，准备拍照！” “嘿嘿，好的！” 徐天佑操纵着飞机向那座尝试用雷达锁定他们的小岛飞去，严宏则飞快的准备好了照相机。 徐天佑操纵着飞机绕着那座小岛整整转了两圈，直到岛上的武装人员拿着重机枪爬上哨塔瞄准了飞机，这才迅速远去。 “行了，差不多了，咱们去监狱把礼物送了吧。” “好嘞！”徐天佑舔了舔嘴唇，兴致勃勃的调整好方向，向着罗德监狱飞了过去。 “5，4，3，2，1，投放！” 安小海话音刚落，严宏一脚把一个铁箱子推下了飞机。 铁箱子在空中翻滚了十来圈，重重砸在了监狱外围的礁石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它的形状发生了严重扭曲。 罗德监狱立即响起了警报声，在飞机上可以看到，有武装人员在建筑中间的小广场上飞快的穿梭，不久后，还有一队大约20人的武装人员走出监狱围墙，向着铁箱子掉落的方向而去。 飞机一直在罗德监狱上空盘旋，安小海和严宏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43秒，他们的反应真快！”严宏眉头紧皱的说道。 “是啊，非常快”，安小海点了点头。从铁箱子落下到武装人员全部进入防御位置，仅仅只有43秒时间！ 此时，安小海已经打开了无线电，并且迅速找到了罗德监狱的无线电频道，对方正在尝试呼叫飞机，想建立联系，安小海自然没有予以理睬。 “3分20秒，他们接近铁箱子的时间是3分20秒！”严宏再次报出了时间。 “好！天佑，再来一次。阿宏，准备投弹！” “是！” 徐天佑咧嘴一笑，操纵飞机飞远后调了一个头，并且正对着罗德监狱俯冲了下去，严宏则瞅准了时机，点燃了手中的TNT。 “5，4，3，2，1，投弹！” 随着安小海的命令，严宏将手中的TNT用力扔了下去。 轰隆！~ TNT刚好扔在了罗德监狱建筑物正中间的小广场上，烟雾翻滚而起，所有朝向小广场的窗户玻璃瞬间粉碎。 罗德监狱四个岗哨碉楼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向飞机袭来。 “坐稳了！”徐天佑大吼一声，飞机以几乎90度的角度迅速爬升，爬升数百米后，又旋转着向右下方急速下坠，两个漂亮的规避动作，避开了所有射向飞机的子弹。 安小海甩了甩发胀的脑袋，极力压住了心中的翻腾。 这种巨大的应力实在太难受了！ 这还只是民用飞机，真不知道那些战斗机飞行员，究竟是如何与如此强大的应力对抗的。 “天佑，拉升高度，再挑衅他们一下。” “哈哈！好，这个我拿手！”徐天佑哈哈大笑，操纵着飞机迅速爬升，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又向着罗德监狱飞了过去！ ------------ 第474章 家里来人了 当当~ 两枚子弹击中了机翼，安小海跑过去看了看，机翼似乎并没有被击穿。击不穿机翼就肯定无法击穿机舱，这个高度是安全的。 “我是罗安舰队，我是罗安舰队，前方飞机请立即表明身份，请立即表明身份！否则后果自负！” 无线电里传来了Y国语言和英语的警告。 “来得好快啊……” 安小海看了看时间，从TNT在罗德监狱炸响，到罗安舰队发出警告，中间相隔的时间仅仅只有22分钟而已。 “阿宏，能不能确定罗安舰队的位置？” “我试过了，无法确定，对方驱逐舰上有反雷达装置，我们的设备功率太小，无法捕获它们的位置。” “好，天佑，拉升高度，我们试试看能不能用望远镜找到他们。” “好！”徐天佑立即操作飞机开始拉升高度。 今天的天气很好，能见度很高，可无论大家如何寻找，也找不到罗安舰队的位置。 “小海，我们赶紧撤吧，以今天的能见度，我们用肉眼配合望远镜能观测到的极限范围大约有20海里左右，但罗安舰队的最大攻击距离大约在30海里左右，很危险！” “好吧”，安小海想了想后，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你俩谁会说Y国语？” “我不会…”严宏略显懊恼的摇了摇头。 “我会一点，但不多”，徐天佑一边伸着脑袋寻找着罗安舰队的位置，一边说道。 “不用会太多，用Y国语骂人会不会？” “这个我很拿手！” “那好，骂他们。” “啥？” “骂他们，用无线电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好嘞。” 徐天佑咧嘴一笑，拿起无线电就开始骂了起来，估计这家伙确实骂得挺脏，还没骂几句，对方就已经气急败坏了。 “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晃了，往东飞，往我们的海域飞，这样他们就不敢开火打我们了。” “你老人家也知道怕啊！”徐天佑翻了个白眼，调转方向往东飞去。 “小海快看，南边，罗安舰队！”飞机刚刚往东飞出去不远，一直举着望远镜的严宏突然大声叫道。 安小海赶紧举起了望远镜，往严宏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天际线上，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三艘军舰的轮廓。 “走走走，快走快走！飞高一点！”安小海赶紧催促徐天佑。军舰啊，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徐天佑的眼睛都快翻得只剩眼白了，飞机越飞越高，很快就躲进了云层之中。 ------ 帕提亚私人机场 当飞行教练看到飞机上的两排弹孔时，顿时就吓尿了，要不是徐天佑塞了好大两叠美金在这家伙的衣服口袋里，估计他就要死给安小海他们看了。 “哥们儿，你知道的，我们开着你的飞机做了一点点危险的事，但我们并不想让人知道，因为这样会让我们很危险，明白了吧？”徐天佑拍了拍飞行教练的肩膀说道。 “明白！什么危险的事？不就是在空中撞上了海鸥么，您请看，这就是海鸥撞击造成的破损！” 飞行教练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手中的铁锤，在一个弹孔上哐哐砸了两锤子，那片铁皮立即凹陷了下去，并且还裂开了少许。 这个痕迹已经不像是子弹造成的弹孔了。 “一会儿我再去找一找那只该死的鸟究竟是卡在哪里了，它的羽毛和血一定把里面弄脏了，不过您请放心，我会清理干净的。” “有前途！你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徐天佑又将一叠美金塞进了飞行教练的口袋。 “谢谢您的夸奖！”飞行教练低着头说道，样子居然还有一点点腼腆：“机场的修理工是我妻子的弟弟，他的嘴很严，修理飞机的技术也很好，我敢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您撞上了海鸥的。” “哦，那你一定要替我好好酬谢他一番！”徐天佑第三次将一叠美金塞进了飞行教练的口袋。 “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飞行教练笑得无比灿烂：“我刚才还检查了一下，飞机上的身份识别器好像并没有工作。 这说明它的的使用时间已经过长了，是时候换新的了，我会一并处理好的。” “哦，那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我们明天还要继续训练呢！” 徐天佑第四次将一叠美金塞进飞行教练的口袋，看了看手上剩下的那叠美金已经不多了，想着干脆都给这超级识趣的家伙吧，可却被飞行教练拦住了。 “先生，谢谢！够了！您已经给的够多了！我们所有人都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拿着吧，我已经给出手了，是不会再往回收的。” “那…万分感谢！”飞行教练双手接过美金，给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行了，今天就到这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帮我们准备好飞机，我们明天继续。” “如您所愿！期待您的到来！”飞行教练一直弯着腰，笑眯眯的说道。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班坤已经开着车过来接了，安小海他们上车离去，飞行教练与其他工作人员挥手告别。 直到车队消失许久，飞行教练这才终于直起腰来，想了想后，小跑着来到办公区，敲门进入了一间办公室。 “老板，这是他们给的补偿，出手很大方，您看……”飞行教练将徐天佑给他的美金都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办公桌上。 老板把钱抓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帮他们处理好吧。” “可是老板，飞机上的弹孔是高射机枪造成的……”飞行教练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还是开口提醒道。 “没关系的”，老板摆了摆手：“你看到这几天过来接他们的那个人了吗？” “看到了，但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班坤，金三角的班坤。” “啊！是他！”飞行教练大惊失色：“那…那几位老板…” “那几个人很年轻，应该是素攀那边的少壮派，又或者，他们跟素攀是更亲密的关系，谁知道呢！ 飞机上有弹孔，很正常，说不定是他们开着飞机去察猜又或者李的地盘上飞了一圈，于是就留下了这些弹孔。 这些事我们不要去管，装不知道就好了，这些人我们都得罪不起。 你一定要处理好飞机上的身份识别系统，绝不能让人追查到我们身上，明白了么？” “明白的！” “你干得很不错，去吧！”老板从一大叠美金中抽出了好几张推到了飞行教练面前，飞行教练赶紧攥紧了美金，弯着腰退出了办公室。 老板美金拿在手中拨弄了老半天，最后将它们锁进了保险柜。 “那个买飞机还要改装的人，应该也是他们的人吧……好想趁机敲他们一笔啊……算了，还是算了，这帮人惹不起！” 老板摇了摇头，转身又打开保险柜把美金数了一遍，想了想后，把钱放进了手提包，哼着小曲开门离去。 3万美金，太多了！还是存在银行比较安全。 ------ 安小海刚刚走进别墅，许从舟就如同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上前一把搂住安小海的肩膀就往外推。 “怎么了许爷？”安小海满脸意外的问道。 “家里来人了，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家里来人了？什么人来了？”安小海还没来得及仔细问，就已经被许从舟拉着硬塞进了车里。 ------------ 第475章 临时任命 “许爷，究竟是什么人来了？”安小海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问道。 车停在了另一个别墅区，这里看上去挺新，只是不靠海，不靠海的别墅区在帕提雅就显得不那么高档了。 严宏刚好从后面一台车上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徐天佑没有来。 “小海，别问了，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许从舟并没有回答安小海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他进屋。 安小海无奈，只能被许从舟推着进了别墅。 在安小海进入别墅的那一刹那，别墅客厅中的十个人非常整齐的站了起来，发出了唰的一声轻响。 安小海眉头一挑，这些人的气质实在是太鲜明了，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呵呵，小海”，许从舟等大门关紧，这才笑呵呵的介绍道：“这些小伙子都是我们安全处各个特别行动队的精兵强将，是叶局长紧急召集起来的。 他们都已经签过保密协议了，以个人名义参与这次行动，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十名战士立即立正,发出整齐的回应。 安小海咬紧牙关,强行将心中的翻腾压了下去。许从舟的话他能理解，以个人名义参加行动，这就意味着他们牺牲了，国家不会承认。 这些战士却义无反顾的来了。 “行了行了，大家放松点，这次是特别行动，不用这么正式。时间紧迫，我就不说客套话了，你们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听小海的安排吧。” 许从舟说完，拉着严宏退到一边坐了下来。 十名战士中，立即有一人站出队列：“安小海同志，你好，我是1号，我的特长是无线电通讯，近战格斗及破袭！” “安小海同志你好，我是2号，特长是狙击，潜伏，爆破……” 安全处的战士开始一个个介绍自己的特长，这种场景让安小海莫名亲切，眼前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居然渐渐的与073的形象有些重合起来。 或许因为他们都一样，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当四号战士出列自我介绍时，安小海心中狂震，这个年轻人他认识，准确的说，他见过他的照片。 周猛的老婆就曾经拿着他的照片，无比骄傲的跟安小海讲着他小时候的事，倾诉着对他的思念。 世界真的好小啊！ 安小海从来没有想过，他与这个叫周迅的年轻人相识的地点，居然会是这遥远的异国他乡。 周迅显然也是知道安小海的，他介绍完自己后，给了安小海一个微笑。 十名战士很快就介绍完了自己的特长，安小海听完后点了点头，捂着嘴巴低头思考了起来，既然来了这么多强力帮手，那么计划就可以重新调整一下了。 没有人打扰安小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好一会儿后，安小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抬头看着众人问道：“各位，你们有谁研究过海豹突击队或者三角洲部队的战斗方式？” “这个我研究过！” “我也研究过！” 周迅和七号同时举了手。 “好，你们觉得，如果我们这次模仿这两支部队作战，模仿哪一支会更有把握些？” “我更愿意模仿海豹突击队，但三角洲部队会更好模仿”，周迅想了想后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七号也点了点头：“海豹突击队的装备太过于精良，如果没有相应的装备，极难模仿。 而且，他们在海外行动，一般会有军舰或潜艇配合，我们没有这个条件。” “是的，三角洲部队用的武器会比较杂，打起来的套路也更为丰富，模仿他们会更容易一点。” “嗯，有道理”，安小海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模仿三角洲部队吧。许处长，除了他们十位，我们还有人的对吧？” “有的”，许从舟立即回答道：“我这边最多还能凑出20多个人手，忠诚都没问题，就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可以了，明天咱们把所有人都混合在一起开始训练吧，分成三个小队，其中两个小队负责攻击飞鸟帮控制的海岛，主要任务就是杀人，抢钱，烧毒品。 在行动前，我会带着大家去实地侦察一遍，一二小队攻击海岛，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制定作战计划； 第三小队由我直接指挥，主要负责攻击罗德监狱，这个小队危险性最高，我现在只有一个大致的想法，到时候可能要随机应变……” 安小海将自己的计划与众人大致讲了一遍，所有人都是越听脸色越沉重，大家终于明白这一次为什么要用个人身份来参加特别行动了。 太危险了，而且，要是被Y国抓到把柄，绝对是一个能捅破天际国际大事件。 安小海讲了整整一个小时，现场的气氛凝重得可以滴出水来。 “安小海同志，危险我们不怕，我们担心的是我们的火力不够，毕竟这一次我们没有带装备过来，而且就算我们带了装备过来，也用不了啊！”三号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如果情况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就必须在半小时内解决战斗，然后开始脱离现场，没有强大的火力支持，我觉得很难做到。”周迅也表达了疑虑： “如果战斗陷入胶着，Y国的舰队一到，我们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性，哪怕我们用人命去填，也是无济于事的。” “火力不用担心，这个我会解决，只要你们能扛得动，武器应有尽有！” “那我们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三号双手一摊，坐了回去。 “许处长，现在计划有了调整，武器方面没问题，但军用防弹衣、迷彩服、军用油彩什么的，我就解决不了了”，安小海想了想后对许从舟说道。 “这个交给我，我来解决！”许从舟咬着牙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还有一件事……”，安小海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出来吧，可千万别藏着。” “好吧…”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我需要挑选一个人，先进入罗德监狱侦察，但这个任务非常危险，所以……” “危险不怕，交给我吧，这个任务最适合我！”周迅笑着站了起来。 安小海看着周迅眼神复杂，刚才他之所以犹豫了，就是因为综合所有人的特长，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就是周迅和七号，周迅的优势会更明显一点。 所以，安小海一旦开口提出这个要求，任务就很可能会落在周迅头上，但这个任务确实太危险，只要有一丁点差错，执行任务的人哪怕不死在敌人手上，也会死在自己人手上。 如果周迅出了意外，安小海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去面对周猛两口子。 “哪有你这样的？明明我更适合好不好！”七号也站了起来，满脸不服气。 安小海心中百味杂陈，我们的战士就是这样，只要是为了祖国，舍生忘死只等闲！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安小海终于咬着牙点了头：“这样吧，你们两个谁去执行这个任务我都没意见，执行这个任务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要通过一个人的培训。 明天我就带你们俩去曼城找这个人，由他来对你们进行紧急培训，你们谁通过了他的考验，这个任务就交给谁。” 周迅和七号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你们先自己分好组吧，明天我来接你们参加训练，四号和七号跟我去曼城受训。 许处长，你把其他人也召集起来吧，把天佑的人也编进去，大家先熟悉一下，你要提醒咱们的人，多跟天佑的人学一学。 神态、气质以及讲话的方式，都要留心学，这样能更好的掩饰身份。” “好的，我来安排”，许从舟认真的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暂时没有了，先把人编组进行训练吧，我们这几天进行的训练，所有人都要过一遍。我们很快就会从曼城回来，有什么问题，训练的时候我再提。” “好的。” “那行，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等等小海，有个文件…你得签一下！”许从舟小心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了安小海面前。 “任命书…这什么意思？”安小海拿起文件一看，立即眉头一皱。 “哎呀，没啥意思，我们呢，有一个硬性规定，安全处特别行动队的人，绝不能接受外人指挥。 这次行动这么危险，你要指挥大家作战，总不能每个命令都由我来转述一遍吧，太耽误事儿了！ 所以呢，叶局长就给你搞了一个临时任命书，你只要把字一签，理论上就是我们的人了，这样你就具备了正当指挥权，效率就提高了嘛！” “这样的吗？……” 安小海刚想仔细看一看任命书，许从舟却直接将任命书翻到了最后一页签字的地方： “别看了，来不及了，通讯员还在外面等着呢，他必须马上把文件发回去，还得走流程呢！你就直接签字吧，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反正就是个临时任命，等行动一结束就失去效力了。” “这样吗？那好吧……” 安小海没办法，毕竟安全处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有点规矩很正常，只能接过许从舟递过来的笔，在任命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从舟赶紧把任命书收起来交给了他身边的一个人，那人小跑着出去了，看上去确实挺着急的。 “好啦，你现在就是在安全处的科长了，嘿嘿！”许从舟笑眯眯的说道。 “哦，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给他们交代一下。” “那行，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许从舟挥着手，满脸得意。 ------------ 第476章 歪打正着 “小海，你睡了吗？” 已经就凌晨了，安小海刚想上床睡觉，门口却传来了许从舟的声音。 “还没有，请进。” 许从舟推门而入，神色有点兴奋，一进屋就将手上拿着的一叠资料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安小海接过资料翻看起来，资料上的字很小，密密麻麻的。 “这是最新的，关于猴子的资料，是叶局长在首都总部调动一切可调动的资源查出来的，虽然有许多还没有经过证实，但应该是比较准确的，希望有所帮助。” “嗯，非常有帮助！”安小海点了点头，迅速将资料翻看一遍后，又把资料递还给了许从舟：“许爷，要不我们还是去沙滩那边走走吧，资料有点多，不如去那儿，你给我讲讲重点。” “好！” 许从舟接过资料收好，跟安小海一起去了沙滩。 “叶局长召集了总部所有最优秀的情报分析员，根据各方面的相关情报，以及侯亮这段时间的表现与他过去的行动轨迹，将他的身份重新做了梳理。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侯亮只是他的掩饰身份，他真正的身份很可能是Y国最强的一支反抗组织‘五月烈火’的成员。” “五月烈火？” “是的，五月烈火一直闹得挺凶的，这个侯亮，很像是五月烈火首脑人物之一，黎文亮，而他要在罗德监狱里救的人，很可能是五月烈火的二号人物，也就是黎文亮的哥哥，黎文虎。 黎文虎已经有一年多没在外界出现过了，外界有很多传说，有说他死于了内斗，有说他得了重病，也有说他其实是被抓住了，反正众说纷纭。 如果侯亮就是黎文亮，那么黎文虎很有可能是被关在了罗德监狱，他肯定是意外被抓进去的，这样一来，很可能即使是在五月烈火内部，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 “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相信我们？” “我估计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了，如果再不把黎文虎救出来，很可能会出大事。 在侯亮看来，我和你都是华夏黑道人物，绝不可能与Y国的南派扯上什么关系，也不大可能与M国有关系，我们反而比其他人都值得信任。 而且，我们还对罗德监狱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他选择病急乱投医，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我觉得确实是很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很可能歪打正着了。” “是的”，许从舟点了点头：“不过，如果再把这件事掺杂进来，难度就更大了……” “不会的”，安小海轻轻的摇了摇头：“许爷，Y国的南派也好，北派也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好像还真没什么关系，他们无论是南派当权又或是北派当权，反正都是要跟我们搞对立的。” “那不就得了，既然如此，他们的死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大家彼此利用而已，既然他们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那就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话是这么说…”许从舟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苦了罗德群岛当地的百姓了。” “呵呵！”安小海冷笑一声：“罗德群岛的百姓，又不是我们的百姓。” 许从舟有些意外看了安小海一眼，低下头没有接话。 安小海的目光看向了遥远而漆黑的大海深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老祖宗早就提醒过我们了，四方蛮夷畏威而不畏德。 几千年来，无论我们怎么善待他们，只要我们自己一衰落，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分食我们的血肉。 他们的军队如此，百姓也是如此。 可是，伟大的成吉思汗，他老人家每到一处，只要有人敢抵抗，他就会把高于车轮的男丁全部杀光，杀个血流成河！ 所以，直到现在，亚欧大陆到处都耸立着成吉思汗的雕像，到处都流传着他的传说，到处都歌颂着他的战功和美德。 许处长，这里不是华夏，仁慈，收起来吧。” “这……” 许从舟无言以对，他总觉得安小海的话哪里不对，可就是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角度，只能选择了闭嘴，Y国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心寒。 “行了，我们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等那个猴子回来，我去跟他谈，如果他真是什么五月烈火的首脑，我们的胜算又会大许多。” “好的…”许从舟点了点头，却发现安小海已经转身离去了。 看着安小海略显单薄却又无比坚强的背影，一股寒意不可遏制的从许从舟的心底里升腾起来。 这一次罗德监狱估计又要血流成河了……一定会血流成河的，安小海那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了。 “算了，关老子屁事…小海说的对，又不是我们的百姓，以后万一又打起来，这些人还会给敌人送武器送补给，心疼个锤子！” 许从舟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再次暗叹一声，跟着安小海离去。 ------ 罗德监狱 胡作铿将军站在罗德监狱建筑物正中间的小广场上眉头紧锁，广场上的弹坑一片漆黑，触目惊心。 “将军，我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从飞机上扔下来的那个铁箱子里，确实只装了石块和铁片”，那名头发花白的将领走到胡作铿身边小声说道。 胡作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地上的弹坑在发呆。 “你说，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呢？”好半天后，胡作铿将军抬头看向了天空，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这个…这个真不好说…”头发花白的将领苦笑着说道。 “太奇怪了！”胡作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 “听他们在无线电里骂人的口气，很像是首都那帮无法无天的二代，但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可能干这件事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不可能是他们！”胡作铿摆了摆手：“这些纨绔子弟没这个胆子，有胆子干这件事的人，只有他们。” “您的意思是……五月烈火？” “是的，除了他们，我想不到任何其他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难道是他们有人被关在这里了？” “有这个可能”，胡作铿缓缓的点着头：“不过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这里关着的人，我们已经筛查过一遍了，似乎并没有他们的重要人物…… 但也难说，也许这里有他们的重要人物，只是我们没有甄别出来而已…… 我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是要来救人的，那就不应该如此引起我们的注意才对…… 他们一定另有所图！” “您的意思是他们在声东击西？” “是的”，胡作铿抿了抿嘴唇：“如果他们把我们的注意力往这里引，那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在别的地方，他们这是想把我们的舰队主力调到这里来，好方便他们的行动。 用华夏的话来说，他们这是在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那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哪里呢？难道是罗安司令部？” “有这个可能，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仙港。 罗安司令部有重兵把守，他们占不了便宜，而且，即使他们打下了罗安司令部，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如果他们成功袭击了仙港，不但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同时还会大大损害我们的国际形象，更重要的是，拿下仙港，是有利可图的。” “将军说的是，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这是个问题啊！”胡作铿将军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天空。 ------------ 第477章 很高兴认识你 “这样吧，我们把舰队拆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去南边，一部分去北边，离开得稍微远一点，不要让他们察觉到。 然后留一艘驱逐舰，以补给维修的名义进入仙港军港布防。 五月烈火的实力并不强，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这样布置足以对付他们了，我们的陆军再给他们布置一个圈套，只要他们敢钻进来，那就别走了。” “那…他们如果往东边跑怎么办？” “放心，他们不敢往东边跑，华夏的舰队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东边游弋，他们如果敢越界，只会死得更惨，这个结局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更好，都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那这里，我们不管了吗？” “当然不能不管，不过也不能管得太死，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把他们全部留下。 我把陆战一营留给你，你把他们拆散，让他们分散隐藏到周边岛屿上去，如果五月烈火敢来这里闹事，你就把他们全部清理掉。 不要留活口，留着反而麻烦。 这个任务应该很轻松，我觉得他们不会傻到来攻打罗德监狱的，这里太难攻破了，除非他们有军舰，有重炮，否则，难于登天！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些。” “好的我明白了”，头发花白的将领点头领命。 “监狱里也做些调整吧，把所有身份存疑的囚犯全部转移到地下水牢去，从今天开始，新抓进来的人也全部都关到水牢去。 这样一来，哪怕是他们真把外围堡垒攻破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入水牢，只要能拖住他们一会儿，我们的舰队就过来了，他们照样插翅难飞。” “这么做，恐怕黄先生不会同意的。” “轮不到他不同意，这不是生意，这是叛乱，是战争！直接让监狱执行吧，不要管那个黄的反应，他要是敢乱来，我不介意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他，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那…黄关在水牢里的那几个人呢？还有他藏在那里的东西…” “留在那里吧，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也在这里花了不少钱，总要给他一点面子的。” “好吧，我这就去办。” “去吧。”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头儿，你在想什么呢？”麦晓喻趴在桌子上，看着073好奇的问道。 “没想什么”，073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骗人！”麦晓喻撅着嘴白了073一眼。 “行了，我坦白了，我在想安小海。” “想他？我还以为你在想哪个大美女呢！” “呵呵，我确实是在想他。” “为什么想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073少有的轻叹了一口气：“我有点担心他。” “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担心他会变成跟他老爸一样的恶魔？” “那倒不是，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怎么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是啊，我好像是有点变了……我感觉，安小海这孩子，他在为我报仇。” “你自作多情了吧？就因为他在那边两次都选择了火攻？” “是的”，073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身上的伤就是被火烧的，他去到那边后，就一直在放火。 海龟群岛一把大火，就带走了数千条人命，这一次罗德群岛，又是如此……” “切！我觉得是你自作多情了，这叫因地制宜！除了放火，你还能想出其他办法吗？” “是啊，除了他的计划，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那不就得了！你这个人啊，就是想太多了，什么事都想着往自己身上扛。”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073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可能还不太了解这孩子… 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有时候冷酷得让人畏惧，有时候又热烈得让身边的人都感到温暖… 他做起事来异常疯狂，心思细腻得让人胆寒，他的目光充满沧桑，似乎能在瞬间把你看透，可是，你只要一恍神，却又会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他似乎能过目不忘，又似乎能洞悉未来…… 总之，让人琢磨不透。” “我的天哪！原来你是这么看他的呀！你不会是取向有问题吧？喜欢上他了？”麦晓喻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看，你又开始瞎说了！” “我哪有？！”麦晓喻横了073一眼：“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在是说心上人似的……不对，也很像是在跟我炫耀自己的孩子！” “这你也能看出来，你有孩子吗？” “没有啊！不过如果你肯要我的话，我很快就可以有孩子！” “这个…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工作要做的”，073落荒而逃。 “没胆鬼！”麦晓喻皱了皱鼻子，目光转向了远方。 “越想越像哦！…安小海，不会真是头儿的儿子吧？怪不得头儿死活都不肯接受我，原来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么大的儿子，真好玩！嘻嘻！” ------ 第二天一大早，许从舟带着他的人来到了猴子的别墅，安小海把所有人都编在了一起，开始训练。 谢丹、红炮、野人等人心知肚明，大家什么也没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跟这些兄弟们一起行动，大家心里只会越发有底。 安排好训练计划后，安小海、许从舟、严宏、周迅和七号分了三台车，往曼城而去。 严宏开着一台车在最前方开路，周迅开了第二台车，安小海坐在副驾驶；许从舟和七号坐在第三台车上断后。 “你认识我对不对？”车子开出了帕提亚城后，安小海轻声说道。 “是的，不但认识，应该可以说还非常熟悉。” “你妈妈跟你说的？” “我妈确实会经常提起你，但说得更多的还是我爸，每次他给我打电话，说着说着就扯到你头上去了，要么赞不绝口，要么就是破口大骂，哈！ 我其实早想见见你了，能把我老爸气成那个样子的，好像也只有你了。” “呵呵，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哈哈，我觉得你应该感到荣幸，不过咱们这事儿可不能告诉周大支队长，否则我俩会一起挨打的。” “哈哈，这太有可能了，不过二打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得了吧，我可不敢跟他动手……”周迅笑着连连摇头。 安小海看了周迅一眼：“我听说，你跟我是同一天生的。” “是的，很巧吧，我也没想到，居然还能认识一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这种感觉，很神奇！” “是的，是很神奇，你应该是在武警医院里出生的吧？” “不是的，听我妈说，那时候部队才刚刚驻扎下来不久，医院还没有建起来，我是在当地的乡村医院里出生的。” “原来是这样，苦了婶婶了。” “可不是嘛，我听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有点难产，花了很长时间才生出来，就因为折腾的太久，生下来时，我非常虚弱。 我妈当时也很危险，但乡村医院条件有限，只能救一个，那时候我差点就被放弃了。” “不会吧？我看你现在很不错，活蹦乱跳的。” “哈哈，那多亏了我爸爸的一个好战友，他把我送去了镇医院治疗，直到我妈脱离危险后，我爸才过来接的我，都过了四五天了。”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那个把你送去镇医院的叔叔。” “是啊，我是该好好谢谢他，要不是他，我可能就没机会长大了。 不过很可惜，他把我送到镇医院后，部队刚好有任务，他急着赶回部队报到，在路上出了交通意外，人没了。” “那太可惜了……”安小海紧咬了牙关，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我看车越来越多了，曼城是不是快到了？” “还早着呢，至少还得开一个小时。 一会儿我们会路过一座山，那座山上有人用金色的砖铺出来一个佛像，远远的看着挺壮观的。” “真的吗？那一会你提前提醒我一下，要提前提醒我哦，这右舵的车开着真不习惯。” “那就多开开，慢慢的就习惯了。” “你说的对，熟能生巧，对了，很高兴认识你！” “是的，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 第478章 不能说的秘密 咔嚓~ 镣铐应声而开，周迅得意的冲着七号扬了扬眉毛；七号一脸懊恼，拿着细铁丝又捅了好一会儿才把镣铐打开。 “怎么样？我赢了，这个任务是我的！”周迅晃着手中的镣铐说道。 “切~”坤记给了周迅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还好意思说呢，整整花了三分多钟，要是情况紧急，你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而且，这只是一种锁，这边的锁我研究过了，至少有八种类型，你们都得学会开才行，要不然被关在里面，被限制了行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路一条。” “这么说起来，我还有机会？”七号有些意外的问道。 “是的，九局五胜，这一局他赢了，你还有机会，你们都跟我到隔壁去，我给你们讲第二种锁怎么开。” 坤记带着周迅和七号去了另一间房间，传授解开第二种锁的方法。 “你这小弟挺厉害”，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许从舟顶了顶安小海的肩膀说道。 “是挺厉害的”，安小海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 “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何调整计划”，安小海呼出一口气走到了窗边：“许爷，我有点担心，我们的情报来源实在太少了，我对他们的了解也太少。 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很不一样，对方可不仅仅只是黑帮，很可能会有正规军参与其中。 两军对垒，我们又没有详细全面的情报，对对方的军队几乎一无所知，说实话，我没有必胜的信心。” 嘶~ 许从舟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安小海身旁： “小海，我倒不这么认为！ 如果论情报，论对对手的了解，我们是占优势的。至少我们知道他们是谁，知道他们有多强大。 而他们呢？我敢肯定，他们现在可能连对手是谁都没搞清楚！ 这一点，只看海龟群岛行动后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了。 而且，我们现在仍在不停的收集、分析关于他们的情报，总部那边每天都会有新信息传过来。 敌在明，我在暗，以有心算无心，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占优势的； 至于谋略，呵呵！几千年了，他们就没玩赢过我们！ 更何况，整个计划还是你制定的，这计划啊，我看着都直冒冷汗。放心吧，我非常有信心，他们这次绝对不死也得脱层皮！ 剩下的就是战斗意志了，这一点我不想解释，相信你也明白。” “我知道，可是……” “可是你心软了对不对？哈哈！ 以前，要么就是在我们的主场，一切都尽在掌握，并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要么就是在拿你自己和你最亲密的几个兄弟的命在拼，所以你无所畏惧。 可这次不一样，那么多战士义无反顾而来，而你的命令，会直接决定他们的生命。 所以你心软了，犹豫了，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沉默了好一会儿，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突然觉得，我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值得，现在正在训练的这些人，都是我们最优秀的战士。 而我呢？我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就要带着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样真的值吗？” “值！非常值！”许从舟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说的也是斩钉截铁： “小海，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曾经受毒品的伤害太深了，太深太深了，深到我们刻骨铭心！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对毒品的态度都是零容忍！ 这一次不说别的，光是能干掉飞鸟帮的海外基地，就已经值了，更何况，我们还有可能找到失散多年的战友。 哪怕只能救出一个人，又或者能确定他们的消息，我们这些人就算全折在这里也值了。 我们这样做可不仅仅是救人，我们的行动可以坚定所有同志的信心。 小海，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每一个人，一直都是走在不归路上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每个人看到的风景不一样。 我觉得，大家都挺感谢你的，至少我非常感谢你，你带着我们，看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 值了！ 振作起来吧，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只要一心想着怎么把他们全干趴下就行了，大家支持你，都是大家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他们。 退一万步来说，跟着你干不会吃亏的。 飞鸟帮那两座海岛，就是你这次行动的保底对不对？正是因此，你把那两座岛留给了我们，把保底让给了我们。 而最艰难，最不确定的任务：罗德监狱，你还是留给了自己，我说的没错吧？ 整个行动你还要出钱出武器，太够意思了！我们虽然没说什么，但这个情我们记着呢！ 别想那么多了，好吧？” “好的，谢谢许处长…”，安小海笑了笑，再次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不客气，安科长，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嘿嘿！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的一亿美金和保卫处那一亿美金，现在都变成6个亿了，加起来12亿美金！ 12亿美金啊！这都相当于一个地级市一年的GDP了，都可以养活一支军队了！ 我们就这几个人，只是动用了极少的资源，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已经不亏了，赚死了啊！大伙儿如果知道了这事儿，估计都早豁出去了，剩下的都是赚的么！” “那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大家，命可比钱重要！”安小海摇头苦笑。 “错！在我看来，钱比命重要！12亿美金！能救多少命啊？！ 小海你记住了，如果有谁肯花12亿买我老许的命，那你赶紧拿去换钱，我绝不怪你，只会在下面为你拍手叫好，哈哈！” “哈哈哈……”安小海终于被许从舟逗乐了。 又聊了一会天，安小海再次陷入沉思，许从舟没有打扰他，只是不停的帮他续着茶，眼看着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 “老大！”坤记突然冲了进来，拿起一杯茶就往嘴里灌，结果被烫得直吐舌头。 “怎么样，教完了吗？”安小海终于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教完了。” “教的怎么样了？” “还行，这两个哥们儿很挺聪明的，一教就会，不过我觉得他们去执行这个任务有点悬！”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坤记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干我们这一行的，明眼人一看就露馅儿了。” 安小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让一个人一时间立即改变多年养成的气质，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哥，要不…让我去吧！”坤记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 “不行，太危险了，不许去。” “大哥，你就让我去吧，我干这个绝对比他们强，我很机灵的，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不行就不行，不许去！”安小海蛮横的拒绝了坤记的要求。 “坤记，你知不知道去那里执行任务非常危险？只要出了任何意外，就没命了。 而且这里不是国内，你在里面出了意外，我们可没办法救你，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许从舟表情严肃的说道。 “这个我知道…”，坤记瞄了一眼安小海说道。 “那你还想去？” “我是真想去！”坤记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我什么也不会，就会开锁，偷东西，说的好听是盗贼，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小偷。 我一直在想啊，以后我要是见了我妈妈，她问我：坤记啊，你这一辈子都做了什么事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难道我跟她说我偷了一辈子东西吗？她肯定会失望的……” “就因为这个吗？其实吧，坤记，你已经帮了你老大很大的忙了，你老大都跟我说了，你上次在御龙望海干得很漂亮，我们该给你记功的。 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了，回去后给你补上。” “许爷，那算得了什么呀？太简单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跟大哥比起来啥也不是！ 我都听说了，这一路上大哥跟天哥出生入死的，我呢？天天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心里难受死了。” “谁跟你说的这些？！”安小海眉头一皱问道。 “皮条啊，这两天他老是跟我说这些，野人也跟我说过，还说当时他们要在就好了，威风坏了！” “这个徐天佑！”安小海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事儿怎么能随便炫耀？！ “大哥你别生气，我们都是很小心的在说的，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每天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许爷的人把阿赖保护得很好，根本用不上我，你就让我去吧。” “你给我闭嘴！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死了这条心吧！”安小海又瞪了坤记一眼，起身离开去了周迅他们所在的房间。 坤记没办法，只好悻悻的跟了过去。 “确定了是你执行这个任务是吗？”安小海坐下来问道。 “是的！”周迅骄傲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现在给你布置后续任务”，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飞机送你去Y国，一会儿就出发。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后，你会降落在仙港机场，到了那里后，你马上联系一个叫小黑叔的人。 这是他的电话，你把它记住。”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将小黑叔的电话交给了周迅，周迅开始迅速记忆起来，两分钟后，周迅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我已经通知小黑叔去仙港附近等你了，具体要如何见面，你们自己安排。” “好的！” “小黑叔会送你去罗德群岛，他会用一到两天的时间，带你熟悉那里的环境，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尽量收集罗德群岛的情报，留意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并及时用卫星电话告诉我。 两天后，你要在那里惹点不大不小的事儿，让他们把你关进罗德监狱。” “我有问题。” “说。” “如果我惹了事，他们抓了我，却没有把我关进罗德监狱，怎么办？” “不要犹豫，立即脱身，我再想其他办法。” “好的！”周迅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成功进入了罗德监狱，就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想办法搞清楚里面的情况。” “重点呢？” “重点是那里有没有我们自己的同志，以及他们的状态如何。” “我们自己的同志？” “是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罗德监狱，很可能是国内一个非常猖獗的贩毒组织的据点之一。 公安和武警，有很多打入他们内部的卧底失去了联系，十多年下来，像这样的卧底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我们认为，这些卧底要么就是身份暴露，已经遇害了，但也有可能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这个罗德监狱就很可疑。” “我明白了…”，周迅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联系上这些卧底的同志呢？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呢？罗德监狱里的情况我一无所知，万一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周迅有点急了，他原本以为只是去收集情报，哪里想得到原来是要去救人的。 收集情报，万一暴露了，无非就是牺牲，可救人就大不一样了，万一失败，就等于是把那些卧底同志们给害了的，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这个任务才非常危险，也非常困难，如果不是因为要指挥行动，我会自己进去侦查。 我考虑了很久，想要快速找到这些同志，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唱歌。” “唱歌？” “对，唱歌。 我把这些卧底的代号以及与他们相关的人写成了歌，他们如果听到了这首歌，一定会明白歌词中的意思。 我现在教你唱，你进入罗德监狱后，就唱这首歌，那些卧底的同志如果听到了这首歌，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你的，至于怎么让他们听到，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好，那你快教我！” “行，我现在教你唱，这首歌的名字叫：不能说的秘密，我唱给你听，你听好了： 阿婆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一生挚爱的如昔； 遥远深海传来风的声音，多少年后仍向阳等天明……” ------------ 第479章 一点小意外 夜已深，安小海仍然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一动不动。 “老大，你饿不饿？我给你叫点吃的上来吧”，赖东林来到安小海身后小声问道。 “坤记跟着四号跑了对不对？我让你看着他，你是怎么看的？” 安小海声音冰冷，赖东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大！” “起来，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老大，我记得你说的话，除了长辈，不要轻易给任何人下跪。可你是我老大，你的年纪虽然比我小，但我觉得你就是我的长辈，是你给了我重生一次的机会。 我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起来，坐着说话。” 赖东林咬了咬牙，站起来坐在了安小海对面。 “老大，我理解坤记，我们现在是在帮国家做事对不对？许爷他们也是国家的人，对不对？” “你心里清楚就可以了，这些话不要说出来”，安小海动手泡了杯茶，递给了赖东林。 “好，对不起！”赖东林接过茶喝了一口，也呼出了一口气：“老大虽然从来没跟我们明说过，但也没瞒着我们，我们不傻，早猜到了。 其实，我们很开心的，尤其是坤记。 他总是跟我说，他不想一辈子做盗贼，他也想报效国家，可是一直没机会，他一直盼着你，能给他一些其他的事做。” “坐了那么久的牢，你们不恨吗？” “不恨”，赖东林摇了摇头：“我和坤记心里都很清楚，我们以前做的事就是犯法的，既然犯了法，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们不恨谁，只恨自己走错了路。 在里面时，恍惚间，我会回忆起小时候学校里开运动会，大家一起喊口号：锻炼身体，保卫祖国，锻炼身体，建设祖国。 那时候，我们都是当真的，只是没想到长大了后，渐渐的就把这些忘掉了，活成了自己憎恨的样子。 现在，我们终于又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们真的很开心。 坤记经常说，他很羡慕老大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他一定要跟你争取一个最重要的任务，然后漂漂亮亮的完成它。 这样一来，他就能跟他一样，不再是以前那个失败者了，他的妈妈也会为他感到自豪的。” “你们都觉得自己是失败者吗？” “是的，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们的前半生都挺失败的，直到遇到了老大你。” “不要这么想，一个人，可以做错一些事，也可以失败很多次，只要他还没有开始怨天尤人，没有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失败者。” “谢谢老大，道理我们懂，但我们也无法说服自己。” “好吧，不说这些了，既然他已经去了，那就随他去吧，等他回来我再打断他的腿。” “哈哈，好，我帮老大打他。” “你这家伙，这就把坤记卖了呀。” “是啊，我把他卖了，到时候他来找我报仇就是…不过老大，你们也要小心点。” “放心，不会有事的。挺晚了，去休息吧。” “好，我马上去休息。 老大，今天汇市震荡得很厉害，我觉得是T国政府开始全力保汇率了，很危险，我觉得我们已经赚了很多了，要不就算了，退出吧，这样会稳妥一点。” “现在的汇率是多少？” “已经接近39:1了。” “不急，再等等，T国政府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是老样子，等到45:1再退出。 实际上我得到的消息，最低点是50:1，我已经留了余量了。 还是那句话，不要把钱看得太重，赢了更好，输了也就输了，无所谓，不要往里搭钱补仓就行。” “我明白了，那就再等等！”赖东林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了，买飞机的钱已经打过去了吗？” “打过去了，总共8999万美金。” “怎么这么少？不是1.5亿吗？我交代过皮条，让他不要跟对方讲价的，一定要一次性把对方喂饱，他这是怎么回事？” “皮条没跟对方讲价，是对方主动要求降价的。” “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的，对方说飞机上最值钱的雷达和航电系统我们都让他们拆走了，他们转手一卖还能赚一笔，所以价格可以给我们便宜点，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知道了”，安小海想了想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变得这么厚道，多半是已经知道他们是毒枭了，怕事后被报复。 不过无所谓，只要飞机到手就行。 “所有飞机都到位了吗？什么时候才能改装好？” “两架中型飞机已经到位，并且已经开始改装了，皮条说慢的话要一周，快的话四天。 两架直升机也已经在运过来的路上了，那边说他们搞到的本来就是武装直升机，应该不需要做太多改造，只不过上面的武器是没有的。” “知道了，直升飞机到了后立即通知我，我们的人需要尽快熟悉。” “好的，老大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让皮条通知机场那边，明天或后天，我们还要用他们的飞机，这次要两架。” “好的，我明天一大早就通知皮条。” “嗯，去吧，很晚了，早点休息。” “那我去休息了，老大你也早点休息。” 赖东林起身离开，他刚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大门的门铃急促的响了起来，赖东林连忙去开了门，许从舟小跑着冲了进来。 “小海，出了点意外。” “怎么了？” “猴子回去了，而且跟小天他们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小天他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他们已经把猴子和他的人控制住了，但这次猴子带过来的人有点多，其他人把别墅给包围了，现在他们正在对峙。” “怎么会搞成这样？” “不知道，6号刚刚给我打的电话，小天没跟你说吗？”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他不说是好事，这说明他还能控制住场面。” “那就好！” “许爷，准备车吧，我们马上回去。” “也好…”许从舟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你会不会太累？” “没关系，反正路上可以睡。” “说的也是，我这就去准备。” 许从舟匆匆忙忙的去准备车去了，安小海又叮嘱了赖东林几句，就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15分钟后，车队开上了通往帕提亚的高速公路，因为是半夜，高速公路也不堵车，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帕提亚，猴子的别墅。 安小海刚刚跨出车门，就有十几个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安小海和许从舟。 安小海冷冷的看了这群人一眼：“把枪收起来吧，被人看到了，我麻烦，你们会更麻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黑暗中，一个人操着极其不流利的普通话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把枪收起来，然后跟我一起进去解决问题，或者我现在带着人马上离开，你们自己选择吧。” 安小海说完又坐回了车内，但并没有关上车门，许从舟也是冷冷一笑，坐回了车里。 现场好一阵沉默。 “好吧，对不起，我们跟你进去解决问题！”，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用Y国语命令其他人放下了枪。 安小海看了这个家伙一眼，黑黑瘦瘦的很不起眼，就是眼睛显得特别明亮。 安小海没多说什么，走下车缓缓向着别墅走了过去，那些Y国人蜂拥而上，隐隐把安小海围在了正中间。 安小海懒得去管这些人，径直走到了别墅大门口，别墅内立即有人为他打开了大门。 看清楚大厅里的景象后，安小海也是微微一愣。 ------------ 第480章 黎文亮 “怎么回事？”安小海眉头一皱，进入了大厅。 大厅里跪了一地人，都是猴子的人，安全处和徐天佑的人站在这些人身后，正拿枪顶着他们的脑袋。 徐天佑歪着身体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枪，猴子脸色阴沉的坐在他对面，盯着徐天佑咬牙切齿。 “海哥回来了呀，我们正在开party，猴子带着这帮朋友冲进来就想加入，我就只好带着他们玩儿喽，哪知道都玩了快四个小时了，他们还不肯散场。 呦，你又带了这么多朋友来啊？来，一起玩吧！”徐天佑嬉皮笑脸的说道。 此时，跟着安小海进来的那些人，已经全部掏出武器并占据了有利位置。 “行了，时间不早了，差不多了，散了吧。” 安小海挥了挥手说道，话刚出口，安全处的人立即收起了枪，红炮、野人他们虽然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收起了武器。 “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不要赖在这里了。走，去我们自己的地方”，安小海说完转身就走，其他人呼啦啦的就跟了上去。 “等等！” 一直阴沉着脸的猴子终于开口了，可安小海根本就没理他，仍然大步向外走去，那些堵在门口的Y国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时间乱了方寸。 “等等！海哥请等一等！”，猴子立即有点急了，站起身来喊道。 “你究竟什么意思？不愿意我们住在这里，说一声就是了，拿枪指着朋友，不像话吧？！”安小海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斜睨着猴子说道。 “这个…你们快放下枪，都出去！你留下”，猴子指着在外面跟安小海说话的那人说道。那人点了点头，收起枪站到了猴子身后，其他人则如同潮水般退了出去。 “有什么话就说吧？”安小海不耐烦的说道。 “这个…我想跟你单独谈谈。对不起海哥，是我神经过敏了，我道歉，请给我一个机会解除误会。” “好，我给你10分钟”，安小海看了看表，打了个响指，他的人鱼贯而出，徐天佑本来也想出去，被安小海拉住了，两人一起又坐到了猴子对面。 “说吧”，安小海翘起二郎腿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猴子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着牙问出了问题：“你新来的那些手下，一看就知道不是道上的，他们很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你们就是因为这个起冲突的？”安小海没有管猴子，反而问徐天佑。 “可不是么？他一来就问那些兄弟是什么人，还想下我们的枪，我们没办法，就只好回敬一下了喽”，徐天佑两手一摊，颇为无奈的说道。 “这样啊，那不是我们的错”，安小海转向了猴子：“猴子，你这么问很不礼貌，我从来没问过你是什么人对不对？你懂不懂规矩的？” “我本名叫黎文亮，是Y国五月烈火的人”，猴子阴沉着脸说道。 “五月烈火…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我本名叫安德森，是CaOS的人。” “CaOS？！”黎文亮猛然一惊，显然他是听说过CaOS的：“你如何证明你是CaOS的人？”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你信不信无所谓，我根本不在意，就到此结束吧，时间不早了，我累了。” “对不起安德森先生！如果你能证明你真是CaOS，我可以跟你做一笔生意，大生意！” “大生意？多大？” “价钱由你开！” “这我倒是点兴趣，你想怎么证明？” “你亲自打倒我就行。” “哦，那来吧。” 安小海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黎文亮也在起身，可他才刚刚站起来一半，安小海出手如电，向他的腹部一拳击去。 黎文亮显然早有准备，闪身的同时一掌劈向了安小海的脖子，身手居然非常不错！ 安小海嘴角微翘，手掌的方向突然一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狠狠击打在了黎文亮的喉结上。 黎文亮浑身猛的一抽，立即倒回了沙发上，双手捂着喉咙，满脸青筋暴起，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喘匀了气。 这还是安小海刻意留手的结果，否则这一下子足够让他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还要再验证一下吗？小天也是CaOS，不过身手跟我还有一定差距，他可以跟你这位兄弟玩一玩。” “不了…咳…可以…咳咳…可以了…”，黎文亮艰难的摆着手说道。 又缓了好一会儿，黎文亮才再次开口：“我想请你们，帮我去罗德监狱救一个人。” “对不起，我们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那我请求你们，你们去罗德监狱杀人的时候，让我们跟着。还像之前说的那样，只要你们让我们跟着，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对不起，我们的行动从不会让外人参加，这只会增加行动的风险。” 黎文亮眉头大皱，但却不敢发作，对方的身手太恐怖了，想要他的命也太简单了，如果真跟这帮CaOS冲突起来，他们这些人可能还真不够对方杀的。 “猴子，我还是这么叫你吧。” “好，你这样叫我更好，谢谢海哥。” “你们想跟我们一起去罗德监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既然相识一场，你又是许爷的朋友，而且还招待了我们这么多天，我可以破例给你们出个主意，不过，你需要回答我一些问题。” “海哥请问。” “你们的组织，就是五月烈火，是什么性质的？有多少人？什么武器装备？你们要去罗德监狱救的，是不是你们的重要人物？” 黎文亮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叹一口气说道：“是的，我们是要去救我们的同志，很重要的同志。 我们五月烈火，是Y国反政府抵抗组织，我最多可以召集起四五百人，武器不会比Y政府军差。” “很好，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否则由此而引起的误判，我不负责。” “那是自然，我说的都是实话。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没必要骗你。” “希望如此。” “那您的建议是？” “我的建议…救人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得去劫狱，你们应该很了解罗德监狱的情况，去那里杀人相对简单，但要救人，几乎不可能。” “是的，那就是一座堡垒，我们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但是，我们不去罗德监狱，又该如何救出我们的同志？” “很简单，跟他们交换。” “交换？您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既然你们的重要人物被他们抓了，那你们就抓他们一个更重要的人物，再跟他们交换就可以了。 这要比你们去攻打罗德监狱，然后被他们一网打尽要容易太多了，不是吗？” 黎文亮和另一个人对望了一眼，很显然，他们心动了。 “可是…他们的重要人物，并不是那么好抓的。” “所以，我们可以试着合作一把”，安小海微微一笑：“我们这一次要杀两个人，一个在罗德监狱里面，另一个就是罗德监狱的拥有者，那个姓黄的人。 你既然回来了，说明你可能已经搞到了那个姓黄的人的资料了，如果你肯将这个人的资料共享给我们，确实能为我们减少不少麻烦，我也可以为你们提供更详细的建议。” 黎文亮没说什么，立即从衣服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接过资料稍微翻了翻后，将资料递给了徐天佑。 “很好，你很干脆，也很真诚。” “希望我的真诚，物有所值。” “一定会物有所值的！ 不久后，我们会对罗德监狱，以及那位姓黄的朋友拥有的岛屿发动正面袭击，声势会很大，到时一定会吸引Y国政府的注意，仙港方面大概率会派出武装力量来对付我们。 我们折腾出来的动静越大，他们派过来的力量就会越强，他们派过来的力量越强，内部就越空虚。 这样一来，你们不就有可乘之机了么？” 安小海的话让黎文亮浑身一震，双眼立即亮了起来。 ------------ 第481章 思维要放开 “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趁机夺取仙港，然后要挟他们释放我们的人？” “ NO, nO, nO，你没有认真听我的话，我没有让你们去夺取城市，你们夺取了城市也没有用，一来守不住，二来名声会很不好听。 以全城百姓为要挟，那不变成恐怖分子了吗？你们想反抗，这样的格局可不行！” “那您的意思是？” “直接攻击会罗司令部，抓他们的军方首脑，只有抓住他们军方的重量级人物，他们才有可能与你们谈判，并且做交换。 政府的重要人物都不行，只有军方的重要人物才有作用，这其中的逻辑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至于百姓，Y国政府是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黎文亮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着牙点了点头：“他们确实从来不在乎百姓的死活，那些政客只会对着M国摇尾乞怜！ 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攻破罗安司令部的。” “不能力敌，那就智取。” “如何智取？” 安小海微微一笑，交叉双臂靠在了沙发上。 “海哥，开个价吧。” “开个价…”安小海舔了舔嘴唇：“我只是个人给你们提建议而已，并没有消耗组织的资源，理论上，我不能拿你们的钱。 我更希望我们能交换一些资源，互通有无，协同合作，合作共赢。” “这样更好，你需要我们怎么做？” “你确定要跟我们合作了吗？” “确定！” “那好，那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做一些调整了，我得想一想，请稍等。” “好！”黎文亮重重地点了点头，跟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立即离开，不一会儿就安排了丰盛的宵夜进来。 “我觉得你们可以帮我们解决一些武器，再配合我们做一些动作，这样可以大大降低我们的任务难度，而我，也可以你们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没问题，您需要什么武器？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我需要一些武装直升机用的空对地导弹，不需要太好的，能把快艇炸了就行。 配合我们做的动作也很简单，不需要你们去拼命，只需要配合我们弄清楚罗德群岛附近的兵力部署即可。” “成交！” “痛快！ 昨天，我在罗德监狱扔了颗炸弹，罗安舰队立即就有了一些动作，看他们动作的情况，很像是给我们布置了一个口袋，等着我们往里钻。” “罗德监狱的爆炸是你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干？为什么要无端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要扰乱他们的视线！”安小海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听说罗安司令部的指挥官胡作铿将军，是一名非常睿智的将军，他有很多实战经验。 一个睿智的人，想得就会比一般人多，多很多！ 我们对罗德群岛并不熟悉，也没时间去慢慢熟悉，时间就是金钱。 如果我们按照正常的方式接近目标，很容易会被那位胡作铿将军，察觉到我们的真实目的。 可是，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主动暴露我们的真实目标，那位睿智的胡作铿将军，很可能反而会将他的目光挪开。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他的对手不会去做毫无意义事，也不会去做轻易暴露目标的事，他会认为这是对手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会把防御重心，放在他认为重要的地方。 这样一来，他必定会调动他的军队，我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摸清楚他的部署，然后再制定针对性的方案。 这叫做敲山震虎。”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饶有趣味的看着黎文亮，黎文亮思考着安小海的话，脸色不停的在变换着，到最后，他跟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的目光中都是满满的震撼。 “我懂了，我们需要怎么配合？” “怎么配合？……你现在试着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胡作铿将军，你会认为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如果我是胡作铿…”，黎文亮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后才开口说道：“我会认为你们的目标是仙港。” “为什么？” “胡作铿很可能已经把你们当成了我们，他是个很自负的人，他认为我们根本不敢进攻罗安司令部，我们也确实没那个实力。 但是，如果我们在仙港搞出了大动静，最后搞成了一个国际性大事件，他们会非常被动！ 所以我认为，胡作铿的防御重点是仙港！” 此时，黎文亮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的脑瓜子似乎也在安小海的不断引导下活络了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想办法巩固一下胡作铿将军这个判断，把他的力量全部吸引到仙港去，如果成功了，罗安司令部，呵呵。” “您觉得该怎么做？！”黎文亮全身一震，有些急切的问道。 “首先，你应该派出一些可靠的人去罗德群岛活动，要暴露，但绝不能刻意，要给胡作铿一个错觉，你们的目的，就是想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罗德群岛去。” “然后呢？” “然后要用更隐秘的方式去刺探仙港的虚实，越隐秘越好，不要担心他们发现不了，要营造一种真的要对仙港下手的态势。” “那要是他真的没发现怎么办？” “不可能！”安小海微微一笑：“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你们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 黎文亮再次浑身一震，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后，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仙港很大，不是那么好防守的，再加上胡作铿将军的自信，他也不会放弃罗德群岛，更不会放弃给我们下圈套，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如此一来，罗安司令部的兵力就会被大大的分散掉，会立即变得空虚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们操作得当，攻进去抓他们几个重要将领，很难吗？ 我觉得不难，只要你们对罗安城没想法，单刀直入，集中全部力量攻击他们的司令部，搞不好连胡作铿将军本人都有可能抓到。 这样一来，还怕换不回你们自己的同志？如果你们真的成功了，我想，得到的利益绝不仅仅只是换回几个重要的同志而已。 想象的空间很大！ 最后，我再郑重的提醒你，我不知道你们的同志被关在罗德监狱中，这个消息你们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消息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一个圈套，他们在故意引诱你们去攻击罗德监狱，然后借着这个机会把你们一锅端。 所以呀，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也不要一直把目光死死的盯在你们的同志身上。 要达到一个目的，方法很多，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这样太被动了，眼光放开一点。 退一万步来说，你们的情报是正确的，你们的同志确实就被关在了罗德监狱中，你们强行攻打罗德监狱救人，损失一定不会小，为了救几个人，牺牲一群骨干，使组织的力量重创，划得来吗？ 把思路放宽点吧！” 安小海的话让黎文亮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安小海拿起宵夜吃了起来，确实是有点饿了。 “谢谢！非常感谢，您的建议让我们深受启发！ 请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后，黎文亮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十分郑重的说道。 “这就对了，做决策之前，一定要经过深思熟虑。你越谨慎小心，我与你们合作的信心会更大，毕竟大家都是在提着脑袋赚钱。” “谢谢您的理解，请问，您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我原定的时间是后天。” “后天！时间太紧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根本来不及调集人手做这一切。” “这就有点难办了…”安小海摸了摸下巴：“要不这样，你先考虑，如果确定了要跟我们合作，就在明晚之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可以推迟我们的行动时间。 不过我不能推迟太久，否则我无法跟我们的客户交代。 当然，如果你不想跟我们一起玩儿，也行，在我们行动开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并且不能与外界联系，等我们行动过后，自然就能解除。 这样，我们将来还能做朋友，希望你能理解，你自己决定吧。”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徐天佑也站了起来，很狗腿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得安小海又想踹他了。 “海哥！您的要求很合理，您和您的兄弟们还是住在这里吧，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请您留下来！” “谢谢，不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地方，你这一次带来的兄弟不少，这里还是用来安顿他们吧，这样大家都安全。 我会留下一名兄弟跟在你身边，如果你做出了决定，跟他说就可以了，他会告诉我的。” “好，一言为定！谢谢您海哥！我们一定会尽快作出决定的！” “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安小海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 第482章 偶然听到的消息 “喂，CaOS是个什么鬼东西？”徐天佑凑上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CaOS不是鬼东西，是一个国际杀手组织。” “哇，这个有点儿屌，下次我也装他们！” “你悠着点儿，不是闹着玩的”，安小海微微一笑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叫安德森？是想坑我的那个可爱又无辜的供货商吗？” “那倒不是，只是当时，这个名字不知怎么的就从我脑子中冒了出来而已，也许是因为安德森跟我同姓吧。” “你可拉倒吧！这是音译，人家那三个字算一个字的好吧！”徐天佑又开始翻白眼了。 “是哦，原来你老人家还知道音译啊？” “那可不是，我知道的可多了！我发现你是真能忽悠，把那个黎什么鬼，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你啥时候教教我呗。” “我们的天少还用得着忽悠？我觉得你更适合一力破万法。” “那倒也是，你忽悠我，我忽悠你，烦都烦死，不如直接来一枪爽快，不过我突然发现，你也真的很能打啊，刚才你那一下子，我估计都防不住！” “我也就懂那么两下子，两下子过后，如果放不倒别人，我自己就要倒了。” “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好吧，我说实话，我不只会两下，我会十多下。” “教我。” “没问题，我到时候给你画本武功秘籍，一册在手，天下我有。”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要不你赶紧去睡吧，不要打扰我想问题。” “你老人家才赶紧去睡吧，你眼睛里全是血丝！” “有吗？” “当然，不信你拿镜子照照。” “这样啊，可我现在睡不着，我必须先想清楚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说出来我听听，我帮你想。” “我在想：如果黎文亮是我们的敌人给我们布置的圈套，我该怎么利用？ 如果他不是一个圈套，但他想给我们下套，利用过我们，我又该如何利用？ 如果他不是一个圈套，同时也没有想过要利用我们，但他们内部有他们对手安排的奸细，我又该如何利用？” “…… 算了，我困了！”徐天佑两眼一翻，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去。 “喂，那是大门的方向，房间在那边！”安小海指了指房间的方向说道。 “我很困，但我现在也不能睡，我的老婆们到了，我得去接她们！” “这么快就到了。” “这还快？很多天了大哥！再不到年都过了！” “是吗？……”安小海看了看表，已经12月31号了，明天就是自己和潘壮壮期盼过很久的1997年了。 五天时间居然一晃眼就过去了。 呼……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多带点人去吧，确保安全。” “不用，我带红炮他们去就可以了，别的人还是算了，总不能把我们所有底牌都亮出来，对吧？” “也是，那带上谢丹吧。” “那没问题，我去叫他。你早点休息，天都亮了大哥！别老让我操心，真是的。” “好，我马上就去休息。” “走了！”徐天佑摆了摆手离开了。 安小海继续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许从舟轻手轻脚的端了一碗热粥过来，摆在了安小海面前。 “谢谢！”安小海端起粥慢慢喝了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新进展吗？”许从舟小心的问道。 安小海跟黎文亮谈判时，许从舟并不在场，他老早就想问问情况了，只是看安小海一直在思考，就没过来打扰。 “有一些进展”，安小海咽下一口粥：“黎文亮跟我们摊牌了，他把五月烈火的身份都说出来了，而且也承认了他们想去罗德监狱救人。” “有点不应该啊，他们这样是不是太不小心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安小海摇了摇头：“我感觉他们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了。 许处长，我已经把家里传过来的消息仔仔细细研究过了，Y国政局正在渐渐稳定，五月烈火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他们如果再不折腾点什么事出来，就只能走向灭亡了。 他们的动机是充分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胆量如何，而且，如果黎文亮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他的全部能力的话，我更担心他们会坏事儿。” “那倒是，其实几年前他们的形势还是不错的，支持他们的人也挺多，没想到衰落得这么快。” “是的，所以我们绝不能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还是得靠我们自己，他们这些人最多也就起些骚扰作用罢了。”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很看不上他们这些人，所有Y国人都挺烦人的，当初要不是我们帮忙，他们早就亡了，可后来，呵呵！ 行了，不说这些了，你早点休息吧，咱们不急，慢慢来。” “不能慢慢来”，安小海再次摇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现在我们的情报越来越完善，可牵扯到的势力也越来越复杂，必须想办法尽快推进才是。对了，家里那边有没有新的情报传过来？” “没有，我想他们也已经尽力了，毕竟罗德群岛不是我们的地盘。” “是啊，他们能给我们提供这么多支持，已经很不错了。” “哎……”许从舟轻叹了一口气：“小海，还是休息吧，别把身体搞垮了，身体一垮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许处长，你白天多盯着他们一点，先把空中项目停下来，让大家先熟悉船上作战。” “好，我会盯着他们的。” “对了，这次来的人会不会英语的？” “大部分人应该会一点，但精通的肯定不多，怎么了？” “这次行动我想大家用英语交流，这样会更好，即便对方破解了我们的通讯频道，也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你考虑的很有道理，我觉得没问题。 行动中需要用到的词汇量有限，我整理一下，让大家记熟就可以了，至于到时候碰到什么紧急情况，我们再想办法。” “那拜托许处长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这就去了，你早点休息。” “我会的。” 许从舟离开了，安小海继续思考，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安小海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无法显示的号码，安小海稍微想了想，接起了电话。 “是我”，电话中传来了073的声音。 “是我，太好了！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安小海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就变开朗起来。 “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没忍住打电话问一问。你那边一切都顺利吗？” “一切顺利，谢谢！” “不客气，你还没有确定具体的行动时间对不对。” “是的，还没有确定，主要是还有一些关键工作没有完成，还有一些关键情报没有得到，所以计划还没有彻底成型。” “嗯，不要太着急了，你想好撤离路线和撤离方式没有？” “想好了，我们得手后会往东边撤退。我想，只要退入我们的海域，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你绝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会守规矩上，这段路途横跨近30海里，会很不好走。” “我知道的，不过只要不撞上军队，我相信问题不会太大。” “但愿如此吧！大海上太难监控了，那位胡作铿将军是一名沙场老将，他很不简单，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还有，战场有很多独特的地方，与其他场合是很不一样的，你一定要多听取有战场经验的同志的意见，不能想当然。” “好的，谢谢你提醒我。” “不客气，记住了，不只有他们才有军队的，我们的军队也会坚决捍卫领土和领海，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 “那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吧，都别这么客气了。” “好，你要小心，那里可不是国内。” “我明白的，放心吧，胜利后见！” “胜利后见，期待你们早日归来！” ------------ 第483章 第一次犹豫了 “它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哈哈！”9号抱着一把巨大的狙击枪死活不肯撒手，2号抢了好几次都没能得手。 其他人看着9号怀里那把散发着磨砂金属光泽的M82A1狙击步枪，顿时觉得手中的M16A和SCAR-L都变得不那么香了。 徐天佑眯着眼睛看着9号，目光在他身体各处要害之间来回游荡着。 “海哥，我们今天真的可以试射这些武器吗？”5号扛着两发RPG兴冲冲的跑过来问道。 “当然可以，但要小心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一会儿会有水上飞机过来接你们，你们飞远点，找个荒岛去试。” “哇！还有飞机接送！这几天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海哥，我们每人可以打几发子弹的。” “不限数量，打到完全熟悉武器为止。 这里的弹药只是一小部分，全部用光也没关系，不过要注意枪支损耗，别到时候搞得无法支撑战斗就行了。” “海哥，真的可以随意打？” “当然，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不熟悉手中的枪怎么行呢？…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安小海发现5号突然沉默了下来，好奇的问道。 “小海，你别理他们，是穷病发作了！”许从舟有点不耐烦的对5号说道：“别在这里问东问西了，海哥忙着呢，还有很多问题要思考。 你们赶紧去准备训练吧，别到时候打起来掉链子！” “好的，嘿嘿！”5号抱着RPG跑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哎，你吓到他们了！咱们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许从舟摸了摸头发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战士平时是怎么练射击的？端着枪练瞄准，一练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练好瞄准，检查合格了，才有机会练习实弹射击。 但是啊，每次实弹射击，也就发十几二十颗子弹，哪有像你这样一箱一箱给的？” “不至于吧，他们可是特别行动队的啊。” “你以为呢？特别行动队也不富裕！他们也就是比普通战士多一点配额罢了，哪有可能敞开了让他们打。 尤其是反器材狙击枪，很贵的，一发子弹好几百，我们哪里打得起？！” “这么贵的吗？小天？” “你以为呢！”徐天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浑身无力的倒在了沙滩椅上。不看了，眼不见心不烦。 “M82A1狙击步枪，本体4万多美金，瞄准镜4000多美金，一发子弹76美金。” “就是那两把很大的狙击枪吗？” “是啊。” “哇你没搞错吧？这么贵的枪，你一买买两把，还买那么多子弹，你真的很败家！” “要你管！”徐天佑气呼呼的把帽子盖在脸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小海心里觉得好笑，徐天佑这家伙，估计是真心疼坏了。 来接人的水上飞机到了，2号和9号一人背了一把M82A1，扛着两箱子弹，憋得脸上青筋暴起，还死活不让人帮忙。 其他战士也好不到哪里去，抱着手中的武器就像抱着姑娘似的。 安小海看得心里有点难受：“许处长，你跟他们一起去吧，提醒大家千万不能省，三角洲部队打起仗来，绝不会抠抠搜搜的。 演戏演全套，到时候被人识破了就得不偿失了。” “明白，我去看着这帮家伙！”许从舟点了点头，跟着大家一起去了。 “小海，你说这帮人，他们图个啥啊？…”，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徐天佑拿掉盖在脸上的帽子，略带失神的问道。 “你又图个啥呢？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当然是图你给我买双倍啊，难道还图你的身子？” “你给我滚蛋吧！”安小海踢了徐天佑一脚：“说真的，你怎么这么沉迷买武器？有这么缺乏安全感吗？”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了，不知道！”徐天佑认真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其实我也不喜欢打枪，但我就是喜欢收着，没事看一看，跟中了邪一样，你说这是什么鬼？” “钱多烧的慌呗，不过也多亏了你囤了这么多军火，要不然这次还真演不了三角洲部队。 对了，直升机上的武器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跟皮条通过电话了，直升机上可以架一挺M249机枪，机载火箭弹我早上也联系过黎文亮了，他说他会解决的，不过他们给的东西很一般，也就勉强能用用吧。” “爆破用的炸药呢。” “问题不大，原料我都有，所有 C4以及电路板都已经交给2号和8号了，他们说他们自己能完成组装。” “那就好。” “我说。你这次怎么搞得这么紧张？我觉得这么强的火力，别说一座监狱了，去攻打仙港我觉得都够了。” “不紧张不行啊…”安小海轻叹了一口气：“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我们这次面对的不是什么黑道势力，而是一个国家的正规军。 军队的战斗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早上我跟他们交流了一下，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究竟大到了什么地步！ 打个比方，我们在海龟群岛时，阿宏一支狙击枪就可以很好的控制方圆2公里的区域，只要对方没有水平相当的狙击手，他几乎就是无敌的。 可在这里就行不通了，军队一旦发现了狙击手的位置，他们不会跟你玩对狙的，直接就呼叫炮火覆盖了。 像这样的区别还有很多，我了解得越多心里就越没底。 我现在都在想，是不是该放弃这次行动，等彻底摸清对方的虚实，彻底搞清楚军队的战斗方式后再来。”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徐天佑想了想后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打仗跟打架差不太多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有时候你也是想多了，我们的军队穷，Y国那帮土鳖更穷！我就不信他们能随便呼叫炮火覆盖。 这些都是理论上的，真实情况怎么样，打过才知道！ 我们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无论战斗意志还是战斗技巧都是世界顶尖的，现在咱们又给他们配上了世界顶尖的武器，那还不得上天啊！ 更何况还有你这个神经病在做计划，我估计这一仗打完，那个什么胡作铿将军会直接被整抑郁的。 你别想太多了，干就完了！” “嘶~天佑，我觉得有时候吧，你说的话还真挺有道理的！” “什么叫有时候？！你承认我比你优秀就那么难吗？” “好吧，我承认了，你确实比我优秀。” “诶，这就对了！ 小海，打起信心来，在我看来，没人比你更厉害，我自从跟你一起混，就没吃过亏。 敌人是强了，但我们也强了啊！我相信你，大家都相信你，你可千万别自我怀疑。” “知道了徐大少爷！”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喂，那个M82A1狙击步枪，真那么贵吗？” “当然了，你当我瞎说的啊？那枪很牛逼的，两千米，能击穿建筑物打死后面的人！一千米开外，可以击穿坦克装甲。 别说打船了，打飞机都没问题！” “真的假的？” “切~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你刚才没看到那两个家伙的表情吗？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是挺厉害！” “你就别操心这些了，你还是担心担心坤记和4号吧，我觉得他们两个任务才是最难的。 罗德监狱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他们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人，并且与他们建立了联系，取得他们的信任，太难了！ 唱歌？也要有唱歌的机会才行啊，你又不是没坐过牢，太特么难了！” “是啊，很难，但我相信他们能做到的……” 安小海躺倒在了沙滩椅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边。 ------- 罗德岛 小黑叔正驾着渔船，带着坤记和周迅返回落脚点，坤记蹲在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罗德岛上一处私家别墅两眼放光。 那栋别墅据说表面上是一个本地大富豪的产业，但实际上是罗德县县长金屋藏娇的地方。 那里看上去安保很严密，有带电网的围墙，有好几个持枪的武装人员守卫，但在坤记的眼里，那里却是漏洞百出。 “坤记，你不是还打算从那里下手吧？”周迅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那里不合适的，太危险了，万一他们执行私刑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的”，坤记点了点头：“你打个电话跟大哥报告一下我们今天踩点的结果吧，我觉得那两座岛有点蹊跷，不像是他们藏东西的地方，反而像个圈套。” “好的，要不一会儿你直接跟小海说吧，我怕我转来转去的会有偏差。” “不，还是你跟大哥说吧，我现在不敢跟他说话，他肯定会骂死我，然后要我回去的，嘿嘿。” “你这家伙！……”周迅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对坤记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坤记虽然是个盗贼，但他也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啊…… ------------ 第484章 可以定计划了 晚上8点整，安小海接到了1号的电话，黎文亮约他过去，估计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是要跟安小海谈具体合作的事了。 对于这个结果安小海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徐天佑一大早就跟黎文亮通过电话，询问他能提供什么样的机载武器，黎文亮一一作了答复，估计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作出决定了。 许从舟他们还没回来，安小海和徐天佑随便带了两个人，前往了黎文亮的别墅。 这一次黎文亮表现得异常客气，开始谈之前，他将在场所有人都做了介绍。 安小海直到此时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在别墅外拦住他的家伙，居然就是五月烈火的首领阮义泰。 双方落座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立即开始了具体行动的商议。 整个过程中，阮义泰很少说话，基本上都是黎文亮在与安小海沟通。安小海对此并不在意，至少这个阮义泰看上去要比黎文亮靠谱许多。 商议一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安小海将五月烈火需要负责的事项一一作了详细解释，并且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为五月烈火进攻会罗司令部提供了不少建议。 商议完后，黎文亮将安小海他们请到了另一间房，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宵夜。 安排好一切后，黎文亮就返回了客厅中，与五月烈火几个首脑继续开会，他们讲的都是Y国语言，安小海听不大懂，只能感觉到客厅中的气氛并不是那么和谐。 这也难怪，安小海的计划听上去实在有点太过于疯狂，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他们有点争执再正常不过了。 安小海也不着急，跟徐天佑两人悠哉悠哉的吃着宵夜，还专挑好的下手，反正分量足，还不用掏钱。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客厅里的争吵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 安小海和徐天佑交换了一个眼色，五月烈火这帮人应该很快就要达成决议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10来分钟，阮义泰和黎文亮推门而入，阮义泰对着安小海和徐天佑伸出了右手。 安小海微微一笑，伸手与阮义泰握了握，算是正式确定了合作，双方又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安小海便带着徐天佑和1号离开了。 “小海，你不怕他们耍花样吗？我觉得这些人不能完全相信！”，1号皱着眉头说道，他这一天一直都留在这些人身边，他对黎文亮那帮人的感观很不好。 “不怕，这里是T国，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我也有个问题！”徐天佑举起了手。 “你说。” “你昨天不是暗示过他们，说他们内部有奸细吗？如果这个奸细把计划泄露给了罗安司令部，我们不是就危险了吗？” “不会”，安小海摇了摇头：“刚才在整个过程中，我只聊了计划中关于他们的部分。现在他们知道的，只有我们的目的，以及大致的发动时间。 即便那个奸细把这些信息传递给了罗安司令部，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 小天，你想想，对于罗安司令部来说，他们最在意的是什么？” “懂了，他们并不会太把我们当一回事，我们只不过是一些杀手而已，要杀的还是一些与他们不相关的人。 五月烈火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他们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五月烈火那帮人上面。 收拾了五月烈火后，他们才会转过头来对付我们。” “是的，我们计划的关键，其实在于我们攻击罗德监狱的方式，只要我们拿下罗德监狱的速度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就不会有太大危险。 我们拿下罗德监狱的速度越快，危险就越小。” “我很好奇，你究竟想怎么对付罗德监狱？”1号皱着眉头说道：“在我看来，如果没有军舰协助，我们根本不可能攻进去的，即便有军舰的重炮协助，想要攻进去都非常艰难。” “你们真是这么想的吗？”徐天佑满脸坏笑的问道。 “是的，我们私下里研究过了，太难了！ 关键是罗德监狱那四座碉楼几乎不存在任何死角，如果我们从海上过去，想要进入监狱内部，就必须炸掉他们一面外墙。 2号和9号说，像那样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想要炸掉就必须在上面开孔，而且必须要打进去一定的深度才会起到作用，这需要的时间不少。 如果我们直接空降进去，就会立即遭受四面八方的扫射……根本不可能攻进去的！” 1号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徐天佑的表情却越来越精彩。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1号有些愕然的问道。 “没有，你说得很对！”徐天佑拍了拍1号的肩膀：“太好了，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那他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对海哥的计划越来越有信心了，哈哈！” “哦，那就好！”1号微微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小海也笑了，徐天佑几句话，1号就信了，他甚至没有接着询问详细的方式，这是一种同志间的绝对信任。 这种感觉就很好！ “行了，差不多了，现在可以确定最终计划了。 小天，你明天去一趟曼城，把飞机的事确定下来，我需要知道详细进度，你也要顺便熟悉一下那两架飞机，回来讲给我听。” “好，交给我。” “1号，如果明天许处长带着大家回来时我还没有起来，你就跟他说一声，取消后天的训练计划，明天我会给大家开个会，分配具体任务。” “是！” 安小海说完看了看车窗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最终计划终于可以敲定了，终于可以放心睡一觉了，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坤记他们那边了。 但愿他们一切顺利吧！ ------ 罗德岛，海滨别墅 别墅大厅里站了一排安保人员，他们都低着头，噤若寒蝉；罗德县县长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他身边有一个美艳女人，正不停的抹着眼泪。 别墅被盗了。 不但美艳女人所有金银首饰被洗劫一空，就连罗德县县长藏在密室保险柜里的10根金条也被那该死的盗贼拿走了。 好气呀！ 花了那么多钱打造的安保系统，请的安保人员，居然形同虚设！ “通知警局，让他们全部给我出去找，一定要把那个盗贼给我找出来！否则，他们就都别干了！”罗德县长大声咆哮。 立即有人拨通了罗德警局的电话，不久后，整个罗德群岛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大批警察走上街头，开始盘查往来的路人。 一个偏僻的树林里，坤记埋好了最后一根金条，钻出树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残留后，这才咧着嘴向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走了过去。 “大爷的！明天又要去坐牢了，趁这个机会赶紧享受一下吧，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啊呸！童言无忌！……” 坤记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可不能毒奶自己啊！ 一名当地警察拦住了坤记，坤记大大方方的让对方搜了身，并且很隐蔽的将一张美金塞进了对方的裤兜里。 警察愣了愣，伸手到裤兜里摸了摸后，马上不耐烦的冲着坤记挥了挥手。 坤记咧嘴一笑，向着岛上最热闹的地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 第485章 任务时限 安小海睡得还不错，一觉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洗漱完毕，走出卧室，下楼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等着他了。 沙发前还拉起了一个支架，上面挂了一张硕大的地图，地图是手绘的，画得非常精细，1号和10号正忙着在地图上做标记。 大家见到安小海下来，都笑着冲他点头。 “小海，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布置任务吧！”许从舟笑眯眯的将准备好的教鞭双手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也没矫情，接过了教鞭回了许从舟一个微笑，走到了地图旁，深吸一口气后，安小海用教鞭在罗德监狱所在的海岛上画了一个圈。 “大家看好了，这座岛就是罗德监狱，罗德监狱的大致情况，我之前已经跟大家讲过了，就不再重复了。 现在我们要注意的是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这四座岛屿。” 随着安小海用教鞭指出四座岛屿，站在一旁的10号立即在这些岛屿上做了标记。 “我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两座岛屿，我已经实地看过两次，我判断：它们就是毒枭组织飞鸟帮的海外基地。 两座岛上的防御格外严密，距离罗德监狱也很近，并且，它们与罗德监狱之间没有其他的岛屿，也没有任何障碍，可以很好的观察到罗德监狱的状态。 我把这两座岛屿命名为 A1和A2岛屿。” 10号立即在地图上标注了A1和A2的名称。 “但是，这段时间不停有新的情报汇总过来，有的来自总部，有的来自我留在罗德群岛的人的观察，昨天夜里，五月烈火组织，又提供了更新更详细的情报。 我发现，我之前的判断可能出现了偏差， A1和A2这两座岛屿，很有可能是飞鸟帮布置的烟幕，是诱饵。 这种布置很契合飞鸟帮的特点。 综合所有新的情报和信息，我得出了一个新的判断，飞鸟帮真正的巢穴，很可能是这两座岛屿。 现在，我把这两座岛屿命名为 B1和B2岛屿。 昨天夜里，我已经与五月烈火组织达成了合作协议，这就意味着，本次行动的所有前提要素都已经确定了。 因此，从明天开始，我们将结束所有训练，正式进入实战阶段。 明天一早，会有一架专机将大家送到仙港机场，然后会有人来接应大家前往罗德群岛。 我给大家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确定 A1、A2和B1、B2这四座岛屿的真实情况。 第二个任务是要尽量弄清楚，罗安司令部在罗德群岛做的布置。 这是第一阶段的任务，完成这两个任务后，行动会进入第二阶段。 下面我说具体安排。 我听过大家的自我介绍，也记住了大家每个人的特点，但我发现一个问题，我并不能彻底、完全的理解各位所阐述的自己的特长。 我不是军人，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时间很紧，我也没时间去系统性学习，所以我需要大家帮我。 接下来，我只说任务目标，具体如何执行，我想由你们来帮我制定计划，然后我们再一起来商量计划的可行性，大家觉得这样有问题吗？”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纷纷摇头的同时，神情也变得兴奋起来。 这其实正是所有人最担心的一个问题，战场上最怕发生的情况就是外行指挥内行，大家不怕死，但怕死得没有任何价值。 安小海的态度，打破了大家心里最后一丝顾虑。 “太好了，完全没有问题！ 安科长，你告诉我们需要在什么时间点，完成什么动作就行，我们会制定好作战计划并与你沟通的！”1号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我们就先这么定了。 明天，大家抵达罗德群岛后，我需要大家能把罗德群岛附近的岛屿全部摸排一遍，熟悉地形并弄清楚每座岛屿的具体情况。 比方说哪里适合隐蔽，哪里适合做狙击点，哪里适合暂时存放船只、武器和补给。 做完这一切之后再执行第一个任务，确定那四座海岛具体的情况，然后根据这四座海岛的具体情况，定行动方案。 我对行动的最终要求是：在行动正式开始后，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A1、A2两座岛屿上的所有武装人员；彻底捣毁 B1、B2两座岛屿上的毒枭基地。 B1、B2两座岛屿，上面极有可能存放了大量财物与毒品，毒品必须毁掉，财物能运走多少就运走多少，运不走的，全部毁掉。 然后在规定时间内，沿着你们设定的路线，迅速往东方海域撤离。 这一步非常重要，只要这一步成功了，就能给大型贩毒组织飞鸟帮造成致命打击，我们的整个行动，就可以说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明白了！”1号点了点头：“我们现在需要确定行动时限，我们必须在多长时间内完成这些任务？又该如何配合你们攻击罗德监狱？”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 你们有多长时间来对付这四座岛屿，取决于两个要素：一是罗安方面的反应速度，二是我们攻破罗德监狱所需的时间。 最重要的还是罗安方面的反应速度，司令部位置是固定的，关键还是船。 这里，这里，都有它们的踪迹”，安小海点了点地图上罗德群岛的南北两侧：“距离大约都是20到30公里；他们还有两艘大船，以维修的名义进入了仙港港口，我判断这大概率是一个陷阱，它们停留在仙港不是为了维修，而是防御。 仙港距罗德群岛只有大约50公里！这就是我现在掌握的大致情况，可我对大船没有概念，我无法判断他们前往罗德群岛支援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清楚！”7号举了手。 “好，你请说。” “他们最快能在35分钟左右抵达，如果算上大船的攻击距离，我认为我们必须在半小时内结束战斗。” “明白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把整个行动定在30分钟内。” “安科长，我有问题。” “我也有问题！” 2号和9号同时举了手。 “请说。” “30分钟绝对来不及！”，2号站起身来说道：“我跟9号研究过了，如果情报无误，罗德监狱的外墙是50公分到80公分厚度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我们想要把它完全炸开，至少需要15到20分钟做准备。” “打孔爆破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是的，这种工事防御力太强了，打的孔一定要够深，才能对墙体造成最大的伤害，深度不够的话，伤害非常有限，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次炸不开，就会浪费更多时间。 你之前跟我们说过，除了炸开外墙以外，我们还得炸开地下水牢。 我和9号一致认为，炸开地下水牢肯定要比炸开外墙容易许多，地下水牢处于整个工事内部，它的强度肯定与外墙相差很远，但我们无法进行实地验证，也不敢完全肯定。 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留有一定的时间余量，也算15分钟吧，两段时间加起来已经超过30分钟了，来不及的。” “嗯”，安小海摸了摸鼻子：“这样吧，外墙你们先不考虑，我就需要你们保证一点，能不能在15分钟之内，炸开地下水牢？” 2号和9号对视了一眼：“安科长，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攻击罗德监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知道了目的，也好做精准的判断。” “救人，救我们的同志。 经过之前对各种情报的汇总，我认为可能有多名在飞鸟帮卧底的同志被关在罗德监狱里，我们攻击罗德监狱，就是为了把他们救出来。 你们一定很好奇4号这两天究竟去了哪里，他和我的一个兄弟已经去了罗德群岛，他们明天会想办法进入罗德监狱，寻找我们的同志的下落。 如果找到了我们失踪的同志，我们就要把他们都救出来，如果没找到，我们也要攻破罗德监狱，把他俩弄出来。” 2号和9号再次对视了一眼：“安科长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在15分钟之内炸开罗德监狱的地下水牢，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们提头来见！” “好，那交给你们了，要想办法尽量加快速度，你们炸开地下水牢的速度越快，我们行动的容错性就越高。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行动的时限了。 战斗打响后，我可以保证罗德监狱不会有任何还手之力。 但罗安方面在罗德群岛肯定有布置，负责攻击罗德监狱的小队会遭到来自海面的攻击，这时，我需要武装直升机和狙击手，配合我们歼灭敌人的海上力量。” “我们还有武装直升机？！”1号的眼睛都直了。 “是的，我搞到了两架武装直升机，每台直升机上配备了一挺 M249轻机枪以及八发空对地飞弹，但我觉得我们的人手有点紧，可能只能用到一台武装直升机。” “不紧！人手完全够用的！两架吧，我们能匀出人来的！武装直升机都有了，还怕他们个锤子！？”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3号兴奋的搓着手说道。 “是啊是啊，武装直升机啊！有这东西配合，速度都能加快不少！” “这样的吗？”安小海眉头一扬问道。 “当然当然！”众人点头像小鸡啄米。 “那好，那就两台都开过来，你们自己去分配…我说到哪里了？” “说到我们要配合攻击罗德监狱的小组，歼灭敌人的海上力量！” “哦，好的，我接着说。” ------------ 第486章 霸气侧漏许处长 “整个行动，以我们发动对罗德监狱的攻击为起始点，我们就把攻击罗德监狱的小组定为第一小组。 第一小组由我来指挥。 我估计敌人埋伏在附近的力量，不大可能立即就能作出反应，至少他们从埋伏地点赶到罗德监狱，也需要一定时间，我暂时把这个时间设定为10分钟。 这也就是说，在这10分钟之内，武装直升机和狙击手，必须配合第一小组，全力清扫敌人的海上赶过来支援力量。 这10分钟之内，第一小组也必须攻入罗德监狱内部，一旦成功，敌人的海上力量对第一小组就很难再形成有效威胁了。 当然，这个阶段具体所要花费的时间，我们还需要在战前侦查确定。 我们以第一小组攻入罗德监狱内部，作为时间节点，这个阶段就是第一阶段，消耗的时间暂时以10分钟为准。 第一阶段顺利完成后，行动进入第二阶段。” “安科长，如果第一阶段没有顺利完成呢？”1号皱着眉头问道。 “问得好，第一阶段确实是有可能失败的。 一旦第一阶段，第一小组没能按计划攻入罗德监狱，其他各小组仍按原定计划攻击各自的目标。 第一小组在罗德监狱外围建立防线，继续攻击罗德监狱的同时，等待其他小组完成任务后前来支援。 但任务总时长仍然以30分钟为准，30分钟一到，各小组不管任务是否已经完成，所有人立即撤退。” “那我们在罗德监狱里面的同志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这个你们不用管，救人是第一小组的任务，其他小组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 “好吧。”1号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阶段任务顺利完成后，行动进入第二阶段。 武装直升机和狙击手，开始配合其他小组清扫四座海岛，具体如何配合，如何清扫，我们明天经过实地侦察过后，由你们自己来制定计划，我来核准。 第二阶段，第一小组的目标，是在15分钟之内炸开罗德监狱的地下水牢，并且进入其中接应我们的同志出来。 这么算起来的话，第一小组从进入地下水牢，到把我们的同志接应出来，总共只有5分钟时间，5分钟之内必须完成撤离。 其他小组也必须在20分钟内完成各自的任务。 对于攻击4座岛屿的小组，如果你们在四座岛屿上找到了财物，那就分出一小部分人，带着财物先行向东方海域撤离，撤离的具体路线，实地侦查后，我们一起来确定。 其他人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前往罗德监狱方向接应第一小组。 如果时间不够，又或者腾不出人手接应，那就直接撤离，第一小组会自己想办法撤离。 总之大原则就是，第一，每个人先做好自己的事，才能管其他；第二，一定要先确保收益；第三，不要吃亏。 最后我还要提醒你们一点：监狱以及那四座岛屿上没有平民，大家必须保持清醒，任何犹豫都有可能导致行动失败，都有可能导致战友牺牲。 如果你们被俘，将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并且一定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这一战，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所以，一旦行动开始，请把你们的仁慈、善良、怜悯等一切美好的情感全部忘掉，每一个人都必须变成机器，杀戮的机器。 如果有谁做不到，现在提出来，我送你们回去。” …… 安小海的话让现场一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家互相交换着眼色，沉默了许久后，1号还是没忍住，替所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安科长，我觉得，如果我们这么干，跟恐怖分子又有什么区别？” “呵呵，恐怖分子，那我就告诉你们，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我会怎么干！ 我会把人分成三组，一组攻击机场，炸毁他们的飞机和航空燃料库，一架装备了空对地飞弹的武装直升机，配合事先藏在私人飞机里的战斗小组够不够？” …… “第二组人袭击港口，炸储油罐、储气罐，顺带杀人，同样也是一架武装直升机就够了。 而且我还可以让五月烈火的人一起行动，造成更大的破坏和混乱。 这样一来，他们的舰队就会冲着港口过去，等他们到达了港口，我们再在这边动手，就能至少拥有双倍时间。 至于去执行任务的两架武装直升机能不能回来，又或者会造成多少平民的死伤，根本无需去考虑，我只需要考虑能不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这才是恐怖分子该有的行为模式。 又或者，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我还可以直接攻占罗德岛，然后挟持岛上的上万平民跟他们谈条件，让他们放人。 如果他们不肯妥协，那我每隔10分钟杀100人，直到把岛上的人全部杀光为止，哪怕达不到目的咱们也不亏，而且还能让他们里外不是人。 这才叫恐怖分子。 说真的，我很想这么干，因为这么干，我们的风险才是最小的，收益才是最大的。我也不需要让四号和我的兄弟，冒着生命危险进入罗德监狱侦查。 可是不行啊，我说服不了自己，更说服不了你们这样去做。 所以我们要绞尽脑汁，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执行一个如此危险的计划。 那四座海岛上，是荼毒了我们10多年的毒枭组织成员，这事儿他们不知道吗？ 我不这么认为，他们一定知道，但他们乐见其成，他们还与这些毒枭狼狈为奸，为他们提供掩护。 现在，我们要把这5颗毒瘤拔掉，这是恐怖行为吗？” 现场再次陷入了沉默，安小海放下了教鞭，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各位，我说两句”许从舟站了起来：“作为一名华夏人，我很骄傲，我们的战士都是好样的，重德行，有人性。 可是，作为你们的上级，我很失望，立场不明，是非不辨，轻重不分！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战场！ 战场上容不下半点仁慈，容不下任何犹豫。前些年的战场上，我们有多少战士就是因为仁慈、怜悯，牺牲在了对方的老人、妇女和儿童手上。 这些经验教训没跟你们讲过吗？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安科长跟你们客客气气的讲道理，我没这个耐心，我就一句话，干得了就干，干不了滚蛋，别特么的在这里连累大家。” 卧槽！ 许从舟的突然爆发，把安小海都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霸气侧漏的许处长。 特别行动队的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我们想通了，我们坚决请战，保证完成任务！” “这不就得了吗？啰里八嗦的！”许从舟瞪了所有人一眼，转过身来对着安小海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安科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安小海瀑布汗。 “这个，我们再商量一下明天实地侦察的细节吧……” “您请！”许从舟又笑眯眯的双手递上了教鞭。 ------ 罗安司令部 头发花白的将领将一个小纸条递给了胡作铿将军，胡作铿接过纸条看了看后，很随意的放在了一边。 “将军，我觉得这份情报会不会出错了？” “哦？” “阮义泰他们居然想对仙港动手，疯了吗？” “是的，他们疯了”，胡作铿将军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们是该疯了，再不发疯就没机会了。” “可是……” “不用怀疑了，我觉得情报八成是真实的”，胡作铿将军站了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很诡异！海豹突击队潜了进来，先是干掉了我们一艘巡逻船，然后又在海龟群岛制造了一起血案。 紧接着，五月烈火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与此同时，罗德监狱又遭到了莫名其妙的攻击。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孤立的吗？” “您的意思是说……” “你还不了解他们么？他们会真心实意帮助我们？这只是他们的常规操作而已。” “照您这么说，阮义泰他们是真的要对仙港下手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只有搞出一个大事件，才能证明他们的价值。 这样吧，让一营和三营秘密向仙港靠拢，让北边的舰队，也往仙港靠一靠。” “可是将军，如果让一营和三营秘密向仙港靠拢，那大本营这边就空虚了。” “没关系，阮义泰他们没这个狗胆进攻大本营。就算他们有这个狗胆，他们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他们敢来攻击大本营，我求之不得！ 我们这里还有二营和警卫连，他们只要敢来，我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可是，如果他们有M国支持……” “不怕，如果是一群勇士，哪怕他们拿着木棍来进攻，我们也必须谨慎对待；可是如果是一群懦夫，哪怕他们有再好的武器，同样还是懦夫。 我们只要守住一段时间，他们必然会崩溃，就算他们不崩溃，等我们其他的兵力回来支援，形成合围，他们照样死路一条。 就这么定了，执行吧，同时，告诉我们的内线，时刻留意阮义泰他们的动向，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彻底完成任务了，到时候我亲自为他授勋。” “是！” ------------ 第487章 可乐要加冰 罗德监狱 周迅强忍着浑身疼痛，硬撑着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 5个小时前，周迅在罗德岛码头，找了个借口与当地人发生了冲突，动手打伤了三个人，于是便被抓进了当地警察局。 当地的警察都懂那么一点点中文，但他们根本没有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是一个劲儿的反复询问周迅来罗德群岛的目的、家庭住址以及国内亲人的联系方式。 还好安小海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周迅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报了出去。 警察得到这些信息后，二话没说就把他关进了羁押室，两个小时后，又把他送到了罗德监狱。 等周迅进入罗德监狱后，这些人终于露出了獠牙，先是好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就剥光了他的衣服，搜走了他所有的财物，反反复复检查了许久后，扔给了两件单衣给他，把他关进了一间单独的阴暗牢房。 浑身火辣辣的疼，虽然在对方殴打时，周迅巧妙的避开了要害，可对方殴打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下手也太狠，周迅身上的伤不轻。 对于这些，周迅其实并不太在意，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唯独被人剥光衣服，像检查牲口一样检查了那么久，这种强烈的屈辱感，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与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周迅并没有被关进普通牢房，而是直接被关进了一个位于地下的单独牢房，周迅判断这里应该是地下一层。 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臭味，空间非常狭小，宽度大约只有四五十公分，长度连1米7都不到，周迅躺在地板上，连脚都无法伸直。 这不像是一间牢房，更像是一口钢筋混凝土制成的棺材，压抑到了极致。 牢房墙壁上没有窗口，铁门上也没有窗口，就是铁门底部有一个小小的豁口，看那样子应该是用来传递食物之类的东西的。 微弱的光芒从小小的豁口透进来，照亮了豁口附近小小的一片地方，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周迅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慌张，闭上眼睛开始恢复体力。 既然进来了，那就是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步，不要急，还有时间，总有办法的。 周迅尝试了许久，却始终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任务。 现在，他被困在这小小的牢房里，门上看不到锁孔，恐怕连出去都很难，这又要如何去寻找失陷在这里的同志们呢？ “冷静！一定要冷静……”周迅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不能急，绝不对不能急！…肯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只要有人开了门，直接杀出去就是了，不能急… 对了，还有坤记，他应该也差不多要进来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希望能比我好一点吧…” ------ 坤记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正在被殴打，与周迅的默默承受不一样的是，坤记叫得撕心裂肺的，身体也在不停扭动着，以减轻对方攻击的力度。 几个殴打坤记的狱警嘻嘻哈哈的笑着，下手反而轻了不少。 坤记这反应一看就知道个惯犯了，对于这种惯犯反而不必那么认真，至少他们与其他罪犯并没有什么区别，不会造成太大的危险，如果识趣，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敲到点好处。 “小子，你胆子不小啊，跑到我们这里，居然敢当街调戏李先生的女儿。你知不知道李先生是谁？你准备好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一名狱警蹲下来，看着坤记笑眯眯的说道，他的普通话居然说得还挺不错。 “长官，放了我，我会报答你的！”坤记眼珠一转，小声对这名狱警说了一句后，又开始嚎叫起来。 狱警嘴角一翘，给他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另一名狱警立即跑到门口看了看门外的情况。 没有人在，走廊上空荡荡的，他回头冲狱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站在了门口，并随手带上了门。 “说说，你会怎么报答我？”狱警眯着眼睛问道。 “金条，50克的金条，20根！” 狱警瞳孔猛缩，坤记的话让他立即意识到，眼前这个猥琐的家伙，可不只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色狼，昨夜那一起盗窃案，搞不好就是这个家伙做的！ 罗德县县长别墅的那起盗窃案，丢失的财物中就有50克金条，而且数目也对得上，确实是整整20根。 这个信息除了少数警察，就只有那个窃贼知道了。 狱警之所以知道这个信息，还是因为他最好的朋友，就是罗德警察局的一名探长。 “证明你没有骗我！”狱警心念电转，思索了好一会儿后，一咬牙说道。 “罗德码头出正门，往西走，走到路的尽头有三条岔路，左边的路通往沙滩，中间的通往食街，右边的那条路可以通到树林子里的一个小亭子。 你站在小亭子上往下看，可以找到一棵树，树根部绑了一根破布条，你在那棵树附近找一找，挖一挖，说不定就能挖到金子了。” 狱警又眯着眼睛看了坤记许久，突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口。 “你在这里看好他，我出去一下”，狱警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走掉了，他的同伴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坤记，轻轻地带上了门。 坤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停的揉着被打痛的地方，确定门口那个狱警并没有注意自己，便在房间里转了起来。 这间房间还算宽敞，大约有三四十平米，里面摆着两张拘束椅，一些皮鞭警棍之类的刑具；靠走廊的角落里有三个铁笼子，另一面墙上，挂着两把高压水枪。 这应该是专门用来做入狱前检查的房间。 坤记又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狱警，不见他的人，但能看到有淡淡的烟雾飘过，那家伙应该在抽烟。 坤记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口往外看去，建筑中间的小广场尽收眼底： 这个房间在二楼，应该是整个建筑入口的正上方，从窗户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内部广场上的一扇铁门，那里应该是进入地下部分的入口； 这座建筑在设计之初，肯定也考虑到了空降的问题，墙面上可以看到很多小小的射击孔，如果真有人空降到这个内部小广场上，就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建筑上的窗口都很小，很难看清楚这些小窗口内的景象，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人影在晃动；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已经能收集到不少信息了，至少有人影晃动的部分，很可能并不是牢房，而是走廊或者办公室。 坤记仔细的观察着，收集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在这期间，站在门口的狱警也看到了坤记正在向窗口外张望，但他并没有在意。坤记的行为很正常，被抓进来的人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的。 “随你看吧，反正你跑不了！”狱警心中不屑一顾。 离开的那个狱警，整整过了两个小时才返回，他进屋后就嘱咐同伴关好了门，突然揪住坤记的头发将他拖倒在地，然后在坤记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得极重，痛得坤记如同虾米般蜷缩起了身体。 “说，其它金条在哪里？！”狱警咬牙切齿的问道，他找到了那棵树，也挖到了金条，但不是20根，只有两根。 “呵呵呵…咳…”，坤记缓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干脆放弃防御，仰面朝天躺倒在地，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打死我吧，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 狱警脸色数变，却也没有继续动手，他很清楚，像这种滚刀肉，打他很可能是没用的，他大概率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金条是他出去的唯一希望，他如果把所有藏金条的地方说出来，不但有可能出不去，很可能连没命都会没了。 而且，如果他在这里大喊大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说出你的条件！”好半天后，狱警咬着牙说道。 “放我出去。” “这不可能，至少现在不可能。” “明白了，那我需要在这里待多久？” “至少两个月吧，总得等风头过去了才行。” “也行，我需要一间单独的牢房，要有卫生间，要有窗，要能看到大海。” “可以！”，狱警脸色阴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胃被你踢伤了，消化不了那些粗粝的食物，晚餐我想吃牛排和可乐。” “你不要太过分！” “还是罗德码头，出正门往右转，大约走200米后有一个三岔路口，往左手边看能看到一个大红色的招牌。 我不认识招牌上的字，你往招牌所在的那个方向走，走大约400米，可以看到一个青蛙造型的垃圾桶。 站在垃圾桶的位置往山上看，你就能找到第二颗绑了布条的树了，我相信，在那棵树附近，你可以挖到第三根金条。” “牛排要几成熟？” “八成，我不喜欢吃太生的牛排，对了，可乐要加冰！” “如你所愿！” ------------ 第488章 祝我们成功 坤记在牢房里大快朵颐，狱警甚至还为他配了刀叉。 “怎么样，要不你也来点儿？”坤记很大方，见狱警死死地盯着他在看，于是便想邀请狱警一起用餐。 狱警冷冷一笑，转身离去，但他并没走远，只是走到门外点燃了一根烟。 “我们这么搞不会出事吧？”另一名狱警小心的用Y国话问道：“上面让我们把所有人都转到地牢里，尤其是刚刚抓进来的人，必须单独关押，我们这么由着他，被上面知道了怎么办？” “上面，你说说，这么多年了，上面到这里来过几次？你不说，我不说，上面不会知道的”，狱警看了同伴一眼，吐出一口烟，同样小声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我心里还是慌，这金条拿着有点烫手！” “放心，等他把所有金条都吐出来，我们就把他…”狱警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然后往海里一扔，这件事就永远的过去了。” “也是，反正是华夏人，死了就死了，弄死他们没有任何后患”，狱警的同伴想了想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只是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舒展开。 “你别烦了，就算被上面发现，也没多大的事儿，我们这里比较好的牢房，关的不都是这样的人么，大家心照不宣了。 上面有上面的交代，我们有我们的对策，只要小心点别让他跑了，也不要让他接触到任何其他人就行。” “那好，这几天我们就轮流看着他。” “嗯，只要他肯交出金条，我们可以尽量满足他的条件，不过这小子很精明，估计到最后会留下一部分。 到时候，我们千万不能贪心，差不多了就直接灭口，剩下的我们不要了。 有命拿钱，也得有命花才是。” “我懂的，放心吧，他的条件我会尽量满足的，说不定还能让他多吐出一点来。” “对，就这么干，我现在出去把金条藏起来，这东西放在身上太不安全了。” “好，你去吧，我继续看着他。” ------ 第二天深夜，帕提亚别墅 许从舟兴冲冲的来到安小海的房间外：“小海，睡了没？” “还没有，请进吧……许处长，怎么了？他们有消息了吗？”安小海给许从舟倒了一杯水。 “是的，好消息！”许从舟接过水灌了一大口：“他们这两天的实地侦察很有成果，不但找到了20多个绝佳的狙击点，而且还确定了那四座岛屿上的情况。” “哦？这可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是的，你的判断非常准确，那四座岛屿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A1和A2岛屿确实是诱饵，不过我们也发现，这两座岛上有囤积毒品的迹象。 这两天，一共有两拨人上了A1、A2两座岛屿，两拨人都是停留半个小时后离开的，我们的人就试着跟了他们一下，发现这些人应该是在岛上完成了毒品交易。 有趣的是，交易结束后又过了一段时间，A1和A2两座岛屿就会有船前往B1、B2岛屿，我们的人在B1、B2上看得很清楚，他们是把钱送到了那边。” “我们的人都已经登岛了吗？不会被对方察觉吧？” “放心吧，绝不会的，他们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要是这都被他们发现了，可以洗洗回去睡了。” “那就好。” “不仅仅如此，他们甚至用金属探测器在B1、B2岛屿上找到了有强烈反应的地方，他们判断那应该是地下室所在的位置，那里面很可能囤积了一定数量的黄金。 当然，起反应的也可能是建筑的钢筋结构，不过不管是钢筋还是黄金，那里有地下建筑是没跑的了。” “嗯，可以先假定那里是地下室的位置，不过在不能完全确定前，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放心，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他们还制定了一个方案，打算在行动开始后直接攻击B1和B2岛屿； 他们认为B1和B2岛屿遭到攻击后， A1和A2岛屿肯定会前往支援，等支援的人到了海上，我们的狙击手就能很轻松的清理掉一部分。 与此同时，另外两组人开始攻击 A1和A2岛屿，这样就可以调动他们，让他们疲于奔命。 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安小海没有说话，只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后他才开了口：“我觉得可以，但如果是我来制定计划，我会先攻击A1和a2岛屿。” “为什么？”许从舟眉头大皱，赶紧问道。 “许处长，我们先不管是不是诱饵，我们只看本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飞鸟帮，你认为A1、A2岛屿更重要，还是B1、B2岛屿更重要？” “那当然是B1、B2岛屿更重要。” “为什么呢？” “因为钱在那里啊，A1、A2岛屿上虽然也有货，但货，只是一批。 B1、B2岛屿上藏的是钱，而且很可能是他们很长时间积累起来的钱，更何况他们的首脑也很可能在B1或B2上，当然是B1、B2两岛更重要。” “那就对了，A1、A2岛屿上有货，同时也是他们摆在明面上的诱饵，但我敢肯定，他们在A1、A2岛屿上的力量，绝对赶不上B1、B2岛屿上的力量。 换做是你，你会把防御重点放在A1、A2上吗？” “不会，我会把更多的防御力量放在B1、B2岛上，A1、A2岛屿要是实在保不住，就算了，但B1、B2岛屿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就亏大了。” “这不就得了。 时间太短了，大家这两天侦察到的情况肯定是不全面的，他们一定在B1、B2岛屿上隐藏了很大的力量，我们如果贸然攻击B1、B2岛屿，很可能会吃亏。” “你说的有道理哦…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算先攻击A1、A2岛屿，也影响不到B1、B2岛屿啊，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去支援的，就像你刚才说的，实在不行，A1、A2丢了就丢了。” “是的，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他们很可能不会去支援，可是，如果我们杀完人抢完货，马上跑路呢？” “我明白了！”许从舟猛的一拍大腿：“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不见得会有反应，但如果我们打完了马上跑，不去动B1、B2岛屿，他们会以为我们不知道B1、B2岛屿！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说不定会派B1、B2岛屿上的人去追，至少会派人过去看看情况！” “是的，通过判断他们派过去的人数，我们就能大致推断出他们的虚实了。 因此，如果是我来制定计划，我会先攻击A1、A2岛屿，并且会尽量速战速决。 如果B1、B2岛屿有反应，那就等他们的人离开后再发动对B1、B2岛屿的攻击； 如果他们没反应，那就很可能是他们的力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直接用飞弹或者RPG攻击他们的别墅就可以了。 不过，这只是我在这里闭门造车得出来的结果，我没有实地看过情况，所以具体要怎么做，还是以他们的方案为主吧。” “好的，我一会儿会把你的建议转告给他们的。对了，四号和坤记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进去了，小黑叔给我打过电话了，四号是大约中午的时候进去的，坤记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被送进去的。” “哦，那就好……希望他们能完成任务吧。” “放心吧，他们会完成任务的。对了，小黑叔的背景调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他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五几年的时候，他就是当地的民兵连长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正规的海军，海防力量十分薄弱，但面对的环境又极其复杂。 当时我们就只有依靠各地的民兵来保卫海疆，小黑叔带着当地民兵经历过很多战斗，他也立过不少功，算得上是一位英雄老兵了。” “难怪……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凝神想了好一会儿后，拿起电话拨通了黎文亮的号码：“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罗德群岛的人已经到位，但罗安那边的队伍集结还需要一些时间”，接电话的居然不是黎文亮，而是阮义泰。 “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集结完毕？” “四天，最多四天。” “那好，那我们明天正式开始罗德群岛部分的行动吧。” “可以，行动时间？” “行动时间…”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想：“阮将军，你清不清楚罗德群岛这段日子几点日落？” “明天应该是19:30左右。” “这么确定？” “基本可以确定，我就是从罗德群岛走出来的人，在这个季节，只要海上没有风暴，日落的时间就应该是晚上19:30左右。” “那好，那我们的行动时间就定在明晚19点吧，不过我可能控制不了那么精确，最终日还是要以炸药炸响为信号。” “可以，我的人会提前到达。” “好的，对了，谢谢你们提供的飞弹。” “不客气，应该的，我也该谢谢你为我们提供的各种枪械和RPG。” “应该的，那…祝我们明天成功吧。” “好，祝我们明天成功！” ------------ 第489章 夜幕降临 黄昏，两架民用小飞机在天空中并排飞行，橙红色的夕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接近海面，黑夜即将来临。 “Wind,I'm mOving Up,Over.”(风，我过去了。) “Be CarefUl and gOOd lUCk！Over.”（小心一点。祝你好运！） 安小海和徐天佑用英语交流完毕后，两架飞机突然间飞向了两个方向，徐天佑驾驶着飞机直奔罗德监狱，安小海驾驶另一架飞机绕了一大圈，从另一个方向飞向了罗德监狱。 “谢丹，准备了。” “哦，好！”谢丹甩了甩头，立即拿起一大包 TNT走到了舱门附近。 此时此刻的谢丹有点茫然，就在刚才，当他听到安小海和徐天佑用英文交流时，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是进入了梦中一般。 第一次，谢丹第一次后悔了，后悔没好好念书了… ------ “报告长官,又有飞机向我们接近!”罗德监狱一座碉楼上的武装人员终于发现了徐天佑驾驶的飞机，他们立即紧张起来，并马上汇报给了监狱高层。 “是那天那架飞机吗？” “看着不像，机型和涂装都不一样。” “你们小心点，给我盯好它，但不能随便开枪，万一打错了就很麻烦！” “是！” 四座碉楼上的武装人员立即行动起来，他们调整好高射机枪的角度，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飞机。 飞机似乎毫无所觉，呼啸着从监狱上空掠过，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箱子从飞机上被扔了下来，又是砸在了监狱围墙外的海滩上。 只是这一次箱子着陆的地点，比上一次更加靠近了围墙。 “报告长官，飞机又往下面扔东西了…是个箱子！白色的箱子！还扔在了上次附近！” 武装人员的声音明显越发紧张了，按照上次的经验，扔完箱子就该扔炸弹了。 “盯死它！它要还敢再回来，就把它给我打下来！” “是！” 四座碉楼上的武装人员立即调整了高射机枪的角度，死死地锁定了徐天佑的飞机，可徐天佑驾驶的飞机却一直在监狱外围远处绕着圈圈，并没有再次抵近。 碉楼上的武装人员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徐天佑驾驶的飞机上。 “谢丹，看到信号没有？” “还没有！”举着望远镜的谢丹大声回复道。 “继续观察。” “不对老大，我看到了！我看到信号了！好像是监狱二楼的窗口！” “什么样的信号？” “有一个窗口里飘着一块白布…好像是床单！…对，是床单，他收进去了！…又放出来了。” “好的，知道了！”安小海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监狱里给出了回应，这就说明周迅和坤记，总有一个人已经接近成功了。 “Wind Caling AiiaO,Caling AiiaO！”（风呼叫阿娇） “ROger,reqUeSt inStrUCtiOn，Over.”（收到，请指示） “Start P2.Start P2！Over.”（开始第2步） “ROger.P2！Over.”（收到） 徐天佑驾驶的飞机突然停止了盘旋，机头再一次对准了罗德监狱。 碉楼上的武装人员大气都不敢出，握着手中的高射机枪，仍在死死盯着徐天佑的飞机。 “它要过来了！”一名武装人员大声喊叫着。 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又是一阵飞机轰鸣声响起，一众武装人员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徐天佑的飞机吸引住了，居然没有人发现，安小海已经驾驶着另一架飞机俯冲了下来！ “3、2、1，扔！” 随着安小海的命令，谢丹把手中点燃的TNT用力扔了下去，然后马上关闭舱门，跑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轰隆！ 爆炸声响起，这次扔下来的TNT，明显比上次的当量大得多，剧烈的爆炸使得整个监狱似乎都晃了一晃，监狱中立即嘈杂了起来，呼喊声和高射机枪的射击声响成了一片！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武装人员，着急忙慌的调转枪口想射击安小海的飞机，可安小海的飞机早已远离，再想打中已经非常困难了。 就在这时，徐天佑的飞机到了，站在舱门口的严宏再次向下方扔出了一捆TNT。 浓烟与火光升腾而起，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夕阳下的罗德监狱，开出了一朵金色花朵。 “MiSSiOn COmpleted，pUll baCk，MiSSiOn COmpleted，pUll baCk，Over.”（任务完成，立即撤离。） “ROger. I am mOving OUt. Over.”（收到，正在撤离） 安小海和徐天佑驾驶的飞机在远处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再次汇聚在了一起，向着南边的海域悠然远离。 碉楼上，气得七窍生烟的武装人员朝着两架飞机打了很多枪，可没用，连边都没擦到！ 监狱里响起了阵阵警报声，广播中传来了监狱高层气急败坏的咆哮，监狱中一片混乱。 正在收拾床单的坤记眼神一亮，三下两下把床单铺好，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通过铁门上小小的窗口，坤记在拼命的寻找着。 “原来监狱里还有广播系统啊……这不就好办多了嘛！” ------ 一号狙击点 早已埋伏在此的10号，通过手中的狙击瞄准镜，不停的搜索着海面，他很快就找到了两艘可疑的冲锋舟。 爆炸发生后，这两艘冲锋舟就从26号岛屿，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开了出来，向着罗德监狱方向缓缓开了过去。 10号看得很清楚，每条冲锋舟上都有6到7名武装人员，船头还架着一挺机枪，看这些人的架势，很像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 10号默默的拿起笔，将观测到的情况记录了下来。 这种情况在好几个狙击点同时发生着。 这一次，罗德监狱的人并没有急着出去找围墙外掉落的箱子，可就在这时，又有两艘快艇突然靠近了罗德监狱，当他们接近后，快艇上的人冲着罗德监狱的大门发射了4枚RPG。 两艘快艇攻击完，又马上调头，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分头逃窜。 这样的挑衅终于激怒了监狱方，立即有四队武装人员从监狱里冲了出来，开了四艘快艇，分别向这两艘逃窜的快艇追了过去。 来自海面上的攻击，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中丢下了两块大石头，整个罗德群岛顿时热闹了起来。 一艘又一艘冲锋舟从隐蔽的地点冲了出来，向着两条逃窜的快艇围了过去。 可是，就在这一刻，太阳终于落下了海面，当它最后一丝金黄的余晖被海水遮蔽后，天地间立即暗了下来，就像是有人拉灭了一盏电灯，夜幕在一瞬间便降临了。 所有追击的冲锋舟也立即失去了目标，但他们并没有死心，而向着原来的方向拼命追了过去。 埋伏在各个观察点的安全处成员，纷纷打开了望远镜和狙击瞄准镜上的夜视开关，继续观察着海面上那一群如无头苍蝇般的冲锋舟。 ------ 罗安司令部 胡作铿将军正面无表情的接听着来自罗德群岛的电话，冷酷、镇定得如同雕像。 许久之后，胡作铿轻轻抿了抿嘴：“知道了，你没有把所有船都派出去吧？” “没有，只派出去一半。” “做得很好，继续埋伏吧。等到凌晨时，把另外一半没有暴露的船只转移到距离罗德监狱更远一点的地方去。 往东边海域转移，南边和北边有我们的舰队，西边是仙港，只要我们堵住了东边，这些人就无路可逃。” “是！” 胡作铿放下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后皱起了眉头： “真是五月烈火吗？怎么这么不像呢？……你们究竟是谁？海豹队？海军陆战队？三角洲？……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 第490章 飓风将临 罗德群岛，小黑叔的秘密据点 大家围着安小海坐着，除了安全处九名特别行动队队员外，还有严宏和一个叫老方的中年人，这个老方一直都是跟在许从舟身边的，许从舟带过来的人基本都是由他在指挥。 安小海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大家汇总过来的情报，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安小海身上，随时准备回答他提出来的问题。 谢丹和小黑叔守在了屋子门口，小黑叔时不时会看谢丹一眼，他挺喜欢谢丹的，从谢丹身上能看到很多他年轻时的影子。 只不过小黑叔感觉到，短短十来天没见，谢丹变得越发沉默了。 经过一番细致的讨论后，最终行动计划终于确定了下来。 “各位，现在我来讲行动细则”，安小海放下了手中的记录说道： “这次行动，我们将使用美制通讯系统，为了简化指挥流程，每个小组最多会分配到两个通讯终端，行动中，通讯终端将始终开启，以便各小组掌握全局动向。 现在来分配呼号： 我的呼号为Win,登岛作战的四个小队，呼号分别为TA1、TA2、TB1、TB2，四名狙击手分别对应Sniper1、2、3、4，其中Sniper1和Sniper2使用M82A1狙击步枪； 两架武装直升机对应FOX1和FOX2，攻击罗德监狱的小队为TEAM1； 我先安排四个登岛作战小队的任务。 四个登岛作战小队，每个小队会配备两艘普通快艇和一艘装载量相对较大，但速度较慢的快艇。完成登岛作战后，优先用装载量大的快艇将取得的物资运送到这个位置。” 安小海在罗德群岛东北方的一个位置点了一点： “会有两艘渔船事先停靠在这里，运送物资的人把物资运上渔船后，立即乘坐渔船撤离，运送物资的快艇和使用过的武器必须就地炸毁。” “我们不返回支援吗？” “来不及了，这里离罗德群岛有一定距离，等你们把物资转移后，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了20多分钟，这时，其他小队已经开始撤离了，你们开的船速度相对较慢，回来没有意义。 我们继续。 我们黄昏时分攻击罗德监狱时，大家观测到有30多艘可疑冲锋舟出现在了罗德监狱附近，观测记录到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200人。 但我估计，这并不是他们的全部，他们一定还隐藏了一部分力量，隐藏下来的那部分力量，至少会与出现的相当，甚至会更多。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 “是的，我们心里有数的。 如果照你说，他们只出动了一半力量，再加上一部分必要的非战斗人员，那么他们很可能是在这里布置了相当于一个加强营的人员”，1号补充了一句。 “对”，安小海点了点头：“所以，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10倍甚至20倍于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必须讲究战斗方式。 Sniper1和Sniper2，你们用的是反器材狙击枪，你们的目标不是人，你们的主要目标是他们的快艇，打掉他们快艇的发动机，快艇上的人就只能任我们宰割； 如果他们有其它交通工具，比方说武装直升机，也由你们来处理； 另外两名狙击手主要打他们的机枪和重武器； 两架武装直升机，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四支登岛作战的小队，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四座海岛； 完成后就立即返回战场，这个阶段你们的任务主要仍是清扫对方的海上力量。 你们在天上会看的比较清楚，我就不指挥你们了，但你们也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必须注意安全； 四支登岛队伍完成任务后，除去运送物资的人，其他人乘坐快艇返回支援； 尽量不要与他们在水上打，我们虽然进行了几天的突击训练，但比起他们肯定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我建议你们随机占领一些小岛，占据岛上的有利地形，打击他们的水面力量，要注意的是，不能在一个点停留太久，打一阵子就要根据态势切换地点，避免遭到对方集火攻击； 最后，我下达撤退命令时，你们要负责把四名狙击手和直升机上的人接走，然后至少分成四股向东边突围。” “我们不需要留下来掩护第一小队吗？” “看情况吧”，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觉得第一、第二阶段并不会太困难，真正最危险的是第三阶段，也就是撤退阶段。 我怀疑他们没有露面的人会挡在罗德群岛东边，因为那里是我们最有可能撤退的方向。 往西是仙港，南北两个方向又有他们的大家伙，我们只能往东撤退，这样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我是他们，就会把埋伏设在罗德群岛东边。” “如果他们在东边有埋伏，那我们运送物资的船岂不是会一头扎进他们的包围圈里？” “放心，运送物资的船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物资运送出去时，我们还在打罗德监狱，他们大概率会把运送物资的船放过去的，否则他们的埋伏就没有意义了。 只要第一小队还在罗德监狱附近牵制着他们，他们埋伏的人就不会冒头。 所以在突围时，除开第一小队，其他小队也要分散了往外走，一艘船一艘船的通过他们的包围圈。 这样一搞他们就会很难受，不现身拦截吧，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一个个出去，现身拦截吧，他们的埋伏就白费了。” “那第一小队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大家都很危险！”安小海盯着说话的7号说道：“我刚才说过了，第一小队以外的人一艘船一艘船往外闯的时候，他们是有可能现身拦截的。 一旦他们拦截，突围的那艘船大概率凶多吉少。 你们不要老是心里只想着同伴，顾好自己才是第一要务，一旦冲出包围圈，不要在海上停留，立即往安全的海域去。” 安小海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大家要记好，这里有一个岛礁，这两天，小黑叔会在这里停泊几艘渔船。 大家冲出包围圈后，直接往这里去，每艘快艇上都备了油料，应该足够开到这个位置。 不过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想要到达这个位置，要穿越的海域太辽阔了，快艇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这是一段九死一生的路程。” “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有办法的”，安小海坐了下来：“你们冲出罗德群岛范围后，我会带着Team1往南边去，这个时候，他们埋伏在东边的人肯定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们最有可能的反应是一分为二，一部分去追击你们，一部分来堵截我们； 你们不要恋战，边打边退，尽可能多的消耗他们； 小黑叔会在这个位置布置一片漂浮水雷带，我会带着Team1把追击我们的快艇往这个漂浮水雷带引，一旦他们进入漂浮水雷带，我们会马上调头往东。 我认为对Team1威胁最大的，不是追击的船只，而是他们从南边赶过来支援的大家伙，所以每个阶段完成得越快，Team1就越安全。 最后，因为行动是在夜间进行的，我们的人又分得比较散，在行动过程中很有可能会有人落单、掉队； 1号，你这两天要带人找一些合适的小岛，在上面埋一些补给和通讯设备，然后把位置通报给大家，如果在行动中出现掉队的情况，不要慌，想办法去补给点； 落单人员在补给点找到这些物质，先隐蔽起来，然后联系许处长，他会想办法来接大家的。 好了，整个行动细则就是这样的，大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没有了”，众人纷纷摇头。 “那好，我们就先这么定了！ 行动的具体时间就在三天后的凌晨零点，我们在罗德监狱内部的人，也会在这个时间点配合行动。 这个时间点不能更改，无论情况如何变化，我们都必须准时发动，否则他们会很危险。 本次行动代号HUrriCane，飓风。 从现在到行动开始这段时间，你们仍然留在这里侦查、准备，如果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汇报。 两天后的夜间23:40，准时开启通讯设备，静待飓风降临。 兄弟们……同志们，胜利后见！” “保证完成任务！” 在屋外警戒的小黑叔听着屋里的动静，赶紧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只有这样，眼里蓄满的泪水才不至于会滚落下来。 好多年了，憋屈了好多年了，终于又听到这雄壮的呼号了。 谢丹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心中似乎有滔滔的烈焰在燃烧，这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人忘记一切恐惧。 三天后，飓风将临！ ------------ 第491章 找点乐子呗 “这么恶毒的进攻方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第二天，安小海和徐天佑去私人机场驾驶买来的两架小型客机，完成了一次试飞，回到别墅后，徐天佑满脸好奇的问道。 “很恶毒吗？”安小海瞟了一眼徐天佑说道。 “不恶毒吗？”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说恶毒就恶毒呗。” “……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样的进攻方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是跟人学的。” “跟谁学的？” “阿富汗一个富二代哥们儿。” “真的假的？” “真的。” “介绍我认识一下呗，我觉得这哥们儿是个奇人！” “嗯，他确实是个奇人，不过，我其实跟他并不认识，我只是听说了他的事迹而已。” “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觉得你还是在忽悠我。” “哦。” “我擦！你又来了！ …为什么不直接用导弹？九千万美金已经足够购买远程导弹了，用远程导弹炸个监狱，那还不跟闹着玩似的？” “第一，用导弹目标太大，留下的线索太多，搞不好我们还没发射，就已经被摁在地上了，就算我们成功发射出去了，事后也很容易被追查到； 第二，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救人，用导弹，万一连地下两层一起炸掉了，那不是搞笑么？ 第三，我不想引起战争。” “你说的，怎么这么有道理呢！？” “嗯。” “我们既然要装三角洲部队，为什么不完全模仿他们的交流方式，为什么要把英文和呼号搞得那么别扭？” “因为我们这个三角洲部队，并不想让人确定我们就是三角洲部队。” ……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有那么一点点！” “要不你找点事儿给我做吧，我闲得有点无聊。” “我觉得你可以去找李茂财，跟他聊一聊人生。 我掐指一算，他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是你陪伴着他，度过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我想，他会感激你的。” …… “算了，我还是发呆吧。” “要不，你去安排一下你的人吧，他们不太适合后天的行动，留两个最信任的在身边就可以了，其他人让他们早点回去。” “这样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是的，我确实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那拜托你瞒好啊！又要瞒着我，又要说出来，搞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没想说，是你问的，行动完后我就会告诉你的。” “行吧，怕了你了！”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你去干什么？” “不是让我安排我的人吗？我这就去，安排完后，我再去找李茂财聊聊天，省得他挂了后怨气太重，化作厉鬼缠着我。 Bye bye！” 徐天佑跑掉了，许从舟又出现了。 “李茂财这几天怎么样？”安小海继续在写写画画，头都没抬。 “他呀，他现在天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赖在汇市大客户室，兜里还揣着个计算器，时不时要拿出来好一通按，整个人都魔怔了。 对了小海，我今天跟阿赖通了个电话，他说 T国的货币可能还会有一个较大的跌幅，如果我们继续下去的话，赚的钱说不定还能再翻一倍，你看…” “现在的汇率是多少？” “42:1。” “可以了，不要太贪心，结束吧。 一会儿，我会通知阿赖，明天结束所有操作，结账走人。小天已经跟苏潘说过了，明天那边也会结束所有操作，结账走人。 你这边也一样，让演苏潘的兄弟停止操作，我明天一早会跟李茂财说的。” “好，听你的！”许从舟咬着牙点了点头。 “许处长，我听小天说，你托他找素攀买了一批常规军火。” “是的，这批军火我送给黎文亮他们了。” “你这是生怕他们不敢去攻打罗安司令部啊……” “是的，如果他们不动手，你们的压力就太大了。” “其实没关系，我从来没把他们计算进来过，现在的计划有没有他们参与，对结局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我其实也不太看好他们，不过，如果他们真的侥幸成功了，Y国这边肯定会乱起来的。他们如果乱起来，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嘿嘿！ 而且，现在咱不是有钱了嘛，这点小礼物我还是送得起的。 花出去的钱才是钱，万一起了作用，那就赚大发了！ 更何况我花的这点钱跟你老人家比起来，九牛一毛而已，你都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哈哈！” “哈…”安小海也笑了，原来许处长并不是真的爱财如命，他可能是真穷怕了吧。 “对了许处长，两架眼镜蛇已经改装好了，他们会在后天晚上20点之前帮我们运到这个位置。 你让两个飞行小队的人去这里等着，让他们计算好时间起飞，不能早也不能晚，一定要在凌晨时分抵达战场。”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写了坐标的纸递给了许从舟：“直升机起飞后，运输船就会马上离开，对方一定是觉察到什么了，死活不肯在那里停留。 不过他们是一帮聪明人，什么也没问。 你在这边，要想办法盯死他们，绝不能让他们泄露我们的行动，也不能让人查到他们头上。” “明白的！”许从舟认真的点了点头，接过了坐标纸：“其实吧，我更想跟你们一起行动。” “总要留个人看家的，这个看家的人，许处长最合适，如果战斗中有人落单，没有及时撤离，还需要你组织救援。 就这么定了，你在这边留守，对了，行动时间报上去了吗？” “已经报上去了，叶局长还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们不惜代价配合你。” “那就好”，安小海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了窗外。 这边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现在就看坤记和周迅的了。 ------ 罗德监狱，坤记的单间 坤记面前摆着一大盘羊排，他捧着一根羊肋骨，吃得满嘴是油。 吃完了羊肋骨上的肉，坤记随手把羊肋骨往后一扔，羊肋骨打在墙上，最后又落在地上，断成两半。 坤记冲着身边那个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狱警扬了扬眉毛，又掰下一根肋骨开始啃了起来。 “我有点无聊了！”坤记满嘴都是羊肉，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你又想搞什么新花样？”狱警咬牙切齿的低声问道。 “当然是想找点乐子呀，找个漂亮妞进来陪我吧。” “你想多了！” 坤记嘿嘿一笑，伸出了两根指头，意思很明确，只要狱警帮他搞定了漂亮姑娘，他愿意付出两根金条的代价。 “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狱警阴沉着脸说道，实际上他已经有点心动了，这种事在罗德监狱并不新鲜，只不过这段时间风声实在太紧，他不敢顶风作案。 “真可惜！卡拉OK有没有？我想唱歌了，告诉你，我唱歌很好听的，姑娘们都这么说！”坤记晃着两根手指头说道。 “还是消停点吧，别折腾了，对你没好处！” “行吧，你们真不够意思，什么也满足不了我，也就能弄点吃的，我吃胖了还得减肥！” 狱警没有说话，牙齿都快咬断了，心里恶狠狠的想着，等榨干了你小子的金条，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坤记打了个饱嗝：“我吃饱了，剩下的留这儿吧，我晚上饿了再吃。” 狱警咬着牙盯着坤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走上前去，将刀叉收在了手里：“吃完把这里收拾好，我明天一大早来收盘子时，不希望看到到处都是垃圾，否则……” “否则我再告诉你一个位置，你帮我请一个女仆来打扫吧，要漂亮的，身材好的！” 狱警没有再与坤记扯下去，瞪了他一眼后转身走掉了，他关牢门时用的力气有点大，铁门发出了哐的一声。 坤记咧嘴一笑，扯了点纸擦了擦手和嘴，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床上。 “只有两天时间了，大后天凌晨，大哥就要来了……不能再等了，今晚行动吧……这样虽然会吃些苦头，但容错率更高…… 对，就这么决定了！” ------------ 第492章 盗贼传说 凌晨1点，巡逻的狱警打开坤记牢房门上的小窗口往里面看了看，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牢房内一片狼藉，骨头扔得到处都是，还飘散着一股浓烈的羊肉味，坤记和衣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呼噜打的震天响。 狱警看了一小会儿，关上小窗口走掉了。这里关押的犯人，待遇差别非常大，在这样的时期还能被关在这里，肯定是有背景的。 算了，不惹麻烦了。 狱警已经走远，坤记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双眼之中看不到半分睡意。 这两天，坤记早已摸清楚了狱警巡逻的规律，这次巡逻过后，要到夜里3点左右才会有第2次巡逻，这期间有将近两小时空档。 时间足够了！ 坤记走到牢门口，将耳朵贴在牢门上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再没了任何动静。 这是一种老式牢门，牢门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上有一个可以推拉的铁片控制开合，铁片的一端，有一个凸起作为卡扣。 铁片靠外面的一面有着力点，很好开启，但想要在里面一侧开启就非常困难。这个小窗口白天大部分时间是开着的，但到了晚上就会被关闭。 坤记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小窗口，这其中的秘密很简单，小窗口铁片的滑道上，被他事先放了一块极小的羊骨碎渣。 就因为这片羊骨碎渣的存在，使得小窗口的铁片实际上并没有完全被卡住，这样就能从里面将他推开了。 小窗口很小，可以把手伸出去，但还远远够不到门锁。 坤记在进入这间牢房时就已经注意过牢门的结构了，也是极其简单的老式结构，牢房门外面焊接了一根很粗的铁插销，插销上上了一把很大的挂锁。 这种挂锁，用坤记师父白毛燕的话来说，用头发丝都应该能捅开。 坤记透过小窗口往外看了看，外面静悄悄的，灯光昏黄，如同鬼域。 坤记返回床位，从薄薄的床垫下摸出了一捆细细的绳索，这是他事先撕烂床单和被套编织出来的。 坤记回到牢门边，用绳索扎了一个套环，左手拿着套环从小窗口伸出去，根据记忆中的位置轻轻一挥手，将套环往挂锁的位置甩了过去。 第一次并没有成功，但坤记丝毫不以为意，这个太正常了，他收回绳索后，马上试了第二次，这一次，套索十分精准的套在了挂锁上。 坤记小心的扯了扯绳索，根据手上的重量和门外反馈过来的细微动静，坤记意识到自己成功了。 坤记小心翼翼的拉动着绳索，套索在挂锁上越套越紧，反复尝试了一小会儿后，坤记终于听到“砰”的一声脆响。 这是挂锁被绳索拉起，砸在铁门上的声音。 此时，挂锁已经在插销上调了一个个儿，挂锁锁孔此时也应该已经是冲着上方的了，只不过挂锁距离小窗口的位置仍然很远，用手去够，还差着一大截。 坤记再次咧嘴一笑，拉了拉手中的绳索，确定已经绑稳了后，用左手拉紧了绳索，右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根东西来。 这是一根用吃剩下的羊肋骨磨出来的工具，其中一端被磨得很尖细，还磨出了一些钥匙齿。 煮过的羊肋骨磨起来并不费力，唯一的问题就是很脆，稍一用力就会断裂。 可这对于坤记来说却不是问题，他拿着羊肋骨，很顺利的将尖的那端捅进了钥匙孔，仔细感受过一番后，手上轻轻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挂锁被打开了。 坤记收回了羊肋骨，顺手将尖的那端掰断扔到了一边，接着抓着绳索左右晃荡了一下，打开的挂锁就被从插销孔洞里弄了下来。 坤记小心的拉动绳索，将挂锁从小窗口里拉了进来，取下挂锁后，坤记又用绳索套住了牢门插销，轻轻一用力，插销也被开启。 金属摩擦的声音稍微有点大，坤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躲在门后又听了好一会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拉动插销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坤记又从小窗口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外面后，手上轻轻一用力，牢门应声而开。 可能是因为牢门开启引动了空气对流，一股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坤记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关好牢门，选了个方向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坤记很容易就确定了，办公区就在建筑物的四楼，因为此刻，只有四楼还有两个房间亮着灯，那里应该是值班狱警休息的地方。 既然四楼是办公区，那监狱的广播室八成也在那一层！ 坤记悄无声息的向前摸了过去，想上到四楼，就必须通过建筑物四个角的碉楼。可是，坤记摸到碉楼附近探头一看，马上又悄悄退了回来。 进入碉楼的门口有岗哨。 “特么的真倒霉！大爷的，真不想钻茅坑啊……” 坤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往厕所方向摸了过去，两分钟后，坤记进入了二楼厕所。 这里说是厕所，实际上就是一个20多平方的房间，房间的地面上开了10多条斜槽通向建筑外部。 犯人们往斜槽上一蹲，就可以大小便，最后拿水一冲就算完事。 狱警们为了避免建筑物内臭气熏天，每次都要求犯人们把斜槽冲洗得挺干净的，但终归还是很脏，有味道也不小。 这地方坤记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早就观察好了情况。 开在地面上的斜槽，宽度20公分左右，最窄的地方高度不到40公分，长度大约两米左右； 穿过这道斜槽就是监狱外墙，如果从斜槽口摔下去，就会贴着监狱外墙摔到乱石滩上。 这里是二楼，斜槽开口与乱石滩的落差至少有20米，摔下去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坤记捏着鼻子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定了一条合适的斜槽，于是便脱掉上衣，拿起洗手池边的肥皂蘸了一点水，开始在身上涂抹起来。 20公分宽的斜槽，一般人肯定是钻不出去的，但坤记可以，白毛燕当年在收他时就已经考虑过他的身材了。 坤记的身材，简直就是为顶尖盗贼量身定做的，他的头颅很窄，身体扁平，加上一些收缩肌肉筋骨的法门，可以穿过很多常人无法穿过的缝隙。 坤记很快就在身上涂满了肥皂，然后用指甲在肥皂上刻出一道凹槽，将肥皂牢牢的绑在了带来的绳索上，最后站到了挑选好的凹槽前方，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 钻这样的通道，最危险的不是钻不进去，而是被卡在里面。这么窄的通道，一旦被卡在里面，根本就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脱困，其结果就是要么被抓，要么窒息而死。 5分钟后，坤记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眼神明亮，犹如鹰隼！ 坤记退开两步，不断的呼出肺部的空气，压缩身体厚度，直到将肺部的空气几乎完全排空，这才脚下一个用力，向前冲了两步后腾升而起，以一个极其漂亮的姿势一头扎进了斜槽之中！ 前胸后背都有剧痛传来，那是斜槽壁磨破皮肤的感觉。 坤记恍若未觉，只是闭着眼睛心无旁骛的感受着自己与斜槽口的距离。 50公分…20公分…10公分！ 在身体冲出斜槽口的那一刹那，坤记猛然睁眼，将抓在手中的肥皂向斜上方一甩，肥皂带着绳索稳稳地缠绕在了三楼的铁窗之上。 此时，坤记的身体已经完全冲出斜槽口，他手一用力，借着绳索的力量，身体在半空中转了向，划出一个弧形向着监狱的外墙撞了过去。 用布条编织成的绳索毕竟强度有限，经过这一番折腾，它终于还是断掉了，坤记索性手一松，任由手上残余的绳索飘落下去。 坤记目光如电，在刹那间已经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监狱外墙上找到了两个可以着力的点。 在身体即将撞上墙壁的一瞬间，坤记双臂一张，险险的抓住了那两个着力点，与此同时，他的双脚一阵飞快的蹬踏，也很幸运的踩到了两个可以着力的地方。 于是，坤记就像一只轻盈的壁虎，死死地贴在了监狱的外墙上。 呼呼~ 稳住身形的坤记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师傅果然没骗我啊，建在海边的建筑，外墙就是侵蚀得特别厉害，随便一抓就能抓到着力点，嘿嘿！” 坤记扒在墙壁上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经过生死之间的刺激后，体内的肾上腺素浓度太高。 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剧烈运动，将会消耗成倍的体力。 等感觉体内的肾上腺素浓度恢复的差不多了时，坤记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手脚并用，沿着监狱的外墙慢慢的爬了上去。 ------------ 第493章 睡什么睡，起来嗨 爬上这段外墙对于坤记来说并没有任何难度，难的是躲避碉楼上岗哨的目光。 好在碉楼岗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监狱外围，这使得坤记很顺利的爬到了楼顶。 上到楼顶后，坤记顶匍匐前进，每过一段距离，就会用脚背勾住屋顶的墙沿，倒挂下去观察四楼窗口内的情况。 就这样找了10来间房间后，坤记终于找到了那间广播室。 或许是因为根本想不到有人会以这种方式进入，广播室的窗户居然没有关死，这使得坤记几乎没花费任何功夫，就从屋顶翻入了其中。 再次确定了这就是监狱广播室后，坤记先是试了试房门的强度，房门是金属的，非常坚固。 坤记果断反锁了房门，随便在房间里找了片钥匙插入锁眼，将钥匙掰断在了里面。 最后，坤记将房间内所有的重物都搬到房门前堵在了那里，做完这一切，坤记累得气喘吁吁，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搬东西比爬墙累太多了！ 这套广播系统十分简单，也就是一个麦克风连着个功放，坤记稍微研究了一下就搞明白了。 坤记刚想打开广播系统开始唱歌，却突然看到房间的角落里居然摆着一把吉他，于是走上前去，将吉他拿在了手中。 坤记曾经跟着安小海学过一阵子吉他，后来因为弹吉他会伤到手指而放弃了。 但实际上坤记已经学会了弹吉他，没人的时候他，也会悄悄练习，只是从来没有当着人的面弹过，因为他想着有一天，能弹吉他给妈妈听，哄她开心。 “这难道就是天意么？…”坤记将吉他抱在怀里，感受着琴弦上传来的微凉，嘴角微微上翘。 坤记心里很清楚，自己只要打开广播系统把歌唱出来，生死难料，但不知为何，此刻坤记心里却没有丝毫害怕。 “妈妈，我马上要干大事儿了！…我唱歌，你应该听得到吧…可惜了…大哥听不到了… 妈妈，保佑我！…” 坤记深吸一口气，啪的一声打开了广播系统的开关，监狱的广播系统立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啸叫声。 “喂喂！”坤记试了试麦克风，广播系统工作正常，坤记扭动旋钮，将音量开到了最大。 “LadieS and乡亲们！别睡了，起来嗨！ 下面，本人为大家带来了一首本人原创的歌曲，歌曲的名字叫：不能说的秘密！” 坤记说完就拨动了琴弦，当前奏响起时，黑暗中的罗德监狱仿佛一头巨兽从梦中惊醒，灯光一片接一片的亮了起来，人声也渐渐鼎沸！ “阿婆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一生挚爱的如昔； 遥远深海传来风的声音，多少年后仍向阳等天明； 许愿望随飞鸟天涯云迹，却未想多年回不到故里……” 坤记越唱越用心，越唱越动情，罗德监狱也越来越喧闹，大批狱警冲向广播室，可是广播室坚固的大门却把他们死死挡在了外面。 狱警们疯狂的用手中的武器砸着铁门，可铁门纹丝未动。 “去找撬棍来，快！”典狱长也出现了，他大声下达着命令。 当坤记的歌声响起时，身处地牢一层的周迅，嗖的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兴奋的同时，又不免为坤记担心起来。 坤记这么一搞，消息肯定是能传递到了，但他一旦被抓，命运就很难预料了。 “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一直被困着了，必须要想到脱离困境的办法，必须！”周迅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地上开始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广播室外的声音非常嘈杂，有人开枪射击门锁，有人用斧头劈砍铁门的铰链，但这一切似乎对坤记没有半分影响，他仍然在深情的歌唱着： “一起回家的约定，从未忘记，黑暗中的你要相信， 我们已经奔向你，全心全意，我们一起等风起！” 歌终于唱完了，坤记咂了咂嘴，有点意犹未尽的说。 “各位听众，实在是对不起，我这里有点吵，为了答谢大家的支持，我决定，再唱一遍！ 阿婆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一生挚爱的如昔……” 坤记未能如愿，第二遍唱到一半时，狱警用炸药炸开了广播室的大门，剧烈的震荡将坤记狠狠砸到了墙上，广播系统也因此而中断了。 坤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还没等他起身，狱警们已经推开了所有障碍物，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将他按在了地上。 坤记拼命抬起了头，立即就看到了一个满脸阴沉，又黑又胖又矮的家伙，看他的服装，很可能是监狱典狱长。 坏消息是，此时，典狱长已经缓缓抬起手上的枪，枪口瞄准了自己，好消息是，那个收了黄金的狱警就站在典狱长身边。 坤记赶紧对着那个狱警打出了一个5的手势。 “典狱长！”那名狱警果然没有经住诱惑，他拦住了典狱长：“这个人的家属已经同意付赎金了。” 典狱长回头看着狱警，眼神中充满冷漠。 “10万！他们同意支付10万人民币！”狱警赶紧补充道。 典狱长冷冷的看了狱警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把赎金提高到20万，收到钱后你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打断他的手脚，扔到水牢里去吧。” “是！”狱警立即立正，给典狱长敬了一个礼。 典狱长转身离去，狱警立即上前把坤记铐了起来，拿出警棍狠狠的朝着坤记的手臂打了下去。 这一次，坤记没有叫喊，始终默默的忍受着。 与此同时，地下水楼负二层最深处的一间水牢中，一个吊在水牢正中央，杂乱的长发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像早已死去的一个犯人，居然挣扎着缓缓抬起了头。 ------ 帕提亚别墅 “知道了…”许从舟放下电话，忧心忡忡的看向了站在落地窗边的安小海。 “怎么了许处长？”安小海轻声问道，但并没有回头。 “我刚刚收到1号的消息，罗德监狱似乎出了点异常。 半小时前，监狱里突然亮了灯，似乎还有爆炸声从里面传出，不过持续了20分钟后，灯光又熄灭了。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出入。 与此同时，我的人也接到了电话，他们态度强硬，要求将坤记的赎金提高到20万。他们这么晚还打了电话，这很反常。” “知道了…”安小海仍然没有回头。 许从舟心中暗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安小海看似平静，但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拳头握得很紧，紧到已经没了血色。 “但愿你们都好好的…不，你们一定会好好的！”许从舟深吸一口气离开了客厅。 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许从舟真的睡不着，他需要去外面里走一走，让身体累到极致后，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 罗德监狱 坤记被两名狱警拖着进入了监狱地下二层，进入地下二层后，两名狱警就这么把他往地上一扔，其中一名狱警逃也似的跑掉了，另一名狱警捏着鼻子蹲下来，拍了拍坤记的脸。 坤记艰难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出了5根金条埋藏的位置，那名狱警听完后一句话也没说，匆匆的走掉了。 坤记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 还好，双手虽然伤得比较重，但并没有失去活动能力，在那种情况下，坤记虽然无法避免伤害，但仍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将伤害降到最低。 双手问题不大，双腿有点糟糕，负责打他腿的那名狱警下手很重，而且专往他膝盖上招呼。 太恶毒了！ “你给老子等着，也就不到两天了，等我大哥来了，你们就完了！” 坤记挣扎着翻了一个身，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稍稍缓过劲儿来。 地下二层非常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有入口处，有一盏宛如萤火虫般的小电灯发出惨白的光芒。 整个地下二层显得鬼气森森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常刺鼻的潮湿的味道。 坤记试着哼哼了两声，有回音，空荡荡的，看样子地下二层关的人很可能并没有多少。 坤记又休息了好一阵子，恢复了一点体力后，便开始用手在腋下揉搓起来，不一会儿，一根细丝戳破皮肤冒出头来。 这是一根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细丝，它埋藏在皮肤中既不会引发炎症，金属扫描仪也无法将它检测出来，这是白毛燕一脉最后的保命底牌。 坤记将细丝从腋下的皮肤里抽了出来，咬着牙忍着痛，将它捅进了手铐锁孔，尝试了好一阵子后，只听咔嚓一声，手铐被解开了。 坤记将细丝塞进嘴里，藏在了舌头下面，又休息了一会儿，选定了一个方向爬了过去。 只剩下不到两天时间了，必须在攻击到来之前确定地下二层有没有大哥要找的人。 “四号好像不在这里，那他应该就在地下一层了……地下一层只能交给他了，希望他也能完成任务……他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坤记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向前方爬了过去。 ------------ 第494章 香港有肉吃 第二天，安小海睁开双眼时，已经到了下午。 许从舟一直很担心安小海，觉得他不睡觉是因为思虑过度，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段时间安小海晚上睡得很晚并不是因为焦虑，而是在调整作息。 行动已经确定是在凌晨进行，必须调整作息，以便在凌晨时分能保持最佳状态。 每每到了这种紧张时刻，安小海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林漩儿，那一夜，林漩儿在打捞毒品前表现出来的状态，着实给了安小海很大的震撼。 安小海虽然一直没有说出来过，但每当他紧张到睡不着觉时，便总会想起那个时刻。 看似柔弱的林漩儿，瘦瘦小小的身体中却蕴藏着大大的能量，这些能量总会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来，给安小海震撼与温暖。 想起林漩儿，安小海的嘴角有了笑容，可突然间又感觉胸前有些微凉。安小海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他的睡衣前胸被剪出来两个大大的窟窿，从床上爬起来再一看，裤子果然也被剪破了。 “徐天佑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安小海又好气又好笑。 昨天很晚的时候，徐天佑拿着他买的那几套花花绿绿的衣服扔给安小海，让他今天一定要穿着，说是买都买了，不穿就浪费了。 安小海没当一回事，哪知道这家伙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没办法，安小海只得从柜子里翻出那几套花花绿绿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不穿不行啊，再不穿，徐天佑这家伙就敢把他所有衣服都给剪了。 安小海洗漱完毕，下楼来到客厅，徐天佑和许从舟正在吃饭，见到安小海下楼，许从舟立即给安小海盛了一碗饭，徐天佑则是在那儿挤眉弄眼的，他今天也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安小海吃了一碗饭，T国的大米还是挺不错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徐天佑神叨叨的，老是跟安小海抢菜吃，尽管菜多得吃不完，但他乐此不疲。 许从舟则显得非常沉默，一言不发的。 “许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能说说吗？”安小海有点好奇，在他印象里，许从舟绝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许从舟放下了碗筷：“那时候，我才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 那天，两年多没回家的父亲回来了，他事先没跟我说，是朋友告诉我的，我以为他想给我一个惊喜。 我也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下班回家后，我悄悄地溜进了家门，可我没想到，却听到了一段让我毕生难忘的对话。 房间里，父亲在啜泣，他不停的询问着母亲：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去帮他们的啊！……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不放他们回来，一定要杀害他们呢？ 听到这些话，我当时就被吓坏了。 在我眼里，父亲永远是坚强的，无所畏惧的，他十来岁就参加了队伍，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场战斗，他就像一座山，永不屈服，永不低头。 可那天，他却哭了。 我悄悄地又退出了家门，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晃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了家。 父亲和母亲那时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但从那天起，父亲就变得沉默了好多。 我当时什么都不敢问，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了真相，我才知道父亲究竟是为什么而哭泣。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我却一直都忘不了。 父亲临终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数次欲言又止，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了。 我知道父亲想跟我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直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谢谢你小海，谢了！唉……” 许从舟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安小海听得一颗心直沉下去，他现在终于隐隐的明白，为什么当1号他们对行动提出质疑时，许从舟的态度如此强硬了。能让他的父亲伤心成那样，这事儿就小不了！ 啪！ 徐天佑将手中的筷子狠狠甩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安小海眉头深锁。 “我去找苏潘，我听说他那里有一批TNT，我去把它们买下来…特么的！明天晚上，老子非得把那个监狱给炸了！特么的！艹！” 徐天佑走了，安小海心里也堵得厉害，他站起身来，轻轻捏了捏许从舟的肩膀，拿起桌子上的墨镜往别墅外走去。 去吹吹风吧，吹散心中的压抑。 别墅的每一道门都有人把守，这些人都是徐天佑的人，前几天才刚到的，接替了许从舟的人负责起安保。 安小海没见过这些人，也不知道徐天佑是怎么把他们变出来的。 刚刚走出别墅，安小海就看到李茂财坐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眼神空洞的喝着椰汁。几天没见，李茂财整整瘦了一圈，宛若大病一场。 “海哥！”直到安小海走近，李茂财才发现了安小海，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打招呼。 “坐”，安小海走到遮阳伞下坐了下来：“阿财，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精神好像不是太好。” “唉…”李茂财坐下来后长叹了一声：“海哥，我很好，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好过！ 这几天，真的就像在做梦一样！我算是明白了，跟你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唉…” 安小海笑了笑，没有接话。 李茂财看着远处，仿佛梦呓般说道：“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有钱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仿佛根本不在乎钱，几亿甚至几十亿，他们动动手指就押上去了，就像押了一棵白菜！ 我们拼死拼活干上一年，也赶不上小数点后面跳动的一个数字！ 唉……不说了，真是做梦一样啊！ 海哥，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看不上我们的生意了，太正常了，我要是有你这个本事，我特么也看不上！ 不瞒你说，我现在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了，我就想天天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些数字不断的跳动。 真的！除了这个，我对其他事都提不起兴趣了，唉……” 李茂财说一句话就叹一口气，表情极度沉醉。 “阿财，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这样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我们也只是借了别人的东风，要是我们自己这么去操作，会亏得头破血流的。” “唉，我知道，海哥，我知道的。这几天，我在汇市学了很多东西，已经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要去想。 太刺激了！ 真的跟抢钱一样啊…不，抢钱都没这么快！ 海哥，谢了，真的谢了！谢谢你带着我们玩，就这么几天，我就赚到了我们几年才能赚到的钱，我服了，真的服了！” “呵呵，没什么的，还好是赚了，要是亏了，你们还不得找我麻烦啊。” “不，绝不会的！换作是以前，我们可能会有这个心思，但经过这一次，我已经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算亏了，我们也绝不会找海哥的麻烦的。 愿赌服输！真的，我们只有感谢。” “那就好，那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不过下次，你们可不能像这次这样白嫖啊。” “海哥，你的意思是说…还有这样的机会？！”李茂财立即坐直了身子，眼神突然就明亮了起来，之前的病态一扫而空。 “当然”，安小海笑着点了点头：“这帮国际资本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他们收割完T国，还会转战马来国，Y国，N国，把那里全部收割一遍。” “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跟着去啊！”李茂财都快跳起来了。 “阿财，你不要激动，坐下说”，安小海摆了摆手，李茂财只能强忍着激动坐了下来，安小海看到他的手，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跟了，一来我们没有做好准备，二来这些小国没什么意思，又穷又不稳定，搞不好还会陷在那里。 再等等吧，等他们把目标对准红港时再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收割完这些小国后，会对红港下手？” “那是肯定的”，安小海点了点头：“红港才是真正的大肥肉，而且为了维护国际形象，红港一切都会按规矩来。 我们再多的资金，在那边都是有保障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明白明白，确实如此！”李茂财点头如小鸡啄米。 “所以啊，咱们不急，回去好好准备准备，等他们对红港动手时，我们就跟着动手。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喝点汤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撕下一块肉来。” “对对！我们下次要吃肉！ 海哥，我算是彻底服了，等他们对红港下手时，你可一定要叫上我！我们绝不会让海哥吃亏的，我保证一定让您满意！” “那…合作愉快！” 安小海对李茂财伸出了手，李茂财赶紧起身，弯着腰双手握住了安小海的手：“合作愉快！谢谢海哥，谢谢海哥！ 海哥，我要马上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们老大，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去吧，我想出去到处去转转，明天就要离开了，我还没有好好在逛一逛这举世闻名的帕提亚呢。” “那是那是，确实应该去转转！”李茂财松开安小海的手，跑过去打开门，对着对面的一栋别墅招了招手，立即有两名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家伙小跑着过来了。 “海哥要出去转转，你们两个跟着海哥，要好好保护海哥，决不能让海哥不高兴，也绝不能让他花一分钱，明白了没有？！” “是，老大！”两个家伙大声应道。 “海哥，请！今天您尽情玩，所有费用我们都包了，请给我们这个机会！” “好的，那我不客气了，谢了！” 安小海站起身来，不远处的谢丹立即跑了过来，安小海一把搂住谢丹的肩膀就往门外走去，两个李茂财的人立即跟在了他们身后。 李茂财站在院子里，一直冲着安小海挥手，尽管安小海根本没有回头。直到安小海的背影再也看不到时，李茂财这才急匆匆的跑回了别墅。 跟谢丹开着玩笑的安小海，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去吧，去打电话给你的主子，让他准备好去红港吃肉吧，可千万别错过了！” ------------ 第495章 一包烟 有人跟在屁股后面付钱，安小海当然不会客气，这个年代，T国的奢侈品商店可要比国内多得多。 本来是想给所有人都买点礼物寄回去的，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李茂财这帮人的钱太脏，拿来送礼很不礼貌。 不过，想来叶局长和许爷应该是不会介意的，所以安小海给他们一人挑了一块名表，对了，还有二毛，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便宜这小子了。 李茂财的人很爽快的刷了卡，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李茂财给了一千万美金的额度，海哥已经太克制了，很多东西都没让他们付钱，真是义薄云天啊。 安小海在奢侈品商场逛了一个小时，直接把商场方给惊动了，不但安排了几个身材样貌绝佳的服务员帮着推购物车，商场经理也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搞得像什么大人物视察似的。 半天转下来，买了好几车东西寄回国内，一看也就花了不到100万美金。 照这个速度，十几亿美金真的很难花完。 胡乱消费一通后，安小海也彻底没了兴致，看了看天色，打道回府吧，那些乱七八糟的夜生活还是算了，没什么意思。 车开到半路，安小海接到了黎文亮的电话，他约安小海在他的别墅见面。反正不远，安小海让车子调了个头，开进了黎文亮的别墅，李茂财的人则是打发他们自己回去了。 黎文亮这一次穿得非常普通，再没了之前那种浮夸，整个人显得沉稳了好多。 “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行动？”安小海吃了一块榴莲后开口问道。T国的榴莲是树上熟的，味道非常好，而且并不臭。 “是的，我必须跟你一起行动，我的哥哥，还有好几位同志都在罗德监狱”，不知为何，黎文亮居然说了实话。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直觉，我觉得你没有说谎，你就是去杀人的。” “很危险，而且我们的计划已经定好了，现在没法改变，我不能安排你们跟我们一起撤离。” “这个我懂，你不用管我们，我们有办法撤离。” “跟他们交换人质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选择冒险？” “因为我不能失去哥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罗安那边有阮义泰，我的作用很有限，我已经让我的人全部在向罗德群岛集结了。我请求你，带上我一起行动，我必须跟你一起进入罗德监狱。” “你有多少人？” “30多个，虽然不多，但都是一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这样啊…”安小海摸了摸下巴：“带上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你请说。”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静默期，我无法跟那边的兄弟做详细沟通了，而且我们行动的时间是在夜间，你的人如果掺杂其间，很容易误伤。 这样吧，你让你的人全部潜入罗德岛，等我们这边的行动开始，就让他们同时去攻击罗德县政府和警察局，制造混乱，吸引敌人的火力。” “可以，但我说过了，我必须跟你一起进入罗德监狱。” “没问题，只是人不能多。” “我能带几个人跟你一起？” “两个吧，加你一共三个，否则时间会不够。” “时间不够？” “对不起，为了保密起见，我无法跟你详细说明。” “很好，你越谨慎，我越放心，就这么定了，我带两个兄弟跟你一起行动，我们什么时间，在哪里会合？” “明天晚上20点，我们在曼城南边那个私人机场会合，你知道那个地方的吧？” “当然知道，你的电话还能联系到你吗？” “明晚20点以前，是可以的。” “那就好，明晚我在机场等着你！” “好的，不过，你们占了三个位置，我就只能带两个人了，这样一来，在过去的路上，你得帮我一个小忙。当然，这个小忙对于你们来说应该非常简单。” “没问题，到时候你尽管吩咐就是。”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晚见。” “明晚见！” ------ 罗德监狱，地牢第二层 熟睡的坤记被人有些粗暴的拍醒，睁眼一看，是那个被他买通的狱警。 昨天夜里，坤记以莫大的毅力，爬行着将整个地下二层摸了一遍。 这里是一个大约三四百平面积的空间，中间部分比较空旷，只有一些混凝土柱子，它们应该是支撑整个监狱建筑的地基。 空间的四周就是一间间水牢，这些水牢都不大，也就三五平方的样子，厚重的铁门并没有上锁，只是牢门的铰链都已经锈蚀，想要开关铁门并不那么容易。 这样的水牢大约有二十多间，坤记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打开了两个铁门，却发现里面除了铁链、镣铐和一个水池以外，空空如也。 坤记没有一间间的去查看，那是他还不知道地牢二层的巡查规律，而且他现在行动不便，万一被狱警发现了，一切就白费了。 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反正距离行动还有两天时间。 坤记还在靠近入口的地方发现了一排隔间，这排隔间很特别，紧闭的铁门很新，也很严实，铁门上还上了锁，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探查完环境后，坤记就爬回了原来的位置，将手铐复原，静静的等待着狱警来巡视。 因为太累，又遭受了殴打，再加上钻茅坑的时候擦伤了皮肤，坤记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加上又在地牢里泡了这么长时间脏水，坤记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烧了，有点迷迷糊糊的。 这绝不是好现象！ 坤记强打着精神让自己保持清醒，等待着狱警来巡查，也不知过了多久，坤记听到出口方向响起了开门声和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人在坤记身上轻轻踢了两脚，确定他还活着后，就在他身旁摆了一个装食物的铁盘，然后就与另一个人向着水牢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手上提着一盏灯，借着灯光，坤记终于看清楚了地牢的结构，与他之前的探查区别不大。 两名狱警打开了五个水牢的铁门，除了送食物以外，似乎还给水牢里关着的人打了针。 做完这一切后，两名狱警又走到那排比较特殊的隔间前巡视了一番，他们只是检查了一下门上的锁，并没有其他动作，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铁盘子里的是食物就是米饭混着些菜叶子，虽然没有任何胃口，但坤记还是逼着自己吃光了铁盘子里的食物。 紧接着坤记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在原地睡了过去，直到被这名狱警拍醒。 “现在什么时间了？我在这里多久了？”坤记迷迷糊糊的问道。 “呵呵，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就为了唱个卡拉OK，值得吗？”狱警叹了一口气，将一盘食物摆在了坤记面前。 “从你被扔进来算起，已经过了30个小时了，现在是早晨，我刚刚来换班，所以来看你一眼，顺便给你送点吃的。” “原来有30个小时了，我就吃了一顿，你们真抠门啊。” “一天有一顿吃的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吧！”狱警盯着坤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研究了很久，也没搞清楚你究竟是怎么去到广播室的。”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坤记咧嘴一笑。 “好吧，秘密！”狱警点了点头，从随身挎包里拿出来一支注射器，抽了一管药水。 “这是什么？” “抗生素，你身上有伤，被关在这里，没有抗生素的话很快就会死的”，狱警一边说着一边将针头扎进了坤记的手臂，将药水推了进去。 “吃吧，吃干净些，不要剩下什么，明天不是我值班，被人看到了不好。” “谢了，能帮我把手铐打开吗？我现在这个样子跑不掉的”，坤记对着狱警伸出了手。 狱警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拿出钥匙帮坤记打开手铐放在了一边：“明天我同事来的时候你记要把手铐戴好，别给我找麻烦，给我找麻烦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明白吗？” “放心，我懂的，能把灯留给我吗？” “这不可能，被人发现了，我会跟着一起倒霉。” “那…能不能给我根烟抽？我进来前还在理山岛东边那座小岛，唯一一丛竹子下面埋了点好烟，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抽。” 狱警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坤记的意思，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扔在了坤记身上，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这名狱警离开地牢二层之前，也与上次那两名狱警一样，检查了一遍那排奇怪的隔间。 厚重的铁门关闭，地牢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坤记打开烟盒，拿了根烟叼在嘴上，又从烟盒里摸出了打火机。 啪~ 打火机被点亮，橘黄色的火光虽然微弱，但却让人格外温暖。 ------------ 第496章 飓风降临 安小海回到别墅，拿了本书在手上翻着，脑子里在想着其他事；许从舟一直坐在安小海对面，几个小时下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陪着； 谢丹将两把UZi拆开来擦了又擦，仔仔细细清理着，各种枪械他已经试用过不少了，到头来最喜欢的仍然是这两把UZi冲锋枪。 徐天佑不见踪影，他给安小海打过电话，炸药买到了，数量有点多，现在每架飞机下挂一个箱子已经不够用了，徐天佑正在拉着机场的人加班加点改装。 李茂财下来了好几趟，但看到三个人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便很识趣的没凑上来。 等安小海回过神来，已经凌晨3点了，给徐天佑打了个电话，这家伙还在忙着，看样子他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也好，省得舟车劳顿的。 安小海跟许从舟和谢丹聊了聊，又吃了些东西，一觉睡醒后是下午一点，洗漱完毕、吃了午饭，迅速收拾完毕走出别墅，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李茂财坐在院子里，看到安小海走出别墅，连忙站起身来，兴奋的冲他点头。 “阿财，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走吗？其实，你可以先回罗德群岛，我跟小天最近迷上了开飞机，我们开着飞机到处去转转，玩过瘾了自然会去罗德群岛跟你会面的。” “我还是跟着你，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老大知道你今天离开T国，已经去岛上等着你了，很多兄弟们都在那里等着，他们都想见见传说中的海哥。” “哦，弄了半天，你是怕我跑了呀？！”安小海的笑容是那样灿烂。 “哈哈，海哥硬要这么说，那我只有承认了！哈哈，反正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这尊大神请回去的，哈哈哈…” “那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就跟我一起吧。” “好，海哥请！” 李茂财满脸媚笑，很狗腿的小跑着过去替安小海打开了车门，安小海也不客气，笑着钻进了车里，李茂财赶紧跟了上去。 许从舟和谢丹已经在车上等着了，见安小海上了车，许从舟轻轻地拍了拍隔断，司机发动汽车向着曼城而去。 李茂财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车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只好作罢。 ----- 罗德监狱，地牢二层 送饭的狱警刚刚离去，坤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手轻轻一抖，手铐掉落了下来。 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待了这么长时间，坤记已经能分辨时间了，看不见，那就用听的，地牢一层传来的动静就是最好的参照。 罗德监狱狱警换班时间是早上8:30和晚上7点，这一点坤记在二楼时就摸清楚了。 每到换班时间，头顶就会传来轻微的嘈杂声，这应该是刚刚换班的狱警在检查每间牢房的声音；地牢二层每天会送一次食物，也是在狱警换班时顺便完成的。 此刻，狱警已经来送过食物，头顶的动静也在渐渐平息，这意味着未来一整天时间内，将不会再有人进入地牢二层。 坤记心里越来越明白，这地牢二层就是死牢，那个被自己买通的狱警，之所以会给自己送来一顿丰盛美味的饭食，并不是他多么好心，他这是在给自己送行。 “大约还有4小时，差不多了！” 坤记爬到墙边，扶着墙艰难的站了起来，膝盖传来了钻心的痛，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坤记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出口方向挪了过去。 出口的铁门前有一段台阶，坤记手脚并用爬了上去，透过铁门下方的缝隙往外张望，可以看到一个通道，通道的拐角处有灯光传过来，还有人影晃动，那里应该有看守。 坤记又爬下楼梯，扶着墙走到了那一排特殊的隔间前看了看，门和锁确实都很新，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 锁是转盘密码锁，整整有6位密码，不过这种锁对于坤记来说形同虚设，他仅凭着拨动转盘传来的细微触感，就很顺利的就打开了一把密码锁。 坤记将门拉开一条缝，点燃打火机往里一看，顿时眉头大皱。门后面居然是一个布置得非常奢华的房间，只是里面并没有人。 “这特么的是什么鬼？……” 坤记也懒得多想，这些隔间应该与这次任务无关，于是便轻轻带上了门，走过这些隔间时，顺手把整排密码锁全都给打开了。 现在就剩那些水牢了，这些水牢里大概率只有五间关了人，上次狱警下来打针，这次狱警过来送饭，坤记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坤记来到第一间关了人的水牢边，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听了好一会儿，里面确实有人，这人的呼吸很重，就像是一只野兽在喘息。 水牢里的人应该是也听到了坤记挪过来的声音，他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坤记想了想后，并没有去打扰他，万一一开门，这家伙就大喊大叫，很麻烦。 坤记又挪到第二间关了人的水牢听了半天，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坤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拽开了生锈的铁门，点燃打火机一看，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水牢里吊着一个人，光着上半身，身体兮兮的，伤痕纵横交错，下半身浸泡在水里，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坤记走上前去贴近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后，立即退了出去。 这个人很年轻，而且长相一看就不太像华夏人，他应该不是这一次的目标。 10分钟后，坤记打开了第三道门，这间水牢里同样吊着一个人，但这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看上去惨不忍睹，一头又脏又乱的头发一直垂到了腰间。 坤记心中一动，走上前去用手扶起了他的脸，这个人的长相很像华夏人，但他对坤记的动作没有半分反应，坤记轻轻的拍了他好久，他才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看着这人的眼神，坤记心中一颤。 他的眼神是空洞而涣散的，已经看不到任何正常人类的感情，坤记尝试着跟他沟通了许久，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坤记心中一叹，只得先行离开，又花了好一阵工夫，这才打开了第四道门。 这间水牢里吊着的人，比上一个好不了多少，可是当坤记点燃打火机时，这个人居然挣扎着抬起了头，并且努力睁开了双眼。 坤记心中一阵激动，再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这人的面前。 四目相对，那人的双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极其强烈而又复杂的情感。 “向日葵？”，坤记颤抖着声音，用极低的音量报出了第一个代号。 那人死死的盯着坤记，没有任何反应。 “天涯云？” 那人仍没有反应。 “蒲公英？” 那人似乎微微愣了一愣，紧接着，他居然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 地牢一层 换好班的狱警正在一间间检查着牢房，因为从上面转移了不少人下来，地牢一层的环境差到了极点，狱警的心情自然也差到了极点。 检查了一圈，两名狱警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刚想上去透透气，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极其沉闷，但又极其轻微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拳头或者用头撞墙的声音。 原本这样的声音并不奇怪，很多犯人被关得精神崩溃了，就会这么干，但这声音有点不一样，太规律了，而且节奏太快了。 两名狱警对视了一眼，立即把枪掏了出来开始寻找声音来源，找了好一会儿，两人发现这种奇怪的声音是从最角落的一间牢房里传出来的。 两名狱警眉头一皱，那间牢房极其狭窄，以前是当做禁闭室惩罚犯人用的，现在因为地牢牢房紧张，就关了一个华夏年轻人在里面。 两人来到牢房门口，轻手轻脚的打开牢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了看，尽管牢房里非常暗，但仍然可以看到关在里面的人，正背对着牢门，蹲在角落里不知在搞什么。 两名狱警再次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戏谑的意味。 这个华夏年轻人，难不成还想挖地道逃跑？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刚好这两天有犯人跑到广播室唱歌，所有人都被典狱长骂了个狗血淋头，那就拿他来出出气吧。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弄死一个华夏人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不会有任何后果。 两名狱警相视一笑，掏出钥匙悄悄打开了牢门，拿着枪和警棍一前一后的进入了牢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牢房里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狱警的呼喝，也没有犯人的哀嚎。 过了好一会儿，牢门打开，一名狱警从牢房中走了出来，他轻轻带上了牢房门，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这才向着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 飞机上的空间显得有些狭窄，原本挺大的机舱里摆了许多油桶，这些油桶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也大大的增加了飞机的负载，以至于起飞时惊险万分。 黎文亮和两个手下正脸色难看的装备降落伞，谢丹正面无表情的帮他们检查着。 黎文亮此时心中后悔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将会以这种方式前去攻打罗德监狱。 黎文亮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下意识的又摸了摸大腿上绑着的匕首，脑子里反复回忆着海上伞降的注意事项。 落入海中后，必须在第一时间掏出匕首割断伞绳，否则降落伞就会被海洋中的暗流拉向海底，十死无生！ 在这个过程中，没人能帮忙，大家面临的情况是一样的。 帮黎文亮等人检查降落伞后，谢丹拖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李茂财来到了驾驶室，着实费了点劲儿，才把他固定在了副驾驶位上。 李茂财被打昏了，耷拉着脑袋，稀疏的头发垂了下来，露出了头顶大片亮闪闪的头皮。 把李茂财固定好后，谢丹对主驾驶位上的安小海点了点头便返回了机舱，准备跳伞。 安小海看了看表，11:50，差不多了！ 安小海打开了对讲系统： “ThiS iS Win Calling, anyOne here?” “TA1，TA2 iS ready！ WelCOme！” “TB1 and TB2 iS ready.” “FOX1,FOX2 Stand by! Everything gOeS very SmOOthly.” “Sniper Waiting yOUr OrderS Sir!” “OK, Every gUyS,hUrriCane iS COming,Repeat:hUrriCane iS COming,Let’S party!” ------------ 第497章 火海飓风 安小海扭头看了看窗外，旁边另一架飞机上的徐天佑也在看着他，两人同时微微一笑，猛的一拉操纵杆，两架飞机的引擎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一齐冲向高空。 视线豁然开朗，罗德群岛依旧灯火灿烂，星罗密布的岛屿，就像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珍珠，亮晶晶的洒落在海面上。 罗德岛最为明亮，整个轮廓像是一弯巨大的上弦月，罗德监狱所在的岛屿最晦暗，如同风雨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飞机上升到了足够的高度，安小海又看了一眼徐天佑，这家伙似乎正在冲着他飞吻。 安小海对徐天佑竖了竖中指，接着轻推操纵杆，机头缓缓下沉，慢慢的瞄准了下方的罗德监狱。 “准备！”安小海大声发出指令，早已准备好的谢丹几乎在同时拉开了机舱门。 狂风呼啸而入，突然产生的风阻使得飞机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安小海面无表情的调整着飞机的角度，使其始终精准的对准里山监狱。 距离越拉越近，2000米，1500米，1000米！飞机上的警报系统急促的响了起来。 “跳！”安小海锁定航向后一声大吼，谢丹毫不犹豫的跳下了飞机。 黎文亮等人早已满头大汗，此时根本由不得他们有任何犹豫，跳下去不一定会死，留在飞机上一定会没命！ 只能拼了。 三人一个接一个的如同逃命般跳下了飞机。 安小海冲到机舱内，飞快的背好了降落伞包，在他离开主驾驶座时，似乎感觉到李茂财在狂风和警报的作用下慢慢苏醒了过来。 安小海没时间理会他，也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检查，一边束紧降落伞包一边纵身一跃，跳下了飞机。 此时飞机距离罗德监狱只有不到800米了，撞击将会在4秒钟之内发生。 跳下飞机的安小海完全没有去管降落伞，他的目光仍死死地盯着冲向罗德监狱的飞机，在撞击前的一刹那，安小海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看到挂在机腹的两个箱子顺利脱落后，这才拉开了伞绳。 砰！ 降落伞展开，发出了一声轻响，巨大的拉扯力让安小海下坠的速度急速降低。 可安小海在空中等待的时间太长，此时离海面的距离太近，降落伞展开没有多久，安小海就已坠入海中。 在入海的一瞬间，安小海只感觉眼前一亮，紧接着便落入了冰冷黑暗的海水之中。 冲击力有点大，安小海在海水中急速下沉，他掏出匕首熟练的割断了伞绳，双腿飞快滑动，在游向海面的同时，抛弃了降落伞挂件。 头顶的海面一片明亮，这感觉就像是正在游向一块巨大的、橙红色的琉璃。 轰！ 安小海冲出海面的那一瞬间，听到了一种奇异的轰鸣声，那是烈焰燃烧发出的声响，整个罗德监狱就像是海面上竖起的一堆巨大篝火，熊熊燃烧！ 天地间一片通明，安小海四下一观望，天空中有5朵伞花，那应该是严宏，谢丹和黎文亮三人，海面上有一条身影正在游向罗德监狱，是徐天佑那家伙。 从飞机上下来的人暂时全部平安。 轻微的发动机声传来，一艘冲锋舟向着安小海所在的位置驶来，坐在船头的1号向他伸出了手臂。 安小海伸手与之相握，1号用力将安小海拉上了冲锋舟。 轰隆！~ 罗德监狱发生了二次爆炸，翻滚的烈焰再次向上空蹿升了十几米，天地间一片血红！ 直到此时，安小海才有机会仔细观察罗德监狱的状况，两架飞机同时撞在了建筑物的南侧，那里正是罗德监狱大门的方向。 两架飞机携带的近4万升航空燃油倾泻而出，剧烈燃烧，使得半个罗德监狱陷入火海。 烈焰抽取着四周的空气，再加上燃烧产生的热力对流，使得附近的海面上刮起了阵阵飓风！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呜呜的风声；无线电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吓住了。 ------ 罗德监狱，地牢一层 几名狱警尖叫着冲了进来，都被周迅毫不费力的放倒了。迅速拿走他们身上的武器后，周迅向着地牢出口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通道很曲折，周迅一路上又放倒了四五个狱警，转了五六个弯后，周迅终于来到了地牢出口。 这里有一个环形工事，架着三挺机枪，两挺向外，一挺向内，只是此时工事内没了半个人影。 周迅也就往外看了一眼，便迅速退了回来，没法不退，外面是一片流动的火海，热浪滔天！也就三五秒时间，周迅浑身上下已经被烤得火辣生疼。 周迅退入通道，吃力的关闭了地牢厚重的铁门，也就是尽尽人事而已，等火海流淌过来，再厚的铁门也阻挡不住。 关闭铁门后，周迅飞奔回地牢一层，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必须赶紧把地牢一层的犯人筛查一遍，将自己的同志找出来！ ------ 地牢二层 坤记看着眼前的蒲公英，泪水簌簌滴落，他脏污的脸庞上，早已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明显的痕迹。 “请再忍耐一下，他们来了，来救大家了！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坤记声音哽咽，蒲公英静静的看着流泪的坤记，嘴角浮现起一丝笑容。 ------ A1岛屿 几乎所有武装分子都在伸着脖子向罗德监狱方向张望，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所有人的瞳孔里都满是与恐惧。 咻咻~ 两声轻响响起，两支利箭准确的穿透了两名武装人员的脖子，这两名武装人员痛苦的捂着脖子栽倒下去，想要呼喊，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三名武装人员亡魂大冒，刚想示警，他身后的阴影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寒光乍现，雪亮的匕首抹过了他的咽喉。 解决了这三名武装分子后，穿着迷彩服，满脸涂满油彩的8号发出了指令： “POint A haS been Cleared，MOve!”( A点已清除,继续！) 黑暗中人影晃动，岛上的武装分子一个接一个的栽倒下去。 ------ B2岛屿 一名满脸横肉、头发花白的男子，面色阴沉地放下了手中的卫星电话，他刚刚拨打了4个电话，可4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三座岛屿的负责人，再加上李茂财，没有一人回应他的呼叫！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汗水几乎在一瞬间浸湿了男子的内衣。 这名男子就是李茂财口中的老大，飞鸟帮的大鹏，他同时也是大鹏帮的首脑，罗德监狱那名神秘的拥有者：黄鹏。 “大哥！……” 手下的呼喊声让黄鹏从无边的惊恐中惊醒，看着一众手下惊慌失措的表情，一种更加深沉的恐惧在黄鹏内心深处不可遏制的滋生出来。 “去几座岛上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黄鹏声音低沉的命令道，虽然他知道现在过去看根本无济于事。可是，总得让大家做点什么，否则就真要乱了。 “是！” 那名手下点了点头，又带了几个人往别墅大门口而去，可他刚刚把别墅大门打开，便浑身一震软倒了下去，鲜血在地板上迅速蔓延开来。 黄鹏寒毛倒竖，他看得很清楚，那名手下是被狙击枪击中了头颅，子弹击穿了他的头颅后去势未减，打在了距离黄鹏不远处的一根罗马柱上。 子弹头一半钉在柱子里面，一半还露在外头，从头颅中带出来的红白之物，砸在雪白的罗马柱上，犹如一朵盛开的梅花。 黄鹏的心中一阵翻腾，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身上心头。 这次真的麻烦大了！ 黄鹏的手下此刻已惊慌到极致，他们叫喊着关上了别墅的大门，可就在这时，又是啪的一声轻响传来，别墅内的灯光瞬间全灭，吓得众人又发出了一片惊呼。 “大家不要慌！从后门撤，离开这里！快！”黄鹏一声大吼，带头向后门冲了过去。 早已想逃跑的众人听老大这么一喊，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纷纷向着后门方向夺路而逃。 还好，被切断电源的别墅内并不算太暗，因为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罗德监狱，就像一只巨大的火炬，将天地间照得血红一片！ 看着手下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后门，黄鹏眼珠一转，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他突然一闪身进入了一间卧室。 关上门后，黄鹏从墙上取下了一个相框，露出了墙面上一个圆圆的凹孔。 黄鹏从床底下找来一根曲轴插进了墙上的凹孔中，用力摇了起来，不一会儿，屋内最粗的一根罗马柱慢慢的向一旁挪开，露出了一个幽暗的空间。 黄鹏颤抖着双手将一切复原，闪身进入了空间内，不一会儿罗马柱再次闭合。 逃跑？离开这里？不存在的！ 对方搞出了这么大动静，摆明了就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个时候往外跑就是送死，老奸巨猾的黄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还好黄鹏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间密室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密室的空间很小，绝难被人发现，里面除了吃的喝的什么也没有，只要在里面躲上一阵子，等外界的一切平息，他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黄鹏呼出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开始了祷告。 ------ 罗德岛 罗德岛上几乎所有人都冲到了西南边的沙滩上，向着熊熊燃烧的罗德监狱张望，人群一片寂静，不少人捂住了嘴，满脸惊恐。 人群外围，几个小贩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一起从身前的推车里拿出了RPG扛在肩膀上，瞄准了不远处的罗德警察局，飞快的扣动了扳机。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聚集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而逃，罗德岛终于彻底混乱起来。 ------ 罗安司令部 屋外枪声大作，屋内的胡作铿将军非常镇定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其他将领和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扰。 突然，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巨大的冲击波使得天花板上的微尘簌簌而落。 胡作铿将军终于睁开了双眼： “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有榴弹炮？！” 胡作铿将军开口问道，声音冰冷。 ------------ 第498章 灯河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辛弃疾 “喂，小海，这怎么回事？怎么跟放鞭炮似的？”徐天佑回头，满脸好奇的问道。 安小海等人乘船靠近了罗德监狱，大家听到罗德监狱传来了接连不断的爆裂声，抬头一看，整座监狱就像被密集的子弹击中，不断的爆发出一朵朵火花。 “混凝土不耐高温，烧起来就会自己爆裂。” “我去，原来是这样的，你真厉害，咋啥都懂？” “你给老子闭嘴！” “哦！”徐天佑果断闭了嘴，这是在行动中，不是耍宝的时候，这点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就是确实太好奇了，真的忍不住！ 徐天佑没想到的是，他的镇定倒是让船上的气氛放松了少许。 “T1 Landing iSland，Take yOUr plaCe！”(一小队，登岛，各就各位！) “YeS, Sir！”（遵命） 一小队成员毫不犹豫的跳入海中，向着熊熊燃烧的罗德监狱游了过去，安小海拍了拍船舷：“一会儿把船开远点藏起来，避免被他们攻击。” 在船尾操控冲锋舟的安全处成员用力的点了点头，安小海转过头去，此时，另一艘冲锋舟已经接到了黎文亮等人，并开到了近处。 安小海冲黎文亮等人招了招手，翻身下了船，向罗德监狱游了过去。 热浪翻滚，即使泡在海水中，脸也被灼得火辣辣生疼！ 一小队成员顺利捡到了空投的4个箱子，大家抬着箱子迅速返回了海水中，艰难的向着罗德监狱没有燃烧的那一面移动过去。 罗德监狱的北面虽然没燃烧起来，可热浪与浓烟同样根本无法抵御。 被烤得实在受不了的狱警一个个的从3楼4楼纵身跃下，无声无息的摔在了锋利如刀的乱石滩上和外围围墙铁丝网上。 这景象宛若人间炼狱！ “T1，RPG PreparatiOn！”（一小队， RPG准备）安小海下完命令，按亮了手中的激光手电。 激光手电发出一束光芒，在监狱外墙上形成了一个红色光点，光点的位置刚好在烈焰燃烧的交界处。 “AttaCk the target I inStrUCted，three,tWO,One,Fire！”（攻击我指示的目标，3，2，1，开干！） 五发RPG同时发射，正中红色光点位置。 剧烈的爆炸过后，又是一阵越发密集的爆裂声，大片大片的混凝土爆发开来，如雨点般落下。混凝土内部的钢筋也裸露了出来，倒映着火光，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LOading ammUnitiOn,AttaCk again!”(装填弹药,再次攻击！) 又是五发RPG同时发射，炸响在了同一个位置。 爆炸过后，罗德监狱的混凝土墙壁发出了一阵难以形容的撕裂声，终于垮塌了好大一片，监狱内部的空间暴露了出来。 “LOading ammUnitiOn,AttaCk again!Prepare the Water CannOn.”（装填弹药，再次攻击，水炮准备。） 一小队成员再次装填，发射RPG，严宏拉燃了从箱子中取出的发电机，水泵开始运作，直接抽取海水，两支高压水枪激射而出，将抽取的海水淋在了RPG的弹着点。 轰隆隆…… 在RPG和海水急速冷却的共同作用下，这一次的爆炸特别剧烈，整面外墙终于轰然倒塌，露出了一片好大的空缺。 空缺处，熊熊的火焰终于消失不见，星光穿过浓烟洒落下来，时隐时现。 两个浑身是火的人影从空缺处爬了出来，可没爬多远就再没了动静，燃烧的躯体开始蜷缩扭曲，脂肪顺着指尖滴落，在岩石上留下了一朵朵细小的火花。 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小队成员都忍不住咽了一泡口水。 “RPG attaCkS again, after the attaCk, the blaSting team mOveS fOrWard,Water CannOn COntinUeS！”（RPG再轰击一轮，攻击过后爆破组上，水炮继续！） 安小海咬着牙下达了指令，众人立即根据指令忙活了起来，徐天佑拉着谢丹把两个箱子拖上岸检查起来，TNT如果泡了水就不好用了。 黎文亮三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头皮发麻，手足无措，浑身忍不住微微发抖。这哪里是来杀人的？这就是要把整个罗德监狱彻底摧毁啊！ 黎文亮心中焦急万分，却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祈祷，祈祷哥哥能在这场大火中侥幸存活。 另外两人看到徐天佑和谢丹在这样的环境下摆弄整箱的TNT，吓得赶紧拉着黎文亮站远了些。 “FOX One Calling，EnemieS appear everyWhere！Repeat：EnemieS appear everyWhere！”（FOX1呼叫,敌人出现,从四面八方而来，重复一遍：敌人出现，从四面八方而来！） “ThiS iS the COmmand Of Win,FUlly aCtivate the firepOWer and kill them all！Repeat:kill them all！”（我命令，火力全开！） “YeS，Sir！BrOtherS，kill them all！”（遵命！） 安小海看向罗德监狱，红色的烈焰，黑色的浓烟与极速升腾的白色水蒸气，编织成一条三色彩带直冲高空； 爆破组的两名成员已经换好了厚重的防火服，一人拿了把巨大的电钻，正一步步往缺口走去。 “望远镜”，安小海话音刚落，身边立即有人将夜视望远镜递到了他手上。 安小海接过望远镜，爬上了一块较高的岩石，开始观察战场。 “喂，你老大太屌了，特么的，把我的风头都盖过了，下次他要再这么搞，我就不跟他玩了！”徐天佑翻了个白眼说道。 谢丹扭头一看，只见大海之上，烈焰之下，漫天星光之中，安小海手持望远镜站在岩石上遥望远方，头发在狂风中飞扬，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毕生难忘剪影。 谢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诉的情绪：“老大说了，他是你哥，你得听他的。” “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真是这么说的。” “嘿嘿，想得美！我就不听他的，我闹死他，哈哈！” 徐天佑哈哈大笑，谢丹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不停的把一捆捆用保鲜膜包好的TNT往怀两只大背包里揣，背包塞满了就往身上揣，塞得身上鼓鼓囊囊的。 海面上的阻击 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有武装直升机的加持，快艇自然是占不到半点便宜，这还是因为黎文亮他们实在是太穷，提供的火箭弹不够多，要不然光是火箭弹覆盖就已经足够了。 砰！ M82A1狙击枪开火了，子弹穿过一名敌人的躯体后命中了发动机，爆炸声和惨叫声传来，烈焰与浓烟翻滚上升！船头翘起，将身体几乎被子弹打成了两截的尸体抛向了天空。 我们的人就是这样啊，半点都舍不得浪费，一颗子弹都得算着打两个目标，难为他们了。 安小海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明白了为什么大家明知要以一敌十，仍然士气如虹。这不仅仅是勇气的问题，武器存在代差，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一艘又一艘船只爆炸，燃油在海面上铺展开来，烈焰升腾，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元夕的灯河。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多美的诗篇！ 飓风吹过，罗德群岛灯河璀璨，多美的盛景！ 安小海一直微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blaSting team Calling, ready tO detOnate! ready tO detOnate!EveryOne pay attentiOn tO COnCealment！”(爆破组呼叫,准备完毕,可以起爆,大家注意隐蔽！) 第一小组立即四散开来，在海滩上寻找掩体，徐天佑和谢丹一人提着两个装满TNT的大背包，占据了一个最大的岩石缝。 黎文亮三人本来也想过去，想了想后还是咬着牙选了一个较小的岩石缝隙。 安小海见所有人都已经隐蔽好，立即下达了爆破的命令。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罗德监狱建筑物的一个角被巨大的气浪掀上了高空，海浪都被冲击波推得向四周扩散。 落石如雨！ 过了好一会儿，等再没有石块落下，安小海起身看向了爆炸点，罗德监狱的地牢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四周的空气向缺口内灌了进去，仿佛一只怪兽张开了嘴，吞噬着周围的烟雾。 啊~ 一阵尖叫声传来，大批囚犯从缺口中冲了出来，他们冲出缺口后就像没头苍蝇般四散而逃，不顾一切的向大海中冲了过去。 黎文亮等人也从隐蔽处冲了出来，对着夺路而逃的囚犯们大声呼喊着，喊的是外国话，安小海听不懂，但他们喊的内容却不难猜到。 “T1,Keep attentiOn!”(第一小队,注意警戒！) 安小海的命令下达，第一小队所有人都抬起了手中的枪口，好一会儿后，囚犯终于全部跑光。 黑洞洞的地下入口伸出一只手来，并打出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第一小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是自己人，他们安然无恙！ 8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握住了那只手，牵引着周迅走了出来。紧随而至的安小海心中一紧，他看到周迅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怎么样？找到了吗？”安小海急切的问道。 “找到了，他们都在下面……”周迅说完后就咬紧牙关扭过了头去，大滴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 第499章 男人间的承诺 “谢丹、小天、阿宏、爆破组跟我下去，其他人在这里建立防线，阻击来敌。” 时间紧迫，安小海没有询问周迅流泪的原因，飞快的下达了指令，除了点到名字的人，其他人立即分散，寻找有利地形准备阻敌。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其他小队的呼叫。 “TA1 Calling,A1 haS been Cleared! A1 haS been Cleared!”(TA1小队呼叫，A1岛屿已清理完毕) “TA2 Calling,A2 haS been Cleared!” (TA2小队呼叫，A2岛屿已清理完毕) “TB2 Calling,B2 haS been Cleared!DiSCOvered a large amOUnt Of White briCkS，repeat：DiSCOvered a large amOUnt Of White briCkS”（TB2小队呼叫，B2岛屿已经清理完毕，发现大量毒品，重复一遍：发现大量毒品！） “你们先下去，我马上下来！”安小海下达完命令后看了看表，此时距离行动开始，仅仅过去了18分钟而已。 所有小队都提前完成了任务，唯独TB1小队没有任何反馈。 “TB1 RepOrt the SitUatiOn immediately！”（TB1小队，报告情况！） “TB1 ROger.B1 iS qUiCkly Cleaned Up，We are attempting tO blaSt the baSement。”(TB1小队收到,B1已经基本清理,我们正在尝试爆破地下室。) “OK,TA1,TA2,Immediately SUppOrt TB1,TB2,after bUrning the White briCkS, gO SUppOrt TB1,FOUr iSland landing teamS Will evaCUate immediately after the miSSiOn COmplete.”(好的, TA1、TA2两支小队立即支援TB1小队，TB2小队烧完毒品后，支援TB1小队，4支登岛小队完成任务后立即撤离。) “TA1 Calling.I dOn't think TB1 need SO mUCh SUppOrt, We ShOUld gO and SUppOrt yOU，Sir!”(我是TA1小队,我们认为TB1小队不需要这么多支援,我们更应该去支援你们。) “ ThiS iS a COmmand!Remember, bUrn TB1 befOre leaving！”(这是命令!记住，离开前烧掉TB1！) “ YeS, Sir!”(是！) 安小海关闭了对讲，又看了看外面的战场，因为占据了制空权，再加上狙击手的压制，Y国埋伏的军队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那些没有被击毁的冲锋舟也被迫返回了隐藏点，躲到掩体里对抗武装直升机的追击。 黎文亮三人已经拉着另外三名囚犯，登上了他们自己来接应的快艇，这些人根本没有往安小海他们这边看，只是迫不及待的准备逃离。 安小海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没有去管他们，而是转身往地牢二层而去。 地牢二层已经被应急灯照亮，所有先下来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呆立在原地，隐约还可以听到坤记的哭泣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傻站着？！”安小海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没有人回话，所有人都偏过了头去，严宏一声轻叹，让开了一个位置，安小海走上前去一看，立即瞳孔猛缩。 地上躺着两个人，他们上半身都光着，黑漆漆的皮肤上满是裂痕，身上都是不健康的浮肿； 裤子只剩下了缠在腰间的一些破布条，两条腿从膝盖往下都腐烂得厉害，双脚几乎已经没了皮肉，森森白骨露在了外面； 其中一人双目紧闭，已经没了任何声息，另外人靠在一名安全处成员身上，两只手上还戴着镣铐，镣铐连着的铁链明显是被枪击断的； 坤记跪在这人的身边，拿着一把起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尝试着打开镣铐，可他试了很多次都没成功，镣铐已经完全锈死了。 坤记可能是用的力气有点大了，起子滑了一下，镣铐在那人的手腕上撞了一下，他的皮肤立即就裂开了。可却没有血水流出来。 “对不起！我没用，我打不开！怎么也打不开！对不起！哇~”坤记扔掉了起子，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安小海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眼神却突然明亮起来，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安小海的手腕上。 此时此刻，安小海手腕上戴着的那根红绳手环不是假的，而是陈惜茹亲手为他戴上的那根。 “小海，他们抓到了我们的人，就会把他们关在地牢里慢慢折磨。 人折磨得快不行了，他们就打抗生素，或者把他们从水牢里弄出来治疗，等治好了伤，再把们们关回去折磨； 那边有一排房子，就是治疗他们的地方，有时候他们还会带人在这里住上几天，好观看……” “闭嘴！不要说了！”安小海打断了周迅的讲述，声音冷得如同冰霜：“你们都愣在这里干什么？没活干了？” 安小海一声大吼，所有人终于从悲伤中清醒过来。 徐天佑咬着牙拉开了背包拉链，将里面所有TNT都倒了出来，大家立即动手，开始在地牢二层的水泥柱上设置炸药。 “大哥你终于来了，快！快救救他！救救他啊！”坤记喊得撕心裂肺。 安小海走上前去，蹲下拍了拍坤记的肩膀，目光转向了躺在地上那人的身上，不用问他是谁了，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人就是蒲公英，林建国，武警的卧底，陈惜茹的爱人，林漩儿的父亲，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让他在这种炼狱般的环境里，生生坚持了十几年。 林建国死死地盯着安小海，嘴唇颤动，手指也在颤抖。 安小海微微一笑，从手上解下手环，将它戴在了林建国的手腕上。尽管安小海已经足够小心了，可还是蹭破了林建国一小块皮肤。 此时的林建国就像是一个撑到了极致的破布娃娃，哪怕是轻轻一捅，他可能就完全破碎了。 林建国越来越激动，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可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说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安小海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林建国的手：“这个手环是惜茹阿姨亲手戴在我的手上的，她告诉我，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爱人送给她的东西。 惜茹阿姨还在阿婆角等着你，她把这个手环和她的女儿，都托付给了我。 我来之前答应过惜茹阿姨，如果找到了她的爱人，一定把会他带回去！ 她们现在都很好，惜阿姨在武警大队工作，漩儿考上了深海大学，她一毕业我们就会结婚。 我发誓，我会保护她们一辈子，没有人能伤害她们！” 安小海努力挤出了微笑，心里却是真的慌了，林建国明显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已经不可能把他带回去了。 别说海上的风浪，可能把他抬出去都会要了他的命。 林建国不停的眨着眼睛，手上似乎也有了一丝力气，他也许想哭，可真的已经没有泪水了。 “其他同志呢？”安小海扭头问坤记。 “都死了，只剩下他俩了，其他人的骸骨应该在那两座池子里，我昨天问了他，他一直在往池子里看，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坤记边哭边说道。 “谢丹！”安小海喊了一声。 谢丹抹了一把眼泪，拿起一个空背包，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牢的池子里开始摸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摸上来一个骷髅，谢丹咬着牙，轻轻的将它放进了背包。 严宏也胡乱的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拿起另一个背包，跳下另一座水池摸了起来。 一个个的骷髅被摸了上来，但其他的骸骨多半已经碎掉了，只剩下了一些大腿骨和碎骨渣滓。 两座池子中一共摸出来14个骷髅和一堆碎骸骨，装了整整两大包，谢丹和严宏一声不吭的将背包背在了身上。 “报告！”此时一名在外面负责阻击敌人的安全处成员跑了进来：“紧急情况，敌人的军舰出现了，距离我们不到3公里！” “你说什么？没看错吧？” “没有，是fOX1报告的，他已经看到敌人的军舰了，而且敌人的军舰很可能已经锁定了他们，FOX1和 FOX2已经进入低空躲避。” “知道了，你出去命令FOX1和FOX2立即抛弃直升机，开一艘船过去把他们和狙击手全部接上，然后马上撤退。” “是！”安全处成员稍一犹豫，但还是领命而去。 “你们好了没有？”安小海又问徐天佑和爆破组。 “我已经好了！”徐天佑拿着启爆器跑了过来。 “我们马上就好，已经在安装最后一组炸药了！”爆破组也给了回应。 安小海回过头去，再次看向了林建国：“忍一忍，我带你回家。” 安小海俯下身去想要把林建国抱起来，可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林建国的抗拒。 安小海疑惑的直起身来，发现林建国正在看着自己，目光中蕴含着极其复杂而又深沉的情绪，他的嘴角，居然有了一丝笑容。 林建国眨了眨眼睛，目光看向了徐天佑手中的启爆器。 安小海瞬间明白了林建国的意思，他不想回去了，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他要与这座折磨了他10多年的炼狱，同归于尽！ 安小海心中在剧烈挣扎着，他很清楚，就算带着林建国离开，大概率也救不活他，可不带他走，将来又要如何去面对林漩儿和陈惜茹？ 虚弱的林建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伸手一抓，从自己的大腿上抓下来一大块皮肉，终于有鲜血渗了出来。 林建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嘴唇煽动，努力的向上伸着手。 安小海心如刀割：“阿宏，包给我。” 严宏立即将装了骸骨的背包递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打开背包，接过林建国手上的血肉，将它放进了背包中，与林建国战友们的骸骨放在了一起。 接着，安小海猛一咬牙，又从另一具尸体上抓下了一把血肉，同样也放进了背包中，然后一声不吭的背起了背包。 “小天，启爆器给我。” “小海……”徐天佑的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了。 “给我！”安小海一声大吼，双目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充满了血丝。 徐天佑吓了一跳，赶紧把启爆器交给了安小海，安小海转身将启爆器塞进了林建国的手中。 林建国的笑容越发明显了。 “你的任务我快帮你完成了，飞鸟帮已经被我杀得差不多了，还剩那么几个，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回到深海的那一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到的，如果我没做到，以后见了面，你踹我。 永别了，爸！” ------------ 第500章 杀个痛快 安小海凝视了林建国许久，他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可始终没有滴落下来。 “我们撤！”安小海说完，转身决绝而去。 谢丹给林建国鞠了一躬，把背包拿在了手上，有些粗鲁的背起了坤记，追着安小海而去，坤记趴在谢丹背上嚎啕大哭。 “同志们，立正，敬礼！”严宏一声令下，所有人站得笔直，给林建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建国的笑容越发灿烂，只是一个劲儿的不停眨着眼睛，催促大家离开。 8号将另一个启爆器放到了林建国手边，再一次立正给林建国敬了一礼，然后随众人转身离去。 走出地牢的安小海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气，目光凌厉，扫视四周。 罗德群岛处处都在燃烧！ 罗德监狱的火势正慢慢减弱，可B１、B2岛屿上的大火烧得正旺，火光冲天。 没有人知道，在B1岛屿别墅内的一间密室中，曾经为祸一方的飞鸟帮核心成员，大鹏帮的首领黄鹏，尸体正在烈焰的炙烤下渐渐扭曲。 一代毒枭，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为了迎接安小海的到来，大鹏帮的重要成员几乎全部聚集在了B2岛屿上，一战全灭！ 三艘快艇疾驰而来，是该撤退了。 驾驶快艇而来的安全处成员，发现队伍中并没有增加人员，不由得微微一愣，再一看众人的神色，都咬着牙低下了头。 “我来开船，你们去那边。” 安小海将最大一艘快艇上的人叫了下来，带着徐天佑、谢丹、坤记和周迅上了船，这艘船是小黑叔改的，体积最大，加了防御铁板和大马力发动机，不但防御最高，速度也最快。 严宏想了想，并没有跟着他们上船，而是上了旁边一艘较小的快艇。 安小海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此时已经隐约可以看到，西南方两座岛屿的后方，Y国军舰的轮廓。 “我们走！”安小海点燃了快艇引擎，驾驶着快艇往东方而去。 躺在阴暗潮湿的地面上的林建国，听着快艇的引擎声渐渐远去，慢慢闭上了双眼，他贪婪的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脸上写满了幸福与满足。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拼尽全力支撑着的手掌无力的缓缓落下，最终，同时按在了两个启爆器的按钮上。 轰隆隆~~ 爆炸声响彻天际，火焰从地底升腾而起，整座罗德监狱轰然碎裂，如无数碎石被抛上天空！ ------ 头发花白的将领看着前方被夷为平地的罗德监狱，嘴张得老大，一时间他甚至忘了，自己正在与胡作铿将军通电话。 “发生什么了？”电话里，胡作铿将军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罗德监狱被炸毁了！将军，这边的战斗结束了，请让我回去支援你们吧，求你了！”头发花白的将领带着哭腔说道。 “不用了，来不及了！真没想到，M国人如此卑鄙，就因为我反对全面倒向他们，他们居然用这种方式来灭我的口！ 我敢肯定，外面进攻我们的五月烈火的人里面，有三角洲部队参杂其中。 好，很好！我已经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张将军了，就让我用我的血，唤醒国人吧！” “将军！”头发花白的将领泪如雨下。 “不要哭，带着舰队把他们干掉，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打掉罗德监狱，那里面一定关着他们的重要人物。 不能放跑了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干掉！五月烈火比任何敌人都危险，记住我的话。” “将军！……”头发花白的将领还想继续劝说，可胡作铿已经挂断了电话。 “啊！”头发花白的将领大吼一声，一拳重重的击打在了指挥桌上：“传我的命令，所有人不惜代价，去追那三艘逃窜的快艇，一定要把他们打掉！” “是！”部下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所有隐蔽起来的快艇倾巢而出，向着安小海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罗 安司令部 司令部指挥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人蜂拥而入，见到人举枪就射。 不一会儿，指挥部里的所有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可坐在主位上的胡作铿却视若不见，仍然镇定自若。 阮义泰满身硝烟、浑身是血、满眼凶光的走了进来。 胡作铿睁开双眼，刚想说些什么，阮义泰却已举起手枪，对着胡作铿连发5枪，枪枪命中要害。 胡作铿怒目圆睁，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仍在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可阮义泰也仍然没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枪正中他的头颅。 胡作铿脑袋一耷，整个人软倒在了椅子上。谁能想到，一代名将居然以这种方式落了幕。 “将军……”阮义泰的部下同样满脸惊诧，事先谁也没想到，阮义泰居然会二话不说，直接下了杀手。 “不要这么看着我！”阮义泰的语气平静得可怕：“立即通电全国，告诉所有人，我们已经拿下罗安司令部，伪将胡作铿授首，罗安城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如今，我们有M国人支持，有欧洲组织CaOS支持，我们的力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让所有忠于我们的人立即暴动，夺取城市，我们要与伪政府全面开战！” “将军！…”阮义泰的部下被吓坏了。 “别啰嗦了，照我说的执行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再畏首畏尾，我们就只有覆灭一途！只能拼了！” “将军，我们这么宣告的话，黎将军他们…” “他们不是已经去救人了吗？也许他们已经成功了，就算失败了，为了伟大的理想而死，死得其所！” “是！”部下领命离去，他的心跳得很厉害，正在思考着要不要趁机逃跑算了，阮义泰好像已经疯了！ ------ 罗德群岛地形复杂，安小海他们的船速度又快，追逐了一阵子后，敌人已渐渐的被越甩越远。 快艇上，大家沉默得厉害，一个个都低着头，就在这时，安小海的船速突然间慢了下来。 “怎么了小海？”徐天佑抬起头问道。 “天佑，我特么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安小海咬着牙说道。 “嘿嘿，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干吧，我挺你！”徐天佑一蹦而已，顺手就打开了船尾加特林机枪的电源开关。 安小海冷冷一笑：“行，那我们就回去干他们一把，好好出一口恶气。 4号，坤记，你们去另一艘船。” “不，我不去！大哥我不去！我要跟你们在一起！我要看着你们打死他们！打死他们！”坤记拼命滚了过来，死死地抱住安小海的腿喊道。 安小海冲着坤记微微一笑，也没再坚持，目光转向了周迅。 周迅摇了摇头：“我也不走，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揍他们。” “执行命令！” 这四个字让周迅微微一愣，他还想争取一下，却被安小海冷冷的打断了：“记住，你是军人，我已经下过命令了，执行命令，先回去吧。 我们的船改装过，加了铁板，又有比他们强劲许多的动力，不会有事的。 再说了，我们几兄弟，总得留一个不是？要不然，连给我们报仇的人都没有了，你说对不对，周迅？” 周迅咬着牙，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啪的一下立正，给安小海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爬上了旁边的一艘快艇。 安小海目送两艘快艇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之中，这才回头看了看船上剩下的三人：“兄弟们，我们去杀敌吧，杀个痛快！” “杀！” 谢丹一声怒吼，安小海方向舵一转，驾驶着快艇调了一个头，向着远处追过来的敌人疾速冲了过去。 ------------ 第501章 算漏了 看着安小海驾驶着船冲向了敌阵，周迅眉头紧锁：“小海太莽撞了，这又是何必…” “你不许这么说他！”严宏瞪了周迅一眼说道。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周迅愕然。 “错了，而且错得厉害！”严宏说完，咬着牙看向了别处。 周迅微微一愣，但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安小海如果只是简单的需要泄愤，那就不应该把他们赶走，带着他们一起杀回去胜算更大，哪怕最后打了输了，也能多干死几个。 可安小海却用命令的方式让他们离开了，这明显是与泄愤的目的相矛盾的。 “那他竟是想要干什么？”周迅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他想掩护我们活着离开！”严宏狠狠的一拍船舷： “之前的会议上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前面很可能有敌人的埋伏，我们如果一头扎进去，他们的船快，冲出去问题不大，但我们就危险了。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跟他们在一起，按照原计划，救出我们的同志以后，是由我们护送他们去跟登岛作战的4个小队汇合，然后把营救出来的同志和财物一起转移。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带着我们去冒险，只不过现在出了意外。” “所以他就找了一个这样的借口和我们分开，自己带着人去吸引敌人，好让我们能顺利突围？！”周迅目瞪口呆。 “不然你以为呢？你看看他指挥的几场行动，哪一次不是小心翼翼的？哪一次不是一心想着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你见过他感情用事，要跟敌人硬拼的吗？” …… “那我们不能走啊，我们得回去帮他！” “你消停点吧！别添乱了！怎么帮？冲过去，然后被敌人打残，然后他还得再返回来救我们，然后一起被敌人全歼了？” “那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吧？” “哼！”严宏冷哼了一声：“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他也没想过要跟敌人硬拼，如果他一心想着要去跟敌人硬拼，他就不会把战友们的骸骨留在自己船上。 这家伙，他就从来没吃过亏！ 这一次，他花了那么大代价，下了这么大本钱，结果人没救到，只迎回了一堆骸骨，这生意眼看着就要亏了。 他让4个登岛小队先把B1岛上缴获的财物给运走，这就是在保本。 然后，他带着我们偏离航向，一直开到了敌人包围圈边缘，才说说要去杀人泄愤，并且命令我们先走，这就是他的第2次保本行为，他要用最小的代价突围，同时估计还想着趁机占点小便宜。 这家伙，肯定就是这么想的，哼哼！” “我们偏离航向了？” “不然呢？我们应该是往正东方去的，可我们现在行驶的方向是东北方！这家伙，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海上菜鸟罢了，我特么也是在海边混，还想骗我！？” 周迅心里一惊，赶紧拿出指南针看了看，果然，现在两艘快艇行驶的方向正是东北方。 到了这时，周迅算是完全明白了过来。 敌人一直在后面吊着，并不是他们完全追不上来，更可能是在与埋伏在东边的敌人联系，调整部署，形成包围圈，然后等着他们往包围圈里钻。 安小海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让大家分成两队突围，这样一来，敌人也必须跟着调整战术，要么也一分为二，分头堵截，要么就只能二选一。 在海上，没有压倒性优势很难堵截，所以敌人大概率会二选一，安小海主动去挑衅敌人，就是想让敌人选择他们。 “我真蠢！”周迅咬着牙，一拳打在了船舷上，发出砰的一声。 “不是你蠢，是你不了解他，我特么以前也跟个二愣子似的，跟他混久了才知道脑子该怎么转弯。 哼哼，我们不能让这家伙小看了，我们也得动脑子！” “你有什么主意？” “简单，他不是命令我们撤离吗？那我们撤离就是了，只要我们撤出了包围圈，就算是完成他的命令了。 既然已经完成他的命令，那他就管不着我们了！ 我们去找到4支登岛小队，确保运出来的财物安全后，我们就拉着他们一起杀回去。 小海不在，那我和老方的级别最高，能下命令的就是我们！我们绕回去，瞅准机会打他们一个伏击，打完就跑，反正就是不能吃亏，还要咬下他们一口肉来。 对，就这么干！” “好主意啊，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去找他们吧！” “嗯，必须快，否则又赶不上吃肉了。” ------ “天佑，加特林的有效射程！” “1000！” “他们的枪呢？” “估计800。” “明白了，我们还有多少子弹？” “将近7000发。” “好，这一轮最多用一半，留下一半用来突围，谢丹！” “在，老大。” “你负责放漂浮水雷！” “好！” “我们准备。” “大哥我干什么？”坤记有点急了，他手上脚上都有伤，好像啥也干不了。 “你负责观察报点！”安小海把望远镜扔给了坤记，坤记赶紧接住望远镜观察起来，这活儿他拿手。 双方快艇对向行驶，飞速接近。 “两千米，一千五百米！”坤记拿着夜视测距望远镜不停报着距离。 安小海抬头看了看天空，不久前还是明月当空，繁星满天，可现在星星和月亮都看不见了，天和海都是一片漆黑。 不过这是好事。 咻~ 安小海突然听到了子弹在近处划破空气的声音，对方已经开火了，看这个射击精度，他们应该也有夜视系统。 “准备了！”安小海大喊一声，猛打方向舵，快艇立即来了一个120度大转弯，向敌阵斜前方插了过去。 与此同时，徐天佑按下了加特林机枪的射击按钮，一道亮丽的火雨划破夜空，投向敌阵。 谢丹在船的一侧，将小半箱小型漂浮水雷慢慢撒进海里，很快但在敌人前方形成了一道近300米的漂浮水雷带。 安小海再次猛打方向，又来了一个120度大转向，仍然是向着敌阵的斜前方而去，敌人的快艇只要敢过来追，就会一头撞到漂浮水雷带。 船尾的徐天佑，不停在用加特林机枪扫射着对方快艇，火雨一道接一道扑向敌船，只是海面实在太黑，无法确定战果。 加特林机枪形成的火雨也为敌人指示了目标，安小海听到周围子弹的呼啸声越来越密集。 轰隆！ 终于有一艘敌船撞上了漂浮水雷，剧烈的爆炸让整个海面突然一亮！半箱漂浮水雷，只干掉了一艘敌船。 这个战果已经很不错了，大海实在是太辽阔了，漂浮水雷撒到海面上，就会随着海浪迅速扩散开来，真要炸到敌人的船挺不容易的，骚扰的作用大于伤害。 这突然而来的亮光让安小海眉头大皱，在这道亮光下，安小海居然模模糊糊看到，左前方的海面上似乎有两个庞大的阴影！ “坤记，看前面！”安小海一边招呼着坤记，一边再次调转了快艇方向，好方便行动不便的坤记观察。 “大哥，我看清楚了，前面有大家伙！有两艘！” “两艘！？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安小海迅速辨别了一下方向，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不对，情况很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坤记，你再看看后面，看看后面有没有？！” “好！”坤记立即依照安小海的指示开始观测后方，看了好一会儿后，没有发现海面上有任何船只，坤记立即将这个结果告诉了安小海。 “究竟怎么回事？……”安小海心念电转，这只能是罗安司令部，根据他们埋在五月烈火中的内线提供的情报，作出了临时调整。 按时间来推算，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它们出现得这么快，只能是提前接到了命令。 还好，还好让登岛的4支小队先走了，否则他们很可能会迎头撞上北边过来的这两艘舰艇。 “特么的…肯定是出问题了，敌人是怎么判断出我们的动向的？” 安小海回头看了一眼徐天佑，徐天佑正弯着腰在换装子弹箱，他的佛面项链从领口掉了出来，又被他飞快塞了回去。 “艹！千算万算，把他给算漏了！”安小海气得狠狠一拍方向舵，心里升起一股后怕。 还好特别行动队战斗力惊人，仅仅用了一半时间就完成全部任务，提前撤离了，如果按照原计划，还不刚好被人包了饺子？！ 艹！ 安小海恨得牙痒痒。 就在这时，东方又传来了几声爆炸声，那边的海面上又亮起了几个火团，就像是几只萤火虫突然在黑夜中闪烁了一下光芒。 这下麻烦了…… 那里应该是小黑叔不久前布置好的漂浮水雷带，专门用来对付埋伏在东边的快艇的，现在提前炸响了，这说明东边的快艇也提前出动了，正在向着他们这边包围过来。 “怎么办？…”安小海急速的思考着。现在看起来，只有南边还有一个缺口，可是，那边真的是生路吗？ 安小海回望了一眼南方的海面，黑暗浓重，看不到任何景物。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尖啸声，安小海汗毛倒竖，他们开火了！ 还没所有人反应过来，快艇右前方不到50米处的海面上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激起漫天水花，冲击波扬起的波涛推得快艇剧烈摇晃，坤记一下没注意，被抛飞起来，被侧弦挡住后又重重砸在了甲板上，发出一声惨哼。 “你们抓好！天佑，别打了！”安小海一声大吼，果断按下了两个按钮，一直没启动的另外两台大马力发动机立即被启动。 安小海一把将油门推到了顶端，四台大马力发动机瞬间将动力提升到了极致。在这强大的推力作用下，快艇船头一抬，如离弦之箭般向着东北偏东的方向飞驰而去。 ------------ 第502章 左冲右突 指挥舰上，舰长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咬牙思索着。 就在刚才，观察哨观察到前方海域有异常，可今天晚上的天气实在不怎么样，黑暗一片不说，海面上还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望远镜根本看不了多远。 舰长按下了雷达兵的通讯：“报告情况。” “报告，前方探测到四艘军舰，位置在我西南方大约15海里处； 还有几艘不明身份的舰艇，在22:26和23:03时，曾经两次在我西南方出现过，但时间很短就在消失了，报告完毕！” 听完雷达兵报告，舰长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是技术不如人啊…” 人家能探测到你，你却探测不到人家，他们还跟着你不断进行试探，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我命令，舰队展开攻击队型，向西推进３海里！” “舰长！”站在舰长身边的政委大惊失色：“这样不合适吧？！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 舰长看了政委一眼，这个政委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怕事儿，有点婆婆妈妈的：“我哪儿冲动了？就许他们放炮，就不许我们过去瞅瞅啊？” “舰长，刚才雷达兵的报告我可都听到了，他们的位置还是在Y国海域！” “啥？我怎么没听到这一句？再说了，我又没说要去他们那边，我们在自家海域里航行，他们管得着吗？！” “老钱，你不能这样，你又来了！”政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来了，这个舰长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爱冲动！ “政委，这是在舰上，我们在执行任务，请不要叫我的名字，请称呼我的职务。” “老钱，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带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负不起这个责的！” “我是舰长啊，我来负责，大不了把我撤了呗。” “把你撤了那是好的！真整出了什么事儿，搞不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到时候大家跟着你一起倒霉！” “哦，弄了半天，你老人家是怕跟着我一起倒霉啊，我说呢！” “你看看你，你又给我来这一套！” “行了行了，我的好政委！ 军事行动我说了算，你就不要在这里影响我指挥了！ 这个…炊事班呢，有个战士想家了，哭了两天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你赶紧去给做做思想工作吧，快去快去！” “唉，你就胡闹吧！跟你搭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啊对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别磨叽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你劝也劝过了，该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去吧。” 政委白了舰长一眼，气呼呼的走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做那个炊事班战士的思想工作去了。 舰长微笑着目送政委离开，紧接着面色一沉：“传我的命令，舰队展开战斗阵型，向西推进１０海里！” “是！” ------ 轰隆隆~ 一发又一发炮弹落在附近的海面，激起一道又一道冲天的水柱，快艇就像狂风中的落叶，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快艇中已经根本无法站立，谢丹双手死死地抓着栏杆，心中一阵阵翻腾，这种烈度的颠簸已经快要超出他的极限，他只能拼命抵抗着。 徐天佑的情况要好很多，他倒是经常坐船，可他还得死死地抱着行动不便的坤记，导致他也只能待在原地无法动弹。 “哈，这帮憨货，开了这么多炮都没有打到我们！炮弹可不便宜，他们这是要亏死！”徐天佑还有心情说笑，但外面的噪音实在太大，他的话连坤记都没有听清。 安小海满脸冰冷，冷静的操纵着快艇，沿着S形路线向东北方疾驰。 只有绕到东边围过来的快艇侧面，才会有一线生机，到了那个位置，他们怕误伤到自己人，很可能会停止炮击。 不过这样一来，就必须距离敌人的快艇够近，否则起不到作用。 只能这么办了，快艇加装了钢板，被枪打到还能抵抗一阵，要是被舰炮炸到了，那就啥也没了。 轰隆！ 又是一发炮弹在快艇后方炸响，激起的浪涛直接将快艇顶出了海面，快艇在空中滑行了十多米后才砰的一声砸进了海里。 快艇底部传来了金属拉扯的声音，这是船底已经达到极限的表现，再这么来两次，估计整个船底都要崩裂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们的炮弹越打越准了…”，安小海一咬牙，方向舵飞转，快艇再次转向，向着东方偏南的方向而去，与敌人围过来的快艇迅速接近。 这一招果然有用，敌人的炮击立即就变得稀疏起来，可还没等大家喘一口气，船身上就叮叮当当的响成了一片。 敌人的船已经很近了。 “谢丹！” 安小海一声大吼，谢丹咬着牙打开了脚下装着漂浮水雷的箱子，拖着箱子跌跌撞撞的来到船尾，打开舱门，连箱子带水雷一起扔了出去。 狂风呼啸！谢丹拼尽全力，这才好不容易关闭了尾门。 爆炸声响起，应该是有敌船撞上了水雷，可这时所有人都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个了。 又是一阵密集的子弹扫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固定在舱壁上的一块铁板承受不住如此密集的攻击，终于爆裂开来。 与此同时，安小海只觉得脸上一痛，热乎乎的鲜血就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安小海完全没精力去管这些，只是全神贯注的操纵着快艇，在海面上左冲右突。 “谢丹，你抱着坤记！” 一块铁板被打破，说明其它铁板也撑不了多久了。 徐天佑明白，如果再不想办法还击，情况只会越来越危险，于是他把坤记交给谢丹照顾，自己去到船尾握住了加特林机枪，开始通过尾门上的射击孔向后方扫射。 也不知道是徐天佑的枪法好还是运气好，第一轮扫射就射中了一艘敌方快艇，剧烈的爆炸再次让整个海面猛然一亮。 安小海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景象，一艘快艇正从右侧向他们飞速撞了过来，距离他们的快艇只有仅仅不到20米。 这艘敌方快艇外观很奇特，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快艇，这应该是军舰上配备的突击快艇，这要被它撞上一下，后果难以想象。 安小海心念电转！ 20米转瞬即至，按照现在的速度，自己绝不可能躲开敌方快艇的撞击，电光火石之间，安小海灵光一闪，飞快的按下了一个蓝色按钮。 安小海的快艇尾部藏着两艘微型摩托艇，左右各一台，这个蓝色按钮就是解除摩托艇固定的按钮。 咔嚓~ 锁扣开启，右侧的摩托艇顺着滑道砰的一声掉进了海里，紧接着又是当的一声巨响，撞过来的那艘突击快艇，直直的撞在了被抛弃了微型摩托艇上。 摩托艇被撞得飞起了十多米，在空中便已解体，大片的零件无力的坠入了海中。 那艘敌方突击快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他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再也不能形成威胁了。 还没等安小海松一口气，又是一阵密集的子弹扫过来，左侧舱壁上的铁板一下子破开了一大排，海风呜的一声就灌了进来，强大的气流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安小海似乎是听到了坤记的呼喊，可此时他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船舱中的情况了。 左侧又亮起了成片的细微亮光，这是枪口喷出的火焰。 安小海一咬牙，猛的往右一打方向舵，船身倾斜，破损处被抬高，所有子弹全部击打在了其他部位。 当船身回正时，安小海感觉船速微微一滞。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刚才那一轮攻击，安小海虽然用倾斜船身的方式挡住了子弹，但同时也付出了代价，船底很可能已经给打漏了。 “谢丹！谢丹！……” 安小海听到了徐天佑的呼喊。 “怎么回事？！”安小海头也没回的大声问道。 徐天佑艰难的爬到了驾驶位附近大声的喊道：“谢丹中枪了，在小腹，防弹衣都打穿了，流了不少血，但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可惜老子没子弹了…卧槽！小心！” 徐天佑话音未落，一个纵身就挡在了安小海的身侧。 轰隆！ 一发RPG在左前方炸响，还好它可能是射程到顶了，RPG并没有直接命中快艇，而是在距离快艇几米处坠入了海中，在海面炸响了。 噗~ 挡在安小海身侧的徐天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得安小海满脖子满脸都是。 ------------ 第503章 接应 “奶奶的，好像来晚了！火力好强！”舰长放下了望远镜：“我命令，打开探照灯照射前方海盗快艇，警告他们，我们来了！” “是！” 传令兵下达了命令，舰长又举起望远镜看向了安小海他们的快艇：“小子们，聪明点啊！……” ------ “天佑！”安小海一把抱住徐天佑，急得声音都破了。 “轻轻…轻一点…疼！咳…我穿了防弹衣，我感觉我死不…咳…”徐天佑话一句话都没说完全，又咳出了一口好大血，安小海赶紧扶着他在驾驶位旁坐了下来。 这一下分心，使得快艇行进的路线缺少了变化，越来越多的子弹击中船身，一块又一块的钢板开始破裂。 “别管我了，你赶紧去开船吧…特么的，不是说有接应的吗？锤子接应，都快打糊了…咳…”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一亮，一盏探照灯远远的从东方射了过来。 终于来了！ “我找到他们了！你再忍一下！”安小海大喜，赶紧操纵船只拐着弯向探照灯方向冲了过去。 “坤记！拿RPG！”安小海大声喊道。 没办法了，徐天佑重伤，谢丹昏迷，他自己要开船，只有坤记了。 坤记听到安小海的呼喊，挣扎着向一旁的RPG爬了过去，可船颠簸得太狠，坤记手脚的伤势都很重，根本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急得坤记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小海，坤记不成了，扶我起来，我来帮你开船！”看到这个情况，徐天佑扯着安小海的裤子说道。 安小海低头看向徐天佑，徐天佑努力的回了安小海一个微笑。 只有这个办法了！ 安小海一咬牙将徐天佑拉了起来，代替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立即回头向RPG冲了过去。 安小海不敢多想，也不敢回头看徐天佑，他刚才就抱了徐天佑一把，鲜血就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袖。 ------ 与此同时，罗安舰队旗舰 “报告长官，“左前方发现一艘我国渔船！” “不管他！”头发花白的将领瞪了士兵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么多？渔船怎么了？碾过去就是了！ ------ 小渔船上 小黑叔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按开了桌子上摆着的旧录音机。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苍劲奔放的歌声在船舱中回荡，小黑叔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了，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老照片，放在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照片已经泛黄得厉害，上是一位梳着麻花辫，穿着白衬衫，背着三八大盖的英姿飒爽的女民兵。 小黑叔用手轻轻擦了擦照片，又将它收回了贴身衣服的口袋中，抬头看了看船舱外。 “就是你，我记得你，到死都记得！ 当年就是你撞翻了阿妹的船吧，现在还想撞我，还想打小海他们，你们真当我们这些老骨头都死完了啊！……” 小黑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起身走入内舱，打开了那个硕大的木箱子，箱子里摆着好几支老旧的步枪，几大捆老式手榴弹，还有两个巨大的炸药包。 小黑叔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这些东西，将箱子拖到了船头。 “阿妹，我来了，来找你了，带个礼物给你吧…” ------ 快艇上 安小海一把抓起 RPG冲到了船头，瞄都没瞄，对着前方探照灯的方向就按下了发射按钮， RPG发射出去后，安小海扔掉发射器，一个箭步冲回了驾驶位。 此时，徐天佑已经再也坚持不住，身体向后倒了下去，刚好倒在了安小海怀里。安小海左手一把搂住徐天佑，右手操纵着快艇继续向前方而去。 船底有漏洞，漏进来的海水越来越多，船舱里已经进水了，海水混着血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 船速越来越慢，敌人越追越近！ 两发子弹透过破损的钢板射了进来，一发擦着安小海背后的防弹衣，打在了另一侧的舱壁上，另一发在安小海的肩膀上带起了一蓬血雨。 安小海恍若未觉，只是搂着徐天佑，咬牙继续操控着船只。 ------ “海盗向我开火了！立即还击！谁特么要是给我乱打，我把谁的脑袋拧下来！” 舰长大声下达了命令，官兵们心领神会，立即做好了准备。 就在这时，安小海射出的那发RPG也终于耗尽了推进剂，砰的一声掉进了海水中，没有爆炸，只是溅起了一朵不大不小的浪花。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道火链呼啸而至，可惜没有打中安小海他们的快艇，只是从他们的两侧擦了过去。 轰隆！ 爆炸声响起，安小海的快艇后方，火焰腾空。 ------------ 第504章 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后方的快艇终于停止追击，枪声也在这一刹那全部停止。 “天佑撑住，马上就好了，一定要撑住！”安小海见徐天佑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反应，心里慌的厉害。 “撑得住…放心吧，你想抱我很久了吧…便宜你了…” “你给老子闭嘴吧！”安小海恨得咬牙切齿，都到这份儿上了，这家伙还开玩笑！ 安小海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几个黑洞洞的炮口正在向他瞄准，安小海咬着牙回过了头，这时候已经没了任何办法，只能用力的将加速杆死死地按在尽头！ 就在这时，一艘小渔船出现了，速度相当快！小渔船上，小黑叔已经拉燃了船头的炸药包，他傲立在船头，学着安小海的样子，竖起了中指，和他的渔船一起，一头撞向了他的仇敌！ “向前进，向前进……” 船舱中的歌曲还在播放，小黑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轰隆！ 剧烈的撞击和爆炸使得三发炮弹全部失了准头，有一发炮弹居然掉进了快艇群中，瞬间炸翻了两艘快艇，其中一艘还剧烈燃烧起来。 ------ 安小海没有看到身后发生一幕，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中的徐天佑以及驾驶快艇上，他只是听到了一声特别剧烈的爆炸声。 船舱已经被海水淹没了一半，快艇的速度越来越慢，还好，他们终于还是成功抵达了舰艇下方。 安小海关闭了发动机，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白旗伸出了驾驶室。 此时，已经有多名海军战士绳降了下来，他们立即把船内的情况汇报了上去，不一会儿，好几个吊篮放了下来，徐天佑、谢丹和坤记都被抬上了担架，送上了船。 安小海拎着两个装着骸骨的背包，被几名海军战士押着上了船，登上甲板后，安小海就被带到了一名50来岁、面色沉重的海军将领面前。 “跪下，手举起来，不要让我们为难！”海军将领轻声说道。 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放下两个背包，跪下来举起了双手。 “你知道刚才那艘撞击对方的渔船，上面是什么人吗？” 安小海微微一愣，但立刻反应了过来，如果在这里，有一艘渔船主动撞击了对方，那这艘渔船的主人，只能是小黑叔。 原本以为行动结束后能一起回去，没想到小黑叔还是选择了这样的归宿。 安小海咬着牙扭过头看了看，小黑叔的渔船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一些漂浮在海面上的残破木板，而他撞击的大船舰艏破了个大洞，破损的一侧黑了好大一片； 安小海猛然发现，此时，漫天的乌云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轮明月当空，将海面照得格外清晰。 安小海又回头看了看，徐天佑他们已经被抬走了，但甲板上留下了一大片血迹。 “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安小海红着眼睛抬头问道。 “你说吧”，舰长轻轻的点了点头。 “25公斤TNT，7公斤C4，要在什么位置爆炸，才能把那艘受伤的船给炸了？” 舰长听完安小海的问题后深吸一口气，又扭头仔细看了一眼，想了想后说道：“理论上，如果在它舰艏受伤的位置，水下5到１０米处引爆炸药，一定能把它炸沉！” “那救生圈上的绳子有100米吗？”安小海看着摆在不远处的一个连着绳索的救生圈问道。 “小子，100米不够的，那样的爆炸强度，在水里受不了的，会死。” “不，我不会，我也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说实话，我很好奇要怎么做到。” “您一会儿就知道了！”安小海的嘴角牵起了一丝残酷的微笑。 “有种！如果有人真做到了，老子亲自给他敬酒！” “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我回不来了，请你把这两个包裹，交给海东省深海市武警三支队支队长周猛，把我几个朋友救活，送他们回深海市。” “可以，但你要告诉我这包里装的是什么。” “包里装的是十几年来，卧底毒枭组织的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们的骸骨。 请告诉周支队长，这些前辈没有一个背叛自己的使命，他们都在罗德监狱的地牢中受尽折磨而死，请周支队长为他们报仇！” 安小海的话让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舰长抬头看向了天空，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 “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这太让人痛心了，我做不了，你回来自己干吧！” “好！”安小海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有手铐吗？抓到了海盗不铐起来的吗？这样太不安全了。” 舰长看了身边的士兵一眼，那名士兵立即将这副手铐扔在地上。 安小海微微一笑，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抓起手铐撞开身后两个看守，冲上去抱起救生圈和绳索，然后毫不停滞的一跃而下。 ------------ 第505章 海上飓风 安小海从微凉的海水中冒出头来，很快便游上了之前那艘快艇，此时，快艇船舱已经几乎被海水淹没，眼看着就要沉没了。 安小海将一个大箱子从水中拖了出来，打开箱子一看，里面的TNT和C4仍然保存完好。 安小海迅速设置好所有炸弹，又将箱子关闭起来，接着拉动绳索，将救生圈扯了过来。 安小海先是将救生圈套在了箱子上，然后再用手铐将箱子的两个把手铐在了缠绕在救生圈上的绳索上，将救生圈和箱子连为了一体。 然后，安小海又按下了操作台上的另一个蓝色按钮，第二台摩托艇从存储仓中滑落了出来。安小海将连着救生圈的绳索的另一端绑在了摩托艇尾部，并打了一个死结。 做完这一切后，安小海将启爆器咬在了嘴里，发动摩托艇，朝军舰尾部开了过去。 100多米的绳索渐渐展开，终于拉得笔直，绳索尾部的救生圈和箱子，被摩托艇拖着，在海面上飞速移动起来。 安小海的速度越来越快，等摩托艇将要到达极速时，安小海一咬牙调转了方向，冲着对方疾驰而去。 “好小子，真有办法啊！”舰长取下帽子摸了摸头感叹道。 其他海军官兵都死死的盯着不断与军舰接近的安小海，大气都不敢出。 一进入射击范围，迎面而来的就是枪林弹雨！安小海借着一个浪头猛一提速，摩托艇腾空而起，成功避开了所有射向他的子弹！紧接着，摩托艇掉头向下，像一只海豚般，一头扎入了海水之中，射击的士兵瞬间失去了目标！ “好小子！” 舰长一声大吼，一拳砸在了船舷边的栏杆上。 摩托艇失去了踪迹，可救生圈和箱子还在海面上飞速移动，士兵们只能凭着感觉不断朝海水中射击。 可他们都判断错了方向，五六秒钟后，安小海驾驶着摩托艇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破水而出，又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将摩托艇提升到了极高的速度。 士兵立即调整射击方向，可还没等他们瞄准好，安小海就已经操控着摩托艇，再一次扎入了海中。 目标再次丢失！ 就这样重复了两三次后，安小海距离舰艇已经不足百米，舰艇上的士兵乱成了一团。 “射击那个箱子！快！射击那箱子！”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声的叫喊道。 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调转枪口向一直漂在海面上的箱子和救生圈射击。 安小海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前面就有一个很大的浪头，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 安小海将油门拧到尽头，摩托艇冲上浪头的同时，双脚用力狠狠往下一蹬。 这一次，摩托艇跃起的高度前所未有！足足上升了七八米后，这才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一头扎入了海中！ 安小海又一次失去了踪迹，救生圈带着箱子仍在海面上飞速移动，成片的子弹在后面疯狂追逐！ 眼看的子弹就要追上箱子时，箱子往下一沉，没入了水底，彻底失去了踪迹。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时间过得飞快，却又如此漫长！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憋不住气时，海面下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海面上的海水突然如同沸腾般翻滚了起来！ 紧接着，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几乎将整艘舰艇完全吞噬！ 轰隆！~ 巨大的、沉重的、压抑着的爆炸声终于传荡开来！ 舰艏被巨大的冲击波冲离了海面，整整上升了十多米后又轰然落下，重重砸在了海面上，再次激起了冲天的浪花； 浪涛汹涌，海面动荡，附近所有船只都随着浪涛上下起伏不定； 一种类似龙吟般的声音传来，大片裂痕从海面下蔓延上来，几乎在一瞬间就爬满了舰艏！ 下一秒，舰艏轰然破碎，舰身开始倾斜！ 大家仍然是大气不敢出！ 作为海军士兵，大家都很清楚，此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仍然在水面下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安小海的处境仍然极度危险，如果他不能在冲击波彻底冲破海面时离开水底，那么他，就永远回不来了。 轰！ 第二轮冲击终于到达水面，爆炸中心方圆百米的海面如同沸腾，大量的海水冲上高空。 巨浪滔天！ “在那里，我看到他了！他出来了！他成功了！欧！”一名战士指着在最后一刻成功冲出海面的安小海，兴奋的大叫道。 所有官兵都跟着欢呼起来，可他们的欢呼持续了不到两秒，就在舰长如同利刃般的目光中飞速平息了下去。 安小海随着滔天巨浪落在了海面上，好不容易稳住摩托艇后，扭头一看，终于看到了如愿以偿的美丽画面，安小海微微一笑，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栽进在了海水之中。 “快，快把他给老子救…抓上来！”舰长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完，已经有十多名战士不顾一切的跃入了海中。 ------------ 第506章 藏不住了 一间宽敞的舱房中，脸上、身上缠满绷带的安小海，正拿着一把小刷子，仔细的清理着一个头骨。 头骨外型狰狞，气味刺鼻，两个大大的空洞眼眶透着神秘。 这一切，安小海恍若未觉，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表情是那样温柔，就仿佛是在照料着自己的爱人。 “请进！”敲门声响起，安小海没有抬头，只是请来人进来。 舰长推门而入，安小海想起身迎接，却被舰长制止了：“你身上有伤，也不是我的兵，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了。” “好的首长”，安小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后便开始继续清理头骨，清理出来的污秽他也没有丢弃，而是将它们全都仔细装进了一个密封塑料袋中。 “我姓钱，你以后可以叫我钱伯伯。” “好的，钱伯伯。” “诶！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脾气！”舰长想笑，可看到安小海手中的头骨，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我可以帮你一起做吗？”舰长小心的问道。 “当然可以，您完全有资格做这些，我想这些前辈会很荣幸的。” “那好，那我来帮忙”，舰长也从边上拿了把刷子，从包里取出一个头骨，跟安小海一起清理起来。 两人一言不发的足足清理了一个小时，终于清理出了两个头骨。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舰长看安小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关切的问道。 “不了，我们在这里留不了太久，很快就要离开了，我想再为他们做点事。” “好吧，但也不要太勉强。” “不会，做这个不累”，安小海笑了笑，又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头骨。 舰长点了点头，刚想从包里再拿一个头骨出来清理，却突然看到了两块泛白的血肉。 “这是什么？” “这是…”安小海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他咬着牙平静了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这是两块血肉，是两位前辈的。 其中一位是武警战士，代号蒲公英，另一位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蒲公英还活着，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蒲公英亲手抓下了自己和战友的血肉，托我们带回祖国，他自己留下来断后，与那座地狱同归于尽了。” 安小海目含热泪，面带微笑，看着舰长缓缓说道。 舰长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也红了起来，好半天后他终于压下了胸中的情绪，站起了身来：“我去找个合适的东西过来，好好把它们盛敛起来。” “好的，谢谢钱伯伯。” 舰长离开了，不一会儿他再次返回，手里拿了两个装军功章的盒子，盒子里还很细致的铺了两块红绸。 安小海和舰长一起，很小心的将两块血肉移到了两个盒子中。 “等等！” 就在舰长想要关闭盒子的那一刹那，安小海突然拦住了他，因为他好像是被盒子中的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怎么了？” “这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安小海把盒子拖到自己跟前，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一片皮肤，那下面果然闪出了金属光泽。 安小海赶紧把皮肤又拨开了一些，用镊子将那个散发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小心的夹了出来。 这是一块银白色金属，形状像极了一个细长的胶囊。 “小海，这应该是传递情报的密封金属胶囊！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打开！”安小海还在疑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旁的舰长就已经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安小海心中一动，拿了另一把镊子夹住金属胶囊试着拧动起来。 可能是因为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金属胶囊卡得非常紧，安小海和舰长两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将它拧开。 金属胶囊被拧开后，一卷卷得很仔细的纸卷显露了出来。 安小海和舰长对视了一眼，赶紧洗干净手，将双手擦得没有一丝水渍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展开了纸卷。 纸卷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很多字都已经晕染开来，有些看不清了，但大致能分辨出来，这上面写的全是名字。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来誊抄！” 舰长说着就要起身，却又被安小海拉住了：“不，钱伯伯，这个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这里有卫星电话吗？我想用一用。” “有，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舰长很快就拿了一台卫星电话回来交给了安小海：“你放心用吧，这是我的专用电话，安全等级很高。” “谢谢！” 安小海接过电话，想也没想就拨通了073的专线。 “是我！”安小海说出了两个字后就停下来了。不知为何，接通了073的电话后，泪水差点就掉下来了。 “胜利了？”073的声音格外轻柔。 安小海不停做着深呼吸，压抑着心中的情绪，073一直在电话那头安静的等待着。 “我还活着，但我不知道究竟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 我一个人也没能救出来，只带回了一堆骸骨，我现在都在怀疑，我这么做究竟是否值得？” “值得！绝对值得！”073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们能迎回英雄的骸骨，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就能给千千万万的战士以莫大的激励和安慰！ 谢谢你！谢谢你做的一切，我代表保卫处的全体同志感谢你！ 你胜利了，大胜！我会为你请功！” “谢谢！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蒲公英同志最后还传出来一份情报，是一份名单，上面的名字我只认识两个。 我怀疑，这是飞鸟帮在整个海东省的核心成员名单，我现在念给你听，你记一下。” “好的，你稍等，我去拿纸和笔。” 073准备好后，安小海将小纸条上的名字一个个的报了过去。 073足足记录了20分钟，才将所有的名字全部记完，但还有三个名字花得太厉害，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073，我现在不方便把这份名单带在身上，我该怎么办？” “钱舰长在不在你身边？” “在的，钱伯伯就在我身边。” “那就好！把名单交给他，托他带回来，我会亲自去取的，我会把名单交给技术部门，请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三个名字复原出来。” “好的，我拜托给他，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我想请你们在2月1号晚上8点到10点之间，撤掉对我所有亲人的一切保护。” 073沉默良久：“你是要与他正面交锋了吗？” “是的，我现在已经藏不住了，他已经注意到我了。” “他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不一样的！ 他一定很忙，既要执行自己的计划，又要对付组织内部的对手，还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有CaOS、警察、安全处以及你们。 在这之前，他不会在我身上花费太大的精力，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注意到我了，我怀疑他甚至通过一些手段，影响到了Y国的军队。 我觉得，作为安小海，我藏不住了。” “明白了…你已经有完整的计划了吗？” “已经有初步的计划了，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完善它，所以我把时间定在了2月1号。” “那就好，我们这边最近也有一些进展，我会在2月1号那天采取一些行动，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的，谢谢！”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言谢。我刚才感谢你，不是为我自己说的，我是替大家说的！” “那我以后不跟你客气了。”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073，这个电话我已经打过两次了，是不是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理论上是的，但我给上级打了个报告，请他们保留了这个通道，以后这个通讯通道，就专属于我和你了。” “真的吗？” “真的。” “那太好了，谢谢你！” “你看看你！” “好的，不说谢谢，很好，我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你…还会回深海市吗？” “会的，在那里，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完…我回到深海市，能见到你吗？” “我想可以的。” “那…深海市见。” “好，深海市见！” ------------ 第507章 前路 罗安舰队剩余舰艇已经全部到齐，他们展开战斗队形，开始抢救人员与物资，还有不少快艇在不断从远处赶过来。 ------ M国舰队指挥舰 史密斯将军将手套摔在指挥桌上：“走吧，我们离开，继续我们自己的任务。” “将军，这儿的事，我们不管了？”一名副将开口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管，我们是来演习的。” “可是将军……”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 “是！” 史密斯将军眉头紧皱：“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你们不知道，我的爷爷，骑兵一师的将军，他直到现在，还会做噩梦…他们管死亡，叫牺牲！你们不懂的…” ------ 罗安舰队新旗舰 头发花白的将领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M国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部下略显惊慌的问道。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头发花白的将领闭上了双眼。 罗安司令部丢了，胡作铿将军都阵亡了，国内又有史无前例的大暴动，Y国高层焦头烂额，命令他们赶紧回去平息叛乱……可他不能走啊！他这一走，这一箭之仇就就永远都没法报了。 “不要再与他们沟通了，我们等到今日零点，叫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吧。” 部下大惊失色，可看着头发花白的将领满脸决绝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 病房内 安小海看过了三人的伤势。 徐天佑看着伤得很重，但实际上问题不太大，一枚弹片击伤了他的肺叶，他才会吐那么多血，弹片已经取出来了，安小海想看看他的伤口，可这家伙死活不让； 坤记稍微有点麻烦，他得伤虽然不算太严重，可膝盖骨被打开裂了，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而且以后走路、跑步都得要格外小心了； 伤得最重的实际上是谢丹，一枚机枪子弹打穿他的手臂后又射进了他的肋下，差点伤就到肝脏了，还好子弹没有爆开，否则他已经没命了。 舰长和政委联袂而来，仔细的查看了大家的伤势。 “舰长，你们有没有小一点的船？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那种没有武器，又可以长距离航行的小船？” 等舰长和政委查看完大家的伤势后，安小海笑着问道。 外面是什么情况，安小海心里很清楚。 舰长和政委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瞬间明白了安小海的意思。 “你说的船，我们倒是有，我们有一种专门从补给舰运送补给的船只，很符合你的要求。 但我们不建议你们这么做，你们身上的伤不适合驾驶小船长途航行，万一碰上了大风大浪，你们就危险了。” 政委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你们就安心待在这里，我们如果连你们都保不住，还当个啥子兵？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别怕他们，他们敢乱动，我们奉陪到底！”舰长眼睛一鼓，大声说道。 “我不是怕他们，也不是怕你们为难，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能跟他们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 安小海表情无比真诚的撒了一个谎。 舰长和政委又交换了一个眼色：“你说的都是真的？没忽悠我们？” “当然没有，如果二位实在不放心，可以派一名军医跟我们一起，我们到达后，他还可以把船开回来。 就这么定了吧，我们真的必须马上离开了。” “那…好吧！”舰长咬着牙点了点头。 ----- 夜里10点，枪声大作，一艘补给小船脱离编队，穿过了军舰间的缝隙，向东北方海域逃逸。 头发花白的将领，脸色铁青的放下了望远镜。 那个昨天凌晨开着摩托艇，炸了他们旗舰的家伙，在逃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冲他比了个中指。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去追？指责对方，让他们去追？ 都不可能的，无解。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唉……”头发花白的将领长叹了一口气：“再等等吧，等到明天一大早。 盯好他们，如果那艘船又悄悄回来了，我们就干掉那艘船；如果那艘船一直没回来，那我们…就离开吧，守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 指挥舰上，舰长和政委站在船舷边，看着安小海他们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舰长打破了沉默。 “这几天怎么回事？每天晚上都是乌云盖顶的！……那小船上连个导航都没有，这帮小子不会迷失方向吧？……” 舰长有点烦躁的说道。 “是啊，海面上还起雾了，他们越发困难了啊…”政委轻叹了一口气。 舰长狠狠的一拍铁栏杆：“往东北偏北发射三枚照明弹吧，老子要钓鱼！” …… “是！” 啪啪啪！ 三发红色照明弹升上高空，将天与海照得一片鲜红。 将士们站在甲板上，对着安小海他们离开的方向立正，敬礼。 ------------ 第五卷：怒海镇渊 ------------ 第508章 黑暗与光明 5天后，小岛上 海岛不大不小，有沙滩，有小山，有泉水，几乎与世隔绝，只有在海上起了大风大浪时，在附近的渔船才会跑过来躲避风浪。 岛上的泉水边有一排简易避难所，这应该是来躲避风浪的渔民们搭建起来的，随便收拾一下就能住人，安小海约了大家在这里碰头。 可当安小海他们到达这里时，岛上空无一人，但安小海在岛上找到了许多补给，这说明他们是来过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离开了。 他们既然来过这里，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安全了，安小海也没有过分在意。 经过了一天海上颠簸，几人的伤势都有加重的趋势，安小海决定在这座岛上休整一段时间，这一休整就是整整4天。 安小海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日子，与世隔绝，与世无争，不用每天殚精竭虑，不用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一切，不用时时刻刻筹划各种危险的事情。 在岛上住了两天后，红炮和野人来了，他们不但带来了更多的补给，也带来了外界的消息。 T国的货币还在继续下跌，对美元的汇率已经跌到接近60:1了，这与安小海的记忆有了一些区别，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参与，才导致了这种情况吧。 剩下的信息安小海没细看，现在这些消息已经没有意义了，唯独其中一条不起眼的，关于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的消息让他花了点功夫，细细的阅读了一番。 直到这时，安小海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等不到人了，弄了半天，没一个省油的灯啊！ 干得好！ 不过这种消息现在也没谁会去在意了，那些国际游资资洗劫了T国后，现在又已在磨刀霍霍，在这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这些？ ------ 小岛上，安小海一个人在海边钓鱼，坤记由红炮搀扶着，艰难的在沙滩边走着，徐天佑让野人帮他编了个小竹床，他成天趴在竹床上晒太阳。 安小海终于搞明白徐天佑这家伙为什么不让自己看他的伤口了，他不止伤到了背部，他的两边屁股都受伤了。 徐天佑觉得非常丢人，跟所有人都放了狠话，谁敢把这事儿说出去，他就会杀人灭口，兄弟都没情面讲。 谢丹成天都是一个人躺在简易避难所里睁着眼睛发呆，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今天涨潮有点早，在太阳西沉时，安小海就提着桶走了回来，今天的收获还是非常不错的，大大小小的各种鱼钓了二十多条，足够所有人饱餐一顿的了。 趁着天还没有黑，安小海又去山上采了些野菜，刨了几个大芋头，然后开了几罐午餐肉，将所有东西混在一起煮了一大锅。 新鲜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这是做厨子未遂的潘壮壮总结出来的理论，这理论与若干年后一档闻名世界的美食节目中的理论极其相似。 可能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安小海弄出来的这锅大杂烩，出奇的美味。 徐天佑让野人和红炮将他连人带床抬了过来，还张着嘴企图让安小海喂他，遭到了安小海的断然拒绝，于是便气鼓鼓的自己吃了起来； 坤记看得嘿嘿直乐，他的心态还是很好的，丝毫不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谢丹，你想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想通么？”安小海将一大碗大杂烩送到了谢丹面前，微笑着问道。 “是的，我想不通，老大，你能帮帮我吗？”谢丹看着安小海很认真的问道，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我试试吧……”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远方：“谢丹，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跟阿来阿里他们闹别扭了，而且都快闹到散伙的地步了。 可这时候，有其他帮派打过来了，你帮不帮他们？” “帮，当然帮。” “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兄弟，我跟他们闹矛盾是我们内部的事，这跟其他帮派打过来是两回事。 如果我不帮他们，他们被其他的帮派打败了，那我们的力量就被打掉了，我们以后就只能被其他帮派欺负。” “好，很好！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再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其他帮派会来打你们呢？又或者，你们为什么又要跟其他帮派开战呢？” “因为地盘只有这么多，我们如果不跟其他帮派开战，地盘丢了，我们就没饭吃了。” “是的，地盘就只有这么多，换一种说法就是：蛋糕就只有这么大，别人多吃一口，我们就要少吃一口。 帮派如此，国家也是如此。 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上，资源只有这么多，别人多占一点，我们就会少占一点。 所以啊，无论我们内部斗得如何头破血流，一旦涉及对外，我们必须与国家站在一起，因为一旦国家倒下，我们这些人都会沦为奴隶。 只有国家强大了，我们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这些事情，历史早就给过我们教训了，我们不能忘记。” “难道…我们就无法逃离吗？” “逃离…也不是不可以，你告诉我，逃到哪里去？ 逃到其他国家去？呵呵，你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混不好，去了别人的地盘就能混好？你愿意把你的命运寄托于别人的施舍吗？ 谢丹，我问你第三个问题： 如果，一个其他帮派的人，跑到你们这里来说要加入，并且想跟你和阿来他们平起平坐，你会答应他吗？” “不会，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除非它能带来天大的利益。” “这就对了！ 这个人，他跑过来当奴隶，当打手，你们自然不会反对； 但如果他跑来是来分蛋糕的，而且两手空空，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要么他能带来让你们无法拒绝的利益，要么他必须付出数倍的努力，你们才有可能把蛋糕分给他。 帮派如此，国家也是如此。 离开了我们自己的国家去别的国家，就像离开原来的帮派跑去混其他帮派，但其他的帮派，位置都已经有人占了，想要获得同等的收益，就必须付出成倍的代价。 而且，你抗风险的能力还特别低，一旦你进的这个新帮派，与你以前所在的帮派成了仇家，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所以，我们其实是没有选择的，逃不了，我们只能面对；即使逃掉了，其结果很大程度上也不会比原来更好。 与其逃离，还不如勇敢面对。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但很多人身在其中，却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明白。 他们总认为自己遭受的一切不公，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不幸，都是国家的原因，只要换一个国家，他们就能脱胎换骨，平步青云。 幼稚！ 这个世界，归根结底讲的是利益，你能创造多大的利益，你自己有多强大，一定与你受到的待遇是对等的。 谢丹，我知道你为什么迷茫，在我们的国家里，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公平的事。 你心里有恨。 可这段日子，你看到了一群完全不同的人，他们舍生忘死，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维护国家的利益，维护这个国家大多数人的利益。 包括我的一些行为，你也不明白，我也经历了许多不公，可我也在不顾性命的维护国家的利益，对不对？” “是的”，谢丹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丹，说实话，在不久前，我跟你是一模一样的，但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跟你这几天见到的那些可爱的人同样的人。 是他的出现惊醒了我，他使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个世界除了黑暗以外，还有光明，还有一群不顾一切追求光明，维护光明的人。 我突然明白，我们不能因为看到了黑暗，经历了不公，就去否定这个世界上一切光明与美好的存在； 黑暗无处不在，但只要有黑暗，就一定有光明！ 我们无法选择出生在哪里，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但我们可以选择究竟是在黑暗中沉沦，还是在光明中重生。 我们可以选择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世界，面对我们的人生。 人生没有回头路，在大多数情况下，选择也很有可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很多时候，我们必须落子不悔。 谢丹，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所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明白这一点就好。 同时，作为好兄弟，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很多时候，放下，不是放过别人，而是放过自己。 光阴苦短，人生若梦。 重生的机会，一定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如果放不下执念，无论你经历多少次轮回，你的人生将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更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一个体验不同人生的机会，一个让命运之轮发生改变的机会，一个全新的人生。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 第509章 我是你哥 第二天，谢丹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都会挣扎着爬起来与坤记一起做康复训练了。 徐天佑的伤似乎也有了很大起色，他不再是成天趴在竹床上面，也会起来扭着屁股走动走动。 “喂，我发现了，你可真能忽悠！谢丹那小子被你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还好我比较了解你，要不然我还以为你要改邪归正了呢！” 安小海仍然是选择了钓鱼打发时间，徐天佑让野人和红炮把他抬到了安小海身边，自从他来了后，嘴就没有停过。 “改邪归正不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你开心就行，不管你想怎样我都支持你。” “真是这样吗？” “真到了这一步了吗？” 两人沉默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才再次开口：“我…其实一直在模仿他，模仿他的行为方式，一直拼尽全力把自己藏在阴影之中。 他之所以如此强大，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把自己隐藏得非常好，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他在哪里，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所以他才显得无比强大。 于是我学着他把自己隐藏了起来，我小心翼翼的揣摩着他的心思，揣摩着他想让我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尽量在他设计的道路上走着，以减少他的注意，降低他的防备。 同时，我也在不停积蓄着力量，积累着资本，不断的强化着自己。” “你现在，已经强大到完全隐藏不住了对不对？”徐天佑笑着看向了安小海。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要是不做这些，你应该还能隐藏得更久些。” “是的，如果不做这两件事，我确实能隐藏得更久一点；但有些事，必须做！我不想这一辈子还要留下什么遗憾。” “切，说的你好像活了几辈子似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安小海也看向了徐天佑。 “什么事？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让你放弃一切，按我的话去做，你会答应。” “这个我记得，但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吗？” “是的，已经来了”，安小海点了点头：“现在，实现你的承诺吧。” “切，我后悔了，我干嘛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你哥！”安小海瞪了徐天佑一眼：“别装了，你早知道了对不对？你还故意说你的生日是农历3月5号。 1974年农历3月5号，就是公历2月18号，你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我是你哥！” “别说得这么绝对啊，说不定我是哥哥呢。” “闭嘴！” “哦，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你问。” “你有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妈妈……” “打住，不要再问下去了！”安小海冷冷的看着徐天佑说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妈妈蓝采薇，她是不是一个好妈妈？” “当然是，她是天下间最好的妈妈！”徐天佑低下头说道，没有半分犹豫。 “那就足够了！不要去在意这些事，你就记住一点，你的妈妈就是蓝采薇，我的妈妈就是陈水芬，她们都是天下间最好的妈妈。 她们都尽了她们最大的努力，给了我们她们能给的最好的生活！ 这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天佑没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要再问了。” “好，你需要我怎么做？” “我需要你彻底消失，让他以为你死在了这次战斗中，接下来，你必须在2月1号晚上8:00到10:00之间，把我妈妈，我外公外婆，还有漩儿和她妈妈带走。 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骗也好，绑也好，反正把他们弄走，最好弄到国外，然后把他们藏起来，在他们身边保护好他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包括我在内。” “这样一来，你就能放开手脚跟他斗个你死我活了，对不对？” “是的。” “安小海也会消失的，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消失的时间会稍微晚一点，但他一定会消失。”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因为我们只有再次把自己隐藏起来，才有打败他的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为什么是我带着他们离开？为什么我要守在他们身边？我其实有办法把他们藏起来，然后回来帮你的。” “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样很容易被人一锅端。如果我俩在一起，很容易被他一次性搞定，容错度太低了。 我们分开，我万一失败了，你还有机会； 第二个原因，两个拳头同时攻击，打人会更疼；两个拳头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攻击，才更加难以防备。 还有一个原因，我的这些亲人都是些普通人，没有你在他们身边看着，我不放心。 你不要以为你会很轻松，你很可能比我更艰难，更危险。” “那咱俩换换？” “不行，我这么决定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根据我俩的特点和实际情况来决定的。 在国内，你的力量不如我强大，可到了国外，无论生存经验，还是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打交道，我都远不如你。 我俩要是换过来，就无法发挥出我们最大的力量。” “你不要老是说得这么有道理好不好，搞得我都没法反驳。” “既然我有道理，你为什么还要反驳？” “那…野人、红炮他们怎么办？” “这两个人能完全信任吗？我的意思是说，你遇见他们，跟他们走到一起，能确定不是人为设计的吗？” “这个…”徐天佑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我能确定！ 其他人我不敢肯定，但野人和红炮肯定不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我跟他们走到一起完全是意外，我能确定！” “那就好，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把红炮带在身边，坤记也跟着你，总要有人在你身边帮你的；野人就让他跟着我，你答应过帮他们山寨做的事，我来完成。” “这样也好，但我要想想该怎么跟他们说。” “好，你慢慢想，我们还有几天时间。” “只有几天时间了吗？那我们这一次分别后，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放心，胜利后就能见面了。” “你这家伙，说话跟他们越来越像了！”徐天佑翻了一个白眼，看向了天空：“小海，你说，我们还有失散在外面的兄弟吗？” “我想…还有的，不过我不打算去寻找了，随缘吧，如果将来我们能走到一起，挺好的，如果不能，那他们不知道这一切，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也是，如果有得选，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宁愿跟妈妈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做个普通人就好。” “是啊，我也宁愿如此。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的，只要把那个藏在阴影中的恶魔彻底抹杀掉，我们就能开开心心的去做普通人了。” “你要做普通人吗？我还以为你要去做像他们那样的人呢。” “我没他们那么高尚，就不去他们的队伍里当害群之马了。 我只想做好自己，按自己的意愿过完这一辈子，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生命时光。至于其他的，先不想了。” “好吧，你开心就行。真倒霉啊！好不容易混成了老大了，还要被你支配。” “我是你哥！” “行，我闭嘴！”徐天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了，关于海佛爷的一切，你都可以问野人，对于这个组织，我知道的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至于我掌握的其他信息，我早就已经整理好了，就埋在我在野人山寨的房间下面，你记得有空去挖出来。” “好的，我掌握的一切信息，我现在告诉你，你一定要记好。” “多不多的？” “很多。” “那我得拿个本子来记一记，我记性不太好。” “不能用本子记，我讲的一切，你只能记在心里。” “那你可得多讲几遍！” “我会讲到你全部记住为止，把头伸过来。” “你要干什么？莫不是在打我初吻的主意？” “你给我闭嘴吧！快点，头伸过来。” 徐天佑只得把头伸了过去，安小海将徐天佑的佛面项链摘了下来，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 第510章 差不多是时候了 坤记的工作很好做，主要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有一个敌人，一直藏在暗中想要对付安小海，他的师父白毛燕，以前就是为这个人工作的。 师父白毛燕都那么厉害了，可他为了躲避这个人，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亡命天涯，安小海安排坤记跟徐天佑离开，他非常理解。 “大哥，我躲起来了，那阿赖怎么办？” “你不用为他担心，阿赖他反而不会有危险的”，安小海耐心的解释道“你难道没发现？阿赖可是最早跟我的，但我们做的的事，他参与得也是最少的。 这不是我信不过他，而是因为阿赖不应该这么用，他更适合去经营公司，管理财务，而不是跟我们一起做这些危险的事。 从一开始我就刻意让他回避这些事情，这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我信不过他的表现，换一种说法，就是他跟我不是很亲。 这也很符合一般人对阿赖的看法，阿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心思就多，再加上他又是精算会计师，路子也多； 同时，他又被胡海空狠狠的坑过一次，他不相信任何人，不忠于任何人，在外人看来太正常了。 外人会认为拿阿赖来威胁我，我不会当一回事，所以他是安全的。 你不一样，你为我做的事太多，我们表现出来的又非常亲密，所以你必须藏起来。 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你天哥呢，做事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点冲动，他带着你们身处异国他乡，又要保证大家的安全，又要提防着那个人，他已经腾不出精力来仔细照顾大家了。 有你在一旁帮忙照顾着，我会更放心，你跟我的家里人也是最熟的，他们也更信任你。” “我明白了大哥，我很机灵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家。” “嗯，我相信！ 你也放心，我只要有空，就会替去看你妈妈的，这一次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勋章是得定了，等你的勋章发下来，我帮你送去给她看。” “好的大哥，这我就放心了，妈妈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那是一定的！”安小海忍不住揉了揉坤记的头：“放心吧，不会太长时间的，只要解决了危险，解决了那个人，你们就能安安心心的回来了。 对了，你感觉腿恢复的怎么样？” “还行，就是以后不能剧烈运动，医生跟我说，天气变化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疼。不过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爱运动，我很懒的，大哥你知道的哈。” 坤记笑得越灿烂，安小海心里就越难受，谁又会不在乎自己的腿呢，坤记只是在宽他的心而已。 徐天佑那边也进行得很顺利。 红炮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去哪里都无所谓； 野人也没有任何意见，在他心里，徐天佑和安小海都是他最信任、最崇拜的人，加上以前一起做过这么多事，大家彼此间已经很熟悉、很信任了，让他跟着安小海，他没有半点心理障碍。 “老大，我能干点什么？”这天夜深时，谢丹强忍着伤痛来到安小海睡的临时避难所里问道。 安小海和徐天佑这几天安排的事都没瞒着他，可两人都没有提到过他，谢丹都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舍弃了。 “你当然不能闲着，我想着回去的路上还有大把时间跟你说，就没提，不过你现在来问，我先告诉你吧。” 安小海坐了起来说道：“首先你要做的是，回去后，要想办法让外面的人认为，你与我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慢慢的就淡了； 其次，你要保护好阿来和阿里他们，要帮我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误入歧途。 好好做生意，好好经营网吧，把事业做大，至于今后的业务该怎么拓展，我在回去的路上会详细跟你说。 什么时间点该做什么生意，大约该怎么去做，出了问题去找谁，我都会讲给你听，这些你一定要记好，然后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你们要尽量的多积累财富，这样等到我需要用钱时，才不至于会捉襟见肘。” “明白了，可是老大，我找什么理由跟你冷淡关系呢？” “分赃不均，这是最好的理由。 你这次跟着我出生入死，但却没有分到多少好处，你可以很隐晦的抱怨一下，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毕竟我在外人眼里还是你的大哥大，下手也挺狠的，你如果抱怨得太明显，那就不像了，很容易引起怀疑。 我回到深海市后，很快就会折腾出大动静，到时候阿来和阿里他们肯定会想着过来帮我解围，到时候，你一定拉住他们。 从那时起，别人就会认为我们已经彻底决裂了。” “可我如果抱怨你，又不去帮你，阿来和阿里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啊。” “你可以跟他们透露一点原因，但不要说得太详细”，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我信不过他们，你跟着我这一路应该也看明白了，我们面对的敌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这种等级的敌人，你觉得阿来和阿里他们能应付过来吗？更何况，我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要远比之前的敌人更加厉害……” 安小海慢慢的说着，谢丹很认真的听着，不时还会点点头，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离开安小海住的临时避难所，谢丹没有马上回去，而是一个人来到了不远处的海滩边，看着漫天繁星，谢丹的嘴角慢慢浮现起一丝笑容。 太久了！ 自从亲人们一个个离去，谢丹已经太久没有如此发自内心的微笑了，他坐在海滩边呆呆的看着星空，直到天微微亮时才返回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再去提这些事，大家一起在海岛上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悠闲时光。 来到小岛上的第九天傍晚，晚霞漫天。 安小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徐天佑斜躺在他身边，两人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夕阳缓缓落下，明月爬上天空，又落掉进地平线。 当东方微曦时，徐天佑撑着膝盖艰难的站了起来，他从背后轻轻抱了抱安小海，便转身离去了。 徐天佑带着红炮和坤记驾船离去时，安小海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回头。 徐天佑和坤记两个爱闹的走了，岛上一下子显得冷清了许多，直到中午时分，安小海这才站起身来，回到临时避难所美美的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时又到了夜晚。 安小海拿了工具跑到海边，开始清理那艘剩下的小渔船，清理了一阵子后才发现，这艘小渔船原来就是小黑叔当初从村子里开出来的那艘。 勤俭节约了一辈子的小黑叔，终究没舍得将它沉入大海。 经历了这么多事，安小海对生与死有了许多全新的认知。 或许，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一个节点而已，跨过了这个节点，人们可能会惊讶的发现，死亡只是结束了一段生命历程，更精彩，更丰富的历程正在前方等着。 安小海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或许是因为老天爷看他这一段历程走得实在是太苦了，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谁说得准呢！？谁又能确定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就是人间呢？ 所以无所谓了。 小黑叔求仁得仁，主宰了自己的生命 ，他比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好太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带着谢丹和野人踏上了归途。 三天后，小渔船进入了华夏区域，海面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放眼望去，各种渔船、商船星星点点的缀在海面上，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安小海拦下一艘渔船，让野人跟着那艘渔船走掉了。 这一路上，安小海都在反复的教野人回去以后该怎么说，怎么做，野人记得很牢，演得也很像，这让安小海放心了许多。 举目四望，蓝天，蓝海，浑然一体。 安小海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条属于徐天佑的佛面项链，将它捧在掌心看了好一会儿后，手掌翻覆，佛面项链从手掌中滑落，咚的一声掉入了大海之中。 佛面项链在水中最后反射了一道微弱的紫色光芒，接着便迅速沉入了深海。 “谢丹，开足马力，我们回深海市了。” “好的老大！”谢丹转动方向舵，小渔船拐了一个弯，向着深海市的方向而去。 ------ 一间隐秘而黑暗的房间中，安哲浩定定的看着电脑屏幕，眉头微蹙。 就在刚刚，徐天佑的定位信号慢慢的消失在了大海的中央，而安小海的定位信号则是换了个方向，向着深海市而去。 安哲浩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通过一个暗门回到了那座别墅的客厅中。 此时此刻，别墅的窗帘是完全打开的，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使得别墅的装潢越发显得富丽堂皇了，而且还没了之前那种阴森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呢？… …难道仅仅因为仇恨？… …我喜欢这样的仇恨！如果你是因为仇恨做的这一切，那么恭喜你，你合格了！ …徐天佑，有点可惜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其实更看好你的…很可惜，你居然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这又是何苦… 看来必须要有所表示了，再不表示一下，你可能连我也恨上了…不过你恨我，我也很开心… …只要你心中的仇恨在不断滋长，我就很开心！… …好矛盾，为什么要矛盾？这说明我的心还是不够强大… …不行，这样很不好！…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毒品帝国，好像已经被你毁得差不多了，还好我早有准备，毁了也就毁了… …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牵引着你完成的，你会是什么心情呢？… …我送你一个全新的毒品帝国吧，这样你的力量才会迅速强大，才有能力去荼毒这个世界… 对，就这么办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 第511章 近乡情怯 三天后，陆地遥遥在望。 看着远方熟悉的地平线，安小海却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他真的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去面对陈惜茹。 不知道钱舰长他们是否已经回来，是否已经将林建国牺牲的消息告诉了陈惜茹。 当时，与林建国四目相对，安小海可以做到理解与洒脱，可如今一想到要面对陈惜茹满含期待的目光，又或者痛彻心扉的悲伤，安小海只想要逃离。 躲是躲不过去的，安小海只能驾驶着小渔船，硬着头皮往阿婆角村方向开了过去。 越接近陆地，遇到的武警巡逻船就越多，也就离开了一个月的样子，深海市武警的装备却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几艘巡逻船都装备了最先进的大马力发动机，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开着大飞、平飞的匪徒轻松的逃之夭夭了。 巡逻的武警都很年轻，安小海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刚来不久的新兵，他们拦下了安小海的渔船，询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都没有为难他，最后只是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安小海骨子里还是一个渔民，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他和谢丹脸上、身上都带着伤，但这并不难理解。 渔民在海上碰到了风浪，很可能就会造成这样的伤害。 安小海也感觉到其中有一名武警战士对他特别留意，但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应付完例行检查后，就一声不吭的开着船走了。 看着前方的阿婆角村越来越近，安小海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厉害，此时此刻的他，终于有点理解西楚霸王为什么宁死也不肯回江东了。 直到安小海看到许从舟的车停在码头旁时，这才算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处长要见他，那就是有公事要谈，终于有了一个不马上回家的借口了，安小海的心情瞬间开朗了好多。 许从舟是亲自来的，他一见到安小海就笑眯眯的拉着他上车，安小海没让谢丹跟着，让他自己打车回去了。 直到汽车发动，开出渔人码头后，许从舟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们终于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为什么不让我们的人跟你一起？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这个…”安小海微微一笑：“我们突围时碰到了一点麻烦，耽误了些时间，大家又都受了伤，所以我们在海岛上休整了一段时间。 对了，那场伏击是你们打的吧？” “那当然！就你能啊？我们要不打一场漂亮仗，就那么回来，脸都不用要了！ 干的真漂亮啊！大家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运气确实是一方面啊，我听说你们当时的情况危险到了极点，要不是有人开着渔船撞开了他们的军舰，你们说不定都已经被他们一炮干掉了。 那个开渔船的人，就是那个小黑叔吧？” “是的”，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许处长，这些细节你都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听叶局长说的，你放心，传消息回来的是一名老同志，他决不会到处乱说的。” “钱舰长他们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他们几天前就回来了，他们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叶局长，叶局长亲自过去跟他们沟通过的。 叶局长让我在这里等你，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还好终于把你给等到了。” 安小海眉头微微一扬，他没想到许从舟居然是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都还好吧？” “都还好，就是严宏这小子不小心中了枪，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严队长中枪了？不要紧的吧？” “问题不大，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伤到大腿股骨了，这小子以后跑跑走走的，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安小海没有说话，这次回来还真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一些人已经没了，再也见不到了，还有一些人也完全变了模样，包括他自己在内。 安小海脸上的那一道伤，注定会给他留下一道很深的疤痕，他也不是原来那个安小海了。 “我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就是你女朋友家里出了点小小的状况。” “她们怎么了？”安小海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你别急，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前两天，周猛支队长带着钱舰长他们去了她家，结果你女朋友的妈妈没给好脸色，闹得挺尴尬的，我听说她还动手把周支队长给打了，周支队长一个劲儿的道歉，一个支队长，当着大家的面，哭了 。” 听到这里，安小海反而松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周支队长扛下了所有。 安小海他们在罗德监狱经历的事，许从舟已经知道了，见安小海神色黯然，许从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距离阿婆角村不远，就是上次与叶都见面的地方。 这里也已经变了样，不远处多了一片工地，只是没人在里面施工。 这片地方还是安小海从安全处要过来给周猛的，打算在这里建宿舍楼和会所，用来吸引海鹞子上钩的。 现在看起来，这个地方的使命已经完成绝大部分了。 小院子还在，许从舟将安小海请进了屋，并给他泡了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就你俩？其他人呢？” “死了，小天和坤记伤势过重，死在海上了。天气太热，放不了太久，我就把他们扔海里了”，安小海喝了一口茶，十分淡然的说道。 许从舟眉头一挑，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原来是这样，那可惜了。 我说呢，赖东林就只让我转了五千万美金回来，其他的钱他都自己处理了，弄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我说小海，五千万美金是不是有点少了？ 算了，我也是瞎操心，你赚钱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和保卫处都是沾了你的光，一口气吃了个胖子，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可千万不能忘了咱啊。” “那是一定的。” “唉…”许从舟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见了你以后，又记不起自己想跟你说些什么了。 这段日子真像做梦一样啊！ 以前为了五千块钱，我们都得伤脑筋，现在五千万美金我都觉得有点少了，这都算哪门子事儿嘛！？” 安小海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经历了这趟T国之行后，他居然突然间有了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对于深海市以及阿婆角村的一切，也都有些陌生了。 又跟许从舟聊了一会，大致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安小海便告辞离去。许从舟弄了台很不打眼的夏利给安小海开，安小海也没有拒绝。 回到家里，陈水芬不在家，她还在上班，外公和外婆喜出望外，可看到安小海浑身是伤，又都心疼的不得了，外婆还掉了眼泪，安小海哄了好久才哄好。 陈水芬得知安小海回了家，立刻就和陈惜茹一起请了假回来，陈水芬看到安小海的样子，自然又哭了一场。 陈惜茹显得很平静，安小海有点不敢接触她的目光，他捏在手里，想要还给陈惜茹的红绳手环也一直没敢拿出来。 但安小海同时也感觉到，陈惜茹有点欲言又止，但她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安小海没有寻根究底，或许是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说吧，还是换个时间再找陈惜茹单独谈。 剩下的就是各种询问了，安小海也不想骗这些亲人们，于是就把沿途看到的风景和T国的种种风情详细跟大家说了说。 包括陈惜茹在内，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安小海的心里很痛，再过那么十来天，这些亲人就要被迫去浪迹天涯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适应那种东躲西藏的海外生活。 应付完了所有人，时间到凌晨，大家陆陆续续的睡觉去了，安小海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后，便悄悄溜出了家门，往那一片熟悉的乱石滩走去。 安小海刚刚走到乱石滩边缘，就远远的看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月光下，海滩边，073站立的身影是那样挺拔，直到此刻，安小海一直紧绷着的心才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 第512章 变抢手了 “欢迎你胜利归来！” 隔着老远，073就冲安小海伸出了手，安小海快步上前，与073重重地握了握。 松开安小海的手后，073一个立正，给安小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代表保卫处，向英雄致敬！” 安小海吓了一大跳，赶紧深深的给073鞠了一躬。 安小海抬起头，073笑了，安小海也笑了。 073他们就是这样的，虽然看上去显得很古板，可同时也格外真诚，格外温暖，与他们站在一起，就能感觉到无比坚定的力量。 “来，坐下说。”073让出了一个位子，安小海跟他一起坐在了岩石上：“饿了吧，给你带了饺子。” 073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饭盒打开来：“稍微有点凉了，晓喻做的，她手艺很不错，尝尝。” 安小海拿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味道确实非常不错，想不到麦晓喻还会包饺子。 “你的伤没大碍了吧？” “没有大碍的，就是破相了，没以前那么帅了。” “哈哈，我倒不这么觉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它只会让你更有魅力。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有林漩儿了么，那是一个好姑娘。” “是的，我想她是不会嫌弃我的。” “你回来以后去见过她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安小海眉头一皱。 “没什么事…确实是有点事，不过是好事，我就不多嘴了，还是让她亲自告诉你吧。”073少有的皱了皱鼻子说道。 安小海抿着嘴点了点头，真没想到，073现在也学会卖关子了，不过只要漩儿没事，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你托钱舰长带回来的情报我已经拿到了，技术部的同志已经把所有人名都还原了出来，这些人我们已经全部锁定了，一个都跑不了。 这是这些人的详细资料，我都打印出来了，你看看吧。” 073说完，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了安小海，安小海立即翻看起来。 “不容易啊！ 真不知道林建国同志是怎么搞到这份名单的，而且他还成功的把它保存了下来。 飞鸟帮也真是不简单，这名单上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已经成功打进我们的组织，而且很大一部分，还担任了一定的职务。 要不是有这份名单，海东省还真不知道会被这帮人祸害成什么样子。” “有通过他们找到安哲浩的线索吗？”安小海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问了一句。 073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安哲浩”这个名字从安小海嘴里说出来，与他想象的不一样的是：安小海的语气异常平静，听不出半分情感。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会起作用的，我们得到这份名单也不过几天而已，多花点时间和精力，一定能找到线索的。” “是的，不过我觉得这份名单里，很可能还是少了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飞鸟帮那个真正的老大？” “是的！”安小海合上了资料，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人，我看着都不像是他们真正的老大，不过是核心人员没跑了。” “你觉得第一监狱那个钟甄，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真正的老大？” “我觉得不像。” “嗯，我们也觉得他不像，不过他已经是所有人里面最可疑的那个了…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安哲浩才是那个真正的老大？” “不会，他不会这么做”，安小海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他，我就不会这么做。 我如果想要多一个身份，那么这个身份就一定要足够低调，一定要方便我隐藏，并且这个身份本身，不能为我带来额外的风险。 贩毒，实是太打眼了。 而且，要经营好海东省这么大一个贩毒网络，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难以想象的，安哲浩根本没时间去做这个老大。 我甚至敢肯定，飞鸟帮那个真正的老大，很可能同样不知道安哲浩究竟是谁，他只是一个帮安哲浩在暗中敛财的工具而已。 他们之间应该是一种合作关系，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是再看看吧，咱们不急。” “是的，不能急。” “你怎么不问问我小冠湾核电站那边的进展？” “我不想问，这件事我不想参与。 一来是涉及太多机密，我不方便参与；二来，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处理得非常好，我参不参与对结果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那边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现在最应该去做的，是在我擅长的领域里，对安哲浩，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境外组织造成最大的打击。”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同意你的看法。”073点了点头：“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详细计划吗？” “当然可以！” 安小海将他下一步的计划，与073详细说了一遍，073听完后思考了许久，这才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你的计划很冒险！” “没法不冒险，如果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没可能骗过他。” “说的也是！ 如果按照你的计划来，你就能顺理成章的与官方决裂，然后又可以非常合理的让安小海消失，但却又能保住安小海这个身份，并且让安哲浩相信，安小海已经成功的被他逼疯了。 到时候，你想让陈毛杆出现，你就是毛杆，而安小海该出现时，你又可以变成安小海，想让安小海消失，又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计划，而且还能顺手把飞鸟帮那个老大给解决了。” “是的，但我觉得这个计划里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他，他不一定会同意配合我，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你先不要下这个结论，由我们去跟他说吧，我想他会答应的。” “是吗？” “当然，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都能为国家，为海东省，为深海市，为我们做这么多事情。他是一个党员，而且是领导，他不应该拒绝，我想他也不会拒绝。” “我觉得…还是尽量尊重他本人的意见吧，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还可以想其他方法。毕竟这太危险了，很容易出现意外。” “行了，你就别管这事儿了，交给我去处理。 我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更感兴趣，你为什么会如此放心的将所有的亲人都托付给徐天佑？” “因为…他和我一样！”安小海沉默了片刻，扭头看着073的眼睛说道。 073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啊……” “呵呵，我也没想到，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安小海也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放心吧，天佑的才智不在我之下，把家人交给他我很放心。 他跟我一样，也早就察觉到了异样，因此，他小心翼翼的在海外编织了一个网络，他似乎还有一座小岛，并且在小岛上建立了自己的基地。 这家伙嘴还严得很，我问他小岛的位置，他都不肯跟我说。所以我觉得，他可以的。 安哲浩大部分时间一定身在国内，我不相信他的手能伸那么长，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又那么强，我想他大概率不会让深渊其他人去对付天佑的。 更何况还有我隐藏在黑暗中，时不时的给他捅上一刀，牵扯他的精力，这样一来，天佑他们就更安全了。 天佑的鬼点子不少，他安顿好之后，如果能在海外再折腾点什么事出来，保管能让安哲浩焦头烂额。”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瞬间觉得我们的胜算一下子大了很多呢！” “哈，那是一定的！ 我们这么多人，能调动这么多资源，如果还干不过一个疯子，一个孤家寡人，那我们真可以洗洗睡了。” “你说的是！”073笑着点了点头：“有件事我还要跟你商量一下，你觉得，如果我把潘壮壮派过去保护你的家人和天佑，怎么样？” “那当然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更放心了，而且有他在，我的家人也会安心很多！潘壮壮的身份也非常合适，安哲浩就算知道了这回事，估计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那好，那就这么定了。” “好的！”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怎么了，马上要与他正面交锋了，紧张了么？”073转过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安小海问道。 “不紧张，反而…有那么一点点兴奋。” “兴奋和紧张其实差不太多的。” “哈哈，你一定要这么说，那就是紧张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已经加入安全处了吗？” “没有啊。” “那安全处的领导为什么会跑去跟我们领导说，你已经是他们的人了？而且，你连任命书都已经签字了。” “不是吧？任命书我确实是签过一个，但许处长说，那只是一个临时任命书，是为了方便我指挥安全处特别行动队的，任务结束后就失效了。”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当然了，要不然我不会签的。” “哦，那你上了他们的当了。 那确实是一个临时任命书，任务结束后，确实也失效了，不过只是临时任命失效了，上面有一条写的很清楚，如果任务成功，你就转正了。” “…… 这明显是合同欺诈！我不会认的。” “哈哈，我就知道，不过你现在越来越抢手了呢，你知不知道，钱舰长也打了个报告，要把你弄到他那里去。 他们的理由是，他们正在筹划成立一个海军特战队，你很适合去当这个特战队队长。” “…… 那我还是赶紧消失吧！” “嗯，有道理，我帮你。” “一言为定！” ------------ 第513章 一生平安 告别了073，安小海的心情开朗了不少，回家时的步伐甚至还有了一些雀跃，可当他看到沙滩上站着的那一道瘦弱身影时，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颗心又猛的提了起来。 陈惜茹抱着双臂看着安小海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海风吹着她的头发纷乱的飞舞着。 “姨…”安小海小声叫了陈惜茹一声，心虚得厉害。 陈惜茹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又转向了大海。 “你见到他了，对不对？”许久之后，陈惜茹终于开口问道。 安小海没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陈惜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有！”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他说，他被关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在想着你和漩儿，是你们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否则，他根本等不到这一天。” “你骗人！”陈惜茹回过头瞪着安小海说道，此时她已是满脸泪水。 “我没骗你，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让我把这个带回来给你…”，安小海伸出手，他的掌心里是一个红绳手镯。 陈惜茹伸手拿起了红绳手镯，她的指尖颤抖得厉害。 “这是他的编织手法，但这不是他编的，不一样！我记得那个手环上的每一个绳结，你骗不了我！” “不，我没有骗你，绳结是一种密码，这里面藏着他想对你说的话。你给我的那一根，我已经交给他了，这一根是他编织出来让我交给你的。” “真的？” “真的，我教你怎么看。如果绳结偏左，代表的是数字0，绳结偏向右边，代表的是数字1，没有绳结的地方代表空格； 0和1可以组合成一个个汉字，少的两三个一组，多的七八个一组…” 安小海语声轻柔的讲着，陈惜很茹认真的听着，并拿着手环反复对照，只是她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陈惜茹说完咬紧了牙关，死死的盯着安小海问道，安小海虽然心虚，但却坚持着没有避开她的目光。 “一生平安，这个手环里藏着的话，是一生平安。” “那原来那一个呢？” “一生挚爱。” “哇……” 陈惜茹终于哭了出来，她瘦弱的身体在海风中摇摇欲坠，吓得安小海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陈惜茹把脸埋进了安小海怀里，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双手握拳不停的捶着安小海的肩膀。 安小海身上有伤，可此时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如刀割，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惜茹阿姨，不是我骗你啊，这就是他想对你说的话，他的眼神我全看懂了，这些就是他想对你说的话，对不起……” 陈惜茹哭了好久，终于再次平静下来：“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回来？” “这个…周支队长没跟你说吗？” “我不想听他说，我看到他就烦，我想听你说。” “都是我的错，我计划不周，中了敌人的圈套，我把他们从牢房里救出来时，已经被敌人包围了； 敌人的火力很猛，我们被堵在了岸上，上不了船； 当时他负了伤，他怕连累我们，于是便和另一位战友负责断后，我怎么劝也劝不动。最后他们点燃了炸药，跟敌人同归于尽，这才为我们打开了一条生路。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不用道歉，他救你，是应该的！” 陈惜茹轻轻推开安小海，把攥在手心的手环收了起来，匆匆擦干了眼泪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我看你一直欲言又止的。” “是的，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什么事，说吧，一家人，不用说求。” “是这样的，我们在这次行动中暴露了身份，敌人很可能会对我的亲人展开报复，包括你和漩儿在内。” “所以呢？” “我想安排你们离开，去国外躲一段日子，我怕我妈和外公外婆不答应。” “你想让我劝他们离开对不对？” “是的，我怕我妈，还有外公外婆不肯走。接应你们离开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他们到时一耽误，会很危险。” “好，交给我，日子定了吗？” “定了，2月1号，晚上8:00到10:00之间，会有人来接你们离开。” “什么人？我认识吗？” “你还记得徐志杰吗？” “是他？” “是的，就是他来安排的，壮壮也会跟你们一起。” “好的,你放心吧,我有办法。” “可是…漩儿也得一起走，而且她不能请假，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的大学可能也念不成了。” “本来就念不成了！”陈惜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这个傻丫头，一直瞒着我不肯说，可我是过来人，她又怎么瞒得过我？” “什么？！”安小海大惊失色。 “怎么，吓到了？想不负责吗？” “不不不！”安小海连忙摆手否认：“我只是一时间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已，漩儿怀上我的孩子了？” “是的，应该有两个多月了。” “哈！太好了！太好了！”安小海高兴得直搓手：“我就要有孩子了！嘿嘿！” “是啊，你就要有孩子了”，看着安小海惊喜不已的反应，陈惜茹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小海，你不用太担心我们。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太小看我们女人了，我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我也好，水芬也好，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 包括你外公外婆在内，他们年轻的时候，当民兵，守海防，抓特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所以不用担心了，放手去做吧，早一点把敌人消灭干净，早一点来接我们回家。” “好，你放心，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他们！我要守在漩儿身边，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好，很好！但是，不用太着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们都无所谓，最关键的是要完完整整的来。 你的爸爸离开了你们，漩儿的爸爸也离开了我们，我不希望漩儿的孩子也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的！”安小海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决不会让我的孩子，也重复我的命运！”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陈惜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阿婆角村：“真想不到，一晃眼，我在这个小渔村已经等了十多年了… 可惜，我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也好，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离开，也好… 你很好，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怕跟爱人同生共死，只怕爱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抽点时间去陪陪漩儿，这一分开，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再相聚，多陪陪她吧…” 陈惜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好的，我会多去陪她的。” “那就好！你也不要躲在这里守着我了，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的！”陈惜茹说完，加快脚步，很快便走远了。 安小海刚刚感觉有点奇怪，他不明白陈惜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草丛一阵晃动，脸色铁青的周猛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周支队长好！”安小海赶紧打了个招呼。都不知为何，一看到周支队长，安小海的心里就一阵阵发虚。 周猛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安小海借着月光看得很清楚，周猛两边脸颊上都有巴掌印，而且略微还有些浮肿。 周猛走近安小海，抬起脚就想踹他一脚，可看到他外套里面的衣服已经渗出了血迹，终于还是把腿收了回来。 “你小子，为什么骗人？！”周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不骗她行吗？难道我告诉她，她丈夫被折磨了十几年，全身上下都烂掉了，我见到他时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说了，我没骗人呀，我只是把我爸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告诉了她而已！” “哟呵，你倒是叫得挺亲热！”周猛牙都快咬掉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安小海出任务的时候，他成天都担心得睡不着觉，可一看到他，又马上会恨得牙痒痒。 “周支队长，不是叫得亲热，是本来就很亲！你刚才没听到吗？漩儿怀上我的孩子了，那她爸爸就是我爸爸，他妈妈也是我妈妈！ 刚才我就是有点害羞，没叫出口而已。” “你小子，你还挺得意！”周猛气得七窍生烟，又想揍安小海，可看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愣是找不到地方下手。 “你给老子过来，给我讲讲详细情况！” “好吧，不过说好了哈，你不许动手！” “少废话！” “是这样的，整件事，还得从我们到达一个小渔村讲起……” 安小海与周猛肩并肩走在沙滩上，详细讲起这次行动来；安小海讲得口沫横飞，周猛听得很认真，脸色也渐渐舒展开来。 安小海讲了很久，两人走累了就坐在岩石上，等安小海将所有行动细节全部讲完后，东方已经微微泛白了。 ------------ 第514章 不一样了 “周支队长，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啊，都不会躲的么…”天亮了，安小海终于完全看清楚了周猛脸上的伤，手指印一道叠着一道，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躲什么躲？我是军人！”周猛瞪了安小海一眼：“惜茹心里有怨气，让她发泄出来是好事。” “惜茹阿姨怎么对你有这么大怨气？难不成当年是你把…” “别瞎说！”周猛又瞪了安小海一眼：“不是因为这个。 建国失踪后，惜茹往我那里跑了很多趟，不断询问我建国是不是去执行任务去了，如果他是去执行任务了，那他究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一直没说，没把真相告诉她，时间一长，她就慢慢的恨上我了。” “哦…”安小海眉头微扬，这就难怪了，这打挨得还真不冤…… “你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周猛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问道。 “你前两天带着舰长和政委上她家，就是去告诉她真相的？”安小海赶紧转移话题。 “是的，建国遇害的消息，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拉了老钱和政委去帮忙说，哪知道惜茹听了个开头，就把我打了，然后把我们赶了出去。” “现在飞鸟帮还没有杀完，你们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你当我是傻的？我们没有大张旗鼓的来，都是穿便衣来的。 你还说我呢！这么秘密的事，你跟惜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连我在边上偷听都没有发现，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哦，我错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安小海其实已经发现了异样，只不过保卫处的人没有示警，所以他没有去管。 换作是以前，安小海根本发现不了保卫处的人的存在，现在不一样了，他家附近的保卫处暗哨，估计是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主动现身跟他打了个招呼，以避免误会。 “行了，不说这些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你这段时间不会再外出了吧？” 安小海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还有任务？”周猛眉头一皱：“这段时间惜茹的情绪很不稳定，你该多留些时间陪陪她的。” “没办法啊…”安小海轻声一叹：“飞鸟帮一天不杀绝，我就一天难以心安，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他当时看着我的样子。 不过快了，他们很快就会被我斩尽杀绝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惜茹阿姨刚才也说了，她们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我们把她们想得太脆弱了。 而且现在漩儿怀了我的孩子，惜茹阿姨很快就要有孙子了，这是一个新生命，也是一个新希望，她不会寻短见的。” 周猛微微一愣，也轻叹了一声，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你也不要把自己逼迫得太狠，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还真有一件事得请你帮忙。” “说。”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能绝对信任的神枪手，我需要他帮我一个忙，不过这件事他做过后，很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得受委屈。” “受委屈？” “是的，他完成这个任务后，你一定要处分他，而且要狠狠的处分他，我的任务不结束，他的处分就不能撤销。” “明白了，这算不得什么，跟那些同志比起来…包在我身上了，这个人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我还需要跟他当面沟通一下，交代些细节。” “好，我找到人就马上通知你。” “嗯，如果是打电话，暗示我一下就好了。” 周猛眉头一扬，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行了，回去吧，天都亮了，你身上有伤，回去好好休息。” 安小海苦笑着站了起来，你老人家还知道我身上有伤啊，还拉着我聊了一夜…… “没关系的，我不累，之前我为了行动调整过时差，直到现在都没有调整回去，都快变成夜猫子了。” “这样对身体不好，回去睡吧！对了，有空上我家去一趟，你婶婶念叨了你几个月了，周迅也在家，他私下里问了我好几次你的情况了。” “周迅回家了？” “是的，他受了点伤，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日子。” “周迅受伤了？许处长没跟我提呀！” “一点小伤，有什么好提的？这小子是好样的，他们以一当十，全歼来敌，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儿子，哈哈！ 不过这小子倔得很，我问他任务细节，他一个字都不肯跟我说，说是有纪律，弄得我心痒痒的，还是你小子好，嘴巴大，什么都敢往外说。” “……” “行了，走了，记得有空去我那儿！” “好吧…” 安小海跟周猛一起离开了海滩，安小海回了家，周猛一个人往村口走了过去，他那个可怜的警卫员，又等了他一晚上。 陈水芬已经起来了，陈惜茹也在，她们约了一起去上班。陈惜茹的状态好了很多，小海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自己给她的那根红绳手环。 陈水芬对着安小海好一顿埋怨，看着他吃完早饭，把他赶进屋里去睡觉后，才拉着陈惜茹风风火火的走掉了； 外公也拉着外婆出了门，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去了，看他们笑眯眯的样子，显然心情很好。 看着家人们离开的背影，安小海终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回来了，终于回到家了。 安小海一觉睡到了下午，家里还是没人。跟以前一样，安小海在锅里找到了还带着余温的饭菜，也懒得热，就这么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潘壮壮回来了，两人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潘壮壮看上去有点憔悴，但精神状态非常好，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也很适合这份工作。 这样就好。 ------ 与此同时，宝山区一个小区 谢丹走出了家门，他刚刚在家里祭奠了逝去的亲人，现在要去赴宴了，王步来和彭里为了给他接风，在聚香楼摆了几十桌。 谢丹刚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角落里，有几个社会青年正围着两个中学生，社会青年都是凶神恶煞的，两个中学生表情惶恐。 这种事情谢丹太清楚了，这两个中学生估计是被这帮社会青年敲诈勒索了，这种事谢丹以前也干过。 换作是以前，谢丹根本不会在意，更不会去管，可现在不一样了，谢丹眉头一皱就走了过去，走近后，他也没说话，只是双手插兜，冷冷的看着几个社会青年。 “你特么混哪里的？看着老子干什么？！”领头的一个小年轻梗着脖子，鼻孔朝天的问道，其他人没敢说话，谢丹的眼神，他们看着有点心里发毛。 “我没见过你们，你们老大是谁？” “我也没见过你呀，我老大的名字说出来能吓死你！亮哥，我们老大是亮哥！” “李亮？”谢丹眉头一皱。 “对！”领头的小年轻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拿鼻孔对着天了，谢丹的反应太镇定了，而且气场也非常吓人，小年轻心里知道，这次恐怕是遇上硬茬子了。 谢丹没有理会小年轻，只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彭里的电话。 “丹仔你到哪里了？兄弟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就等你呢！” “先不说这个，阿里，你那个小弟，叫李亮的，在不在？” “你等等，我问问……李亮来了没有？”电话那头，彭里大声问道，核心成员都是在包房里的，李亮没资格进包房。 “老大，来了的，他在楼下！”有一个人大声回道。 “行了阿里，我听到了，你让那个李亮现在来我家小区门口，我给他10分钟。” “丹仔，出什么事了吗？”彭里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放心，你让他赶紧过来就好。” “好的”，彭里挂断了电话。 谢丹收起手机，眼神又回到了几个小年轻身上，此时，一群小年轻也知道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一个个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你们俩没事吧？”谢丹开口问两个中学生，两个中学生连连摇头。 “赶紧回家吧！”谢丹摆了摆手说道，两个中学生如蒙大赦，给谢丹鞠了一躬，赶紧跑掉了。 “大哥，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他俩是你罩着的…我以后不敢了…”领头的小年轻期期艾艾的说道。 谢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一群小年轻汗毛倒竖。 这笑容太可怕了。 ------------ 第515章 又要开始钓鱼了 李亮很快就来了，不光他来了，所有人都来了，谢丹看了看表，七分钟，早到了三分钟。 几个欺负中学生的小年轻，看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哥都管谢丹叫大哥，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李亮以为是几个小年轻得罪了谢丹，刚一到就想冲上去教训他们，却被谢丹拉住了。 “对不起谢哥，对不起，这个几个是新来的，不认识你，我替他们给你道歉，他们也得给你道歉，你们几个…” “等等”，谢丹拦住了李亮：“他们没得罪我，我只是看他们在欺负几个中学生，看不过眼而已。 李亮，你跟我们也认识很久了，你告诉我，我们今天的地盘是怎么来的？” “打出来的。” “打谁打出来的？是打比我们弱小的人打出来的吗？”谢丹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李亮羞愧的低下了头。 李亮是看着谢丹、王步来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们没少打架，也没少动刀子，同时，也没少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但他们真的很少欺负比他们弱小的人。 之前好几次大行动，大家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们究竟针对的是什么人。 尤其是那一天，几个带着枪的人来到了宝山区，这样的人大家平时是绝对不敢去惹的，可谢丹却毫不犹豫的带头掀了桌子，然后带着大家追着那些人砍。 那一刻，大家心里真的无比骄傲。 “谢哥，我错了！”李亮扑通一声跪在了谢丹面前。 “错在哪里了？” “错在不该纵容小弟欺负弱小。” “好，很好！”谢丹轻轻的点了点头：“记住了，我们以前都是小混混，狗都嫌的小混混！ 我们以前被人欺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没人可怜我们，受了伤，就去小诊所缝几针，然后找个角落挨到天亮，没人可怜我们，烟瘾来了，我们还得在地上捡别人扔的烟头抽。 这些日子，不能忘。 现在我们成了大哥，打下了一片地盘，日子也好过了，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现在我们有生意，有钱花，有面子，所以我们要当个人！ 如果有人欺负你们，抢你们的地盘，你们就拿着刀子砍回去，打不过，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一起替你出头。 但是，如果有人仗着有刀子，有实力，成天吃饱了没事干去欺凌弱小，这样的行为不但给我们丢人，还会为我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大家赚钱过好日子。 打劫几个中学生，有意思吗？差这几个钱吗？很给你长脸吗？日子才刚刚好过一点，你们就飘成这样了？ 我看不得这些事，至少在宝山区，不要让我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李亮，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听懂了谢哥。” “知不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谢哥。” “错在哪里了？” “错在没教好小弟，让小弟在外面乱来，搞坏了我们的名声，搞出麻烦来还得我们出面去平事，会给大家破财！ 一没名、二没利、三招人烦，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尽出些没屁用的风头，纯纯的傻逼行为。” “好，很好，我相信你知道错了。错了就要受罚，否则不会长记性，我现在要罚你，你服不服？” “服，谢哥，你罚我吧，我绝不说一个不字。” “抬起头来。” 李亮抬起了头，谢丹扬起手，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一点也没留手，打得李亮嘴角流下了鲜血。 “好了，已经罚过了，大家还是兄弟，走吧，去吃饭了。” 谢丹把李亮从地上拉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搂着他的肩膀走了。 谢丹从头到尾，连眼尾都没有看过那些小年轻，几个小年轻惶恐不安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敢说。 其他人瞥了这几个人一眼，都跟着谢丹离开了。 彭里推了一台崭新的摩托车过来，这是大家送给谢丹的礼物。谢丹很开心，接过钥匙发动了摩托车，就在这时，刚才那两个被欺负的中学生突然跑了过来。 “谢丹哥，我想做你的小弟，你收下我吧！”一个中学生小声说道。 “我也想做你的小弟，请收下我们！”另一个中学生也赶紧附和了一句。 谢丹微微一笑：“可以啊，不过我现在小弟有点多，你们会些什么呢？” 两名中学生对视了一眼：“我们现在还不会，但我们可以学。” 谢丹的笑意更浓了：“好，那就好好学习。等你们读完大学就来找我，我亲自收你们进来。在这之前，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可以报我的名字。 不过，你们不能仗着有我罩就去欺负别人，要是被我发现了，我也会亲自清理门户。今天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两个中学生拼命的点头。 “那行，滚蛋吧，我要去吃饭了，你们赶紧回家吃饭，吃完还要上晚自习。” “谢丹哥再见！”两个中学生欢天喜地的跑掉了。 谢丹摇头苦笑，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了推着自行车，车篓子里放着一袋子菜，下班回家的唐小波。 唐小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此时他的表情极其复杂。 “唐叔”，谢丹冲着唐小波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跟他打了个招呼。 唐小波微微一愣，表情越发复杂了，他盯着谢丹看了好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低着头，推着自行车，慢慢走进了小区。 王步来嘿嘿一笑，捶了谢丹一拳，将摩托车头盔扔给了他，一群人发动了摩托车，怪叫着呼啸而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 阿婆角村 安小海一个头两个大，潘壮壮让他把海龟群岛那一战反反复复讲了三次，还嫌不够，正在变着方儿让他讲第四次。 对于罗德群岛那一战，潘壮壮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兴趣。安小海太了解他了，他不是没兴趣，而是那一战实在太让人心痛了，潘壮壮觉得听一遍就够了，他不想再去面对。 再一次了满足潘壮壮的愿望，安小海真是累坏了。 “海，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觉得我应该跟你一起混的，真解气啊！…” 安小海无奈一笑：“你就消停点吧，我这也是被逼的，等我做完这些事，我就领着大家找个地方隐居去。” “你这么大本事还想隐居？我觉得你想得太美了”，潘壮壮白了安小海一眼：“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负责出鬼点子，我负责帮你干坏事，我会帮你的，嗯。” “哈，你记住你说的话！”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家里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大家这才算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陈惜茹也在，安小海直到这时才知道，这段日子陈惜茹一直是在他家吃饭的，用陈水芬的话来说，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反正陈惜茹也是一个人，干脆就不要开火了。 吃完饭，安小海陪着外公外婆说了一会儿话，外公外婆就出去遛弯去了，他们每天都要出去跟老朋友聊天聊到很晚。 陈水芬一直拉着陈惜茹小声的说着话，也不知道她们哪有那么多话题可聊。 差不多了。 安小海给潘壮壮使了个眼色，自己进了房间，拿着手机拨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田巧明的，田巧明接到安小海的电话高兴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他本来是想马上开车过来跟安小海见一面，被安小海劝住了，两人约了第二天在公司见。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杨远兵，杨远兵很开心，但语气中也有掩饰不住的落寞，安小海也约了他明天在公司见面。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方总的，跟他谈了谈关于海滨别墅开工的事。方总受宠若惊，千恩万谢之下也约了安小海第二天见面。 放下电话，安小海看向了屋顶上吊着的白炽灯。 鱼饵已经放下去了，就看能钓上什么样的鱼来了！ ------------ 第516章 公司规划 办公室里，田巧明兴奋的讲着这两个月的进展，这段时间，巧语公司发展的速度简直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一个全新的政府项目，只要能在一个地方落地，并且取得了正面反馈，就很容易大面积推广开来。尤其深海市还是窗口城市，深海市能做，就意味着绝大部分城市都能做。 全新的领域，全新的项目，往往伴随的就是全新的利益。监控市场极其庞大，为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提供了无穷的想象空间。 蛋糕做起来了，自然就会被人盯上，尤其是一些大人物，他们已经开始在打主意了，可这些人经过仔细调研后，最终都选择了放弃。 因为针对这一点，安小海和杨远兵早有筹谋。 在项目拓展的第一时间，巧语公司就以切分利益的方式，拉拢了大量基层人员参与其中，而这些基层人员背后，往往又是极其错综复杂的关系结构。 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县官不如现管，那些所谓大人物，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其中的轻重。 如此一来，就成功的将外部斗争变成了内部斗争，他们想要斗出一个结果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样就为巧语争取到了宝贵的发展空间。 这种分散的关系结构，对于巧语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如果被某个大人物或大团体强势切入，田巧明等人很可能就会丧失经营主导权。 但大量的基层人员参与其中，却不存在这个问题，他们的力量太分散，而且基层人员也相对容易满足，他们更希望的是细水长流。 如今，巧语的订单已经接到手软，根本就做不过来，也再不需要宋小语那么辛苦的去陪酒拉单了，甚至连维护客户都用不着她了，这导致宋小语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显得越发光彩照人。 田巧明看上去也富态了少许，他一边说着公司的成绩，一边不停的夸着安小海和杨远兵，脸颊兴奋得微微发红。 杨远兵很安静，总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眉宇间那一丝愁绪却怎么也化不开。 田巧明还没有说完，赵工就冲进来把安小海给抓走了，他积累了太多技术问题，需要听取安小海的意见，或者说接受他的指导。 此时的赵工对安小海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安小海以前跟他提过的所有问题几乎都一一应验了，预先给出的解决方案也是直指关键，这让赵工对其惊为天人。 赵工与安小海这一聊就整整聊了将近四个小时，直到田巧明第七次来催两人吃饭，赵工这才恋恋不舍的放过了安小海。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安小海也懒得去外面吃，直接点了几份外卖，大家还像以前那样，在办公室里吃了起来。 “巧明哥，我发现公司有点问题”，安小海一边飞快的扒着饭一边说道。 “什么问题？”田巧明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巧明哥别紧张，问题不大。 我们现在几乎全部做的都是政府单，这样不行，这样公司很难达到上市标准，上市公司必须要有一定比例的民用市场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我们现在光应付政府单就已经很吃力了，订单都已经排到明年年底了，我们连建新厂房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现在这种情况下再去开发民用市场，确实是有些吃力了。” “这说明咱们的方法可能不对”，安小海飞快的吃完了饭，擦了擦嘴说道： “巧明哥，我们不能以一个工厂供货方的思维来运营公司，这样不但抗风险能力比较差，而且发展速度还会非常慢。” “小海，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打破这个局面的方式，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出来吧！”宋小语眼神一亮说道。 “我的想法…我的想法还不是太成熟，我先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提。” “好的，你快说。” “我觉得我们可以分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是针对我们内部的。 我们应该把大部分的硬件生产剥离出来，我们只掌握核心技术、专利以及验收标准就可以了。 大家应该很清楚，对于监控系统，一旦设计方案确定，生产难度并不高。 深海市的大量私营企业都是有能力完成的，我们可以挑选一些比较优秀的企业，委托他们生产。 这样一来，我们不但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产能，还可以省掉很多管理上的麻烦，腾出精力去做其他事。” “那…万一这些合作方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觉得不会出大问题的，把合同拟得详尽些就可以了，万一出了问题，风险还是在他们头上，我们可以对他们索赔。 更何况我觉得不会出问题，巧明哥，你想想，如果换作是以前的你，接到了像咱们现在这样的单，你会让它出问题吗？” “那绝不会，我拼了命也会做好的！” “那不就结了，而且专利和核心技术都掌握在我们手里，他们也无法脱离我们去单干。 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控股其中最优秀的一批企业，或者直接收购过来，迅速壮大公司规模和资产规模，推进公司上市计划。” “可是小海，万一这些公司不愿意呢？”宋小语皱着眉头问道。 “不存在愿不愿意，只存在价格能否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给足了钱，又有上市的可能，我相信绝大多数老板是能分清其中的轻重的。 还有，监控行业现在很混乱，我们可以尝试着去制定一些行业标准，甚至开发一些专用的制作设备，想拿到我们的单，就必须按我们的标准来。 只要我们给的单足够多，时间一长，他们还会对我们形成路径依赖。 小语姐，你想想，这些长期与我们合作的企业，按照我们的要求建立了生产线，制定了生产标准，日子过也一直过得很滋润。 一旦他们不同意我们控股或收购，我们也可以直接不跟他们合作了，难不难受？” 宋小语抿嘴一笑，冲着安小海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我关于我们内部的想法，另一方面就是关于如何拓展民用市场的。 我感觉，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式，一家一家去跑，速度太慢了，而且还要建立一个庞大的业务团队，既增加了大量人员成本，也产生了高额的管理成本。 我建议还是从政府下手，请一些相关部门出面帮我们做推广，比方说工商，各种有政府关系的协会等等。 据我所知，如今光是宝山区和龙岭区，就已经有超过5000家民营企业了，这些民营企业几乎都是有监控需求的，他们都是我们的客户。 如果这两个区的政府机构能出面帮我们宣传一下，比我们多少业务员去跑得来得快。” “这个…恐怕政府机构不会答应帮我们做宣传吧？”田巧明眉头大皱。 “田总，这件事没你想象的那么难”，杨远兵终于开口了： “首先，我们的项目已经在政府机关内部推广开来了，不需要我们去解释，对他们来说也不存在任何风险。 其次，我们可以跟他们交换一些利益，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花钱去买通他们，我们可以为他们解决一些头疼的问题，他们也一定会愿意帮我们的。” “比如呢？” “比如就业，比如一些濒临倒闭的国有企业的人员安置，这些都是地方政府非常头疼的问题，我们如果愿意帮他们解决一些类似的问题，他们肯定会愿意帮助我们。” “是的”，安小海也表示了同意：“这些问题在我们看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大问题，是政绩。 我们把这些人员接收过来，经过一段时间培训，合格的就留下，不合格的就淘汰掉，这样一来还为他们转移了矛盾，被淘汰的那些人心里也只会怨恨我们。 合格的人，愿意干的人，我们就好好的用，他们可以形成我们最后的保障，万一外面的合作生产企业出了问题，还有他们能顶上。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我觉得还可以帮地方政府做一些商业上的规划，比方说做一些产业科技园什么的，把一些产业集中起来，这样更方便招商引资。”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又有面子又有里子！”杨远兵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这些事我们也不能白干，除了请他们在管辖的企业中帮我们作推广以外，我们还可以试着让他们给我们批一些地，建工厂和办公大楼，这些在不久后的将来，一定都会产生源源不断的收益。” 田巧明眉头一扬，跟宋小语和杨远兵交换了一个眼色，三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和狂喜，安小海的一番话，又为他们推开了更广阔的一扇门。 “小海，可我们手上没有那么多资金啊，如果全拿去盖厂房，盖办公大楼，公司业务就没法开展了。” “呵呵，盖厂房，盖办公大楼，这些不需要我们自己掏钱的，只要我们能拿到地，钱自然就有了，放心吧。” “那我们要拿什么地方的地？哪个区会更好一点？” “我觉得都可以，只要他们肯批，我们就收！不过，我更看好的是福海区和南安区，尤其是南安区。” “为什么？南安区那边很荒凉啊！” “我不这么认为，现在我们的市府在罗田区，可大家看看，罗田区现在几乎已经全部建满房子了，深海市想要继续发展，就只能向外拓展。 可往哪边拓展呢？我想大家现在应该已经能看出来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福海区。 发展中心改变了，市府肯定会跟着搬，一旦市政府搬到福海区，南安区就会飞快的发展起来的，而且那边靠海，发展潜力会非常大。 现在南安区荒凉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说明我们现在去跟他们谈，付出的代价会很小。” “明白了，我还有几个问题……” 安小海与众人这一聊又聊了将近三小时，看看时间，很快就到与方总约定的见面时间了，安小海提出了告辞。 田巧明两口子也没有过分坚持，今天他们听到的信息量有点大，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你现在去哪里？”把安小海送下楼后，杨远兵微笑着问道。 “我去湘府人家。” “饭局。” “是的，要不杨科长跟我一起吧。” “不去了，不合适。” “合适的，是方总约的。” “哦，原来是要说建别墅的事，算了，我不去了，不合适，而且我去了也是碍眼。这里距离湘府人家不算太远，要不我们走过去吧。” “可以啊，刚好坐一整天了，活动活动也好。” “那我们走吧。” “走。” 安小海跟杨远兵肩并肩走出了工业区。 杨远兵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安小海算很了解他了，他就是这样，单独相处时他很沉默，废话很少，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才会敞开心扉。 两人一直默默的走着，别说，这种感觉挺不错。 眼看着还有两条街就走到湘府人家了，杨远兵仍然没有开口。 安小海本来想主动打破沉默，问问杨远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一抬头，却猛然间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呵呵，来的好快！他们这是真的急了啊…” 安小海微微一笑，冲着站在马路对面，戴着顶棒球帽，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鬼六，轻轻的点了点头。 ------------ 第517章 金色的背影 鬼六给安小海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示意他转向马路边的小巷，安小海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跟着杨远兵继续向前走去，完全没给鬼六任何反应的时间。 “小海，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润出去了？” 杨远兵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又是好一阵沉默。 “你不用担心公司业务，现在巧语大势已成，很多业务根本不需要我花什么力气，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剩下的只是利益分配问题了。 在这一方面，宋小语很厉害，能当大任，再加上巧光现在也混得越来越好，我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杨科长不要这么说，当初如果没有你全力支持，巧语根本走不到今天，甚至连打开市场的机会都没有。 咱们不扯这个了，过两天阿赖就回来了，我会让他重新规划公司财务，一定会保证你的利益。” “谢了！”杨远兵微微一笑：“真没想到啊，短短一两年时间，突然间，就感觉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声，人心难测，尤其是在面对巨大利益时，一切都会变得越发难以预料。 有时候，朋友间的背叛，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也是最伤人心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能扶巧语起来，就不怕他们背叛。” 杨远兵微微一愣，非常意外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后，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是啊，我早该想到的，精明如你，又怎么会没有反制的措施呢？ 哈！是我想多了！ 小海，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总是有一种很割裂的感觉，我怎么也无法将现在的你，与当初那个你联系起来。” “当初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极度紧张、敏感、稍显慌乱，但又十分坚定，就像一只鼓足了勇气，要与恶狼干架的，又惶恐又大胆的小兔子。 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你的印象。”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心中感慨万千：“我看杨科长好像心里有事，能说来听听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单位里那些尔虞我诈的破事，我现在已经看开了，随它去吧！” “嗯，也好，我觉得距离公司上市时间应该不长了，快则两三年，慢则三五年，一旦公司上市成功，咱们这辈子就可以躺平了，再也没必要去劳心耗神了。” “是的，一劳永逸，无所谓了！真没想到，我能有这一天，居然是托了你的福。” “杨科长想好要去哪个国家了吗？” “想好了，已经有目标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我刚好有一个朋友是专门做这一行的，他能帮我全部搞定，谢了！真的！” “跟我客气啥”，安小海再次一笑。杨远兵终究是极度谨慎的，即使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自己。 但这不能怪杨远兵，如果他不是这样保持谨慎，说不定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一个农民家的孩子，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能混成他现在这个样子，其中的艰辛外人是很难想象的。 杨远兵忧伤的源头，很可能就是在为这一段艰难的奋斗史默哀。 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好一段路，湘府人家的招牌已经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行了，就到这里了，你去赴方总的饭局吧，我先撤了！”杨远兵向前走出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小海，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刘雪梅，她确实是个老实人，但她老公很不简单，如果她邀请你去他家里，你最好别去，能躲就躲吧… 至于其他人…算了，其他人你估计以后也接触不上了。” “好的，谢了，我会小心的。” “撤了！” 杨远兵背对着安小海挥了挥手，就这么走掉了，与以前每一次分别毫无二致。 夕阳从杨远兵右手边照射过来，给他右边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金黄色，也使得他的背影有了些朦胧感。 这个一半金黄，一半黑暗的朦胧背影，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中，像极了一幅现实主义的油画画作，以至于许多年后，这个背影还会时不时出现在安小海脑海中。 看着杨远兵走远，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向湘府人家走去，才刚刚横过马路，鬼六就挡在了他面前。 “海哥。” “鬼哥，好久不见，这个你拿着！”安小海将一个纸卷塞进了鬼六手里，接着拍了拍鬼六的肩膀：“注意安全，现在马路上多了不少摄像头，注意不要被拍到，保重！” 安小海再次趁着鬼六愣神之际，错开身位快步走向了湘府人家，等鬼六缓过神来想叫住他时，安小海已经消失在了湘府人家的大门中。 鬼六展开手中的纸卷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20万的支票。 鬼六脸色数变，又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收好支票，匆匆忙忙的往另一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湘府人家听着像一家湘菜馆，可安小海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档次极高。 没有堂食，全都是包房；内部用了大量空间铺设了各种精美装潢；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应有尽有，仿佛进入了人间仙府，好一副普通人根本吃不起的样子！ 安小海报出了房号，身材高挑，容貌上佳的服务员把他送到了包房门口，安小海进入包房后，她还贴心的轻轻关上了房门。 方总虽然极尽热情，但安小海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局促与不安，很显然，他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 一般情况下，约见重要客户，肯定会尽量安排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方总选择这里，很显然并非出自于他的本意，联想起鬼六在外面一路跟随，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安小海跟方总寒暄了一小会儿，菜品就如流水般被送了上来，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菜品也在安小海的意料之中，每一道菜都摆得精美至极，至于味道嘛，那就仁者见仁了。 方总实际上与安小海并不算熟悉，环境又有点陌生，再加上这一次安小海的气质与以往相差得实在是有点儿大，弄得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安小海敬酒。 安小海不想喝酒，直接拒绝了，看着方总失魂落魄的样子，安小海也不想跟他再继续浪费时间，于是便与他聊起了别墅建设造的细节。 这个话题终于让方总再次振作了起来。 安小海意外的发现，方总的业务水平实际上非常好，而且经验也十分丰富，说得安小海也来了些兴趣，足足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着实是学到了一些关于别墅建造的学问。 聊完后安小海当场拍板，将别墅的建造和装修全部交给了方总，并且要求他尽快把设计方案和报价做出来，方总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笑起来都能看到小舌头。 又闲聊了一小会儿，安小海提出了告辞，方总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作过多挽留，并且以还有客人要见为借口，只是将安小海送到了包房门口。 看着方总满脸歉意，略带惶恐的关上了包房的门，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难为他了！ 安小海左右看了看，这间包房已经靠近走廊尽头，再往前走过一间包房，就能看到一面落地玻璃窗，落地玻璃窗外是一个小小的花园。 虽然太阳早已落山，但小花园仍被灯光照得一片透明，就仿佛仍然是白天一般。 安小海并没有向出口而去，而是走到了最后一间包房门口，就这么笑眯眯的站在了房门之外，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房门，而是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轻轻开启，打开房门的鬼六摘掉了头上的棒球帽，侧身站到了门边，并微微弯下了腰。 “海哥，请！” ------------ 第518章 秃鹰 安小海看了鬼六一眼，不急不缓的走进了包房。 这套包房是日式风格的，屋内推拉门的前方有一个榻榻米，榻榻米上摆了一张条桌，一个身形瘦削的人正坐在那里泡茶。 这人大约60上下，头发很浓密，几乎已经全白，但皮肤很好，不但很光滑，还透着一丝红润；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动作娴熟而优雅，只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难受的锋锐气息，这气息让他与茶室中的宁静悠远格格不入。 “坐”，这人没有抬头，只是专注的将滚烫的开水注入茶盅，当安小海在这人对面坐下时，鬼六已经退出包房，并且带上了门。 这人全神贯注的泡好茶，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安小海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自己端起另一杯慢慢品尝了起来。 安小海没有去碰茶，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这人开口，这人将一杯茶全部喝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这才抬头看向了安小海，他的目光中隐藏着刀锋一般锐利的气息。 “你好像有点不耐烦？”这人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挤出了一丝微笑，开口问道。 “不是有点儿不耐烦，是非常不耐烦！”安小海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很烦别人跟我来这一套，有事儿就说事儿，要做生意就谈生意，要寻仇那就直接开杀！ 费这么大劲把我引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表演茶艺的？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来了，我对茶艺没有半点兴趣。” “……” 这人猛然愣住了，他没想到安小海居然会是这样的态度，这与他之前的设想完全不是一回事。 “发什么愣？有事儿说事儿，没事我就走了，没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装逼！”安小海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一等！”这人有点急了，身子一挺就站了起来，速度飞快。 咔嚓~ 安小海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格洛克G17，在这人站起来的同时，安小海已经打开了手枪保险，并且把子弹顶上了膛。 看着安小海冰冷的目光，这人终于是有些慌了神。 想想安小海一直以来的作为，以及他编织出来的那张庞大的关系网，这人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他很清楚，自己再这么作下去，安小海会毫不犹豫的开枪送他归西，而且还不会有任何后果！ “唉，果然是老大亲自确定的人选，不好拿捏啊…”，这人心中颓然一叹，慢慢坐回了原位。 “海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用这种态度，这种方式试探你。 我是飞鸟帮的秃鹰，这次请海哥过来是有大生意要跟海哥谈的，海哥还是请坐下来再说吧。” 安小海咬了咬牙，也慢慢坐回了原位，但他手上的枪并没有收起来，只是将枪口顶在了榻榻米上。 “路国良叫什么？” “蜂鸟。” “李茂财？” “海鸥。” “罗德群岛上的那个？” “大鹏，大鹏在Y国的身份是阮鹏，他的本名叫黄鹏。” “郭祥水。” “他没有代号，他是后来才加入的，不够格。” “红港的阿丧。” “他的等级跟郭祥水一样。” “有代号的还有其他人吗？” “有，但不多了。” “你们老大是谁？” “鸿雁。” “那让鸿雁来跟我谈。” “对不起海哥，暂时不行，除非海哥答应我们的条件，决定跟我们合作，只有这样，鸿雁才有可能跟你见面。” “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我们觉得海哥不会这样做，我们的人，已经被海哥杀了个痛快了，我想，我们之间的恩怨应该也可以了结了。” “我出钱出力出命，帮你们完成了第二次大清洗，你们非但不感谢我，还想用这个来抵消我们之间的仇恨，想的可真美啊，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来了！” 安小海说完，眼神变得极度危险起来。 这次秃鹰是彻底慌了，安小海这一句话说明，他知道的远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多得多！ “海哥，这个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我说了，你跟我谈不了，别浪费时间，真要谈，让鸿雁亲自来跟我谈，我已经很不耐烦了。” “别，海哥，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那你说，先别说合作的事，先把我们之间的事说清楚，从头开始说，我听完后觉得没问题，咱们再说合作的事。” 安小海换了一个姿势，手中的枪仍没有收起来，枪口还离开了榻榻米。 “好，好的！”秃鹰在心中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语言： “大约是在6年前吧，对，6年前，我们的人偶然看到了电讯公司施工的场面，发现他们用一种机器，能非常轻松的在地下打出一个数百米长的通道用来铺设管线，这机器发出的噪音非常小！ 我们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机器，建立起一条深海市与红港之间的运输通道。 于是，我们便通过一些渠道弄到了这种机器，试了几次后，发现这完全是行得通的。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地点，我们甚至不用真的打出一条地下通道，只要让钻头沿着海底伸过去就可以了。 经过一番寻找，我们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你家上。 我们找了一些不相关的人，去探了一下你妈妈的口风，但你妈妈很干脆的拒绝了我们，你的邻居同样也是如此。 我们当时想着，干脆制造点意外，把你妈妈或者你家那个邻居弄死就得了。 可我们把这个计划上报给鸿雁时，他却否定了，他说这样太危险，很可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我们只好放弃了，但我们很不甘心，一直在留意着你们。 很快，我们就等来了一个机会，你跟周铁起了冲突，简龙就给你递了刀子，并且在你们打斗中，推了你一把，你就把周铁捅死了。 后面的发展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你进了监狱，而我们也得到了你家的房子。 有一点我必须要跟你说明，在第一监狱，一直想要你的命的并不是我们，我想这个你应该已经查清楚了。 你进了监狱后，我们的注意力就不在你身上了，只是一心一意的开始了我们的计划。” “等等，那个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的人，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是他们的人主动找到我们来谈的，当时我们正在开工拆房子，他们跑过来说要买下那块地方，建海洋环境观测中心。 我本来懒得理他们，但鸿雁说可以跟他们谈谈，有他们在那里作掩护，只会对我们更有利。 反正在那里工作的都是一帮老外，他们上班来得晚走得早，语言也不通，对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好了，知道了，后来呢？” “后来，你在第一监狱中的表现让我们刮目相看，非常欣赏！ 你先是搞定了杨远兵，让他为你提供了一些保护；接着又搞定了佛子天，你俩表面上不共戴天，实际上好得像穿一条裤子。 我们估计，佛子天能顺利越狱，你肯定起了关键作用。 再后来，我们发现了你身上越来越多的秘密，你似乎还与王铁军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于是我们对你的兴趣就更大了。” “既然你们早知道我与王铁军有来往，为什么还对我感兴趣？” “哈哈，这太正常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警察也好，我们也好，都是人，大家并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是站在了对立的两方而已。 你在那种情况下，为了自保，想办法接近王铁军，太正常了。 你是一个大学生，估计当时还想着出狱以后能重新开始生活，给王铁军当线人，让他罩着你，你为他提供消息，多立几个功，他确实有办法可以帮你重新开始。 不过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了，这其实同样是一条不归路。 这些警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为了让你能一直帮他们破案，不会轻易帮你洗白的，他们只会一直吊着你，让你一直为他们提供消息，为他们卖命…” “不要扯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在意我跟警方的关系。” “我刚才已经说了呀，你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换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这么做的，你对警方能有多忠心？这并不妨碍我们与你合作，相反，我们巴不得你跟王铁军有关系，这是你的一个巨大的优势！ 鸿雁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一个人，会有很多张面具，面具越多就越安全。 你是杨远兵的送财童子，这是你的第一张面具：一个行贿者； 你帮助佛子天越狱，成了他的生死兄弟，这是你的第二张面具：毒枭的朋友； 你为王铁军提供消息，让它为你提供庇护，这是你的第三张面具：警方的线人； 你在刘雪梅面前装天真，得到她的照顾和保护，这是你的第四张面具：蒙冤入狱的大学生； 你救了三哥的命，成了他的好兄弟，这是你的第五张面具：一个黑道大佬的兄弟； 你帮田巧光成功上位，这是你的第六张面具：狱警的贵人； 你收了赖东林和坤记当小弟，第七张面具：一个大哥，监狱里混出来的大哥； 你搞出了一场震惊深海市的大爆炸，成功的杀了仇家，第八张面具：一个穷凶极恶的高智商杀人犯！ 你看看，你有这么多张面具，而且这还仅仅是你在第一监狱中戴上的面具，我们又何必在意其中的一张呢？ 我们巴不得你戴着这些面具加入我们，这只会使我们更加强大！ 尤其是第三张面具最好用，在深海市，王铁军是最让我们头疼的敌人，而他却被你耍得团团转，这对于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么？” “你说得似乎是有些道理！”安小海的嘴角掀起了一丝微笑，同时手指一动，关闭了枪上的保险。 ------------ 第519章 谈判 秃鹰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 “实际上，自从我们搞清楚你跟佛子天的真实关系后，鸿雁就动了拉你入伙的心思，他给郭祥水下了一个命令，让他想办法拉你入伙。 可是，你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等我们反应过来时，郭祥水已经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拉你入伙的事，他甚至连提都不敢提了。 没办法，后来鸿雁决定，先放一放，等你出来再说，让其他人找机会去跟你谈。 可我们万万没想到，你出来后给我们的惊喜，那叫一个接二连三啊！ 先是利用武警堵了我们的船，然后暗地里捞了我们的货去陷害你的仇家； 然后又飞快的挖出了我们在海洋环境观测中心的那个点，叫来徐天佑杀人越货，栽赃嫁祸，把红港搅了个天翻地覆，让我们元气大伤。 我们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要赶紧跟你谈，可那时又出了意外，武警突然杀了出来，他们跟警方搞了一个大行动，几乎把我们在深海市的点扫了个精光。 找你的事只好再次搁置了下来。” “我觉得你们不是搁置下来，而是突然发现我的破坏力好像挺大的，所以想利用我完成第二次大清洗。” “是的，也可以这么说，确实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已经认为你，有能力帮我们完成大清洗，只是你进行的速度还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计。” “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大清洗？这么大的损失你们不心疼吗？现在连海上运输线都被我打掉了，这还怎么玩儿？” “这正是我们这次要跟你谈的合作。” “想让我再帮你们建立一条新的运输线？对不起，我没兴趣，我觉得这个钱赚得太累，风险还很大。” “你说的非常对！我们现在十分确定，你绝对有资格说这个话！你在T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短短十来天，就为我们赚到了将近一年的利润！ 而你自己，也把一亿美金变成了十几个亿！ 对此，我秃鹰佩服万分，五体投地！至于我们为什么要进行大清洗，道理很简单。 一个生意做的时间长了，总会留下很多痕迹，警方会根据这些痕迹，离我们越来越近，大清洗可以一次性抹除所有痕迹； 其次，很多人安逸得久了，胃口也大了，他们同时还会变得非常浮躁，这些人既减少了我们的利润，也增加了我们的风险； 最后，所有的生意都需要与时俱进，毒品生意也是如此。 时代不一样了！毒品生意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许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需要那样的海上运输线了。 告诉你吧，以后不再是白粉的时代了，而是一个全新的时代，这个全新的时代，已经不需要跨境运输线了。 我们已经制作出了一种全新的好东西，这种好东西不需要种植、采集、制作、运输，只要有原料，我们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把它生产出来！ 而且这种全新的好东西，效果也要远远强过以前的白粉，只要碰一次，一次，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巨大的市场！ 我们来找海哥，就是想邀请海哥跟我们一起分享这个市场，我想海哥也不会嫌手上的钱太多吧！？” 安小海听到这里瞬间就明白了，飞鸟帮纵容他干掉了几乎所有之前的势力，原来是想放弃海洛因生意，转而制作冰毒了。 这确实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 冰毒可以和人工合成，这样一来，以前运输线上的所有人，就都成了尾大不掉的累赘。现在好了，都被杀干净了，一了百了，动手的还是他。 至于损失，鸿雁这帮人根本无所谓，反正安小海干掉的不是他们的货，抢走的也不是他们的钱。 安小海即使是不动这些钱和货，这些钱和货也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终于搞清楚了！ “我实话实说，我的兴趣还是不大。” “我能理解”，秃鹰笑着点了点头：“隔行如隔山，我的嘴比较笨，不太会说话，没有什么感染力。 不过我想，只要海哥见过我们开发出来的新东西，就一定会有兴趣的。” “那就展示给我看。” “没问题，只要海哥答应跟我们合作，我们的一切都可以展示给你看，你想见鸿雁，也不是不可以。” “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有头脑又有手段；智商高，情商也高；做事不择手段，干净利落；计谋天马行空，让人无法琢磨！ 你跟公安、武警，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等于是黑白通吃！ 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吗？ 最重要的是，你还这么年轻！你才多大？不到24岁！很多年轻人在你这个年纪，书都没念完呢！ 而你呢？凭着一己之力从监狱里杀出来，出来后，只用了几个月时间，不但差点把我们斩尽杀绝，而且还轻轻松松拥有了数十亿财富！ 这样的天纵之才，足够当我们的老大了！ 我们，终究是老了…… 不瞒你说，你刚刚把枪掏出来，如果换作是20年前，我已经对你下手了，可现在，算了，我只剩下了恐惧！ 人年纪大了，心态就会变，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不复当年了。 而且时代变化也越来越快，我们明显感觉跟不上了，很吃力。” “那不如干脆金盆洗手吧，反正你们该赚的也赚够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又能抵挡得住更多金钱的诱惑呢？有时候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明明已经有很多钱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去赚更多钱。 一个月没有进账，或者进账少了，我心里就会觉得很惶恐，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秃鹰突然变得有些感性起来，安小海相信，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八成都是真的。 安小海低下了头，咬紧牙关，似乎是思考起来。 秃鹰没有去打扰安小海，默默的换了茶叶，又开始泡起茶来，秃鹰整整喝了一轮茶，安小海才再次抬起了头。 “第一，我必须跟鸿雁见面，必须知道他是谁，我不愿意不明不白的受任何人摆布； 第二，你们做出来的新东西必须全面展示给我看，包括原料，工艺，生产流程以及工厂。我必须自己来评估，风险与收益一定要对等，否则我不干； 第三，如果我们确定合作，生意要怎么做，我必须说了算，我只习惯当老板，不想给人打工卖命，最后还要被清洗，死得不明不白； 第四，未来这门生意究竟要向什么方向发展，也得听我的，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乱来，绝不会比你们现在赚的少； 第五，我不信任鬼六，让他以后离我远点； 第六，放过杨远兵，不要动他。 先这么多吧。” “海哥…”秃鹰眉头一皱：“你前面的五个条件我都能理解，可这第六条我有些不明白。杨远兵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他知道我们不少事，这个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放心，杨科长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要移民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 我这个人，有仇必报，但有恩，也必报！ 杨科长帮过我不少忙，我必须保他，你们如果对他动手，我们的合作就没了基础。” “好吧，我明白了…”秃鹰点了点头：“我回去跟鸿雁商量商量，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我等着你的消息。” 安小海掏出电话摆在了秃鹰面前，秃鹰想了想后，拿起电话按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又把电话递还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电话收了起来，慢慢站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回头见。” “海哥请稍等！我们有一件事还想跟你求证一下。” “什么事？” “海哥知不知道许爷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安全处的人，还是个官儿，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惹他，要不然不死也得脱层皮。” “知道了，谢谢海哥！” “不客气。” 安小海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 第520章 框架与结构 离开湘府人家，安小海并没有回家，而是就近找了家酒店开了房，这一次，可以说是他第一次与飞鸟帮的人正面接触，他需要尽快梳理谈话中的信息。 躺在床上，安小海缓缓闭上了双眼。 秃鹰说了什么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这些信息点背后隐藏的含义。 飞鸟帮掌握的信息，说白了就是安哲浩掌握的信息，但安哲浩掌握的信息肯定又比飞鸟帮更加全面。 安哲浩和飞鸟帮的这些核心首领，与其他帮派完全不一样，其他帮派首领会被组织内的成员所胁迫，不得不一直将帮派经营下去，否则就会遭到他们的反噬。 这就是所谓的金盆洗手难。 可这对安哲浩和飞鸟帮的首领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飞鸟帮的控制权一直都牢牢掌握在几个核心首领手中，其他人全部都是棋子，随时可以被抛弃，被牺牲。 飞鸟帮每隔一段时间的大清洗，目的恐怕也在于此。 不好用的，弄死；不听话的，弄死；蠢蠢欲动的，弄死；有可能是卧底的，弄死；胃口太大的，弄死，想往上爬，进入核心圈层的，有能力可以接受，没能力也弄死。 人弄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干干净净。 不过，这么干也会导致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飞鸟帮的成员会人人自危，离心离德。 所以弄死这些人，不能明目张胆的干，最好不是他们自己出手，如果找一个与他们没有关联的清洗者，那就是最好的选择。 安小海在机缘巧合下，刚好充当了第二轮大清洗的清洗者。 或许这已经不是第二轮清洗了，飞鸟帮这种清洗很可能一直都在进行着，只不过这次来得异常猛烈而已。 这在本质上与一家企业没有太多区别，企业也需要不停淘汰老员工，吸收新鲜血液，以降低运营成本，保持整个企业的活力，只需要保留几个核心的业务骨干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飞鸟帮还建立了一套非常完整而隐秘的人才选拔机制，他们在监狱这个罪犯最集中的地方选拔他们所需要的人，不停为飞鸟帮输血。 不，还不仅仅如此，警察系统也有他们的人。 如果在社会上有罪犯入了他们的法眼，也完全可以让警察系统的人出手，先把这个人送进监狱，然后再进行PUA、培训，最终成为他们的新炮灰。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这就闭环了。 按照这个逻辑来看，阿火从始至终就没有过任何机会，如果飞鸟帮真想吸收他，第一步就应该是把他抓进去。 特么的…… 安小海是第二轮大清洗的清洗者，那么安哲浩很有可能就是第一轮大清洗的清洗者，他大概率也是在第一轮大清洗中成功的控制了飞鸟帮。 又或者，第一轮大清洗，原本就是安哲浩发动的，他通过第一轮大清洗控制了飞鸟帮，然后才建立起了飞鸟帮的人员选拔机制。 这太像他的风格了，一直隐藏在暗中，一直牢牢掌控。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精力，做了这么多事！ 这应该就是整个飞鸟帮的真实框架了。 飞鸟帮潜伏在警察系统里的人，并不仅仅是为了获取警方行动的情报，他们还承担了造血功能、打击竞争对手的功能。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警察系统中的奸细还能不停积累功绩，步步高升，然后再在警察系统中腐蚀其他人员。 秦天放、钱斌、顾春晓就是这样一步步被他们所掌控的。 这还真是人尽其用！ 如果真是这样，结合这样的大框架，再根据林建国提供的名单去查，应该能把飞鸟帮的所有奸细全部挖出来。 飞鸟帮的组织结构终于清晰了，他们真正重要的骨干，从来不会直接参与毒品交易，他们一直隐藏着，隐藏在各种政府机构中。 而参与毒品交易的那些人，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死了，他们不会有半点心疼，所以无论王铁军如何努力，抓再多毒贩，也始终无法动摇他们的根基。 至于刘雪梅的老公，安小海早就通过从田巧光那里弄来的资料知道了他的背景。 刘雪梅的老公叫梁文杰，今年45岁，是监狱管理局，狱内侦查处的处长。 所谓的狱内侦查处，就是通过各种方式与监狱内服刑的犯人进行接触，挖掘他们能提供的信息，为破案提供线索。 从梁文杰的年纪以及职务来看，他不大可能是鸿雁，他的存在，更像是飞鸟帮为自己上的一道保险。 挑选好的犯人，怎么才能确定他们不会背叛，不会阳奉阴违呢？很简单，让梁文杰去核实。 如果这些人背叛了飞鸟帮，为梁文杰提供了线索，其后果可想而知。只有通过了梁文杰的考验，这些人才会被飞鸟帮真正委以重任。 特么的，好深的套路！ 谁又能想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从头到尾都被这样一帮人轻松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安小海不由得想到了杨远兵。 杨远兵这个人虽然有点贪，但他的头脑绝对清醒，业务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加上他又长期扎根于深海市第一监狱，他肯定是通过种种迹象，猜到了梁文杰的身份，所以才会向自己示警。 又或者，飞鸟帮曾经想过发展杨远兵，但被他拒绝了，真正促使杨远兵下定决心移民的原因，很可能是这个。 第一监狱的整顿已经基本上结束，杨远兵已经全身而退，他现在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忧虑才对，这只能说明，杨远兵的忧虑，很可能并非来源于这一方面。 杨远兵不敢彻底相信安小海，也是因为安小海与这些毒贩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也是秃鹰为什么会说杨远兵知道他们不少事。 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鸿雁是谁？是那个新上任的监狱长钟甄吗？很可能是他，他的年龄和履历都对得上。 鸿雁是整个飞鸟帮真正的老大吗？不见得；那飞鸟帮真正的老大是不是安哲浩？一定不是。 这不是安哲浩的风格。 就像之前，深海市地下赌场和地下钱庄的老大也并非安哲浩，而是猪婆龙，安哲浩只是躲在更深沉的黑暗中操控着一切。 鸿雁应该确实是飞鸟帮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果他就是钟甄，那么飞鸟帮在监狱系统内的构架，就是他一手搭建起来的。 那么，警察系统内部的那个构架搭建者又是谁呢？ 是路国良吗？有可能。 路国良的资历很老，而且还拥有代号，他确实是飞鸟帮的核心成员之一，但从他被捕后的表现上来看，他很可能并不是这个构架的搭建者。 还有一个人，一定还有一个人！不是鸿雁，还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人，这个人才是飞鸟帮真正的老大！ 呼……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这个问题推测到这里，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安小海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酒店的落地窗边。 窗外的深海市灯火辉煌，可比起曼城来，还是差得有些多，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不过安小海很清楚，这仅仅是暂时的而已。 只要再给深海市几年时间，这辉煌的灯火就能一直延续到天边，她的璀璨将盖过世界上绝大部分城市！ “安哲浩，你此刻是否也像我一样，正在俯视着脚下的城市呢？……” ------ 与此同时，安哲浩的别墅中 安哲浩正在听电话，好一会儿后他才开了口：“答应他，不要等他打电话给你，要尽快主动给他回复，不要给他太多思考时间…… 带他去看，三座工厂都可以带他去看，作为一名掌控者，他应该了解他所掌控的全部资源，否则他就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配方当然可以给他看，你觉得以他的能力，会搞不到冰的配方吗？他要看就给他看，无所谓的… 这些你来做主，他的实力你也很清楚，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带着大家走上新的高峰。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贩毒，而是赚钱！赚钱的手段有很多，眼光要放开一点，他给出的意见，我建议你可以大胆尝试…… 好了，就这样吧，其他的你做主，在得出结果之前，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再见！” 安哲浩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眉头微皱的思索了一小会儿后，站起身来走到了落地窗前，并拉开了窗帘。 窗帘外一片漆黑，只有小区内的路灯散发着暧昧的蒙蒙光芒，这样的光芒照无法照亮太远的距离，却能屏蔽掉漫天星光。 “这里虽安静，但窗外的风景却远远赶不上海州国际大厦，站在海州国际大厦上，才能俯视这个世界……可惜了。” 安哲浩心里默默的想着，想喝口酒，却发现手中并没有拿着酒杯。 ------------ 第521章 楔子 安小海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一次与秃鹰接触得到的信息太多，必须尽快完成梳理，距离2月1日已经不远了，飞鸟帮必须在2月1日，彻底终结！ 一点一点的来吧。 秃鹰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爱装，他很努力的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高深莫测的角色，并想要以此来拿捏人心，他的装，显得很刻意。 缺什么就爱显摆什么，这说明真实的秃鹰，大概率与他表现出来的是完全相反的人。 秃鹰在飞鸟帮的地位不见得会太高，他之所以能存活至今，原因很可能是他足够忠诚，也正因为他是一个地位不太高的，有代号的成员，所以才会被派过来与自己接触。 如果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看，秃鹰跟安小海接触，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 安小海对飞鸟帮成员一向是杀伐果断，没有半点留手。 李茂财在曼城安排的去试探安小海的人，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安小海生生割掉了头颅，他们带过来的人也是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秃鹰与安小海接触，搞不好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实际上他的处境也确实如此，安小海第一时间转的念头就是要不要直接把他弄死，逼他背后的人现身。 还好秃鹰跪得比较干脆，让安小海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整个过程中，秃鹰没有丝毫这样的觉悟，这说明鸿雁并没有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以至于他还敢单枪匹马的跑到安小海面前装神秘。 这样的人，地位高不到哪里去，能力也不会太强，如果不是飞鸟帮的人最近死得比较多，估计压根儿轮不到他来办这个事。 正因为如此，秃鹰的话透露了许多不该透露的信息，比如安小海在暗中做的那些事。 秃鹰几乎把安小海在监狱里干的那些事一一列举了一遍，这些事他说得非常精准，可对于安小海出狱以后做的事的描述，偏差就有点儿大了。 秃鹰是故意这么处理的吗？肯定不是。 一个爱显摆的人，他在显摆的时候几乎是失去理智的，他巴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以震撼对方，绝不会刻意隐藏一部分真相，从而显得自己很无知。 这就从侧面证明了安小海的一个猜测：当他在第一监狱中时，安哲浩对他的监控几乎是全方位的； 可一旦他走出了第一监狱，安哲浩对他的监控就做不到完全覆盖了。 这太正常了。 安哲浩毕竟只是一个人，他不是神，他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对安小海实行完全监控。 尤其是白毛燕反水，安小海意识到家里被装了监听设备后，安哲浩的监控就出现了巨大的真空。 那么现在，就可以根据秃鹰说出来的信息，用排除法来排除一些身边的人以及曾经接触过的那些人。 从头开始！ 首先，是进入监狱后认识的第一批人。 王步来的嫌疑现在基本上可以排除了，不过安小海也不敢彻底信任他，所以在一些关键行动中，安小海并没有把王步来带在身边，或者给他更重的任务，而是选择了之前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谢丹； 另外三个狱友，吴观海、刘俊、刘江，这三个人后面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基本上也可以排除嫌疑； 至于彭元贵，他人都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然后就是换了牢房后的第二批人：胡建明和杨波。 胡建明虽然是贩毒的，但他的嫌疑不大，事实上，胡建明一直都在躲着安小海； 反而杨波这个人非常可疑，李勇和麻晓伟两人商量着要对付安小海的事，就是杨波主动跑过来告诉安小海的。 杨波这么做的动机很让人怀疑，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授意的，很像是安哲浩对安小海的一次直接试探。 而且，安小海和徐天佑在第一监狱重逢，刚好就是与杨波和胡建明关在同一间牢房，杨波很有可能通过观察和感觉，确定了安小海和徐天佑的真实关系。 杨波！ 安小海起身，找来纸和笔，把杨波的名字记录了下来。 然后就是第三次换牢房了。 这一次，安小海直接被换到了郭祥水和鬼六所在的那间牢房里，这间牢房简直就是飞鸟帮在第一监狱里的总部。 这件事是杨远兵帮忙办的，但杨远兵很可能是受到了飞鸟帮的暗示，出面找他的人搞不好就是梁文杰，也正是因此，杨远兵推测出了梁文杰的身份，这才提醒安小海要小心他。 这说不定就是秃鹰说杨远兵知道得有点多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从那时起，安小海就被放到了飞鸟帮的眼皮子底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原因很简单，除了可以更好的观察、监视他以外，还可以对他进行一些直接干预，比方说李勇和麻晓伟。 在正常情况下，安小海被这两个人威胁到了生命，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向同一牢房中的其他人求助，而帮助安小海的人，安哲浩早就为他准备好了： 鬼六和郭祥水。 只要安小海开口求他们，他们就一定会答应罩着他。 这样一来，安小海就会彻底倒向他们，进而被他们所控制，最后一步步的被他们引上歧途。 这应该就是安哲浩原本的计划，脉络清晰，一环套一环，精密而完美，而安小海再次给了安哲浩一个大大的意外，他没有去求鬼六和郭祥水，而是自己动手，干净利落的用大爆炸解决了李勇和麻晓伟。 人算不如天算，安哲浩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两点：一是徐天佑，二是073。 安哲浩没有算到徐天佑早在多年前，就与安小海有了一段雨中缘，从那时起，徐天佑就与安小海建立了牢不可破的信任和感情。 安哲浩更没算到，073会再次心软，并现身拉了安小海一把。 不，安哲浩还有一个失算之处。 安哲浩没有算到，安小海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安小海了，而是一个带着20年惨痛记忆，以及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和见识，涅槃重生的安小海！ 也正是因此，安小海在整个第一监狱服刑期间，并没有按照他的预计成长，而是以各种超出他预料的方式，自己完成了蜕变。 等到安小海踏出第一监狱的那一刹那，实际上就已经彻底失控了。 不过，安哲浩很可能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安小海虽然没有按照他的剧本来成长，可却一直是在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在成长，而且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同时，安哲浩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 到了这个阶段，他没有再去干涉安小海，而是躲在阴影里，好奇的看着安小海在成长，并期盼着他最终能成长为一个符合他预期的怪物。 安小海没有让他失望，喘过一口气后就开始了连绵不绝的进攻，每次进攻都能给安哲浩带来巨大的惊喜。 这段时间，安哲浩的心情应该是极度兴奋的，他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安小海自己努力的结果，他一定以为，这都是他的精心谋划结出来的果实。 至于安小海造成的巨大破坏，安哲浩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 对于安哲浩来说，财富也好，资源也好，甚至人也好，都是身外物，是达成目的的工具，丢了就丢了，换新的就是了，没什么可惜的； 更何况，这些工具最终都落在了安小海手中，落到了他最得意的一件作品手中，这甚至比存放在原来的地方更让他满意。 毕竟理论上来说，飞鸟帮的财富属于整个飞鸟帮，猪婆龙的财富则属于深渊组织。 现在，这些财富全都汇聚到了安小海手上，完完全全的属于安小海了，这就相当于是他取得了完整的支配权。 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该高兴才对，至于深渊组织受到的损失，那不关他的事，在安哲浩看来，深渊组织，包括CaOS组织，同样是工具，只不过是更高级的工具而已。 这整个过程，就像是果园里的果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于是园丁就收走了所有果实，然后将果树连根拔起，最后将整个果园都给了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年轻果木。 因此，安哲浩才会指使飞鸟帮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与安小海接触，邀请他来掌控将来的冰毒生意。 安哲浩的真实想法，恐怕并不仅仅是让安小海掌控将来的冰毒生意而已，他可能更希望安小海能将飞鸟帮所有老成员一网打尽，然后换上他自己的人，建立一个全新的体系。 安小海现在是绝对有这个能力与实力的。 又或者，安哲浩因为了解了安小海在T国的所作所为，这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更大的可能性，所以他对毒品生意，也没有以前那么看重了。 于是，安哲浩索性将整个毒品帝国彻底交给安小海，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来玩儿。 也就是基于这一点，安小海才会向秃鹰提出了第四点要求，直接表明未来要向哪个方向发展，得听他的，他保证大家赚的钱一定不会比以前少。 这是安小海埋下的一个反向楔子，把安哲浩引向红港的楔子。 当秃鹰把这些都转达上去后，无论飞鸟帮最终的结局如何，这个楔子都算是已经楔入了安哲浩的心中了，总有一天，它会发挥出它的作用的。 ------------ 第522章 特点，弱点？ 还是继续排除其他人吧，安小海再次躺下来闭上了双眼。 王铁军和阿火就不用再去想了，早就已经排除过了，安小海曾经怀疑过周正国，不过经历过种种事件后，他的嫌疑也早就排除了。 更何况老周同志都已经混到这个身份地位了，如果他真是飞鸟帮的人，估计最想让飞鸟帮永远销声匿迹的就是他了，所以他不可能。 周猛和安全处的人同样没有嫌疑，最后剩下的人其实也不多了，本来挺多的，现在死的死，逃的逃，真不多了。 赖东林和坤记的嫌疑也早已排除，没剩下什么人了。 此时，一张绝美的面孔出现在了安小海的脑海中：夏菁。 安小海很快就排除了她的嫌疑，不仅是因为她的行为，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性别。 安小海发现了安哲浩一个很大的特点，他似乎对女人特别狠。 蓝采薇是个非常不错的女人，但安哲浩从来没她放在心上，女人在他眼里仿佛只是生育机器，他播下种子后，就再也不会去理会她们，哪怕他们处于生死的边缘，安哲浩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从头到尾，安哲浩的整个布局里，都没出现过女人的身影，林建国的那张名单上，明显也没有女人的名字。 在安哲浩如今的世界里，似乎唯一出现过的女人就是那个蒋婷，但蒋婷大概率并不是安哲浩的亲信，她应该是深渊的人。 这很不符合逻辑，按照人尽其用的原则，安哲浩完全可以操纵这些女人为他做更多事，可他却没有选择这么做，只是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们。 为什么？安哲浩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其实不外乎那么几个：要么是因为恨，要么就是因为怕，又或者他认为女人不值得被信任。 怕不大可能，否则安哲浩也不可能把好几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蓝采薇哪怕是生活窘迫到了那个地步，也依然保持着单身，没有在徐天佑面前说过怨恨他的话，由此可见一斑。 不信任的因素可能会有，但恨的因素可能会更多一点。 按照安振华所说的安哲浩的成长轨迹，他年轻时，很可能被女人狠狠伤害过，只不过这件事没有人知道而已。 徐天佑说不定就是继承了他身上这部分基因，才能成为妇女之友。 想起徐天佑，安小海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弧度。 有这家伙帮忙，确实轻松太多了。 徐天佑看似疯疯癫癫，实际上精明程度并不在自己之下，否则他也不可能在海佛爷组织中站稳脚跟。 徐天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从他一系列的作为中也能看出来，他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海佛爷就是他的老爸，那他当年心甘情愿的跟着海佛爷离开，并接受他的安排，就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了。 与此同时，徐天佑也在默默建立自己的势力，他只要跑过来跟安小海一起搞事情，身边永远就是那么几个人。 红炮、野人、皮条这些人，应该就是徐天佑培养的，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又想了好一会儿后，安小海再次起身，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仔细排查了一大圈，也就揪出来一个杨波，还好只是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人。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安小海睡不着，想来想去，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也是最应该去做的事，就是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路国良。 现在对飞鸟帮有了更深的认知，说不定能从他的口供里，看出更多隐藏信息，想要看到路国良的详细口供，只能请周正国帮忙了。 安小海拿起电话，想了想后又放了下来，随便披了件衣服离开了宾馆。 安小海先是找了个地方吃了碗云吞，然后在街边的士多店买了张 IC卡，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公用电话亭。 本来是想直接打电话给周正国的，可又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没有直接打给他，却拨通了夏菁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夏菁接了起来。 “是我，安小海，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你现在在不在局里？” “不是。” “在家？” “是的。” “你现在方不方便帮我一个忙？” “是的。” “好，我需要你马上去找周局，向他要路国良的详细审讯记录，他的审讯记录我之前看过一次，但我想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可能会有新的内容补充。 不管有没有新的补充，都请帮我到，然后送过来。” “是的。” “有一些细节你一定要注意：第一，不要跟周局在电话里说这件事； 第二，跟周局说这件事的时候，要确保他身边没有人，而且最好不要在办公室里说，去建筑外说；第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拿到审讯记录后，请马上帮我送过来，我看完后你再悄悄还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可以做到吗？” “是的。” “那好，拜托你了，你记一下我现在的地址，来的时候注意避开所有人。” 安小海将宾馆的名字和房间号码报给夏菁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酒店附近找了个角落隐蔽了起来。 等夏菁过来时，还可以帮她看看有没有人在后面跟踪。 另一边的夏菁记录好地址，放下电话后才发现，自己的心噗噗的跳的厉害。平息了一下心情后，夏菁立即拨通了周正国的电话。 “周局，你现在还在局里吗？” “我在，刚打算回去了，小夏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您，能不能在局里等我一下？” “可以，你慢慢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好，一会见！”夏菁挂断电话，立即抓起警服冲出了房间，匆匆忙忙的跟爸妈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家。 “老夏，姑娘这是怎么了？”夏菁的母亲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怎么了？”夏菁的父亲在看电视，心不在焉的问道。 “你不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她这段时间成天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刚才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吗？” “当然有，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姑娘？你没发现她有心事？” “还真没有。” “老夏，你说，咱姑娘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看她刚才好兴奋的样子。” “有吗？” “当然有！她这么晚出去，是不是去约会了？” “哎呀，你就消停点吧！姑娘拿着警服出去的，这是去工作去了！”夏菁的父亲被烦的不行，哭丧着脸说道。 “你就知道看电视！姑娘都这么大了，你都不知道着急的！”夏菁的母亲瞪了父亲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 夏菁打了个车来到公安局，一路小跑冲到了周正国办公室，二话不说将他拉到了街边的一个小吃店，买了两份酸辣粉后，这才将安小海交代的事告诉了周正国。 “你说什么？小海回来了？你确定是他给你打的电话吗？” “我确定！”夏菁点了点头，吃了一口酸辣粉。 “奇怪啊，他回来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他还让你来找我，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不对！小夏，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他有说过不让我过去吗？” “那倒没有，他只说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我明白了！”周正国眉头紧皱的点了点头，又抬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人行道上一片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来，小夏，咱们不急，我们一边吃粉一边商量个一起离开局里的理由…诶？你这是怎么了，脸红红的，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是，可能是我刚才跑得有点急了…”，夏菁有些慌张的低下了头，脸越发的红了。 ------------ 第523章 安排 宾馆房间中，安小海反复翻阅着路国良的审讯记录，一句话都没有说，周正国坐在旁边安静的等待着，没有半点不耐烦。 这一次，周正国没有拿着保温杯了，就连安小海给他泡的茶，他也只是浅浅喝了两口，可见路国良事件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夏菁时不时会偷看安小海一眼，眼神中隐藏着心疼的情绪。 安小海脸上的纱布已经拆掉，那道深深的伤疤有点吓人，但也为他增添了许多锋锐和冷酷的气息。 夏菁猛然发现，眼前的安小海，再也不是那个笑起来阳光而腼腆的学生了，坐在他旁边，居然有了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安小海整整看了一个小时才合上了审讯记录，微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路国良的供词增加得不多，内容都十分零碎，看着就像一个人临死前的呓语，绝大多数的内容都是在回顾这一生，他自认为很精彩，很风光的瞬间，筛选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海，实际上我们审了一段时间后，路国良就被他们带走了，如果你想看更多他的口供，可以去找找他们”，周正国见安小海愁眉不展的样子，连忙提醒了一句。 “他们”指的肯定是073他们。 “嗯，我明白了，谢谢周局。”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上次跟073见面，073并没有提起路国良，这说明073他们也没有审出什么新情况，否则绝不会不跟他说的。 “小海，你这么警惕，是不是怀疑市公安局内部…还有内鬼？”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不过这个内鬼不一定就在市公安局，也有可能在其他部门，但公安局内部嫌疑是最大的。” 周正国皱着眉头低下了头，他相信安小海的判断，可他真不愿去面对这个情况。 隐藏得这么深的一个人，一定是对方的重要人物，由此可以判断这个人不会太年轻。 可是，市公安局的老同志已经不多了，这些老同志无论谁是奸细，都将是周正国无法承受之痛。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好一会儿后，周正国才开口问道。 “我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还差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帮助，他们已经在帮忙协调了，如果协调成功，计划就能实施，如果不成功，就得重新制定计划。 不过无论如何，就在这段日子了，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飞鸟帮连根拔起。” “好！”周正国用力的点了点头：“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就开口，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 “好的，就等周局这句话呢。” “你这孩子…唉！”周正国长叹了一口气：“打击犯罪原本是我们的职责，可现在…唉！” “周局你别这么想，打击犯罪，人人有责。更何况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罪犯，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来对付我们，我们当然要还以颜色。 只有把这些人全部都给灭了，才能让大多数人平静安全的生活。” “你看看，你把我的话都说了…”周正国苦笑道。 “……” “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如果我们之间的通讯存在风险，那以后你还是跟小夏联系，她目标小，如果需要见面，我们就去一号点。” “这些联络点还没有撤销吗？”安小海有点意外。 “撤销了一部分，但我把一号点和二号点偷偷保留下来了，这两个点现在除了我们三个人，没人知道。” 安小海微微一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市公安局内鬼的问题，周正国心里其实也是有疑虑的，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送走了周正国和夏菁，安小海又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许从舟的号码。 “小海！我刚还在想你呢，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呀！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好事关照兄弟啊？哈哈哈！”许从舟接电话接得飞快。 “有件事我得跟许处长通个气：我今天跟飞鸟帮的秃鹰见了一面，临走时他问我许爷是什么人，我回答说许爷是安全处的人，还是个当官的，让他们悠着点儿。” “……！ 这个这个，这好像有点不太好吧！？”许从舟有点凌乱了。 “许处长，我是这么想的，秃鹰问出这个问题，就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他们肯定留意到你了，也许是很久以前就留意到你了，又或者是因为我才留意到你的； 其次，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想通过这个问题来测试我，如果是这样的话，许处长很可能得留意一下内部了。 不过最近一个月，你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他们这边才刚刚试探过我，你们那边就开始清查内部，这样我会有点儿危险； 第三，我觉得飞鸟帮的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暂时不会对你造成很大影响，他们绝不会把这个消息到处乱说的，这是找死的行为； 最后，如果我们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连根拔起，就能很好的控制消息外泄。 所以我觉得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 小海，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暴露我的身份对你有帮助，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暴不暴露其实无所谓，关键是可惜了我这个点了，万一他们把这个消息捅出去，我们安全处在深海市这么多年的努力，已经花费掉的那么多成本就都白费了。 这可不行啊，我负不起这个责，你可不能不管！” “……，我可以赔偿安全处的经济损失。” “诶，这不必，经济损失只是小意思，关键还是情报网的损失，这个你必须负起责来。 这样吧，鉴于我和我建立起来的情报网已经出现崩溃的危险，你就要负责重新建立起一个可靠的情报网。 我相信，你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给你安排一间办公室，你先过来我们这儿上一阵子班，先把新的情报网络建立起来再说。 嗯，就这么定了！” “…… 可是许处长，你知道的，我现在没空啊，现在是对付飞鸟帮的关键时期。” “嘶，你说得有道理！ 那等你对付完飞鸟帮再来，就这么定了，办公室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找机会过来看看，看看满不满意。 不满意我给你换，满意的话就摆点私人物品在那里，比方说衣服呀，资料什么的，先把地方占了再说，省得别人打主意。 对，就这么办！” “……” “你还有别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 “要不要现在过来聊个天？” “算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休息了，明天还有事。” “那行，那我们先这样，记得来看你的办公室哈！” 许从舟开心的挂断了电话，安小海满脑门子黑线，总感觉哪里有点儿不对！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距离2月1号已经只有11天了。 11天后，就是分别的日子。 安小海强迫自己开始睡觉，明天他打算再花一天时间，安排好深海市所有事务，剩下的时间就全部用来好好陪陪璇儿和家里人。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先是赶去了机场，接到了从T国返回的赖东林，然后分别给田巧明、阿火、老八、二毛和王步来他们都打了电话，约了大家中午一起聚一聚。 所有人既意外又开心，阿火立即就定了香阁酒店最大的一间包房，等待着安小海到来。 安小海先带着赖东林回了宾馆，将接下来的计划仔仔细细的跟赖东林说了一遍。 赖东林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并不算特别复杂，最主要的就是成立一家独立的专业财务规划管理公司，为安小海以及他所有的朋友处理好财务问题。 赖东林转移回来的钱，安小海留下了3亿，其它的全部给了赖东林。 整个过程中，赖东林只是认真的听着，不断的记录着，他的眼眶有些发红，除了感激以外，更多的是担心，他能从安小海的话里听出诀别的味道。 “阿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安小海说完后问道。 “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老大说的这些都在我专业范畴内。老大，坤记他还好吧？怎么没见到他？” “坤记…”安小海轻吸了一口气：“他受了点伤，不过问题不大，就是以后不能随意做剧烈运动了，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等完成任务他就会回来了。” “老大，我舍不得你们。” “说什么呢！？”安小海微微一笑：“我们只是需要消失一段日子而已，等危险解除自然就回来了。 倒是你啊，一定要小心。 我走之前，会跟周正国局长、周猛支队长还有许爷打招呼的，你如果感觉到了危险，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还有阿火，你跟他比较熟，他也会帮你的，这四个人都是可以相信的，明白了吗？” “明白的，老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要小心。” “好了别难过了，现在你仇也报了，钱也有了，马上还是财务公司的老总了，要好好干，好好生活，把以前失去的，一样一样补回来！ 田总和巧语也交给你了，剩下的，看你的本事了。”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我是否失望无所谓，你自己不要辜负了自己的人生。 好了，我们去赴宴吧，我把其他人都介绍给你认识，这些人虽然多半都是混社会的，但他们人都还算不错，手上其实也掌握着不少优质资源，他们只是不会变现而已。 你帮帮他们，把他们手上的资源整合起来，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好的老大，我们走吧。” “走。” ------------ 第524章 可以开始了 当安小海出现在酒店包房时，原本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小海脸上。 就连田巧明和宋小语也是如此，他们昨天见到安小海时，安小海脸上还贴着纱布，虽然纱布的面积比较大，但看安小海从容自若的样子，还以为是过敏了什么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纱布下面遮盖的，是一道如此恐怖的伤口。 “小海，你脸上怎么回事？”阿火皱着眉头问道。 “哦，在海上浪的时候遇到了风浪，不小心磕的。没关系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们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安小海笑着说道。 阿火眼睛一红，迅速低下了头。 别人看不出来，阿火却对这样的伤口很熟悉，这哪里是磕的，这分明是子弹擦出来的，可见安小海消失的这一个多月，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危险！ “安小海，你不要不当一回事儿，我看你这个伤口已经伤到面部神经了。现在可能问题不大，但时间长了，神经牵扯肌肉，会让你整张脸都起变化的”，郭芳满脸担心的说道。 “那是会变帅还是会变丑？”安小海仍然微笑着问道，其实这些话军医已经提醒过安小海了，只是他没当一回事。 “这个…很难说，变帅变丑都无所谓，就怕变得很古怪。” “哦，你懂得还挺多！” “我听我同学说的，他父亲是M国一个挺有名的整形医生，他经常会跟我们说一些整形案例。 我有他父亲的联系方式，我回去找到后给你吧，你有空就过去找他父亲看看。” “啊，那太谢谢了！”安小海笑着冲郭芳挤了挤眼睛，从她跟阿火坐在一起的姿势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终究还是走到一起了。 郭芳脸一红，没再说话了。 “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海哥脸上有了这道伤口，看上去更有男人味儿了！”老八是会说话的。 “对对，海哥这样更有杀气！更像我们的大哥大了，哈哈！”二毛状态不错，看样子是彻底走出来了。 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 赖东林回来时，也带回了安小海给大家买的礼物，整整一大箱子，安小海将东西分发给了大家。 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安小海的礼物都送在了大家的心坎上。 尤其是二毛，他拿到那块表时，开心得都快飞起来了。 聚会正式开始，阿火振作起精神，代表大家跟安小海说了这段时间的进展。 安小海这才知道，就这么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他们就在整个深海市开了100多家网吧，每一家生意都非常好，未来可期。 安小海也将田巧明夫妻和赖东林介绍给了大家，在这个年代，有学问的人还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再加上安小海的背书，大家很快就接受了他们。 田巧明介绍完巧语公司的业务范畴后，阿火立即拍板，订购了200套监控系统装在网吧里。 这样一来就更加没人敢在网吧里闹事儿了，万一出了什么事，还可以把监控往警方那里一交，这就算完事儿了。 老八、大仙他们一听也来了劲儿，经过一番深入了解后，他们居然也订购了1000套，装在他们控制的小区里。 田巧明两口子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开拓市场最难的，就是第一步。 田巧明两口子深知，只要监控系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各种应用场景中，大家一旦体会到它的好处，市场将会被迅速打开，未来的路就好走了。 宋小语好奇的看着众人，时不时还会看一眼安小海。 说实话，刚刚走进这间包厢时，宋小语心里非常忐忑，这包厢中的人一看就都是混社会的，这些人她平时都会敬而远之。 可经过了解后，她发现这些人其实也都挺好相处的，真不知道安小海是怎么把这些人都聚在一起的。 聊完了公事就是私事了，老八最能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带节奏，聚会的气氛也在他的带动下变得越发融洽，等到曲终人散时，都已经快到晚饭时分了。 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但安小海还是结束了聚会。 离开时，其他人都在围着田巧明夫妇和赖东林交换联系方式，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二毛跑到安小海身边，悄悄的说了关于三哥的消息。 三哥去了马来国，他成功弄到了一个新身份，又结识了一些在当地混的不错的老乡，现在正在做些小生意，日子过得还不错。 三哥每次跟二毛联系，都会拜托二毛感谢安小海，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跟着安小海，三哥之所以不敢直接给安小海打电话，是怕连累到他。 安小海心中五味杂陈，人就是这么复杂，有恶的一面，也有善的一面。但终归，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火不肯让安小海一个人离开，坚持亲自开车相送，安小海没拒绝，阿火肯定是满肚子话要跟他说的。 可上了阿火的车以后，阿火却异常沉默，始终都没有开口，直到来到了两人经常去的那个废弃码头，阿火才打开了话匣子。 “你又要离开了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 “这一次的时间会很长，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再次点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呵呵，敌人又不是木头，他们不会站在那里让我们打，放心吧，我们没吃亏。” “那就好！” “跟郭芳确定关系了吗？” 阿火没说话，只是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阿火，听我的，别想那么多，喜欢就上！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郭芳是个好女孩，错过了怪可惜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适合去坐办公室的，相信我。 骗她怎么了，你坚持骗她一辈子就好了，就当谋士以身入局。为了深海市的安宁，奉献自己的一生，控制深海市黑道，功德无量啊！” “你这家伙！什么话到了你嘴里，总是让人无法反驳。” “哈哈，无法反驳不是因为话到了我嘴里，而是我说的有道理。” “哈哈哈哈…谋士以身入局，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哈哈哈…”，阿火放声大笑起来，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也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让阳光洒了下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安小海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无法显示来电号码，是073。 安小海给阿火使了个眼色，跑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两件事，第一，他答应了，没有任何犹豫； 第二，DNA比对已经做完了，你带回来的骸骨，都是公安和武警这十多年来失联的卧底，我们已经一一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你记一下他们的名单…” 073将所有卧底的本名和原来的职务都告诉了安小海，安小海默默的听着，心里绞痛得厉害。 “你觉得可以向他们的单位做通报了吗？” “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应该早一点通报，但我们这边一通报，消息就很可能会走漏，这样会对你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影响。 而且，飞鸟帮一旦得知这件事，就会猜到你这趟外国之行的真实目的，这样一来你就危险了。” “我觉得…小范围通报吧。 太长时间了，他们的家人等待他们太长时间了…不能让他们再等下去了，尽快告诉他们真相吧。” “好，我去安排吧。” “好的。” “那我们的行动可以开始了，对吗？” “是的，现在就等他们的回复了。对了，有从路国良身上得到关于他的线索吗？” “没有，他太谨慎了，我们从路国良身上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我怀疑，他很可能是通过其他人来控制飞鸟帮的。” “懂了，这也就是说，飞鸟帮的人留不留活口都无所谓。” “可以这么说。” “那太好了，这些人做了太多的恶，他们不配得到公平审判的机会！” “你…算了，你要注意安全。” “好的，挂了。” “再见。” 安小海收起电话回到码头边，一只海鸥飞低低的掠过海面，或许是没有找到小鱼小虾，它在海面上晃了一圈就飞远消失不见了。 “又有新任务了？”阿火小声问道。 “是的，也算不上新任务，是一些老任务，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唉…”，阿火轻叹了一口气：“真想跟你并肩作战啊…” “你一直都在与我并肩作战！”安小海嘿嘿一笑，将手臂搭在了阿火的肩膀上。 “是吗？” “当然，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你们的存在却给了我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如果真是这样，这是我们的荣幸。” “哈，不扯这些了，走，送我去深海大学吧。” “不去了！”阿火扔掉了手上的烟头：“你跟你老婆团聚，我跑过去当什么电灯泡？这个你拿着！” 阿火将汽车钥匙扔给了安小海，他现在是福海区的大哥大了，开的也不是桑塔纳了，而是一台崭新的奔驰。 “谢了，刚好可以过去装一波。” “谢什么呢？你快去吧，车子不用急着还给我，你想要多久都行…你给我小心一点，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了！”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再见。” “再见！” ------------ 第525章 和盘托出 安小海把奔驰车停在了校门口的停车场，走着进入了校园，学校里显得非常冷清，路上看不到几个学生。 林漩儿接到安小海的电话，一路小跑着冲出了宿舍楼，看到安小海脸上的伤口，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冲上前，手刚刚抚上安小海的脸庞，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林漩儿恍若未闻，眼眶里的泪水越蓄越多，安小海赶紧低声安慰。 “当我不存在是不是？！”身后传来了清冷的女声，安小海抱住林漩儿，把她的头摁在了怀里，回头一看，居然是麦晓喻。 麦晓喻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戴着副黑框眼镜，御姐范儿十足，通过这些服装和妆容的变化，让她显得与以前差别非常大。 “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麦晓喻板着脸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扭头走了，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安小海又安慰了林漩儿好一阵子，这才牵着她的手往教师办公大楼走去。 一路上，林漩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的在抹眼泪，安小海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握紧了她的手。 来到麦晓喻的办公室，关上门后，麦晓喻摘下眼镜扔在了桌子上。 “漩儿，别哭了，他能活着回来就算不错了！你都不知道他在国外有多拉风，开了个摩托艇就敢去炸人家的军舰！”麦晓喻两腿往桌子上一搭，略带调侃的说道。 安小海都快要裂开了。 “我说大小姐，漩儿已经很伤心了，你还吓唬她干什么？” “我有吓唬她吗？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干得好！对付这帮人，早就该这么干了。” “……” 林漩儿终于发现不对了，擦干眼泪后，目光在安小海和麦晓喻之间不断来回着发，她怎么也没想到，刚来不久的这个美女老师，居然跟安小海如此熟悉。 “漩儿，别看了，我跟他早就认识的，我来这里当老师也是因为他，我就是专门为他来保护你的。” “小玉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漩儿瞪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呀，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不过我觉得这种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他这次过来应该是来接你离开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小海炸军舰，是真的吗？” “…… 是真的，虽然很莽撞，但也很令人敬佩，在我看来，他是个英雄！” “我不要他做英雄，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陪在我身边！小海，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了。” “……” 麦晓喻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闷了一口好大的狗粮啊。 “小海，你是来接我离开的吗？接我去哪里？是跟你在一起吗？我不上学了吗？”林漩儿又接连问出了一连串问题。 安小海的头有点大，他其实没有想好要不要把所有事都跟林漩儿和盘托出，没想到麦晓喻反而是快刀斩乱麻，替他开了个头。 “行了，你们俩在这好好聊聊吧，这里很安全，我就不在这里照着你们俩了。我去隔壁，好了叫我。” 麦晓喻耸了耸肩，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跑掉了，把单独的空间留给了安小海和林漩儿。 “漩儿，我给你仔细讲一讲整件事吧……” 安小海握着林漩儿的手，把所有的事都大致跟林漩儿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关于安哲浩身份，麦晓喻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及林建国最后的真实状况那一部分。 林漩儿听到一半时，就已经躲进了安小海怀里，等安小海讲到在罗德监狱见到了她的父亲林建国时，安小海的胸前湿了好大一片。 “漩儿，我这次来确实是来接你离开的，你跟你妈妈，我妈妈，还有我外公外婆，必须藏起来，远远的离开这里，这样我才能放手跟那个恶魔斗。 等我将他打回地狱，我就会过去找你们的，然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小海，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我其实……” “你其实怀上了我的孩子，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林漩儿眼睛瞪得老大，这件事她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是你妈妈告诉我的，你呀，还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其实姨早就看破了，她只是忍住了没说而已。 我想，现在不光是她知道了，我妈，还有我外公外婆，估计都知道了。” “那怎么办？”林漩儿又把头埋进了安小海怀里。 “知道了更好啊，他们都不反对，反正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这辈子跑不掉的。” “你的意思是说，把孩子生下来么？” “那当然，不然还能怎么办？把他打掉吗？你忍心？” 林漩儿摇了摇头，把安小海抱得更紧了：“我想把他生下来，他是我们的孩子。” “那就生下来。” “可是……” “不要想上学的事了，反正我要带你离开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先不要去想这些了。 如果以后你还想完成学业，咱们重新找个大学念就是，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让小玉老师想想办法，把你的学籍保留下来，我想她应该能做到的。” “嗯！”林漩儿用力的点了点头：“你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不求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我只求你最后能平平安安的来找我们。” “好的，我记住了，我们回去吧，相聚时间不多了，这些天我啥事也不干，哪也不去，就好好陪着你们。” “好的，小海，那个徐天佑……” “你可以完全相信他，天佑…他很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什么！？怎么会这样！？” “别问了漩儿，这件事并不能完全确定。 我们也没有完全敞开来说，大家只是心照不宣。不过，不管我跟他是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都是值得我们完全信任的人。” “好，我知道了。” “那行，我们现在一起去跟小玉老师请个假，然后就回家。” “傻瓜，今天都已经21号了，很快就要过年了，学校已经放假了。我只是不敢回去，这才一直在学校拖着而已。” “……”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儿，安小海嘱咐了林漩儿，回去不要向陈惜茹打听林建国的事，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去刺激她了； 同时也提醒了林漩儿，在家里的时候，绝不能谈任何关于任务，关于离开的事，这些注意事项安小海早就已经提醒过陈惜茹了。 林漩儿很懂事的一一答应了下来。 安小海抱着林漩儿，心里很痛，他知道尽管林漩儿很少提起，但她心里也一直很爱她爸爸的。 没办法，有些痛，只能自己承受。 平复好心情，安小海拉着林漩儿一起去跟麦晓喻道了别，麦晓喻倒是很潇洒，还出了个点子，可以在不引起安哲浩怀疑的前提下为林漩儿办休学。 她说只要传出点小道消息，说林漩儿是因为怀孕了才办的休学，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个点子虽然有点馊，但只能这么办了，林漩儿倒是无所谓，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怀了安小海的孩子。 回到家，全家人都在，潘壮壮在，陈惜茹也在。 看大家对林漩儿呵护备至的样子就知道，她怀孕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外公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大家都很默契的装作不知道。 看着全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安小海的鼻子突然有点酸。 这一切来得是多么不容易啊！要是林建国也在，那该多好…… 晚上，陈惜茹没回家，这些天她打算跟陈水芬住在一起，她睡觉前，还牵着林漩儿的手，将她送进了安小海的房间。 林漩儿的脸通红通红的，一进房间就躲进被子里将头蒙了起来。安小海刚想上床睡觉，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秃鹰打过来的。 特么的，还真会挑时候！ 安小海对林漩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接了电话。 “海哥，老大已经答应了你的全部要求，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见面详聊一下？” “没必要见面详聊了，我做事不喜欢反复拉扯，这样又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你只需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看工厂，看工艺，什么时候能跟你们老大见面就可以了。” “海哥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工厂和工艺我随时可以带海哥去看，但见老大这事儿，可能还得海哥看完工厂和工艺，彻底作出是否要跟我们合作的决定后，我再来安排。 毕竟如果海哥看完工厂和工艺，又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了，那也就没有必要跟老大见面了。”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看完你们的工厂和工艺，又不跟你们合作，你们能放过我？”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我很不喜欢你们这样的办事风格，这样办事生意根本就做不大，未来大家合作起来也会很累，这样搞还不如不要开始。” “海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对与海哥合作是非常有诚意的！” “既然有诚意，那就按我的方法来，明天你就带我去看工厂和工艺，看完后直接跟你们老大见面，把这事儿定下来。 如果谈不拢，大家要么一拍两散，要么杀个你死我活，你们记得多叫点儿人，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你们。” “…… 海哥，工厂一天看不完的，有好几处，分得还比较散。” “那要多长时间？” “至少要三天。” “这样啊，我现在没这么多时间，我刚刚从国外回来，我要在家里多陪陪家人。这样吧，往后推推，定在29号。 29号、30号和31号，这三天我跟你们去看工厂和工艺；2月1号安排我跟你们老大见面，谈完这事儿大家就好好过个年，过完年我们就正式开始，有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不过我先得跟上面确认一下。” “那行，你慢慢确认，我挂了。” “海哥再见。” ------------ 第526章 风暴再起 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小海哪也没去，就在家里陪着家人。 与此同时，深海大学传出了林漩儿因为怀孕休学的八卦，而且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阿婆角村。 村子里的消息是传得最快的，尤其是这种比较劲爆的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阿婆角村所有人都知道了。 有些好事者还会跑到安小海家里来拐着弯儿问起，陈水芬等人都表现得极其淡定，不硬不软的把这些人全都堵了回去。 对此，安小海只能苦笑。 村里人其实没什么坏心思，他们只是喜欢八卦，安小海跟林漩儿的事，在村里早就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儿了。 安小海为了林漩儿人都杀了，林漩儿也一早就表示过非安小海不嫁，大家只是觉得林漩儿因为怀孕，连大学都不上了，挺不值的。 安小海反而觉得上不上大学的没太多所谓。 安小海曾经把学历看得很重，在另一个时空，不能继续完成学业，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轨迹，是他陷入颓废和绝望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安小海是真的看开了。 大学培养的是标准人才，是社会的螺丝钉。在这个年代，上大学确实可以让许多人改变命运，实现阶级跃升，可用不了太久，一切都会变的。 上学也好，工作也好，做生意也好，无论做什么，最终还是要回归二八定律，只有站在头部的那批人才能吃到最大的红利，剩下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林漩儿上大学，如果挤不进最顶尖的那一批，将来大概率只是个打工的命运。 健康的身体，良好的心态，坚韧的意志以及超越普通人的见识，这些才是更重要的东西，才是能保证一个人无论身处顺境逆境，都能乐观积极生活的基石。 至于学历，有更好，实在没有，那就顺其自然吧，更何况安小海此时手上掌握的财富也足够全家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所以无所谓了。 第四天，安小海带着林漩儿一起去拜访了周猛。 周猛的老婆开心得都快要起飞了，她对林漩儿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从一进门就拉着林漩儿的手问个不停，得知林漩儿很会挑海鲜后，就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去了菜市场，说是今天中午要给大家做一顿海鲜大餐。 也好，这样反而为周猛、周迅和安小海创造了一个说话的机会。 “小海，谢谢你，谢谢你把他们都带了回来，让他们都能回家！”周猛说这话时，眼睛很红，安小海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安小海微微一笑，跟周迅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迅其实伤得不轻，他一共中了三枪，大腿一枪，肩膀一枪，最危险的是腹部那一枪，差点就击中了肝脏，可见当时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通过周迅，安小海这才知道严宏才是伤得最重的一个，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他还不能回深海市治疗。 安小海很内疚，回了这么久，他几乎是把严宏给忘了，这不是记忆力的问题，而是心力的问题。 为了对付飞鸟帮和安哲浩，安小海已经接近心力交瘁了。 安小海和周迅聊天时，周猛会很自觉的选择回避，周大支队长，还真是一个粗中带细，很讲原则的人。 周猛老婆带着林漩儿回来后，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她一个劲儿的夸着安小海和林漩儿，还让周迅多向他们学习，早点带个老婆回来，别一天到晚想着当兵做任务，没出息！ 周猛在一边听得肝火直冒，却又不敢发作。 吃完饭又聊了好一会儿，安小海提出告辞，周猛亲自开着吉普车送他们回家。 “周支队长，狙击手找好了吗？” “你要当着漩儿的面说这些事儿？”周猛看了一眼林漩儿问道。 “是的，我没有完全瞒着他们，我觉得家里人有权知道我正在做什么，尤其是漩儿。 放心吧，我相信漩儿，也相信所有亲人，他们会理解我的，也会照顾好自己，有件事要告诉你，漩儿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真不是时候啊！”周猛微微一愣后，狠狠的拍了拍方向盘：“早一点晚一点都好，这个时候怀孕，真不是时候啊！” “我倒觉得挺好的，什么事不能都等到准备好了再去做，顺其自然吧。” “你小子倒是想得挺开！”周猛瞪了安小海一眼：“不过你说的对，怀上了就怀上了吧，只能这样了，唉…如果建国能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很开心。” “他知道的，一定知道的，我能感觉到！” “行，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周猛又轻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相信你知道轻重。 狙击手已经找好了，是我们三支队的，叫齐国良，是一名经历过很多考验的老兵，我保证他没有任何问题，上次在红树林的行动中，就是他开枪击毙的毒贩。 还有，那个跟你狼狈为奸的，上过战场的大英雄，他们也找过我了，让我调集好人手，随时准备进行针对整个海东省的清剿行动，到时候南方军区都会参与其中。 这一次搞得很大啊，希望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吧！” “是啊，尽量吧，他们已经逍遥了太长时间了，是时候为此付出代价了。” “看你小子这样子，是不是这次行动过后，你就要离开深海市了？” “这么明显的吗？” “不明显吗？我还不了解你！ 叫了你多少次上家里来，你有放在心上吗？这次不但来了，还搞得这么正式，我要是再猜不到，那不是傻的吗？” “是的，干掉飞鸟帮后，就只剩下那个最强大的敌人了，我必须离开这里，跳出他的监控范围，才有可能悄悄地接近他，最后干掉他。” “需要离开多久？” “我不知道，说实话，对上他，我心里没底。” “别这么说，我觉得你小子行的，你是我见过最奸诈的一个人，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不是也奈何不了你吗？你肯定行的。” …… “周支队长，你这是在夸我？” “当然是在夸你！”周猛白了安小海一眼：“还有件事跟你说一声，大圈帮已经完了。 十几天前，我跟老周他们联合红港警方搞了一个行动，把大圈帮的骨干全部给打掉了，跑掉的都是一些小喽啰。现在，大圈帮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了。” “谢谢周支队长。” “不客气，不管是不是因为你，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事，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嚣张得实在太久了。 周迅跟我提了，他也向上级打了报告，申请继续参与你的行动，如果你方便，就带上他。 打虎还得亲兄弟，身边总要有个亲近人的，不是我自卖自夸，周迅各方面都很强的，就是人稍微木讷了一点，没你这么奸诈，你有机会好好教教他。 还有，没人的时候就跟漩儿一样，叫我伯伯吧。” “好的周伯伯。” “……你小子！改口倒是改得挺快！ 到了，我就不进村了，带上你老婆滚蛋吧，照顾好她和惜茹，要不然你给老子试活着！” 周猛有些落寞的离开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小海仍然是跟家里人一起，如同往常一样生活着。 大家都知道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只是谁都不愿意去面对这个话题，就是陈水芬和外婆会时不时忍不住，躲到一边偷偷抹眼泪。 1997年1月29日，凌晨5点。 安小海走出家门，野人已经带着一众山寨来的兄弟们静静的在门口等待了。 安小海一把拉过身边的林漩儿，将她抱在怀里重重吻了下去，许久之后，安小海才松开了林漩儿，钻进了野人为他打开的车门。 车队离开，林漩儿一直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安小海离开的方向，直到陈水芬和陈惜茹出来将她领回家。 风暴，又要来了。 ------------ 第527章 来根烟 安小海的车队总共4台车，17个人，安小海坐在最前面一辆加长版奔驰里。 没有人说话，野人甚至没有为安小海介绍他的兄弟们，看这些人的长相和打扮就知道，他们肯定都是出自于山寨，完全是徐天佑自己的班底。 野人和他的兄弟们之间有交流，但不是通过说话，而是用一种类似于哑语的简单手势，这估计是山里人打猎时用的交流方式。 安小海扫视了一眼车内的布置，明显不是徐天佑又或者红炮的风格，这车应该是属于海佛爷集团的，这也很有可能就是野人他们不说话的原因。 由此可见徐天佑平时是如何谨慎，他的这些兄弟也被他调教得很好。 车队驶上了通向龙岭区的快速路，秃鹰跟安小海约定见面的地方在龙岭区边缘，看来第一个制毒点，很可能是在深海市以东。 朝阳已经升起，太阳光透过车窗照着安小海脸上，安小海拉上了窗帘，闭上了眼睛。 ------ 海西省南城市，一栋豪华别墅内 餐桌边坐着一名大约50来岁的男子，他身材匀称，手上拿着一份报纸，穿着一身用料考究的唐装，戴着副金边眼镜，打扮十分儒雅； 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都非常浓密，面部的横肉和满脸的坑坑洼洼，将儒雅的感觉冲淡了许多。 这人就是徐崇华，明面上他是海西国际的董事长，背地里，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海佛爷。 一名穿着仆人服装，50来岁的女人为徐崇华端上了早餐。 “老爷，昨天晚上大少爷的人回来了，他们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一言不发的拿了不少武器，然后开了4台车离开了。 你昨天吩咐过无论什么事都不能打扰你，所以……” “嗯，知道了”徐崇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端起面前的南瓜粥喝了一口：“不错，今天的南瓜很甜。以后尽量不要在家里说这些事了，准备一下吧，我们早点去公司。” “是，老爷。” ------ 车队停了下来，安小海从奔驰车上走了下来。 这里是国道边一家看上去非常普通的修车店，连个店名都没有，只挂了一块大大的风炮补胎的牌子，秃鹰就站在那块牌子下面。 此时的秃鹰眉头紧锁：“海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认识他，他是佛子天的人！” 秃鹰走到安小海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的，他们确实是佛子天的人，不过他们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记住，从此以后，没有什么佛子天了！”安小海瞥了一眼秃鹰说道。 秃鹰眉头一扬，满脸疑惑的又看了野人他们一眼后，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海哥，你们的车太打眼了，换我们的车吧。” “可以，但车得我们的人来开，你跟我坐一台车。” “好”，秃鹰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招了招手，立即有人跑向了修车店的后院。 不一会儿，几台车就从后面开了出来，都是很普通的夏利和捷达，车牌都不是深海市的，海东省各地的都有。 “抽根烟再走吧，我不喜欢在车里抽烟”，安小海掏出一包烟，拿了一根叼在嘴上，然后把烟递向了秃鹰。 “谢谢海哥！” 秃鹰也拿了一根，并且掏出打火机为安小海点上了火，见安小海似乎没有聊天的意思，也就很识趣的闭了嘴。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站在修车店旁边抽完了一支烟。 看烟抽得差不多了，安小海微不可察的掐了掐过滤嘴，然后随手把烟头丢在了一边：“抽完了吗？” “完了，我们走吧”，秃鹰也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跟安小海一起上了一台捷达车。 车子启动，继续向东边开去，一台台车陆续跟上，但看上去彼此间没有任何关联。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麦晓喻面前摆着一台电脑，她拿着支圆珠笔，正有点无聊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黑底深海市地图，就在这时，地图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点，麦晓喻立即来了精神：“头儿，第一个点确定了！” “这么快？”073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查一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麦晓喻马上在另一台电脑上操作起来，不一会儿就查到了红点闪烁处的详细信息：“头儿，这里应该是一家修车厂。” “修车厂…不对，这里应该不是制毒工厂，但肯定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多了一个点，我们分不出那么多人手去盯呀，要不提前通知安全处吧，让他们派人去盯着。” “不，他们不合适，还是找周支队长吧。” “好，我给周支队长打电话。” “我来打吧，你继续盯着”，073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周猛的电话。 ------ 海西国际，董事长办公室 徐崇华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怎么了？”早上那个送早餐的女人开口问道，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职业装。 “车子在这里停住不动了，查一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一个修车厂”，女人在另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查完后说道。 “修车厂？车坏了？不可能，他们可能是换车了…够谨慎的！阿萍，除了野人以外，天佑的人现在都在干什么？” “我刚刚才查了一下，红炮一直没回来，野人回来后也不知道跟阿查说了些什么，阿查立即就走掉了，还把他两个小弟也带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现在大少爷那边就剩下了一个姚春。” 徐崇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阿萍，天佑可能出事了，你现在去把姚春找过来，我要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的，我马上去。” ------ 安小海有点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这一路上他们总共换了两次车，每换一次车，还会有人拿着一个仪器在大家身上扫上一遍。 安小海认识这东西，是用来测无线定位器信号的。 安小海心中觉得好笑，这东西已经过时了，他身上就有不少定位器，但只要不开启，测得出来个锤子！ 贩毒这种高危职业，飞鸟帮居然做不到与时俱进，活该倒霉。 嘀嘀嘀嘀~ 当检测器靠近安小海脖子上戴的项链时，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检测的人立即紧张了起来，回头看向了秃鹰。 秃鹰咧了咧嘴，走过来略带歉意的说道：“海哥，你这项链是佛子天送的吧。” “是的，这里面装了定位器，这是海佛爷的规矩。” “这个我们懂，但现在差不多快到地方了，你看是不是……” “可以”，安小海微微一笑，将脖子上的佛面项链取了下来：“保管好，千万不要弄丢了，这是佛子天留给我的唯一纪念了。” 秃鹰又是眉头一挑，赶紧点了点头：“海哥放心，绝不会弄丢的，还有大家的手机也请一起交出来。” “这样有点不大好吧？”安小海眉头一皱。 “海哥对不起，工厂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们不得不谨慎。 海哥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动你们的手机的，而且， 我们还为你们准备了备用机，再去工厂这段时间，你们可以用这些手机来联络。” 秃鹰一挥手，立即有人端上来一个盘子，上面摆着几台备用手机。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用手指了指秃鹰后拿起其中一台手机，并且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托盘上，然后给野人他们使了个眼色，野人他们也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谢谢海哥，感谢！我们出发吧，第一个工厂很快就要到了，我相信一定不会让海哥失望的。” “最好如此！先抽根烟吧，这里风景还挺不错。” “好的！”秃鹰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安小海的烟瘾还挺大，只要一停车就要抽烟。 “来一根？”安小海把手中的烟盒递向了秃鹰。 “不来了，海哥这宝路烟挺冲的，我有点抽不习惯，我还是抽自己的吧，海哥要不要尝尝这个？” “不了，我也抽不惯太淡的烟，咱们各抽各的。” “呵呵，好的。” 秃鹰又陪着安小海抽了一根烟，抽完烟，安小海又在过滤嘴上轻轻按一按，把烟头扔在了一旁。 “走吧。” “好的，我们走。” 这一次没有换车，秃鹰带着安小海他们继续往东开去。 安小海看了看窗外，这里已经看不到城市的影子了，近处是一片片的稻田，远处是一座座的青山。 与此同时，麦晓喻面前的电脑上，亮起了第3个红点。 ------------ 第528章 半小时不够 这一次并没有开多久，车队转过一座小山后，一座小镇出现在了山脚下，车队径直开向小镇，穿过小镇，在小镇边缘的一家农家乐停了下来。 “海哥，这都快赶一天路了，我请大家吃个饭再走吧，这里很不错，菜都是自己种的，鸡鸭猪都是自己养的，很有风味！”秃鹰笑眯眯的说道。 安小海没有表示反对，跟着秃鹰下了车。 秃鹰自从进入了小镇范围，整个人的感觉都显得轻松了不少，这说明他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至于到农家乐吃饭，这显然很反常，现在大家还没有彻底谈拢，一个不小心就是大开杀戒的局面，吃饭？谁敢吃你的饭？ 这农家乐肯定不简单，甚至旁边的小镇也不简单，应该是到地方了。 安小海看了看环境： 处在小镇边缘的农家乐，三面都被小山头包围着，另一面是通向小镇的道路，农家乐背后的小山头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物的痕迹，好像是简易窝棚； 农家乐院子挺大，里面停着不少车，有几桌食客已经在吃了，气氛还挺热烈。 安小海看了看院子外停着的那些车的车牌，绝大多数都是来自附近的城市的，这些人和车不像是来贩毒的，看样子这家农家乐已经经营了一段日子，也确实积攒些口碑。 安小海给野人他们使了个眼色，众人跟着秃鹰穿过农家乐的院子，进入了农家乐建筑二楼一个大包房。 包房里面摆着个大圆桌，菜都已经上了一半，秃鹰笑着请安小海入了席。 “我饿坏了，就不客气了，大家请自便！呵呵呵！” 秃鹰笑着开始吃菜，每样菜都吃了一口，以此来表明饭菜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没人买他的账，野人他们没有一个动筷子的。 安小海拿了个鸡腿啃了起来，但也没有招呼野人他们。秃鹰不以为意，这才是正常的，安小海肯吃，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安小海也没多吃，啃完鸡腿就停了筷子，秃鹰可能是真的饿了，愣是飞快的吃完了一大碗饭。 “海哥，不瞒你说，我们到了，已经有兄弟过来接你了，不过只能带你一个人过去，而且不能带武器。” 安小海盯着秃鹰看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你们有什么条件，能不能在出发前说？你觉得我一个人不带武器跟你们的人走，可能吗？换你你干不干？！” “海哥，请你体谅，这是规矩，规矩不能破”，见安小海神色不善，秃鹰连忙赔笑解释。 “这是你们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浪费时间！”安小海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野人他们也跟着呼啦啦全站了起来。 “海哥等等，别激动！”秃鹰赶忙站起来阻止：“要不我留在这里吧，由你的兄弟们看着，如果你出了意外，兄弟们弄死我就是。” 安小海回头看着秃鹰，微微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不亏，对不对？” “这…”秃鹰汗都快下来了，飞快的思索了一下，一咬牙说道：“海哥，你要实在不放心，要不这样吧，你可以带一个兄弟上去，也可以带一点防身武器。 没办法了，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带着这么多兄弟一起去真不行，海哥！” 安小海又盯着秃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坐了下来，野人他们也跟着坐了下来。 “秃鹰，我觉得你们这么搞完全没意义。 做冰，要用水，要用电，还要排污，我都已经到这里了，想把你们的工厂找出来，很难吗？” “海哥，这不是没防着你么，要是换作其他人，我哪儿敢把他们往这里带？如果人人都不守我们的规矩，那我们以后是真没法干了，请海哥体谅啊！” “行吧，你们确实也有难处”，安小海又拿了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不过，你们现在的防范措施漏洞百出，跟没有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以后我们真的合作了，这些没用的东西全撤了吧，我要重新搭建防范体系。” “海哥，这…嘿嘿！”秃鹰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的。 “不相信是吧？野人！” 安小海叫了野人一声，野人立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打了一个响亮的匪哨。 低沉的引擎声响起，三台经过改装的本田呼啸而来，蛮横的冲进了农家乐的小院，阿查带着一众小弟，面色阴沉的下了车。 几个人上去想要阻拦，都被用枪顶着腰推进了农家乐主楼，不一会儿，楼里所有人都被控制住，阿查走进包房，冲着安小海点了点头。 包房里安静得可怕，窗外传来了食客们划酒拳的声音。 阿查他们的动作很隐蔽，行动也很迅速，除了三台车冲进院子时引起了食客们一点注意以外，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影响。 安小海笑眯眯的看着秃鹰，秃鹰的额头上终于渗出了汗水。 “海哥…”秃鹰的声音有点发颤。 安小海再次微微一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摸摸你的衣兜。” 秃鹰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果然从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塑料盒子，塑料盒子上面有一盏小灯，正很有频率的闪烁着绿色微光。 秃鹰手一抖，小盒子差点没脱手。 “秃鹰，你一心一意只顾着防我们，却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边会出问题，这是大错特错！”安小海从秃鹰的手上拿过了小塑料盒子： “现在的科技发展很快，定位器也是越做越精巧，防不住的！想要确定工厂的位置，太多方法可以用了。 你们这些手段，充其量只能拦住实时通讯装置，但要想挡住定位，几乎没可能，所以不要白费力气，浪费我的时间了。” 安小海将手中的定位器抛给了野人：“吃吧，大家都吃，饭菜没问题。阿查，把他们的人都放了。” 阿查转身离去，野人他们笑着开始吃饭，这帮家伙真跟野人一样，吃起饭来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不一会儿，一大桌子菜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安小海站了起来，秃鹰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小跑着到了前面，领着安小海往包房外走去。 出了包房，秃鹰并没有沿着来时的路下楼，而是转过了一个隐蔽的走廊，走下楼梯来到了农家乐建筑物的后方。 这里已经有一个农民模样的年轻人在等着了。 年轻人见秃鹰带着这么多人下了楼，立即表示了反对，他很激动的打着手势，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这是个哑巴。 “哑巴，别说了，带大家一起上去吧，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秃鹰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哭丧着脸说道，可哑巴却没给他半点面子，坚决不肯答应，枪都掏出来了。 “秃鹰，不要难为人家了，就我一个人上去吧，你也跟我一起，没个熟人在身边不好交流。” “海哥，那……”秃鹰已经被整不会了。 “我不怕你们对我动手，告诉你吧，我的人现在已经把这个小镇所有出口都堵上了，我如果半个小时还没有下来，他们就会立即动手，让整个小镇的人给我陪葬。 这里，一个都活不了！” “海哥，半小时不够，肯定不够的！”秃鹰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要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肯定够了！” “那好，那就一个小时，你们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老大！”野人咧着嘴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吧”，安小海转向了秃鹰。 “好的我们走。” 秃鹰一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边还低头飞快的看了看表。哑巴拿着两台仪器想要上前检查，被秃鹰有些粗鲁的推开了。 ------------ 第529章 制毒工厂 哑巴开的是一台农用拖拉机，安小海和秃鹰就坐在了拖拉机的货斗里。 拖拉机开出农家小院，转过一片小竹林后，开上了一条山间小路，沿着山间小路往山顶开了过去。 小路是泥巴路，颠簸得很厉害，坐在拖拉机货斗里十分难受，安小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很快就发现了几处暗哨的痕迹。 大约开了十来分钟后，拖拉机开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养猪场，养猪场规模似乎不小，里面的猪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猪粪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安小海总觉得这猪粪的味道有点奇怪。 哑巴跳下拖拉机，摁响了猪场大门外的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打开了大门，秃鹰和哑巴领着安小海走进养猪场，拖拉机则被留在了大门外。 养猪场里面的人并不少，光是安小海看到的干活的人就有二十几个，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这些人看上去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 “海哥，这家养猪场已经开了两年了，效益还不错，为镇上增加了利税，解决了就业，镇上很支持我们，这些工人都是镇上的村民，底子都很干净。” 秃鹰在一旁小声为安小海介绍着，样子很像是为来视察的领导做介绍。安小海一边听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秃鹰和哑巴领着安小海穿过大半个养猪场，来到了一座铁门前。 铁门旁边挂着堆肥处的牌子，这里看上去空无一人，可走进去以后就会发现，这里的防备明显比外面严密了许多。 穿过整整两排堆肥池，一行人进入了一个大大的仓库，仓库里堆了各种各样的农具，看上去非常混乱。 哑巴叫来了两个人，搬开了一些农具后，一扇小铁门出现在眼前，穿过小铁门，这才终于进入了真正的制毒工厂。 制毒工厂里没有人在工作，收拾得也比较干净，安小海立即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异样的味道。 “这里不会一直开工，我们做出一批货后，会等人过来先把它们运走，然后才会开始下一批制作。”秃鹰在一旁小声解释着。 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污水是怎么处理的？” “这座山后面有一条小溪，我们的污水是直接排放到那里面去的。 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条小溪一直在山里穿行，最后会汇入镇外那条小河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样还不保险”，安小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除非整条溪流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 下面就是农家乐，那些人吃完饭，搞不好就会去附近走一走，万一他们走到了小溪边，被他们发现了异样，就会很麻烦。” “那我们晚上排污水呢？” “更不安全，万一有人晚上跑到小溪里去抓鱼，抓虾，抓螃蟹，会很麻烦。” “海哥说的有道理，我觉得我们该怎么改进？” “再建一个排水系统，农家乐的下水道是接到镇上去的吧？” “是的。” “那就好办了，从养猪场做一个地下排水道直接连通农家乐，把污水直接排进镇上的下水系统，即使被人发现了，一时半会也查不到这里来，这样大家还有时间反应； 污水不要紧着一边排，这一次排入那条小溪，下一次就往城镇排水系统里排，给溪水一点时间让它自清洁，这样会安全很多； 同时，花点钱搞一套污水处理系统，就说是处理猪场废水就可以了，这方面千万不能小器，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会给你弄一套完整的监控系统，把整个场区都装上，包括后面那条小溪沿途，都装上，不要全部用暗哨，一来容易被人发现，二来也容易出错，用监控会更安全； 空气净化系统也得要，这里的味儿还是有点大。” “海哥，这里常年刮的是西北风，而且处于小镇下风口，应该不会有人闻到味道的。” “不要应该，要绝对，一套空气净化系统花得了多少钱？比脑袋还重要？还有，这里的工人都要配防毒面具。 你看看哑巴，他都有中毒迹象了，这些都是自己的兄弟，还会配货，是宝贝来的，怎么能不管他们的健康？这么不注意，就不怕以后有钱没命花？” “是是，海哥说的是，我会尽快跟上面说的，尽快解决这些问题。” “那就好”，安小海说完，在制毒车间里逛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这车间并不算太复杂，一目了然。 也许是感觉到了安小海的善意和关心，哑巴对安小海的态度热情了很多，还会主动咿咿呀呀的为安小海解释一些工具的用途。 安小海基本上看不懂他的手语，只能靠秃鹰翻译，秃鹰的表现让安小海心中的警惕又加深了几分。 秃鹰或许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不中用，他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拉垮，很可能是因为收到了上面的指令，不敢跟自己来硬的而已。 制毒车间很快就看完了。 “原料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原料？” “原料不在这里，我们在镇子的另一边还有一片仓库，原料都藏在那里。 这两年我们囤积了不少原料，就算没有补充，维持半年到一年的运转，也没有任何问题！” 安小海眉头微微一挑：“这里一个月的产量有多少公斤？” “公斤？呵呵”，秃鹰得意的一笑：“如果我们开足马力来做，就不是以公斤来计算了，要用吨！ 所以啊，我们才要找海哥合作，谁不知道现在深海市是海哥的天下，有海哥带着我们，我们一定能大展宏图！” “很好，可以了，这里看的差不多了，哑巴，带我去趟厕所。” 哑巴点了点头，领着安小海去了厕所，安小海上完厕所，在厕所门口掏出烟来，哑巴立即为他点燃了打火机。 安小海给了哑巴一根烟，看哑巴抽得很来劲，索性把剩下的半包都给了他，哑巴也没客气，把烟收了起来。 看完工厂，回到农家乐，总共用了55分钟，野人他们枪都掏出来了，见安小海平安返回，这才把枪收了起来。 秃鹰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气氛好了不少，安小海又叫了两桌子菜，把所有兄弟都叫过来吃了一顿，吃完饭又休息了一小会儿，这才再次启程，前往第二个制毒工厂。 这一次安小海没带那么多人了，他让野人挑了两个兄弟跟着，其他人都跟阿查走了，秃鹰也放松了些警惕，一路上再没换过车。 第二天凌晨时分，安小海抵达了第二个制毒工厂，参观完并提了一堆意见后，大家也没休息，立即赶往了第三个制毒工厂。 第三个制毒工厂离得有点远，在深海市以西，车队几乎是绕着海东省的边界转了一大圈才终于抵达。 等看完第三座制毒工厂，一行人回到深海市时，已经是31号早晨了。 秃鹰将安小海等人带到了一家酒店，安排好野人等人的住宿后，领着安小海进入了顶楼最大的套间。 “海哥，这是我们的地方，你们可以放心的在这里先住下，我马上安排鸿雁与你见面。” “鸿雁是你们的老大吗？他说了算吗？” “他说了算的，海哥尽管跟他谈”，秃鹰拍了拍手掌，立即有一名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上面放着安小海的手机、佛面项链以及他那把格洛克G17。 安小海把手枪插回枪套，拿起项链戴在了脖子上，项链上包了一层特殊的薄膜，应该是屏蔽信号用的。 “海哥，项链上的薄膜还请暂时不要拆开。” “知道，你去约鸿雁吧，我今天有点累了，要先好好睡一觉，你最好约在明天。” “好，两天都没好好睡一觉，我也很累了，那我就约明天吧，约中午还是约晚上？” “约晚上吧，一起吃个晚饭。” “好的，那我先去了，海哥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服务员提，任何要求都可以，让她伺候你也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我们特意调教出来的，功夫都很好。” 安小海看了服务员一眼，这才发现她长得非常漂亮：“不用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还是先把生意谈完再说。” “海哥果然是海哥，兄弟佩服！”秃鹰说完，带着服务员离开了。 安小海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没有信号，这里应该是装了信号屏蔽装置，就算走到阳台上也同样如此。 这座宾馆应该是飞鸟帮很重要的一个据点，不跟鸿雁见完面，怕是很难走出去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简单冲了个凉便躺上了床，确实很累了，必须睡一觉，这样才能保持最佳状态。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麦晓喻放下了电话：“头儿，小虎报告，说安小海他们进入了金鑫大酒店，要通知周支队长对那里进行监控吗？” “不”，073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只差最后一步了，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让小虎撤远一点吧，不要靠得太近，省得暴露。” “是，周局那边要不要通知？” “暂时不要，还是按原定计划，等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再通知周局长吧，他们那边情况有点复杂……” “好的。” 073站在原地想了想，走出了临时指挥部，拿起望远镜望向了远处一眼看不到边的中振石化工业区。 “安哲浩已经被斩断了一只手，明天很可能又会被斩断一只，然后，他最看重的两个小恶魔也会彻底消失…… 这家伙，不会发疯吧？……” ------------ 第530章 老大 凌晨两点，安小海走上了阳台，直到此时，喧嚣了一整天的深海市仍没有彻底安静下来，马路上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装载着一具具疲惫的躯体，承载着一个个想要幸福的梦想。 隔着两条街道，有一台车停在马路边打着双闪。 可能是刹车出了问题，司机正在调校，刹车灯一闪一闪的亮着，长长短短的。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安小海嘴角微翘，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随着空气吸入，烟头的火光明灭不定，这火光虽然微弱，但在漆黑一片的阳台上却又是那样的醒目。 隔着几栋大楼的贺小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拿起了电话：“收到风的回复，一切正常，他只给了一个时间，明天晚饭时。” “知道了，继续监视”，073挂断电话，皱着眉头捂住了嘴巴。 “头儿，怎么了？”一旁的麦晓喻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不过一切又都不能确定，变化太多，有点难以把握。” “哈哈！原来你也有难以把握的时候啊，呼…”麦晓喻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安小海就是这样的，特别喜欢冒险，他每一次计划都充满了不确定因素，都非常惊险。” “不，我不这么看，准确的说是。我现在不怎么看了，他并不是喜欢冒险，而是不得不冒险”，073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晓喻，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们做事应该先求稳，再求胜，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再行动，可跟安小海接触的时间长了，我觉得我的想法可能是有点问题的。 准备，永远不可能是充分的，无论我们准备得再充分，仍然无法阻止意外发生。 有时候，这是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 就像安小海说的，我们以前总是在敌人的领域中与他们斗争，总是以他们为中心，根据他们的设定在做准备。 这样不对，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敌人拉到我们的领域中来，这样取胜的几率才会更大。 安小海就是这样做的，他所有行动都有一个核心理念，那就是不断调动敌人，让敌人在不知不觉中，只能按他的套路来。 他是一个彻底的行动派，一个完完全全的攻击型选手。 无论如何，先动起来再说，他只要动起来，敌人就会被迫跟着动；敌人一动，他就能找到他们的破绽，给他们致命一击。 但这并不是说，他就完全不做任何准备，我相信，他在脑子里已经把所有变数都计算过了，因此无论敌人如何动，都逃不出他算计的范围。 这就是他的领域，一切都充满未知，敌人一旦进入，就被拉扯进一场实时脑力、反应力的比拼，双方都没有充足的准备，反应稍慢，思虑稍有不周，就是万劫不复。 这种方法很危险，但也很有效。” “头儿，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玄啊？…”麦晓喻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照你这个说法，他这种方式，要是碰上脑力和反应力比他更强的人，那不就完蛋了？” “就是这样的，你只要把他策划的所有行动仔细梳理一遍，就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也正是因此，他不敢用这种方法去对付安哲浩，而是弄出了一个复杂、精妙、且时间跨度比较长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与安哲浩比拼脑力和反应力。 我还可以肯定，安小海一定对安哲浩的性格特点做了非常深入的分析，他的很多安排都是针对他的性格弱点去的。” “头儿，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我有点听不懂。” 073看了麦晓喻一眼，有点不确定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这样说逗自己的，不过他很快就在麦晓喻饱含侵略性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那我就讲得具体一点吧…”073挠了挠额头：“我们跟安哲浩斗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也找到问题所在了。 安哲浩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了，即使我们攻破了他很多下线组织，可始终抓不到他的尾巴。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甚至得到了蒋婷留下来的一本密写本，可追查到最后，所有线索都无一例外的全断掉了。 说实话，有时候我都觉得，通过他的下线去寻找他，这条路很可能是走不通的。 安小海肯定也意识到了，想要让安哲浩露出破绽，除非打击能落到他本人身上，可怎么样才能打击到安哲浩本人呢？这太难了。 安哲浩是一个极度理性且冷血无情的人，他对自己的亲人、女人甚至孩子，都能做到绝对冷漠，这样一个人，怎样才能打击到他呢？ 唯一的方式就是通过他的性格弱点。 安哲浩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安小海也说过，他的控制欲非常强。那这样就好办了，只要让他觉得事情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就能打击到他。”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麦晓喻少有的皱起了眉头：“安小海之所以老是选择铤而走险，实际上也有迷惑安哲浩的一方面。” “是的，铤而走险，换一种说法就是足够疯狂，他认为安哲浩会更希望看到一个足够疯狂的安小海，一个任何人都难以控制的安小海。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这样一来就达到了三个目的： 一是让安哲浩对他放松了警惕，让安哲浩暂时不会对他下重手； 二是成功的引起了安哲浩对他的兴趣和征服欲，这样一来，安哲浩就会通过一些手段对他进行干预，只要安哲浩一干预，他就不再是完全无迹可寻了。” “比如说飞鸟帮！” “是的，我估计这一次的所谓合作，就是安哲浩对安小海的一次暗中干预。 整个过程中，飞鸟帮体现得太弱了，完全不像他们以前那种杀伐果断的风格。 为什么会这样？这说明有某种力量干预了飞鸟帮的行动，而这个干预的力量，很可能就是躲在背后的安哲浩。” “你刚才说有三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呢？” “最后一个目的就是对安哲浩造成直接打击，安哲浩想掌控一切，到现在为止，一切看似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可剧烈的变化很快就要到了。 现在，徐天佑已经游走在安哲浩的视线之外，明天，如果安小海也成功了，飞鸟帮被连根拔起，彻底覆灭，安小海人间蒸发！ 一切在一瞬间，突然就完全失控了，在安哲浩洋洋得意时，完全失控了。 晓喻，你换位思考一下，这对于安哲浩来说，是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我明白了！”麦晓喻又呼出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但我还是觉得你说得太玄了，是不是这样啊？我倒是觉得你们都有点魔障了……” “是啊，是有点魔障了…”073摇头苦笑：“我一直在想啊，安哲浩为什么这么难对付，因为他隐藏得太好，我们完全找不到他的破绽； 为什么他没有留下破绽呢？因为他有一颗绝对冷静的心； 为什么他能始终如此冷静？因为倔完全摒弃了人类正常该有的感情，他的心已经彻底冰封。 我们都是正常的人，很难理解他的行为模式，很难找到他的破绽。 安小海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打算从根源入手，直接击破安哲浩的心防，只要安哲浩的心有了破绽，他的行为必然也会出现破绽。 晓喻，我感觉，决战的契机也许很快就要出现了。” ------ 与此同时，金鑫大酒店一间隐秘的客房内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监视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监视器的画面是安小海的房间，一个人坐在阴影之中，一动不动的在盯着监视器。 秃鹰站在一旁，一会儿看看监视器，一会儿看看那个人影，他的双腿有些颤抖，他站在这里已经足足十多个小时了。 在这十多个小时里，画面中的安小海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期间唯一的活动就是喝了几口水，上了两次厕所，去阳台上抽了两支烟，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而坐在阴影中的那个人，同样也是如此。 终于，在快到凌晨4点时，安小海脱了衣服躺上了床，很快便进入了睡眠状态。 阴影中的人影也是松了一口气，动了动身体。 “老大…”秃鹰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是实在快要坚持不住了。 “你看出什么来了吗？”老大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这应该不是他平时说话的方式，是刻意装出来的。 此时，老大的身体脱离了阴影，他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黑手套、黑口罩，还有防眩光墨镜和黑宽檐帽，整个人只有耳朵是完全暴露在外的。 “他…一直都在思考…”秃鹰小声回了一句，声音中藏着一丝惊慌。 “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老大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坐的时间也太长了，浑身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很可怕！我也是第一次如此长时间的观察他，很可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如果他能成为飞鸟帮的新首领，我不反对。 你去安排吧，今天晚上我就去会一会他。” “安排在水淼还是木森？” “水淼吧，那里比较热闹，很难监听，周边环境也够复杂，不容易出事，而且那不是吃饭的地方，会比较出人意料。” “好的，那我就安排水淼了。” 老大轻轻点了点头：“我走了，17:30我会准时出现。” “是，老大慢走！” ------------ 第531章 凑热闹 1997年2月1日，中午一点 吃完中饭，刚打算睡个午觉的刘聪突然接到局里的电话，说他上次提交的报告里存在严重错误，让他立即返回局里自己跟队长解释。 刘聪吓了一大跳，那份报告只是一份简单的行动报告，这种报告他已经写得很熟练了，怎么可能会出严重错误呢？ 虽然心中疑惑，但刘聪还是立即赶回了市公安局，可当他走进公安局大门时，立即便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队长就在办公大楼门口等着，见到刘聪急匆匆的赶来，队长完全没有提报告的事，只是让他马上去会议室集中。 刘聪立即往会议室走去，走在路上却发现情况越发不对了，过道上有不少武警在站岗，这些武警战士盯着他的眼神，让他心里直发毛。 刘聪走进会议室就被收走了身上的手机，搜索手机的武警战士让他自己找位子坐，并且严禁交头接耳。 刘聪这才发现，除了文职警员以外，公安局的同事几乎全都已经集中在了大会议室，只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没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午两点整，局长周正国和副局长童达鹏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周正国刚刚走进会议室，就将自己的手机和呼机拿了出来交给了童达鹏，童达鹏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起交给了门口的武警。 童达鹏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周正国则走上了讲台。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行动，至于究竟是什么行动，我现在还不能说。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将大家集中到了这里，不过我相信大家能理解其中的原因。 我们局里，出了太多败类！顾春晓、钱斌、路国良！他们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从现在开始，大家留在这里等待行动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更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如果需要上厕所，会有武警的同志陪同。 大家要互相监督，一旦发现身边有人试图向外界传递消息，不要犹豫，先把人控制、隔离起来再说，等行动结束后我们再详细调查。 在行动开始前，会统一配发枪支和无线电，无线电只配发给各队队长，各队队长一定要控制、指挥好自己的队员，都听明白了吗？” 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只能点头表示明白。 “周局，能不能先说一下究竟是什么类型的行动？我下午还约了一个线人见面”，王铁军皱着眉头问道。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透露任何关于行动的信息。 这次行动非常重要，整个市局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全部细节，连你们童局长都不知道行动目标，所以你不要问了。 如果这样，最后还是出了问题，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到时候不用你们提醒，我自己都没脸在局长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 从此刻开始，大家把手头上所有案子都往后放，如果涉及人命，现在报上来，我会酌情处理。 好了，大家有什么疑问就提，需要我来处理紧急事务，现在马上说。” 王铁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曹莹莹拉住了。 “老周，我们这么大的行动，有没有跟上面报备过？”童达鹏呼出一口气开口问道。 “这…还没有！”周正国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老周，我觉得还是要跟上面说一声为好。 今天可是周末，我们搞这么大的行动却不跟上面报备，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怕会很麻烦。” “你说的有道理”，周正国轻轻的点着头说道：“这样吧，你在这里主持工作，我去办公室打个电话跟书记沟通一下。” “好的，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童局说！”周正国交代完毕，急匆匆的离开了。 ------ 与此同时，安小海去过的小镇 一辆辆军车停在了镇外的公路上，大批子弟兵从车上跳下来，就地开始列队，一小队吉普车开进了镇内，直向镇政府方向而去。 “老大，这怎么回事？不会是出问题了吧？外面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农家乐里，一名服务员打扮的人一边透过院门门缝往外张望着，一边问身边的农家乐老板。 “笨蛋，这不是警察，这是军队！”老板皱着眉头说道。 “那还不是跟警察差不多！我们要不要跟上面说一声的？” “说个屁！军队和警察差老远了！”老板瞪了服务员一眼：“再看看吧，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如果真是出事儿了，那麻烦就大了，这么多当兵的，我们跑都跑不了！” “老板你看，他们好像冲着我们来了！”服务员紧张的小声叫道。 老板心里一惊，赶紧往门缝外望了过去，果然有一台军用吉普车脱离了队列，直冲着他们这边开了过来。 “别慌，不要慌！他们只有一台车过来了，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再说。” 老板话音刚落，吉普车就已经开到了农家乐的院门口，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一个警卫员走到院门口，哐哐的拍响了院门。 老板让服务员赶紧离开，自己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打开了院门。 门外的军官有点微胖，笑眯眯的，看着非常和善。 “你好，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吗？”军官一边问着，一边就已经跨进了院门。 “是的，我们这是农家乐，正是吃饭的地方，我是这里的老板”，老板赶忙回答道。 “不错，地方还挺大！”军官四下看了看：“现在有什么吃的吗？我们一直在赶路，都没来得及吃中饭，可把我饿坏了，呵呵。” “我们这里吃的很多，鸡鸭鹅都是自己养的，菜都是自己种的，您看您想来点啥？”老板暗暗松了一口气。 “什么都行，最好是来点现成的，不需要等太久的，随便来两样，我们赶时间。” “我们中午刚好还剩了一只鸡，热热就能吃，味道不会差太多的，您看行吗？” “可以，太好了，就它了！” “好的，您请坐，我去安排！”老板安排军官和警卫员坐下，小跑着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来一大盆炒鸡和一大盆米饭。 军官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米饭，夹了块炒鸡吃了一口，忍不住连连点头：“不错啊老板，厨子手艺不错，你这鸡吃起来跟外面的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不光是厨子手艺好，主要还是原材料够好，都是现杀的走地鸡，味道当然不是外面能比的，呵呵。” “有道理，你这里的鸡多不多的？要是多的话，我们部队可以采购一批”，军官一边飞快的扒着米饭一边说道。 “我们这里的鸡总共还有400来只，但不能全部给您，要不然我们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明白，那我们要一半吧…对了老板，镇上的猪肉好买的吧？我们这次演习要持续好几天，还有武警的同志过来观摩，我们可不能亏待了客人，得采购十几头猪才保险。” “当然好买呀，我们店后面就有一个养猪场，我跟那里的老板很熟，您要多少，我让他们直接送过来给您就是。” “养猪场？资质、手续都全的吧？我们这可是军队，要吃出问题来会很麻烦的。” “手续当然齐全，您放心，是正规的养猪场，资质和手续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要不你帮我把那养猪场的老板叫过来，我跟他谈谈价格。对了，你鸡卖什么价的？我买的多，你可得给我打个折。”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 安全处深海市分部，新指挥部 叶都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新指挥部，这里地方比原先茶庄那个小了很多，看着有点儿局促。 “叶局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许从舟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不来不放心啊！”叶都皱着眉头呼出一口气：“安小海这次的计划非常危险，控制难度太高，我放心不下。” “是啊，关键就是要控制好卫星通讯信号，要控制的范围太大了，难度不小。 不过你放心，除了我们自己的人以外，我把无线电管理中心的技术骨干也全都临时抽调过来了，应该问题不大的。” “嗯，那这样吧，你安排好信号控制的人员和特别行动队的人，我去接人。” “你亲自去接？” “当然，要不然怎么抢得过保卫处。说实话，就算我亲自去接，我也没信心能接到。” “不是吧？！” “唉……”叶都轻叹了口气靠在了沙发上：“这不仅仅是双方关系的问题，这还涉及到安小海的后续安排，我的信心确实不大。 但该做的我们还是必须做到位，对一个人好，不光要做事，还必须让他知道才行，否则那不是白做了么？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这帮子世俗功利主义者，一旦遇上那帮子理想主义者，太容易吃败仗了……” ------ 深海市公安局 市委书记刘玉生眉头紧皱的走进了会议室。 “书记，你怎么亲自来了？！”周正国吓了一大跳。 “我不来能行吗？！”刘玉生咬了咬牙说道：“我现在只要一听你们有大行动，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前面搞出来的几次大事件，好不容易才刚刚压了下去，你们又来！ 还有，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等到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才通知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 “书记，这不是为了保密么！…”周正国苦笑着解释道。 “好啊，保密保到我头上来了，防到我头上来了是吧？”刘玉生恨得牙痒痒，接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周正国的座位上。 “书记，您这是……” “今天我不走了，我就跟着你们一起行动，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次究竟又要怎么给我捅个大娄子！” “书记，这不合适吧！您不能这么凑热闹啊！万一您在行动中有个什么闪失，让我怎么交代？” “哈哈，现在知道不好交代了？凑热闹！你管我这叫凑热闹！？那好，这个热闹，我还凑定了！” ------------ 第532章 让风继续吹 下午5点，安小海站在宾馆阳台上抽完了最后一支烟，将烟头塞进空烟盒后，顺手将烟盒甩了出去，看着烟盒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下方的花坛里，安小海这才走回了房间。 敲门声响起，安小海拧开一瓶矿泉水，招呼人进来。 秃鹰推开了门，但并没有往房间里走：“海哥，安排好了，我们出发吧。” 安小海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格洛克G17，仔细检查了一遍弹匣后，把手枪插进了枪套，又披上一件外套，跟着秃鹰下了楼。 野人已经带着两个兄弟在大堂里等着了，见安小海和秃鹰下来，立即为安小海打开了车门，这一次没有用秃鹰提供的车，而是之前那台加长版奔驰。 安小海坐进了轿厢，秃鹰坐到了副驾驶，他要为司机指路。 安小海心里越发鄙视秃鹰了，小弟已经当习惯了的人，是没法演大哥的，他无论干什么，身上总是会散发出一股小弟的气息，秃鹰就是如此。 两辆汽车离开金鑫宾馆，向一旁的闹市区一头扎了进去。 车队离开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从大堂里慢慢的走了出来，看了看4周无人后，迅速的跑到花坛边捡起来按小海扔掉的那个烟盒仔细检查起来。 这人检查了好半天，甚至把烟盒和烟头都一片一片的撕开看了，也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传递信息的痕迹。 风衣人把烟盒和烟头的残骸带到一个角落里，再次细致的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信息后，这才将所有的东西揣进衣兜，转身开车离去。 ------ 市公安局行动指挥车内 刘玉生的脸色非常难看，下午3:00时，周正国就命令所有全副武装的干警穿着便衣，开着没有标识的公务车进入了市区，之后就一直指挥着大家像没头苍蝇般乱转。 这都转了两个小时了，仍然看不出任何目的，弄得刘玉生心中的烦躁越来越旺盛。 就在刘玉生忍不住要开口质问时，通讯系统里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经开始行动！重复一遍，目标已经开始行动，请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请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准备？什么意思？什么叫战斗准备？！这个指挥的人是谁？！各单位又是哪些单位？！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周正国，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刘玉生立即就炸了。 “书记，您别激动，别激动，很快就能见分晓了，请您再忍耐一会儿。” “什么叫再忍耐一会？！我再忍耐一会儿，还指不定让你们搞出多大的事儿来！老童，你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童达鹏无奈的耸了耸肩，自从路国良的事出了后，周正国的性格变了许多，似乎什么人都不再完全相信了，很多事就连他这个老战友也瞒着，不过童达鹏是能理解周正国的。 一个又一个奸细被从局里挖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同志变成了敌人，换谁都受不了。 “周正国，我劝你立即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否则，别怪我公事公办！难道你连我也要防着吗？” “书记，对不起，现在真不能说！我已经得到了省委和省厅的许可，您看看吧！”周正国万般无奈之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了刘玉生。 刘玉生拿着文件飞快的看了一遍，脸色数变，最后冷哼了一声，将文件甩还给了周正国，气呼呼的再也没说话了。 周正国苦笑着将文件收了起来，指挥车里的王铁军和童达鹏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十分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 坐在曹莹莹车里的刘聪正四下张望着，他在寻找街面上的其他同事，准确的说是在寻找夏菁的身影。 在行动开始前，夏菁和另一名女警突然被从会议室叫走了，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两个人，刘聪的心里很担心。 夏菁和另一名女警在这么重要的行动前被叫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她俩出了什么问题，要么就是被派去执行什么特别任务去了。 行动开始后，各小队在周正国的指挥下，看上去像是在深海市乱晃，但刘聪隐隐发现，周正国的每一个指令都不是漫无目的的。 所的小队洒在深海市里，形成了一张大网，周正国是在根据时间的变化，收缩这张大网的范围。 这说明周正国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的，他也知道大致的时间点，他这么做，很可能是在根据单位时间内的活动范围，在收缩包围圈半径。 要做到这个地步，需要调动的资源难以想象，难怪弄得这么紧张，这一定是一个重大行动！ ------ 高空中的一架直升机上 073拿着望远镜，透过淡淡的云层，紧紧的盯着安小海的车辆，并实时在向周正国提示安小海的动向。 “天马上要黑了，关闭直升机上所有灯光系统，避免被敌人察觉；通知机场，延后这个时间段所有航班，在行动结束前，尽量不要让飞机起飞。 如果有客机返港，必须向我们实时通报客机所在详细位置。” “是！” ------ 车流中，安全处指挥车上 “报告处长，目标转向春风路，目标转向春风路！” “知道了，七小队保持原来位置不变，四、八、九小队接替观察。” “是！” ------ 一栋建筑物顶层，武警临时指挥部 周猛拿起对讲机：“所有人听我命令，最后一次检查武器，随时准备出击！” “是！” ------ 安小海坐在座位上，目光落在车顶篷上，左手轻抚摸着脖子上的佛面项链，右手轻轻的敲击着真皮椅面。 车子在春风路附近已经转了三圈了，看样子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安小海看了看表，17:25。 车子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秃鹰为安小海打开了车门：“海哥，我们到了。” 一股嘈杂的音乐声传来，安小海跨出车门一看，前方一个硕大的霓虹招牌已经亮了起来：淼淼KTV。 这家KTV在罗田区好像还挺有名，听说有很多红港人会来这里玩。 秃鹰领着安小海进入了KTV，在服务员们一声声欢迎光临中，一行人走到了走廊末尾的一个包房前。 包房门虚掩着，里面的音乐声开得有点大，秃鹰将野人等人拦了下来，并且对安小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小海跟野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包房里坐着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衣的人，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他仍然戴着一副墨镜和帽子，以及一个硕大的黑口罩，整个人只有耳朵露在了外面。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身着黑西装，保镖模样的人。 “嗤~”安小海嗤笑了一声，也从兜里拿了副墨镜架在了鼻梁上，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坐在了那人对面，并且很嚣张的架起了二郎腿。 “你不像安小海，你这样子，更像徐天佑”，那人开口说了一句，并将一听可乐推到了安小海面前。 安小海耸了耸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实际上安小海听得很清楚，只不过包厢里的声实在太大，震得耳朵疼。 黑衣人无奈，只得把音量调小了一点，这下舒服多了。 “安小海，时间宝贵，我们单刀直入吧”，黑衣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非常沙哑，混在音乐声中很是模糊不清。 安小海扬了扬眉毛，摊了摊手，表示了认可。 黑衣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找你来，真实目的并不是想与你合作，而是想请你成为我们飞鸟帮的第六代首领。” “第六代首领？”安小海眉头一皱。 “是的，第六代首领。 我们第一代首领在一次内乱中受了重伤，身体垮掉了，于是他把首领的位置让给了第二代首领； 两年后，第二代首领因为犯了致命错误，被所有海鹞子投票处决了，于是我们就有了第三任首领； 第三代首领干得不错，他带着大家建立起了一条非常稳固、非常安全的海上运输线，可不巧的是，他在海上遇到了风暴，人和船都消失了；” “人和船都消失了…”安小海抿了抿嘴唇，飞鸟帮的首领不应该这么倒霉才是，这个风格倒是与另一个人有点像！ “第四任首领也是运气不太好，他死在了一次与警方的遭遇战中，我是第五代首领，如果你愿意做飞鸟帮的老大，我的位子就是你的。” “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你是一个强者，更是一个聪明人，现在整个深海市黑白两道，你几乎都能说了算，你完全有资格成为我们的首领。” “就因为这个？” “是的，就因为这个！ 我们飞鸟帮，之所以能平平安安的一直延续到如今，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与最强者分享利益。 我们要在深海市做生意，你是我们绕不开的存在；我们想活得滋润，首先就得搞定你。说实话，我们有这个能力，但你也很强，要彻底搞定你，我们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合作呢？打得血肉模糊，你死我活，最后只会便宜了警方以及其他势力。 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懂得分享利益，生意才能做的大！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所有的蛋糕都一个人吃了的。 我们上下五千年，说白了就是一个分配利益的过程，利益分配得好，大家相安无事，王朝得以延续；利益分配乱了，大家就会揭竿而起，打破旧秩序，重新开始分配。 不是这样的吗？”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过，合作，我可以理解，但把首领位置拱手相让，我还是无法理解。” “我觉得对于这个问题，我怎么解释用处都不大，你可以试着坐一坐这个首领的位置，说不定就会有自己的理解了。”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但我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既然分享了飞鸟帮的利益，就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对不对？ 告诉我，这个义务是什么？” “50亿，每年为飞鸟帮创造50亿收入，只要上交50亿，其余的都是你的。” “哦，听着挺吓人的，我想知道，你这个第五代首领，每年要上交多少个亿？” “25亿。” “呵呵，你们还真看得起我，一下子翻一倍啊。” “不是我们看得起你，是你早就具备了这个能力，不是吗？海哥？ 更何况，今后我们不卖粉了，而是冰，大量的货我们早就已经备好，这些都不会计入成本； 最主要的是，以前的老人死得差不多了，新人非常好养活，海上运输线也不需要了，这样一来成本就大大降低了，上交的数额自然也会提高。” “那倒也是，这么说起来，50亿也不是不可能嗬？ 但好处呢？我有什么好处？没有你们这些拖油瓶，我也能赚到这些钱，而且，我一个人就够了。 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加入你们？为什么要成天提着脑袋为你们劳心劳力？” “除了金钱以外，我们可以让你拥有权力，深海市，甚至海东省的地下世界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你想让谁生，他就能生；想让谁死，他就必死；你看上了谁家的女儿，她就一定会出现在你床上；即使你想弄个官做做，也不是不可以。” “我觉得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努努力应该也不难做到。” “是啊，实际上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你知道的，一山不容二虎，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海哥仍然不愿意与我们共同发展的话，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你在威胁我？” “并不是，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是我的台词，以后你不许讲！” “好的，不管是谁的台词吧，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就在这时，包房门口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应该是一群小太妹冲了过来，叽叽喳喳、大喊大叫的，好像还跟服务员起了些冲突。 黑衣人眉头一皱，刚想叫身后的保镖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嘈杂声却很快平息了下来，好像是服务员把这帮小太妹带进了对面的房间里。 安小海嘴角微翘，他听得很清楚，包房外喊得最大声的是麦晓喻，另一个挺嚣张的是夏菁，真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还有一个嗲嗲的声音，好像是许从舟那个前台小妹。 “好，我要考虑考虑！”安小海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听说这KTV不错，既然来了，不唱几个歌就亏了，要不要一起？” “算了，我不唱了，年纪大了，唱不动了，你请便吧。”黑衣人呼出一口气，靠在了沙发上。 “那我自己来了。” 安小海打了个响指，黑衣人的一个保镖立即叫来了服务员，安小海点了几首歌，服务员很快就找来了碟片播放起来。 随着音乐响起，安小海闭上了眼睛，样子很深情的演唱了起来：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 ------ 对面包房中，一群女孩子在笑闹着唱歌。 夏菁站在门口注意着服务员的动向，麦晓喻拿着一个特殊的收音设备顶在包房墙壁上认真的听着，听了好一会后，麦晓喻眉毛一扬。 “头儿，我觉得有情况。” “什么情况？” “安小海在唱歌。” “他在唱歌？唱的什么歌？” “好像是哥哥的歌，我不知道歌名。小夏，你来听一下。” 麦晓喻和夏菁迅速交换了位置，夏菁带上耳机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了安小海的歌声： “要将忧郁苦痛洗去，柔情蜜意我愿记取……” 安小海唱得很好，夏菁一时间居然听得有些呆了，还是麦晓喻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了过来。 “我知道这首歌，是哥哥的歌，歌名叫《风继续吹》！” “你确定？” “确定！” “头儿，安小海唱的歌，歌名叫《风继续吹》。” “知道了！”073眉头一皱，安小海那边可能是出意外了：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暂停行动，维持静默，保持警戒！重复一遍，暂停行动，维持静默，保持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绝不许暴露！” ------------ 第533章 鸿雁 安小海一口气唱了三首歌，似乎是觉得唱得没意思了，扔掉话筒坐回座位，拿着果盘吃了起来，这果盘显然是特殊定制的，格外丰盛美味。 “海哥，考虑得怎么样了？”黑衣人静静的看着安小海吃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 “我在Y国的时候，听说了一个叫大鹏的人，这个人是你们的人吧？” “是的，他是我们的海鹞子之一，他和他建立的大鹏帮，就是我们海上运输线最重要的一环。” “哦，他叫什么名字？” “黄鹏，大鹏是他的绰号。” “大鹏鸟似乎跟海鹞子扯不上什么关系。” “确实扯不上什么关系，只是这么一个叫法罢了”，黑衣人解释道，语气中没有半点不耐烦。 “你的绰号是什么？” “鸿雁。” “本名呢？” “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要等我跟你们确定合作关系了后才能告诉我，对吧？” “可以这么说，我们确定了合作关系，你成了飞鸟帮第六代首领，这只是知道我们真实身份的前提，但如果没有必要，大家最好还是保持神秘。 这样会安全很多，对所有人都好，你觉得呢？” “我觉得确实如此，但特么的这样很不公平。我是首领，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们是谁，这个首领还干着有什么意思？ 而且你们飞鸟帮的首领，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 “……” 黑衣人无言以对。 安小海微微一笑：“我可以起个绰号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随便起，只要是飞鸟且没有人使用，就可以。” “哦，那太好了，我已经想到一个绰号了。” “是什么？” “你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我不想让这两个家伙知道！”安小海指了指黑衣人身后两个保镖说道。 黑衣人似乎是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向安小海靠了过来，他伸头的动作还没有结束，安小海突然暴起，右手操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砰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烟灰缸砸中黑衣人的头后便脱手飞出，无比精准的击向了一个保镖的面门。 与此同时，安小海的左手挥出，手中插水果的叉子飞向了另一个保镖的面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凝滞！ “啊！~” “啊！” 两声惨叫接连响起！ 第一声惨叫是黑衣人以及被烟灰缸砸中的保镖同时发出的，第二声惨叫是安小海欺身而上，扭断了另一名保镖的手腕，夺下了他手中的枪后，保镖发出的惨叫。 此时，黑衣人的帽子被拍飞，被烟灰缸砸中的地方头皮破裂，鲜血汩汩而出。 安小海手枪到手，毫不犹豫的一枪解决掉了被烟灰缸砸中的保镖，然后抓住黑衣人的头发，把他的头狠狠的往茶几上砸了两下，黑衣人当即就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另一名保镖被安小海用枪指着，满脸惊慌的退到了墙角。 包房内枪声响起的同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嘈杂，等安小海这边控制住了局势，走廊上也差不多安静了下来。 野人打开门，冲着安小海点了点头。 “跪下！”安小海面容如霜，声音冰冷。保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安小海再次抓住黑衣人的头发，把他的脸扳了起来，黑衣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安小海举起手枪，连同口罩一起，将枪口蛮横的塞进了黑衣人的嘴里。 黑衣人浑身一颤，迷糊的眼神立即变得清澈了起来，他绝望的看着安小海，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身体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干你？！”安小海咬着牙问道，他凶狠的表情配上脸上深深的伤疤，看上去格外狰狞。 黑衣人汗流如瀑，想要回答，嘴里却塞了口罩和枪管；想要摇头又根本不敢动，两颗豆大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这家伙，他哭了…… “我干你，是因为你特么没事干居然逗着我玩儿，你再说一次，你是鸿雁？你是飞鸟帮第五代首领？想清楚了再说！” 黑衣人拼命的微微摇头，浑身筛糠。 “这就对了，谈生意就要有谈生意的态度，真诚一点，别特么一次、两次、三次的没完没了！真当我是泥捏的？！ 我今天留你一条小命，不是因为你长得帅，也不是因为我心情好，留住你的小命，是让你回去告诉你们老大： 明天开始，我们正式开战，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活，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首领？50亿？特么的没睡醒吧？！老子不稀罕你们给我的什么狗屁权力，我要权力，我会自己去夺！ 听懂了没有？！” 黑衣人拼命点着头，泪水冲掉了他脸上的血迹，形成了两道明显的痕迹。 “哼！”安小海冷哼一声，飞快卸掉了手上的枪，又用衣服擦掉了上面的痕迹，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黑衣人立刻瘫倒在地，看着安小海消失在门外，他拼命的想要爬起来，可两条腿都是软的，裆部还传来了温热的感觉，他努力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走廊上的情况有点惨，两个飞鸟帮的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其他六个人，包括两名服务员都是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们身上都有血迹。 秃鹰不知所踪，但安小海懒得去管他，一个小人物而已。 野人等人正在清理自己身上的血，也不知道这些血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安小海从野人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点燃，顺便扫视了一下四周。 这个位置总共只有四间包房，除了他们所在的那一间外，有一间空的，有一间里面的客人唱得正嗨，完全没有发现走廊上的异样。 最后一间包房的小窗口上，有两张俏脸挤在一起，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安小海微微一笑，冲麦晓喻和夏菁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野人的肩膀，自己先向 KTV的出口走去。 吐出一口烟，安小海舔了舔嘴唇。 虽然这个黑衣人演得挺像，但安小海第一次经过他身边时，就已经确定他绝不是鸿雁，更不可能是什么第五代首领。 这个黑衣人的身上有一种安小海十分熟悉的味道，对于这种味道，安小海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这种味道他在简龙身上闻到过，也在王铁军身上闻到过，是毒品的味道。 作为飞鸟帮的第五代首领又或者是鸿雁，有可能亲自去接触毒品吗？这个几率非常小；有可能是瘾君子吗？更不可能了。 飞鸟帮的行事风格很鲜明，他们只会把毒品卖给别人，自己的重要人物是绝对不会，也不能去碰的。 一怕监守自盗，也怕吸毒误事。 这么一来，这个黑衣人就只有可能是个假的了，也正是因此，当安小海发现麦晓喻她们到位后，马上就开始唱歌，以暗示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事情还会有转机吗？真正的鸿雁，又或者飞鸟帮第五代首领会出现吗？ 安小海认为还是有机会的，而且转机可能很快就会到来，安小海已经用激烈的手段把他们逼到了墙角，如果他们再犹豫的话，事情就很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 “报告处长，风已经出了湖面，风已经出了湖面，他一个人…不对，他的手下在后面跟着，只是有一段距离。” “什么？！你确定吗？没有其他人跟着？”许从舟眉头一皱。 “确定，我看得很清楚，并没有其他人跟着……风现在已经快要吹走了。” “他有没有发攻击信号？” “没有，他没有任何动作。” “好，继续保持观察。” “是！” 怎么回事？出意外了吗？许从舟看了看天空，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上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许从舟想了想，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 073应该在高空注视着这一片区域，既然他同样也没有发指令，那就只能继续等待了。 安小海没有去坐那台加长版奔驰，而是上了后面一台车的驾驶座，他打算自己开一开车，也好去去心中的闷气。 就在这时，路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人，突然就向安小海的车慢慢走了过来。 野人等人立即警惕起来，安小海也察觉了异样，马上给了野人他们一个眼色，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风衣人的步伐非常稳定，但他的身形却有些佝偻，仿佛走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有些艰难的事。 黑衣人慢慢走到了安小海车旁，站在副驾驶位窗边，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窗户玻璃。 虽然看不到这个人的脸，但安小海的目光敏锐的捕捉到，这人穿的黑色风衣下面，应该是一件制服。 安小海咬了咬牙，按下了车门开关。 风衣人让开了一个身位，打开副驾驶车门，动作很慢的坐了进来，他坐好之后，又有些吃力的伸手关上了门。 安小海听到他轻轻喘息了一声。 安小海盯着风衣人的侧脸，插在衣兜里的手握紧了枪。 风衣人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慢慢的摘下了帽子，把墨镜拉到了鼻头上，转过头冲着安小海微微一笑。 “我是鸿雁，这下你满意了吧？”风衣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充满磁性。 “我认识你。” “哦？我一直以为你不认识我呢，我记得，我没有在你面前出现过”，风衣人的笑容也很和蔼。 “你是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但我在第一监狱办公大楼一层大堂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你的照片挂在第1排第3个。钟甄，钟监狱长。” “呵呵…”钟甄苦笑起来：“这个杨科长啊，胆子真是大得很，什么人都敢往办公楼里带… 其实我很反对把大家的照片挂在那里，我也试图阻止过，可惜没成功，他们的理由是，其他单位都这么干。 还是名利惹的祸啊！” “确实如此，钟监狱长，或者说鸿雁，你找我究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想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一看那个你即将接手的世界吧。 不过这种事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外面那些兄弟，让他们在市里随便转转吧。都是些山里出来的孩子，过来几趟了也没能好好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繁华，挺可惜的。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你的提议很不错，钟监狱长还真是体恤下属。” 安小海将手伸出窗外，冲着野人他们挥了挥手，野人立即会意，上了另外一台车后，很快便发动汽车缓缓向前方开去。 “行了，我们也出发吧，时间不早了，晚上10:00之前我还必须赶回家去休息，要不然身体真吃不消了。 老了！” “好的，我们往哪里去？” “往你最熟悉的地方去。” “第一监狱？”安小海想了想后问道。 “你是有大智慧的人！”钟甄笑着点了点头，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 第534章 王国 大部分恶魔会把自己打扮成天使的样子，看上去越纯洁，就越凶残。 --佚名 “深海各单位注意，深海各单位注意，目标再次移动，正从春风路向北，很可能进会入北环大道，深海各单位负责人立即指挥部署！” 通讯系统里传来了073的命令。 周正国看了看地图，立即开始调动各小队向北环大道方向移动过去，许从舟和周猛也在调整部署。 同时，警察和武警都各分出了一支小队前往金鑫大酒店和淼淼 KTV进行布控。 ------ 北环路稍微有一点点塞，安小海开了足足半小时，这才拐上了通往深海市第一监狱的道路。 钟甄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钟监狱长，是直接开到监狱里面吗？” “不是”，钟甄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监狱大门附近有一家自新便利店，你知道吗？” “知道。” “那家便利店左侧有一条小路，你从那里开进去。” “好的。” 安小海根据钟甄的指示，开进了便利店左侧的小路，前方看着好像是没路了，可转过几栋建筑物后，一条隐藏在林木之间的小路赫然出现在了前方。 “这条路是专门用来隔离第一监狱和居民区的，平时没有车，比较窄，有很多急弯，你开慢一点，发生意外会很麻烦，稍微大一点的救援车都进不来。 我现在已经有些头晕了，我这身体啊，唉……” 安小海点了点头，将车速降了下来。 小路的一侧建着高墙，高墙上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高墙内部应该就是第一监狱的范围了。 安小海以前只知道第一监狱背靠梅花山，却不知道几乎整座梅花山，都被第一监狱用高墙围起来了。 就这么沿着小路慢慢的又开了10来分钟，终于隐约看到了一小片建筑。 “到了，就是这里了，那里有两个位置可以停车。” 安小海根据钟甄的指示，在一个铁皮大门外停了车，下车后，安小海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深海市第一监狱在梅花山的南侧，这里应该是梅花山的北侧，再往北就是荷花山脉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一片漆黑，也就是前方铁门上挂着的一盏小小的白炽灯，照亮了它周围的五六米见方。 安小海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直升机的踪迹，073很可能没跟过来。缺少了车体的隔音和城市的底噪，直升飞机飞得再高都有可能被察觉。 钟甄没有管安小海，独自一人走到大门边一个角落里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铁门开启的声音。 安小海这才注意到，铁皮大门旁边，还有一扇非常不起眼的小铁门。 “过来吧，我们进去。” 黑暗中传来了钟甄的招呼，安小海转身快步走了过去，进入小铁门，旁边是一个类似门卫的小隔间。 钟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狱警制服的中年人，可能是因为身材过于干瘦，狱警制服穿在他身上，显得里面空空荡荡的。 “这是老朱，朱处长，一直都是跟着我的，他的绰号是百灵；老朱，这就是安小海，以后他很可能就是我们的老大了，给他鞠个躬吧。” 老朱盯着安小海，微微欠了欠身子，他的眼睛非常明亮。 安小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跟我来吧，快点交代完我好回家休息，时间不早了”，钟甄管老朱要了个手电，推亮手电后，向一栋建筑走了过去，安小海又对老朱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第一监狱在筹建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建在这里的，建在这里，梅花山就能把监狱和居民区隔绝开来，确实是个更好的方案； 可路修了一小段就发现不行，成本太高，没办法，只能舍弃原来的方案，建在了现在的位置； 穷啊，都是没钱闹的； 大约十年前吧，我升了副监狱长。 我很清楚，他们让我升副监狱长，只是一种权力手段罢了，我待在这个位置上，就少了一个争夺监狱长位置的人。 我这辈子已经到头了，身体不允许了，我也就顺了所有人的意，安安心心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多年……” 钟甄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领着安小海进入了一栋建筑，钟甄拉开了建筑物里的灯，安小海这才看清楚，这是一栋类似厂房的建筑，里面整整齐齐堆了不少物资。 “这里是我提议建造的，理由是第一监狱的仓库，第一监狱也确实需要一座仓库。 我找了家企业来赞助，仓库修好了，我们用一半，企业用一半。 这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既没有让他们掏钱，又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利益，因此很快就通过了。 这里建好后，顺理成章就归了我管，我这一管就是将近十年。 来，你来操作，我教你怎么把这些东西挪开。” 钟甄坐上了一台小型叉车，拍了拍坐垫说道。 安小海爬上叉车，在钟甄的指点下将堆放在墙边的一堆货物挪到了一边。 叉车的座位坐两个人很局促，安小海和钟甄的身体贴得很紧，安小海感觉到，钟甄身体冰凉冰凉的，还一直在不停微微颤抖。 货物挪开后是一小片裸露在外的砖墙，看上去感觉就像是抹的墙灰剥落掉了，露出了里面的墙体。 钟甄用特殊的频率按了按几块砖头，一阵轻响传来，一片砖墙向下缩了进去，一个小小的、黑洞洞的洞口，出现在了眼前。 “就是这里了，跟我下去吧。” 钟甄艰难的弯着身子进入了洞口，安小海咬了咬牙，跟了进去。 洞口里面是一个很狭窄的楼梯，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下了二十几级台阶后，前面的钟甄打开了电灯开关，安小海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楼梯尽头是一个地下库房。 库房建得很好，既没有半点潮湿的感觉，空气也不混浊，就是高度有点低，目测也就两米多一点，这就使得整个库房显得非常压抑。 库房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货架，货架上整齐的堆放着一种很特别的长条形的箱子。 这些箱子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库房特殊定制的，它们的体积如果再大一点，就无法通过那道狭窄的楼梯了。 货架太密，箱子又摆得太满，能看到的地方非常有限，安小海无法估算这间地下库房的面积，目之所及全是货架和长条箱，只有楼梯口摆着一张小小的长条桌。 “来，把这个箱子抽出来放桌上”，钟甄指着最近一排货架上的一个长条箱说道。 安小海依言将这个长条箱从货架上抽了出来，放在了楼梯口的长条桌上。 “你来开吧，开起来挺费劲的，我就不动手了，把顶板往外推就好。” 安小海试了试，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推动了顶板，顶板和箱体之间有胶条，应该是为了密封而设计的。 顶板被推开后，一袋袋整齐的码放在长条箱里的白色晶体展现在了安小海眼前。 钟甄拿起一袋冰毒在手中掂了掂，微笑着将它交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接过冰毒仔细看了看，透明的密封袋内，装的是一种半透明白色结晶体，像极了白色冰糖。 冰毒也好，海洛因也好，都是白色的，看上去纯洁无瑕。 “这一袋冰，500克，能换来10万，这一箱是30包，价值300万，是许多人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很神奇吧！” 钟甄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也越发纯粹了，就像一个孩子在炫耀他的糖果。 安小海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看库房，库房里这种箱子成百上千，根本无法估算。 “这里一共有多少？” “不知道，忘了”，钟甄笑着摇了摇头，我以前还会记个数，现在懒得记了，总之，库房快放满了，再过几个月可能就装不下了，我想，至少也有二三十吨吧。 这是我们两年的成果，我们也没想到，仅仅两年时间，这仓库就快堆不下了，这比种植的快太多了，也方便太多了。 可以了，可以开始了。 这里有两间厂房，两间厂房的下面都有一个秘密仓库，这一间装的是成品，面积小一点，隔壁那一间装的是原料，面积比这边大不少。 这两个仓库只有你、我和老朱知道；外面的三个工厂，是秃鹰按照我们的指示建立起来的，工厂的位置只有你、我和秃鹰知道。 如果工厂出了问题，把秃鹰干掉，所有线索就断了。 我估计，即使是没有工厂，凭着这里的存货，支撑海东省两到三年的供应，应该也完全没有问题。 工厂虽然不算很重要，但还是要不停建立，那是留给警察去积累功勋的，毕竟不能让他们闲着，这里才是我们的根本。 至于怎么把货安全的卖出去，那就要看你的了，你很聪明，能力非常强，还很年轻，你来做这些我很放心，放手去干吧，我们就不干涉你了。” 安小海眉头一皱：“秃鹰不是有绰号的自己人吗？他也是可以随便被干掉的？那是不是说，我和你，还有老朱，都是可以被随便干掉的？” “呵呵呵…不是这样的”，钟甄摇了摇头：“绰号只是一种形式，有没有并不重要，关键是什么样的绰号。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在飞鸟帮，越是无害的飞鸟，地位越高，那些猛禽，实际上都是可有可无的。 记住了！ 我，很快就要退了，我退下去后，老朱会接替我在第一监狱的位置，继续看好这里；而你，则可以接替我在飞鸟帮的位置，以及鸿雁这个绰号。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给自己起个绰号，不过我劝你还是用鸿雁。 鸿雁是首领，是指引方向的鸟。 现在，只要你点头，这个王国就是你的了。” ------------ 第535章 小海！ 仓库附近一处草丛中，073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用遮光手电再次仔细查看了一下铺在地上的地图，又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后，这才一咬牙接通了通讯器：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行动进入第二阶段，行动进入第二阶段，立即执行！” ------ 第一监狱大门口，几台军车慢慢停了下来，军车没有开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飞快下车列好了队列。 第一监狱大门上的小铁门开启，传达室的韦春光一脸惊异的出现在门口：“小郭，这怎么回事？” 韦春光认识带头的武警军官，他是武警三支队侦察连连长，郭建群。 “老韦，奉上级命令，我部于此刻起，将全面接管深海市第一监狱，这是文件，请你配合！” 韦春光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要怎么配合？” “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控制办公大楼以及各监区，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能不能做到？” “可以！”韦春光飞快的思索了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 “行动！”郭建群一挥手，他身后的武警战士们就从小门鱼贯而入。 ------ 海东省北部一座小城，城郊的化工厂外，华南军区某部临时营地 “报告连长！上级命令，行动进入第二阶段，立即执行！” “知道了”，连长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通知部队前压，先解决他们外围所有暗哨，包围化工厂，随时准备突袭！ 记得要同时动手，不能惊动他们，工厂里还有普通百姓，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谁要是给我掉链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是！”通讯兵立即传达了连长的命令。 化工厂外的草丛一阵轻微晃动，看上去空无一人的草地突然就爬起来几十名伪装好的子弟兵，他们猫着腰，飞快的向着不远处的化工厂移动了过去。 而制毒工厂的暗哨，转瞬间就淹没在了这无声的潮水之中，没有泛起半点浪花。 ------ 东部小镇，农家乐 院子里摆了十几桌，除了一些军官外，小镇所有官员几乎都到齐了，气氛非常热烈。 那名有点儿胖乎乎的军官正带着两名副官，轮着给镇领导敬酒，他已经是两瓶白酒下肚了，脸色居然没有太大变化。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到农家乐院门口，给胖乎乎的军官打了一个手势，军官微微一笑，劝酒劝的更大声了： “来来屈所长！看你的样子就是还没喝好，你可不能躲，我再敬你一杯，来来！” 军官靠近了小镇派出所屈所长，搂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跟着军官的两名副官，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农家乐背后的山间，子弟兵战士已经完成了对小山的合围，正小心翼翼的向半山腰收缩；门外的大路上，一辆辆军车满载着士兵往小镇开去。 ------ 海州市 刚刚开完会、聚完餐的梁文杰，哼着小曲往停车场走去。 放寒假了，上大学的儿子回来了，妻子刘雪梅和儿子一起来了海州与他团聚，此刻正在家里等着。 虽然刘雪梅已人老珠黄，远远比不上外面的莺莺燕燕，可毕竟是结发妻子，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温柔体贴，任劳任怨，梁文杰心中还是很认可的。 梁文杰刚走进停车场，几条黑影就从暗处冲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就被摁倒在地并捂住了嘴。 梁文杰想要挣扎，可当冰凉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时，梁文杰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 同样的场景在海东省各处上演着，林建国传回来的那份名单上的人，包括与他们来往非常密切的人，一个都没有逃掉。 ------ 梅花山仓库 安小海和钟甄已经走出仓房，两人肩并肩，向大门方向走去。 外面亮了许多，天空中的云层不知何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脚下的水泥路面，近处高墙上的铁丝网以及远处的山峦，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蓝白色。 皮鞋踩在光滑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啪嗒的轻响。 老朱看着两人远远走来，立即为他们打开了小铁门，并且走出铁门，举着手电筒为他们照亮了前路，三人一前两后，向停在一边的小轿车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啪啪啪的响声传来，整个仓库的大门前，瞬间被数盏探照灯照得宛如白昼！ 啪啪！ 两声清脆的枪响响起，走在最前方的老朱痛苦的跪倒在地，手上的手电筒和冲锋枪摔在了地上，滑出老远。 “钟甄，安小海！站在原地不要动！钟甄，立即弃械投降！” 是周正国的声音。 探照灯的灯光太强烈，安小海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 听到周正国的命令，安小海扭头一看，钟甄的反应真的很快，他在举起左手挡住探照灯灯光的同时，右手已经掏出手枪指向了前方。 当然，早有准备的安小海反应不可能比他慢，他手上的格洛克G17，也已经顶在了钟甄的腰间。 钟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可突然间，他居然又飞快的平静了下来。 钟甄缓缓扭过头看向了安小海。 “为什么？！”钟甄的眼神中透着绝望：“究竟，为什么？！” 安小海面若冰霜:“你，又是为什么？” 钟甄微微一愣，但他的嘴角很快有了一丝笑意，笑意在他脸上飞快的蔓延。 “哈哈哈……” 钟甄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费劲，也很用心，几声大笑后，钟甄调转枪口顶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并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啪！ 枪声响起，子弹从下巴进入，穿过钟甄的头颅后从头顶飞了出来，鲜血溅安小海一脸，这突然而来的温热，让安小海猛的眨了一下眼睛。 “别动！所有人都不要动！”就在一众干警冲向钟甄的尸体时，安小海突然举起了手枪准了众人，大声喊道。 众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哪怕是不知情的人现在也看出来了，安小海应该是自己人，可他又为什么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人？ “听安小海的！大家不要动！都不要动！听安小海的指挥！把灯光调暗一点！”周正国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安小海身上。 灯光被调暗，安小海感觉眼睛舒服了许多，已经能看清楚对面的人了。 深海市公安局的老熟人们几乎全部到场，周正国、童达鹏和王铁军簇拥在刘玉生身旁，站在人群正中间； 周正国满脸关切，童达鹏面无表情，王铁军满脸震惊，刘玉生的表情最为精彩，既震惊，又开心，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 人群中，一道娇小的身影特别显眼，是夏菁，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化了淡妆的她穿着一件白色带银色亮片的紧身短裙，看上去犹如月下仙子。 “小海！”周猛终于带着人赶到了，他才刚喊出两个字，同样被安小海挥手制止了。 “周支队长，让你的人立即停止一切动作，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周猛眉头一扬，立即下达了命令，武警战士们全都停在了原地。 现场彻底安静下来。 咔嚓！ 安小海将手枪子弹顶上了膛，满脸冰寒的大声说道：“所有人都听好了，站在原地，不要动，不要有任何动作！ 大家注意身边的人，谁要是有任何动作，不要犹豫，立即放倒！听懂了没有？” “大家听命令，按安小海说的做！所有人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立即拘捕！”周正国和周猛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安小海环视了一圈：“夏菁，把电话给我！” 安小海话音刚落，夏菁立即冲出人群，将一部卫星电话递给了他，然后又跑回了原位。 深海市公安局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局里最美的警花，居然会与安小海熟到这个地步。 刘聪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目光都失去了焦距。 当然，最震惊的还不是刘聪，而是王铁军。 安小海没有去理会众人的反应，只是低下头，在卫星电话上按下了一串号码，然后放下了拿着电话的手，举着枪看向了众人。 嗡嗡~嗡嗡~电话振动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安小海向前两步，脚一用力就将钟甄的尸体掀翻了过来，安小海蹲下在他的腰间一摸，就摸出来一部正在震动的卫星电话。 安小海看了看来电号码，摁掉了电话站起身来。 “不要动！所有人不要动！”安小海又扫视了一眼众人，用手机拨出了第二个号码。 电话拨出去后，安小海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可周正国和王铁军却同时面色剧变！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站在刘玉生身后的童达鹏突然暴起，一把箍住刘玉生的脖子，他的手枪也顶在了刘玉生的太阳穴上！ “都别动！放下枪！都给我让开！”童达鹏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拖着手足无措的刘玉生往仓库的小门处退去。 “老童！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周正国一把捂住胸口，身体一阵摇晃，吓得王铁军赶紧扶住了他。 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无不愣在了原地，比较靠近童达鹏的公安干警们慌忙向四周散了开去。 唯独安小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童达鹏和刘玉生。 “让开！都给我让开！放下枪！我说放……” 啪！ 童达鹏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枪响了，是安小海开的枪，童达鹏只感觉怀里的刘玉生突然浑身一震，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向下软倒下去。 童达鹏下意识的松开了箍住刘玉生脖子的手，刘玉生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鲜血飞快的沿着他的胸膛位置向四面扩散开来！ 这时，在场的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安小海和童达鹏。 “我命令！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没我的命令绝不许开枪！否则军法从事！老周！”周猛满脸焦急的喊道，周正国的状态非常不好，看上去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大家听周支队长的命令，所有人不许动！没有命令绝不许开枪！”周正国强忍着不适下达了命令。 “安小海你疯了！！？”童达鹏绝望的大喊道。 “你给老子闭嘴！”安小海用枪指着童达鹏，他面容扭曲，满脸鲜血，宛若疯魔！ “小海……”王铁军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喊了安小海一声。 “王铁军！你也给老子闭嘴！”安小海大声咆哮道：“所有人！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林 建 国！” 啪！ 安小海开了第二枪，枪口的青烟犹如一缕冤魂向上飘飞，不多时，就消散在了明月夜空之中。 童达鹏的表情急剧变化着，震惊、不甘、愤怒、惊慌…最终归于了茫然，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鲜血正慢慢从衣服里浸润出来，一下子就浸湿了一大片。 “罗 向 阳！” 啪！ 童达鹏浑身一震，痛苦的捂住胸口，似乎是想要阻止鲜血从体内涌出，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阻止鲜血狂喷出来。 “余振邦！” 啪！ “刘新民！” 啪！ “庞伟！” 啪！ …… 枪声一声接一声响起，15个名字伴随着15声枪响，15发子弹全部打在了童达鹏身上。 “小黑叔！” 啪！啪！啪！ 随着小黑叔的名字被报出，安小海扣动扳机清空了弹匣，而倒在血泊中的童达鹏，早已没了任何声息。 现场安静到了极致，只剩下一片剧烈的呼吸声，就在大家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细小而尖锐的呼啸声，紧接着一发子弹正中安小海胸前的佛面项链！ 又是啪的一声！ 佛面项链上面的红宝石被击得粉碎，宝石碎屑爆发开来，在探照灯的映照下，宛若血色银河，飞快的荡漾开来。 子弹去势不减，击穿项链后，没入了安小海的胸膛！ 安小海浑身一震，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第二颗子弹接踵而至，正中安小海的肩膀，带起了一片血雨！ “小海！” “小海！” “小海！” …… 周正国、周猛、王铁军、夏菁等人无不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向安小海冲了过去！ ------------ 第536章 但愿平安 “小海！” 周猛第一个冲到了安小海身边，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安小海则是趁势紧紧抓住了周猛的衣领：“周…别管我…看好…谁要是趁乱逃…谁就是他们的人！” 安小海的眼睛已经充血，看上去非常吓人。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周猛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揪住，很痛很痛。 “告诉他…第二枪…第二枪很可能是他…噗…”安小海一句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周猛满脖子满脸，紧接着便昏死了过去。 “小海！”周猛一声大吼，抱起安小海往自己的吉普车冲了过去：“快让开！让开！救护车来了没有？！” “报告支队长，救护车已经在待命，但这里路太窄，救护车开不进来！” “闪开！”周猛抱着安小海冲进了自己的车里，吉普车立即发动，向第一监狱的大门狂飙而去。 看着迅速开远的吉普车，周正国捂着胸口面色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场面有点乱。 曹莹莹当机立断，一把夺过一名警员手上的高音喇叭：“所有人听我的命令，不许乱！刑侦队！立即护送书记去医院！ 禁毒一队、二队，马上散开给我找，一定要把枪手给我找出来！ 其他警员保护好现场，封锁仓库，谨防还有匪徒藏身其中；如遇反抗，不必上报，就地击毙！同时，注意清点我方人员，发现有失踪人员立即上报，快！” 终于有主心骨了，现场警员立即按照曹莹莹的命令行动起来，仍留在现场的武警战士也自觉的加入了其中。 ------ 第一监狱的大门口显得很混乱。 警车、救护车一辆接一辆，密密麻麻的将第一监狱大门口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不停闪烁的警灯将整个街道照得一片迷离； 好奇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挤在街道两侧的人行道上，一个个伸着脖子在往里看，如果不是有大批警察和武警拼命维持秩序，估计早就乱了套了； 大门附近的空地上停着四台救护车，不时会有医护人员小跑着将各种设备和仪器往救护车上送，血迹在他们雪白的大褂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曹莹莹面容冷峻，不断的发布着一条又一条命令，指挥着现场警员的行动。 刘玉生在抢救，安小海在抢救，周正国终于也倒下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把大家都吓坏了。 李红市长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你们怎么能让书记直接参与这么危险的抓捕行动？！你们都疯了吗？！” 李红刚刚到达现场，立即指着曹莹莹大声质问道。 “李市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请你带着所有的官员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给我们添乱！” “你…”李红鼻子都气歪了，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曹莹莹，此刻居然会对他强硬到这个程度。 “不要再说了李市长，请你分清轻重缓急！刘书记只是受了重伤，没有立即身亡，现在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你在这里发脾气起不到任何作用！ 现场这么混乱，情况如此复杂，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在市里主持大局，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深海市就真的要大乱了！” “你！你…”李红虽然暴怒，但也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狠狠的瞪了曹莹莹一眼，又指了她两下后，终于带着闻讯赶来的官员们离开了。 曹莹莹面色不改，继续冷静的在现场指挥，周围的警员无不对她投来了崇敬的目光。 救护车中，安小海已经醒来，医生正在帮他缝合伤口，安小海咬着牙一言不发。 救护车外，周猛用镊子夹着命中安小海肩膀的那枚弹头仔细看了看后，一拳打在了救护车车厢上。 “这不是我们的子弹！现场还有人开了枪，我就说呢，齐国良怎么可能开两枪？！” 周猛扫视着周围的人群，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此时，一台黑色奔驰车悄无声息的滑了过来，停在了不远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许从舟下了车，小跑着来到了周猛身边。 “老周，怎么样了？” “出意外了，现场出现了第二个枪手，小海肩膀上中了一枪，有点严重，现在正在处理，下一步计划很可能无法实施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没有清场的吗？073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许从舟吓了一大跳。 “不能怪他们，时间太紧了，地方又太大，照顾不过来的，看小海伤的情况，第二个狙击手应该是在很远的地方开的枪，073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很可能是去追这个人去了。”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去吧，不要太长时间，这里人多眼杂。” “明白！”许从舟一溜烟冲上了一台救护车，可很快他又冲了出来，上了另一台救护车。 特么的上错车了！ 又过了四五分钟，许从舟从安小海的救护车上下来，又跑到了周猛身边小声说道：“老周，小海的意思是，计划照旧。” “什么？！”周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许从舟：“我没听错吧，他都这个样子了，还继续？” “哎…”许从舟长叹了一口气：“我也这么说啊，可他就是坚持，我有什么办法？他说必须坚持下去，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许从舟说完低下了头，周猛也咬着牙低下了头。 “你问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好半天后，周猛终于小声问道。 “医生说子弹伤到了右肺，但好在被他胸前佩戴的一块玉牌挡了一下，卸掉了一点力道，所以还不算特别严重，但不能剧烈运动。 一旦剧烈运动，伤口崩裂引起内出血，那就危险了。” “这些你都跟他说了吗？” “他是清醒的，他一直在听着，老周，我们该怎么办？该不该答应他？我都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周猛长叹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答应他吧，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他会恨我们的，答应他！ 不过，我们要给他争取一点时间，一小时，我们再坚持一小时，一小时后启动下一步计划。” “好吧”，许从舟用力的点了点头。 “记得要把医生控制起来。” “放心吧，这医生是我们的人。” “……” “我先过去了，我要马上跟我们局长汇报。”许从舟说完，小跑着上了奔驰车，奔驰车调了个头，很快便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一小时后，现场的警车和救护车一辆都没走，而在现场围观的群众倒是大部分已经散去了，主要是大家踮着脚，伸着脖子看了一个多小时，啥也没看到！ 就在这时，三辆没有涂装但亮着警灯的车子缓缓开了过来，车子停下后，立即下来了一队身着便衣的人，为首的一人径直走到了曹莹莹面前。 “你好，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我是”，曹莹莹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是安全处海东省局的，我们现在要立即带走枪击刘书记的嫌犯，这是文件，请查收！”这人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展开后递到了曹莹莹面前。 曹莹莹接过文件认真看了一遍，又咨询了不远处的周猛后，这才点了头。 为首的那人一挥手，他的人立即手持武器围住了安小海那台救护车。 “现在嫌犯已经被我们接手，除了医生以外，车里的人全部立即下车，快！”为首的人举着手枪大声说道。 救护车里的相关人员见曹莹莹没有说话，都赶紧离开了救护车。 为首的那人再次一挥手，立即有两名便衣爬上了车前排，另外一人动手开始关门。 “等等！”周猛突然站了出来：“人是我们抓的，你们带走可以，但这个嫌犯对我们的案子也非常重要。 我们武警必须派人跟车，他必须始终在我们的视线之内，否则没得商量！” 为首那人微微一愣，但想了想后还是同意了。 “他对我们也非常重要，我们也必须派人跟车！”这时，周正国捂着胸口，在王铁军的搀扶下走下了救护车。 为首那人似乎认识周正国，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周正国刚想叫人，刘聪和夏菁立刻冲到了他面前。 “周局，我请求执行这个任务！”刘聪大声说道。周正国注意到，刘聪的眼睛很红。 “周局，我也要去！”夏菁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得周正国一阵暗叹。 “小夏，太危险了，非常危险！” “周局，我不怕，请让我去吧，求你了！” “这…好吧！”周正国闭着眼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转向了为首的那人：“我们去两个人没问题吧？” 为首的那人看了看周正国，又看了看刘聪和夏菁，皱着眉头想了想后，终于还是答应了：“就他们三个，不能再多了。” “好，你们去吧！” 周正国话音刚落，夏菁已经冲向了救护车，刘聪紧随其后。 “小罗！”周猛大吼了一声，他的警卫员小罗立即从车上抓了一把冲锋枪，跟着夏菁和刘聪上了救护车。 装着安小海的救护车在安全处成员的押送下缓缓离开了，周正国向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疾行了两步，最终还是踉踉跄跄的站在了原地。 周猛缓步上前，扶住周正国的同时一声轻叹。 “唉…”周正国也长叹了声：“我该早点下来的，我该再去看那孩子一眼的…我怎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候就不中用了呢？…” “周局，别自责了，谁能想到会是童达鹏呢……算了，别难过了，我相信，我们还能和这孩子再见的。” “但愿吧！但愿…但愿他平安！”周正国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终于滚落下来。 ------------ 第537章 不灭的光芒 救护车在三辆安全处车辆的押送下，向深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去，很快便离开了支路进入了北环大道。 救护车内，安小海光着上半身躺在担架床上，医生正在为他做最后的处理。 安全处的押运员警惕的看着车窗外，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外面；小罗手握冲锋枪，显得有些紧张；刘聪牙关紧咬，双目通红，一直在盯着安小海看； 夏菁也在盯着安小海，她的泪水不停的在往下滴，脸上的妆都花掉了，她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可当她看到安小海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时，就再也忍不住了。 也许是为了抄近路，领头的车子拐出了北环大道，进入了辅道中，车内的光线立即暗了许多。 医生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借着车内剩余的光亮，将纱布和绷带贴在了安小海的伤口上。 就在这时，刘聪突然伸出左手，一把夺过了身边小罗的冲锋枪，用冲锋枪指向了对面的安全处成员，同时，右手举着自己的枪，顶在了小罗的太阳穴上。 “别动！都别动！举起手来！…你，往后退！”刘聪低吼道。 安全处成员微微一愣，瞟了安小海一眼后，盯着刘聪举起了双手；医生看了刘聪一眼，举着双手缓缓退到了角落里。 夏菁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满脸震惊的看着刘聪：“刘聪，你要干什么？！” “夏菁快，拿钥匙，把小海的手铐解了，扶他起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夏菁彻底慌了。 “别问了，小海一定得跑，他把书记打了，如果不跑，会死的！”刘聪几乎是吼着说道。 夏菁浑身一震，马上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从身边安全处成员身上搜出了手铐钥匙，打开了安小海的手铐，并小心的扶着安小海从担架床上坐了起来。 当夏菁想要扶安小海站起来时，却被他拒绝了。 “刘聪，告诉我原因，为什么？”安小海面无表情的盯着刘聪，小声问道。 “别问了，你能不能坚持？能坚持，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开这台车走！”刘聪仍是死死盯着安全处成员和小罗说道。 “我能坚持，但我不会走，除非你告诉我原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敌人？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在害我？” “相信我！跑！”刘聪几乎是吼了出来。 “给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是刘新民的儿子，刘新民是我爸！” “你怎么确定我说的刘新民，就是你的父亲刘新民？” “是，一定是！你说的刘新民是卧底对不对？他们都是卧底对不对？你击毙童达鹏，就是在为他们报仇对不对？！ 一定是他！一定是我爸！ 我的爸是警察，他一直是个好警察，可他突然就变坏了，被开除，带着我们来了深海市，然后很快就走了黑道，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卧底对不对？！他一定就是你口里的刘新民！！”刘聪已几近崩溃。 “我不信你说的话，除非你能证明！”安小海依然面若冰霜，冷静得可怕。 “我能证明！夏菁帮帮我，帮我把钱包拿出来，那里面有我全家的照片！” 夏菁看向了安小海，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刘聪脸上。 夏菁靠近刘聪，找到他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已经泛黄了，上面是一对年轻夫妻，女人穿着工作服，男人穿着警服，看着就很恩爱； 夫妻身后站着一个10岁左右的少年，戴着红领巾，笑得很灿烂，一看就是少年时期的刘聪； 照片下方有一排冲印出来的小字：1984年，刘新民、郑秀兰夫妻，儿子刘聪，留念。 夏菁把照片递给安小海，安小海接过来一看，顿时心中一痛。 照片上穿着警服的男人他见过，在罗德监狱见过。 “好了，我信了，把枪放下来吧。”安小海长出一口气说道。 “小海！”刘聪瞪着安小海，声音颤抖得厉害。 “是的，你的父亲刘新民是一名卧底，也是一位英雄，我刚才就是在为他报仇，为所有牺牲的卧底报仇，把枪放下来吧。” “不，我不！我一定要救你走，你不走，会死的！”刘聪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可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 “我不会死，刘玉生书记也不会有事，大家都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相信我。这些都是自己人，把枪放下来。” “真的？” “真的！” “啊……”刘聪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枪，重重地跌坐回座位放声痛哭，但很快便压抑住了哭声。 “注意了，五分钟后到达指定地点！”开救护车的司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安小海嘴角微翘，这是安全处特别行动队7号的声音，医生是10号，另一个押解员是1号。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他们。 “时间不多了，大家准备吧，10号，血包和防弹护甲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的，我来拿。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10号赶紧打开了角落里的一个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了粘好血包的防弹护甲分给了大家。 大家开始往腰上缠防弹护甲，小罗在指点着刘聪。 为了尽量做到不被人看出来，防弹护甲的面积不大，只能护住腹部范围。 夏菁有点懵，她还穿着紧身连体短裙呢，不好装这东西啊！ “你怎么来了呀？很危险的…”安小海苦笑着说道。 夏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走到了安小海的面前，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安小海浑身一僵，但很快松弛了下来，并轻轻拍了拍夏菁的背。 夏菁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两下，但也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感觉，松开了安小海，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 “大家配合一下，转身，让我们的大美女换装备！” 安小海笑着说道，大家很配合的转过了身，夏菁脸更红了，开始慌慌张张的掀起裙子，将防弹护甲绑在了腰上。 “小罗，子弹检查过了吗？”安小海拿着小罗的冲锋枪问道。 “检查了，我都检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就是放不下心啊！慌死我了！”小罗哭丧着脸说道。 “呵呵，很正常，我再帮你检查一遍吧。” 安小海说完拆下了冲锋枪弹匣，开始检查里面的子弹。安小海很能理解小罗的心情，他打刘玉生的那一发子弹，他也是检查了不下十遍！ “太好了！”小罗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家要注意，一会儿我开枪的时候，千万不要动。 还有，为了更逼真，我不会点射，会连发！枪里的子弹虽然已经经过处理，但还是会伤人的，对不住了。” “这算什么？你放心打，多打我两枪，我扛得住的！”小罗把胸脯拍得梆梆响。 “那行，我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你们呢？”安小海看着了1号和10号，笑着问道。 “哈，你就别逗我们了。安小海，很高兴能再次与你并肩作战!”1号伸出手,与安小海紧紧的握了握。 “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10号开口问道。 “打封闭，最好给我来一针肾上腺素，我感觉有些脱力。” “好，肾上腺素不能多，否则会很危险！”10号咬着牙说道。 “你决定吧，时间不多了，快一点。” “好！”10号立即忙碌了起来。 “两分钟！”7号再次提醒。 安小海看向了刘聪和夏菁，夏菁的脸还是很红，但已经没有哭了，而是勇敢看着安小海微笑着；刘聪显然还没有完全平复，脸上的泪水已经被他擦干净。 “小海…” “别说了，什么也别说！”刘聪刚刚开口安小海就打断了他：“不要问，该知道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也不用谢我，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 刘聪，你做的一切，其实都没白费，你的光芒已经在黑暗中照亮了很多人，包括我在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没有感觉到。 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一道微弱的光芒，才不至于彻底沉沦于黑暗。 不要怀疑，做好你自己，你的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刘聪拼命的点着头，好不容易控制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一分钟！”7号第3次提醒。 10号已经为安小海打了封闭，并推了一小管肾上腺素，正在紧张的收拾东西；1号将安小海扶到了侧边的座位上。 “大家抓好，小心受伤！”1号说完一手搂住安小海，另一只手抓紧了车厢。 “30秒！”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家没有再说话，只是注视着彼此。 “10，9，8，7……3，2，1！” 随着7号倒数完毕，岔路里突然冲出三台轿车，将三台安全处的押运车辆撞到了路边，救护车是一个急刹车，被成功逼停。 又有好几台轿车从黑暗里冲出来停下，车上的人打开车门，拿起手中的武器，对着三台安全处的车辆疯狂扫射。 枪声大作，火焰喷射！ 安全处的车辆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打成了蜂窝，不远处街上的行人惊叫着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救护车中，安小海在1号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冲锋枪顶上了膛。 “安小海，我们还能再见吗？……”夏菁不顾一切站起来问道。 安小海回头看着夏菁，她的妆花成了一片，头发也乱了，雪白的裙子上沾着血迹，亮银片掉落了许多，样子看上去狼狈极了。 “胜利后见！”安小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完，移开了目光。 砰！ 救护车尾门被强行破开，几名戴着悍匪头套的武装分子端着枪冲了进来。 ------------ 第538章 落寞 救护车上的人被收缴了武器，接着被蛮横的拖到了马路中央，跪成了一排。 最惨的是夏菁，她穿着短裙，膝盖被磕破了，鲜血浸红了路面，揪着她头发的悍匪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美貌有半点怜香惜玉。 安小海光着上半身，拎着冲锋枪从救护车上走了下来，一名匪徒想要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安小海举目四顾，大街上空空荡荡，一片寂静！ 三辆安全处的轿车车身上弹孔密布，青烟袅袅，残存的车玻璃上满是血迹； 路上的行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附近店铺里的人都躲在了各种障碍物后面，看着如同修罗场般的街道瑟瑟发抖。 没有戴悍匪面具的野人和阿查走上前来，将一件黑色风衣披在了安小海身上，站在了他的身旁。 安小海慢慢的向跪在马路中央的刘聪、夏菁等人走了过去，很快便站在了五人对面。 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安小海挥了挥手指头，揪着五人头发的匪徒立即四散开去。 哒哒哒哒哒…… 安小海扣动扳机，冲锋枪很随意的扫过了跪在地上的五人，五人鲜血迸射倒在了原地，四周响起了一片轻微的骚动，但又飞快的恢复了死寂。 安小海似乎仍不解气，走上前去，对准穿着武警制服的小罗前胸又是几枪，小罗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着的嘶吼，整个身体都开始抽搐起来，抽搐了几下后便成了僵直状态。 这不是演的，这是真疼啊…… 安小海把冲锋枪往后一扔，野人稳稳地接住，环顾四周，还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安小海知道，此时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盯着自己。 轻微的引擎声传来，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开到了近处，停了下来。 安小海抬头一看，奔驰车的驾驶位上坐的是叶都。 叶局长居然亲自来接他了。 又是一阵引擎轰鸣传来，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奔驰车旁，车上的骑手穿着紧身衣，戴着头盔，但看身材就知道是个女人。 是麦晓喻，安小海一眼就认了出来。 安小海走到奔驰车前，转身对着车里的叶都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摩托车旁跨上了后座，伸手搂住了麦晓喻的腰。 麦晓喻一拧油门，摩托车向前冲了出去，后座的安小海挥了挥手，满大街的悍匪立即返回车内，发动汽车追了上去。 “唉……”奔驰车后座的许从舟一声长叹：“忙活了半天，又白忙活了！豆豆，我觉得咱们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你给我闭嘴吧！”叶都在后视镜里狠狠瞪了许从舟一眼，驾驶着汽车向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 警笛声响起，大批警车由远及近，呼啸而至。 躲在各种角落里的人们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看着倒在大街中央，血泊中的那五个人，一个个都是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病房中，电视机在播放着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昨日夜间，我市公安、武警组织联合行动，成功捣毁了位于梅花山下的一个超大型贩毒窝点； 在本次行动中，公安、武警与匪徒展开了激烈枪战，击毙匪徒三人，重伤一人，缴获了大量新型毒品； 目前，新型毒品的总数量仍在紧张的清点之中； 我市市委书记刘玉生同志，在现场指挥行动的过程中不幸中弹，生命垂危，经过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后，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 半小时后，押送重伤匪徒的车队，又在北环路与水田路交界处附近遭到了多名持枪匪徒的袭击； 受伤的匪徒被其同伙救走，负责押送匪徒的警察有12人不幸遇难，4人重伤，受伤的警察目前仍在紧张的抢救中； 我市市长李红同志已作出了要指示：在本次事件中，犯罪分子态度极其嚣张，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正在喝水的刘玉生放下了手中的水杯，调小了电视机的音量。 病房门打开，来的是周正国，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老周，坐，你还好吧？”穿着病号服的刘玉生赶紧招呼周正国坐下，并且亲自为他端来了一杯水。 周正国接过水杯却没有喝，而是将它放在了一边。 “书记，您还好吧？” “我很好，就是胸口还有点疼。 真没想到啊！子弹已经减少了药量，我也早就做好了防护，可是，被子弹打中，还是这么疼！” “书记，对不起，让您冒险了。” “诶！”刘玉生摆了摆手，又轻叹了一口气：“这真的算不了什么，我也是直到昨天晚上，才终于切身体会到，咱们一线的同志们总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太了不起了！ 说真的，当我看到钟甄那么决绝的举枪自尽，把自己打得脑浆迸裂，我差点就没忍住吐出来了。 那感觉太难受了！还好忍住了。 老周，你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狠成这样啊？唉…… 太可怕了！ 不容易啊，真不容易！真不知道我们的同志落到了这些人手里，又究竟会遭受怎么样的折磨…… 老周，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刘玉生慌了，他刚才说得有些忘情了，却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周正国已是老泪纵横。 “没关系，书记，我没事儿，就是心里痛得厉害！”周正国掏出手绢，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泪水。 “对了老周，安小海已经脱险了吧？”刘玉生赶紧转移话题。 “是的，脱险了，他被保卫处的人接走了，应该已经脱险了。” 周正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说道：“其他同志也没有大碍，只是刘聪和夏菁，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参加工作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大家没事就好！ 老周，别难过了，不管怎么说，昨天那一战都是我们大获全胜！ 我想你还不知道吧，深海市以外的行动也进行得非常顺利，三座制毒工厂全部被端，毒贩全部落网，群众无一受伤，部队的同志也没有伤亡； 隐藏在我省各部门的飞鸟帮成员，包括他们发展的下线以及关联人员，也几乎全部落网，那些为他们提供庇护的腐败官员，也抓了好大一批。 解气啊！ 祸害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飞鸟帮，终于算是彻底土崩瓦解了，为此而牺牲的同志们，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老周，振作起来！我们胜利了啊，大胜！” “是的，我们胜利了，可我却败了，败得很彻底！ 我主持的是市公安局都被他们渗透成筛子了，我提拔了两个副局长，他们…居然都是奸细！尤其是童…… 算了，不说他了。 失败啊！太失败了！亏我还常常沾沾自喜，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谁知道…哎！ 我，是个罪人！” “老周，你别这么说，敌人确实是太过于狡猾了，这不全是你的错。” “不，这就是我的错！我已经没有脸，在局长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了，我…是时候该休息了。” “老周，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市局缺了你怎么能行？！” “行的，一定能行的！书记啊，我不是在这儿跟你演苦情戏，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心里话。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快要撑不住了，是该休息了，未来，还是交到年轻人手上吧。” “这…不行，我不同意！市局现在还少不了你，你无论如何也要再顶一段日子！” “不了，我真的累了，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会继续运转，更何况是像我这样一个又老又蠢的罪人！” “老周，别说了，我不同意，你也不到退休的年纪，你现在只是被打击到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的。 这样吧，你先休息一阵子，就当给自己放个假，等休息完了，想通了，平静下来了，咱们再来谈这个事儿。 就这么定了！ 你不能就这样被打倒，绝不能！ 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先让局里的年轻人顶一顶，你觉得谁比较合适？王铁军？我记得你一直在我面前夸他来着。” “不，他不行，不合适”，周正国摇了摇头：“他太正了，性格太鲜明，太容易被人摸清楚，他暂时还不适合挑这个大梁。 曹莹莹吧，让她试一试，她这段时间成长得非常快，我觉得可以让她试一试。” “那好，你还是得打个报告，我毕竟不好直接插手你们的人事。” “好，我会尽快打报告的。” 咚咚~ 又有人敲响了病房门，病房门打开后，门口站着穿着风衣，戴着茶色墨镜的073。 “书记，你们聊，我先走了。”周正国看了073一眼，低着头向门外走去。 “老周，你要是没有其他事，还是坐下来旁听一下吧？”刘玉生皱着眉头担心的说道。 “不了，不听了，我累了，真的累了，再见……” 周正国走了，带着无尽的萧瑟。 073和刘玉生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周正国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返回病房，关上了房门。 “抓到了吗？抓到了那个枪手了吗？”刚关上门，刘玉生就急切的问道。 “很可惜，没有……实际上我们已经围住他了，但还是被他自我了断了”，073深吸一口气说道。 “安小海的家人呢？成功撤离了没有？” “撤离了”，073点了点头，脸上居然有了些笑容：“昨天晚上，徐天佑着实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我这才发现，我们一直都太小瞧他了。 这两个年轻人，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呵呵。” 073一脸苦笑的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来，坐，给我详细说说，两边都给我详细说说！” ------------ 第539章 翻转 “好的书记”，073微笑着坐了下来，与刘玉生书记接触多了，073慢慢发现，看上去非常严肃认真的刘书记，也是有好奇心的。 “书记，我先说哪一边？” “先说梅花山那一边吧，说详细点，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慕容谦找我的时候，我们在电话里不方便多说，后来任务没完成，我又不好多打听，现在总该让我知道个来龙去脉了吧？ 当然，涉及到需要保密的内容你就跳过。” “好的，需要对您保密的内容不算多，我跟您详细讲讲吧。” 073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安小海的整个计划是这样的： 他曾经接触过一个飞鸟帮的重要成员，这个人叫李茂财，代号海鸥，李茂财虽然能力有限，但他在飞鸟帮的资格很老。 后来，飞鸟帮被安小海打了个七零八落，安小海去国外兴风作浪时，飞鸟帮已经人员凋零了，他们没办法，只能派了李茂财去接触安小海。 在这个过程中，安小海创造了很多次机会，让李茂财打电话向他的上线请示，安小海趁着这个机会，很巧妙的掌握到了李茂财拨打的两个电话号码。 安小海立即想办法把这两个电话号码发给了我们，让我们追查来源，可我们查不到，这两个号码都是在M国一家通讯公司办理的，连接的也是M国的卫星。 如果我们动用其他手段，甚至外交手段强行去查的话，就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于是，安小海就设计了这个陷阱，想办法把所有重要的人，有嫌疑的人集中在一起，然后再人为的制造出一个极度紧张的局面，就能通过这两个电话，找到持有电话的两个人。 这个陷阱的目的就是将飞鸟帮连根拔起，并且误导藏在背后的那个强大敌人。 他先是找到了周支队长，让周支队长暗中准备了一个神枪手，这个神枪手的作用就是在安小海向您开枪的时候，开枪攻击他。 这很符合逻辑，您是咱们深海市的书记，安小海向您开枪，狙击手开枪击毙他，很合理。 不过，狙击手的真实目标并不是打他，而是他脖子上的那条佛面项链。”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那条佛面项链是一个定位器，掌握这个定位器的，很可能就是隐藏在背后的那个强大敌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这样一来，那个人就会认为定位器是狙击手在意外情况下打掉的，他会很疑惑，会有点无法确定安小海的真实立场！” “是的，我跟安小海分析过，飞鸟帮背后真正的掌控者也很可能就是这个人，因此，飞鸟帮针对安小海的行动，也很可能是这个人直接授意的。 他们找安小海，是想把整个海东省的毒品生意都交给他来运作。” “这不对呀，安小海不是杀了很多飞鸟帮的人吗？他们不应该是仇家吗？” “这个…这里面的逻辑有点儿复杂。 首先，书记，您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来想这帮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们完全不在乎人命，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性命。 在那个人和飞鸟帮高层看来，他们下面的人全都是工具，工具坏掉了，那就换掉或者扔掉就是了，并不会上升到仇恨的地步，除非动了他们的利益。 更何况，他们巴不得安小海把以前那票人杀个干干净净，他们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放弃之前的毒品生意，开启一个属于冰毒的时代。 他们原来那票人，做的时间长了，胃口也大，要求也高，带着这帮人进入冰毒时代，很不合算。 但直接与他们切割也不可行，这些人知道不少飞鸟帮的秘密，就算他们一直都能守口如瓶，将来也会成为新型毒品的竞争对手，不如全部弄死。 我估计安小海在对付飞鸟帮的时候，那个人和飞鸟帮高层不但没有阻止，还有可能在背后推波助澜，帮过他的忙。” “原来是这样…我有些明白了…”刘玉生轻轻点着头说道：“安小海屠杀大量飞鸟帮原有成员，既帮他们解决了问题，又完成了他们对他的考核。 同时，安小海还隐隐成了咱们深海市地下世界的掌控者，这就更加完美了，完美的符合了飞鸟帮高层和那个人的期待。 所以他们就开始直接接触他，想让他来建立全新的冰毒网络。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安小海却联合了我们，把他们还未面世的新世界一锅给端了！ 如果，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安小海就等于是与那个人彻底决裂了，两者便成了真正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个人也会对安小海保持绝对警惕，安小海想要找到他，对付他，就更难了。 但是，安小海开枪打了我，然后又带着海西省的人射杀了大量警察，最后彻底消失。这一切，都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的，这就让他的立场变得再次模糊起来。” “是的，如果那个人掌握的信息足够多，结合安小海这一系列行为，他很可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安小海是一个非常记仇且不择手段的，疯狂的人； 他之所以不接受毒品王国，一定要把飞鸟帮的人斩尽杀绝，完全是出于仇恨，而不是因为他倒向了我们，他只是借用了我们的力量而已； 在这个过程中，安小海还掌握了大量财富，网罗了一帮黑道人才，已经羽翼渐丰。 所以，安小海报完飞鸟帮的仇后，就立即彻底与我们翻脸，杀出重围，从此海阔天空！” “明白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做出一个意外，让狙击手来来击毁他胸前的定位器，而不是直接把它扔掉。” “对，如果他直接扔掉定位器，就说明他已经发现了一切，发现了那个人的存在，那个人也将不会再信任他。 但现在，一切成了一个意外。 是我们的狙击手在射杀他时，才意外打掉了定位器，并且，安小海还是因为项链的阻挡才勉强保住了性命，这就能扰乱那个人的判断。 那个人很聪明，他当然会怀疑，但无所谓，只要他不能完全确定就行，这样反而会更好，这样一来，安小海和那个人之间就有了继续接触的可能性。 那个人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但同时他也非常自负。 安小海说，他现在一定心里非常痒，一定很急切的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全部真相，只要他着急，搞不好就会露出破绽！” “我明白了，如果我是这个危险人物，我也一定非常急于找到安小海。 打这以后，安小海只要时不时显露一下踪迹，那个人很可能就会扑上去，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可能逮住他，对不对？” “是的，但我估计没有那么容易，这是一场极限的心理拉扯。之前，安小海一直是处于绝对的下风，不过现在好了，情况已经倒转，安小海终于夺回了主动权。 现在，安小海才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 “哦我的天，真复杂啊…怪不得你说要立即全国通缉安小海，原来这是在给他加码啊！” “是的，这样一来整件事的可信性就更高了，更能迷惑敌人。” “可全国通缉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又不能跟大家说明情况，这样安小海会非常危险！”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他的。” “那就好！…我还有个疑问，如果昨天晚上，童达鹏没有主动跳出来呢？或者他电话关机了呢？” “我一个一个的来为您排除吧。 童达鹏关机的几率不大，一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行动是冲着他去的；二是周局长和王铁军一直都在死死地盯着他，他不敢在这两名经验丰富的公安干警的眼皮子底下关机； 第三，他是飞鸟帮的首脑，他的电话知道的人一定极为有限，而且他们之间的通话应该是有规矩的，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有人随意给他打电话，否则他早就暴露了； 第四，哪怕他已经关机了，可是当他看到大队警察开始往第一监狱去的时候，他就会意识到危险，这时他只有三个选择，放弃钟甄，提醒钟甄，又或者马上逃跑。 我们分析后认为，他最大概率是会想办法提醒钟甄，首先他不确定钟甄被捕后会不会出卖他，其次那里藏着他们几年的心血，他不一定会舍得放弃，再次，他无法向那个人交代。 所以，童达鹏最有可能选择的，就是打开卫星电话，想办法找机会通知钟甄，不过很可惜，他没找到这个机会。 退一万步来说，童达鹏就算选择了放弃钟甄，没有跳出来，也不怕。 您还记得慕容谦跟您商量的吗？如果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您就会站出来要求拘捕安小海，而他就会劫持您； 在逃跑的路上，安小海攻击您，狙击手攻击他，最后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两样，童达鹏还会成为最好的现场讲解员。” “是哦，我现在已经把这事忘了……那昨天那个枪手呢？怎么回事？他是背后的那个人派来盯着安小海的吗？” “不，我们不这么认为，我们经过分析后觉得，这个枪手应该是盯着钟甄的，或者也可能是盯着童达鹏的。 因为只有这两个人，才有可能知道背后那人的一些秘密，如果他们被捕，很可能会被这个枪手灭口。 我们估计，枪手看到了库房门口的情况后，便向那人作了汇报，而那人也立刻给他发了指令，让他调转枪口攻击安小海。 说实话，这一下非常危险！ 要不是齐国良先开枪击中了定位器，导致安小海的身体有了位移，那一枪恐怕就不是打在右胸靠近肩膀的位置了！” “呼～”刘玉生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啊，真的是太危险了！” “是的，那个人的确是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他既然都已经选择了下杀手了，那安小海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不就全白费了吗？” “不会”，073微微一笑：“安小海说，越聪明的人就越容易联想。 当时情况紧急，那人根据自己的直觉下了命令，让枪手击毙安小海，可事情过后，他自己再仔细一想，就很可能会改变原有的看法。 再过一段时间，安小海再给他一些蛛丝马迹，给他一些其他理由，他再综合一分析，完全有可能会上当。” “这个…”，刘玉生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很多事073并没有说得太明白，他缺失了太多信息，没法完全捋清楚其中的关系。 “那个枪手的身份查清楚了吗？是什么人？” “枪手应该是一个叫CaOS的杀手组织的人，原本我们以为，这个CaOS杀手组织是另一个人的关系，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真正与CaOS杀手组织关系密切的，很可能还是那个危险人物。” “好了，我差不多明白了，这边的问题就到此为止吧，安小海的家属那一边又是什么情况？” “呵呵，那边同样很精彩！”073笑着说道。 ------------ 第540章 全国通缉 “关于他的家人，安小海与我约定的是：2月1号晚8:00到10:00，撤掉对他家的防护。这个约定从来没有变过，这说明安小海给徐天佑的时间，就是这两个小时。 可徐天佑这家伙完全没按套路出牌，安小海29号清晨前脚离开家，他后脚就到了，而且准备得相当充分。 他们开来的几台车，与安小海离开时乘坐的一模一样，连车牌号码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感觉就像是安小海的车队刚刚开出村口，发现忘带了什么东西，所以折返回来拿，而徐天佑自己，则是装成了安小海的样子，演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啊！ 当时天才蒙蒙亮，通过望远镜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楚，就连我们的人都被骗过了。 徐天佑带着人进入安小海家，待了不到五分钟就再次离开，安小海的家人还把他送到了门口。 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小海的家人极少出门，可家里一直是有动静的，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他的家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后来，梅花山这边行动开始，安小海击毙童达鹏，埋伏在安小海家附近的CaOS杀手立即动了手，他们很快就冲进了安小海家里，估计目的是想要控制他的家人。 我留在那里的观察哨，因为事前收到了我的严令，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可没想到啊，CaOS杀手们冲进安小海家中后，他家就发生了大爆炸。 四名CaOS杀手全部被炸死，无一生还。 事后我们仔细检查了现场痕迹，终于还原了整个过程。 安小海的家人早在徐天佑装作安小海返回家里时，就已经全被他调包接走了，留在安小海家里的人，是徐天佑的人。 这几个人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们的相貌和体型与安小海的家人非常相似，除非走近了去看，否则很难察觉。 这些人那三天在安小海家里什么也没干，就在客厅里挖了一个地洞，爆炸发生时，他们应该就是躲在了那个地洞里，爆炸发生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撤离了。 我们后来还在安小海家的废墟里找到了一台大录音机和一盒录音带，我们通过技术手段还原了一小段，那上面录的全都是安小海家里人的对话。 徐天佑连有人监听都想到了，他的人在那三天里，肯定是在定时播放这些录音，以迷惑对手。 精彩吧，如果冲进安小海家里的那4个人，真的全是CaOS杀手，那这一次就是CaOS近十年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呼…”刘玉生轻叹了一口气：“不好办啊，这个徐天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毒枭，这样下去必定会成为一个大祸害，我们可得小心了！” “书记，不见得”，073笑着摇了摇头：“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徐天佑几乎没有参与过海佛爷组织的贩毒活动，他在海佛爷组织内部应该是属于尖刀的存在，专门负责清除异己。 徐天佑杀的人全都是其他贩毒组织的成员，海佛爷在海西省的凶名，九成以上可以说是徐天佑杀出来的。 但徐天佑对普通百姓，向来都是非常和善的，而且他还帮几个地处深山的山寨解决了很多问题，分发粮食，建学校，修路补桥，类似这样的事他也没有少做。 而且，他还出钱建了一座孤儿院，里面的条件相当不错，这件事我估计连安小海都不知道。” “我听你这意思，怎么好像是在帮他辩解？” 073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我的确是在帮他辩解，有些事我还不能跟您说，但我觉得这个孩子，他的内心与他的外在是截然相反的。 他并不想贩毒，甚至对毒贩有一种隐隐的憎恶感，他对那些毒贩下手是极其狠辣的，而且，他也并不是那么看重金钱，这一点我敢保证。 综合所有的情况看来，他加入海佛爷组织的动机十分微妙，我们只需要再多等待一段时间，看看安小海是怎么对待海佛爷组织的，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嗯，你说的我能理解”，刘玉生点了点头：“但无论怎么说，徐天佑是没有执法权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保持清醒的认知。” “书记提醒的是，我会记在心里的。 书记，关于接下来的安排，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如果能按这个想法来执行，我觉得应该能狠狠刺激到那个幕后黑手。 不过这个方法有点儿出格了，而且很可能会给书记和李红市长造成很大压力，所以…” “所以你想给我打个预防针，顺便探探我的口风，对不对？”刘玉生眉头一扬问道。 “是的”，073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先说出来听听。” “好吧，是这样的……” 073将自己的计划小声对刘玉生说了一遍，刘玉生听完后表情万分精彩：“这有点儿过了吧？这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跟安小海学的？” “是的！”073苦笑不已：“我就是把自己代入他，按照他的思维模式想出来的，这很像他的风格，如果能这么处理一下，我觉得会有不少好处。” 刘玉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会儿后，突然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干吧！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您答应了？”这次轮到073意外了，他完全没想到刘玉生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是的，我答应了。 我收到过上级的指令，也大约知道你们现在正在对付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对付这样的敌人，我们不该给自己上紧箍咒，对吗？” “谢谢您的理解！” “不用谢”刘玉生轻叹了一口气：“这两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体会到其中的恐怖的。 我们平时看报告，也就是冷冰冰的一行字：犯罪分子手段残忍，行为残暴。可什么叫残忍？什么叫残暴？没亲身体验过，真的很难想象。 所以放手去干吧，早点把这些人消灭干净，至于承受一点压力，遭受一些骂名，无所谓了，比起一线的干警每天需要面对的，这些算不了什么。” “那…我们就这么干了，李红市长那边…” “老李那边是有点难办啊，这段时间他受的刺激有点多…算了，他那边你不用管了，他的情绪由我来安抚吧！”刘玉生也是苦笑着说道。 “谢谢书记，给您添麻烦了，您真是勇于担当！”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这事儿你们干不来的，说的我都有点尴尬了，还是省着点力气去对付敌人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书记您好好休息。” “去吧，我会尽快让他们下通缉令的。” ------ 聚香楼最大的包房 彭里感觉到谢丹这段时间情绪非常反常，于是摆了两大桌，请了不少兄弟来热闹一下。 饭吃到一半，气氛确实十分热烈，谢丹的状态看上去也好了不少，就在这时，一旁的电视里播出了一条消息，让热闹的场面瞬间凝固。 “下面插播一条重要消息： 公安部第XXXX号通缉令：通缉犯安小海，1974年出生于深海市春田区霞东镇阿婆角村，曾因失手杀人被判入狱三年。出狱后，安小海不思悔改，加入贩毒组织飞鸟帮，并很快成为飞鸟帮的重要人物。 在前日夜间公安和武警的联合行动中，安小海拒不投降，伙同其手下与警方展开激烈枪战，安小海在枪战中被公安干警击成重伤。 可是，在警方将其送往医院抢救的途中，安小海的同伙袭击了押送的车队，造成12名公安干警牺牲，两人重伤，安小海被其同伙救走。 海东省公安厅提请公安部发布通缉令，全国通缉安小海。 安小海此人极度危险，手段极其残忍，行为极其疯狂，如有市民发现其行踪，请立即拨打报警电话，同时请保护好自身安全，千万不要与其发生正面冲突。 下面是案发地附近商铺安装的最新型监控系统拍到的案发现场画面……” 紧接着，电视里播放了一段监控拍摄到的画面，刚好是安小海用冲锋枪扫射跪地的刘聪等人的画面。 画面中，安小海对小罗补过枪后，扭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画面在此定格，放大。 电视里的安小海满脸是血，眼神凶厉，宛若杀神。 “卧槽！海哥！是海哥！太他妈帅了！……” 啪！ 一个小年轻兴奋的跳起来叫着，可刚叫出口，一个茶盏就狠狠摔在了他脚下。 其他想要附和的人一看谢丹杀机四溢的眼神，一个个赶紧闭了嘴。 谢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好一会儿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们吃吧，我没什么心情，走了。” 谢丹说完立即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房。 “你们自己玩，阿来！”彭里有点急了，拉着王步来追了出去。 ------ 安全屋内，麦晓喻揭开了安小海右胸上的纱布，顿时眉头一皱：“行啦，这下真发炎了，你满意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他的脸有点红。 麦晓喻伸手摸了摸安小海的额头，额头滚烫：“你这样很危险，你这究竟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去诈一诈一个人。” “什么人？” “今晚你就知道了。” ------------ 第541章 很害怕？ 凌晨两点 宝山区的喧嚣渐渐落下帷幕，街边的夜宵摊大多只剩下了一两桌喝酒的食客还在那里谈天说地，大声讨论着国际局势。 忙了一整晚的小商小贩们正在清点一天的收获，数完钱箱里的钱后，他们会拿出一张5元纸币压在一块砖头下，然后才会带着一身的劳累，推着各种小车回家。 5块钱是今天的保护费，不算多，也绝不算少，但小贩们都愿意交这个钱，因为收钱的人确实是能为他们提供保护的。 交了这5块钱，就绝不会有人敢在你的摊位前惹事，第二天出摊就算来晚了，也没人敢抢占摆摊的位置。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交，不交保护费也绝不会有人因此而来找你麻烦，但万一你要是不小心惹上了什么麻烦，同样也不会有人为你出头，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外做生意，尤其是晚上的生意，总会碰到一些麻烦的，有人罩着当然最好不过了，反正也不算太贵，大家都很满足，这比以前好太多了。 换作是以前，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一拨又一拨，这些人收了钱也不一定会办事，还经常会带着人过来白吃白喝，搞得正常的食客见到了赶紧绕着走，非常影响生意。 这都算好的，在收摊回家的路上，被人拿着刀子抵着脖子抢走身上所有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现如今，这样的事在宝山区几乎已经绝迹，街上的小混混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每天过来收保护费的小年青都穿得整整齐齐，说话很有礼貌，有时候还会帮着摊主收摊子，吃东西也向来是给钱的，更不会影响其他客人。 从别的区过来的混混，只要他们敢在宝山区惹事，也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这一切都让宝山区的夜晚显得繁华了许多。 两辆捷达车缓缓开过，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城中村外。 野人下车后，小跑着绕了一圈打开了后车门，和阿查一起将坐在后排的安小海扶了下来。 与此同时，麦晓喻骑着摩托车在马路对面停下，她找了个小摊，点了碗云吞，目送着安小海等人走进了城中村的阴影之中。 迎面走来一个人，看到安小海一行人后浑身一震，满脸惊诧的刚想打招呼，却被安小海制止了。 这人姓吴，是王步来的一个兄弟，他年纪挺大的，应该已经四十好几了，原本在街边卖羊肉串，不知怎么的就跟王步来他们混到一起去了，而且一直都是跟着他的。 “老吴，你头怎么回事？谁打的？”安小海看着头上包着纱布的老吴眉头一皱，小声问道。 老吴的地位在王步来一伙人中还挺高，照理来说在宝山区应该没人敢随便动他。 “我老婆打的，嘿嘿！”老吴笑得很贱：“我就出去洗了个脚，家里那个野女人闻到味儿了，拿着平底锅就把我开了瓢了，真是倒霉！我这就回去收拾她，嘿嘿！” 安小海有点想笑，但好像又有点不合适：“你也是，兜里有几个钱就乱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嘿嘿，海哥说的是，海哥说的是！ 海哥，你可得小心点，我白天在电视里看到你的通缉令了，全国通缉！…不过海哥，你怎么跟毒贩搅和到一起去了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老吴虽然很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记得安小海曾经反复强调过，干什么都可以，但绝不能贩毒，而且发现谁碰毒品，还要清理门户。 海哥怎么可能是贩毒组织成员呢？ “确实是误会，我本来是去干那帮毒贩的，哪知道警察也来了，结果…真特么倒霉！”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好，这就好！” “说什么呢？海哥受伤了你不知道？还好？好什么？！”野人推了一把老吴，想上去揍他，被安小海拦住了。 “算了，他的意思是我没跟毒贩搅在一起，就还好，对吧？” “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海哥对不起！”老吴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语病，吓的汗都快下来了：“海哥，你这是要去找余大夫吗？” “是的，他在的吧？” “在，我就是刚从他那里出来的，他那里现在没有人！” “好，你赶紧回去找你老婆算账吧，我找他去看看。 我来这里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阿来他们，我身上的事儿有点大，你们就不要沾了，别把大家害了，懂我意思吗？” “懂的，可是海哥，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阿来和谢丹，真不告诉他们吗？” “不了，我去找余大夫看完就要离开深海市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这样吧，省得大家伤感。” “那……好吧海哥，你小心点，要保重啊！” “我会小心的，回吧。” 告别了老吴，安小海继续在野人和阿查的搀扶下往余大夫的诊所走去，众人刚刚走到余大夫诊所门口，却正好撞见余大夫开门出来，他手上还提了一个挺大的旅行包。 当余大夫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安小海后，浑身猛的一颤，脸上不可控制的闪过惊恐的表情，手中的旅行包掉在了地上。 安小海盯着余大夫看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旅行包，脸上露出了微笑：“余大夫，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去？” “我…我…我走个亲戚！”余大夫强行忍住慌乱，有点语无伦次的回答道。 “哦，走亲戚啊，我受了点伤，想找你看看，不会耽误你走亲戚吧？” “不…不会，海哥，你…请进…”余大夫赶紧敞开了诊所门，转身就往诊所里走，他甚至忘了去管地上的旅行包。 安小海给野人使了个眼色，野人弯腰捡起了余大夫遗落下来的旅行包，扶着安小海进入了诊所。 走进里面的诊疗间，安小海脱掉了外衣，余大夫开始帮安小海处理伤口。 余大夫开始处理伤口后，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原本微微颤抖的手渐渐稳定，慌乱的神色也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医生特有的镇定和从容。 安小海不由得暗暗点头，余大夫是一个真正的医生，他的专业性和职业道德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帮助他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伤口感染的面积有点大，余大夫先是剪开了缝合线，用消毒水帮仔仔细细将脓液清理干净，又在伤口上抹上了些药物，这才开始为安小海重新缝合伤口。 余大夫的手法极其娴熟，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全部处理完毕。 工作完成，恐惧却再次战胜了专注和理性，余大夫的表情又变得极其不自然起来，他的身体也再次微微发抖。 “我去帮你拿点药”，余大夫起身想去另一间房拿药，却发现房门已经被野人和阿查给堵住了，两人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余大夫浑身一震，满脸骇然的扭头看向了安小海。 “海哥，你放心，你来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相信我！都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出卖过任何人，相信我海哥！” 安小海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余大夫，僵持了几秒钟，余大夫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安小海面前。 “海哥，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呜呜…”余大夫捂着嘴痛哭了起来，就算是痛哭，他也是极度压抑的，发出很大的声音。 安小海一直看着余大夫一言不发，直到他哭了好一阵子，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这才挥了挥手：“你们出去等我吧，我有点事要跟余大夫单独聊聊。” 野人和阿查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门外，并且带上了房门。 “你，很怕我”，安小海笑着说道。 余大夫拼命点头。 “为什么怕我？” “我看到新闻了，你杀了很多警察，你是通缉犯，我怕你杀我灭口。” “不，不是这样的！”，安小海摆了摆食指：“你怕我，不是因为我是通缉犯，而是因为你看过新闻后，突然发现，我这个海哥，居然是阿婆角村那个安小海，对不对？” “啊！……”余大夫发出一声惨呼，彻底瘫倒在地。 ------ 诊所外，大路边通向诊所的岔路口聚集了十几个人，王步来、彭里和谢丹都来了。 虽然安小海交代过老吴，让他不要把自己来这里的事告诉任何人，可老吴不敢不说啊！这事儿要是以后被王步来他们知道了，他绝对会被打死的！ 老吴有种直觉，得罪了海哥估计还有一线生机，但要得罪了王步来他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两害相权取其轻，老吴果断出卖了安小海。 不过这也是因为老吴心里坚信，王步来他们是绝对不会害安小海的，他才敢这么干，如果换作警察或别的帮会，那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王步来不敢去打扰安小海，只是蹲在路边抽着烟，他们如今也觉得这样很不雅观，但习惯了，真的很难改。 王步来抽一口烟就往巷子口望一眼，就等着安小海出来后，与他见一面，说几句话。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安小海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就在这时，唐小波带着几个年轻警员穿着便衣坐到了不远处一处夜宵摊上，几个人点了些东西开始吃起来。 “阿来，怎么办？”彭里用胳膊捅了捅王步来说道。 “别急，先不管他们，他们吃完说不定就走了。老吴！”王步来咬了咬牙小声说道，并且给老吴使了一个眼色。 老吴立即会意，向另一个方向离开，等走出唐小波等人的视线范围后，老吴拔腿狂奔，往小诊所的方向绕了过去。 噗！ 看着头上包着纱布老吴，挺着个大肚皮跑得飞快，在马路对面吃云吞的麦晓喻玉一下没忍住，一口汤水喷了出来。 ------------ 第542章 春风得意时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我已经躲了二十多年了，我会把这些秘密都带进坟墓中去的，相信我！…… 求求你放过我！……” 余大夫缩在角落中不断小声哀求着，浑身颤抖，精神趋于崩溃，安小海并没有逼迫他，甚至收回了盯着他的目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大夫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丝毫也没有放松下来的趋势，安小海一声轻叹站了起来。 余大夫猛然一惊，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即使是惨叫，他依然在拼命的压抑着声音。 “放心，我不会动你。就算你在23年前，对我造成过伤害，我也不会动你，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很害怕。 我不想逼你，就这样吧。” 安小海转过身向房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余大夫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能理解你的恐惧，当我的爷爷安振华，告诉了我他看到了一些真相后，我也恐惧过，但我恐惧的不是那个人，而是我的妈妈。 我不敢去想我的亲生妈妈究竟是谁，更不敢去想，她把我生下来后究竟遭遇了什么，同时，我也非常害怕失去我现在的妈妈。 我不敢去想我现在的妈妈，如果知道了真相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爱着我，宠着我。 我怕失去她，非常害怕。 我其实早就发现你了，我其实也有很多种办法去调查当年的真相，可我不敢，我害怕去面对这些真相。 我经常会失眠，大家都以为我之所以会失眠，是在思考如何去算计敌人，实际上不完全是，我失眠的大半原因，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后来，我想通了，消灭恐惧最好的办法，是直面它，只有直面恐惧，才能真正战胜恐惧，所以我来了。 我不想打破你平静的生活，给你带来麻烦，也不想清算什么，我只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告诉我。 你当年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看到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恐惧，让你不惜放弃一切，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黑诊所里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我知道你怕的那个人，跟我或许有些关系。 他确实挺可怕的，但他终究是个人，不是神！ 余大夫，时代变了，这个世界也变了，即使强大如他，如今也只能躲在阴暗中，如同蛆虫一般生活，只要他敢露头，就会被人死死扼住咽喉，将他从黑暗中拖出来碎尸万段！ 我也长大了，有了力量。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当年作下的孽，终将成为他的万劫不复！ 余大夫，如果你肯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就能更快的找到他，把我们这么多年遭受的苦难，一一反还给他！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没有你我一样能找到他，他一样跑不了，只是多费些时间，多费些功夫罢了。 算了，你就在这里苟且的活着吧，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告辞！” 安小海说完，用指节扣了扣桌子，野人和阿查推门而入，上前扶着他往房门口走去。在安小海跨出房门，即将走入通道时，终于等到了余大夫的回应。 “等等！请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吗？”安小海停下来问道，但仍没有回头。 “可是…他是你的…他是你的……” “敌人！他是我的敌人！不共戴天的仇敌！这一点，你千万不要搞错了！”安小海猛然回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面孔冰冷如铁。 “你说的…都是真的？…”余大夫小声问道，他声音中的颤抖居然比之前越发强烈了。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不是看新闻了吗？你只知道我杀了警察，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杀警察吗？ 我杀的那些警察中，有他的爪牙！ 我也不是什么贩毒组织成员，你帮过我那么多小弟，应该听他们说起过，我什么都能容忍，就是不能容忍贩毒！ 我的小弟有贩毒的吗？谁敢贩毒？！既然如此，我自己又怎么可能是贩毒组织成员？你见过我的人贩毒吗？ 前天夜里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不是贩毒，是在杀毒贩，这些毒贩也是他的爪牙！ 只是我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刚好被警察撞到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信不信由你吧。 安小海说完再次转身想要离去，却又第二次被余大夫叫住。 “等等！请等一等！请让我冷静一下！请再给我一点点时间！给我一点点时间！求求你！求求你了！” “好，但我的时间不多，你最好快一点想清楚！” 安小海给野人使了个眼色，野人和阿查又把他扶回了原位坐下，然后两人一起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余大夫仍然缩在墙角里，死死地盯着安小海，他的眼神闪烁的厉害，显然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安小海没有打扰他，只是放松了身体，尽量不给他造成太大的压迫感。 “唉…我说！我告诉你！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大夫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安小海仍然没有去看余大夫，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上的半块玉牌上，这是陈水芬在寺庙里为他求的，虽然被打碎，但安小海没舍得扔。 又过了好一阵子，余大夫终于开始了讲述： “27年前，我从学校毕业，从海州市来到了深海市，那时候深海市还不叫深海市，叫宝安县。 我被分配到了宝安县第二人民医院，成了一名外科大夫，因为学历高，业务能力强，我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了主治大夫。 1971年，我被调到了春田区人民医院，直接成了那里的副院长。 春田区当时还很落后，下辖的的好几个乡镇，就只有这一家像样点的医院，其他医院规模都很小，环境也很差。 我的医术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医院几乎把所有需要动刀的科室都交给了我主管，包括妇产科在内。 那时候新生儿很多，妇产科医生严重不足，而我又没有什么大手术可做，那时的人们懂的不多，有什么病也轻易不愿意到医院里来看，更别说动刀子了。 于是我就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了妇产科的知识，很快顺利拿到了资质，并且在短时间内就拥有了有一些名气。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我的医术高超，而是因为当胎儿超过六个月时，我不借助任何仪器，就能大致判断出胎儿的性别。 无数人把我请出去，或者在我下班回家的路上堵住我，悄悄的塞钱塞东西给我，为的就是想请我私下里去帮他们看一看。 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敢收，毕竟政策摆在那里，可后来，我的好朋友也求到我头上来了，我不得不破例帮了他的忙。 万事就怕开头啊，从那以后，我也敢收钱办事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短短的一年里，我就积累了以前难以想象的财富，获得了巨大的名声，还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友。 年轻有为，万人羡慕啊，我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可我没想到，我的噩梦也在那时，悄悄开始了。 73年5月，有一个华侨，他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了我，请我去当时最好的酒店里吃了饭，席间我们聊得还算投机。 吃完饭，他突然塞了500美金给我，当时我吓坏了，500美金啊！够我不吃不喝赚好几年的了，而且那是美金，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那人见我吓到了，轻声细语的劝了我很久，我终于还是没克制住心中的贪念，收下了那笔钱。 我问他想让我做什么，他说很简单，他说他在这边养的情人怀孕了，想请我定期过去帮他看一看，最后也想让我去接生，并承诺到时候会再额外给我一笔钱，只是我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我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等等，对不起余大夫，我打断一下。这个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你了不了解他的背景。” “我不了解他的背景，这种事情我一般也不会去问。我心里很清楚，像这样的事，我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好。 这个华侨…他长相挺帅气，国字脸，留着络腮胡子，看上去大约40岁左右，衣着很考究，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他的个子挺高的，我估计都快要到1米8了，这边的人普遍身高都不高，他站在人群里非常显眼。 不过海哥，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后来我很快就发现，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好，你继续说下去，我尽量不再打断你了。” ------------ 第543章 李浩的情人们 余大夫更难的咽了咽口水，目光在房间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桌子上一个大茶缸上。安小海起身，很贴心的将茶缸送到了余大夫手上。 余大夫端着茶缸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又喘息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这个华侨说他姓李，叫李浩。 当李浩把钱给我时，我就感觉有点奇怪，只是当时我受到的冲击太大，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一叠钱上，并没有太过于留意。 后来回到家里仔细一想才想明白，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李浩的手，他的手指很修长，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但他的手，却显得太过于年轻了。 我是学医的，而且学的是外科，我对人体的结构格外敏感。 一只手摆在我面前，普通人看到的可能仅仅只是一只手，但我看到的是骨骼，肌肉，血管和神经。 李浩的手虽然看上去并不那么细腻，有很多劳动的痕迹，但它绝对年轻，有一种年轻人独有的生命力，完全不像是40多岁的人的手，倒像是20岁出头的。 我并没有去细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李浩的手就是这么特别呢。 我回到家里，把钱藏好，躺在床上憧憬着未来美好的日子，可我哪里知道，在不远的未来等着我的，没有任何美好，只有不见底的深渊！ 接下来的三个月，这个李浩仿佛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按照他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也总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但那段时间，我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了，因为不幸正一个接一个的降临在了我身上。 我的父母从乡下老家过来看我，他们在路上出了意外，失足掉下了桥，就这么淹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那位婚期都已经定了的爱人，也突然提出分手，我苦苦哀求，可是没用，她毅然决然的辞了工作，去了外地，从此再无音信。 我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刹那间，我感觉我的人生没了任何意义！ 我彻底消沉下去，连工作也开始不上心了。 就在这时，李浩又出现了，他找到我，请我去帮他的情人做检查，我只能强行振作精神随他去了，毕竟收了人家那么多钱。 李浩很富有，他开着私家车来接的我，带我去到了罗田区的翠林苑，那里住的人不是富豪就是官员，我在那里见到了他的情人，一个叫小薇的姑娘。 小薇长得很美，身上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非常年轻，我估计都不满20岁。我帮小薇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她的胎儿发育得非常好。 做完检查，李浩笑眯眯的把我请上车，我以为他要送我回去，可哪知道,他说还要带我去另一个地方，给他另一个情人做检查。 我惊呆了，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慌乱的低下头掩饰心中的情绪。 李浩但察觉到了，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就这样，我又被李浩带到了不远处的翠怡苑小区，见到了他第二个情人，一个叫秦芹的姑娘。 秦芹长得比小薇更加美丽，而且充满了青春活力，她腹中的胎儿也发育得非常好，她受孕的时间居然与小薇姑娘相差不了几天。 为秦芹检查完毕，我本以为应该结束了，可更大的震撼还在后面，李浩又带着我去了另外两个地方，为他另外两个情人检查了身体！ 我整个人都懵了，说实话，我都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做完剩下的两场检查的，我只记得他这两个情人，比起小薇和秦芹就差得太远，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差得非常远。 她们与李浩站在一起不像是情人，更像是主仆。 不过我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完成了检查。 检查完四名女子，李浩把我带到了酒店请我吃晚饭，并且又给了我一个红包，里面装了400美金，这一次我几乎没怎么推脱就收下了。 晚饭的时候，我喝了一点酒，慢慢就打开了话匣子，我感觉李浩是一个非常好的倾诉对象，于是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的不幸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真的是傻啊！很久以后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我一直都处于李浩的刻意引导之下！” 说到这里，余大夫又狠狠灌了好几大口水： “我问李浩，问他为什么要找这么多情人，为什么还都要与她们生孩子？ 李浩笑了，他反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人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会拼命的去追逐财富、地位和权力？ 我被他问住了，我答不上来，我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李浩给了我答案。 他说：人活在世上，归根结底有两个目的是最重要的，一是活下去，二是将自己的DNA延续下去； 也正是因此，人们才会不断的拼命追逐财富、地位和权力； 财富、地位和权力能让我们活着时，活得更好； 一旦拥有了财富、地位和权力，就应该尽可能将自己的DNA最大化传播下去，这样一来，财富、地位和权力，便有了传承； 而传承了财富、地位和权力的后代，又可以利用这些优势，快速取得更多财富、地位和权力； 这样一代一代延续下去，后代就永远能在一个族群中占据主导地位。 这种特点，是人的动物性体现，是刻在DNA里的东西，就是物种内部的优胜劣汰，无法避免。 如果不占据主导地位，那么就会永远被奴役。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养这么多情人，他每一个情人都不是随便找的，她们每个人都有一项十分突出的能力。 李浩认为，这样他的后代，除了拥有他的财富、地位和权力以外，还有可能拥有继承这些女人身上的特殊能力，从而在种族内部的优胜劣汰中占据更优势的位置。 好有道理啊！ 听完他这一套说辞，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觉得他看得太透彻了，我之前那么多年简直可以说是白活了。 那天我跟他聊了很多，我甚至还好奇的问了他，他的那四个情人都有什么突出的能力。 我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可李浩的思维非常开放，他不但非常详细的回答了我，而且表情充满了自豪。 他告诉我，小薇的智商非常高；秦芹拥有极强的乐感和运动天赋。 另外两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一个记忆力特别好，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另一个身体结构非常特殊，她的身体比例十分协调，头骨特别小，而且拥有极强的方向感和环境感知能力。 他还说，女人的全部功能，就是为男人繁衍后代，是否能孕育出高质量的后代，才是她们的核心价值，至于长相，只是加分项罢了，无需过分沉迷。 我听完之后更是惊为天人，我这才明白，我们这些普通人跟他们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仅仅是财富和地位，认知、见识以及思维方式，都不是一个层级的，差得太远了！ 那一次与李浩的长谈，改变了我许多固有的观念，也使得我很快从低谷中走了出来，我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新的人生的意义。 我要赚钱，拼命赚钱，赚很多钱！ 我要更好的活下去，我要得到财富、地位和权力，我也要让我的子孙后代，在族群中牢牢占据主导地位！ 我非常开心，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升华了。 饭后，送我回家的路上，他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女人生孩子一定要等到瓜熟蒂落吗？如果提前生出来会不会有问题？ 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让他解释一下，李浩解释说，如果一个孕妇怀胎8个月，突然遭受意外濒临死亡，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下来吗？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告诉他是有这个可能的，这主要取决于胎儿发育的程度。 在正常情况下，怀孕只要超过28周，胎儿没有明显的发育不良，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如果低于28周，虽然也有可能成活，但对医疗条件的要求就很高了。 低于28周的胎儿，呼吸功能还没有发育完全，离开母体后必须依靠呼吸机才能延续生命，那时国内几乎没有医院有这个条件。 李浩听得很认真，他听完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问下去了。” 余大夫深吸一口气，把茶缸放在了一边，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好后悔啊！我不该告诉他这些，我不告诉他这些，说不定，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儿了…” ------------ 第544章 一刹那光影 “从那以后，我就像变了一个人，我开始毫无顾忌的收红包，拼了命的赚钱，同时，也会主动去撩拨医院里的漂亮女人们。 慢慢的，我发现，李浩说得太对了。 绝大部分女人，就是一种几乎没有理智且极度慕强的动物，当你拥有财富、地位和权利，她们就会主动蒙上自己的眼睛，任凭你驱使。 弱者的深爱、关怀、祈求与奉献，比起强大来，一文不值！ 刚好，财富、地位和权力，对于我来说并不缺少。 我是大学生，又是非常年轻的副院长，我拥有光明的未来，这些对于女人们来说，就是毒药。 只要我胆子大一点，很少会女人拒绝我，即便不同意，也会有意无意的与我保持着暧昧，并不会对我真正反感。 我觉得，那些拒绝我的女人，也只是因为我的财富还不够多，地位还不够高，权力还不够大而已。 这一切都很好解决！我相信，随着我手上掌握的财富越来越多，地位和权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我不再会为了我的长相和个子而自卑，我彻底放飞了自我。 这段时间里，李浩来找我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了，他也为我的改变感到欣喜，他把我介绍给了他的一些朋友。 直到那时我又发现，他的朋友跟他一样，也是非富即贵，也是同时拥有多名情人，也有不少怀孕的。 我时常会疑惑，这么多的私生子，将来要怎么上户口呢？我把我的疑惑告诉了李浩，没想到李浩听完后只是哈哈一笑。 李浩告诉我，规则只是用来限制穷人的，弄个户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值一提。 我不相信，你知道的，毕竟那个时候，政策很严的。 直到我帮李浩一个朋友接生了一个男孩，他第三天就把男孩的户口甩在了我面前，我这才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彻底沉沦了。 我开始幻想着将来，我要搞到足够多的钱，调去更大的医院，爬上更高的位置，然后再去搞更多的钱！等钱足够了，我也要像李浩和他的朋友们一样生活！ 可很快，我遭遇了一个致命的意外，我不小心爱上了一个女人，李浩的情人之一，那个叫秦芹的女人。 自从跟李浩关系更密切，他每周都会请我去为他的情人们检查身体。 那天，李浩又带着我去给他的情人们做检查，当只剩下最后一个秦芹时，李浩想起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于是先离开了，他让我一个人去，检查完后再告诉他结果。 我没拒绝，也没法拒绝，我独自一人去了秦芹家。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我检查完后，秦芹说想请我喝杯咖啡，让我陪她说说话，她说李浩做生意很忙，她经常积累了很多天他，她总是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儿无聊。 我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对咖啡也很好奇，于是就答应了。 秦芹很开心，她给我泡好了咖啡，我们聊了一阵子。 咖啡不好喝，是苦的。 我本来都打算走了，但秦芹让我再待一小会儿。 秦芹说，李浩前几天送了她一张英文唱片，那里面有一首歌很好听，她这两天一直在练，想让我帮她听听练得怎么样，我如果我觉得好，她下次就弹给李浩听。 我本来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下来了，毕竟我收了李浩太多钱，我不能不给秦芹面子。 于是，秦芹请我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她掀起了钢琴的琴盖，开始弹奏。 我不是没听过钢琴，也不是没有看过人弹钢琴，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就坐在我面前演奏钢琴，这种感觉跟看电视、听录音完全不一样，我立即就被吸引住了。 当我被吸引住时，我才终于注意到，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多么美的画卷！ 我记得那时是下午五点，太阳开始西斜，淡黄色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纱窗斜斜的射到房间内，形成了一缕一缕的光柱； 空气中漂浮着一些微尘，它们似乎也在随着钢琴的曲调，跳跃舞蹈着； 秦芹就坐在那束光芒下演奏着，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用白色的手帕扎起了头发，她的发梢微微卷曲着； 她的嘴角挂着微笑，满脸幸福的憧憬，指尖在舞蹈，她，就是音符中最美的精灵。 那一刻，我的心，被狠狠击中了。 我不知道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我究竟是怎么跟秦芹道的别，又是怎么回到家里去的，只知道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秦芹的影子。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时的冲动，时间一长，这种感觉说不定就慢慢淡了，可恰恰相反，时间越长，秦芹的影子在我脑海中就越牢固，越生动。 几天后，我终于明白，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可是，这种爱，是多么绝望啊！ 秦芹是别人的女人，她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她深爱着李浩，只要不瞎，就能看到！ 李浩在场时，秦芹的目光始终都在他脸上，她微微仰着头看着李浩，目光中的崇拜、迷恋与热烈，总能将我的心撕得粉碎！ 我知道自己不能爱上她，不能，也不敢！ 李浩是个能量极大的人，与他做朋友，你会如沐春风；可我也能想象，一旦成为他的敌人，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所以，这份爱我只能将它死死藏在心里，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太难熬了，实在是太难熬了！ 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实在忍不住时，我就会偷偷跑到秦芹家楼下，找一个角落躲起来，看着她的窗口发呆。 只有看着她的窗口，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如果运气好，看到灯光将她的剪影映在纱窗上，我能开心一整夜！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我真没用啊，好不容易从一个坑里爬出来，一转身又栽进了另一个深渊！ 李浩来找我的频率也越发频繁了，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他来找我，也不是每次都是让我去为他的情人们做检查的。 我很怕和秦芹接触，很怕我龌龊的心思被觉察到，曝于光天化日之下。 李浩似乎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经常会问我一些关于妇产科的问题，而我因为心中的愧疚，对他几乎是有问必答。 我发现李浩学东西非常快，很多复杂的知识点，我只要说过一遍，他都能记住。 几次接触下来，我发现李浩已经能在妇产科专业上，与我进行比较有深度的讨论了，这让我惊异万分。 于是，在有意无意之间，李浩也走进了我的圈子，我也会把他介绍给我在其他医院的朋友们。 李浩的交际能力特别强，他很快就与我的那些医生朋友打得火热，并且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拓展了他在医疗界的交际圈。 果然啊，每个成功人，都是有他成功的理由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学习能力像李浩这样强的人，又交流了几次后，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给李浩一把手术刀，给他一个机会，他都能做剖腹产手术了。” 余大夫说到这里，又开始大口喝水，喝了两口后却发现，茶缸里的水已经被喝完了，他将茶缸放到了一边。 余大夫的手抖得很厉害，他的目光也正由缅怀向极度恐惧转变。 安小海平静得可怕，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就像死寂的海洋。 余大夫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七个月过去了，李浩的情人们肚子越来越大。 我让李浩把她们一个个带到医院，私下里给她们做了更全面的检查。 每次做完检查，把女人送回去后，李浩都会请我吃饭，我也会把检查结果告诉他。 那个叫小薇的女人怀的是女孩，两个长相一般的女人怀的都是男孩；唯独秦芹很特殊，她怀的是一对双胞胎男孩。 只是秦芹肚子里那对双胞胎有一点点小问题，两个胎儿的发育有点不平衡，其中有一个营养良好，另一个则稍稍有些营养不良，体型小了不少。 李浩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异常兴奋，那天他给了我一个大红包，2000美金的大红包。 我心里百味杂陈，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我想告诉李浩，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秦芹，我想求他把秦芹让给我，反正他有那么多女人，也不缺秦芹一个。 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我不切实际的臆想而已，李浩绝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温和，好几次我都在他温和的外表下，察觉到了一丝暴戾、危险的气息，虽然他隐藏得非常好，但我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 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只要说出口，李浩一定会让我粉身碎骨。 我心里难受得厉害，一整夜都没睡着。 我向医院请了个假，我必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我要出去走一走，彻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忘了秦芹这个女人。 我出去旅游了，去了北京，去了上海，去见了见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繁华果然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以为我可以了，于是便返回了宝安县，可当我踏出火车车厢，再次踏上宝安县的土地时，我才终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我没有任何改变。 秦芹影子仍然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我对她的爱，仍是那么无可救药！ 我背着行李，不顾一切的冲向了秦芹家。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决定向她坦白，我要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是多么爱她！至于后果，不管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我冲到秦芹家楼下时，我又犹豫了，之前的勇气和决绝，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恨我自己，恨得痛入骨髓！ 我又躲到了那个熟悉的角落，再次的看着她家的窗口发呆。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看了多久，我没有等到秦芹的身影，却突然看到李浩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从楼门洞里冲了出来。 我太熟悉那个身影了，他是那样高大，那样锋利！ 我看着他抱着怀里的东西，一跑小跑着冲上了一台小轿车，小轿车飞快的开走了。 就在这时，我又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熟悉的味道，鲜血和着羊水的味道！ 我心中一惊，顿时寒毛倒竖！ 我看向了秦芹的窗口，不知为何，那窗口透出的淡黄色灯光，此刻却似乎蒙上了一丝鲜红的色彩！ 我像疯了一样冲上楼，冲到了秦芹家门外！ 我大力的拍门，可就拍了两下，门就自己开了一条缝隙，门没有锁！ 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极其浓郁！ 我想抓住门把手，可我的手抖得厉害，我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却不小心撞开了房门！ 我看到秦芹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她脸色惨白，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到处都是血！她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塌下去了！” ------------ 第545章 隐姓埋名 “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将秦芹搂在怀里，她的身体仍然是柔软温热的。 那一刻她似乎是恢复了一丝神智，空洞的瞳孔中绽放出了一丝光彩，可这光彩还是飞快的消散了。 我是医生，我心里很明白，秦芹已经没救了，我紧紧的抱着她嚎啕大哭，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凉。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然后就听到有人跌跌撞撞的向楼下冲去。 有人发现我了。 我心中一惊，强迫自己冷静。 情况对我非常不利，这里只有我和秦芹，秦芹被活生生的剖开肚子，取走了胎儿，而我，则是一个可以主刀的妇产科医生！ 我突然发现，我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李浩也好，秦芹也好，我实际上对他们的背景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李浩究竟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我甚至不敢确定他的名字和外貌，都是不是真的！ 更何况，我还收了他不少钱，帮着他做了不少违法的事。 我心中一阵阵发寒，脑子里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念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决不能搅到这件事里去，否则，一切就全完了。 什么财富、地位和权力？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我匆匆检查了一下秦芹的伤口，她的肚子和子宫上的开口被切得很大，李浩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留下她的性命！ 他真的做到了，这些女人在他的眼里，只是工具而已，工具用完了，自然就可以随意抛弃了，或许不仅仅是女人，除他之外的一切人，在他看来说不定都是工具。 我心中升起浓浓的寒意，我赶紧起身向外跑去。 出门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仿佛撕裂了般疼痛，可我不敢回头，我不敢再去看秦芹，不敢再去面对这个我深爱过，朝思暮想过的女人。 我跑下楼，此时，不远处已经响起了喧哗声，好像有很多人正在往这边赶，应该是之前那个发现我的人叫来了人。 好在我为了能安安静静的看着秦芹的窗口，对她楼下这一片十分熟悉，知道好几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我浑身都是血，如果这个样子走出去，一定会被人当作是凶手，还好我想起我的旅行包还在之前藏身的地方，包里有换洗衣服。 我离开过道，冲进草丛中，以此来隐藏我鞋子上沾的血迹。 我找到了我的包，脱下外衣，擦干身上的血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和鞋子，翻过小区围墙，离开了那个地方。 万幸的是，我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而且还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公共厕所，我冲进公共厕所，仔细的洗掉了手上和身上残留的血迹。 从公共厕所走出来后，我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我当时被吓得腿都软了，几乎走不动路。 我在马路边站了好久，这才恢复了走路的能力。 我茫然的在路上走着，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就这样在路上走了一整夜，等到我回过神来抬起头时，才发现我又回到了火车站。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侥幸。 我去了外地旅游，下车后立即就去了秦芹楼下，没人知道我回来过！与此同时，我虽然不了解秦芹的底细，但同样也没人知道我与秦芹的关系，除了李浩。 我想，李浩只要不被抓，他肯定也不会说我经常会去帮秦芹做检查，更何况我当时在现场这回事，李浩应该并不知道。 也许，公安查不到我头上来的，只要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或许还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去。 想到这里，我随便买了张马上发车的火车票，坐上了离开宝安县的火车。 火车一直在往前开，长长的铁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在火车上，我慢慢冷静了下来，当恐惧稍微消散后，愧疚又充满了我整个内心。 我难道真的就这么跑了么？这对得起我深爱的秦芹么？ 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两个画面，弹琴的秦芹，和倒在血泊中的秦芹，我心中的内疚和惊恐，都快把我折磨疯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下的火车，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陌生的地方过了三四天，我也不知道这三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反复挣扎着，但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决定去投案自首。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心里居然轻松了好多，我买了回宝安县的火车票，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一路上，我都紧紧的抱着我的旅行包，那里面还装着血衣。 可是，当我往宝安县公安局大门走去时，我又犹豫了。 我明白，无论我能不能帮秦芹申冤，我的整个人生，注定是要毁掉的了，或许在前方等着我的，还有更大的恐怖。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居然看到李浩和一个穿公安制服的人从宝安县公安局走了出来。我吓坏了，赶紧躲到了墙角。 我偷偷向外张望，可当我看清楚那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时，我差点扭头就跑。 这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我也认识，他正李浩的朋友之一，他也在外面养了两个情人，我不但跟他一起吃过饭，还帮他的情人们看过病。 这个发现让我五雷轰顶！ 我突然感觉，我如果真跑去投案自首，很可能就不仅仅是前途尽毁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他们还真会把这件事扣到我头上！ 于是，我又抱着旅行包跑掉了，想找家旅店先住下来，等搞清楚究竟什么情况再说。可是，更恐怖的事很快就发生了，我停下来后，一扭头，居然在电线杆上看到了我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说，我非法帮助他人生产，导致他人死亡，已畏罪潜逃！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跑！我得赶紧跑！先跑了再说，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想办法翻案。 我看了看通缉令上的日期，已经发出去三天了，他们的动作真快！ 我这才意识到，说不定这群人一开始，就想把这件事栽到我头上，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我因为爱上了秦芹，失魂落魄之下突然去了外地旅游，这样一来，他们原来的计划就执行不了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我居然自己一头扎进了深渊！ 通缉令已经挂了三天了，肯定有不少人看到了，我不敢坐车，只能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我只是一直走到筋疲力尽，再也无法挪动分毫时，这才停了下来。 我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捂着脸痛哭，我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我实在是太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又被人推醒了。 我当时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想逃跑，可推醒我的那人却在问我，要不要找份活干。 我立刻放弃了逃跑的想法，睁开眼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我躲的地方已经变得非常热闹，有不少农民工正蹲在附近，等待着有人给他们活儿干。 我反应了过来，经历了这一连串打击，以及这么多天颠沛流离的生活，我早已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我现在看起来，很可能与这里找活干的农民工没什么区别了。 我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于是我便点了点头，表示我需要一份活干，于是那人便让我跟着他走了。 就这样，我用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份，开启了另一种生活。还好我是农村出生的，苦活累活我干过不少，我很快便适应了这个新身份。 安顿下来后，我并没有放弃投案自首的想法，这个想法还越来越坚定。 两个月后，我终于又鼓起勇气来到了宝安县公安局，可这一次，也让我彻底死了心。 我在宝安县公安局大厅的告示栏里看到了两个人，他们两个都是警长，是模范，是先进分子。 可我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李浩的朋友！ 一时间，我心如死灰！ 我知道，只要这两个人还在，我最好永远沉默下去，于是我彻底放弃了投案自首的想法，回来继续用另一个身份生活了下去。 我不敢在一个地方长待，经常换地方，换工作，只要听到警车的声音，我的心就会扑扑直跳。 我这一躲就是10年！ 后来，宝安县变成了深海市，我再也没见过李浩，可他那两个朋友却一直在步步高升，他们先是成了深海市公安局的警长，后来还都成了局长。 我不是没想过去外地投案，可是十年的底层生活，让我听到了，看到了太多冤屈，太多的官官相护，他们那些人想弄死我，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谁会相信我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潜逃了十年的杀人犯，而他们，则是立功无数的公安局局长！ 我想凭着一己之力扳倒他们，太难了。 84年时，我又遇到了一次危机，从那个时候开始，国家开始颁发、使用身份证了，我如果弄不到一个合法的身份，哪怕想继续现有的生活，恐怕也要越来越难了。 好在我在底层生活，结识了不少黑道人物，这些人三天两头会受伤，我看不下去时，也会动手帮他们治疗，慢慢的，我在这些人中间也有了一些名气。 有一次，我帮一个大哥接好了手筋，他很感激，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我随口说了句，如果他真的想帮我，就想办法帮我搞个身份证，不是那种假的，要能查得到的。 大哥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管我要了张证件照，一周后，他还真帮我搞来了一张身份证，并且还附带了一个户口本。 我本来以为这些都是假的，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用了一次身份证，我这才发现，大哥给我搞的身份证，居然是真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无法形容！ 后来我就加入了大哥的帮派，成了他们的专职大夫，可好景不长，大哥在一次帮派内斗中被人砍死了。 好在我跟大哥的这段日子，救了不少人，名气也更大了，他们没有找我的麻烦，只是把我赶出了帮派，于是，我索性也不跟谁混了，自己开了这家黑诊所，一直干到现在。 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了，我已经都说出来了，都说出来了……” 余大夫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停止了讲述，陷入了呆滞之中。 病房中沉默得可怕。 “不对！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看到我的通缉令后会怕成这样？告诉我，为什么？！” 安小海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底！ ------------ 第546章 余大夫的请求 “因为我调查过你，你是她的孩子啊！”余大夫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其实，只要李浩不把你们送得太远，我想找到你们并不算太难，只要留意一下宝安县内的医院，在那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奇怪的事就行。 很巧，那段时间里，有两家医院接连发生了不少怪事，尤其是霞光医院，不但死了人，失了火，还都是妇产科，那里的嫌疑就更大了，查一查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的。” “霞光医院？” “就是霞东镇人民医院的前身。 当时，霞东镇那一带有大大小小好几家医院，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霞光医院，后来这些医院全部合并了，就成了现在的霞东镇人民医院。” “你是怎么查的？你不是被通缉了吗？” “我好歹是医疗系统里的人啊，又在系统里混了这么长时间，怎么都会有一两个好朋友的。 事情发生半年后，我给我最好的朋友打了电话，他一接到我的电话就让我千万不要回去，说是医疗系统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有很多消息都是他告诉我的。” “这个人是谁？” “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能出卖他，也请你不要去打扰他，他一直在市医院工作，并不了解详细情况的。 这么多年来，我也就跟他联系了几次而已，我不想连累他。” “你是怎么查到我的？什么时候查到我的？” “我是84年才查到你的，在你10岁的时候。 在这之前，我虽然锁定了两家医院，但我一直不敢去查，我怕我被人认出来。 82年的时候，我救了两个小偷，他们很感激我，经常会来看我，送我一些东西。我跟他们熟了后，就让他们去偷了霞东镇医院的档案，那些档案一看就知道是后来重建的。 1974年2月18日，在霞东镇医院出生的男孩总共也就13个，我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一个一个去确认过，这才找到你的。” “你怎么会想到要去查医院？李浩不是本事很大吗？他把两个孩子带走，不一定会放到医院里去的。” “因为他的行动很反常！他完全没必要用那种方式把孩子取出来的，他完全可以等孩子顺利生产！ 刚开始时，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跟朋友联系上了，听他讲了医院系统里发生的怪事后，我才联想到这上面来的。 李浩那么着急的要在2月18日那天把孩子取出来，甚至完全不顾母亲的生命，他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管他在谋划着什么，都说明孩子必须在那个时间点出生。 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想用孩子，去替换其他的孩子。 这个问题我想了几年，只能找到这个理由。” “你是怎么在13个孩子中确定的我。” “这个不难啊，你看着我的眼神，跟秦芹看着我的眼神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余大夫痛苦的捂住了脸。 “你见过我，还接触过我？”安小海眉头微皱。 “是的，我去你们村外偷偷看过你很多次，还找你问过路。你当时刚放学，跟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花布衣的小女孩手牵着手往家走。 我拦住了你们，问你沙头角村往哪边走，你给我指了路。我本来想跟你多聊几句的，但那个小女孩很谨慎，拉着你跑掉了。” 安小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那天与安小海一起回家的就是林漩儿，林漩儿还十分笃定的说问路的人不是好人，一定是人贩子，因她前天放学回家时，就在村口看到过这个人。 直到此刻，那天那个问路人的形象，终于与眼前的余大夫重合起来。余大夫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看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个冒充我爸，往家里送钱的人，也是你？” “是的…”余大夫咬着牙点了点头：“我心里难受得厉害的时候，就会去你家附近转一转，就这样，我慢慢的也了解了不少关于你家的事。 我看你们母子俩日子过得挺难的，就想着怎么能帮上一把。 有一次，我鼓足勇气敲响了你家的门，你妈妈开了门，我就把钱塞在她手上，然后转身就走。 可你妈妈叫住了我，她问我是不是哲然派来的，我心中一动，索性就认了。 你妈妈当时就哭了，拉着我问了很多关于你那个爸爸的事。 我只是随意敷衍着，还好你妈妈十分单纯，完全没有怀疑，还主动跟我讲了很多关于你那个爸爸的事。 后来，我就会经常用这个身份去给你妈妈送钱，但我都会挑你不在家的时候。 我怕遇到你，我很怕看到你的眼睛。 你妈妈也总是嘱咐我，让我不要挑你在家的时候来，她说不想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她是一个好妈妈，她非常非常爱你，你都不知道你入狱的那段日子，她急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这个不用你说。” “是的，不用我说，我也不配说。 见你生活得很好，后来我就很少去了，不过我只要存了些钱，就会想办法送给你妈妈，我有时候会自己去，大多数时候会拜托别人帮忙。” “为什么我第一次来你这儿的时候，你没有认出我？” “我怎么可能想到会是你啊！我又怎么会想到，你会那样出现在我面前？实际上，我很少会去留意病人的相貌，也不想留意，我的眼里只有伤口。 不过实话实说，就算我那时候注意到了你，我也认不出来了。” “为什么？” “你的眼神变了，变得跟你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已经没有半点秦芹的影子了。” “那…我像那个李浩吗？” 余大夫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了安小海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不像，至少我看不出来，就是眼睛的轮廓非常相似，但眼神一点儿都不像。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也是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那个李浩应该是化了妆的，只是他的化妆技巧非常高超，把我瞒过了。” “李浩的眼神，与我的眼神，有什么区别？” “他的眼神很灵动，但仔细感受过后就会发现，他的眼神里找不到任何感情色彩；你不一样，你的眼神里感情很丰富。” “这也能看出来？” “能感受到。” “如果让你再看到李浩那双手，你还能认出来吗？” “能！当然能！哪怕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房间中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安小海才再次开口：“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事，重复一遍。” “啊？” “你刚才跟我讲的所有事，从头到尾，重复一遍！”，安小海的声音不容置疑，充满了压迫感。 嘶~ 余大夫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理解，但还是在这种强大的压迫感下，按照安小海的要求，开始了第二遍讲述。 这一次，安小海没有打断他，没有提任何问题，只是一声不响的听着。 余大夫的讲述几乎与之前一模一样，可能是因为情绪稳定了不少，这一次有了更多细节。 余大夫讲完，房间中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撑着椅子把手站起身来，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刻，身体狠狠的摇晃了一下。 余大夫一惊，想要上前搀扶，可安小海很快就稳稳的站住了。 安小海站了好一会儿，调匀呼吸后敲了敲桌子，野人和阿查立即过来扶住了他： “谢谢你余大夫，谢谢你做的一切。 我走了，你好好生活吧，不要把一切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没必要，罪魁祸首，是那个李浩。 再忍一忍，等我把李浩和他的党羽全部杀干净，你就能重新活在阳光下了。” 安小海小声说着，声音中充满疲惫，野人和阿查扶着他慢慢向房门口走去。 呜呜… 余大夫再次捂着脸痛哭起来。 “等等！请等一等！我能做些什么吗？我不想再躲在这里像蟑螂般活着了！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就在安小海跨出房门的那一刻，余大夫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安小海回头，盯着余大夫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你确定？” “确定！非常确定！我不想再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了！求求你，让我帮你！帮你干什么都行！” “很好，那你跟着我吧，总有事情会让你做的。” “好，请等一等，我拿点东西，马上就好！” 余大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出病房去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不一会儿他就拎着一个老式帆布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这个样子，这些逃跑用的东西，他是一直准备着的。 “那件血衣，你还收着啊？”安小海微笑着问道，只是他的眼眶很红很红。 “没有，没有了”，余大夫摇了摇头：“我不敢收着了，烧掉了，但我留下了两片，就在包里。” “好！” 安小海点了点头，带着大家往门外走去，刚走出诊所门，就看到了蹲在门边抽烟的老吴，他的身边还有几个野人的兄弟在看着他。 “老吴，怎么了？” “海哥！”老吴立即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出了一点小意外，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唐队带着人在附近吃宵夜，看到阿来他们在巷子口等你，他不知怎么的也在那里等着了。” “不是说让你不要跟阿来他们说吗？” “嘿嘿！”老吴咧嘴一笑：“怎么可能不说啊？这要是让阿来他们知道这回事儿，我会被他们砍死的！ 海哥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海哥不让兄弟们知道你来了，这都是为了兄弟们好，可兄弟们都舍不得你啊！ 没有你，我们现在肯定还是一帮小混混，天天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哪会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你就让兄弟们送送你吧，你怎么处罚我都行，要不我给你磕一个！”老吴一边说着一边就跪在了地上。 “行了，起来吧！唐队长现在还在吗？” “在的”，老吴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我刚才还去瞅了一眼，他还在，阿来他们带着一帮兄弟堵着他不让他进来，其他的警察好像已经都走了。” “就他一个人？” “是的，就他一个人。” “哦，那没事儿了，我们走吧。” “海哥，要不我还是带你绕路吧，你现在…嘿嘿！” “没关系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唐队一个人啊。” “那倒也是！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哈！” 老吴挠了挠头，跟着安小海一起向巷子口走去。 ------------ 第547章 等你来 走进小巷，拐上一个弯，巷口出现在了视野之内。巷子里很黑，巷口的路灯很亮，从巷子里看过去，站在巷口的人们都变成了一个个剪影。 身材微胖的是唐小波，他正在抽烟，他的自行车停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地方，他对面就是王步来等人。 王步来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在慢慢转着圈，彭里蹲在马路边，谢丹斜靠在一根电线杆上。 看到巷子里的一群人慢慢走近，唐小波微微一愣，将手中的烟猛吸了两口，然后把烟头扔在了路边；王步来等人则是停止了一切动作，慢慢的站起了身来。 安小海等人越走越近，终于走进了路灯发出的光芒之中。 安小海这才看到，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只是大家分得比较散，没有全部挤在巷口附近。 安小海的目光看向了马路对面，斜靠在摩托车上的麦晓喻给安小海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王步来等人想上前来，被安小海用眼神阻止了，野人和阿查松开了扶持，安小海独自一人慢慢的向唐小波走了过去。 气氛有些许紧张。 今天的唐小波显得与以往很不一样，安小海想了想才弄明白，原来是因为唐小波的表情。 以往的唐小波永远都是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而今天，唐小波的眉头是完全舒展开来的，这使得他看起来与寻常40岁左右的中年人再没了任何区别。 “来了。”看安小海走近，唐小波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安小海点了点头，想对他笑一笑，可笑不出来，听完余大夫的故事，安小海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程度。 “你…还好吧？” 安小海再次点了点头。 “我…唉…”，唐小波轻轻一叹，摸摸搜搜的从兜里拿出一小叠钱递到了安小海面前：“谢谢你，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上忙，所以取了点钱给你路上用。 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我想不到其他的了，你出门在外，多带点钱在身上总是好的。这不是办案经费，这是我…唉，收下吧。” 安小海突然鼻子一酸。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每当你马上就要对它完全绝望时，总会有一些这样的人突然出现，给你带来一丝温暖，一线希望。 安小海没有反应，唐小波举着钱很尴尬，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安小海突然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钱。 “还是唐队善解人意！呼！”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许处长老是忽悠我加入，说你们待遇很好，我还真信了，眼巴巴的等着发补贴，结果，每个月的补贴少得可怜，我领了这份补贴，还不能乱来了，真是亏大了！ 谢谢你唐队，你帮了大忙了。” “嘿嘿！”唐小波嘿嘿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走了，我…这样不太好，走了，你要保重，谢谢！” “不用谢，是我该谢谢你，你也保重。” 唐小波走了，推着他那辆破自行车走了，在路灯的光亮中，他的步伐显得轻松而雀跃。 撑开手中的钞票粗略一扫，大约是700块钱，崭新的700块钱。安小海深吸一口气，将钱收在了口袋里。 此时，王步来他们又想要过来，再次被安小海用眼神阻止。安小海本来想让野人和阿查扶他上车，可麦晓喻却突然开着摩托车贴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安小海眉头一皱问道。 麦晓喻将摩托车头盔打开了一道缝隙：“我刚刚收到头儿的消息，我们手上现在有五具CaOS成员的尸体，头儿的意思是说……” 麦晓喻将073的想法跟安小海说了一遍，安小海听完后眉头微扬。 “你觉得怎么样？”麦晓喻盯着安小海的眼睛问道。 “我觉得还行。” “什么叫还行？” “还行的意思就是，勉勉强强，马马虎虎。” “这还勉强啊！让他们集体曝尸街头已经很过分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头儿跟书记提这事的时候，书记是个什么表情！” “我觉得吧，反正已经过分了，那就不如更过分一点，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做个半吊子，我们不尽兴，他肯定也不开心。”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安小海靠近麦晓喻，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麦晓喻听完后半天没说话，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 “我觉得你这么一搞，先疯的不是他，而是书记和李市长。” “我觉得不会！”安小海摇头：“书记和市长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了，死的是敌人，他们不会受不了的。” “你确定？” “当然。” “那就这么办了，嘿嘿！不过先说好了哈，你的主意，是你硬要这么做的！” “嗯，我的主意，尽管推到我头上就是。” “那好！那我去办！哈！” 麦晓喻兴高采烈的开着摩托车走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安小海环视了一圈聚集在街上的人群，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100号人，没有人喧哗，所有人都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安小海在野人和阿查的搀扶下坐进了车内，有点发晕，靠在椅背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余大夫被安排坐上了另外一台车。 安小海看向车门外，王步来等人仍然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见安小海向他们看了过来，王步来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握杯的动作，然后将右手缓缓抬起，举过了头顶。 “大哥，一路保重！”王步来大喊一声，一瞬间，街上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举起了右手。 安小海微微一笑，坐在车里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车门关闭，汽车发动，沿着大路向西而去，大家的目光都紧盯着车队，直到车队消失在远处。 “谢丹！”王步来忍不住叫了一声。 车队刚走远，谢丹已经一声不吭的扭头离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没关系的阿来，别担心！”，彭里用肩膀碰了碰王步来：“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谢丹在演戏，老大离开了，他比谁都伤心。” “他为什么要演戏，你知不知道？”王步来皱着眉头问道。 “肯定是老大让他这么干的呗！老大肯定是给他什么特殊任务了，你还不了解谢丹？”彭里点了一根烟，悠哉悠哉的说道。 “特殊任务…怪不得这段时间你也神神秘秘的，说，是不是老大也给了你什么特殊任务？” “嘿嘿！以前是有，现在没了，余大夫都跟着老大走了，唉…”，彭里猛抽了一口烟，感叹道。 安小海的车队一路向西，眼看着就要离开宝山区范围了，前方不远处的天桥上突然吊下来一些什么东西，吓得司机赶紧了踩刹车。 车队缓缓停下，大家终于看清楚了，天桥上吊下来的是五具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前都贴了一张白纸，每张纸上都写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字： 老 子 等 你 来 天桥下的灯光有点暗淡，五具尸体吊在那里微微晃动着，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不要再看了，走吧，赶紧离开”，安小海轻声说了一句后，缓缓闭上眼睛。 “哦”，野人应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司机。 车队再次移动，很快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 砰！ 烟灰缸重重地砸在落地玻璃上，落地玻璃没有彻底破碎，可裂痕布满了整张玻璃，犹如一张蜘蛛网。 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也被这一道道裂痕切割得支离破碎。 安哲浩站在办公室中央，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安小海！” 好半天后，安哲浩张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 第548章 余波 深海市市政府，大会议厅 市长李红大发雷霆，将一大摞资料狠狠甩到了曹莹莹面前，参会的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曹代理局长！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给我一个解释！”李红咆哮道，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深海市会接二连三发生这种恶性案件？！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 好，案子是犯罪分子做的，与你们无关，可你们接到报警后能不能聪明一点？先把尸体取下来，遮起来，然后再慢慢查不好吗？！ 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吗？！ 你们偏不！愣是磨蹭了两个多小时，一直磨蹭到了8:30才把尸体取下来！8:30啊！大家都在上班的路上了！都看到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电话都已经被人打爆了！市民们就差跑到我们院子里扯横幅抗议了！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向市民们交代？！告诉我！别不说话！” 李红把会议桌拍的咣咣作响。 “市长，我们办案有我们的流程，那5具尸体的状态非常奇怪，我们如果第一时间把它们取下来，等于就破坏了全部线索。 不能这么干，一旦这么干了，案子很可能就破不了了。 我们也是为了早日破案，好给全体市民一个交代，我们的一切行动都符合办案流程。” 曹莹莹侃侃而谈，语气非常平静。 “好哇你！……你！……” 李红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身旁的王副市长赶紧给他递了一杯水：“老李，消消气，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先喝口水。” “我不喝水！”李红一巴掌推开了水杯：“周正国呢？周正国跑到哪里去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躲起来撒手不管了？像什么话？！” “老李，老周还在医院呢，他的心脏好像出了些问题。” “哼！”李红冷哼一声：“行吧，行！很好！我估计老周的病就是被你们这些好学生，好徒弟气出来的！ 符合办案流程是吧？好，那你们也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赶紧去破案吧！ 如果你们干不了，别占着位子，让能干的来干！” 李红抓起桌子上的文件扔向了曹莹莹，文件夹在空中散开，雪白的稿纸如同雪花般飘散下来。 “是，我们这就去接着调查！”曹莹莹起身给李红敬了一个礼，带着王铁军和另外几名警员走出了会议室。 “你看看！你们看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错误！”李红再次把会议桌拍的咣咣作响。 “消消气，消消气……”王副市长赶紧劝说。 ------- 深海市政府大厅 曹莹莹、王铁军等人向门外走去。 几名警员都是垂头丧气的；王铁军眉头紧锁，牙关紧咬，一脸怒意，唯独曹莹莹神色如初。 “我说莹莹，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啊？你就不觉得丢人吗？……不过，李市长也有些过了，他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真是……” “铁军，你快闭嘴吧！” 汽车里王铁军正在发牢骚，曹莹莹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说道。 “莹莹…这不对吧？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发生什么了？”王铁军大感意外，换作是以前，曹莹莹不但会跟他一起吐槽，而且脾气比他大多了。 “铁军，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算是开了窍了。小刘，我们回去”，曹莹莹让小刘发动了汽车。 “开了窍了，开什么窍了？”王铁军一脸茫然。 曹莹莹看了王铁军一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不能被表面现象所左右，更不能被情绪所左右，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保持冷静，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李红市长并没有真的在生气，他在演戏。” “演戏？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在演戏？” “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你心里很内疚，你一心想着要快点破案，所以你非常在意他的外显情绪，而且你的情绪也一直在被他的情绪所左右着，这导致你甚至没有留意到他说话的全部内容。 如果李市长真生气了，他没必要这样在会上骂我们，他只要给我们一个时间，限期破案，破不了案直接处分我们就可以了。 他在会议上大喊大叫的，丢的是他自己的脸； 至于市民那边，他也没必要自己去面对，他只要开个新闻发布会，让我们自己上去解释，把矛盾转移了就可以了，毕竟他是市长，我们才是办案人员。 所以啊，他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不顾自体面，如此暴跳如雷呢？作为一市之长，他有必要表现成这样吗？” “是啊，为什么呢？”王铁军渐渐的也有点回过神来了。 “他在演戏，他在保护我们。你想啊，他都把我们骂成这个样子了，其他人还好意思说我们吗？ 他赶我们走，不是急着让我们去破案，而是让我们赶紧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由他来承担所有压力。” “是这样的吗？……”王铁军直接愣住了。 “我觉得是”，曹莹莹点了点头：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对于今天凌晨发生在宝山区的天桥曝尸案，李红市长很可能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他不能明说，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我们。” 曹莹莹说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王铁军则是彻底沉默下来，直到车子开进了市公安局的院子，王铁军才终于回过神来。 “莹莹，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学的？” “唉…”曹莹莹再次轻叹了一声：“这些话，这些事，其实周局跟我们讲过很多次了，只不过我们以前一直没往心里去而已。 现在，扛起了他的担子，才知道这副担子究竟有多沉重。 我们以前都被他保护得太好了，我们自己都渐渐变得任性了，只顾着自己快意恩仇，却忽视了他一直顶在上面，在为我们承担着压力。 现在，周局几乎是倒下了，我们不能让他失望，铁军，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局里总得有个人坐镇才是。 我去一趟安全处那边，跟他们的领导好好沟通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消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那好，那我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好的，放心吧。” 曹莹莹的车开出了大院，王铁军一直站在办公楼门口看着曹莹莹渐渐远去，他就这样一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 深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刘玉生病房 刘玉生坐在病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李红帮他削苹果。 “我的李大市长，你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削苹果了？工作都做完了？” 李红瞪了刘玉生一眼，把削好的苹果塞在刘玉生手里，然后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老李，一个就够了，你不用再忙活了。” “哦，你这意思是，我就不用吃了呗？吃你一个苹果怎么了？！”李红立即就爆发了。 “行行行，你吃你吃，这个你吃了都行！”刘玉生赶紧把手上的苹果递了过去，却被李红推开了。 “我说我的好书记，你们以后做什么事？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的？！这也太惊悚了吧！拍恐怖片呢？ 别说那些市民了，我看了照片都被吓了个够呛！太不像话了！” “是很不像话…唉，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搞成这样啊。” “哼哼，你不知道？我看你心里清楚得很！”李红三下两下削好了苹果，放在嘴里大口啃了起来。 “老李，你怎么想到天桥曝尸案，我事先知情呢？” “这还用想？这半年来发生的奇怪的事还不够多吗？！我要是还想不到，那就是傻子了！ 你们这也玩儿的太大了吧？！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正哼着小曲上着厕所，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我，说你老人家被歹徒枪击，身受重伤，正在抢救。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天灵盖都被吓飞了！提起裤子就去了现场，屁股都没来得及擦……” “啊！行了行了！可以了！老李，你是一市之长啊，怎么越说越恶心了……” “哈！你现在知道恶心了？就恶心你！我故意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好吧好吧，是我对不起你，我正式向你道歉，怕了你了！” “知道怕了？怕了，下次就别把我当猴耍！ 不过书记，究竟多大的事儿啊？连你都不顾危险亲自上了，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儿？我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啊！” “这个，我不好怎么说，因为涉及到一个很庞大的境外势力，我现在还是暂时不透露了，省得让你跟我一起烦，你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吧，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 现在这个时期太特殊了，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稳住啊！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透个底，那就是盘踞在深海市的黑恶势力，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扫荡，基本上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那些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也一个个的都被挖出来了，形势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恶性案件了。 你再撑一段日子，我相信，再撑一段日子就会好了。” “行，我再信你一次，不过说好了，下次这种危险的事让我来，我躺着休息，你去外面做恶人去！” “呵呵，你呀你，深海市少得了我，可少不了你李大市长啊！” “你可拉倒吧！” ------ 一周后，海西省南城市，幸福园小区，6栋复式顶层 “我说陈总，你来到这里后，都在沙发上躺了6天了，你不闷的吗？”麦晓喻一边在跑步机上跑着步，一边问道。 “我说麦秘书，你一天到晚都在做运动，你不累的吗？” “老娘年纪大了，要多运动才能保持年轻的状态！”麦晓喻翻了个白眼说道。 “哦，我受伤了，要多休息才能促进伤口愈合！” “说人话！” “现在优势在我，我们急什么？该急的是他！”安小海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窗外缓缓说道。 ------------ 第549章 各方消息 “对了，这几天我都没管外界发生的事，有什么新消息吗？”安小海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终于肯管外面的事儿了，我还以为你想就这么一直躺下去呢！” “差不多了，我之前不去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是怕被误导，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一周了，各种纷纷扰扰应该都过去了，是时候听听外界的消息了。” “你想听哪一方面的？”麦晓喻按停了跑步机：“我做早餐，你来点吗？” “好的谢谢，我想知道所有消息，你都跟我说说吧。” “好的，陈总！”麦晓喻一边做着早餐一边说了起来： “先说飞鸟帮的事儿吧，这次大扫荡其实一直持续到现在仍没有完全停止； 抓了那么多人，审出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各地公安、武警一直在抓人，现在抓到的飞鸟帮成员，很快就要突破4位数了； 我估计，这一次他们很难再东山再起了。” “冰毒呢？有没有统计出数量？” “有，你猜猜是多少？不光那一座仓库里的，要加上工厂里的，再加上他们藏在各个窝点的，你猜猜，一共有多少？” “这个有点难……我估计至少有十几二十吨吧。” “不止，你还是太保守了！”麦晓喻摆了摆手指头：“65吨，整整65吨！只多不少，而且还缴获了两倍于此的原材料！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这么大一批冰毒，如果真让它们流向了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干得太漂亮了，我服你，所有保卫处的同志都服你。” “呵，谢谢！” “不错啊，变谦虚了嘛！ 真实的情况新闻都没敢报，只是说缴获了数百公斤新型毒品，这事儿真要被捅出去，估计要造成恐慌的。” “其实，我觉得…老百姓们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 “是的，我们的百姓是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不过，能不吓唬他们就不要吓唬他们了，让他们安安静静、快快乐乐的过小日子不好吗？” “你说的也是，接着说。” “好，煎蛋你要几个？” “两个吧。” “武警三支队那边一直在忙，还没有返回驻地。 他们对那个在任务中不听指挥，私自开枪的狙击手齐国良的处分已经下来了，特事特办，上了军事法庭，齐国良被开除了军籍，还要坐一年牢。” “这么严重！？”安小海吓了一跳。 “我觉得周支队长他们是故意的，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优秀狙击手来向你报到了，哈！” “啊，那太好了，十分欢迎。” “你还好意思笑！齐国良的家属都被吓傻了！ 不过说起家属，被吓傻的家属可不止一家。 那个小美女夏菁，她的父母也吓坏了，现在天天在市局堵着曹大队长和王大队长，他们要让夏菁辞职。 我估计啊，曹莹莹和王铁军，现在都是一个头得两个大！ 对了，曹莹莹现在直接成了代理局长了，真没想到，周局长居然没有选择王铁军，而是选择了她。” “这个…我想周局有他自己的安排吧。” “你确定不是你捣的鬼？” “我哪有这么大本事？！再说了，我干嘛要针对王队长？” “哼哼，你还想骗我呢！” 麦晓喻皱了皱鼻子：“我仔细研究过你的行动轨迹了，我发现从一开始，你好像就在刻意避免让王铁军参与到对付飞鸟帮的行动里。 很多时候，他明明是最好的选择，可你都选择了其他人；还有那个阿火，你似乎也在刻意的绕开他。 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怀疑他们？他们身上究竟有什么疑点？” “没有，我从来没怀疑过他们”，安小海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他们已经付出得够多了，这一次有了我，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再有所损伤。” “是这样的吗？” “是的。” “什么叫这一次有了你？难道还有几次没有你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对了，你刚才说你仔细研究了我的行动轨迹，你为什么要研究我？我魅力这么大的？” “你确实挺有魅力！不止我在研究你的行动轨迹，我们保卫处的核心骨干，都在研究你这段时间的行为轨迹。” “为什么？” “因为只有不断学习才能进步啊！ 说真的，你很厉害，你的动作都极具迷惑性，不到最后事情发生，敌人真的很难判断你的真实目的，以及你会采取的手段。 我们假设自己就是你的敌人，都会感觉到心中发寒，你的想法都有一种天马行空的感觉，厉害！” “我觉得不是我厉害，而是我行动起来几乎不受限制，不像你们要遵守很多条条框框。而且，我的行动方案也算不上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都是来源于其它灵感。” “喂喂，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哈！我怎么也看不出来你的灵感究竟是来自于哪里，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 “其实都是我看电影，看小说看来的。” “什么电影？什么小说？请你说得具体些，让我们也学习学习，找找灵感！”麦晓喻给了安小海一个大大的白眼。 安小海无言以对，他说的这些电影和小说，在这个时间点都还没有被拍出来、写出来。 “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吗？” “有的，过来吧，可以吃了，边吃边说”，麦晓喻已经很利索的做好了早餐，并且端上了餐桌。 煎蛋、牛奶加三明治，安小海吃了一口，味道居然非常不错。 “剩下的就是李茂财用于转账的账号了。 他们从T国得来的那笔钱，转出去后很快就被分散到了300多个账号里，然后又经过多次转账，最终流入了2000多个账号。 不过这些数据不见得会非常准确，他们用于转账的银行都是国外银行，我们没法直接查询数据，只能通过各种其他的方式和手段。花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才得来了这些线索。 而且我估计，安哲浩和深渊组织肯定还在这其中设置了很多道防火墙，这些都需要我们一一去分析、破解。 这段时间我们调集了很大的力量来做这部分工作，已经找到了40多家可疑的机构和个人，不过把所有数据都分析完，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放心吧，一旦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的，这可能是我们唯一一次机会了，飞鸟帮覆灭后，安哲浩一定会意识到账号的风险，他会做调整的。 这也就是说，这些被追踪到的账号，只有2月1号之前的数据才是可信的，后面的很可会是陷阱。” “知道了，我会提醒他们注意的。不过，如果安哲浩干脆改变所有布局，那我们不还是白忙活了吗？” “我觉得他不会，如果这么做，相当于要把他和深渊组织这么多年的布局都推倒重来，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承受不起的。 我判断他们会调整，会重新设置防火墙，但不会推倒重来。推倒重来的意义也不会太大，毕竟他们不可能抹去所有痕迹。 更何况，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拿那些外国银行没有办法，是抓不到他们的尾巴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查到这些数据的？这些银行应该不会配合你们的吧。” “他们当然不会配合我们，不添乱就已经不错了！我们更不可能直接联系他们，省得打草惊蛇。不过我们有我们的办法，这你就不用管了，嘿嘿！” “好吧，我巴不得不管。” “陈总，我有个问题。” “你说。” “我觉得以前那套房子挺不错，你为什么又要在这里买一套这么大的复式？钱多烧得慌吗？你实在花不了的话，我可以帮忙！ 我向你保证，虽然我赚钱很菜，但花钱我很拿手！” “怎么可能是钱多烧的慌，我之所以搞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重新建立和李承航夫妻之间的联系。 他们之前不是一直在约我么，但我们又根本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来应对他们。这条线等于说是断掉了，现在我只是想把它重新建立起来而已。” “我明白了，你动作这么大，他们多半会收到风声的，如果他们还想跟你合作，就会主动联系我们。 但我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啊，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吗？” “不一样的，相信我，两者的效果天壤之别。” “哦，原来是这样…你真厉害，啥都懂，我不是很懂这些，你有空你能教教我吗？” “你就别在这里卖萌了！上手段都上到我头上来了！”安小海苦笑不已。 “哈，居然被你识破了，真尴尬！”麦晓喻笑着说道，可她脸上没有半点尴尬神色。 “野人他们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他们已经拿到了东西，从山寨里出来了，正在往回赶。 我承认我还是小看这帮人了，他们在这里有他们的优势，我的人都被他们发现了，差点就被甩掉了。” “是啊，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啊，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吧。” “放心，我的人在盯着呢。” 就在这时，麦晓喻的电话响了起来。 “谁的电话？”安小海喝掉最后一口牛奶问道。 “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麦晓喻挑了挑眉毛，举着电话在安小海面前晃了晃。 原来是李承航的太太打来的电话。 ------------ 第550章 我想开花店 麦晓喻打开免提跟李承航的太太聊了起来，这一聊就是20多分钟。 安小海也是第一次听两个女人这样聊天，总结一下就是：八卦内容占了50%，衣服化妆打扮内容占了30%，男人相关话题占了19%，剩下的1%是正事儿。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商业女强人、大富婆，另一个是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女特工，可聊起这些事儿来，那叫一个顺滑无比，毫无违和感！ 安小海在一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在麦晓喻等级太高，李承航的太太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在不知不觉中被麦晓喻套出了很多信息。 比如说李承航的太太，本名叫苏梅芳； 比如说经过上一次合作，他们两口子顺利搭上了徐志杰这条线，终于在海西省的港口拿到了一个相对固定的窗口期。 这相当于敲开了华夏能源市场的一个口子，使得这两口子在家族中的地位水涨船高，现在已经隐隐有了要负责家族对华夏业务的趋势。 同时，这段时间麦晓喻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安小海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保卫处帮李承航夫妻弄到了一个深海市春田港LNG特殊窗口许可，这个特殊窗口许可虽然只能用两次，但对于他们来说却相当于多了一个强大的保险。 保卫处这样做，无疑是为了向李承航夫妻展示陈毛杆深不可测的背景，也难怪李承航夫妻得知他回到海西省，就立即打了电话过来问候。 李承航夫妻原本打算立即飞过来跟安小海见一面的，可不巧的是，他们家族这段日子正在筹划举行一个大型展会，届时会有全世界各地的重要客户过去，这段时间他们两口子根本走不开。 苏梅芳热情的邀请安小海和麦晓喻前往马来国游玩，说是要好好感谢他们一番。 麦晓喻用嗲得让人全身发酥的声音求安小海让她去，却被安小海以她走了没人对接生意为由，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了。 麦晓喻又嗲声嗲气的求了老半天，弄得安小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安小海心里明白，麦晓喻之所以要跟自己搞得这么暧昧，就是不断加码她在李承航夫妻心目中的地位。这样一来，李承航夫妻就会更加倚重麦晓喻，不会什么事都来找自己了。 麦晓喻这是在为他减轻负担。 双方最后约定，展会后，李承航夫妻会立即飞过来与他们相聚，日期大约会在10天后。 “喂，陈总，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李茂财有一部分资金就是转去了他们的一家公司，我过去查一查，说不定能查到些线索。” 挂断电话后，麦晓喻眨着大眼睛问道。 “这样太慢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种大型、正式的商业活动，你就算过去了，能接触到的也都是些正规公司，很难查出什么线索来的。 而且，你去了他们的地盘，主动性在他们手上，他们想让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你很难知道。 这样效率太低，而且我们没有真正的实体作为依托，人多嘴杂，时间长了，很容易露馅。 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定不能用对等的身份与他们交流，这样只会自降身价。现在是他们求我们，那么我们就不能上赶着去见他们。 只有他们来求我们时，我们才能更容易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明白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计划了？” “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方向了，但还没有形成具体的计划，现在我手上掌握的情报还不够充分，至少要等到你们的分析结果出来后，才能制定具体的计划。” “那…能不能透露一点你的想法？” “当然可以”，安小海点了点头：“李承航夫妻现在之所以能在海西省稳住，靠的是海西国际这条线，说白了，靠的是徐志杰。 只要把徐志杰掌握在手里，他们就只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海西国际很快就要出事儿了，到时候李承航夫妻一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会迫不及待的来找我们的。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我们下手的最佳时机，一定会事半功倍。” “哇，你太坏了！人家徐志杰把你当偶像，你却在打他家产的主意！”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志杰的。” “你要怎么对付徐崇华？他可是有阴阳两面的，而且，他后面还站着那个人。 徐崇华一定会把两面切割得很干净，他的海西国际可是正经生意，我查过了，他们的业务很干净，跟海西政府牵扯得也非常深，想要扳倒他们不容易。 而且，我们把海佛爷贩毒组织端掉，对海西国际的影响恐怕也十分有限。 你要怎么才能彻底扳倒徐崇华呢？我很好奇！” “阴阳两面…”，安小海抿了抿嘴唇：“那就阴对阴，阳对阳呗，总能有办法的。” “我还是觉得悬！ 阴对阴，虽然现在徐天佑不在了，海佛爷组织少了最锋利的那把尖刀，但我不认为他们手上就没有别的刀子了。 你人生地不熟的，难道靠着野人和阿查那帮人，就能把他们干翻了？ 你这一次还不好动用警方的力量，你这一次如果再用警方的力量，他就会彻底明白，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你之前给他下的套儿，就白费了； 阳对阳，我就更看不到你的胜算了，你之前赚的钱，绝大部分你都给了徐天佑，如果我没算错，你现在手上最多也就3000多万美金吧。 凭着这3000多万美金，想把诺大的海西国际掀翻，我觉得太难了。” “很难吗？”安小海微微一笑：“我觉得不难，我反而觉得我手上的筹码足够了，甚至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你就吹吧！”麦晓喻又开始翻白眼了。 “我说的是实话。 小玉秘书，你想想，我跟猪婆龙他们对抗时，手上有多少筹码？徐崇华，他无非就是另一个猪婆龙而已！ 我能干掉猪婆龙，就能干掉徐崇华，更何况跟猪婆龙比起来，徐崇华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徐崇华背后站着他，站着深渊组织，可我背后呢？站着的是整个国家力量，他拿什么来跟我斗？” “是哦，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就感觉徐崇华和他的海西国际，真的危险了呢？真奇怪！”麦晓喻撅着嘴说道。 又来了！安小海一拍脑门，满脸苦笑。 麦晓喻入戏还挺深的。 “小海，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还是叫陈总吧，都这么熟了，不要再耍这些小花招了…” “嗯，陈总，阳对阳的时候，你能不能在事先跟我详细的说说原理？” “为什么？你对做生意感兴趣？” “是的，非常感兴趣，我要跟你好好学学！” “你想学做生意？” “当然啊！”麦晓喻呼出一口气：“我都快30了，再过几年我就可以申请退休了，我这么会花钱，退休后我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所以我想弄点生意来做做！” “怎么你们30多岁就可以申请退休的？” “嗯”，麦晓喻点了点头：“做我们这一行，长期处于巨大的压力中，生活又极度不规律，对身体的损伤挺大的。 而且，到了35岁以上，身体各方面机能下滑得都很厉害，反应力、记忆力、精力也是如此，所以过了35岁就可以申请退休了，到时候组织会给我们安排一个比较轻松的文职工作。” “原来是这样…不对吧？我看073该不止35岁了吧？还有，027那么大年纪了，不还是工作在一线吗？” “027前辈跟我不一样，她是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的，她一直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实际上，她在医院当院长，就已经属于退居二线了，只不过当国家和组织需要她时，她又站出来了而已。 我没有027前辈那么伟大，我还想结婚，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任务结束后，把深渊组织打掉后，我很可能会申请退休，调离一线。 可我又觉得，剩下的日子如果只是做些文职工作，太没意思了。 我想多看看这个世界，体验一些不一样的生活，所以我想换个其他工作，或者学着做生意，赚些钱。 这样一来，等我有了小孩，他的生活也能过得富足些，嘿嘿。” “喂，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不告诉你，哈！” “那就是有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啊！” “你说有就有吧！”麦晓喻眼睛一转说道。 安小海有点想笑，同时心中也很欣慰，麦晓喻如果真的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安小海乐见其成。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生意？” “想过”，麦晓喻兴致很高：“我想开一家花店！” “……” “怎么了？开花店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安小海眉头微皱：“只不过花店想要做起来，恐怕有点难，想要靠这个赚钱，甚至赚大钱，就更难了。” “这样的吗？为什么？那你说我做点什么好？” “这个有点复杂，如果要讲得很详细，要花挺长时间。 不过今天也没什么事，如果你真感兴趣，我可以从底层逻辑开始，帮你梳理一下，看看你究竟适合做什么。” “太好了！我感兴趣，非常感兴趣！” “那行，我们去那边说吧，我给你泡茶，咱们边喝边聊。” “好的，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麦晓喻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自己房间跑。 “你去干什么呢？” “我去拿个小本子，我要记下来！” 安小海无奈的摸了摸额头，麦晓喻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但你却永远不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 第551章 加油，小玉秘书 “可以了！陈总，你可以开始了，我准备好了！”麦晓喻盘腿坐在地上，小本子摊在茶几上，手上拿着钢笔做好了记录准备，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 “你这样搞得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快说，不说我发飙了！” …… “好吧…”安小海泡了一盏茶，顺便整理了思路。 “说到赚钱，有两种思路，或者说两个大方向：一种是出卖自己的时间或技术换取报酬，另一种就是生产或者卖出商品，赚取收益。 如果你走第一个方向，那就要尽量把自己的单位时间卖出一个高价格，或者把手上掌握的技术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就要求你这个人，你的能力或者掌握的技术，具有一定稀缺性和不可替代性，否则就很难卖出一个好价钱。” “我明白了，你说的这条路其实就是打工。 如果是普通岗位，随时能被人取代，工资就一定不会高；如果技术高，能力强，就能赚到高工资，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所以如果你想走这条路，可以仔细的梳理一下你自己的能力，以及你掌握了什么稀缺的技术？ 这些能力和技术，哪样价值最大，就可以大致确定未来该走的路。” “我会的语言比较多，我可以去做翻译。” “是的，你可以做翻译，但是，翻译不具备不可替代性，你翻译能力再强，很可能也干不过在那个国家土生土长的华侨。 而且，在很多场合，对翻译的要求，不仅仅只是翻译能力而已，还包括理解能力、总结归纳能力以及对对方国家文化的熟悉程度，甚至还需要非常强的商务能力才行。 想当一个翻译并不难，难的是做到顶尖层级，做不到顶尖，你赚的就是辛苦钱。” “我明白了，那我要是去做杀手，比如说加入CaOS,赚钱就会简单得多，对不对？” “是这个道理，但我觉得你加入CaOS有点大材小用了，深渊组织更适合你，你如果肯加入他们，他们一定会倒履相迎！” “……” “总之，如果走这条路，就是出卖自己的时间和技术。 这条路会比较稳，风险是最小的，但赚的钱相对也是最少的，除非你能在某个领域做到顶尖。 比如说成为科学家、画家、音乐家等等，这样你才能把自己的单位时间或某一项技能，转变成更多的财富。 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尽量不要陷入出卖自己时间的境地，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你就算把所有时间全部卖出去，也只有24小时而已。 走这条路的核心，重点还是要提高自己单位时间的价值。 比如说你想开的花店，你就得仔细的算一算。 你开花店的时间是每天从几点到几点？如果你每天开店的时间是10个小时，那么每个小时能产生多少收益？ 结合你的投入算一算，你就知道这个行业究竟能不能走通，究竟好不好做了。” “我明白了，你直接说另一个方向吧！”麦晓喻想了想后说道。 “另一个方向就是把货物卖给其他人赚取差价，就是做生意。 做生意的总体思路是：先搞清楚怎么确定经营的行业，再搞清楚你自身的特点和你自己已经掌握的资源，然后再确定做什么。” “要怎么确定行业？” “简单，我个人把行业分成两个类型：必须型和提升型。 必须型就是人们的生活不可能离开的，提升型就是当人们满足了基本生活需求后，用来提升生活品质的。 简单来说： 必须型就是与衣食住行、基础沟通、基础娱乐相关的行业； 提升型就是奢侈品、化妆品、旅游、文化产品、金融、高端服务行业等提升生活品质的行业。 必须型的特点就是量大管够，消费频次非常高，需求也会永远存在，十分稳定； 提升型的行业特点就是来钱快，附加价值高，不过一旦经济出现波动，受到的打击也会更大。 按照这个划分方法，你想开的花店，就属于提升型行业。 鲜花并不是必需品，我可以买，也可以不买；买了可以让我心情愉悦，不买，对我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因此，个体客户很难支撑起一家鲜花店，除非你与酒店、婚庆等行业有很深的联系，与他们长期合作，才能维持一个非常稳定的收入。 这其实是一个很辛苦的行业，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去维护客户，拓展市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浪漫的。 我的意见是，如果你已经财富自由了，只是想开一个自己喜欢的小店打发时间，那你就可以选择开一个小而美的花店。 但如果想赚钱，远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你也可以稍微调整一下经营方向，比如说你可以利用职权，与各大殡仪馆签一个长期合同，垄断花圈市场，这绝对是能赚大钱的。 鲜花不是必需品，但花圈是必需品。” “你给我闭嘴吧！”麦晓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恶臭的商人啊！ “怎么样？还想听下去吗？” “当然要听！”麦晓喻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恶心的资本家，脑子里转的都是什么鬼主意！接着说吧。” “接着说就是展开了，你想听哪个类型的？是必须型的还是提升型的？” “先说必须型的吧。” “好的。 必须型的行业里，最好发财的就是与国计民生相关的重要产业，比如说粮食、能源、电力、交通、烟草、军需品、钢铁、高科技产业等等； 这些行业是决不能出问题的，一旦出问题，整个国家都会不稳定，因此，国家一定会牢牢的将这些行业把控在手中，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你如果在这些领域里拥有一定的关系，能分上一杯羹，就一定能很快大富大贵。 比方说李承航两口子，他们做的就是能源行业，我之前跑的窗口期，也属于能源行业。 这些行业都天然带有一定垄断性质，只要能找到关系打开一个缺口，搞不好一次就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我大概明白了…”麦晓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那些真正的有钱人，从事的都是这样的行业，都是离不开衣食住行的！ 比如说那么多超市、菜市场、粮油店，做的就是衣和食； 胡海空他做的房地产，说白了就是住，那些做汽车，做轮船的，说白了就是行！ 只要是类似这样的基础行业，而且不是国家垄断类型的，机会就很大，我说的对不对？” “是的，还有，你千万不要忽视人类另外一个基本需求：沟通需求。 沟通，也是人类的一个最基本需求，电信和互联网就是属于这方面的，他们满足的就是人类的沟通需求，这两个行业现在还处于萌芽阶段，未来会有非常大的发展。 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兴趣和资源，从事这两个行业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要把眼光打开，要更深层次的去理解衣食住行和沟通这些基本的需求，不能浮于表面。 我拿食来举例子。 食，可以是指具体的食物，也可以指精神食物。米、面、粮、油、菜，是具体的食物，音乐、电影电视剧、游戏等等，就是精神食物。 两者都是人类不可或缺的。” “那如果拿住来举例子呢？除了房地产还有哪些？” “多了去了，装修与设计，各种家电以及家政服务等等，都可以算到住的范畴内。” “行呢？” “旅游、航空、公共交通、汽车、摩托车、自行车、造船，包括未来可能出现的电动汽车，或其他的交通工具，都可以算到这个行业内。” “我明白了，你这么一梳理，我感觉清楚多了！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做什么？” “那要看我的目的，做事业或赚钱，我会有不同的选择。” “怎么说？” “如果说要做一番事业，我会选择互联网和手机行业，如果只是要快速赚一笔大钱，那就是另外一种操作方法了。” “所以你真正看好的，还是沟通需求方面的行业，对吗？” “不完全是这样的。 我之所以会选择往这方面发展，不仅仅是因为有前途，更多的是因为这些行业比较新，国家未来大概率只会去监管，而不会去垄断，发展的空间会无比广阔。” “那如果是赚快钱，你会怎么做？” “很简单，找一个比较新的概念，拉一笔投资，然后把这个概念无限炒热，用最快的速度进入资本市场，最后挥动镰刀，割完就走。” …… “这样好吗？” “不好，但真的快，如果要对付深渊，我们说不定就会用到这种方法。 扯远了，说回选择行业吧。 当你对各行各业有了清醒的认知后，就可以根据你自身的特点和喜好，选择要进入的行业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意见是，你要尽量去选择你比较熟悉的行业进入，面对陌生领域，一定要格外小心。 就像你每次执行任务，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熟悉环境，不熟悉环境，就很难打赢仗。 其次，赚钱和兴趣爱好，最好分开。 如果你的主要目的是赚钱，就要尽量选择你不那么热爱，但也不讨厌的行业。” “这是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太热爱一个行业，你就会倾注太多的个人感情； 一旦你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就会影响你的判断，就会去坚守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则，这样一来，就很可能会违背商业规律，做不好的。 但如果你很讨厌去一件事，也不要去做，因为你的心里会很抗拒，这种抗拒感根本无法消除，就更谈不上做好了。 当然，如果你是一个天才，当我没说。” “这好难啊！”麦晓喻皱着眉头，撅着嘴说道。 “当然很难啊，赚钱哪有那么容易的？！ 不过我很看好你，你现在是一名优秀的保卫处特勤人员，你在这个行业已经做到了顶尖，这说明你已经具备了成为行业头部的能力。 能在一个行业里做到顶尖，就更容易在另一个行业里做到顶尖。成功过的人和从来没成功过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要你能结合你自身的资源和优势，我相信你一定能还会成功的。” “那你觉得我在商业方面，有什么资源和优势？” “我觉得你在商业方面，最大的优势就是认识陈毛杆陈总，陈总现在很可能会要弄一个全新的项目出来给徐崇华和深渊组织挖坑。 这个项目一定不能是一个花架子，否则骗不到这帮人，而你，小玉秘书，你是陈总的秘书，未来的董秘，项目初始创始人之一。 任务完成了，项目还在啊！你直接接手了不就行了么？ 反正我大概率是不会要这个项目的，到时候董事长就是你的了，你当了董事长，保卫处那些退休的精英人才，你一个个的全招进来啊，这样一来，谁还干得过你啊！” “是吼，我怎么没想到！”麦晓喻的眼睛都直了。 “所以啊，别折腾了，也别想那么多了，就跟着我好好干就可以了，加油，你行的！” “嗯，我会加油的！我要加油！” 麦晓喻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有点出神了，或许是在憧憬美好的未来了吧。 安小海赶紧端着杯茶溜了，这要是被麦晓喻反应过来，说不定要挨打！ ------------ 第552章 反常反应 吃晚饭的时候，野人和阿查他们终于平安回来了，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安小海让阿查住在了复式楼里，野人则带着其他兄弟住在了原来那套房子。 野人和阿查他们除了带回了徐天佑埋在山寨外的情报以外，还带回了大量武器。 阿查本就是徐天佑的枪械师，徐天佑收集的武器，有一部分是放在他那里的，这次他全部带过来了。 安小海没有让阿查他们把武器搬上楼，还是留在了两辆小面包车中，停在了楼下的停车场。 晚饭过后，余大夫过来帮安小海检查了伤口。 在麦晓喻的建议下，余大夫剪掉了油腻的长头发，乱糟糟的胡须经过一番精心修整，改成了巴尔博式，再配上一身裁剪精致的中山装和忧郁的气质，看上去简直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显得专业而优雅。 这样的余大夫，估计站在王步来他们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了。 “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问题就不大。年轻就是好，恢复得真快！” 余大夫检查完毕，居然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意，只是看上去非常僵硬。 “怎么样？还习惯吗？我看你老是关在房间里，这样不好，应该多出来走走，透透气才是。” “我…这里挺好的，但我还是很不习惯，不是这里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你知道的，我以前都是昼伏夜出，也很少跟陌生人说话…” 余大夫说起话来还是很紧张，瞬间就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优雅气质完全破坏掉了。 安小海很理解余大夫，在黑暗中生活久了，哪怕仅仅是阳光，就足够他适应好一阵子了。 余大夫其实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余大夫，你全名叫什么的？我的意思是说，你捡的那个身份证，上面是什么名字？” “余有德。” “名字不错，就是有点儿俗，与你现在的职业和气质有点不匹配，改一改怎么样？以后称呼起来也方便些。” “好，改个名字最好！”余大夫深表认同，余大夫这个称呼太容易暴露了。 “余有德…”安小海眉头微皱：“改成余德海吧，鱼归大海，自由自在，好不好？” “好，太好了！谢谢！谢谢！”余大夫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想到的不是鱼归大海，而是他遇见了安小海。 “那好，以后大家就叫你德海或者德海大夫，这样一来，就能与以前那个身份做一个完整切割了。 你的身份就是我们的私人医生，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我出席一些场合。”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台笔记本电脑递给余大夫：“这个你拿着，你成天在房里也别闲着，太闲了容易胡思乱想，忙起来会好很多。 你房里的网线已经接通了，拿着电脑学学上网，多看看各种信息和新闻，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到时候我说不定会有其他任务交给你。” “好的，太好了，谢谢，谢谢！”余大夫开心的拿着电脑走了，他确实是需要忙起来，需要有一个方向。 “唉！又忽悠了一个！”正在收拾残局的麦晓喻摇着头叹息道：“我说陈总，我一个董秘，还得帮你们做饭洗碗，给不给涨工资啊？” “行，工资翻倍！” “谢谢陈总！” 麦晓喻开心的端着碗，扭着腰去厨房了，看得安小海又开始头疼了。 照理来说，是应该请个保姆才适合现在的人设的，可多一个保姆又会很不方便，暂时只能靠麦晓喻了。 看着麦晓喻在厨房里忙着，安小海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虽然只是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个地方坐着，却好像是真的换了另一个人生。 摇身一变成为陈毛杆后，那种如影随形的巨大压迫感，仿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安小海回到房间，打开徐天佑留下的信息看了起来。 徐天佑留下的信息非常多，几乎涵盖了整个海佛爷组织所有重要成员，以及他们的运作方式，一切都有非常详细的描述，甚至有些危险人物还附带了照片。 这些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质量不是很好，但用来认人，足够了。 整个海佛爷集团分成了两批人，一批叫掌财佛，一批叫执刀佛；掌财佛负责毒品交易，执刀佛负责砍人血拼； 掌财佛有两个首领，一个阿斌，一个阿强，阿斌的本名已经确定，叫吕建斌，阿强的本名很可能叫赵国强； 执刀佛有三个首领：阿丑。阿痴和阿武；阿丑本名不详，阿痴本名何有志，阿武本名武子东； 徐天佑就是因为干掉了阿武，然后逼阿丑和阿痴交出了手中的权力，这才得以接管执刀佛，成了名震海西省的佛子天。 徐天佑这一消失，最有可能接掌执刀佛的，就是阿丑和阿痴。 海佛爷这个组织，从架构到名称，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传统帮派味道，安小海认为这不仅仅是为了装逼和吓人，最主要的作用很可能是要与飞鸟帮有所区别，让人很难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除了海佛爷集团的详细信息外，徐天佑还把自己为其做过的事也详细记录下来。安小海看完一遍后，就有点忍不住要笑了。 徐天佑一共干掉了七个比较大型的海西省贩毒组织。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个组织他都干得不彻底，总会剩下那么一两个重要人物漏网，而这些漏网的重要人物，大多数又成为了海佛爷组织的死敌，时不时会蹦出来恶心他们一下。 “这小子，原来早就把局做到这个程度了，那就好办太多了！” 花了两个多小时看完徐天佑留下的资料，安小海抄了十几个名字交给了麦晓喻和野人，让他们想办法暗中把这些人给找出来。 接下来就是研究保卫处传过来的，关于李茂财那次操作所关联账户的资料。 麦晓喻为了节约安小海的精力，本打算等保卫处工作组整理出所有可疑公司后，再把结果交给安小海，但安小海认为他应该提前介入，保卫处就将所有关联公司的资料全部发了过来。 2000多家公司的资料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很多还没来得及翻译，安小海看起来也非常吃力，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这已经是接近安哲浩最有希望的一条路径了。 看了十几家公司的资料，安小海头痛得厉害，于是揉着太阳穴走到窗边休息。窗边的躺椅上放着徐志杰送的吉他，安小海抱起吉他躺在了躺椅上。 轻轻拨动琴弦，安小海不由的想起了徐志杰。 按理来说，徐志杰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回来的消息，可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联系自己呢？ 是生气了还是感情淡了？又或者说，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安小海并没有让野人他们直接告诉徐崇华，说徐天佑已经死在了海上，而是让他们回去拿了东西直接消失。 这才符合逻辑。 野人这些人都是徐天佑的人，徐天佑是他们的老大，徐天佑出了意外，他们最合理的反应不是回去报信，而是赶紧回去拿了东西闪人，消失。 对于野人他们来说，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否则，就算徐崇华肯放过他们，他们以前得罪的仇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徐天佑已经出事的消息，必须由徐崇华又或者安哲浩自己推断出来，如果由野人他们说出来，可信度会降低很多。 现在的问题是，安小海非常需要了解徐崇华的反应以及此刻的状态，而了解这些信息的最佳渠道，就是通过徐志杰。 “到底出什么事儿？…难道是因为知道徐天佑出了意外，所以太难过了？… 不对，徐天佑有没有真的出意外，徐崇华他们并不能完全确定，就算确定了，也不见得会如实告诉徐志杰； 如果他们把徐天佑遇难的消息告诉了徐志杰，徐志杰应该很伤心才对，那么，现在我这个徐天佑的好朋友出现在了海西省，徐志杰最有可能的反应，应该是立即过来打听打探消息才对……”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徐志杰都不应该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安小海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条短信，是徐志杰发过来的：“陈大哥，我听说你回海西省了？” 安小海眉头一皱，立即回了条消息：“是的，前两天才回来，我换了个地方，刚刚才收拾好，正打算请你过来坐坐呢。” “哦，好的，我有空一定来。” 看完徐志杰的回信后，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孩子，究竟发生什么了？” ------------ 第553章 心理圈套 “不要动，很快就好！” 客厅里，麦晓喻在很认真的帮安小海化妆。 安小海的全国通缉令已经在各大电视台播出，他脸上的疤痕实在是太打眼了，如果他就这样出现在大众眼前，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疤痕有点大，而且还有凸起，任何粉底都无法遮盖，麦晓喻只能用硅胶做了薄片加以覆盖，可这样一来，两边脸就会有不对称，看上去非常怪异； 没办法，麦晓喻只能在安小海的另一边脸同样也贴上了硅胶，这样一来虽然看上去协调了很多，可又造成了新的问题： 硅胶覆盖的面积太大，会导致表情很不自然，而且硅胶与皮肤粘贴的边缘会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为了遮盖这些破绽，麦晓喻又为安小海粘贴了胡须。 就在安小海妆容定型的那一刻，一直坐在边上好奇的看着的余大夫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找了个理由，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在麦晓喻莫名其妙的挠着头时，安小海却拿起了镜子。 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国字脸，络腮胡，看上去30岁左右与以前那个安小海区别非常大。 “原来你当年，大约就是装成这个样子的吗？…”安小海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余大夫之所以会这么害怕的原因，只能是一个，那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与那个人太像了。 “小玉秘书，这个造型可以了，就这么定了，麻烦你再给我换一个造型吧。” “还换一个造型，是需要改变更大些吗？” “不用，给我弄一个黄毛，整个人弄得邪气点就可以了。” “你是要化装成徐天佑？”麦晓喻立即反应了过来。 “对的，就装他，这家伙能装成我的样子乱来，我为什么不能装成他的样子？礼尚往来嘛！” “这非常难！”麦晓喻想了想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仔细想想，你和徐天佑其实非常相像，就是气质相差得有点大。 如果你的脸没受伤，我稍微做一些调整，就能以假乱真，可你现在脸上有伤，我只要往你的脸上做加法，就一定会改变你的脸型，太难了…” “那就不要想着遮蔽伤口，你可以帮我增加几道伤口，或者把现有的伤口扩大化。反正徐天佑一直是跟我在一起的，他也受了重伤，脸上来个伤疤也非常正常。” “是哦！”麦晓喻眼神一亮：“你这家伙，太狡猾了！” “当着老板的面说老板坏话，这个月工资扣200！” “……” 麦晓喻再次动手开始为安小海化妆，这一次非常快，20分钟后，一个脸部受伤严重的徐天佑，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野人和阿查都被吓到了。 “你与徐天佑之所以看起来会不太一样，最大的区别在于眉毛、眼角和嘴巴。你的眉毛比较平直，徐天佑的眉毛斜度比你大一点点； 眼角也是如此；嘴巴的话…其实也挺像的，不过他有一个特点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什么特点？” “你们俩笑起来很不一样。 你笑的时候，两个嘴角是同时向上翘的，徐天佑笑，左边嘴角会先翘起来，然后才是两边一起翘，所以徐天佑看起来要比你邪气很多。” “你是说这样笑吗？”安小海学着徐天佑的样子笑了笑，这下子，连麦晓喻也被吓到了。 “诶，你别说！我突然发现，你俩真的很像！你俩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是的，小玉秘书你猜对了，不过我们不是亲兄弟，是亲父子，我是他爸！” “切~”麦晓喻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说说吧，你搞成这个样子，又想阴谁呢？” “还能阴谁？”安小海站起身来，学着徐天佑的样子，浑身软绵绵的走了几步：“不是说过了么？阴对阴，阳对阳。 我不装成徐天佑的样子，怎么阴他？”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装成徐天佑，去扫荡海佛爷的势力？” “聪明。” “这不对吧？！你花了那么大力气，让所有人都以为徐天佑已经死在了海上，现在，你又化妆成他的样子出去搅风搅雨，那之前的功夫不都白费了吗？” “是这样吗？” “我觉得是这样的呀！” “你再仔细想想。” “我再怎么仔细想想也是这样的！” “不对，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他不会这么想！”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他，你现在会不会相信徐天佑真的死了？” “我如果是他…”麦晓喻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我只会信一半，虽然我找不到什么破绽，但我还是只会信一半。” “这就对了，如果你只信一半的话，那么他，最多只会信三成。 好，我们假设他只信了三成，现在，安小海消失了，而徐天佑又突然在海西省出现了，并且开始对海佛爷组织大开杀戒，你知道了，你会怎么想？” “我第一反应会认为这个徐天佑，是安小海化妆的！…不对，不对，我如果再转念仔细想想，我会认为不一定，也非常有可能，就是徐天佑本人。 对，这说不定的，因为我并不完全相信徐天佑已经死了。” “好的，你接着往下想，在这种情况下，你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 “我会想办法确认。” “对了，他会想办法确认，可怎么确认呢？难道让别人来确认？” “我明白了！”麦晓喻眼神光芒大放：“他是有可能亲自来确认的！” “是的，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算太高，但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安小海再次露出了一个徐天佑式的笑容： “我们再假设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亲自来了。那很好，他只要敢来，我们就让他永远都回不去！ 另一种可能，他不亲自来，那他一定会让他十分信任的人拍到这个徐天佑的清晰照片，拿回去给他看。 这样更好，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拍照片的人，盯死了他，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如果没有盯住这个人，这个人成功拍到了我的照片，并且摆脱了我们的追踪，最终把照片拿给了他看。 你觉得，他看到照片后，能不能认出来，这个徐天佑是安小海化妆的？” “我觉得凭着他的洞察力以及对你们的了解，他大概率是能认出来的，毕竟他也是精通化妆术的。” “那好，他如果认出来是我化妆徐天佑在海西省兴风作浪，那他又会怎么想？” “他会判断徐天佑是真的死了，否则你大概率不会这么干！” “是的，如果徐天佑是假死，那么我就应该用尽量安小海的身份来干这事儿，而不应该把嫌疑往徐天佑身上引。 我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冒充徐天佑来干这些事，就是想让他相信徐天佑没死。 当然，这一手很可能也骗不过他，他也有可能看穿徐天佑没有死，我这么干就是想要引诱他判断徐天佑已经死了。” “…… 等等！你等等，你让我捋一捋……”，麦晓喻的眉毛都快扭到一起去了。 “是不是很乱？” “是有点乱，越往深了想就越乱，你等等，让我从头想一遍…” “不用想了”，安小海微微一笑：“想不清楚的，这就是一个心理层面的圈套，越是聪明的人就越容易一头钻进去。 实际上，只要跳出这个圈套去看问题的本质，一切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徐天佑死或者没死，本质上就是一个2选1的选择题，完全没有必要想得这么复杂。 一旦开始揣测人心，就会掉进我设置的陷阱里，与此同时，他还很可能会忽略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要对佛爷组织展开屠杀。” “…… 但他应该很快能反应过来的。” “是的，他一定能很快反应过来。 但是，我保证，他只要稍有犹豫，那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没用了。我要的就是他的犹豫，这次行动的成败，关键点也在于他的犹豫。 这下你清楚了吗？” “嗯”，麦晓喻点了点头：“咱们晚上吃什么？” “……” ------------ 第554章 线索渐显 接下来的两天里，所有人都全力开动起来。 麦晓喻不停的在为安小海完善妆容，在保持让人无法分辨的前提下，把安小海看起来的年龄往下调了几岁； 野人他们几乎成天不着家，应该是在调查安小海给的名单上那些人的下落； 安小海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练习化妆，就是在分析资料。 经过安小海和保卫处的不懈努力，两千多家关联公司已经被排除了一大半，需要进一步排除的公司只剩下800多家了。 这天下午，安小海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约定了见面地点后，安小海穿上衣服准备出门，可仔细想了想后，又花了点时间装扮成了徐天佑的样子，这才出了门。 麦晓喻站在阳台上，看着安小海开着车出了地下车库后，立即用通讯系统通知了附近的保卫处成员暗中跟随保护。 见面地点是一个城中村。 海西省这边的经济比海东省差了不少，南城市的城中村也比深海市的城中村冷清了许多，外来打工人员并不算太多。 到达指定地点后，安小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安全处特别行动队，1号，4号，7号，10号，向你报到！” 几名特别行动队队员给安小海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安小海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科长呢，也不知道被开除了没有。 “伤好了吗？”安小海拍了拍周迅的手臂问道。 “差不多了，已经问题不大了。其实…其他同志比我伤得重得多，要不然大家都想来的。” “严宏怎么样了？” “他…他问题不大，但以后走路可能会有点困难了，他伤好了以后可能会转文职”，几名特别行动队队员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哦，这样啊…那太好了，等任务完成了，我们就找他去钓鱼，钓到了鱼，我们拿着就跑，反正这家伙追不上我们！” “哈哈哈…” 安小海的话把大家逗乐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件悲伤的事，如果用悲伤的方式说出来，就只会越发的悲伤；但如果用快乐的方式说出来，虽然不会快乐，但却不会显得那么悲伤了。 在安小海看来，只要保住了命，就仍有无限可能，比起那些永远留在异国他乡的烈士，活着的人都已经很幸运了。 “我们没有来晚吧，快给我们安排任务，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1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大家不要这么兴奋，这是在国内，没法像之前那么浪了。” “哈哈，这无所谓，只要能打击犯罪，能不能浪，我们都开心！” “那就好，大家先坐”，安小海让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我确实有几件事要拜托你们： 第一件事，这个名单上的人，你们帮我查一查，尽可能的调动安全处的一切力量，把他们查得越详细越好。 安小海把之前给麦晓喻他们的名单又给了一号他们一份。 安全处的情报能力和人员数量，都要比保卫处强大得多，这种事交给他们来做才是最正确的。 ”你们要注意，保卫处和我的人也在调查他们，千万不要闹出误会。 如果找到了这些人，我需要你们几个能亲自去确认一下。绝不能让他们察觉，他们如果感觉到了异样，跑掉了，我们的计划就无法向下推进了。” “明白了，请放心，包在我们身上！”1号当众拍了胸脯。 “好，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海西国际集团，你们知不知道的？” “当然知道，海西国际集团是海西省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董事长徐崇华，总经理丁萍，丁萍是徐崇华的太太。 他们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徐志刚，小儿子徐志杰，女儿徐蓁蓁。” “等等！”安小海打断了1号，眉头大皱：“女儿徐蓁蓁，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1号摇了摇头：“保卫处这段时间的工作重心仍然在海东省，所以他们在海西省的人手严重缺乏。 几天前，他们曾联系过叶局长，要求我们协助他们调查，这件儿刚好是交到我手上的，所以我已经调阅过海西国际集团的资料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查到了一份十年前的股份变更信息，海西国际集团成立之初的股东名单里就有徐蓁蓁这个名字，我就稍微查了一下。 这个徐蓁蓁应该是徐崇华的女儿，刚开始的时候，徐蓁蓁占的股份比例很高，但经过那一次股份变更后，徐蓁蓁这个名字就从股东名单里消失了。” “为什么你认为徐蓁蓁是徐崇华的女儿，而不是他的姐姐、妹妹又或者其他亲属？” “这个…我也不清楚”，1号挠了挠头： “资料太多了，这份股份变更信息年代太久远，我并没有太在意，有点不记得了。但我可以肯定，我不是凭空猜测的，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信息才得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样吧，我再去翻一翻资料，应该能找到我作出判断的原因，这个人很重要吗？” “还挺重要的”，安小海点了点头：“我继续说你们第二个任务，这个任务比第一个任务更重要： 尽量仔细的搞清楚徐崇华及其家人每天的活动轨迹，并且盯死了他，千万不能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但也不能让他察觉，能不能完成？” “保证完成任务！他的家人都要盯死吗？” “至少徐崇华和他的老婆丁萍一定要盯死，还有就是想办法找到这个徐蓁蓁，她的资料也是越详细越好，最好能拿到她的照片。” “好。” “对了，你们的资料里是怎么描述徐崇华的大儿子徐志刚的？” “徐志刚是徐崇华的私生子，他出生后一直跟他妈妈一起流落在外，据说是一直到他17岁时，他妈妈去世了，才被徐崇华找到的。 可能是觉得亏欠了他，徐崇华对他极其宠爱，但徐志刚好像学坏得很快，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了一起，而且还沾染了一些恶习。 徐崇华拿他没办法，就把徐志刚送去了国外念书，但徐志刚经常会逃学跑回来跟他那帮狐朋狗友鬼混，这让徐崇华非常头疼。 反正从资料上来看，徐志刚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二世祖。” “原来是这么说的呀，这还真是一个好借口…徐志杰呢？对徐志杰是怎么描述的？” “综合各方面资料，徐志杰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他现在还在海西大学念书，但已经很深入的参与到了海西国际集团的运营之中了。 徐崇华应该是把徐志杰当作家族接班人培养的。” “徐志杰是哪一年的？” “78年2月18号的。” “又是2月18号…2月18号…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安小海眉头紧皱的想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1号，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看过海西国际集团的所有资料了？” “是的，我大致都看过了。” “那你感觉海西国际集团有没有什么问题？” “到现在为止我看不出太大问题”，1号想了想后说道。 “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来。” “关于海西国际集团的资料，是谁提供给你的？” “我们安全处海西省分部的负责人提供给我们的。” “这样，你尽快联系一下叶局长，让他给你授权，先把你们海西省分部的负责人控制起来，一定要查清楚海西国际集团的资料来源。 查清楚这些资料究竟是由哪一个人提供的，如果可能，就把提供这些资料的人都控制起来，然后尽可能把那个提供股东变更记录的人找出来。 一定要快，但要非常谨慎。一旦动手，就不要让海西省分部的人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机会！” “怎么了？资料有问题？” “对，有问题，而且问题非常大！ 告诉你吧，海西国际集团就是海佛爷集团，可是结果呢，你们海西省分部提供的资料却看不出任何问题，你觉得这正常吗？” “什么？！”1号被吓了一大跳。 “就这样了，这几件事你们立刻去办。周迅，你跟我走，你有其他任务。” “是！” “安科长，请等一等！” “怎么了，要是我们的海西分部真的有问题，那你说的第一件事，还要交给他们去做吗？” “还是交给他们去做吧，去掉一半人的名字，另一半的人让他们去查。” “好的，有什么结果我会电话联系你的。” “好，等着你的消息，再见。” “再见。” ------------ 第555章 恶魔蓝图 回去的路上，安小海眉头紧锁。 海西省的感觉与海东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或者说南城市的感觉与深海市完全不一样。 总的来说，海佛爷组织比飞鸟帮更加内敛，整个海西省找不到类似猪婆龙的人物；在海西省，海佛爷一家独大，表面比较和谐，但内里的黑暗与残酷程度，却比海东省严重得多。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深海市，很多人知道有猪婆龙、鬼佬强、胡海空、陈家兄弟、海鹞子这些人或组织，他们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只不过胡海空、猪婆龙和海鹞子藏得太深，抓不到他们的痛脚而已； 但陈家兄弟、鬼佬强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在控制之中的，警方和安全处把他们看得死死的，只要他们敢冒头，就会死得很惨。 也正是因此，陈家兄弟才会轮着进监狱；鬼佬强手上有一份名单，都被许从舟摸得清清楚楚。 猪婆龙、胡海空和海鹞子，完全是因为深海市公安局被渗透得太厉害，这才让他们长时间得以逍遥法外。 但海西省不一样，安小海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指向，海西省安全处全力调查之下，仍然摸不到徐崇华任何疑点，这就有点不对了。 安小海并不认为这是完全是因为安全处的失职，又或者是海西省警方被渗透得过于厉害，更有可能的是两者在组织和手段上，区别很大。 海佛爷在警方的关系，徐天佑给的资料里记录了不少，安小海估计，至少七到八成腐败警员都已经在名单里了。 这些腐败警员与深海市公安局比起来，也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深海市公安局主要是高层被安插了奸细，基层警员被腐化控制的并不算多，但海西省这边则完全相反，大量被腐化控制的反而是基层警员。 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海佛爷和飞鸟帮，背地里都是被安哲浩控制的，或者可以说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 这两个组织最大的功能一是为了敛财，二是为了收集情报，三是为了做一些安哲浩或者深渊组织不方便去做的事，比如说杀个人、控制一些官员什么的。 安哲浩之所以会选择打造两个贩毒组织来干这些事，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源自于他反社会、反人类的性格。 贩毒组织对社会的破坏性是极大的，毒害也异常深远，正是因为这些特性，安哲浩才会选择贩毒组织。 如果仅仅是为了深渊组织的利益考虑，猪婆龙那样的方式才是最佳选择，来钱更快，也更安全。 既然海佛爷组织和飞鸟帮，都是受安哲浩控制并为其服务的，那为什么在海西省体现出来的状态，会与海东省差别如此大呢？ 原因很可能是出在猪婆龙身上，或者说是出在那个叫蒋婷的女人身上，而蒋婷，可以确定是深渊组织的人，那么根源就是出在深渊组织上。 理清楚了这一层关系，安小海就可以得出一个推论：深渊组织插手了海东省，弄出来一个猪婆龙，控制了深海市的地下钱庄和地下赌场。 对于猪婆龙经营的项目，安哲浩很可能并没有完整的控制权，真正的控制权还是在深渊组织手上；深渊组织派了蒋婷来主管这一块，蒋婷表面上应该是受安哲浩管理的。 飞鸟帮，则很可能是安哲浩私下里控制或建立起来的组织，因此，飞鸟帮和猪婆龙，双方并不是完全互通的，两者之间会有一定的瓜葛，有一定的合作关系。 也正是因为海东省被深渊组织插了一脚，所以海东省的地下世界就显得张扬了许多，这一点与蒋婷的性格是对得上的，她住豪宅，开豪车，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间谍组织成员，如此张扬，显然是愚蠢的。 如果不是有安哲浩在上面压着，说不定蒋婷还会更张扬。 蒋婷这个女人，很可能并不知道飞鸟帮就是安哲浩控制或打造的组织，这个女人始终都被安哲浩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海西省的地下世界则是安哲浩一手打造的，所以才会表现出现在的特点：表面和谐、隐秘，内在更加酷烈。 海西国际集团，徐崇华的阴阳两面，切割得非常彻底，让人难以察觉。 这才像安哲浩的风格，这才是海西省安全处反应迟钝的根源。 再从时间线上来看，海佛爷组织的发展也要远远晚于飞鸟帮，甚至可以说，直到徐天佑真正加入后，海佛爷组织才开始真正发展起来，或者说真正浮出水面。 如果一切都按照安哲浩的计划推进下去，就会变成这样一个情况： 徐天佑掌控整个海佛爷组织，掌控整个海西省地下世界；而安小海则接管飞鸟帮，掌控整个海东省的地下世界。 这样一来，海东、海西两省的地下世界，就全在安哲浩的控制之下了。 在这个过程中，徐天佑相对来说更加顺利一些，主要是因为海西省本来就在安哲浩的控制之下，徐天佑只要把海佛爷组织内部的敌人全部干掉，就能顺利接管权力。 到时候，徐志杰控制海西国际集团，成为阳面，徐天佑控制海佛爷集团，成为阴面，脉络非常清晰！ 而海东省呢？如果没有安小海，安哲浩原本的计划又是怎样的呢？他安排了谁来掌控整个海东省的地下世界呢？ 安小海在脑海中，把他在海东省接触过、听说过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人！也看不出来安哲浩想让谁来接掌海东省的地下世界，这么看来，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人选很有可能就是安哲浩自己！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发生在深海市的许多事就越发明晰了。 深海市的整个地下世界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生机勃勃，也可能是安哲浩故意造成的，胡海空、陈家兄弟、鬼佬强之所以能一直蹦哒着，就是因为安哲浩在纵容他们。 安哲浩为什么要纵容他们呢？原因只可能是这两个： 一是为了混淆视听，把飞鸟帮隐藏于暗处；二是为了对付蒋婷，或者说他想在不惊动深渊组织的前提下，把桃子给摘了。 胡海空、陈家兄弟和鬼佬强，是安哲浩选好的替死鬼。 这其中，胡海空应该是蒋婷和猪婆龙发展出来的关系，安哲浩只是默认了这层关系。因此，胡海空与猪婆龙纠缠得最深，猪婆龙一出事，就直接导致了整个海空集团的崩塌； 陈家兄弟和鬼佬强在深海市分了一杯羹，却没有遭到安哲浩的打击，大概率就是为了出事以后用来顶包的。 蒋婷这边一出事，安哲浩只要出面把这两伙势力灭了，就能给深渊组织一个交代，同时还可以得到猪婆龙、陈家兄弟和鬼佬强的大部分财富和地盘。 然后，安哲浩再通过飞鸟帮，完成对整个海东省的地下世界的控制。 也正是基于此，陈家兄弟会经常遭到打压，他们是深海市的地头蛇，如果任由他们发展，很容易尾大不掉，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安哲浩就会想办法打击他们一次。 不能让他们太弱，但也不能让他们太强。 至于鬼佬强，他毕竟是一个外来势力，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干过本土势力。 更何况鬼佬强还牵扯到政治斗争之中，这是取死之道，也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导致鬼佬强被安全处盯上了，安哲浩这才没去动他。 只不过，让安哲浩措手不及的是，安小海在短时间之内强势崛起，把他所有计划全部打乱了。 “不对，不对！我并没有打乱他的计划，在他看来，一切还是在他的控制之中！”安小海牙关紧咬。 安哲浩选择来控制海东省的，本来就是他安小海！安哲浩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逼迫着他和徐天佑。 徐天佑帮妈妈买药被打，导致蓝采薇身死，是鬼六出的手，鬼六是飞鸟帮的人；安小海失手杀人，是简龙在暗中推波助澜，简龙也是飞鸟帮的人！ 安哲浩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摧毁着安小海和徐天佑身边所有美好，企图让他们怨恨这个社会，怨恨这个世界，最终变成与他一样的恶魔！ 只是他没想到，安小海和徐天佑，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徐天佑选择了将计就计，假装臣服，假装改变，然后在暗中慢慢积蓄着自己的力量，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反抗。 徐天佑曾经对安小海说，等他报了妈妈的仇，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并非他的本意，他要真的想自杀，根本不会等到报仇之后。 仇都已经报了，还有什么自杀的理由？蓝采薇为了他能好好活下去，几乎可以说是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徐天佑自杀，怎么对得起蓝采薇？ 徐天佑不是想自杀，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反抗。 而安小海，则两次都超出了安哲浩的预判。 第一次，安小海在打击下彻底沉沦，成了一个无用的弃子；而这一次，他爆发的速度又太过于猛烈，他疯狂而有效的进攻，打了安哲浩一个措手不及。 安小海和徐天佑表现出这样的反差，原因也很简单： 蓝采薇的身体不好，这导致徐天佑大部分时间都身处苦难之中，他的抗压性要比原来那个安小海强得多，所以他才有能力将计就计； 陈水芬的身体很好，她也一直将安小海保护得很好，加上安小海本身有超忆症，一直都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当巨大的打击来临时，他彻底崩溃了。 安小海这一次之所以会有如此亮眼的表现，不是因为他比徐天佑更优秀，而是因为这是第二次机会！ “安哲浩！”安小海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分析到这里,安小海突然有些明白,安哲浩为什么要把婴儿换来换去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刻，泯灭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 第556章 我们心中的魔 千千万万的恶魔隐藏在人群里，只要给他们一些刺激，恶魔就会在你心里，慢慢苏醒！ --安哲浩 可能刚开始时，安哲浩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一定要有能制约安哲然的手段，可怎么制约他呢？将他和陈水芬的骨肉掌握在手里，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但这个方法有缺陷，一旦被安哲然发现了，或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很可能会使得安哲然从一开始就存有反叛之心，反而会增加操控难度和风险。 那怎么才能让安哲然一时间发现不了呢？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孩子换掉安哲然的孩子，这样安哲然一定非常难发现。 如此一来，等到关键时刻，就可以用安哲然和陈水芬那个孩子来威胁安哲然。 打定了主意后，安哲浩就开始了准备，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孤注一掷只准备一个孩子，因此他同时控制了四个女人，让这四个女人在差不多的时间段都怀了孕。 这样他就能得到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总有一个能换掉安哲然的孩子。 但是，这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风险，万一这四个孩子的性别与安哲然的孩子都不一样，那就白费劲儿了。 安哲浩于是便找到了余大夫，他找余大夫的目的，不是为了帮他的几个女人检查身体，更不是为了学习什么妇产科技术，他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确定孩子的性别。 或许还不止这四个女人，安哲浩也不可能让余大夫知道全部情况，他很可能还准备了其他的女人和孩子，只是余大夫不知道罢了。 等这一切都准备好后，安哲浩突然意识到，既然费了这么大功夫，折腾出这么多孩子，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只是用来换走安哲然的孩子，显然有点儿亏了。 于是，一个更加大胆的邪恶计划就在他的脑子里诞生了。 换一个是换，换几个也是换，那还不如多换几个！ 有了这个想法后，安哲浩就想办法买通了霞光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并勾搭上了产房里的护士，为婴儿大调换做好了准备。 安哲浩选择的交换对象，也绝不会随便来，他会加以筛选，会非常有指向性。比如说政府官员，警察，又或者武警，换掉这些人的孩子，才是最有价值的。 等这些孩子长大后，在合适的时机想办法挑拨他们与家庭之间的关系，等他们与家庭产生嫌隙后，再把真相告诉他们，说不定就能起到奇效。 这才是最有利于他的选择，反正这些孩子也不用他养，不用他费神，只要等到合适的时间去收割就好了，万一收不了也无所谓，就当是投资失败好了。 安哲浩就这样开始了他的计划，就在那间婴儿保育房里，他用自己的孩子换掉了好几个孩子，然后开始杀人灭口。 至于产期不一样，无所谓，直接帮她们剖腹产就可以了；换掉的孩子怎么处理？也很好办，要么弄死，要么扔掉。 无论在哪个时代，死婴、弃婴都并不少见，找不到苦主，没人会去深究。 因此，那些被换走的孩子，可能死掉了，可能被抛弃了，那些被抛弃的孩子，最终又很可能会变成简龙，变成鬼六，又或者变成坤记。 安哲浩只需要躲在黑暗中，时不时关注一下这些孩子，这些他播下的恶魔之种就可以了，只要时机一到，他就会现身，唤醒这些孩子心中隐藏着的恶魔。 如何才能唤醒这些孩子心中隐藏的恶魔呢？安哲浩认为自己很懂，因为他心中的恶魔已被唤醒，他认为自己掌握了唤醒恶魔的方式。 这种方式就是摧毁一个人全部的希望，让他憎恨一切。 安哲浩用来唤醒徐天佑心中恶魔的方式，是在他最崩溃、最绝望的时候，夺走他的妈妈蓝采薇，让他彻底绝望，从而开始痛恨这个世界。 蓝采薇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的整个人生，她的每一滴鲜血，都被安哲浩利用得干干净净。 安哲浩又会用什么方式来唤醒安小海心中的恶魔呢？很简单，只要在安小海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夺走陈水芬就可以了。 夺走陈水芬，并不一定是夺走陈水芬的生命，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告诉陈水芬，安小海并非她的亲生儿子，他认为陈水芬如果知道了这个真相，很有可能会放弃身陷牢狱，前途尽毁的安小海。 这样反而能给安小海最大的打击。 安小海会在黑暗的牢狱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母亲、朋友和恋人，一个个都弃他而去。到了那个时候，安哲浩就会在某一刻突然降临，唤醒他心中的恶魔。 安哲浩说不定已经这么做了，只是他没想到，陈水芬哪怕知道了真相，也始终没有放弃安小海。 两次都是如此！ 安小海不由得想起了那天陈水芬来探监时魂不守舍的样子，那天她的情绪波动，很可能不是因为贾老二死了，而是她知道了真相。 陈水芬只是把她情绪波动的原因，推到贾老二之死这件事上去了而已，这很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 而安哲浩原本准备用来打击徐天佑的方式，也可能是类似的，只是蓝采薇的身体提前垮掉了，没能挺到徐天佑彻底崩溃的时刻。 这样一来，安哲浩没办法去执行原来的计划，只能改变了套路。 “不单是妈妈，还有壮壮，还有漩儿，你们都没有如他所愿放弃我，你们都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一直陪着我，陪着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废人，所以，你们才必须死！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安小海停下脚步，看向了天空： “我明白了，我明白我为什么会拥有第二次机会了！放心，我会完成我的使命，彻底将他抹杀！” “小海…小海…你怎么了？……” 周迅的呼唤将安小海从沉思中唤醒，看着周迅满脸不安和惊慌，安小海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整脸。 “哦，没什么，我想起我妈和漩儿了，突然，就好想好想她们”，安小海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周迅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安小海骗了他，安小海根本不是在想他的亲人，刚才他的表情和眼神，如同恶鬼般可怕狰狞，这哪里是想妈妈，想恋人的表情？ 不过周迅不打算拆穿。 “周迅，我要单独安排任务给你”，安小海拿出了另外一张纸条递给了周迅：“这张纸条上面的名字，才是我真正要重点调查掌握的人。 现在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去完成，你只有6天时间。 如果人手不够，直接找叶局长要人，不要经任何人的手，更不能用海西省的人手，你知道叶局长的电话吧？” “知道，不过小海，你难道怀疑1号他们？” “不，我并不怀疑他们，我甚至不怀疑海西省的安全处成员”，安小海摇了摇头：“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想骗过你的敌人，有时候就要连自己人一起骗，甚至连你自己，都要一起骗。 如果你连自己都骗过了，敌人才更容易上当。” “小海…” “别说了，告诉我，你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能，保证完成任务！” “那好，一会儿我来开车，我会找机会放你下去，然后你去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后再来找我，中间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好，放心，交给我！” “还有，这次任务中你不要用本名了，以后我叫你陈迅，记住了。” “好，我记住了。” “我们走。” 安小海带着周迅上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在一个桥洞中将周迅放了下来。 安小海并没有回家，而是开着车向海西大学而去。 ------------ 第557章 意外的收获 20分钟后，安小海的车停在了海西大学校门口，看着高高的校门以及满脸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大学生，安小海的心还是微微一痛。 校园里的日子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境，很可惜，安小安的梦只做了一小半，就被强行打断了。 安小海原本想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走路进去，可门卫远远看到他，就主动打开了学校的大铁门。 安小海开的是奔驰，在这个年代，开奔驰的人可是非富即贵。 安小海心中一叹，将车子开到校门口停了下来，向门卫问清楚了徐志杰所在的院系后，这才开着车进了校园。 在徐志杰所在的院系外停好车，安小海向着教学楼走去。 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安小海不好给徐志杰打电话，想着先在校园里逛一逛吧，等下课时间再说，可安小海很快就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校园里有些过于冷清了，教学楼里好像也没有人在上课的样子。 “我的天，我是不是傻？！”安小海一拍脑门，今天好像是大年初八，怎么可能会有学生上课？ 这段时间，安小海的全部心神都在算计安哲浩上，早把过年放寒假这回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麦晓喻他们也同样如此，所有人都把时间给过忘了。 怪不得刚才门卫很爽快的把门给开了，原因可能根本不是因为他开着奔驰，而是以为他是来找学校里留守的老师拜年的。 安小海苦笑着往回走，还没走出两步，迎面就碰上了一位30左右的女教师。 “你找哪位？”女教师眉头微皱的问道，她已经注意安小海好一会儿了，看着他在自己的院系外转悠了老半天，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往回走，终于忍不住上来问了一句。 “哦，对不起，我忘记这是放假期间了，我这就回去。” “过春节你也能忘？！”女教师显然是不相信安小海的说辞。 “我确实是忘了，我一直在国外，没有过春节的概念，抱歉，打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来找谁的？我就是哲学系的老师”，女教师有点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找徐志杰，您认识他吗？” “呵呵，我就知道！”女教师没好气的瞪了安小海一眼，安小海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她们系里最有可能认识这种人的，就是徐志杰：“你是徐志杰什么人？” “我是他堂哥，我们很久没见了。” “堂哥？…仔细看看，确实有那么一点像，你跟我来一下吧，我有事要问你！”女教师说完也没等安小海回答，便举步往教学楼走去。 安小海稍一犹豫，转身跟了上去，如果能在这个女教师这里打听到一点关于徐志杰，又或者徐崇华的消息，也是件好事。 女教师将安小海带到了一间办公室，让他坐了下来。 “请问有什么事要问我？”安小海打量了一下办公室，一旁的柜子里摆着不少奖状和奖杯。 “我是徐志杰的班主任，我姓邓，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给徐志杰的父亲徐崇华先生带句话。” “请说。” “请你告诉他，这里是学校！ 不要以为你们家有钱有地位，就可以在学校里胡作非为，如果他对徐志杰仍完全置之不理，再做出那种过分的行为的话，我会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来处理的。 到时候谁来说情都没用，我可不会管那么多，我谁也不怕！”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我印象里，志杰不是那种会惹事的人。” “呵呵，不是会惹事的人！”邓老师又瞪了一眼安小海：“徐志杰喜欢上了隔壁系的一个女生，他喜欢就喜欢吧，安安静静谈个恋爱，学校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倒好，在人家女生宿舍楼下，摆了蜡烛鲜花唱歌，搞得几栋楼的学生都在起哄，影响极其恶劣！” 安小海眉头一挑，这小子出息了啊，这么尴尬的事情居然也敢做，看不出来啊！不过就这么点破事儿，这个邓老师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这也就算了，时间一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是，几天后，徐志杰的妈妈丁女士带着人跑到学校里来，当着很多人的面，把那个女生好一顿骂，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她还当众扬言，如果女生再敢勾引徐志杰，她就叫人把她的脸给划了。 太嚣张了！这里可是学校，这么毫无顾忌，真的无法无天了吗？！”邓老师拍着桌子激动的说道。 安小海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事儿不是徐志杰惹出来的，而是徐崇华的老婆，那个叫丁萍的女人惹出来的。 怪不得徐志杰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事儿，你没给徐崇华打过电话吗？”安小海眉头一皱问道。 邓老师微微一愣，安小海很明显对徐崇华非常不尊重，没有称呼他为叔叔，而是直呼其名。 “怎么没打过？每次都是他的秘书接的，每次都说徐总没空，我问他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徐崇华，他总是敷衍我说过了，但徐总没有任何表示。” “你知不知道这个秘书叫什么名字？” “好像也姓丁，我怀疑他是丁女士的亲戚。” “嗯，很有这个可能，那个女人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安小海点了点头说道。 邓老师呆住了，她没想到安小海对徐志杰的妈妈如此不客气，按理来说，徐志杰的妈妈可是安小海的叔母。 “邓老师您不用奇怪，实际上，我早就跟他们闹翻了，就是由这个女人引起的，我也就跟志杰关系好而已，否则我也不会跑到学校里来找他见面。 说实话，除了志杰，他们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 邓老师眉头一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就说呢…这么说起来，这些事我跟你说似乎也没什么用。” “不，有用的，相信我。 我们家族讨厌这个女人的人远不止我一个人，长辈里讨厌他的也不少，这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邓老师，你有没有什么证据的？如果有证据，请交给我，我保证让她好看； 如果没有证据也没有关系，我也可以向您保证，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对不起。” 安小海说到这里，邓老师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有证据”，邓老师点了点头：“她是在隔壁系门口闹的，那里最近刚好装了一套最新型的监控系统，她闹事的经过全部被拍下来了，录像带就在我手里。” “太好了，录像带能不能给我？这样一来，那个女人就没法抵赖了。 最好能复制一份给我，原始证据你必须保留在自己手上，千万不要给任何人，以防万一。” “好的，当然可以！”邓老师果断点了点头，安小海让他复制一份的提议打消了她最后一丝顾虑：“你在这里等等我，我现在就去翻录。” “方便吗？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 “不用了，就在这里等吧，我办公室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邓老师此刻已经对安小海的印象非常好了，安小海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眼睛中的光芒也非常锐利，但他很讲道理，很有风度，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心里很踏实。 “我跟志杰一样，也是志字辈的，我的名字叫徐志摩。” “……” 邓老师花了20分钟，复制好录像带交给了安小海，分别的时候还给安小海留了一个电话，嘱咐他有什么进展给他打个电话。 安小海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就离开了，真的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出了办公楼，安小海特意跑到隔壁系的大门口看了看，那套监控系统一看就是出自巧语公司的。 田巧明两口子加上杨远兵，还真是起了剧烈的化学反应，这市场拓展速度也是没谁了。 安小海的心情好了不少，没想到这一次乌龙，居然有了这样的意外收获。 “徐崇华的老婆和秘书都姓丁，挺有意思的…可能人物关系都要重新梳理过了呢！” 安小海拿着录像带回到了自己车里，立即起程回了家，他要马上回去看一看这个丁萍究竟是何方神圣。 汽车开进地下车库，安小海迎面就看到角落里停着一辆熟悉的汽车，安小海马上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那辆汽车旁边。 下了车后，旁边汽车的车门立即开启。安小海四下扫视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一闪身钻进了旁边的车里。 “叶局长，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叶都眼睛一鼓：“我要是再不来看一眼，你都要把我们的海西分部给连锅端了！” ------------ 第558章 我放弃了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叶都手臂环抱，摸着下巴问道。 “叶局长，某个国际组织里有一个重要人物，想要拉拢我这事儿，您是清楚的吧？”安小海看了一眼前排坐着的两个人问道。 许从舟坐在副驾驶位上，开车的司机安小海没见过。 “我知道，这个人叫安哲浩，保卫处已经跟我通报过他所有的信息了，关于这个人的详细情况，安全处知道的人并不多”，叶都看了安小海一眼说道。 “那好”，安小海点了点头：“结合我之前的作为，您认为，安哲浩现在是怎么看我的？” “他是怎么看你的？…”叶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如果我是他，我会认为你并没有倒向任何人，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保和泄愤，而且你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还是有机会拉拢的。” “豆…叶局长，你们不要再打哑谜了好不好？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沟通方式很有问题！很多时候我心里好没底，生怕做错事！”，许从舟终于还是没忍住插了嘴。 叶都瞪了许从舟一眼：“行，我就给你说得清楚一点！ 许处长，很多时候，判断一个人，不取决于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而取决于我们对他做这些事的看法和理解。 而看法和理解，往往是有很大局限性的，它无法突破一个人的认知； 一个人的判断，是局限于他的认知内的。 在安哲浩的认知内，有几件事他绝对无法理解： 第一件事，是安科长枪击刘书记。 这件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最重要的是，它是发生在童达鹏眼皮子底下的。 安哲浩有可能能想到，这件事是安科长提前策划的，但他绝不会相信，像刘书记这样的高官，会配合安科长演一场这么危险的戏，这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安哲浩会得出第一个结论：安科长确实开枪击伤了刘书记，而安科长这种行为，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安科长一定没有彻底倒向我们； 第二件事是阿婆角村的爆炸案。 在安哲浩看来，这件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是我们，我们会想方设法抓住这四个人，然后从他们身上挖出我们想要的信息，绝不会那么果断的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安科长自己策划的。 这就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安科长家里人的性命，一直是由他自己在保护的，而我们的人之所以会出现在他家人的周围，不是保护，而是监视。 我们为什么要监视安科长的家人呢？很简单，我们在防备着他，所以他并没有倒向我们，只是在相互利用。 而现在，安科长和他的家人都已经逃出生天了。 天高任鸟飞！ 这里面还有一个细节，那就是挂在天桥下的尸体是5具。为什么在梅花山枪击现场的犯罪分子的尸体，也会与那4具尸体出现在一起呢，这就很耐人寻味。 这说明当天晚上在现场，还有安科长安排的人在周围，这就为枪手死亡以及后来押送车队遭到袭击提供了解释。 同时，安科长在现场被枪击的确是个意外，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双方可能当场就打起来了，安科长当场就能脱身。 这又从侧面说明了，安科长跟我们一直是互相利用，互相防备的状态； 第三件事是，安科长让我们在海西省进行这么大范围的行动，同时开始大规模自我调查。 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被安哲浩感觉到。 如果这个时候，安科长也出现在了海西省，安哲浩就会着急了，他可能不怕我们，但他会担心安科长。 安哲浩得到安科长出现在海西省的消息后，第一个要想通的问题就是：安科长为什么要到海西省来，安科长摆脱了一切后，不是应该天高任鸟飞了吗？ 想来想去，安哲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安科长来海西省，就是为了借着我们对付海佛爷组织的时机，浑水摸鱼，对付海佛爷组织。 可安科长为什么要对付海佛爷组织呢？只有一个理由：为了徐天佑。 安哲浩得出了这个结论后，他又能推导出另一个结论：徐天佑是真的死了，而已经得知了大部分真相的安科长，这次是来为好兄弟徐天佑报仇的。 所以，安科长一直在不断给安哲浩下套，用不断出现的大量痕迹，在误导他的判断，而安哲浩的所有错误判断，都是由他自己推导出来的。 好，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安哲浩会怎么办？他会坐以待毙吗？ 安科长的能力已经毋庸置疑，他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就把安哲浩在海东省的势力连根拔起，相当于断了他一条手臂； 现在安科长又盯上了他另一条手臂，他该怎么办？” “他会想办法再次尝试拉拢安科长，只要把安科长变成自己人，那么一切危机就解除了，还能利用他来对付我们！”许从舟眼睛瞪得溜圆。 “不，他不止只这一个选择，他还可以选择干掉我”，安小海眉头微皱的说道：“干掉我，既可以解决他这次面临的危机，还可以出一口气。 不过，安哲浩也一定会非常难以抉择。 安哲浩已经在我身上花费了很多精力和资源，基于损失厌恶的心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杀掉我的，但同时他又很清楚，想拉拢我，让其他人出面可能很难奏效了，如果继续拉拢我，他就必须得自己来； 再加上他这个人又太过于自我，早就把我看成了他的私人财产，如果要解决我，他很可能也会亲自动手。” “所以我们只要把势造起来，然后盯好你，就有可能抓到这个安哲浩，对不对？” “是有这个可能”，安小海点了点头：“在这次行动中，我们一共有两个机会，第一个机会就是盯好我。 也正是因此，我把特别行动队的人安排在了外面，尽量不与他们在明面上产生交集，我身边留的全是徐天佑的人，万一安哲浩发现了我这个身份，他也看不出破绽； 另一个机会，就是徐崇华先感觉到危险，那他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安哲浩。盯死了徐崇华，说不定能顺着他找到安哲浩。” “等等！安科长，你等等！”许从舟眉头大皱：“徐崇华要联系安哲浩，那不是太简单了么？打个电话就把事情讲清楚了，我们怎么盯？难道……” “不是的，同意安科长的意见”，叶都打断了许从舟：“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见得会非常简单。 安哲浩之所以能一直逍遥法外，最大的法宝就是隐藏得非常好。 徐崇华不见得就知道安哲浩究竟是谁？他究竟藏在哪里？也不见得就拥有与安哲浩直接实时沟通的渠道。 这一点，在童达鹏那些人身上早已经证明过了，无论我们怎么去查他们的通话记录、交易记录，始终都找不到半点端倪。 这说明他们的联系方式，很有可能不是通过固定的电话来完成的，而且事实证明，电话已经不安全了，童达鹏就是因电话而暴露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通过网络呢？” “这个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把徐崇华的网络切断，或者拦截掉他的网络信号，断掉他们的联系。” “还有一个可能”，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安哲浩有可能在钟甄和徐崇华身边安插了他的人，而这个人，钟甄和徐崇华很可能是不知情的，但这个人却能直接与他联系。 我感觉，安哲浩距离我们并不遥远，他很可能就藏在海西、海东两省之内。” “你的意思是说，在仓库那边首先被打死的朱处长，就有可能是安哲浩的人？”叶都眉头一挑问道。 “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那童达鹏身边呢。” “这个比较难说了，童达鹏毕竟身份特殊，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安插人过去，实在太难了，再说了，以前他身边不是还有个路国良么。 ” “你说的有道理，我马上让他们把调查重点转移到那个朱处长身上去！”叶都立即打了电话，把意思传达了下去。 “我还有一个问题啊，安科长通过之前一系列行动，不是把自己摘出去了吗？现在又跟我们一起行动，对付海佛爷组织，这不是又把自己框进来了吗？” “谁说安科长跟我们联手行动对付海佛爷组织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难道就不能是我们通过童达鹏等人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开始着手对付海佛爷组织了吗？ 安科长在海西省不是还没有露过头么？！ 行了，你别瞎想了，不要老站在上帝视角看问题，安哲浩他不是神，你知道的情况他不一定知道的。 安哲浩看到的是：我们在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对付海佛爷组织，这风声大到他都听见了，安科长有可能听不到吗？于是，安科长便开始想办法利用这个机会，也来对付海佛爷组织。 安哲浩并不怕我们，你看看，我们还没开始，就已经把内部搞得一团乱了，风声都传到他耳朵里去了，他完全来得及准备，也有应对的把握。 但安科长一旦参与进来，那就难说了。 所以，安哲浩一定会趁着我们折腾清楚之前，先想办法解决掉安科长。 安科长，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许处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没了！”许从舟连连摇头：“我想通了，我就不该操这个心，还不如啥都不知道，担惊受怕的好，你两位继续！” 叶都又瞪了许从舟一眼，但这家伙已经转过身去了，没看到。 “安科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还没有确定具体的动手时间和方案，我还需要等待一些确切情报，但动手时间应该会很快，这件事不宜久拖。” “我们要怎么配合？” “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排，等确定了行动方案再说吧。对了，能不能借我一点钱？要现金，我现在手上的钱不够，又不好让阿赖帮我操作，不安全。” “要多少？” “300万左右吧。” “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上去。” “不用送上去了，我在地下车库停了两台小货车，把钱放车里就可以了。” “行，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暂时没有了，有需要的话，我会直接给您电话。” “那好，你注意安全。” ------------ 第559章 有人要倒霉了 安小海拿了把椅子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在发呆。 转眼间，5天时间过去了，保卫处那边传过来的资料一天比一天少，那份长长的关联公司名单，最终定格在了72家，已经没办法再排除了。 安小海每天看资料的时间越来越少，坐在窗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尤其是这两天，他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麦晓喻皱着眉头想上前询问，却被野人拦住了。 “小玉姐，你别打扰海哥想事情。” “他在想事情？我看他就是在发呆！”麦晓喻满脸不相信的说道。 “小玉姐，真的，海哥肯定在想事情！而且我敢保证，海哥马上就要动手了，小声告诉你，海哥每次在动手之前，都是这个样子的，不信我们打赌。” “赌什么？” “随便，你说赌什么我都敢跟你赌！” “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他明天还在发呆，我赢；如果他明天不再发呆了，你输，赌500块！” “嗯，没问题！”野人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麦晓喻却冲他伸出了手。 “怎么了小玉姐？” “500块啊。” “现在就要给吗？” “那当然，到时候你赖账怎么办？再说了，行动完了大家不一定还能聚在一起呢，到时候我上哪找你去儿？当然是先拿来放我这儿，你该不是怕了吧？” “谁说我怕了？！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我觉得我赢定了！嘿嘿！”野人赶紧掏了500块放在了麦晓喻手上。 麦晓喻接过钱，放在兜兜里收好，哼着小曲儿去健身去了，野人在她身后，盯着她的大长腿看了又看。 安小海心里在为野人默哀，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安小海接完电话后，挥了挥手把野人叫了过来。 “野人，去友爱南路和民主路交汇处帮我接个人过来，这人你在T国见过的。不要下车，不要多说话，拉上人就赶紧回来，注意不要被人盯上。” “好的海哥。” 野人带着人匆匆的去了，半小时后，周迅被接到了别墅中。 周迅坐在沙发上略显局促，因为安小海坐在他对面，已经盯着他看了10来分钟了。 “小玉，把他化妆成我以前的样子，会不会很像？” “这个嘛…”麦晓喻拿着一支眉笔，一边轻轻敲着自己的嘴唇，一边围着周迅转了两圈：“问题不大！ 诶，我怎么发现，你跟挺多人都长得挺像的嘛！ 仔细看看，你俩的眉眼和轮廓都挺相似的，身高也差不多，就是他比你壮很多，不过通过衣服很好修饰……” “那当然，你没看错，帅哥其实都长得差不多的。” “切！”麦晓喻的眼白都翻到天上去了：“你俩的气质差得挺远，真要以假乱真，还是挺难的。” “在他脸上加个伤疤呢？” “会好很多，只要他少说话，眼神不要这么像白痴，就很难看出来了。” “……”周迅有点无语了，这个叫小玉的大美女，嘴巴挺毒。 “那好，动手吧，把他弄成我的样子，然后再教教他怎么模仿我，我要先看看感觉”，安小海又低头看了看表：“吃完饭后，把我化妆成徐天佑。 野人，阿查，你们去准备一下，我们今天晚上动手，我现在回房间睡一睡，晚饭时叫我。”安小海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麦晓喻开始准备给周迅化妆，野人贱兮兮的凑凑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麦晓喻眉头大皱。 “小玉姐，我赢了，嘿嘿！”野人笑眯眯的搓着手。 “你赢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海哥刚才说了，我们今天晚上动手，我可不是赢了么！” “我们之前是怎么赌的？” “如果海哥明天还在发呆，就算你赢，如果海哥不发呆了，开始行动了，就算我输，你看，海哥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了，那可不是算我……卧槽！” ----- 晚饭后，已经化好妆的周迅坐到了窗口边，代替安小海发呆，麦晓喻则开始给安小海化妆。 安小海穿上了牛仔裤，套了一件黑色小皮衣，脸上的伤口又被扩大了很多，几乎覆盖住了半张脸，随着他的头发慢慢变成金黄色，活脱脱的一个徐天佑也慢慢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化完妆，安小海坐到一边休息去了，麦晓喻又在自己脸上倒腾了起来。 安小海看了看表，8点过5分，还没有收到贺小虎的消息，这说明目标人物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安小海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9点差3分时，贺小虎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安小海起身准备出发，却被身后的麦晓喻吓了一大跳。 麦晓喻也穿上了牛仔裤和小皮衣，画了一个很浓的烟熏妆，还戴了一顶酒红色的假发。别说，这造型挺酷的，跟一头黄毛的安小海站在一起莫名和谐。 “你也去？” “那当然，老是在后面蹲着挺烦的，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不得去玩玩！一会儿要是碰到打架的事，交给我哈，我还从来没痛痛快快揍过人呢！” “行吧…”安小海故作无奈的点了点头，麦晓喻不是去玩儿的，她是要贴身保护他。 “你坐我的车！” 麦晓喻扔了个头盔给安小海，哼着小曲儿先下楼了，安小海与野人和阿查交换了一个眼色，野人他们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安小海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往地下车库而去。 等安小海他们离开，余大夫这才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先是跑到门口听了听，然后跑到房间里拿出了医疗箱，开始帮周迅检查伤口，周迅的伤也没有完全恢复。 ------ 麦晓喻的摩托车开得飞快，这让安小海不由得想起了阿火，也不知道他跟郭芳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家名叫闹嗨的夜总会，目标人物是一个叫爆炸的毒贩，贺小虎早就根据安小海提供的信息把他找了出来，他现在已经进了夜总会。 爆炸、飞镖、甜筒，这三个人分别是以前海西省三个最大的贩毒组织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 徐天佑灭掉了这三个贩毒组织，却有意无意的放跑了这三个人。 几年下来，这三人仍在海西省活跃，徐天佑也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他们的实力，徐天佑想干什么，安小海心知肚明。 像这样的人一共有7个，安小海把这三个人单独拿了出来，交给了野人、贺小虎和周迅去盯着，另外4个人，则通过保卫处交给了安全处去盯。 闹嗨夜总会，虽然名叫夜总会，实际上就是一个开在城中村里的歌舞厅，闹嗨夜总会所在的城中村规模很大，环境非常混乱； 村里狭窄的道路两边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发廊，这些发廊门口，都坐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有些开得比较偏僻的发廊，还亮着粉红色灯光，看上去极其暧昧； 村里的路上随处可见光着膀子，身上纹着各种奇珍异兽的精神小伙，当他们看到身材凹凸有致的麦晓喻，骑着摩托车带着安小海出现在村里时，一个个鬼哭狼嚎的，要不是麦晓喻车速飞快，看上去有点不好惹，估计他们都要围上来了。 在村里转了好一会儿，摩托车终于停在了闹嗨夜总会大门口，野人他们此时并不在安小海身旁。 在村里转悠的过程中，安小海已经在人群中找到了1号7号和10号，贺小虎不见踪影，但安小海知道他一定在附近，只是没现身。 麦晓喻取下了摩托车头盔，甩了甩酒红色的短发，四周立即响起了一片口哨声，几个小年轻满脸淫笑的往这边凑了过来。 可是，当安小海也摘下头盔时，喧闹的街道立即为之一静，所有人像中了魔咒般被定在了原地。 安小海嘴角微翘，眼动头不动的扫视了两圈，目光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嗯，效果不错…”安小海很满意，同时也很好奇：徐天佑这家伙，究竟是干了什么？把这帮孩子吓成了这样。 前方传来了一阵扑通声，差点把安小海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几个走过来想调戏麦晓喻的小年轻，已经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安小海学着徐天佑的样子，懒洋洋的走上前去。 几个小年轻身体颤抖着直往后靠，如避蛇蝎，可他们却不敢逃离，极度惊恐的目光中满是乞求。 安小海站在了领头的那个小年轻面前，蹲下去直勾勾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直看到这个家伙马上就要彻底崩溃时，安小海才终于开了口： “你的耳环不怎么样，看着挺讨厌！” 小年轻没有半点犹豫，唰的一声就把自己的耳环硬生生拽了下来，他浑身抖得像筛糠，血液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衣服里，可他却恍若未觉。 “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安小海点了点头：“有前途，我看好你哦！” 安小海微微一笑，转身往闹嗨夜总会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麦晓喻一把抓住衣领推到了一边。 麦晓喻冲着安小海眨了眨眼睛，自己扭着细腰，抢先往夜总会门口走去。 安小海无奈的摊了摊手，麦晓喻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和徐天佑真的好搭啊！ 果然，女人天生就是演员。 麦晓喻当然是故意这样做的，刚才，人群中有个家伙趁着大家没注意，连滚带爬的冲到夜总会里面去了，他估计是去报信的，麦晓喻是怕安小海走在前面有危险。 “呼~这下估计有人要倒霉了…”安小海把手插进裤兜，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 ------------ 第560章 我喜欢安静 爆炸是真的快要爆炸了。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小弟来报信，安小海摘下摩托车头盔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看到了！当时爆炸正在上厕所，厕所的小窗口刚好可以看到夜总会大门口。 爆炸当时尿都被吓回去了。 爆炸虽然人如其名，脾气很暴躁，但他一点都不傻！他能感觉到徐天佑在对他们的贩毒组织进行绞杀时，有意对他放了水，这也是他在组织覆灭后没有溜之大吉，离开南城市的原因。 不过，爆炸可不认为徐天佑有意对他放水是什么好事，他跟徐天佑不熟，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既然如此，凶名赫赫的佛子天为什么要对他放水？ 肯定没好事！ 刚开始时，爆炸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恐惧在慢慢消退。人毕竟是要吃饭的，于是爆炸就试着又散了点儿货，散过后马上又躲了起来。 一段时间过去，外界风平浪静。 爆炸很确定，他散货的事儿海佛爷组织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没人来找他麻烦。 爆炸的胆子慢慢壮了起来，他盘踞在这片城中村中，再次开始散货，经过一段时间，爆炸就试出来了，只要他不把手往这片城中村外伸，徐天佑就不会管他。 就这样，爆炸过了一年相对安稳的日子。 最近两个月，江湖上突然传出风声，说佛子天好像是惹上什么麻烦，已经有一个月没出现过了，甚至还传出了阿丑和阿痴重出江湖的消息。 大家都怕佛子天，但却都不怎么怕阿丑和阿痴，这两个人年纪比较大了，属于老派江湖人物，他们做事比较讲江湖规矩，有点儿瞻前顾后的，远没有佛子天那么心狠手辣，花样百出。 于是这下子，许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爆炸也不例外，他试着在村外散了几次货，果然没引起任何后果，他甚至还发现，以前游荡在南城市大街小巷的海佛爷的人，这段时间也少了许多。 可是，就在爆炸刚刚松了一口气时，消失许久的佛子天，突然就杀上门来了。 赶紧跑吧！ 爆炸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提了裤子就往后门跑。 打开后门，爆炸倒吸一口凉气！ 野人和阿查带着人在那儿堵着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AK，就被他们大模大样的拿在手里，没有半点遮拦，看到他推开后门，野人和阿查还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爆炸浑身寒毛倒竖，砰的一声就关掉了后门，插上门闩后，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飞快的在楼道里搬了几个煤气罐堵在了门口，然后爬上了二楼，顺着楼道狂奔而去。 这道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个小门，那里有一个消防楼梯可以通到外面。 可当爆炸打开走廊尽头那道小门时，立即就看到了对面握手楼上射下来的两道红色激光，激光光点一个落在了他额头上，另一个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爆炸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身体靠在门上剧烈喘息着，心中升起了绝望。 “特么的！佛子天，他逼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 爆炸摸了摸腰间，枪还在，虽然只是一把仿真枪，但还是能打死人的！ 爆炸把枪拿在手里，上好子弹顶上了膛，咬着牙往一楼夜总会走去。 ------ 咔嚓~ 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一个留着小平头的家伙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嚎，他的两根指头被麦晓喻扭成了麻花。 麦晓喻紧跟着一脚，又狠狠踹在了他的裆部，这次这家伙叫不出来了，发出一声闷哼后，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剧烈扭动起来。 又有一人从麦晓喻身后偷袭，安小海刚想帮忙，可麦晓喻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准确的避开了这人的攻击，并且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麦晓喻腰一用力，整个人旋转了一圈，那人发出一声惨哼，右手被扭到了极限，麦晓喻仍没有放过他，两手抓住这人的手臂就是一个膝撞！ 又是咔嚓一声，这次的声音比较大，这人的手臂被从手肘处反向折断，扭曲的样子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麦晓喻一松手，这人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再没了半分声息，看样子是痛晕过去了。 “嘶～” 安小海一脸奇怪的表情，心里也是直发毛，他是真没想到，麦晓喻出手居然狠辣到了这个地步！ 女人果然不能招惹……这得多疼啊！ 躲到四周墙壁边的人们发出了一阵惊呼，小年轻们都被吓得双腿发软，很多女孩嘤嘤哭泣了起来。 让安小海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冲上来攻击麦晓喻，这个人的战斗力还不错，居然在麦晓喻的手上撑了两个回合。 不过他最后还是被麦晓喻一额头狠狠砸在鼻梁上，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地上已经倒了七八个人，没有人敢再上前了，麦晓喻额头上沾了点鲜血，站在舞池中央宛若女杀神一般，看得安小海一阵恍惚。 此时，野人和阿查也带着一众兄弟扛着枪走了进来。 整个夜总会里落针可闻。 安小海走到音响台边，拿起了麦克风：“不好意思，打扰了！ 爆炸的兄弟留下，其他人麻烦出去等10分钟，10分钟后再进来嗨。为表歉意，今天所有女士的消费，我来买单。 对了，出去的时候小声点，我喜欢安静。 现在，可以离开了。” 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夜总会里的人开始离场，尽管大家心里都怕得要死，可就是没有人敢弄出声音来。 不到两分钟，无关人员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安小海大致算了一下，除开倒在地上的人，夜总会里还剩下20来号人。 “佛子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爆炸举着枪，两眼通红的从舞池后门处冲了进来，麦晓喻本来要第一时间放倒他的，却被安小海的用眼神制止了。 安小海料定爆炸不敢开枪，否则他不用冲出来，直接躲在那里打黑枪就好了。 爆炸举着枪越走越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拿着枪顶住安小海的头的，可当他走到距离安小海不到两米处时，突然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手中的枪也摔出去老远。 “天哥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饶了我吧！” 就在这一瞬间，爆炸哭了出来，满脸的愤怒和不甘也转化成了恐惧。 安小海注意到，爆炸的一众兄弟都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色，尤其是那个被撞断鼻梁倒在地上的人，他脸上的愤怒和失望不加任何掩饰。 呼~ 安小海捂着额头长出了一口气：“没意思！…特么的，本来想找你谈点正经生意的，哪知道你怂成这个样子，算老子瞎了眼，玛德！” 安小海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 “谢谢天哥！谢谢天哥！”爆炸磕头如捣蒜。 “天哥，等等！”就在这时，那个被撞断鼻梁的人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什么事儿？要我赔医药费？”安小海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我想跟着天哥干，请天哥收下我！” “跟着我干”，安小海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为什么要收你啊？” “因为我什么都敢干！只要天哥一句话，让我干什么都行！”这家伙满脸是血，看上去格外狰狞。 “这样啊…”安小海轻轻的挠了挠鼻头，冲着野人打了个响指，野人立即将一把手枪扔向了断鼻梁的人，断鼻梁的人伸手接住了枪。 “把这个没用的东西做掉，你就是我的人了”，安小海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爆炸说道。 爆炸寒毛倒竖，飞快的爬向了掉落在一旁的手枪，可断鼻梁的人动作更快，毫不犹豫的对着爆炸扣动了扳机。 几声枪响过后，爆炸趴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断鼻梁的人举着枪，眼神有点茫然，胸口在剧烈起伏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很可能是他第一次杀人。 “很好，这枪送你了，你配得上，你叫什么名字？”安小海的声音没有半分波动。 “大家都叫我疯子邵。” “疯子邵，不错，挺适合跟我的”，安小海咧嘴一笑：“你真的什么都敢干？” “天哥你说话，干谁？” “我说出来了，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疯子邵绝不后悔！” “干掉阿丑，干不干不干干你！” “干！我干了！”疯子邵几乎没有犹豫，就狠狠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好，可以，你们呢？” 安小海望向了其他人，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绝大部分人都选择站到了疯子邵身后。 “好，很好，以后你们就算是我的人了，我呢，是个讲道理的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更不会让自己的兄弟们去送死。 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去干阿丑，那就是去送死，我舍不得的。” 安小海又打了一个响指，两名手下立即提了两个箱子过来摆在了安小海脚下，并且打开了箱子锁扣。 安小海用脚掀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满满一箱军火，当安小海掀开另一个箱子时，疯子邵等人的呼吸立即变得粗重起来。 那是满满一箱钱！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安小海脚一用力，箱子里的钱哗啦啦的滑到了舞池地板上，看上去越发诱人了。 “这里是100万，用来买你们的命，如果你们没干过阿丑，这些钱就是你们的安家费。 如果你们干赢了，这些钱就是报酬，除此以外，南城市西区就归你们了，谁敢找你们的麻烦，报我的名字。 不过，如果你们拿了钱又不办事，后果我也懒得说。 三天之内！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阿丑横尸街头，能不能做到？” “能！” “能不能做到？！大声点告诉我！” “能！能！”一帮被金钱刺红了眼的亡命徒，用力呼喊起来。 “很好”，安小海又掏出一小袋冰毒扔在了钞票上：“这是我弄出来的新东西，比粉带劲儿，送你们尝尝鲜。”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去：“有些人，不入伙，又听到了很多不该听的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记住，我喜欢安静！” 安小海离开了，直到麦晓喻再次发动了摩托车载着他离去时，他才听到夜总会里传来的枪响。 ------------ 第561章 又一条线索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安小海用同样的方式拜访了飞镖和甜筒。 飞镖那边进行得非常顺利，安小海带着人赶到他藏身的窝点时，飞镖已经带着一众手下在楼下等候了。 安小海问过后才知道，飞镖和疯子邵早就在暗中结成了同盟，打算干一票大的就远走高飞，他们选择的目标居然是徐天佑，既抢钱又报仇，算得上是一箭双雕。 这两个家伙的胆子不可谓不大！ 这个计划如今肯定不必进行下去了，眼前这个癫佬又给武器又给钱让，他们去干自己的仇家，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干赢了还能分到一大片地盘，这比跟他死磕强太多了。 不管徐天佑抱着什么心思？反正钱和武器都是实实在在的，干了再说！ 安小海把干死阿痴的任务分给了飞镖。 让安小海心中感慨的是，疯子邵也好，飞镖也好，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弄死阿丑和阿痴，甚至对安小海的动机也看不出有半点怀疑。 这种反常只能说明，毒贩的圈子实在是太过残酷了，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有的只是利益。 大家心照不宣了。 在这些人看来，徐天佑这么做并不难理解，他这多半是要干翻海佛爷自己单干了，在这一行里，父子也没得情面讲。 甜筒那边遇到了点麻烦，这家伙吸粉吸嗨了，完全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沟通。 看着一帮如烂泥般躺在地上的毒贩，安小海这才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飞鸟帮和海佛爷组织不允许内部重要人员吸毒了。 吸毒的人，根本干不了什么大事儿。 安小海索性带着人离开了，临走时还让野人非常贴心的给这些人每人补了一针，既然要嗨，那就满足你们，嗨到底吧！ 做完这一切后，安小海带着人返回，先去一家早已订好的宾馆洗去了妆容，换好了衣服。确定了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这才返回了幸福园小区。 有点睡不着，安小海又坐到了落地窗边，麦晓喻似乎也没有睡意，她煮了热牛奶，分了安小海和周迅一人一杯。 此刻的麦晓喻又恢复了成熟火辣的御姐形象，与之前那个烟熏妆女杀手判若两人。 “他睡不着，你怎么也睡不着？” 麦晓喻开始撩拨周迅，架着二郎腿微笑着问道，她穿了一件很宽大的白衬衫，浑圆而修长的双腿露在外面，看上去就像里面什么都没穿似的，撩人至极。 “我…受伤好长一段时间了，一直在床上躺着…睡得太多…”，周迅有点慌乱的低下了头，他的脸估计已经红透了，只是被脸上的妆遮盖住了，看不出来而已。 “喂！你看看他，脖子都红了！”麦晓喻用脚背蹭了蹭安小海。 “我说小玉秘书，你就别调戏他了，他当你是自己人才会害羞，如果是敌人，他不会这样的！” “切~你别忘了，陈毛杆可是一个大老板，隐形富豪，什么阵仗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太容易露馅了。” 周迅的脖子更红了。 “放心，他不会露馅儿的，我对他有信心。” “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信心！”麦晓喻嗤之以鼻，端着牛奶扭着腰回房间去了。 安小海看了周迅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周迅也笑了。 “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没什么，我脸皮厚无所谓的，你丢的是你自己的脸，跟我没关系。” …… “你可真会安慰人！” “那是，我经常能把人安慰哭，你算不错的了，还在傻笑。” “哈哈……” 这时，余大夫又跑了出来开始为安小海检查伤口，他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可见这段时间他根本没休息好。 “德海大夫，你提供的那几个人名我们已经查过了，除了两个已经被绳之以法的警察以外，其他人找不到任何线索，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起什么新的细节来？” “有，有一个细节…但不知道有没有用…”余大夫犹豫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 “是关于李浩一个朋友的，姓江的那个…”余大夫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他怎么了？” “我只见过这个江总一面，那次我帮他的情人检查过后，他请我和李浩喝了杯咖啡。他喝咖啡时，拿出一瓶药服了两片。 那个药瓶子上全是英文，但我看到了几个单词，那好像是治疗丁型肝炎的药物… 不过我不能确定，我当时并没有太留意…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很可能叫江勇！”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从西装内兜往外拿药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内襟上绣了一个‘勇’字，对！应该是个‘勇’字！” “江勇…江勇……湘勇，宋湘勇！会是他么？…”安小海咬着牙想道。 “丁型肝炎能治好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实际上很难完全根除。 丁型肝炎是一种有缺陷的病毒，其生物周期的完成需要依赖于乙型肝炎病毒的帮助，所以丁型肝炎是不能单独存在的，它一般是与乙型肝炎以重叠感染或者同时感染的形式存在。 现在好像已经有药物可以治疗了，但治疗周期会很长。 在那个年代，应该只能抑制。” “这两种肝炎传染性强不强的？” “不算太强，一般只能通过母婴、血液和性传播，跟艾滋病毒有点儿像。” “我知道了…你只见过这个江总一次，那他那个情人，你帮她检查过几次。” “有三四次吧，次数还挺多的。” “持续了多长时间？最后这个女人生了没有？” “也就不到两个月吧，那时候她的胎儿只有三个月大，两个月后，就出事儿了…”说到这里，余大夫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你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为她检查了三四次？” “是的。” “那个江总是在第几次出现的？” “第三次，这个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农历12月28，马上就是大年三十了，那个江总好像是特意从国外赶回来过春节的。” “你知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国家过来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很好，还能想起什么细节吗？” “暂时就这么多了。” “好，这些情况非常有用，你先去休息吧，如果又想起什么细节来，不管重不重要，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那我去休息了。” “去吧。” 余大夫回房间去了，安小海眉头紧皱，又想了好一会儿后，弹身而起，跑去敲开了麦晓喻的房门。 “怎么了？”看到安小海眉头紧皱的样子，麦晓喻神色一正。 “有一个很重要的情况，我觉得你应该立刻报告给073：安哲浩在农历1973年12月28号，带着余大夫见过一个江总。 这个江总的名字里很可能有一个勇字，而且他是一名乙肝和丁肝病毒携带者，他很可能是从国外飞回来过年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麦晓喻轻轻的点了点头，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是，要查这个人可能非常困难。 已经隔了20多年了，当年的通关记录和检疫记录很可能已经查不到了。” “不，不一定要去查当年的通关记录和检疫记录的，余大夫说，他的这两种肝炎很难彻底根治，即使要治好，也得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 我是这么想的……” “我明白了，这个人很可能不止一次出入国内，也很可能不止一次使用江总这个身份，我们应该从现在开始往回倒查，但凡符合这几个特征的，就都有嫌疑。” “聪明！” “好，我马上通知073！” ------ 安全处海西省总部 叶都刚刚听完许从舟的汇报，在整个过程中，他的眉头就从来没有舒展开过。 “这样吧老韩，我建议，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把名单上的警察全部集中起来，以避免意外发生。”叶都对办公室里一名看上去50来岁，眼神锐利的男子说道。 老韩，韩世清，安全处海西省负责人。 韩世清也是愁眉不展：“可名单上的人太多了，有点难办…” “是的！”叶都点了点头：“要不我们让省公安厅下个文，就说要举办一次业务比武，所以要分批抽调警员参加考核，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个主意可以倒是可以，我担心的是公安厅里…唉，这事儿闹的…” “我反而觉得没关系，咱们就这么提要求，公安厅里有没有鬼，说不定都能试出来！ 如果真有鬼，他们动起来反而是件好事！” “有道理啊…好，就怎么办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他们沟通。” “不要等到明天一大早了，现在就去吧。” “也好，我现在就去，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好的，去吧！” ------------ 第562章 动静 又是那片幽暗的海，这片海，已经很久没在梦里出现了。 熟悉的微风，熟悉的岩石，熟悉的沙滩，熟悉的暗海，熟悉的无尽黑暗，只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却仿佛永远消失不见了。 安小海在海边矗立良久后，向着翻滚的波涛慢慢走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海洋。 浪花没过脚面，安小海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与重量，那如同浓墨般的海水，仿佛只是虚无。 安小海面无表情的向大海深处走去，海水淹没了他的脚踝，淹没了他的膝盖，接着是大腿、腰部、胸口，最后，终于没过了头顶。 虚无的海水屏蔽了一切，可安小海却并不感到窒息。 海水的包裹中，浓重的黑暗似乎在渐渐消退，前方仿佛涌动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突然间，一道红光亮起，虚无的海水中突然张开了两只巨大的、血红的眼睛，眼睛带着浓重的愤怒与威压，一瞬不瞬的盯着安小海。 安小海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站在虚无的海底，毫不退让的与血色巨眼对视着。 血色巨眼被激怒了，它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紧接着，一张长满尖锐獠牙的巨口在虚无的海水中张开，对着安小海狠狠的咬了下来。 安小海怡然不惧，仍伫立在原地，等待着与巨口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安小海身边突然幻化出好几道散发着朦朦淡蓝色光彩的身影，这些身影一起抓住安小海，拉扯着他飞快的冲出了海面…… 呼~ 安小海从梦中惊醒，飞快的坐了起来，几滴汗水从打湿的发梢甩落下来。 心跳得很快，并非因为恐惧。 安小海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调匀呼吸，房间里一片漆黑，看样子仍然没有天亮。 安小海下床来到客厅，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好像已经没了睡意，安小海干脆就坐在那儿等着天亮。 当眼睛习惯了，客厅中好像也没那么黑暗了。 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安小海回头一看，是余大夫。 “我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所以…”余大夫一边小声的回答着，一边走到沙发旁，在安小海身边坐了下来，他坐得很近，仿佛只有这样，才更有安全感。 “这么多年，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不是，我睡的”，余大夫轻轻摇了摇头：“我睡觉很不规律，经常会失眠，必须累到极致才能睡上那么一小会儿。 我的睡眠也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 “你…是大夫，你应该很清楚这样不正常，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 “我知道，但没办法，这段日子已经好很多了，谢谢。” “我该谢谢你才对…算了，我们不要谢来谢去了，这一切说不定很快就要过去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生活回到了正轨，你想做些什么？” “我没想过……” 余大夫摇了摇头，把脚搭到沙发上，抱着双腿，将头枕在了膝盖上。 安小海突然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坐在沙发上，各自想着心事，直到太阳高升。 吃完早饭，余大夫为安小海检查了伤口，也许是因为晚上起得太猛，肩膀上的伤口有一点点崩裂，余大夫处理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1号他们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处理好伤口，安小海喝了一口茶，问周迅道。 “有，疯子邵和飞镖已经开始行动了。 疯子邵昨天从夜总会出来后，就把武器和钱差不多都分了，然后就让他的兄弟去找阿丑了。有意思的是，他们好像把阿痴也盯上了； 飞镖那边动静相对比较小，他好像是在联络其他人，一起对付阿痴。野人、阿查他们已经去确认去了。” “他们出去了吗？” “是啊，一大早就出去了，还跟你打了招呼，你跟德海大夫两个人在发呆，可能没听到吧。” “哦，他们出去多久了？” “有两个多小时了吧。” “好的”，安小海点了点头，拿出电话拨通了野人的号码，野人很快就接了电话。 “野人，有没有搞清楚飞镖那伙人在干什么？” “他在联系人我们以前的仇家，说是要约他们明天晚上一起开个会，商量怎么对付阿痴。” “疯子邵呢？” “他们动作很快，我估计他们今天之内很可能就会动手。” “好的，阿丑和阿痴的手下，你有熟的吗？能不能找到那种要钱不要命，容易买通的？” “这样的人不少，只要给够钱，这帮人基本上什么都敢干。” “找几个这样的人，给他们一点钱和武器，让他们去把飞镖做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注意安全。”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一直在一旁晃晃悠悠的麦晓喻，又在那儿翻白眼了。 “陈总…为什么…要这么做？”周迅皱着眉头问道。 “你的陈总啊，他是嫌飞镖他们动作太慢，这是在给他们加油呢！” “那万一…这些人真把飞镖干掉了，那不是少了对付阿痴的人了么？再说，他联络海佛爷的仇家一起去对付海佛爷的人，这不是好事吗？” “不会没人对付阿痴的”，安小海轻轻摆了摆头：“大不了让野人他们去把他做了就是，飞镖这个人干不了大事，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这种江湖仇杀，只要开了头就停不下来的，尤其是当这其中还牵扯了巨大的利益时，他们不分个你死我活就不会停止。 飞镖这种人，看着挺聪明，实际上很愚蠢！ 陈迅，你要分清楚，这不是打仗，这是黑道，没有兄弟部队的，掺和的人越多就越办不成事。 飞镖说白了就是怕死，这种怕死的人，往往喜欢忽悠别人去送死，他们自己好躲在后面捡好处。 飞镖之所以开这个会，除了想捡便宜外，还是在为将来作打算，他想通过这种形式彰显自己的地位，想着这次要真把海佛爷扳倒了，他能成为南城市新的话事人。 这种人，把别人都当傻子呢，可哪儿有那么多傻子好忽悠？ 胆子小，心思多，胃口还大，这还留这干什么？不如杀了祭旗，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 “陈总…”周迅还想说些什么，可想了想后没有说出口，只是低下了头。 “陈迅，问你个问题”，麦晓喻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请说。” “破坏国家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人，是什么人？” “当然是敌人。” “咱们该怎么对付敌人？” “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很好，海佛爷，疯子邵，飞镖那些人，就是破坏安定团结的人，他们是敌人，记住了？” “记住了！”周迅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 疯子邵发动得比想象中还要更快。 这天中午，阿丑在一群手下的簇拥下，打着哈欠从一家按摩场大门里走出来时，被埋伏在马路对面的疯子邵等人乱枪打死。 隔着几条街，正在喝早茶的阿痴也遭到了枪击，只不过他运气比较好，只是被打伤了手臂。 与此同时，飞镖的场子遭到了海佛爷的人的袭击，飞镖和他两个最得力的手下横死当场，受他邀请而来的，两个其他帮会的头目也受到了波及，一死一伤。 南城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乱了起来，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发生了十多起持械火拼。 南城市市民非常恐慌，南城市警方疲于奔命，应接不暇，显得有点儿疲软。 ----- 湖山仙居别墅区 湖山仙居别墅区建在靠近南城市市中心地带，是南城市最高档的别墅区。湖山仙居出门就是公园，有了这座南城市最大的公园作为隔离，湖山仙居环境安静，生活便利。 前几天，湖山仙居围墙外的小路上新搭建了一个变压器，为了不影响别墅区的整体外观，物业特意移栽了两棵大树过来，把裸露在外的变压器做了遮挡，现在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很难发现。 这其实不是变压器，只是外形看着像变压器而已，它是一个小型观察点。 此刻，贺小虎躲在中空的变压器内部，拿着望远镜盯着不远处的一栋别墅。这栋别墅的主人，正是南城市几乎人尽皆知的企业家：徐崇华。 下午3点过5分，别墅终于有了动静，一个戴着墨镜，打扮时髦的女人，挎着个小包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年轻人。 年轻人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有点垂头丧气的。 两人走出别墅后，上了早已在别墅门口等着的一台车。 汽车发动的同时，贺小虎就已经离开了藏身处，他顺着电线杆飞快的降到了地面，发动了藏在树丛中的一台摩托车，并同时把情况报告给了安小海。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丁萍吧…她带着志杰，要上哪儿去呢？…” 安小海思考了一小会儿，突然眉头一扬，给了麦晓喻一个眼色后，立即抓起一件衣服就往外走，麦晓喻则冲向了自己的房间。 “陈总…”周迅也立即站了起来。 “你留在这里，最好多在窗户边晃悠一下，让人能看到你。 李承航夫妻明天就要到了，如果我们今天晚上没回来，明天就靠你一个人了，明白了吗？” “明白！”周迅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 第563章 靠近 20分钟后，安小海的车已经跟上了丁萍和徐志杰乘坐的轿车，轿车停在了路边，司机下车，小跑着进了路边一家士多店。 “陈总，要不我叫小虎回去盯着吧，耳机里传来了麦晓喻的通话。” “不必了，盯好他俩就可以了。” 安小海结束了通话，摩托车上的麦晓喻微微一呆，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司机很快士多店里跑了回来，他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些方便食品，紧接着，汽车开动，再次向前方驶去，安小海远远的跟在了他们后面。 又过了10来分钟，汽车在南城市火车站旁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两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人立即上前打开了车门，丁萍和徐志杰下了车。 这一男一女跟丁萍沟通了几句后，丁萍就带着两人向火车站走去，徐志杰则返回了车内，汽车启动，绕着火车站转了一圈，向来时的路驶了过去。 看着徐志杰的车渐渐消失在车流中，安小海似乎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怎么办？”麦晓喻再次询问。 “我会让野人他们先回去，你、我、小虎和1号他们继续跟丁萍。” 耳机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麦晓喻才再次开口：“要不我和小虎他们去跟吧，你跟野人他们回去。” “不，我必须去，否则没有用。” 又是好一阵沉默。 “我拦不住你，但有两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你说。” “第一，你的动向我必须向073汇报，第二，你得穿防弹衣。” “好。” 安小海二话没说，在车里飞快的换上了防弹衣，还好天气还比较冷，路上的行人都穿的很厚，防弹衣套在外套下并不显眼。 安小海戴上帽子、口罩和墨镜， 又交代了野人他们几句后便迅速下了车，拉起衣领，汇入了火车站广场的人流之中。 向前追了一段路，安小海刚好看到10号跟着丁萍他们进入了候车厅，安小海放慢了脚步，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了候车大厅。 “7号，报告位置”，安小海找了个角落点了根烟抽了起来，他的余光一直追随着丁萍等人。 “我在售票厅排队，随时准备购票。” “好，1号报告位置。” “我在2楼排查可疑人员，我能看到目标，也能看到你。” “好，10号。” “我已经进入站台，正在排查站内可疑人员。” “很好，注意不要暴露。” “小虎，你随机应变，自行选择观察地点和跟踪方式，不需要向我汇报。” “收到，明白！” 此时，麦晓喻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冲到了安小海面前，她已经完成了换装，脸上做了很大的修饰，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公司职员。 麦晓喻恭恭敬敬的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安小海，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秘书递上了为老板整理出来的信息。 “我们买哪里的票？”麦晓喻小声问道。 安小海扫了一眼列车信息提示牌：“把未来两个小时内，所有车次的票全买了。” “这样买很可能会引起售票员的注意，他可能会认为7号是票贩子，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表明身份！” 麦晓喻眉头一挑，想了想后给7号下达了买票的命令，然后就站在安小海身边低头沉思起来。 7号的动作很快，十来分钟后，他就借着过来抽烟的机会，将厚厚的一叠车票飞快的塞给了安小海。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 由本站始发，开往上海的311次列车很快就要发车了，请购买了311次列车的旅客检票进站，请购买了311次列车的旅客检票进站。” 广播里响起了提示语音，检票口很快便排起了一道长龙，丁萍身边的一男一女也开始收拾东西。 安小海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带着麦晓喻慢慢走过去站在了检票队伍的末端，乘坐这一次列车的旅客很多，他俩身后很快又排了二十几个人。 丁萍一直没有动，安小海也没有再往那个方向看过一眼，他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排队。直到检票队伍快要过尽时，丁萍这才站了起来，带着两个人走向了检票口。 铁道旁，乘客已经开始上车了，安小海找出两张311次列车的卧铺票，带着麦晓喻进入了卧铺车厢。 这趟车的卧铺只有三节车厢，安小海和麦晓喻上了第1节；1号上了第2节；7号上了第3节；10号立即出了站，返回湖山仙居继续盯徐崇华。 看着乱糟糟的车厢，麦晓喻眉头大皱，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后果难以预料。 安小海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些，他找到自己的铺位，脱了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麦晓喻没办法，只能在他隔壁铺位上坐了下来。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1号的报告，巧的是丁萍也上了第1节卧铺车厢，很可能坐在了靠近车厢出入口的位置。 车厢中的喧闹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直到火车开出了南城市区才渐渐安静下来。 刚好是中午时分，麦晓喻借着泡面的机会，到车厢出入口处转了一圈，确定了丁萍他们所在的位置。 那个隔断只坐了他们三人，他们应该是把四个铺位的票全部买下来了。 “陈总，目标身边的两人都不是普通人，是杀手的可能性很大，很厉害的那种，尤其是那个女人，我估计我不是她的对手。” 安小海睁开双眼，看着麦晓喻微微一笑：“原来还有你打不过的人啊…放心吧，会有人对付他们的，你不要再去侦查了，好好睡一觉吧，养足精神。” 安小海说完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麦晓喻微微一愣，此时的安小海，越来越显得反常了。 麦晓喻休息了半个小时，心里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于是又便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了073。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处 听完麦晓喻的报告，073和027都陷入了思索之中。好半天后，027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目光重新投回到中振科技石化工业区的平面图上。 “让麦晓喻服从安小海的指挥吧。” “前辈！”073终于色变。 “这父子俩现在几乎可以说已经是在明牌斗争了，他们既然不都想我们掺和，那我们就尊重他们的选择好了。” “可是，这太危险了，小海一个人，不可能赢的！” “那可未必！”027抬头看向了073：“他做的事哪一次是被人看好的？可是每次他都赢了，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关心则乱。 我知道，经过这几年相处，你已经把这孩子看成是我们自己人了。 你这个人啊，就是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如果你能始终保持冷静，安哲浩说不定早就栽在你手里了，那么今天的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也知道，你非常想帮他，想与他并肩作战，可这次，我们没有这个机会。 安小海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这一切，我能理解他的做法，这也是最稳妥的方式。 如果他成功了，就意味着安哲浩彻底失败，我们就可以慢慢收拾残局。没有了安哲浩，他所布置的一切，就将不再具有如此大的威胁。 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们如果强行插手其中，一旦被安哲浩察觉到，他说不定会放弃一切，立即远遁，然后再找个阴暗的角落蛰伏起来酝酿新的阴谋。 这样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安哲浩的人一定已经在行动了，我们的人一旦动起来，去现场布控，安哲浩就绝不会出现，那安小海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可是万一……” “这中间发生意外的几率的确非常大，安小海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还能怎么办呢？这已经是最快的，引诱他现身的方式了。 安小海…他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他想快一点把这个恶魔揪出来，想快一点结束这一切，去与亲人们团聚，正是因此，他才选择了这种方式。 既然他做出了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并且相信他。 这次机会太难得，我们不该去破坏。 希望麦晓喻他们，能反应快一点吧！” 073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好吧，希望他们能反应快一点！” 073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 “我心里有点乱，我去观测点看一看。” 073匆匆的离开了，027放下了手中的笔，摘下老花镜摇头苦笑：“还是放不下啊…” ------ 311次列车上。 夜幕已经降临，列车上的灯光熄灭了大半，车厢里显得越发安静了。整个旅程中，安小海除了起来吃了碗泡面以外，一直半躺在铺位上闭目养神。 与073沟通过后，麦晓喻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也强迫自己进入了养精蓄锐的状态。 麦晓喻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出来了，安小海不是在闭目养神，而是在准备战斗。 接近23点时，列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车窗外的黑暗也被驱散了许多，巨大的海州城出现在了前方。 一些要在海州下车的乘客，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安小海突然睁开了双眼，取出怀里的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离开铺位，坐到了过道边的临时座位上。 安小海看上去像是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出口处的隔断。 那里有影子在晃动，看来丁萍他们也是在准备下车了。 ------------ 第564章 月台 列车上 “现在,听我命令!”安小海小声说道,声音冰冷。 “1号,你马上联系叶局长,让他命令海州市安全处所有精干力量,尽一切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海州火车站。 同时，命令附近的铁路派出所、警察、特警、消防、武警，分发武器全速赶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包围海州火车站，同时疏散群众，控制住局面。” “……！！” “执行命令！” “是！” “7号、小虎，你们现在立即赶往候车厅，搜索混在群众中，准备制造混乱的CaOS杀手，你们大约有10分钟时间，要尽量把他们找出来。” “风，一共有多少CaOS杀手？”7号的声音紧绷到了极致。 “不知道，我估计至少三名以上，一旦发现他们，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即击毙。” “可是…” “不要浪费时间质疑我，能找到最好，找不到问题应该也不大，只要警方能迅速控制局面，他们不见得敢发动，快！” “是！” “大芒果，你现在马上去找到火车站领导，表明身份，让他们封锁火车站，只许出不许进，还没有进站的火车先在站外等待，月台也是如此，不要放人进来了。” “风，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我没有这么大权力！” “尽量吧，做不到也无所谓，无非就是多死几个人而已。” “你……” “你留在我身边，他不会出现；抓不到他，会死更多人。 丁萍身边那两个杀手你来解决，不要试图抓他们，更不要与他们近身搏斗，趁其不备直接开枪解决，务必让他们在第一时间丧失反抗能力。 这是命令，执行吧。” “…丁萍怎么处理？” “按常规方式处理吧。” “是！你…要小心！” “放心。” 麦晓喻向车厢另一端飞奔而去，安小海仍然在车厢内等待着丁萍等人离开。 丁萍似乎是不愿意与其他乘客挤着出站，一直等到下车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领着两个人下了火车。 安小海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丁萍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前方，女杀手在她身后跟得很紧； 男杀手的脚步则明显慢了不少，他手上仍然提着那个塑料袋；塑料袋瘪了不少，皱皱巴巴的，似乎是装了一袋垃圾。 路过月台上一个垃圾桶时，丁萍和女杀手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出站口，男杀手则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塑料袋塞进了垃圾桶中，与此同时，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安小海。 男杀手停下脚步时，安小海也停下了脚步，面带微笑的看着男杀手往垃圾桶里丢东西，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安小海还冲他轻轻的挥了挥手。 安小海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他的微笑对方看到了没有。 男杀手明显一愣，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了。 安小海慢慢靠近了垃圾桶，侧身往里看了看，男杀手扔掉的塑料袋在最上方，塑料袋里是各种各样的包装纸。 安小海再次微微一笑，拿出根烟叼在嘴上点燃，斜靠在垃圾桶附近的一根水泥柱子上抽起烟来。 此时，海州站进站的旅客已经登车完毕，列车慢慢的驶出了车站。 月台上的人在逐渐减少，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台上除了安小海和不远处的一名火车站工作人员外，已是空无一人。 工作人员见安小海仍没有离开的意思，本来打算上前询问，可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上级的命令，略带狐疑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后，便迅速往出站口跑了过去。 月台彻底安静了下来，进站口方向传来了阵阵人声喧哗，那应该是无法进站的乘客与火车站工作人员起了争执。 又过了一小会儿，阵阵警笛声由远及近，火车站内的人群一阵喧哗后，便也慢慢的没了声息。 安小海又点了一根烟，仿佛外界的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灯光突然被调亮了不少，空无一人的月台在喧嚣的城市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寂寥。 不知何时，黑暗中走出一条佝偻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铁路制服，肩膀上背了个脏兮兮的蛇皮袋子，手里拿了根铁钩，正顺着铁轨慢慢走过来。 每当看到铁轨上的垃圾，这人就会熟练的用铁钩钩起来装进蛇皮袋子里。 安小海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影，看着他越走越近。 不一会儿，这人就走到了靠近安小海的铁轨旁，他似乎对安小海身旁不远处那个垃圾桶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一挥手把蛇皮袋子甩在了月台上，然后开始尝试着爬上月台，可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年轻人，你就这么看着？搭把手吧。”这人的声音浑厚而充满磁性，仿佛来自梦中。 人影冲着安小海伸出了左手，苍老的脸上挂着微笑，花白的头发在晚风中微微摆动；他的眼睛异常明亮，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 安小海扔掉了手上的烟头，同时摘下了口罩和墨镜扔到了垃圾桶，这才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安小海才刚刚伸出左手，就见寒芒一闪，人影挥舞着铁钩对着他的胸口狠狠砸了过来！ 安小海身子一偏，铁钩擦着他的鼻尖险险划过，安小海闪开铁钩的同时，右手一翻，带起一道微弱的寒芒冲着那人头颅削了过去。 叮！~ 铁钩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两朵火花飞快的闪了一闪。 那人偏头闪过安小海手中的匕首的同时，借着铁钩的力道，身体腾空而起，跳上月台的一瞬间，双腿对着安小海的小腿踹了过去。 安小海就地一个翻滚，躲回了那根水泥柱背后，他的身体刚刚被水泥柱挡住时，铁钩就重重的砸在了他刚刚落地的地方，带着一串火花飞出了老远。 安小海再次一个翻滚，与那人拉开了距离，右手握着匕首护在了胸前，左手已经握住了插在后腰的格洛克G17。 “想不到啊，你居然敢在这种地方跟我开战，身手不错，在哪儿学的？”安哲浩提着把手枪，看着安小海微笑着问道。 此时，安哲浩的身体已经完全舒展开来，看上去匀称而充满了力量，他比安小海整整高出了半个头。 “梦里学的”，安小海耸了耸肩：“对我来说，在哪里开战，区别不大。” “不怕我把火车站炸了？” “会炸到我吗？” “这个距离…应该炸不到，顶多能感受到热浪与震荡。” “哦，那你炸吧，我准备好了”，安小海再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安哲浩脸上的笑容稍显凝滞：“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 “没兴趣，你是一个索然无味的人，你会玩个球的游戏。” 安哲浩的笑容再次一滞：“那可不一定哦，我会的游戏不少！” “不少吗？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而已，在我看来，你啥也不会。” “说说，有什么我不会的。” “你不会的多了，传奇会不会？魔兽世界会不会？绝地求生会不会？原神会不会？人渣会不会？ 哦不对，人渣你应该会的，你都能给他们代言了。” 安哲浩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我们，真的不能好好谈谈？” “我们好好谈过啊，我记得小时候，在那片海滩上，我们经常会好好谈的，谈过好多次了。 你曾经对我说，大海上没有路，因为它本身就是路； 你曾经告诉我，我之所以叫小海，是因为你希望我有一天能到达彼岸。 都谈过了！但是，自从你抛弃我和老妈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好谈的了。” “呵呵，我不信你不知道…” “你给老子闭嘴，我不想知道！”安小海的眼睛瞬间变得一片通红：“别啰里八嗦的了，告诉你一个真理，反派死于话多！ 你听，那边已经没动静了，这说明保卫处的人已经控制了火车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再啰嗦这些废话，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那可不见得，我觉得他们不敢过来的！” 安哲浩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说话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这东西上面有一个红色按钮，红色按钮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屏幕，屏幕上有一串数字在不停跳动着； 屏幕的下方，是一组类似手机拨号键的按钮。 “我在火车站里装了不少炸药，只要我按下这个红色按钮，炸药就会爆炸，倒计时结束，也会爆炸，除非输入密码，解除炸弹。 所以他们不敢过来的，我想我放的炸药，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 “你想跟我玩的游戏就是这个？” “是的，要不要试试？看看你能不能猜到密码。” “行，扔过来。” 安哲浩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一挥手把手上的设备扔了过去。 安小海稳稳接住了设备，想也没想就将上面的红色按钮按了下去。 ------------ 第565章 果决 咔嚓！咔嚓咔嚓！ 安小海按下了按钮，没有任何事发生。 仿佛是觉得失望又或者不过瘾，安小海又接连按了好几下，可是，除了按下按钮时发出的轻微咔嚓声外，仍然没有任何事发生。 安小海随手一抛，控制器摔在安哲浩脚下，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四分五裂。 “你老了！”安小海嘴角微翘：“这种老套的把戏早就已经过时了，亏你还一脸得意的请我来玩，就这？” 安哲浩的脸色终于变得极度难看起来。 “行了，你的游戏我陪你玩儿过了，不咋滴！现在，来玩我的游戏吧，我的游戏很简单，跑得快就行了！”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只听砰的一声轻响，一个金属拨片被弹飞。 安哲浩瞳孔猛缩，安小海手里拿的是个手雷！ 安小海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手中的手雷向着安哲浩所在的地方抛了出去。 安哲浩的动作非常敏捷，在安小海抛出手雷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飞身翻下了月台。 安小海咧嘴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两个手雷，拔掉保险栓就向着安哲浩逃跑的月台下方扔了过去。 轰隆！轰隆隆！~ 接连三枚手雷在附近炸响，巨大的震荡让安小海只感觉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此时容不得半点迟疑，反应慢半拍就可能错失杀死安哲浩的机会。 安小海举着枪从水泥柱后闪身而出，可他刚刚露出半边身体，就听砰的一声枪响，一发子就击中了他的手臂。 三枚手雷，居然仍没有让安哲浩失去战斗力！ 生死就在一瞬间！安小海完全没去管中枪的手臂，只是凭着感觉，朝前方飞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安小海和安哲浩同时清空了手枪弹匣。 “啊！啊！…”安哲浩发出阵阵嘶吼，他不断的扣动着扳机，可手上的枪已经没子弹了。 又是一声枪响在远处响起，一枚子弹擦过水泥柱，在安哲浩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安哲浩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他飞快的瞟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小海，咬牙跳下了月台，向着不远处一列废弃的列车车厢狂奔而去。 “小海！”，073飞奔而至，将倒在血泊中的安小海抱在了怀里。 ----- 保卫处海州市临时指挥中心，医务室 “老汪，怎么样了？！”见大夫收起了听诊器，073立即开口问道。 “没什么问题，伤得不重”，汪大夫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道。 “那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这个…”，汪大夫想了想说道：“他现在这个情况，非常像是精力和体力透支导致的昏迷，并不是因为枪伤又或者失血过多。 他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几处枪伤都没有伤到要害，我想问题不会太大的。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了，我会好好观察的。” “好的，谢谢汪大夫，如果他醒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你去忙吧。” “拜托了！”073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安小海，转身离开病房，往指挥室方向走去。 指挥室中，027、018、042、麦晓喻等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在看，电视屏幕里播放的是一个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这又是刚刚装好的，巧语公司的监控产品。 此时正在播放的，是安哲浩躲过三枚手榴弹的画面。 第1枚手榴弹扔在了月台上，这时安哲浩已经跳下月台站在了铁轨旁，安小海后扔出来的另两枚手榴弹，刚好扔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可是，第1枚手榴弹刚刚炸响，安哲浩又立即翻上了站台，这使得他成功躲开了另两枚手榴弹。 接着就是他与安小海举枪互射。 还好，安小海用的是格洛克G17，一个弹匣有19发子弹，而安哲浩用的是一把M1911，弹匣容量只有7发，再加上安哲浩刚刚死里逃生，动作有点儿走形，否则安小海就要凶多吉少了。 当看到安哲浩逃出监控范围时，042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不要生气，已经很不错了！”018咬了咬牙说道：“这次是我们最接近安哲浩的一次，这次他不但留下了影像，还留下了血液和声音。 已经非常接近了，他跑不掉的！ 对了，这监控系统不错，可惜就是装少了点，角度不对，要不然就能得到更多信息了，可惜了！”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经营推广这套监控系统的公司，可以说也是安小海折腾出来的。” “好小子！”018眼睛瞪得老大：“这可是好东西啊，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已经在市场上推广开了？” “是的，已经推广了一段日子了，我想，如果小冠湾核电站和中振科技石化工业区，这时候在厂区范围内装上这种监控，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 “太好了，我这就让他们去订几百套，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要怎么搞破坏！” “我已经定了，这两天应该就到货了。” “那行，到了就马上装上。” “几位前辈，我想问一问，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安哲浩为什么会出现在火车站？安小海为什么会如此指挥我们行动？！” 麦晓喻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了一句。 027看了看麦晓喻，又看了看门口：“你们的头儿来了，让他讲给你听吧，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回去。” 027和018带着人走了，麦晓喻又看向了073：“小海怎么样了？” “他问题不大，医生说他就是太累了，一直在睡觉，不肯醒来”，073苦笑着说道。 “头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执行得这么茫然！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自信了，我完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何止你呀，我们也是后来才想通的…” “那你给我说说！” “好吧，这件事还得从你们去海西省说起…”073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觉得，安小海原本的计划，应该就是他跟我们说的那样，只是冲着海佛爷组织去的。 将海佛爷组织连根拔起，安哲浩的左膀右臂就全都断掉了，等消灭海佛爷组织后，再全力对付安哲浩。 在这个过程中，安小海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他改变了计划。”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计划的？” “我想…是从他决定找爆炸、飞镖那帮人对付海佛爷组织时，开始改变计划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小海的风格”，073抿了抿嘴唇：“晓喻，你把时间线拉长，仔细想想小海的每一次行动，有哪一次行动，他是更侧重于借助他人力量的？ 没有！ 每一次行动，他都很少会借助他人的力量，尤其是个人的力量。 他即便找了我们，找了安全处，找了警察和武警，但每一次行动最重要的那部分，他永远都亲自动手的，最多再带上徐天佑、潘壮壮等他最信任的朋友。 可这一次他到了海西省，从计划一开始，他就已经在借助安全处的力量了，已经想着要借助那些毒贩的力量了，这就很不正常。 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小海曾经跟我说过，安哲浩之所以显得强大，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他。小海实际上一直都在学习、模仿安哲浩，不到最后一刻，从不轻易暴露自己。 安小海与海西省安全处的人不熟，也不熟悉南城市的警察系统，更不熟悉爆炸、飞镖那票人，他又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借助他们的力量呢？这样暴露的风险不是非常大吗？ 而且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对于这次行动的前期安排，也是漏洞百出。 因此，小海的真实目的不是要借助这些力量，而是要通过这些人告诉安哲浩：他来了。 安哲浩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但他一时间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于是，小海又给安哲浩发送了一个消息，他让小虎在湖山仙居外监视徐崇华一家，他断定安哲浩一定会发现小虎，一定会有所回应。 果然，安哲浩立即给他回了一个消息，丁萍很快就开始了行动。” “丁萍行动是安哲浩在给小海传消息？” “是的，我想，刚开始的时候，小海也不敢完全确定。 可当丁萍带着人出现在南城市火车站，上了火车后，安小海就确定这是安哲浩的消息了。从那时起，小海就知道安哲浩约他见面的地点，是海州市火车站。”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丁萍就不是坐火车的那种人！ 近的地方，她会选择私家车，远的地方，她会坐飞机，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去与跟人挤火车的，他们这样的人，会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丁萍之所以选择坐火车，说明她必须出现在火车上又或者火车站里，安小海判断是在火车站，也正是因此，在坐火车的过程中，他才会让你们不用继续监视丁萍，让你们全都去休息。” “是的…”麦晓喻轻轻点了点头：“是不大可能在火车上，火车上相对太封闭，不好撤离，跳车很容易受伤…火车站就不一样了，无论是趁乱逃跑还是放炸弹要挟，都更容易跑掉… 我真傻，这都没想到！” “不是你傻，是我们对安哲浩的了解远远不及小海。 而且，也只有小海才敢制定这样的计划，我们是绝对不敢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在人流密集的火车站执行这样的计划的。 安哲浩也想到这一点了，对他来说火车站是非常安全的地方。现在事实也证明了，的确如此。” “那小海究竟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他又为什么会如此确定，安哲浩给他的那个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才是解除炸弹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073再次苦笑：“这些只能等他醒来后，亲自讲给我们听了…” ------------ 第566章 越来越深的了解 感觉到073到了，安小海彻底放松了心神，无法抵抗的困意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于是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感觉到有光亮刺眼，那应该是无影灯在头顶照射，安小海没有管，继续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房间中有人来人往，安小海也没有管，还是继续睡觉。 好不容易睡醒，又是一阵困意袭来，于是便接着睡。 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很多时候，安小海都分不清这些事是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发生在梦中，亦真亦幻的。 直到他感觉到一双粗糙但温柔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安小海这才睁开了双眼。 “终于醒了，你可真能睡！”病床边的073笑得很放松。 安小海也是微微一笑，073起身，扶着他坐了起来。 “是不是被他跑了？” “是的，跑了，有人接应他，我们的包围圈被他们撕开了一个口子。 海州市公安局一位副局长牺牲了，刑侦队的副队长以及一名警员失踪，这两人估计是他的人，有群众看到牺牲的副局长，就是被他们暗算的。” “可惜了。” “是有一点点可惜，不过我们也不能说毫无收获，我们拿到了他的影像，采集到了他的血液，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他跑不掉的。” “可他这次还是跑掉了…我伤到他了？” “是的，他受伤了，但应该伤得不算重，现场留下的血液并不多。” “失策啊！我不应该一直冲着他的头开枪的，我应该先打他的身体，这样说不定还能把他留下…… 真想不到，穿着防弹衣被枪打，还是这么疼！” “是挺疼的，他的枪口径比较大，你有两根肋骨开裂了。” 安小海还想说些什么，麦晓喻端着一锅粥走进病房，她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三个人坐在病房里吃了起来。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吃饭了，安小海吃了一口粥，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饥饿，连吃了三大碗粥，这种饥饿感才得到缓解。 “喂，小海，你精神怎么样？有几个问题我好奇好几天了，给我说说呗！”麦晓喻喝完一碗粥，擦了擦嘴说道。 “我精神很好，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你为什么会制定出这样一个计划来的？你为什么确定安哲浩会亲自过来找你？为什么不提前让我们准备？你怎么知道火车站里的炸弹是假的？又是怎么知道按下那个红色按钮，是解除炸弹？” “晓喻姐，这是五个问题……”安小海苦笑。 “你不是精神很好吗，都给我说说。” “是啊，说说呗，我们也很想知道！”，027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她身后还跟着082和155。 “您怎么来了？”安小海看向了027，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她似乎苍老了许多，只是眼神依旧还是那么明亮。 “我就不能来了？你这孩子！”027嗔怪的瞪了安小海一眼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又掌握到什么新情况了，这几天你一直在昏睡，估计是累坏了。 今天我估摸着你也睡得差不多了，所以就过来了。” “谢谢您的关心，其实只是一些猜测，并不能确定，我怕影响你们的判断，所以一直没说。” “说吧，我今天就是特意来听你说的，小冠湾核电站那边，我都让061和065帮忙看着了。 详细说说看，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用担心影响到我们，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哪怕说错了也无所谓，匪夷所思也无所谓。” “好的！”安小海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起来挺复杂的，这还得从Y国回来说起。 我们在Y国海域打了两场硬仗，毁了他们两座岛，杀了他们不少人，我们当时也受了点伤，在一座小岛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啊，这样杀人真的有用吗？ 我杀了他们不少人，可却并不能缓解心中的痛苦，一点都没有缓解！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漩儿爸爸看着我的眼神，就会想起小黑叔给我讲他们在Y国海域的遭遇时的表情，以及他跪在甲板上祈求风起的样子。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我一直在问我自己：为什么我杀了这么多人，还是无法冲淡心中的仇恨？ 我当时找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飞鸟帮还没有完全覆灭，而包庇他们，助纣为虐的Y国政府，还没有灭亡！ 只要他们一天还在，我心中的痛和恨，很可能一直不会消失。 我是这样，那么他呢？安哲浩呢？如果他对小冠湾核电站的计划成功了，杀死了很多人，他心中的恨会不会消失呢？” 安小海说到这里，027和073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我想，他不会满意的！ 他心中的恨还是不会消失，我觉得在他看来，只要给他造成伤害的那个主体没消失，他的恨就不会消失，他就不会满足！”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深海市第一监狱的时候，我认为他是一个冷血无情，又极度自私的人。 他为了达到目的，父母、恋人、骨肉，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 后来，随着我对他的不断了解，我发现我之前的想法错了，我对他的看法也变了。那时候，我觉得他是个疯子，一个完全失去理智，仇视一切的疯子。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我想到了他留在阿婆角的目的，很可能是针对小冠湾核电站去的。 可现在，当我从Y国回来，当我对他的了解越发深入了，当我能站在更高的角度，用更全面的目光去看待他时，我对他的看法再次改变了。 他不是疯子！ 他是一个目标明确，智商极高，懂得隐忍，摒弃了正常人类的情感，步步为营的怪物！ 安哲浩，他是深渊组织的成员，深渊组织的成员自诩为神。什么是神？多杀几个人就是神了吗？ 不，神的目的不是杀戮，而是掌控，能掌控万事万物的才是神，拥有杀戮的能力，只是神的一面而已，但绝不是他们的目的。 更何况，杀多少人都不能给安哲浩带来快感，因为他原本就从来没把凡人放在眼里过！ 在安哲浩看来，我们这些凡人就如同蝼蚁一样，死多少他都不会感到心痛，当然，反过来，也很难给他带来多大的快乐和满足。 既然如此，那他花费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大的精力在小冠湾核电站上面，就显得有些难以理解了。 于是，我试着站在他的角度，站在他的高度，用他的眼光又把他干的所有事梳理了一遍。我突然发现，我得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看法和结论。” “什么看法？！”麦晓喻终于还是没忍住插了嘴，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安小海突然发现，她此刻居然与夏菁有了几分相似。 “什么看法…”安小海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无尽冰寒：“小冠湾核电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首先，我们要搞清楚的是：他究竟要对付谁？他究竟认为谁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我明白了！”073眉头紧锁：“谁给他造成了最大的伤害，谁就是他最大的敌人，伤害几个凡人没什么意思，他最终的目标是要彻底颠覆、消灭他的敌人！” “是的！”安小海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么，基于他的真实目的，我们再去看他的所有布置，就能看得更加清晰了。 首先是飞鸟帮和海佛爷组织。 安哲浩想赚钱，方法太多了，毕竟他身后还站着深渊组织。 而且这么多年来，猪婆龙就运作得很好，为他们积累了天量的财富。他们通过这种手段敛到的财富完全不逊色于贩毒，甚至要比贩毒强了太多，也隐蔽了太多。 那他为什么不用这种方式来敛财，而偏偏选择了处心积虑的去建立了两个强大到能控制一个省的贩毒组织呢？ 原因只有一个，在所有的敛财手段中，贩毒对社会的破坏是最大的。 这一点他太清楚了，所有华夏人都很清楚，我们华夏人受毒品的毒害太深了，深到痛彻骨髓！ 安哲浩一方面大肆贩卖海洛因，另一方面，又在暗中筹集原料，花了几年时间制作出了天量的冰毒，难道仅仅是为了赚钱吗？ 不，他更想要的是毒品在海东海西两省不断泛滥，直到失去控制，民不聊生！他想让这两省的百姓，因此而仇视我们的政府； 与此同时，类似猪婆龙。胡海空、徐崇华这样的人，还会在暗中不断破坏两省的经济结构，让百姓的苦难雪上加霜； 等到这种仇恨积蓄到一定程度，小冠湾核电站再一出事，这才叫真正的后果不堪设想！” 安小海咬紧了牙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病房中落针可闻。 “试想一下到时候的情况吧！ 小冠湾核电站突然发生核泄漏，国家会怎么办？ 我想，大概率会像当年的切尔诺贝利那样，一方面抽调整个海东省，甚至周边省份最精干的人员过来抢险；另一方面开始疏散深海市百姓。 那时候，海东省将一片混乱。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直蛰伏在海东省和海西省的犯罪组织突然冒头，开始公然烧杀抢掠；猪婆龙、徐崇华这些人趁机制造谣言，扰乱民心，将整个局面彻底搅乱！ 更何况，他们还在我们的警察系统里安插了那么多奸细，这些人会在暗中纵容，并推波助澜，让混乱愈演越烈！” “不会的，他们休想得逞，我们还有武警和军队！”麦晓喻满脸骇然的说道。 “是的，我们还有武警和军队。 但是，你能确定到了那个时候，武警和军队不会出问题吗？027前辈，您说，确定不会出问题吗？” 027瞳孔猛缩，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 第567章 最后的战役 027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坐了下来：“我不信，我不信他能控制我们的武警和军队！” “他不需要完全控制的，他只需要能控制一小部分，只要能制造出足够大的声势和混乱就可以了。 我们的敌人很多，他们在M国，Y国，YD，H国，日本，还有海峡对面，这些地方的敌人只要嗅到血腥味儿，就会像鲨鱼一样扑上来，分食我们的血肉。 073说得很对，这不是什么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刀的私人恩怨，也不是打击毒贩这样的内部矛盾。 这是斗争，一场全方位、多层次的斗争，你死我活的斗争！ 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我觉得他该出现了，我已经触及到他的根本了，他再不出现就说不过去了。 安哲浩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不是他能力不行，更不是怕了，他一直都在暗中不断的准备着，不断的积蓄着颠覆的力量。 如果他的目的，仅仅是要炸掉一座核电站，说不定早就动手了。 至少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破袭装置，这说明他已经具备了在中振科技石化工业区造成一场灾难的能力。 为什么不动手？因为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在等，他要等到他的一切布置，运转到最佳的状态时再动手。 只有这样，他的一切布置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只有这样，他才能达成最终的目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杀掉再多飞鸟帮的人，他不会在乎，这些人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哪怕我端掉了猪婆龙的金库，他还是不在乎，因为那些钱，他同样没放在心上。 他非常纯粹，目的性非常强，我再怎么乱来他都不会在乎，甚至会在暗中微笑着注视着我做着这一切，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可是，当我端掉了他的那座冰毒仓库，几乎扫清了海东省所有毒贩，他终于在乎了，这触及到他的根本了，影响到了他的总体计划，打乱了他计划进行的节奏。 更要命的是，我做完这一切后，马上又将矛头对准了海西省，他终于是有点着急了。 我觉得，他应该出来找我谈谈了。 所以我就在想啊，怎样才能让他快一点现身来找我谈呢？ 陈毛杆这个身份，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在海西省的布置同样也出了问题，最主要的是徐天佑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我这边，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徐天佑为我保护了这个身份。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第一次到海西省，去古江村搞到陈毛杆这个身份时，我身上的定位项链被车匪路霸抢走了。 那段时间，他失去了我的踪迹。 或者说，我的活动轨迹让他感到疑惑了，他一定很好奇，甚至还派了人到海西省打探我的行踪，哪知道把073都给惹过来了。 只要天佑不出卖我，陈毛杆这个身份他大概率是不知道的，那我也不能浪费这个机会，想要提醒他，也只能让安小海来。” “我明白了！”麦晓喻点了点头：“所以你把行动时间定在了与李承航夫妻见面的时间，让周迅代替你，为的就是制造陈毛杆不在场的证据，让他怀疑不到这个身份上来。” “是的，既然李承航夫妻身后的大马能源公司与安哲浩很可能有关系，我们就不得不防，有关系也好，那我们好好利用这个关系就是了。 经过这一战，安小海必须彻底销声匿迹了，他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陈毛杆与他的战斗了。 他现在一定很着急，一定在想着要怎么弥补我给他造成的损失，如果我们能利用好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把他逮住！” “原来如此，所以你冒充徐天佑现身，大张旗鼓的对付海佛爷，安哲浩收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是安小海来了。” “是的，剩下的就是怎么联系上我了，我得给他个机会啊！所以我让小虎放弃了远距离监控方案，让他直接抵近侦察，我就是要告诉他，我已经盯上徐崇华了。 安哲浩很配合，他很快就有了反应，约了我在火车站见面。他很会挑地方，选了海州市而不是深海市。 海州市，我一点儿也不熟，完全不清楚究竟谁值得信任，谁又是他的人，因此，我们没法提前做准备，我们一旦提前做了准备，让他感觉到了异常，他就肯定不会露面了。 等到火车到达海州站，丁萍准备下车时，我就已经确定了海州市火车站，就是他约定见面的地点，到了这个时候，就可以马上调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包围海州火车站了。 那个时候，安哲浩一定已经在海州火车站范围内了。 丁萍身边那个CaOS往垃圾桶里扔垃圾，并不是在传递情报，而是在告诉安哲浩一切正常，所以，安哲浩终于露面了。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我们在行动了，我想他一定非常生气。 他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他认为他能掌控一切，可是我却完全不受他的掌控，不但如此，还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在他得知外面有异常的一瞬间，他就动了要我命的心思，表面上是现身来与我谈判，但实际上就是来要我的命的。 可我有了防备，他一击不中，他的打算又被我识破了，那个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气急败坏，从那时起，他开始犯错了！ 那个遥控炸弹装置就是他犯的一个错误。 那时，他知道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杀死我，也知道不能再与我纠缠下去了，他打算开溜，但他又很不甘心，所以就想用那个遥控器来唬我一下。 他不应该把遥控器给我的，玩游戏？都什么时候了？玩个锤子的游戏！ 如果炸弹是真的，那他就绝对不会把主动权让给别人，而是会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他在演戏，他想误导我们，他在有意维护他疯狂的人设，他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心理变态的疯子，所以他才玩了这么一出。 人，在大多数时候，很容易被语言和表象所误导，很容易钻牛角尖。 安哲浩是一个很会操弄人心的人，他让我猜密码，只是想把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密码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上去。 我心里一急，就会很自然的忽视掉其他问题，而一直在通讯系统中听着这一切的你们，心里一定比我更着急，也会因而忽视掉其它问题。 比方说，是不是真的有炸弹？如果有的话，炸弹又究竟在哪里？他不在乎人命，可我们在乎，他认为我们一听火车站里有炸弹，就一定会着急，会在一定程度上丧失思考的能力。” “那万一炸弹是真的呢？” “不可能！ 我刚才说了，安哲浩不是疯子，他一点都不疯，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晓喻姐你想一想，如果海州市火车站发生了大爆炸，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 一定是举国震怒！ 海州市，甚至整个海东省，会在第一时间被封锁，紧接着就是无比严密的盘查。 这种事绝不可能没头没尾的混过去的，一定会要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 这样，对他的计划有好处吗？ 没好处，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但没好处，我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联合保卫处、安全处以及上级部门调过来的一切精干力量，不断对他造成致命打击； 甚至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一些平时不好处理的事，平时不好处理的矛盾，一次性全给解决了。 所以啊，海州市火车站如果发生大爆炸，对他的计划百害而无一利，哪怕我们只是搜到了足够制造大爆炸的爆炸物，也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巨大的打击。 这些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连几岁的小孩都知道：对自己没利益的事，就不要做；对自己没好处的话，就不要说。安哲浩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来这一出，只是想安全脱身，炸火车站？不存在的。 他知道我身上一定有通讯设备，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火车站里有炸弹，让我们自己先乱起来，他才好趁乱逃跑。” 安小海说完，病房里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好一会儿后，还是027开了口：“所以接下来安小海就要彻底消失了。” “不会那么快，至少也要让海佛爷先消失！”安小海转向了麦晓喻：“对了，疯子邵和飞镖成功了吗？” “怎么说呢…应该是两败俱伤，现在海西省很乱，都已经到当街火拼的地步了。” “乱吧，不乱起来，这些敌人又怎么会冒头？那些跳出来的人，都盯上了吧。” “放心，一个也跑不了。” “丁萍和那两个跟着她的CaOS呢？” “两个CaOS被击毙，丁萍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不过她嘴很硬，什么也不肯说，我们也确实没有实质上的证据，暂时拿她没办法，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突破她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把她交给我来对付怎么样？” “交给你？这…好像有一点不合适…” “交给小海吧！”027轻声说道：“早说过了，这不是平常的打击犯罪，这是斗争，交给小海去处理吧。” 027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看你的样子，像是又已经有了对付安哲浩的计划了，对不对？” “是的，果然什么也瞒不过您！” “哈！有计划就好，但这次不要再操之过急了。” “不会的，放心吧，安小海有操之过急的理由，陈毛杆并没有，而且他的最终目的既然被我们感知到了，想要再藏住，很难了！” “那安哲浩就交给你了，答应我，一定把他挖出来！” “好，我答应您，那小冠湾核电站，以及军队、武警那边，交给您了！” “好的！安小海同志，很高兴与你并肩作战！”027向安小海伸出了右手。 “与你们并肩作战是我最大的荣幸！” 安小海也伸出右手，与027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 第568章 缺了点什么 十天后，幸福园小区 安小海正在跑步机上做康复训练，周迅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生怕他坚持不住从跑步机上摔下来。 麦晓喻做好了早餐，把周迅和安小海叫过来，三人一起吃了起来。 “小玉姐，你看我这个妆化得怎么样？”周迅一边吃一边问道。 应安小海的要求，麦晓喻重新为两人设计了妆容，安小海脸上的疤痕实在太难处理，如果每次都要遮蔽，会很麻烦，而且花的时间也太长。 经过重新处理后，脸上的疤痕仍然保留，只是淡化了许多。 这段日子里，安小海和周迅都在尝试着自己处理妆容，这样一来，哪怕麦晓喻不在身边，也不至于无法换妆。 “不错，比前两天进步了很多，我正在制作一批硅胶条，做好了后你俩一人拿一些，这样处理起来会更快。” “嗯，谢谢晓喻姐！”周迅点了点头，端着碗把粥喝完了。 这十天朝夕相处，周迅一直在仔细观察、琢磨安小海的动作，现在两个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麦晓喻问安小海。 “应该差不多了，我估计再有个三五天就完全好了”，安小海活动了一下肩膀后说道。 “我建议你还是再休息一段日子吧，这段时间你一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老这么搞下去身体会垮的，划不来。” “遵命，小玉秘书！” “对了，我们的人装作匪徒把丁萍劫了出来，关在仓库里已经好几天了，究竟要怎么处理？” “继续关着吧，让1号他们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我觉得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放心吧，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我只要一有空，就会过去看看的，今天晚上我想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不”，安小海摇了摇头：“不急，先晾她一段日子，让她自己慢慢陷入绝望后再说。” “野人他们回到山寨了吗？” “到了，昨天晚上到的，一路平安。 我说晓喻秘书，你不是让我再休息一段日子吗？现在怎么又搞得像领导视察工作一样？！” “身体休息就好，没让你脑子也休息！”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这段日子海西省实在是太平静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有点太平静了…”安小海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徐崇华在干什么？” “他呀，找老婆呗，天天往市公安局跑，就差住在那儿了。” “徐志杰呢？他在干什么？” “他开学了，昨天是周末，他陪着徐崇华去了一趟公安局。” “你昨天不在家，就是去看他们了？” “是的，小虎给了我的消息，我就过去看了看，还拍了照片，一会儿洗出来给你。” “好的，你感觉徐志杰和徐崇华关系怎么样？” “看着挺不错，就是显得有些过于刻板了。” “怎么说？” “就是说，徐志杰对徐崇华有些过于尊重了，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上下级，而不是两父子； 徐崇华对徐志杰的感觉也有点别扭，不过究竟是哪里别扭，我也说不上来。 不过有一点很有意思，丁萍不见了后，徐崇华似乎是真的非常着急，我看着不像是演的…喂，怎么不说话了？” “我是在想，徐崇华还在坚持什么呢？丁萍都被抓了，他为什么不跑呢？这都不跑，真不怕死吗？难道他认为自己还能藏得住？” “是的，是很奇怪……” 麦晓喻和安小海都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起来，周迅看了看两人，很自觉的收了碗筷去清洗了。 好一会儿后，两人停止了思考，安小海又锻炼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坐在落地窗前看报纸、看电视，麦晓喻则是跑去房间里把照片洗了出来。 看着照片上的徐崇华，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徐崇华看上去40来岁，个头很矮，大约也就一米六出头，身材微胖，已经谢顶了；从长相上来看，他与身边的徐志杰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这就是让海西省闻风丧胆的海佛爷？就凭他脑门子亮？ “陈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每天一定要在这里坐这么久？”麦晓喻眨着大眼睛问道： “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把周围的住户仔细排查过两遍了，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我怀疑你每天坐在这里根本不是让人看的，你一定另有图谋！” “是的，我坐在这里不是给人看，我是在看人。” “看谁？”麦晓喻跑到安小海身边坐了下来，从他这个角度往外张望了好一会儿，可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这个位置甚至看不到对面任何房间的内部。” “不用看了，她还没来。” “谁？” “你还记得以前那套房子对面住的那个女主持人吗？叫韩莎莎的那个。” “你在等她。” “是的，她每次到这边来，总会顺着下面那条小路，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一堆方便面，我就是在等她。” “为什么要等她？看上人家了？” “怎么可能？我在等她来，制造一场偶遇，然后让她把我带到她的圈子里去。” “说话不要说一半！”麦晓喻眯着眼睛看着安小海说道。 “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我坐飞机过来这边，在飞机上遇到了这个女主持人，当时，她出了机场后，上了一台造型很特别的墨绿色轿车。 我后来让许爷帮我查了一下，那是台港版佳仕拿轿车。 许爷告诉我，这台车属于一个红港人，这个红港人常年在海西省做生意，并且与徐崇华没有太多关系，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所以你想通过那个漂亮女主持人认识这个红港人，然后进入他的圈子？” “是的。” 嘶~ 麦晓喻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你找到安哲浩的公司了？” “哇，小玉秘书，你反应真的好快！ 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找到安哲浩的公司，我只是把那份公司名单又缩小了一个范围而已。” “你这家伙！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通报？！” “为什么要通报？027前辈不是已经说了么，安哲浩交给我了。” “这是另外一回事，你已经收窄了范围却又不跟我们说！你知不知道我们的人还在没日没夜的调查那些公司！” “这是正确的啊！我并不敢保证我的判断就是对的。思维方式不一样，得出的结果就不一样。我们分头进行，交叉验证，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总是能把没道理的事说得好像挺有道理似的！快点，把你的结果交出来！” “好吧！”安小海假装无奈的摊了摊手，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麦晓喻，麦晓喻赶紧展开看了起来。 纸上写着六家公司：海西药业；金领传媒有限责任公司；未来教育集团；星辰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万里酒业；南胜科技。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六家公司？我如果没记错，这六家公司有一半不在我们筛选出来的名单上，你是以什么为依据筛选出来的？”麦晓喻眉头紧皱的问道。 “以什么为依据…”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我没有具体的依据，只是凭感觉。” “凭感觉，你给我说清楚，凭的是什么感觉？” “就是凭感觉，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只凭感觉… 我之前也跟你们一样，一直在不断研究那些公司的业务报表和各项详细数据，可这么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太难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安哲浩找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先不说这些数据准不准确吧，安哲浩既然敢用这些公司来流转资金，他肯定是早就做好了防范的，我们一直研究数据，就很可能会被他引入歧途。 于是，我换了一种方式。 我把自己放在了安哲浩的位置上来思考：如果我是他，我会弄一家什么公司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弄一家什么样的公司才能更好的达成我的目的？ 我觉得把这些条件列出来，做出一个范围标准，然后再根据这个标准去排除名单上的公司就可以了。” “是哦，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路子！”麦晓喻连连点头：“你是怎么来设置这个标准的？” “慢慢的推导呗，首先，我排除了一些行业，比如说实业公司。 开工厂，做实业，虽然相对安全，但缺点也太多。 太麻烦！要处理很多内外部关系，还得开拓市场、建立渠道、管理进销存等等，整套流程下来，他啥也不用干了。 这一点看巧语公司就知道，巧明哥他们那么多人，每天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哪还有精力去搞破坏？况且实业公司的资金来去相对比较明确，大笔资金进出不好隐藏。 所以，实业可以先排除了。 其次，公司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不能太有名。 安哲浩开公司，一来是为了有一个合法身份，二来为了洗钱，他不会让自己树大招风的；公司太小也不行，太小的公司承载不了多大的资金流。 第三，这家公司一定要与其他与之相关的公司切割得很干净，一定不能被其他公司所牵连。 比如说李承航夫妻的大马能源集团，徐崇华的海西国际集团，胡海空的深海房地产公司以及猪婆龙、鬼佬强等人旗下的那些公司。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公司除了隐藏身份以及洗钱的功能外，最好能对他的计划有所帮助。 这才符合安哲浩的行事风格，物尽其用！ 综合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安哲浩用贩毒集团来制造苦难，用徐崇华和猪婆龙的公司来影响经济，在警察系统以及军队安插他的人来削弱控制，用小冠湾核电站作为动乱的引子。 可是，这样就能完全控制海东和海西两省了吗？ 不，我觉得还不够，好像还缺了点什么？！缺的，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元素，而这个十分重要的元素，大概率就是掌握在安哲浩自己手上的，他手上的公司，必须要有这个功能！” ------------ 第569章 她出现了 “究竟缺了什么，你快说，别吞吞吐吐的！”麦晓喻恶狠狠的说道。 “思想，改变人们思想的东西，呼…”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人的改变是由内而外的，内在驱动力的作用要远远大过外力驱动。 如果一个人本身就是积极且乐观的，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他大概率会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 当灾难来临时，这类不会怨天尤人，只会积极自救，这样的人是多了，是非常不利于安哲浩的计划的。 还有一类人，他们本身就是消极而悲观的，这种人哪怕日子过得再好，他也总能找到不满意的地方，找到各种理由怨天尤人。 安哲浩和深渊组织，最喜欢的就是这类人。 除了这两类人，还有占大多数的普通人。” 普通人，平凡的普通人，他们不乐观也不悲观，不是那么积极向上，但也不会总是怨天尤人，他们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只要日子还过得去，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华夏的百姓是全世界最善良、最温顺的百姓，只要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他们就不会起来反抗。 他们虽然都是平凡的小人物，但他们的心里却永远埋藏着爱国的种子，当国家处于危险之中，当民族危亡之际，这些种子就会迅速生根发芽，千千万万的小人物团结在一起，就成了华夏。 在这种大人文环境下，安哲浩想要有所作为，太难了！ 他必须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但要改变人们的世界观和认知，不是一般的艰难，要达成这样目的，就必须从根源入手，最快的方式只能是教育和宣传两方面。 这就是安哲浩整个大布局中缺失的东西，就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的部分。要做成这样的事，要经过漫长的努力，需要非常多的时间。 有时候我在想，他把我们留在这人世间，是不是就是为了帮他争取时间的？ 他把我们这些人制造出来，把你们的目光吸引到我们身上来，不间断的消耗着你们的精力和资源。 但是他呢？他早已斩断了一切线索，一切联系，你们通过我们并不能找到他，可他却能随时找到我们，并通过我们观察到你们的动向。 发现无法利用的，就转身离开；觉得我们有一点价值，便加以利用。 当你们接近了他，他感到危险时，还可以利用我们转移你们的视线。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工具，彻头彻尾的工具！” 看着眼眶微微发红的安小海，麦晓喻的目光变得万分复杂。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头来看列出来的这6家公司。 首先说金领传媒有限责任公司。 金领传媒经营着好几本杂志，这些杂志我都买回来看过，里面的内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但明里暗里，几乎都是在宣传西方自由幸福的生活，这些杂起覆盖的范围主要是海东、海西两省； 其次就是未来教育集团，他们是做外国语培训的，在海东、海西两省覆盖面非常广，还衍生出来好几家分支机构。 我以前跟漩儿闲聊，她就曾经跟我说起过这个未来教育集团，他们有时会跑到大学校园里面去做宣传。 漩儿去听过几次，回来后总感觉有点儿怪怪的，那些老师，话里话外都在说我们是如何落后，西方是如何的先进，只有西方才有真正的民主自由。 这些内容他们虽然说得很隐晦，但漩儿听了还是觉得很难受，后来的活动她就没有去了； 然后是南胜科技，这家公司名义上是科技公司，看上去与教育、文化、传媒等行业并不沾边，但他们经营着两个很大的地方性网络论坛。 这两个论坛我也都上去看过，里面有很多帖子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研究就会发现里面存在着很多不良引导。 他们用得最多的手法就是引导网友质疑，反思，他们质疑我们的领袖，质疑我们的英雄，质疑我们曾经取得的一切成绩。 这很危险！ 这是试探，不断的试探我们的底线，一旦他们觉得时机到了，紧接着的内容就不再是质疑了，而是会直接开始抹黑。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动摇我们的信仰； 海西药业虽然是一家制药公司，但它同时也在非常频繁的组织国际性的展会和交流会，并且资助过不少专家和学者前往国外进行交流。 我记得许处长曾经跟我详细说过一般的间谍活动究竟是怎样进行的，海西药业的行为完全符合许处长的描述。”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头微皱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那这个万里酒业呢？他们有什么可疑的？”麦晓喻等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道。 “万里酒业旗下有很多烟酒行，这些烟酒行遍布海东、海西两省，几乎每个市甚至每个镇都有他们的专卖店。 这些专卖店都是他们自己经营的，没有一家是加盟的，但他们却没有用统一的招牌，各自有不同的名字，表面上还看不出任何关联。 烟酒行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杨科长手上就有一家烟酒行，这些烟酒行如果仅仅依靠正常生意，一般很难维持，想要赚大钱就更难了，但他们却很容易和贪污腐败扯上关系。 万里酒业旗下遍布两省的烟酒行，就像一条条触手，他们可以敏锐的感知到两省官场的信息，也完全可以直接参与到贪污腐败的过程中去，从而掌握大量的第一手信息。 到了关键时刻，他们甚至可以利用这些信息，要挟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把他们绑上自己的战车。 也可以通过这些信息，筛选出值得重点腐化、利用的官员。 同时，烟酒行的现金流可以非常吓人，是一个洗钱的好行当。” “那星辰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呢，他们又做了什么？” “他们做了上面所说的一切！”安小海咬了咬牙：“星辰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与上面五家公司都有关联，有直接关联，也有间接关联。 总之，很多可疑的公司背后都有它的影子，它躲在这些公司背后若隐若现，让我有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坐回到沙发上，像往常一样开始思考起来。 麦晓喻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后，突然起身冲进安小海的房间，拿了几本杂志出来后，又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麦晓喻自从回了房间后就再没出来，晚饭是周迅做的，去叫麦晓喻出来吃饭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里了，两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对于周迅的厨艺，安小海只要用两个字就能精准评价：能吃。 吃完饭，周迅在收拾碗筷时，安小海终于等到了那个他一直等待着的人。 楼下的小路上，韩莎莎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缓缓经过，走向了自己的住处，如果她的习惯没改变，应该会在半小时到一个时后出门采购。 安小海给周迅使了个眼色，返回房间换了一身看上去十普通的衣服。 周迅看得眉头大皱。 “怎么了？这身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呃，老实说，问题很大！我觉得你之前那一身比你现在的强太多了，之前那身衣服一看就是老板，现在么，更像一个普通人。” “很好，这样就完美了。” “这样更完美吗？不是说跟女孩子交往，要尽量给人留好印象么？” “确实如此，但印象却不能太好。” “这是为什么？有什么讲究的吗？” “当然有讲究，你想听吗？” “想啊…”周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小时候是不是成绩很好？” “还不错吧，我基本上能保持在年级前10。” “那你是不是经常挨打？”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只要稍微考得差了一点，我爸肯定会揍我的，但这跟你换衣服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再仔细想想，你们班上那些差生，就是经常考试不及格的那几个，他们如果考及格了，会是什么待遇？” “他们的父母会好好奖励他们，我记得有个家伙就是这样的，他考试经常不及格，后来有一次期末考试他考了个70分，他爸妈直接奖励了他两块钱，把我们都羡慕坏了！” “这就对了”，安小海微微一笑：“如果你要与一个人长期相处，那最好不要一开始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 最完美的姿态就是满分，这是一个心理锚定。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给你打了满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得一直维持着满分，哪怕是少了一分，都会有损她对你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你已经是满分了，短时间内很难再有突破，这种状态稍微持续得长一点，对方就会慢慢习惯，也就没什么新意了。 刚开始的印象完美，意味着从那时开始，你走的就是一条下坡路，对方慢慢发现的，就全是你的缺点； 可如果刚开始的印象并不完美，那么相处下去后，对方就会发现你越来越多的优点，也会越来越惊喜。 当然，这个度一定要拿捏好，不能一开始就在对方的及格线下，如果一开始就达不到对方的及格线，那就没有然后了。 记住了，想要维持一个长期的关系，就不要在一开始把自己弄得太完美，这样会很累。” “哇，厉害厉害，好有道理啊！”周迅对安小海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去干什么？” “换衣服呀，我要向你学习，也要以及格线的姿态出现！” “你不用了，你的任务是配合我引起对方的兴趣的，你跟我的反差越大，就越能引起韩莎莎的兴趣。” “这又是什么原理？” “原理很简单啊，你仔细想想，是周支队长带着警卫员出现比较震撼，还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人，带着像警卫员一样的周支队长出现会比较震撼？” 周迅目瞪口呆！ “陈总，你心眼子真多！我算是服了！不过你这套理论，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与周支队长讨论讨论的。” “……” ------------ 第570章 韩莎莎 四十分钟后，韩莎莎果然走在了通往小区外的小路上，安小海立即带着周迅出了家门，两人远远的跟着韩莎莎，一直走到了小区外。 幸福园小区算得上是富人区，小区外一共有三家小卖部，两家普通的，还有一家是专门售卖进口商品的，里面的东西很贵，韩莎莎进入的就是最贵的那家。 小卖部里灯光明亮，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韩莎莎在很认真的挑选商品。 安小海找了个角落，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我说陈总，咱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不是说要去偶遇么？”周迅不解的问道，他的目光一直在韩莎莎身上。 安小海微微一笑：“喜欢这种类型的？” “喜欢…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周迅的脸飞快的涨得通红。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去追就是了。” “我…我确实挺喜欢这种类型的，不过看看就好了，追就算了。” “翻译过来就是怕追不到，就算追到了也怕守不住，有点自卑对不对？” “呃，你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 “哈哈！其实你可以试试的，你又帅气又年轻，家境、工作也算不错，配她绰绰有余了，其实像她这样的大美女，不见得就很难追的。” “还是算了”，周迅摇了摇头：“我还是比较喜欢平常一点的女孩子，能踏踏实实一起过日子的。” 安小海笑了笑没说话。 “你别扯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咱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呢？” “当然是等机会。” “等什么机会？” “等一个她有求于我的机会，我感觉她今天可能会忘记带钱。” “哇你不会这么坏吧？你叫人把她的钱给偷了。” 安小海白了周迅一眼，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一根筋：“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坤记又不在我身边，我叫谁去偷她钱去？ 再说了，有这个必要吗？我掐指一算就算到她今天肯定会忘了带钱。” “掐指一算…那要她今天带了钱呢？” “那我就忘了带钱。” “……”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她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一会你不要进去，就站在门口等我信号。” “好的。” 韩莎莎挑好了东西，正在往门口收银台走去，安小海撩开门帘走进小卖部时，刚好与韩莎莎撞了个正着。 安小海微微一愣，紧接着微笑着冲韩莎莎点了点头：“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可以遮盖疤痕的化妆品？” 安小海指了指自己的脸，向收银台边的老板娘询问。 “啊！这个…你的伤口太大了，要完全遮盖住不太可能，最多只能让它看上去不那么明显。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呀？太让人心疼了！” 老板娘无比惋惜的说道。 “呵呵，在海上出了点意外，没关系的，只要能遮挡一下就可以了，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活动，我怕就这么去会吓到别人。” “吓人倒是不会，就是太可惜了，要是没弄伤该多好…你去里面那排货架上看看吧，第二排上面摆着的遮瑕霜都不错，你可以买回去试一试。” “好的，谢谢老板！”安小海又冲着韩莎莎点了点头，径直往老板娘指示的货架而去，余光却看到挂在角落上的反光镜中，韩莎莎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 安小海找到了那排货架，想也没想就将货架上所有种类的遮瑕霜一样拿了一瓶，便返身向收银台走去，这时老板娘刚刚帮韩莎莎计好价。 “陈总…”安小海走近时，韩莎莎小声叫了他一句。 “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安小海装作意外的偏了偏头问道。 “我…忘记带钱了，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付一下？我一会回去马上还你。” “哦，好的！”安小海冲着站在门口的周迅招了招手，周迅立即走了过来。 “帮韩小姐把单买了。” “好的”，周迅立即掏出钱包付钱，他看上去十分平静，实际上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你认识我？”韩莎莎满脸惊讶的看着安小海问道。 “当然认识，你可是深海电视台最美的主持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倒是你知道我姓陈，让我受宠若惊。” “是梅芳姐告诉我的。” “哦，原来你也认识苏总。” “嗯，我买房子时认识的，其实我们那个单元有不少房子是梅芳姐的，后来她陆陆续续的卖掉了不少。” “原来如此，不过我现在不住那里了，我搬到6栋顶层了，那里稍微大一点，原来那套房子给员工住了。” “陈总真是年轻有为！” “算不上年轻有为，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对了，你是主持人，肯定很了解化妆品，你觉得这些遮瑕膏，哪些效果会比较好？” “我觉得…这几个牌子都不错！”韩莎莎帮着安小海挑选了几瓶遮瑕膏出来。 “太谢谢了，那就先试试这几款。陈迅，你把这几瓶的钱付了。” “好的！”周迅又开始付了钱。 “陈总，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弄成这样？” “出了点小意外，我是做能源方面生意的，前阵子从中东押船回来时遇到海盗了。” “啊！海盗！”韩莎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真的有海盗啊？能不能跟我说说？” “你对海盗也感兴趣吗？” “嗯嗯，我只是在电影里见过海盗，没想到现在外面还真有海盗！”韩莎莎不断的点着头。 “那好，我给你说说，要不我们边走边说吧，不要在这里阻着老板做生意了。” “好的，那我们边走边说！”韩莎莎用力的点了点头。 安小海给周迅使了个眼色，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韩莎莎很自然的走出了小卖部，安小海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周迅翻了个白眼，拎起了两人买的东西。 以安小海的经历，编一个海盗的故事忽悠韩莎莎，那是手到擒来，尽管他已经非常克制了，仍然听得韩莎莎惊呼连连。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绕着小区走了两大圈。 “原来海上这么危险，那以后还是不要走海路了，尽量坐飞机吧。” “我也想啊，可很多时候还是必须跟船。 我也一直在想换个行业做，可是你知道的，做我这一行圈子很小，认识的人不多，想换个行业做也对接不上资源。” “你不是认识徐家二少爷吗？上次我看他还上你家去过呢。” “你说志杰呀，我其实跟他不算熟，我真正熟的是他哥。 不过他哥那个人就算了，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懂，根本指望不上。估计这层关系要被人知道，躲我都来不及了。” “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敢这么说徐家大少爷。” “怎么了？他这个人不能说的吗？” “我听说徐家大少爷很凶，还认识很多混社会的人物，很不好惹。”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跟他相处得还不错，但我不想去利用这层关系。 怎么说呢？不管别人对他们的印象如何，我对他们两兄弟的感觉都很好，这两兄弟对我也很不错，我是真心想跟他们做朋友的。 我这个人朋友不多，所以暂时不想掺杂利益关系在里面，一旦牵扯到了利益，友情就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所以暂时还是算了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我现在做的这一行确实有点危险，经历了这一次遇险后，我确实是打算换个行业做做了。” 韩莎莎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难得陈总如此重感情。 其实我认识不少商界朋友的，这次过来就是应邀参加一个小范围聚会，这个聚会上会有不少海西省商界的朋友，还会有不少红港富商。 如果陈总感兴趣，我可以邀请你去参加的。”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种活动本来就是一些朋友聚在一起，相互背书，相互对接资源，大家都可以带朋友过去参加的，我还从来没带过朋友去参加呢。” “这样啊，那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韩莎莎大感意外。 “你从来没有带朋友去过，这次突然把我带过去了，那我还不成了变成众矢之的了？算了算了，我怕挨打！” “哈哈…”韩莎莎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放心啦，都是些大老板，不会这么小心眼的。 说真的，这样的活动我参加过不少，可每次都只是被当作花瓶而已，这次能把陈总介绍给他们，也算是发挥了些作用吧。” 韩莎莎笑过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那这么说起来，我还是去帮韩小姐撑场面的了？” “那当然，这个场面你一定要帮我撑起来。” “那好，那必须去！什么时间？” “就在后天下午。” “后天我刚好有空，什么时间？要不坐我的车过去吧。” “大约下午三点左右就可以过去了，到了后大家会先喝喝茶聊聊天，之后会有一个晚宴，晚宴过后就是大家自行安排了。 后天我的朋友会来接我，不过算了，我让他别过来了，我坐你的车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刚过来，一定挺累的，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安小海从周迅手上接过韩莎莎的购物袋说道。 “不用了，就这么点东西我提得动，不麻烦了，反正只是上个楼而已。” “那好，那我们后天见。” 安小海将韩莎莎的购物袋递了过去，韩莎莎接过购物袋，冲着安小海和周迅摆了摆手，独自一人往电梯口走去。 “喂，人都走了！你还发呆？”安小海用肩膀顶了顶发愣的周迅说道。 “我在想，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会忘记带钱？……” “简单啊，因为高端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态出现的。” “这个猎手…你指的自己还是她？” “你认为是谁就是谁呗”，安小海微微一笑，和周迅一起往家里走去。 “有点不对啊！她好像没还钱给我们！” “东西挺贵吗？” “挺贵的！就几样化妆品，足足五六百，相当于我半个月的工资了！” “哦，那是有点贵，你工资这么低的吗？” “不低了好不好？！是她买的东西贵！你买的几样也不便宜，要200多，真是的！” “放心吧，人家看不上这五六百块的。 你想想啊，要是她现在就把钱还了，哪儿来的多一次交流的机会？再说了，人家还要带我们去参加富商内部聚会，这可是五六百块买不来的东西。” “这样啊？那这么说起来我们还占便宜了？不过我听你这意思，她明天会过来还钱？” “是的，还会顺便再跟我们聊一聊。” “是跟你聊一聊吧！”周迅白了安小海一眼。 “你这个样子…不是吃醋了吧？其实你也可以过来聊的，你没听到我刚才把你说的那么神勇吗？你还是我堂弟，你过来一起聊她不会抵触的。” “我觉得还是算了，我嘴笨，你们这些人，心思太复杂了！” “没办法啊，像她这样的大美女，如果没点心思，早就被人生吞了。对了，回去后你找找许处长，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后天聚会的参会人员背景调查一下。” “好的，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个聚会？能跟我说说吗？” “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对接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折腾出一个很有希望上市的公司出来，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那个星辰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了，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都能让他们主动找上门来。” “有希望上市的公司……这么简单的吗？” “很难吗？” “…… 行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折腾出来的！” “那你可得交学费。” “交多少学费？” “不多，刚才买单的钱算你的就好。” “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后天很可能会发高烧，哪也去不了了！” “……” ------------ 第571章 宣讲会 “给,你要的资料！” 麦晓喻将一叠资料摆在了安小海面前，安小海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韩莎莎那个内部聚会的人员资料，安小海发现麦晓喻给的这份资料，居然比安全处的资料要全面、详细很多。 “这些资料是怎么来的？” “是027前辈提供的，027前辈跟一个红港爱国商人有很深的私交，她打了个电话，对方就把这些资料传过来了，怎么样？是你需要的吗？” “是的，这些资料来得太及时了，帮我谢谢027前辈。” “行了，不用客气，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出门吗？” “是的。” “去哪里？” “当然是去参加活动。” “原来你真的要去参加活动啊，我还以为你昨天是在忽悠那个大美女呢！”麦晓喻皱了皱鼻子说道。 昨天晚上，安小海与韩莎莎交流时，身上的通讯系统是一直开启着的，这样一直埋伏在附近的贺小虎就能听到全部内容，而且可以直接录下来，安小海就不用每次都复述一遍了。 “演戏要演全套，既然说出口了就必须去做，否则太容易穿帮了。 虽然在韩莎莎那里穿帮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能不穿帮最好还是不要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但凡有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与全面瓦解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说的很对，但问题是陈毛杆陈总，在这里有什么活动可参加的呀？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我也是在公告栏里看到的。” “什么公告栏？” “海西大学的公告栏啊，上次我去海西大学，无意间看到了公告栏里的公告，他们请了一些企业高管去学校里做宣讲，地点在学校大礼堂，时间是今天下午3点。” “你可以啊！无意间看了个公告都能记住，而且还偏偏利用上了，你脑子里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麦晓喻撅着嘴，一边轻轻点头一边说道。 “我确实是无意间看到这个公告的，但却用心的记录过。” “能说说原因吗？” “原因很简单，你觉得像这样的一个活动，海西大学的老师会安排什么人去对接？” “徐志杰！” “对了，这孩子明显很不正常，是时候该去看看他了。” “我觉得你去看他是其次，管他借车才是你最主要的目的！” “小玉秘书，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 “什么话？如果不是好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算不上好话，但也算不上坏话，只是一个事实的陈述。” “说来听听。” “女人太聪明，容易嫁不出去。” “……” ------ 海西大学，大礼堂 安小海带着麦晓喻和周迅走进了礼堂，宣讲还没有开始，礼堂里的人已经很多了，绝大部分都是学生，也有一些公司职员夹杂在其中。 会场是自由出入的，并不需要确定身份，气氛显得非常轻松。 麦晓喻真的很会打扮，她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穿了件白色大摆连衣裙，看上去十分年轻清纯，就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学姐，一进入会场就吸引了大片男生的目光，看得安小海直摸额头； 周迅本来就显得非常年轻，气质也很像大学生，尽管他衣着十分普通，但站在麦晓喻身边，真的很难低调起来，也有不少女生好奇的盯着他在看。 安小海走进礼堂后，赶紧跟这俩人拉开了距离，找了个大厅最左侧的座位坐了下来。 徐志杰果然在忙碌着，指挥着一群人忙前忙后布置主席台，他的目光经常会有意无意的在一名正在忙碌着的、长相清秀的女生身上停留，只是这个女生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安小海强烈的感受到了徐志杰的变化。 徐志杰比几个月前瘦了一些，显得沉稳了不少，但同时也憔悴了很多，尤其是他眼中闪烁的那种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他站在一旁候场时，表情是那样茫然。 宣讲在下午3点准时开始，一个个各大企业的年轻才俊轮番上台，为台下的大学生讲述他们的奋斗史，传授职场经验。 安小海听了几句就没了任何兴趣，这些年轻高管讲的内容，在20多年后会被冠以一个新名词：PUa。 周迅和麦晓喻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神情十分专注，麦晓喻还会时不时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在演戏还是来真的。 宣讲持续了两个小时，5:00准时结束，人潮退去，唯独安小海还坐在原来的位置。 徐志杰终于注意到了安小海，微微愣了愣神后就飞快的跑了过来。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你的脸怎么了？！”徐志杰看到安小海脸上的伤疤，大吃了一惊问道。 “出了点小意外，伤是小意思，已经好了，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安小海轻轻的捏了捏徐志杰的肩膀：“不错，挺不容易的，像能撑起一个家的男人了！” 安小海的这句话，直接让徐志杰红了眼眶。 “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把会场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让他们去收拾吧，这种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陪我出去走走，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那…好吧！”徐志杰回头看了一眼会场，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带我去校园里走走吧，走！”安小海搂着徐志杰的肩膀往外走，同时很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刚好捕捉到了一道目光，这道目光的主人，就是徐志杰一直在看的那个女孩。 安小海嘴角微翘，手臂微微用力，不知不觉的推着徐志杰加快了脚步。 “陈大哥，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好吓人？究竟发生什么意外了？” “这个呀，是在海上发生的意外……” 安小海把跟韩莎莎讲过的那个故事又讲了一遍，徐志杰听完后心有余悸的呼出了一口气。 “志杰，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徐志杰一声长叹： “前几天我妈妈去海州市跟人谈生意，我还去送了她，结果，她刚好赶上了海州火车站发生了炸弹案，然后我妈妈就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跟着她的两个保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几天，我跟我爸天天都往公安局跑，可公安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说他们在全力与海州警方沟通，海州警方已经在全力侦查了，让我们在家里等消息。 我和我爸也托了很多朋友去打听，可所有人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这样啊…”安小海咬了咬嘴唇：“这确实是挺奇怪的，这样吧，如果你不反对，我也可以试着帮你打听一下，海州市那边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 “真的？那太好了！我怎么可能反对，我求都求不来呢，谢谢陈大哥！”徐志杰眼神一亮，他眼睛里的那种光芒终于又开始闪烁了。 安小海心里一痛：“你…跟你妈妈，感情真好。” “那当然，从小到大，我妈妈都对我非常好，我记得有一次我发烧烧得厉害，妈妈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连着三天都没合眼……” 谈到丁萍，徐志杰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安小海没打断他，这种时候，徐志杰确实需要好好宣泄一下心里的情绪。 徐志杰一直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才结束了关于丁萍的话题：“陈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去哪了？” 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徐志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问了出来。 “怎么你不知道天佑上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徐志杰摇了摇头：“大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我也问过我爸，他让我别管他，说他以后可能都回不来了。 大哥究竟是去哪里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确实是出了点事儿，这事儿我本来不该跟你说的，你知道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天佑前阵子跟我打过一个电话，他在T国惹了大麻烦，必须躲一阵子，他不能回家，不能把敌人引过来。 放心吧，他没事儿的，过了这阵风头，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你可答应我了，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事，包括你老爸在内。” “跟我爸也不能说吗？” “是的，他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也没有跟你说，不是么？他不跟你说也是在保护你，你又何必再让他担心呢？” “也是，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我爸，大哥没事就好”，徐志杰松了一口气：“大哥缺不缺钱花的？他以前总是缺钱花，老管我借，他现在在外面躲着，一定很需要钱用的。” “放心吧，我已经给过他了，给了不少，肯定够用。” “那就好！陈大哥给了大哥多少钱？我可以还给你。” “不用，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家伙自己欠我的钱，那就让他自己还，就算要你帮忙，也得他亲自跟你提，对不对？哈！” “哈哈，也是，谢谢陈大哥。知道大哥没事，我放心多了…要是大哥没出事，那该多好啊…”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麻烦了吗？你可以跟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上你。” “这个…陈大哥帮不上我的…”徐志杰低下了头。 “是关于那个穿蓝色连衣裙女孩儿的事儿吗？”安小海笑了笑问道。 “陈大哥你怎么知道？！”徐志杰嘴张得老大。 “你班主任告诉我的，就是那个像全世界都欠了她几万块钱的邓老师。 前几天我刚到南城，忘了你还在放假，跑到学校里来找你，结果被她逮了个正着。没办法，我就只能撒谎说我是你堂哥，在她那儿套到了点消息。” “啊！我说我啥时候有一个叫徐志摩的堂哥呢！原来是你啊！陈大哥，你这也太…太…” “太坏了是吧？哈哈，男人偶尔坏一坏，挺好的！” “哈哈！是挺好，要是你真是我堂哥，那该多好啊…” “你想你大哥，是不是想他帮你撑腰，好继续跟那个女孩在一起对不对？不过我有点奇怪，你妈妈对你那么好，怎么会那样对待你喜欢的女孩呢？” “这个…我妈妈确实对我很好，但她的控制欲也挺强的，所以…我也没办法，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其实，小纯根本没勾引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单恋她，她对我永远是那么冷冰冰的。 我妈…有时候确实是太霸道了，唉！”徐志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吧，那个叫小纯的小姑娘，她心里是有你的，她对你冷冰冰的，可能是怕把握不住吧。” “真的吗？” “真的，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她是一个不错的小姑娘。” “我知道，但可惜…唉！” “行了，别垂头丧气的了，两个人如果真心相爱，就能跨越一切的障碍，如果不能，那就是爱的不够深。 慢慢来吧，你们都还年轻。 对了，我听人说，你好像还有一个姐姐吧？你怎么不找她帮帮忙？” “你是说蓁蓁啊？她帮不上我的忙的。” “哦？这又是为什么？”安小海微笑着问道。 ------------ 第572章 你还敢来 “蓁蓁很早之前就离开家了…”徐志杰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蓁蓁其实不是我妈妈生的，他是我爸的私生女，据说她跟哥哥还是龙凤胎，是那个叫蓝采薇的女人生的。 当年，我爸跟那个女人分开时，一人带了一个孩子，那个女人带着哥哥，我爸带走了蓁蓁。 后来，那个女人因病逝世了，我爸就过去把哥哥接了过来，不过那个时候蓁蓁已经不在家里了。” “不在家里了？那她去了哪里？” “蓁蓁很早就出国留学了，她跟我妈妈的关系非常不好，两人经常吵架，一吵就吵得很凶，有时候吵急了还会动手，我小时候就经常被吓得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 后来，蓁蓁慢慢长大了，她很叛逆，在外面招惹了不少烂仔，我爸怕她学坏，也怕她会对我妈妈不利，就把他送去国外的寄宿学校去了。 已经有好多年了……” “原来是这样”安小海低着头踢飞了一颗小石子：“你跟蓁蓁关系好吗？” “我跟她…还行。 蓁蓁对我并不坏，我记得小时候放学时，她都会带着我一起回家。不过也谈不上多好，反正她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就相当于一个普通玩伴吧。” “你现在还跟她还有联系吗？” “有的，有时候我也会给她打个电话，但聊不上几句。” “你哥呢？你哥跟她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徐志杰摇了摇头：“还不如我呢，他们俩就好像是陌生人。记得我哥刚被接回来的那阵子，我爸就跟他提了蓁蓁，但哥哥好像完全没当一回事，我甚至从来没有听哥哥谈起过蓁蓁。 有时候想想挺难过的，都是一家人，怎么就…唉！算了，不说这个了。” “好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说这些了。” “陈大哥，你这次会在这边待多长时间？” “挺长时间的，说不定就不走了，我打算把能源方面的业务结束掉，这次死里逃生，让我看开了很多事。”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不过能源方面的业务挺赚钱的，就这么放弃了有点可惜呢。” “不可惜！”安小海摇头一笑：“当你经历过生死后，你就会明白一个道理：除死之外无大事。 生命才是一切的承载，当生命消亡时，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包括权力、财富、地位和女人等等。 就像诗里说的：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再厉害的人，哪怕千古一帝，当生命凋零后，时间就会慢慢磨灭一切痕迹，最终，他们也只能存在于文字之间，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 我们所拥有的最大财富，就是我们的生命，只要还拥有生命，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不过可惜的是，生命很短暂，而且没人能留住它，时间每分每秒都在消失，我们的生命也在不停流逝。 所以啊，不要想那么多了，用力的活好每一分，每一秒，这样才对得起我们来之不易，且无法逆转的生命！” 安小海的话让徐志杰陷入了沉思之中，两人就这样肩并肩慢慢向前走着，直到夜幕彻底降临。 “陈大哥，谢谢你，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感觉好受多了，你懂的真多！” “不是我懂得多，只是我活的时间比你长，经历的事比你多而已。” “哈，才不是，你才比我大几岁？！对了，陈大哥，我可以帮你的。 我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接手家里的生意了，我给你仔细讲讲吧，你要是对哪一块感兴趣，我们就一起合作！” “太感谢了，不过今天先不说这些，我确实是有点儿事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帮忙！” “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需要两台车撑门面，我刚回来这边，还没来得及买车，只能跟你开口了。” “这没问题，我的车不少，什么样的都有，一会我带你去挑，你看上哪两台直接开走就是了。” “原来你有这么多车的啊？” “嗯，大概有二十几辆吧，都是挺好的车，还都挺新的。” “你很喜欢车？” “算不上很喜欢，哥哥很喜欢，所以我就让妈妈多买了几台。” “你妈妈也是够宠你的。” “是啊，她很宠我，但管我也管得很严，唉…” “行了，别唉声叹气了！”安小海勾住了徐志杰的肩膀：“任何事都有好坏两面的，只要你妈妈是真心爱你就行。 爱得越深，往往就会抓得越紧，这很正常。 只是爱一旦超过了边界，就反而会给被爱的那个人造成痛苦。你很聪明，也还年轻，我相信你能运用你的智慧，摆脱现在的困境的。 也不要老是怨妈妈，你也可以仔细想想，你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有问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理解的，也不是短时间之内能改变的，都是需要用时间才能慢慢沉淀出来的生活智慧，只能靠你自己去领悟了。” “好的，我记住了，我会努力的！ 陈大哥，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吧，上我家吃饭，我介绍你跟我爸爸认识，吃完饭还可以顺便去选车。” “不了，今天不行”安小海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需需要马上去处理，改天吧。 我让小玉秘书和我的堂弟跟你一起回去取车，反正其中一台车也是给小玉秘书开的。” “哦，那好吧…”徐志杰满脸失望的点了点头。 “别垂头丧气的，我决定了要转行，就必须先把手头上现有的业务全部结束掉。等忙完这一阵子，我再去你家里正式拜访。 说不定那时候你妈妈也回来了，你可以一起介绍给我认识。” “好的，我们这就算说定了，你不许说话不算话。” “放心吧，我这人向来信守承诺…” 安小海和徐志杰边聊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校门口，徐志杰的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陈大哥，我这段日子都要在家里陪着我爸，还得到处去打听我妈妈的消息，来学校的时间不会太多，你要是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安小海冲着在不远处等待的麦晓喻和周迅点了点头，两人马上走了过来。 徐志杰是认识麦晓喻的，安小海只是介绍了一下周迅，徐志杰对周迅很感兴趣，偷偷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麦晓喻和周迅跟着徐志杰走了，安小海四下观察了一下，隐藏在附近的贺小虎马上现身，很隐晦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安小海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转身又往校园里走去，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这才发现刚才忘记问那个穿蓝色连衣裙女孩的名字了。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你…徐志摩！你还敢来！”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 是邓老师。 安小海立即转身，对着邓老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邓老师自然不可能乖乖的闭嘴，她刚想再说些什么时，安小海已经对她亮出了一个证件，证件上大大的国徽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邓老师，请不要说话，跟我过来！”安小海放下证件，转身就向偏僻处走去。 邓老师猛然一惊，不由自主的就跟了上去，这个徐志摩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偏僻的角落中，安小海将手中的证件递给了邓老师，这证件还是出门前在周迅房间里顺的。 “邓老师，我是海东省安全处特别行动队成员，编号HD232，你如果对我的身份存在怀疑，现在就可以打海东省安全处的电话求证！”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不不，我不怀疑！”邓老师仔细看了看证件后，双手把证件递还给了安小海：“原来你是安全处的人啊，我就说呢！你是来调查徐志杰妈妈丁女士的失踪案的吧？” 邓老师眼神明亮，一看就知道是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在燃烧了。 “我们执行的任务不能随便对人说，请你理解。” “理解理解，我不问了！我需要配合你做些什么吗？”邓老师的态度简直是180度大转弯。 “是的，我就是来找你的，今天下午的宣讲会上，有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当然知道，她就是徐志杰喜欢的那个女孩，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需要她的全部资料。” “啊！唐可儿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不可能跟丁女士的失踪案有牵扯的！” “有没有牵扯不是你说了算的！”安小海眉头一皱，眼中的威严看得邓老师心惊肉跳：“我现在需要这个唐可儿的全部资料，你能不能提供？” “能，我跟你仔细说说吧！” “不用你说！”安小海再次眉头一皱：“个人陈述会带有感情色彩，这会影响我的判断。我需要看纸质资料，包括唐可儿登记的所有信息，以及她的所有成绩单。” “这样啊…有的，都在我办公室，你跟我来吧！” “谢谢你的配合，你先去你办公室，如果里面有其他人就先打发走，如果没有人，就把电灯开关一下，我看到了自然会上来的，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邓老师双手握在胸前，看上去兴奋得不得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暂时没有了，去吧，自然一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传出去会对学生不利。” “那是那是，我明白的！放心吧，我这就去了！”邓老师小跑着向办公室而去。 安小海苦笑摇头，慢慢跟了上去。 ------------ 第573章 真的很开心 幸福园小区 安小海坐在沙发上沉思，窗外传来了大马力发动机的低吼声，应该是麦晓喻他们回来了。 安小海拉开窗帘看了看，麦晓喻居然没有选择那台红色法拉利，而是开了台白色莲花EV8回来，这审美也够特殊的。 “陈总，刚刚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周迅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刚才接到许处长的电话，他说有人拿着安全处的证件找了海西大学一个女老师。 那老师打电话给派出所问了，那人拿的证件居然是我的编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回许处长的？” “我当然说那不是我了！我那个时间在去徐志杰家的路上，怎么可能同时拿着证件去找那个老师！” “哦，那可能是有人冒充的吧，先不说这个了，你们见到徐崇华了吗？” “怎么能不说这个？！这件事很诡异！”周迅眼睛瞪得老大：“我不是说了么，那人拿的证件居然是我的编号！这不是很可疑吗？” “那你的证件还在吗？是不是你弄丢了？” “应该不会！”周迅立即跑到自己房间查看了一下，马上又跑了出来：“我的证件还在，就藏在我房间里了。” “哦，没丢就好，你的证件最好不要放在这里，去银行开个保险箱放着吧。” “也是，我明天就去办……不过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觉得八成是个巧合，可能是有人拿着假证件去大学里招摇撞骗的吧，还是个女老师，搞不好是个骗色的。 算了，先别管这事儿了，先说徐崇华的事儿吧。” “你们怎么都这样！？许处长也是让我不要去管了？小玉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麦晓喻憋着笑看了安小海一眼：“是挺奇怪的，不过现在这事儿不重要，还是先说徐家的事儿吧。” 麦晓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安小海身边：“我感觉徐崇华很奇怪，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商人，我找不到半点破绽。 而且，他整个人的气质与他的地位很不相符，给我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唯唯诺诺的，刚才他居然邀请我们跟他一起吃晚饭。” “这一点不算奇怪吧？毕竟你是一个大美女，一个男人邀请一个大美女一起吃饭，很奇怪吗？” “不是的！”麦晓喻摇了摇头：“我感觉他邀请我们留下来吃饭，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徐志杰。 不过，我们跟他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也就是见了个面，打了个招呼，互相介绍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我判断错误。 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得到的信息不少”，安小海抿了抿嘴说道：“第一，我感觉丁萍很可能是徐志杰的生母，否则她不可能对徐志杰有那么强的控制欲。 做个DNA确认一下吧！”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将采集到的徐志杰的生物样本交给了麦晓喻：“如果丁萍是徐志杰的生母,那她的身份就不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说，丁萍很可能会知道安哲浩的伪装身份？”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她肯定有办法能联系到安哲浩的，或者说，安哲浩会经常联系她。 只是现在作用可能不大了，火车站的事儿出了后，安哲浩一定会掐断与丁萍的一切联系。” “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对！”麦晓喻眉头紧皱：“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推导：海佛爷组织真正的掌控者很有可能是丁萍，但如果真是这样，徐天佑为什么不提醒你？” “是的，这就是我感觉疑惑的第二个问题。 这很奇怪，也很不正常，如果丁萍才是海佛爷组织的真正掌控者，是不可能瞒过天佑的，天佑跟我说得很清楚，他很肯定徐崇华就是海佛爷。” “但是徐崇华真的不像。” “所以就真有问题了。”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有没有方向？” “我觉得有可能是徐崇华出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很可能还有一个徐崇华？” “是很有这个可能，很可能在天佑出事后，原来那个徐崇华就被人换掉了。” “这不对呀，如果徐崇华换人了，徐志杰会感觉不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徐志杰就有点可疑了！” “是的，虽然我很不愿意往这个方向去猜测，但事实摆在眼前。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徐志杰应该不是安哲浩的人。 算了，先不下结论了，我们再看看吧，说不定是这个徐崇华演得太好。” “也是，再看看吧…”麦晓喻也点了点头：“也许是我的判断错误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个我知道的”，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陈迅，你跟许处长联系一下吧，让他再派两个人过来把徐志杰监控起来。 反正现在在外界看来，丁萍失踪了，安全处的人盯着他们也说得过去，最好还是派熟人来吧。 还有，再派点人混到那些毒贩里面去，尽量快一点，把天佑提供的那些海佛爷的人全部干掉。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要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了，能灭掉一个是一个，我就不信安哲浩不着急。” “好的，我马上联系许处长。” 周迅联系许从舟去了，麦晓喻用指头戳了戳安小海：“那个丁萍，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会会她？” “再等等吧，等DNA检测结果出来再说。” “也行，那明天去参加聚会，是什么任务？” “没有具体任务，就是过去认识一下人，混个脸熟，然后看看这些人手上都有些什么资源，再想办法把这些资源整合一下，折腾一个上市公司出来。” “你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不是说过了么，折腾出一个极有可能上市的正经项目，吸引星辰国际来投资我们，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他。 之前与他的斗争都是局限于地下世界的，这种方式不能再用了，更何况他构建出来的地下世界已经快要完全土崩瓦解了，这一次我们就从明面上接近他，他一定想不到的。”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怎么操作！折腾一个上市公司，说得跟吃饭喝水似的！”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 “那你就好好学着点儿吧！反正八个月之内，我一定要结束这里的一切。” “然后就安心去陪你的小情人生孩子对吧？哈哈！等小孩子生出来，借我玩几个月怎么样？” “……” ------ 第二天下午，安小海在小区门口接到了韩莎莎，在她的指点下往聚会地点而去。 麦晓喻开着那台莲花跑车，安小海他们乘坐的是一辆加长版奔驰。 奔驰车内部极其奢华，韩莎莎表现得十分淡然，很显然，她平时肯定没少坐这种豪华车，只不过今天的她，显得有点儿心神不宁。 聚会地点并不远，车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就在一条小巷子里，看上去平平无奇的。 巷子太窄，加长奔驰车开不进去，安小海他们只好在巷子口下了车。 韩莎莎才刚刚钻出车门，就有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笑眯眯的从巷子里迎了出来，而安小海则被一个巡逻的警察给拦住了。 “什么事？”安小海眉头大皱，这个拦住他的警察居然是1号。 “对不起，请出示你的身份证！”1号冷冰冰的说道，看着安小海的眼神满是狐疑。 演得还挺像！ 安小海冲着周迅点了点头，周迅立即从包里拿出安小海的身份证递给了1号。 1号接过身份证，对照着安小海看了老半天后才冷冷的说道：“你跟我来一趟吧，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1号偏了偏头，安小海这才发现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厢式警车。 “韩小姐对不起，我跟他过去一下，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来”，安小海笑着跟韩莎莎说了一声，还对她身边那两个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找不到地方的”，韩莎莎抱着胳膊说道。 “那好，应该很快的。” 安小海说完，跟着1号离去，很快就上了那台厢式警车。 “许处长，你怎么来了？”警车里坐着的居然是许从舟和10号。 “不来不行啊！”许从舟摸了摸头顶：“有突发状况。” “怎么回事？” “两件事，第一件事：韩莎莎报了警，她怀疑你是通缉犯安小海。” “……” “还好我已经把接警中心的人都换上了我们的人，这次过来是帮你做背书的，好打消她的怀疑。 第二件事，你还记得你曾经从鬼佬强那里搞到一份名单吗？” “怎么，名单里的人会来参加这次聚会？” “不是名单里的人，但这个人非常可疑，很可能是一个首脑，只不过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办法接近一下他，这是他的资料。” 许从舟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了安小海，安小海迅速记住了这个人的资料。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去吧，要小心点。” “放心！” 安小海下了车，1号一直将他送到巷口，把身份证还给了周迅。 “对不起陈先生，打扰了，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 “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保一方安宁，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谢谢您的理解，再次向你道歉！再见！”1号给安小海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 安小海笑着看向了韩莎莎，韩莎莎一直抱着的双臂放开了，她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进去吧”，韩莎莎笑着说道。 “好的，能认识新朋友，真的很开心！”安小海同样笑得很灿烂。 ------------ 第574章 聚会 所谓的会所，看上去就是一家装修十分豪华的高档酒楼，风格透着浓浓的港味儿，吃饭、喝茶、娱乐一应设施俱全，也配了长相标致的服务员，只是不对外开放。 红港人还是比较务实的，会所内的空间被运用到了极致，座位都离得比较近，但并不局促，反而显得比较亲密。 美女不管走到哪里，总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更何况这个美人还是一个电视台知名女主持人，韩莎莎出现在会所内时，自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喧闹。 会所内几乎所有人都围上前来，有的打招呼，有的递名片，做自我介绍，忙得不亦乐乎。韩莎莎应对得十分得体，让人如沐春风的同时，又不显得暧昧。 安小海沾了韩莎莎的光，一下子让所有的人都认识了他，也交换到不少名片，站在他身旁的麦晓喻，自然也成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寒暄过后，一群人将韩莎莎和安小海引到了最大的一个茶座聊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安小海看到了韩莎莎的另一面。 韩莎莎并不只是花瓶，无论大家聊什么话题，她总能接上话，而且还不是那种毫无营养的场面话，往往很是有一些自己的见解的，这些见解在安小海看来，有七成以上是正确且很有远见的。 尤其是在各项政策的解读上，韩莎莎可谓非常老辣，这一切，让安小海刮目相看。 安小海也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一来因为他神秘而强大背景，二来也是因为他对各行各业未来的发展有很深刻、独到的见解，随口说出来的一些观点，就能让在场的人大受启发。 不过安小海的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听其他人在说。 安小海并没有真正做过生意，讲讲大方向的东西还行，真讲深入了就要露馅了，他这种状态在众人看来，反而是成熟稳重的表现，这使得安小海显得越发神秘，也赢得了大家更多的好感。 麦晓喻几乎没有说话，全程都是坐在安小海身边，为他做着一切，那无微不至的样子，为安小海引来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安小海一边听着身边的人高谈阔论，注意力却在整个会所里悄悄游走着，很快，就有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整个会所里大约有20来号人，安小海他们这一桌最大，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唯独这两个人显得有些特殊。 其中一个，就是许从舟提醒安小海注意的那个人，他此刻正坐在一个角落里，与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小声聊着什么； 另一个人是真正的很孤单，这人大约50岁左右，长相普通，身材略胖，穿着一件有点显旧的中山装，就坐在那人隔壁的茶座里一个人喝着茶，看上去局促而又尴尬。 这人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体制内的味道，也难怪在这种场合里没什么人搭理他，在这个年代，红港的商人对大陆体制内的人，是天然带着一些抵触的。 刚才韩莎莎带着他们出现时，这人也没过来凑热闹，安小海有点好奇，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跑来参加这种纯商业的聚会。 又聊了大约半小时，安小海借口上厕所离开了茶座，麦晓喻本来想跟他一起，却被安小海用眼神制止了。 安小海在洗手间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长了，习惯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有了一种自己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错觉。 安小海忍不住苦笑一声，慢慢吹干了双手，走出了洗手间。 大桌那边气氛热烈，麦晓喻已经坐在了韩莎莎身边，安小海略作思考，转身往角落里那个孤独的人走去。 “你好，能认识一下吗？”安小海走到50岁左右的中年人身边，微微欠身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啊！欢迎欢迎，请坐！”中年人虽大感意外，但热情的招呼安小海坐下，还起身与他握了握手。 “我姓陈，陈毛杆，海安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安小海递上了名片，他的名片很简单，上面就一个公司名，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我姓赵，叫赵刚，是福旺粮油的董事长”，赵刚立即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安小海眉头微扬，马上就明白这里为什么没人理他了。 福旺粮油脱胎于以前的供销系统，是海东省一家非常大但也非常臃肿的国企，有国企的一切优势和一切弊端。 改革开放后，福旺粮油也开始改制，从那以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如果安小海记得没错，再过个三五年，福旺粮油就破产重组了。 “我称呼您赵总可以吗？” “当然可以，叫赵总挺好的，呵呵！”赵刚显然有点不适应，对于他来说，安小海看上去太年轻了，赵刚一时间完全找不到话题。 “赵总，我看你一直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在等人吗？”安小海微笑着问道。 “不是”，赵刚摇了摇头：“我是来要钱的，所以大家都躲着我，呵呵。” “要钱的…原来赵总是来找投资的…”安小海微微一愣，没想到赵刚还挺直接的：“不过赵总，据我所知你们单位是国企啊，不是可以直接跟银行贷款吗？” “唉，已经贷了不少了！”赵刚一声长叹：“我们集团前两任领导，都因贪污受贿落马了，好好一家企业，如今已经被折腾成了一个空壳子，哪儿还有银行敢贷款给我们啊！？ 我也是去年年中才刚刚接手的这个烂摊子，上任以后才发现到处都是窟窿，难啊！” 说到这个问题，赵刚明显是被触动了，他如同发泄一般，把福旺粮油目前的困难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说了整整20分钟，安小海愣是没插上话！ 实际上，赵刚说的这些问题，安小海早有预料，无非就是产业结构复杂、人员冗余且关系混乱、销售乏力、缺乏创新等等国企通病，再加上高额负债，福旺粮油能好才怪！ 安小海心里很清楚，绝大多数国企所在的行业都是非常不错的，说来说去关键还是人的问题，只要能解决人的问题，九成上的国企都能迅速展现出强大的活力，并扭亏为盈。 从赵刚的讲述中，安小海也能感受到一些其他的信息，比如福旺粮油的基层员工比较团结，自救的欲望很强； 福旺粮油的销售网络十分健全，江南地区以前的供销社和粮油店，有很大一部分划归了福旺粮油集团，这就使得他们的线下门店如同毛细血管般，几乎覆盖了整个江南地区。 不过，也正因为销售终端数量过多，让福旺粮油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如果没有庞大的销售量作为支撑，这些销售终端很快就会难以为继。 还有一些信息也引起了安小海的兴趣，福旺粮油旗下还有很多附属企业，比如面粉厂、饮料厂、冷饮厂之类的，只是规模都不大。 “唉，情况就是这样的，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赵刚好不容易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赵总，你说的这些，都是你们的劣势，这样对拉投资可没有任何好处！”安小海苦笑着说道。 “这个我知道”，赵刚点了点头：“但总不能骗人吧，能把一家企业做起来的人都不简单，尤其是坐在这里的企业家，都很厉害的。 我如果只说优点不说缺点，就算把人骗过去了，他们只要过去看一看就全明白了，这样于事无补的，不但拉不到投资，还把印象搞差了，让人觉得咱们是骗子。 不如索性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能接受，咱再接着谈，如果不能接受，也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 赵刚的话，让安小海一时间居然无法反驳，好一个佛系拉投资啊！ 不过赵刚这一番话，在这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可以说是非常真诚了，但可悲的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商场往往是没有真诚的容身之所的。 “赵总，你想要到多少投资？”安小海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怎么，陈总有兴趣投资？”赵刚瞬间精神起来，身子一下子就坐得笔直。 “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兴趣，不过我也想听一听赵总的想法，也许听着听着就有兴趣了呢？ 我总觉得，粮油行业是个非常不错的行业，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如果有机会进入，我是愿意了解了解的。 即便我自己不投，也能介绍给朋友，我认识不少马来华侨，其中也有粮油行业的，有机会我跟他们提提这个事，说不定会有希望。” “那太好了！”赵刚眼神一亮：“我拿投资是想引进一条新的食用油生产线。 我们现在的产品，包装老旧，又没有一个统一的规格，一直无法形成鲜明且统一的品牌，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根本没办法与其他企业的产品竞争。 所以我想找投资，购买一条国外先进的食用油生产线，并重新设计产外观，一步一步打造出我们自己的品牌。 我就是这么想的，是的！”赵刚说完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安小海听得暗暗点头，在这个年代，拥有明确的品牌意识是非常难得的，只是赵刚想得有点简单了。 生产线只能解决产品的问题，却解决不了企业内部的人的问题，人的问题不解决，再好的产品也没用。 但通过赵刚这个想法倒是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想把福旺粮油做起来的。 “这样一条生产线，大约需要多少钱？” “500万左右！”赵刚伸出了一只手：“如果算上配套的包装生产线，就得800万，不过我们可以先……对不起，陈总请稍等，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赵刚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他拿着电话眉头大皱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 赵刚去一旁接电话了，安小海往大桌那边看了一眼，那群人仍然聊得非常热烈，就连麦晓喻看上去也是非常投入。 就在这时，安小海身后突然传来了轻轻的话语声：“陈总，恕我直言，这些人，真的不适合作！” 安小海慢慢回头，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谢谢，这个我知道。 他们身上有不少毛病，员工往往人浮于事，不思进取，一门心思就想着占便宜；干部则高高在上，业务能力低下，思想僵化，颐指气使。 这样的企业一旦被推向市场，往往很难存活。” “对对对，你说的真对！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怕你吃亏，所以实在忍不住，就多嘴了。” “我该谢谢您才对，现如今像您这样古道热肠的人不多了！”安小海笑得很灿烂。 “诶！这是私人聚会，来的都是朋友，朋友怎么能让朋友吃亏？哈，敝姓詹，这是我的名片，还请陈总惠存！” 安小海接过了名片，詹伟庭！ “这位赵总是哪位朋友带过来的？”安小海一边收起名片一边问道。 “他是海西商会的一个朋友带过来的，我听说啊，那位朋友并不想带他来的，就是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好带过来了。 其实吧，粮油是个好生意，刚开始的时候，有不少朋友对他的项目是感兴趣的，只是后来去他公司看了看，就都放弃了。 你是不知道啊，他们公司什么人都养！三个工人干一个人的活，那些小主管一个个都趾高气昂，像活祖宗似的，真不知道养着这些人干什么？这种公司能发财就见了鬼了！” “国企嘛，都这样，他们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哦？还有这回事？愿闻其详啊！”詹伟庭立即就来了精神。 安小海心中暗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凑近了詹伟庭，顺着他的喜好，说了一大堆国企和政府的坏话：“…国企不是企业，他们遵循的不是商业规则，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留在这种地方的，这些地方也容不下他们，呵呵！” “原来是这样！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啊！” 詹伟庭明显兴奋起来，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来来，陈总，别跟他浪费时间了，来我这边坐，我介绍几个很有意思的朋友给你认识！” 安小海看了一眼赵刚，他还在一旁打电话，脸色极差，像是在跟什么人生气，他一时半会儿可能结束不了了。 “也好，那就不浪费时间了，还是聊点有价值的事儿吧！”安小海笑着站了起来，詹伟庭立即给他让出了一个座位。 ------------ 第575章 真的很难破 詹伟庭实际上也没聊什么正经事儿，他在和那个中年女人聊风水。 中年女人叫古太太，做典当行的，据说非常有钱，刚刚在太平山上买了豪宅，詹伟庭就在给她讲如何布置风水局。 安小海听了两句就没心思听下去了，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詹伟庭纯粹就是个半桶水，连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都分不清楚，给人看个锤子的风水！ 詹伟庭所说的其他朋友也一直不见出现，从头到尾就他和古太太两个人在聊而已。 安小海感觉到赵刚打完电话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可能是看安小海与詹伟庭他们聊得正起劲，就没有上来打扰。 赵刚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安小海他们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他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韩莎莎带着几个人坐了过来，名义上是参与聊天，实际上却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安小海与詹伟庭之间，不着痕迹的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一群人又聊了一会儿，晚饭时间到了，大家随便分了下桌，晚宴就开始了。 菜式自然十分丰富，大部分都是昂贵的海鲜。 安小海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渔民，什么海鲜没吃过？喝了一碗鱼翅汤，吃了两块龙虾肉扣也就放下筷子。 麦晓喻倒是吃得大呼过瘾，而且完全没有管自己的形象，可有意思的是，在场一众大老板没有一个觉得她这样很失礼，反而纷纷夸赞她是真性情。 男人！ 吃完饭，大家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詹伟庭抓了几个人打起了麻将。 詹伟庭本来是想请安小海与他打对家的，安小海推说自己不懂红港麻将的规则，把麦晓喻推了上去，有美女打配合，詹伟庭自然把安小海忘到了九霄云外。 韩莎莎仍然是众人的焦点，一众红港老板轮番上阵，情歌对唱，听得安小海一阵阵头皮发麻。 就这样闹了两个多小时，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中，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而旖旎。 韩莎莎立即提出告辞，还一定要拉着安小海一起离开，可此时麦晓喻却不愿意走了，理由是手风正盛，今天她要打个通宵，大杀四方。 安小海劝了两句人家根本不听，只好苦笑着留下了一张银行卡，自己陪着韩莎莎先行离开。 当安小海把银行卡放在麦晓喻手上时，詹伟庭的眼神立即有了些异样，那是一张汇丰银行的骑士黑卡。 回家的路上，韩莎莎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安小海也没有说话，一场饭局下来，特么的比打仗还累！ 韩莎莎没有让周迅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而是让他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陈总，能陪我走走吗？” “当然可以，我也想走走呢！”安小海替韩莎莎打开了车门，两人慢慢走进了小区花园。 走了好一会儿，韩莎莎仍是一言不发，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绕着小区走了差不多整整两圈，韩莎莎终于有些累了，在一个凉亭里停了下来。 凉亭的凳子是石质的，安小海怕韩莎莎凉到，把自己的外套垫在了上面。 “小玉秘书是你的恋人吗？”坐了一会儿后，韩莎莎突然开口问道。 “不是，我哪儿有这个福气！”安小海笑着摇了摇头：“小玉心里住着一个人，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是谁。” “你跟她关系很不错，汇丰黑卡都可以直接给她。” “是的，我跟她一起工作好几年了，她有分寸的，不会乱花钱。实际上，我公司的财务也是她在管着的，她真要乱来，我早就该提桶跑路了。” “哈哈…提桶跑路，真有意思，很有画面感呢！”韩莎莎终于笑了起来：“真好！” “什么真好？提桶跑路真好啊？” “当然不是，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韩莎莎看向了天空，瞳孔里倒映着星星的微光：“你的公司还要人吗？要不我去给你打工吧。” “哇，那太好了！我要有个大主持人撑门面，估计很快就能起飞，广告代言费都省了！就是压力好大，怕养不起啊。” “我其实很好养的…”韩莎莎幽幽的说道：“你猜猜我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怎么地也得有个上万吧。” “哈，上万，怎么可能！？”韩莎莎笑着摇了摇头：“1200，我的工资是1200。加上奖金和各种福利，每个月不会超过1500，只不过年终奖比较高，有个两三万吧。” “这……”这话有点不好接了。 “你是在奇怪，我工资这么低，又是怎么维持现在的生活的对不对？” “是的，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我可以接私活呀，企业典礼啦，老板们的庆典啦，还有一些商务活动啊，都会请我去主持的。 按照市场行情来算，一场2000块，差不多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吧。 有时候，我也会陪着一些老板出席私人场合，这种赚得比较多，一次大概有5000到1万吧，碰上大方的老板，还会收到一些额外的礼物。” “这听着不错啊，比普通工作强太多了。” “呵呵，你说的很对，听着不错而已！ 实际上我的压力很大，每年都有许多新人进入电视台，她们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业务能力也不见得比我差，她们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可我却不能把机会让给她们啊，我一旦离开现在的岗位，就什么也不是了。” “怎么可能？我觉得你很厉害，很有能力，你在聚会上的发言非常独到，我觉得你就算离开现在的岗位，照样能风生水起。” “不可能的…”韩莎莎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我只不过听得多，看得多而已，所以能聊上几句，这些见解，其实都不是我自己的。 而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我其实很讨厌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有时间的话，我宁愿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看看书，听听音乐，又或者出去爬爬山，跑跑步，反正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就好。 只可惜，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是的，我刚才说了，我不能失去现在的岗位。 你一定不知道爬到这个岗位上究竟有多难，光有长相和业务能力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要得到领导的认可和支持，要有办法能应付得了他们的骚扰。” “不是吧？领导会骚扰下属吗？这种事不是很忌讳的吗？” “呵呵！”韩莎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家电视台，主持人的位置就这么几个，这几个位置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凭什么让你上呢？ 要么就是因为你有经济价值，要么就是因为你有情绪价值，又或者你有强大的靠山。 我没有什么靠山，也没法满足领导们的情绪价值，所以就只能尽量满足经济价值了。总之，必须要提供相应的价值就对了。” 聊到这里，安小海渐渐有些明白了：韩莎莎之所以会参加这样的聚会，很可能是为了给电视台拉广告，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保住自己的位置。 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啊！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的韩莎莎都是如此，就更别提普通人了。 “诶，我很好奇，你的领导，都是怎么骚扰你的？”眼看着气氛越聊越沉重了，安小海赶紧转移话题。 “他们呀，他们当然不会明着来，他们只会暗示，让你主动送上门去。” “怎么暗示？教教我呗。” “你想干什么？你想暗示小玉吗？” “得了吧，我可不敢碰她！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她只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人家可是空手道黑带20段，像我这样的，她可以同时打8个！” “哈哈哈…”韩莎莎笑得前仰后合：“怪不得，怪不得你敢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狼窝里呢，哈哈。” “呵呵，狼窝的确是狼窝，但谁是狼，谁是小白兔还真不好说！放心吧，这些红港人玩不过小玉的，海盗都玩不过她，别说这些红港人了。 麻将打到明天早上，估计这帮红港人得游回去了。” “哈哈哈…这样就好，我也不用为她担心了。” “原来你一直还在为她担心。” “是的，之前挺担心的，我能感觉出来，小玉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她是挺不错的，不过你别扯开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领导是怎么骚扰你的呢。” “他们呀…告诉你吧，他们一般会准备三台手机： 一台工作手机，用来接打工作电话：一台私人手机，用来与亲人和朋友们联系，还有一台手机就是专门用来骚扰女生的，这台手机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 他们一般会在晚上，打着关心你工作、生活的幌子给你打电话，然后开始不停暗示，有直接的，也有隐晦的，但说来说去，归根结底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你要是不答应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不会马上有什么不良后果的，他们犯不着因为这个立即跳出来针对你，女孩子们有不愿意的，也总有愿意的。 他们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抛妻弃子，丢掉官位，只不过是玩玩罢了，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不过，不良后果总会慢慢显现出来的，别人肯让他们睡，他总归得回报一些好处，所以我每次竞聘上岗时，就像渡劫一样。 我之所以能一直坐在那个位子上，主要是因为我手上掌握着几个大客户，他们不敢随便换掉我。 总归是家单位，总是要创收的，创收的额度也总归要影响到他们的政绩的，唉…”说到这里，韩莎莎又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客户维护起来也十分艰难，那些大老板可没有领导那么多顾忌，我感觉我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 真的好累啊！” “是啊，真的好累，我听着都累，这帮老色批厉害啊！” “所以啊，我是认真的，你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你的眼神虽然很锐利，但也很干净！ 我能感觉到，你看着我的时候，只有欣赏，没有其它任何其他情绪，小玉有这样一个好老板依靠，真好！” 安小海微微一笑：“其实吧，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真的吗？你要肯请我，是认真的，我明天就去辞职！” “那倒不必这么着急…这样吧，我应该很快会启动一个项目，你要是真有兴趣，欢迎你直接参与进来； 如果项目敲定，我肯定会在电视台投放很多广告，到时候还可以利用你的身份，拿到一个不错的折扣，我可以把这些折扣，折算成股份给你； 如果项目最终成功上市，你就是公司原始股东；如果项目最终失败，你还是那个著名主持人。 进可攻，退可守。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更好？” “那当然好啦，你可不许骗我！” “不会的，放心吧，大家互惠互利，又不是白让你占便宜。” “那说定了，不许骗我！我们拉钩！” 韩莎莎歪着头伸出手，安小海没办法，只能跟她拉了勾。 韩莎莎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两人又坐了一小会儿，韩莎莎拉着安小海去马路边买了烧烤吃。 吃烧烤的韩莎莎再没了晚宴上的那种矜持，让安小海感觉到就像是回到了那单纯的大学时代。 两人绕着小区吃完烧烤，韩莎莎这才告辞回家，在走进楼门洞之前，韩莎莎冲着安小海挥了好久的手，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肩上还披着安小海的外套。 呼~ 看着韩莎莎消失在了楼门洞，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后，安小海转身向自己家里走去。 果然，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谋士以身入局，真的很难破！ ------------ 第576章 白月光 回到家，安小海见周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落寞。 安小海微微一笑，坐到了周迅对面，泡了一泡熟普洱，自己拿了一杯，另一杯推到了周迅面前。 安小海很理解周迅此刻的感受，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可一番接触下来，那美丽的幻梦却飞快的轰然破碎了。 喝着热茶，窗外是花园小区宁静的夜，之前的步步危机，刀刀见血，以及那些枪炮与烈火，恍若隔世。 地下世界的斗争确实更让人热血沸腾，那个世界没有规则，只有残忍，人们在那个世界里手持利刃，靠着本能杀得血肉模糊； 而在文明世界，这一切在突然间变得无比遥远，人们收起了利刃，戴上了面具，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和规则管束不到的边缘地带，用看上文明的手段，拼个你死我活。 究竟哪一种斗争更残酷？这很难说。 安小海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偏向于地下世界的玩法，至少那个世界，比眼前这个世界要真实得多。 “周迅，如果你真的爱上了韩莎莎，那就勇敢去追，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试过了，即使是失败，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如果你点头，我可以把韩莎莎隔绝在这一切之外。” 喝完了一杯茶，安小海突然开口说道。 周迅明显愣了一愣，他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只是想想而已，我和她，归根结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小海，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不，我觉得你很聪明。有些人，就适合做白月光，真正过日子，还是得选踏踏实实，温柔体贴的那一种。 如果白月光变成了枕边人，更有可能的是，这片曾经照亮你心灵的白月光会就此熄灭，唯一的一抹光消失了，多可怕。 人前的风光，远远比不上漫长琐碎中的相濡以沫，你选择放弃，是很明智的。” “你的漩儿，难道不是你的白月光吗？” “不是的”，安小海摇了摇头，想起林漩儿，他脸上不知不觉有了笑容：“她是我的太阳，她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我的世界不需要白月光了。 行了，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帮个忙吧。” “需要我做什么？”周迅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开车去会所门口等着小玉秘书出来，不要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那你怎么办？” “我附近有他们的人，你不用担心。 对了，如果方便，就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詹伟庭的落脚点，还有那个古太太，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好，我这就去。” 周迅振作起精神去执行任务了，安小海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录了天空论坛。 这个年代的网络上并没有太多信息，天空论坛就像是一个网络上的社区，有无数大神潜伏于其中。 安小海在论坛里随便逛了逛，随手回了几个帖子，然后便点开蓬莱夜话版块仔细搜索起来。 好一会儿后，安小海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他没有找到徐天佑留下的痕迹。 “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有潘壮壮，怎么也是杳无音讯…”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上床睡觉去了。 这两个家伙混在一起，没那么好对付的。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麦晓喻已经在弄早餐了，她看上去状态还不错，周迅不见踪影。 电视里又在播放西游记，刚好是三打白骨精那一集，安小海顺手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 “咦，你不是很爱看西游记的么，为什么换台，看腻了吗？”麦晓喻把做好的早餐推到安小海面前，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很爱看西游记？” “是一个听名字就知道很健康的家伙告诉我的。” “哦，是潘壮壮那货，我确实很爱看西游记，但我很讨厌这一段。” “为什么？” “因为无论遇到再强大的妖魔鬼怪，我都不会为孙大圣担心，我坚信，无论妖怪如何强大，大圣最终总是能战胜它的，他永远不会倒下。 可大圣却在自己人念的紧箍咒下倒下了，捂着头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看着太揪心了。” “嗯，有道理…”麦晓喻撅着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我突然明白头儿为什么不拉你进来了，原来他是不想让你戴上紧箍咒。 嗯，一定是这样的！” “小玉秘书，有句话说的好，看破不说破！” “我错了！我闭嘴！”麦晓喻立即举手投降：“今天我们干什么？” “休息，今天什么也不干。对了，陈迅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他在盯詹伟庭，你猜猜詹伟庭这家伙昨天晚上散场之后去见了谁？” “猜不到。” “韩莎莎。” “不可能吧？！”安小海吓了一大跳。 “准确的说是麻将散场后，他跑来这边找了韩莎莎，在她家停留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你说，三更半夜的，他俩在干什么呢？”麦晓喻动了动眉毛，神秘兮兮的问道。 “我的天…”，安小海忍不住抚住了额头。 完了，周迅的白月光刚刚出现就熄灭了，还好事先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要不然这得多崩溃！…… “你觉得这个韩莎莎，有没有可能是他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应该不是。” “为什么这么认为？” “如果韩莎莎是他的人，就大概率不会跟詹伟庭搅和在一起，这太危险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今天真休息吗？” “是的，休息，现在又不打仗，得有张有弛，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出去玩玩吧。” “不，我在家里看电视剧。” “你也会看电视剧？” “当然。” “在追什么剧？” “东京爱情故事，快结束了，今天下午会连播4集。” “……”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你看吧，我出去随便走走。” “你不爱看东京爱情故事吗？我觉得这剧很不错！” “是很不错，女人可以随便看，但男人最好别看，对于男人来说，这剧有毒。”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看完后，大部分男人会爱上赤名莉香，可多年以后他们又会发现，像莉香这样的女人，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这就杯具了。” “那为什么女人又可以随便看？” “学习。” “学习莉香？” “不，学习里美。 小玉秘书，我觉得尤其是你，你应该多向里美学习，学她怎么示弱，怎么装可怜，说不定就可以顺利拿下你心中那个男神。” “真的？好，那我得好好学学，等我成功了，我请你喝酒！” …… “行吧，祝你成功，对了，昨天晚上赢了多少？怎么那么早就散场了？” “没赢多少”，麦晓喻眼珠一转：“就是大家觉得有点累了，所以提前散场了。” “懂了，卡可以还我了吧？” “小气鬼！”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将那张黑卡拍在了他手上。 安小海开着之前徐天佑送的那台车离开小区，花了差不多整整一天时间，将南城市的主要街道大致走了一遍，同时逛街几个知名大商场以及不少街边小卖部。 安小海一直在寻找着福旺粮油的门店和产品，一整天找下来，安小海终于明白赵刚为什么要急于打造统一的品牌形象了。 得益于以前的供销系统，福旺粮油的门店位置实际上都很不错，可却没有统一的标识，名字也起得很乱，还在供销社那一套以地点命名的方式； 门店里，商品的摆放毫无章法，看上去就像那种普通的夫妻小店；店内服务员的状态也很糟糕，基本上除了收钱以外，谈不上有任何服务。 因为位置好，这些门店的生意也说不上太差，安小海发现了几家店员比较热情的门店，这些门店的生意，毫无意外的十分火爆。 至于那几家大商场和大超市里，是找不到福旺粮油的产品的。 安小海买了一些福旺粮油的产品放在车里带了回去，相比于其他品牌的产品，福旺粮油的东西卖得算比较贵的。 回到家里时，麦晓喻还在看电视，哭得眼泪巴巴的，周迅仍然不见踪影。安小海无奈，只能又下楼买了些菜，自己动手做了晚饭。 在炒菜的时候安小海就发现了，福旺粮油的产品质量很不错，尤其是花生油，烧起来很香。 “你这是打算从福旺粮油入手吗？”麦晓喻含着一口饭问道，她的胃口很不错，大部分菜都是她干掉的。 “我觉得他们不错”，安小海点了点头。 “能说说原因吗？” “其实原因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就是你那一套创业理论？”麦晓喻想了想后又点了点头：“好像是哦，粮油确实属于衣食住行的框架内的。” “是的，不单单如此，我发现他们的底子其实非常好，只是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而已。” “那你想怎么做？” “现在还不好下结论，毕竟我对他们的了解还是浮于表面，再看看吧，福旺粮油的底细查过了吗？” “查过了，详细资料放在你房间桌子上了。 那个赵刚的底子看上去很干净，履历也非常简单，他是军人出身，退伍后就被分配到了福旺粮油，一直工作到现在。 赵刚在工作中也是兢兢业业，算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知道了，吃完饭我去仔细看看他们的资料。” ------------ 第577章 特别的朋友 飞机头等舱 两名空姐正窃窃私语，她们讨论的话题正是坐在第二排的安小海。 “小丽，你说这个陈先生究竟是干什么的呀？就半个月时间，他都飞了好几趟了，而且每次都是头等舱。” “你想知道啊，想知道自己去问呀！”小丽白了小雯一眼：“你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嘛！” “这次不一样啊！”小雯晃着小丽的胳膊：“我好怕！” “怕什么？怕人家脸上的疤，还是怕人家拒绝你呀？” “当然是怕被拒绝啊！”小雯撅着嘴，用双手托住下巴，透过帘幕的空隙，痴痴的看着正在沉思的安小海。 此时，淡黄色的阳光穿过舷窗照在了安小海的侧脸上，勾勒出了鲜明而锋利的轮廓。 “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哈，还有半小时就降落了，你要是再不行动，人家可就下飞机了，下次再遇上，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喽！”小丽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算了，还是不问了，就这么看着他也挺好的……” “花痴！”小丽轻声说了小雯一句，心中也忍不住暗叹，她很清楚一向活泼大胆的小雯为何会如此纠结。 安小海身边一直跟着个大美女，这个大美女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比她们只强不差，可安小海在整个旅途中，愣是没多看过她一眼，只是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样的男人，难怪会让小雯望而却步。 “不过，他真的很帅啊…可惜脸上有一道疤，让他看上去有点凶凶的，可惜了…” 机舱中响起了即将落地的播报，安小海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伸手推了推身边的麦晓喻。麦晓喻这段日子累坏了，在确定了飞机上没有任何危险后，她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现在。 飞机落地，安小海双手插兜走出机舱，麦晓喻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紧随其后，舱门口的空姐道别时，安小海只是目不斜视的轻轻点了点头，惹得那个叫小雯的空姐嘴撅得老高。 走出机场，上了周迅开来的车，安小海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说陈总，我们都满世界跑了快一个月了，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演戏也不用演得这么认真吧！” 麦晓喻累得直哼哼，安小海的安全是由她负责的，在海西省，还有其他战友可以顶一顶，可一旦出省，就只能完全靠她一个人了，疲累程度可想而知。 这段时间，安小海几乎将江南几个省份跑了个遍。 “并不完全是演戏，我是真的在做市场调研，你真以为弄一家很有上市希望，值得星辰国际投资的公司是这么容易的吗？” “哦，那调研完了吗？” “基本上完毕了。” “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还要出省吗？” “短时间内应该不用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转向了开车的周迅：“陈迅，海佛爷组织扫荡得怎么样了？” “他们基本完了”，周迅的声音有点沙哑：“两个执刀佛，阿丑已经落网，阿痴被人干掉了，死得很惨，被关在汽车里烧死的，尸骨无存； 两个掌财佛，阿兵、阿强，全部被我们秘密逮捕，阿兵已经被突破招供，我们正根据他的交代抓人、查货； 阿强死活不肯开口，他的手下有一部分流窜到了金三角区域，我们正在想办法把他们抓捕归案。” “货呢？查到了多少货？” “总共加起来有1400多公斤，但赃款缴获得很少，被我们查获的那些账户里，资金总量不超过一个亿。” “你们在对付海佛爷组织时，感觉他们背后还有没有人在指挥？” “有，肯定有，而且这个指挥的人很厉害，我们好几次行动都未尽全功，应该就是这个躲在暗中的指挥者的功劳。” “可以排除徐崇华吗？” “可以，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监控，这段时间，海佛爷组织的活动应该与他没有关系，他也比较忙，每天从事的都是正当商业活动。 许处长的意思是：对于海佛爷组织，我们当然会全力打击，但他认为我们的工作重心应该转移到公安系统内部，要趁这个机会做一次大扫除。” “知道了，我同意许处长的意见”，安小海点了点头。 许从舟应该是通过种种迹象意识到，海佛爷组织走到这一步，对于安哲浩已经没有太大利用价值了，如此一来，自然很难通过海佛爷组织抓到安哲浩。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公安系统里的内鬼彻底清理掉。 “那个丁萍是什么状态？” “她表现得很平静，不吵也不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看书。” “看书？看的什么书？” “她不挑剔，1号他们给她什么书，她就看什么书，看得很专注。” “可以啊，跟我们比耐心…再晾她一阵子吧，詹伟庭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他似乎什么都没干，成天就是跟人聚会、喝茶、唱歌、跳舞、打麻将，那个古太太在一周前回了红港。 詹伟庭每天的行动轨迹我都做了详尽记录，已经整理出来放在你房间里了。” “好，谢谢！”安小海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韩莎莎呢？她在干什么？” 周迅明显停顿了一小会儿： “她跟你们是在同一天离开海西省的，但这几个周末她都有过来这边，前两天她还找上门来，还了你的衣服和钱。” “你有注意她的行踪吗？她过来这边，见过什么人没有？” “没有，暂时没有发现，她好像就是冲着你来的。” “知道了”，安小海点了点头，心中有点感慨。 感情真的是一件特别折磨人的事，周迅这段日子明显瘦了好多，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如以前那么好了，可见他心中是多么痛苦。 特别行动队的一些纪律，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问完这些情况后，安小海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子停稳才再次开口：“大家准备好对应身份的护照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可能要频繁往返红港。” “好的，我去办！”麦晓喻很贴心的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好久没去过红港了，真想念那边的深井烧鹅和叉烧饭啊！” “怎么，你以前常去红港的吗？” “我妈妈是红港人，怎么我没跟你说过吗？！”麦晓喻扬着下巴，扭着腰走掉了，周迅很自觉的拖上了那两个硕大的行李箱。 刚刚吃完晚饭，安小海一直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安小海拿起电话一看，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电话是詹伟庭打来的，安小海这些天一直都在等他的电话，给麦晓喻使了个眼色后，安小海接起了电话。 “陈总，我詹伟庭啊！上次我们在聚会里见过的，你还记不记得我？” “詹总你好，当然记得！本来第二天就想约你喝个茶的，可能是被事情绊住了，这些天又老是在天上飞着，一直找不到机会，抱歉啊。” “没所谓，知道你是大忙人！ 我给麦小姐打了几个电话约她打麻将，可她跟着你不是在湖省就是在福省考察市场，搞得我们老是三缺一！我看你那么忙，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哈哈，你们找她打麻将可得小心，她很厉害的。” “对呀，陈总你说得太对了！你也不早点提醒我们！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才打了不到四圈，我们差点连底裤都输掉了！ 太厉害了！ 后来我约了几个高手过来想找她找回场子，哪知道没机会了，哈哈！ 陈总，你现在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我今天从外地飞回来，这才刚刚到家，詹总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如果陈总晚上没有安排，能不能来一趟会所？” “今天啊，今天我有点累，能不能改天？要不我让小玉秘书过去吧，你们不是要找她找回场子么，我给你们创造机会，呵呵。” “今天就算了，今天我请的高手都不在，她要是过来，又是被她大杀四方啊！怕了怕了。 陈总，我觉得如果你不是非常累的话，还是来一趟会所吧，我介绍一个特别的朋友给你认识，这位朋友今天刚好在，明天他就得回红港了。” “这样啊，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是什么特别朋友啊？” “哈哈，总之非常特别，你来了就知道了。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要是累，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我的司机一直在休息，我让他送我过去，现在就过去吗？” “过来吧，早点来！ 上次我们聊得很投机，只是那次人太多，没机会深入聊一聊。这次会所里没什么人，我们可以静下心来，聊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哦？不一样的东西，詹总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介绍？” “发财的路子很多，来了再说吧！” “好的，那一会儿见。” “等你！对了，这次就不要带小玉秘书过来了，她在这里我们哪还有心思聊正经事儿？哈哈！” “好，刚好小玉秘书也累了，我让她先休息。”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给周迅使了个眼色，周迅立即拿了詹伟庭的行动轨迹报告，下楼准备车辆，麦晓喻则是花了点时间为安小海补了妆。 “尽快查一下机场和航空公司，说不定里面有他们的人在。” “明白，放心！” 麦晓喻将外套递给了安小海，并且指了指上面的一粒纽扣。 安小海点了点头，关门离去。 ------------ 第578章 你耍我啊？ 因为离得很近，一路上，安小海只来得及草草看了一遍詹伟庭这些天的活动轨迹。 进入会所，安小海明显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门口两张茶台边坐了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一看就是保镖之类的人物。 詹伟庭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欢迎欢迎，欢迎陈总，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呵呵！” 随着詹伟庭的寒暄，一名穿黑西装的保镖拿着个金属探测仪走了上来。 “陈总，不好意思哈，这次我要给你引荐的朋友，身份有些特殊，必要的安保措施还是要有的，我也一样，还请陈总屈尊配合一下。” “哦？”安小海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顺手脱了外套交给了身后的周迅：“看样子这位朋友，还是一位大人物。” “呵呵，确实如此，委屈陈总了！” 安小海这边与詹伟庭说着话，保镖就已经完成了扫描，并对安小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另一名保镖则是把周迅请到了旁边一个茶桌旁。 “陈迅，你先回去吧，反正离的挺近的，我这边完事儿了给你电话。” “好的陈总”，周迅对安小海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詹伟庭亲热的挽着安小海的手臂，带着他走向了会所深处。 两人来到了一个员工通道前，詹伟庭笑着打开了员工通道的门，领着安小海又穿过了一道走廊，最终来到了一间十分隐秘的包房。 安小海表面上显得十分轻松，实际上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如果这是安哲浩安排的一个圈套，他将很难逃脱。 安小海看似不经意的把手插进了裤兜，将两片房门钥匙夹在指间，并握紧了拳头。 包房门被打开，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安小海跟随着詹伟庭走进了包房。 包房不大，布置得古色古香的，与外面的会所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包房正中是一张很大的茶台，一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茶台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安小海； 男人的身边还坐着一名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她正低着头泡茶，看上去非常专注，她动作轻柔，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安小海他们的到来。 “陈总请，我来介绍！ 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青年才俊，陈总；陈总，这位是康先生，是我最敬重的人，康先生在红港有很大的能量！” 詹伟庭扶着安小海的背，将他带到了茶台边。 “康先生好！”安小海微微一笑，对康先生伸出了手。 康先生先是仔细看了看安小海，然微微一点头，伸出手与安小海轻轻一握。这时，穿和服的年轻女子刚好泡好了茶。 三人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杯茶。 “陈总，这茶怎么样？”康先生轻声问道，他的声音非常粗糙，喉咙仿佛已是千疮百孔。 “其实我不太会品茶，只是感觉这茶汤有一股很特别的糯香味，厚重中又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很难形容。” “呵呵！”康先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身边的和服女子又给安小海续了茶。 “陈总，陈毛杆，你是固山县古江村人吧？”康先生又喝了一口茶，似乎很不经意的问道。 “是的，康总真是消息灵通。” “固山县古江村…那是大山中的小村落啊！陈总年纪轻轻，就能从大山里走出来，做到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不容易啊！你今年多大来着？” “我是74年的，今年23岁。” “23岁，真年轻啊！…”康先生看着天花板轻叹了一口气：“一个74年的，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20出头就能操持窗口期业务，不简单，着实不简单！” 安小海微微一笑，这个康先生听着像是在赞扬他，实际上是对他的背景和履历表达了很深的怀疑。 “呵呵！”安小海也是一笑：“说来惭愧，我哪里有那么大能量？我只是运气好，有幸结识了一帮前辈，也多亏了他们不吝提携。 我只是给大家跑跑腿，表面光鲜，呵呵。” “哦，原来如此…不知道陈总背后究竟站着哪位前辈？我康某人有没有这个荣幸结识一番呐？” 安小海心念电转，这个问题是个大坑！ 按照常理，安小海是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康先生也根本不该这样问。一般情况下，一上来就这样问问题，显得太低级，搞不好还会让双方反目成仇。 但康先生偏偏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出来了，而且他在问之前，还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嘴古江村，这摆明了是告诉安小海，已经查过他的老底了。 这个问题，安小海又不能不回答，如果不回答，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安小海喝了一口茶：“康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如果您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在我那些前辈们的管辖范围内，我说不定还可以试着帮您协调一下。 不过，仅限于海东省范围。” “呵呵…哈哈哈哈！…”康先生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就像是一台老旧的风箱飞快的鼓动着，好一会儿后才平息下来。 安小海消耗了莫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将拳头砸在他鼻子上。 这种人最讨厌了，笑个鸡毛笑，显得多厉害似的！ “我确实碰到了一点小问题，而且刚好是海东省发生的！”康先生一口气喝干了一杯茶： “我有一个侄子，前两天，他开着游艇，带着一帮朋友在海上玩，不知怎么的就冲撞到了武警的巡逻艇，结果人被扣下来了，直到今天都没放出来。 我也想了些办法，找了些朋友，可完全不起作用。” “这是小事啊，赔个礼，道个歉不就完事了？” “唉，谁说不是呢？！”康先生一声长叹：“可我那个侄子，偏偏交友不慎，那天，他的朋友里有一个瘾君子，身上带了不少毒品，全被武警给翻出来了，说不清楚啊，唉！” 安小海眉头一皱，一股不耐烦的情绪不可遏制的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个康先生的话肯定没说完整，这样交流实在太累了。 “康先生，您的侄子叫什么名字？是被武警哪个支队扣的？” 康先生和詹伟庭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康家祥，是被深海市武警三支队扣的。” “好，稍等。” 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想，拨通了严宏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了严宏懒洋洋的声音。 “严队，是我啊，陈总。” “哦，陈总啊！我说呢！谁敢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原来是你！你怎么又换电话了呀？我都存了你好几个电话号码了，想找你，都弄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 严宏反应极快。 “没办法，我成天到处飞，漫游费太贵，还不如办个当地号码。” “我说你这么大一个大老板，怎么尽省这样的小钱啊？真抠门！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钓鱼的瘾又上来了？刚好，我今天有空，来吧，我带你去钓金枪！哈哈！” “我在海西这边，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说，啥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在红港有一个朋友，前几天开着游艇带着朋友在海上玩，好像是跟你们起了点冲突，人被你们扣了。” “游艇…红港朋友…我靠！你不是说的康家祥吧？” “怎么，你知道他？还是说事儿很大？不就是他朋友身上放了点毒品么，谁吸毒你们抓谁啊，扣着他干什么？” “不是这么回事！”严宏都急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陈总，你是知道的，正常情况下，别说是他朋友吸毒了，就算他自己吸毒，我也能把人给你捞出来！ 但这个康家祥是真不行，他身上的事儿大了！” “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事？你别吓唬我哈！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直接开个价不就好了！”安小海眉头一扬。 “不是钱的问题！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哈！ 这个康家祥，身份很不简单，他犯的也绝不是表面上那点事儿，这段时间，他搞出了很多事，他那天晚上开着游艇在海上乱晃，也不是出来玩的！ 反正你懂的！ 你一个做生意的，可千万不要掺和这些事儿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啊，什么人让你帮他办这事儿的？他有没有给你讲康家祥的背景？如果没有讲，你可得小心点，这人肯定没安好心！” 严宏的嗓门很大，电话又有点漏音，安小海虽然没开免提，但在这安静的包房中，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不管了。” “这就对了！别管了，好好做你的生意，闷声发大财多好，管这些闲事干嘛？要不我叫艘船去海西那边接你吧，好久没见你了，很想你。” “呵呵，我也挺想你的，但我现在比较忙，等我忙过这阵子吧，忙完了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钓大鱼！” “好，我等你！不许失言哈！” “再见。”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康先生：“康先生，你耍我啊？” 安小海的声音很轻柔，语气很平静，可如刀的目光，却让对面的康先生寒毛倒竖！ ------------ 第579章 也不是不可能 “陈总，别！别这样！误会，都是误会！康先生没有耍你的意思，就是没想到陈先生如此雷厉风行，他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已经联系武警那边的朋友了，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詹伟庭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安小海眯着眼睛看向了詹伟庭，那危险的目光同样让詹伟庭心里直发毛。 “好！误会！我相信这是个误会！”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我也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康先生，詹总，告辞。”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却被詹伟庭死死拉住了。 实际上，安小海很想暴揍这两个家伙一顿，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康先生身边那个穿和服的女人，给了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安小海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强忍着没有翻脸。 “陈总请稍等，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再听我说两句”，一旁的康先生语气也软化了下来。 安小海眉头紧皱，咬了咬牙，又坐了下来。 康先生给穿和服的女人递了个眼色，穿和服的女人立即从台下拿出了一个盒子，摆在了安小海面前。 安小海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叠美金和两根金条。 “什么意思？”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总，一点见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收下！”康先生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对不起，无功不受禄。你是长辈，我是晚辈，要给见面礼，也应该我来给才对”，安小海语气冰冷。 “行了陈老弟，你就别生气了！我承认，是我不好，是我想着投机取巧，故意没跟你说真实情况，我正式给你道歉！” 康先生亲自动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安小海面前。 安小海盯着康先生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接过了茶，一饮而尽。 “陈老弟啊，不瞒你说，我祖籍就是宝安县人，我跟我弟弟十六七岁就偷渡到红港闯世界了，好不容易才拼出了如今的身家。 只可惜，我弟弟走得早，他身后就只留下了家祥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家祥出了事，我这个当伯伯的，不能不管不问啊！ 这段日子，我真是急得夜不能寐，到处找关系想把他捞出来，但这件事，我的朋友们没一个能帮上忙的。 前几天，詹总跟我提起了你。 说实话，我听说过你的大名，我跟马来国的李家有交情，他家六公子带着太太来这边做生意，我还帮他们牵过线。 去年，这两夫妻碰到了大麻烦，是你帮着解决的，我听李太太说过好几次了，她说你在武警那边有很深的关系，能量极大。 李太太一直想要当面谢谢你，只是你太忙了，他一直没等到这个机会。也正是因此，我才让詹总组了这个局。 我承认，当看到陈总这么年轻时，我一时间犯了糊涂，老毛病又犯了，就想着倚老卖老拿捏一下，哪知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呵呵，自作自受啊！这种事确实应该开诚布公的谈的，是我的错。 既然做错了事，就该赔礼道歉。 这些就当是我的赔礼吧，陈总请一定收下，否则我会于心不安的。” 呼~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康先生突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这与他之前的高高在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这一番话听着确实也很像发自肺腑，要是换做以前的安小海，说不定还会对他好感大增。 可如今的安小海，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安小海了。 康先生之所以体现得如此卑微，他最大的顾忌，还是怕安小海把他们捞康家祥的事说出去，他透露自己一些底细，无非是在展示实力而已。 这些钱不是见面礼，也不是赔礼，而是封口费。 安小海拿起一根金条在手里掂了掂，至少有三四十克，两根金条加上一万美金，算得上是很大的手笔了。 安小海把金条放回了盒内，关上盒盖，把盒子推到了一边。 “康先生，我是一个生意人，我能把生意越做越大，有四个秘诀：第一讲诚信，第二，互惠互利，第三不贪心，第四嘴巴严。 所以没必要了，我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 你是前辈，你可放下身段跟我道个歉，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赔礼，大可不必。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搞成这样。 如果康先生想要救您的侄子，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不过这点钱，呵呵！” 安小海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拿起面前的空茶杯放在了茶盘上，穿和服的女人赶紧给他续了茶。 “陈总的意思是说，你有办法能把家祥捞出来？”詹伟庭果然很机灵，一下子就把握到了安小海话语中的重点。 康先生也是精神一振，又迅速的与詹伟庭交换了一个眼神。 “把人救出来，不一定要用捞的！” “那还能怎么办？”詹伟庭急切的问道。 “还可以把人劫出来！” “啊！……”詹伟庭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小海居然出了个这样的点子。 康先生也是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劫？家祥他们现在可是被关在深海市公安局里面，难道我们要冲到市公安局里面去救人？” 安小海看了康先生一眼：“不能这么干，这么干麻烦就大了！ 康家祥虽然不好捞，但我想想办法，给他挪个地方，问题还是不大的，只要他出了市公安局，到了大路上，想把人劫了就没那么难了。” 安小海说完，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康先生和詹伟庭再次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低头思索起来。 安小海心中好笑，这下子皮球又给踢回去了。 对于康家祥这样的人，找关系把他捞出来和运用暴力劫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把人捞出来，康家祥还可以继续活动，但如果用暴力劫出来，那他这辈子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能公开自由活动，能发挥的作用就远远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康先生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么干了！可是，好难办啊！……” “怎么了？”安小海又让和服女人给他添了杯茶。 “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敢干这种事的人啊！ 前段日子，鬼老强偏偏要跑到上面来做寿，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跟本地帮派起了大冲突，他们那群人被人杀得血流成河！ 到最后死的死，抓的抓，鬼佬强被判了无期，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红港的社团也是元气大伤，好几个大社团就这么散掉了。 现在想找人干这样的事，太难了！” 看着康先生摇头叹息的样子，安小海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要找这样的人并不难，我这边多的是，就是他们的收费会有点贵。” “哦，那陈老弟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找的都是什么人？” “那就要看康先生想要什么样的人了，我这里能办这种事的人很多。 金山角那边的素攀将军，Y国的五月烈火，T国的葱古台，还有南边海上的人鱼帮、龙游会，还有M国的雇佣兵，都可以接这样的生意的。 康先生想找谁来干，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但具体怎么谈，我不参与。” 康先生和詹伟庭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越听越是心惊肉跳！ “陈老弟啊，这些人…这些人都有点猛啊！你跟他们都打过交道吗？”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敢乱牵线搭桥？”安小海点了点头：“既然康先生跟我交了底，我也可以给两位交个底。 绝大部分人只知道我是做窗口期的，可只做窗口期能赚几个钱？我看着那些人一船一船的天然气和石油往这边运，大把大把地赚着钞票，心里能不痒吗？ 实不相瞒，我也搞了两艘船在运这些东西，只不过我没他们做的那么大罢了。 海上这一路走过来，没有那么太平的！什么人都得打交道，一来二去的就有了些交情，虽然算不上很铁的关系，但花钱请他们过来救个人，问题还是不大的。” “那…这些人靠得住吗？”康先生明显是有点心动了。 “靠得住，钱给够了就靠得住！”安小海微微一笑：“这次我押船回来，在Y国海域遇上了花珠合的人，结果被他们围了。 本来我跟花珠合也有些交情，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找我的麻烦，不过他们最近好像是被什么人给干了，损失挺大，所以就发疯了。 我没办法，只能破财免灾，请了龙游会和五月烈火跟他们干了一仗，双方都死了不少人，我这一趟也算是白跑了，还在脸上留了个这么大的疤。” 安小海指了指脸上的疤痕，笑着说道。 詹伟庭和康先生的表情万分精彩，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如果康先生想用这种方式救康家祥，我可以找关系给他换一个地方，到时候，押运的时间、路线、人员以及火力配置，都会事先通知我们的，我甚至可以安排一个自己人混在其中，这样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剩下的，我就只能牵线搭桥，你们自己去谈了。” “陈老弟，如果真要这么干，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多长时间…”安小海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至少要三到五天准备，他们的人得过来，我得搞到武器，三五天肯定是要的，不能再快了，再快容易出事。”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的意思是说，让家祥换个地方……” “一千万吧”，安小海想也没想就报出了一个价格。 “美金吗？” “人民币，美金在这边不好用。” “好的，我知道了，我需要点时间考虑考虑！”康先生吸着气说道。 “那您慢慢考虑！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康先生如果做出决定，给我个电话就是，我今天没带名片，詹总是知道我的电话的。” “好，我送送你！” 詹伟庭想起来送安小海，却被安小海给按住了：“不麻烦了，你跟康先生再好好商量商量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反正离得很近，不用这么客气，客气就见外了。” “那好，那我就不送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会的，再见！”安小海起身挥了挥手，笑眯眯的离开了。 詹伟庭和康先生眉头紧皱，沉默了好一会儿。 “凉子，你怎么看这个陈总？”詹伟庭突然开口询问那个穿和服的女人。 “他，非常厉害！凉子认为，他杀过人，杀过不少人！他的眼神，让凉子害怕，也让凉子兴奋！ 凉子感觉到，他刚才就想杀人，凉子差点就被他杀了呢！” “……” ------------ 第580章 聪明的老板娘 “前面拐角慢一点，我下车；你回去以后装扮成我的样子，跟晓喻一起在客厅里，把那两箱子钱拿出来数一遍，记得拉上窗帘，但别拉死”，安小海飞快的说道。 “好，你要小心！”周迅放慢车速，控制着车子拐入了一条小巷，这条小巷是通向幸福园小区的捷径。 安小海反身抓起后座的背包和外套，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在汽车开走的一刹那，还顺手关上了车门。 汽车加速离去。 安小海飞快的将外套翻了一个面套在身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一顶棒球帽戴在了头上，就在他把背包甩在背上的那一刹那，一台摩托车从大路拐进小巷，向着周迅的车追了过去。 安小海没有回头，步伐稳定的向前走去，这台摩托车一定是跟踪自己的，大晚上的连车头灯都没开，要不要这么明显的？ 小巷中的一个拐角，摩托车手已经停在了角落，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安小海拐上了大路，这才拧了拧油门，向着幸福园小区而去。 “小虎，他们出来了没有？”安小海从衣兜里拿出耳机戴上，联络了贺小虎。 “还没有，詹伟庭的车停在原地，会所里还亮着灯。” “后门有没有人看着？” “有，1号和10号在那边，7号和我在盯前门。” “好的，刚才我们离开时，有一台摩托车跟在了后面，有没有看到他是从哪里出发的？” “报告，我看到了”，是7号的声音：“会所路口南边45度角的街对面，有一家士多店，那个人就是从那栋楼出来的，他的摩托车一直停在士多店旁边。” “好，明白了”，安小海立即拐弯，绕过会所建筑，从一条小巷里穿了出来，点了根烟叼在嘴上后，这才走向了士多店。 安小海走到士多店门口就停了下来，并猛吸了两口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愿叼着烟进入店内。 站在这个位置，安小海根本看不到会所那边的情况，就连会所门前那条小路，也只能看到很小的一段。 安小海抬头看了看士多店所在的大楼，这栋楼是旁边城中村外围的大楼，密密麻麻的窗口上焊着铁栏杆，应该是可以出租的。 安小海扔掉烟走进士多店，挑了一堆零食和几桶泡面。 士多店的老板是一个40来岁的大姐，她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拿着计算器飞快的计算着价格。 “大姐，这里有房子租吗？”安小海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在这个年代，规模化的房屋中介还没有兴起，业主要么会自己在楼下贴广告，要么就会委托楼下的小卖部代为出租，看这个老板的样子，应该很值得托付。 “靓仔你要租房子？”老板娘顿时眼神一亮。 “是的，我就住在那边，但那边的房租实在太贵了”，安小海指了指会所的方向。 “那边靠近马路，当然贵啦！”老板娘一下就来了劲儿：“我们这边离马路也没几步路，但价格要比那边便宜很多！ 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靠外面这两栋房子都是我在管着呢！你要租套间还是单身公寓啊？” “我一个人，租单身公寓，还有吗？对了，我喜欢住得高一点。” “高一点啊…四楼行不行？本来七楼还有一间单身公寓的，但前阵子被人租了。” “四楼有点低了。” “不低了呢，我们这两栋楼，层高都很高的！要不你上去看看吧，看看说不定就满意了呢？！” “也行”，安小海想了想后点了点头：“现在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钥匙就在我这里，你等等啊”，老板娘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挑出一片递给了安小海： “这是403的钥匙，你从这里出去往左走，绕到这栋楼侧面，楼门洞就在那里；那套公寓里家具都是齐全的，你只要带点换洗衣服过来就可以住了。” “谢谢大姐！大姐，这里有停车的地方吗？我有一台摩托车，一直是停在外面的，上次差点被人偷了，车锁都给我撬坏了，害我花了不少钱换锁。” “这好办，你把摩托车停在我店门口就可以了，我们店24小时开的，白天我守着，晚上就是我老公守着的，绝对不会被人偷的。” “停在这里不大好吧？”安小海往外张望了一番：“这里路这么窄，把车停在这里会被人骂。” “放心，不会！这里平时又不过车，你靠边一点停着就可以了。 702的租客也有一台摩托车，他平时就是停在店门口的…刚刚还在呢，现在不知道上哪里潇洒去了，呵呵。” “这样啊，那太好了，那大姐我去看房子了，很快就下来。” “不用着急，你慢慢看就是了，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是来南城打工的吧？” “是的，我是靖北那边的。” “靖北的啊…我听说那边好像不是那么太平。” “是啊，我家那边确实是太偏僻了，治安有点差，现在还有不少车匪路霸，上次我回家的时候就撞上了，你看我的脸，就是被他们打了。” “唉哟，太吓人了！人抓到了没有？ “没有”,安小海摇了摇头:”警察一来他们就往山里跑，根本抓不到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唉…算了，你这孩子也是，他们抢钱，你就把钱给他们呀，命要紧！” “是的，你说的很对，以后我不会那么傻了，谢谢大姐，我去看房子了。” “去吧！” 安小海离开了士多店，走出店门后还能听到老板娘的叹息声。 安小海飞快的爬上了四楼，进入403打开灯，飞快扫了一眼，便立即跑到狭小的阳台上向外张望了一下。 在这里还是不够高，能看到会所所在的建筑，却看不到下面的马路。 安小海转身冲出403，带上房门后飞快的爬上了7楼。 702就在楼梯口旁，安小海刚想过去看一看，却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立即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栋专门用来出租的房屋，楼梯连接的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就是一套一套的房间。 左侧是单数号房间，右侧是双数号房间。 安小海刚刚看的403就在走廊左侧，那边是朝向会所方向的，但702在走廊的右侧，在那边根本不可能看到会所。 安小海眉头大皱，但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安小海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702对面的701，701的大门上果然装着一个猫眼。 这个猫眼在这栋楼里实在是太特殊了。 安小海没有贸然上前，轻手轻脚的又返回了403，在房间里待了五六分钟后，便下楼返回士多店，把钥匙还给了老板娘。 “怎么样靓仔？满意吗？”老板娘满脸希翼的问道。 “房间挺好的，我非常满意，就是楼层还是低了。大姐，这里房租是多少的？” “220一个月，包水不包电，押一付一。” “没有更高的楼层了吗？” “没有了，就剩下两套房子了，还有一套在2楼，而且是套间。 我看你文质彬彬的，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租客，要不这样吧，我做主给你便宜点，200一个月怎么样？” “200啊…价钱倒是可以，但我还想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更高的楼层。” “哦，也好，不过你要快一点决定哦，这里的房子很好租的。” “大姐，能不能把那套房子给我留半个月？我半个月之内一定做决定。” “半个月啊，这恐怕有点难！时间太长了，给你留个三五天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吧，我付半个月的房租，就当我租了半个月了”，安小海微笑着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老板娘。 “这不大好吧！？”老板娘犹豫的说道，可她盯着钱的双眼却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没什么不好的，收着吧大姐，总不能让你吃亏啊！我确实想好好挑一挑，这一住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搬家太麻烦了。” “那我先收着，如果你到时候确定要租，这钱就算在租金里。” “好的，谢谢大姐，那我先回去了”，安小海拿起那一袋零食转身离去。 “靓仔慢走！”老板娘喜滋滋的把钱收了起来。 安小海摇头苦笑，老板娘一定不会把自己来过的事说出去的，这样一来，只要他不过来租那套房子，老板娘就可以白得100块钱。 真是聪明的老板娘啊！ 安小海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不动声色的绕着这两栋楼慢慢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观察位置。 又绕了小半圈，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后，安小海一闪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风呼叫大芒果，风呼叫大芒果，能不能收到？” “收到了，请讲！”通讯系统里传来了麦晓喻的声音，非常清晰，安全处这套通讯系统真的很好用。 “你们数完果子了吗？” “数完了，都数了两遍了。” “好的，辛苦了，休息吧。” “好，你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我会小心的，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 第581章 利爪 通讯结束半小时后，安小海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摩托车声，又过了一小会儿，701的窗口亮起了灯光，灯光持续了半小时后就熄灭了。 安小海又在原地静静等待了半个小时，这才离开了观察点。 安小海没有走大路，而是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城中村。 “小虎。” “在。” “你选择的是几类观察点。” “三类观察点。” “1号他们呢？” “他们没有靠得很近，用的是远距离观察。” “很好，撤吧，所有人都撤，不用在那里盯着了。” “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吗？” “我觉得有状况，大家立即撤退。一定要小心，这周围很可能存在好几个CaOS，撤退之后分散前往海西大酒店，我会去那里开好房间与大家见面。” “好的，我们立即执行！” “大芒果，你也想办法前往海西酒店，千万小心，绝不能暴露行踪。” “收到，你现在身边没有人保护，你也千万要小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 半小时后，海西酒店某房间 安小海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皱着眉头思考着，贺小虎和1号坐在他对面，7号在外围警戒； 10号仍然在之前的观察点，他所在的位置距离会所距离很远，1号让他留在了那里。 敲门声响起，贺小虎去开了门，麦晓喻到了。 “小海，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麦晓喻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问道。 “暂时没出什么事儿，但情况很复杂，我跟大家从头说起吧！…”安小海将与詹伟庭和康先生见面的过程，仔仔细细的给三人说了一遍。 听安小海说完，麦晓喻同样也是眉头大皱。 “小海，我觉得这很不正常，凭着这一面之缘，他们居然就找你谈这样的事，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是的，猛一看确实是太儿戏了，但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有两个人为陈毛杆做了背书，一个是李承航的太太苏梅芳，另一个是韩莎莎。” “可是这两个人跟詹伟庭他们，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密切。” “是的，你说到点子上了”，安小海微微一笑：“表面上，他们的关系确实并不密切，可如果暗地里还有一个人，与他们双方关系都很密切呢？” “你的意思是说…”麦晓喻终于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他，安哲浩！”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之前你们已经查到，苏梅芳所在的大马能源集团，与安哲浩很可能存在一定的联系，大马能源集团还在背后支持了那家海洋环境观测中心。 如果这条情报没错，那么，陈毛杆帮助苏梅芳跑窗口期的事儿，安哲浩多半是知道的。 苏梅芳这个女人很知道感恩，又或者她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博得陈毛杆的好感，所以陈毛杆帮过她的事，她与很多人说过。 既然如此，大马能源集团里的其他人，肯定是知道这回事的，那么安哲浩就一定会知道，一个能影响到武警，并让武警领帮忙搞窗口期的人，对于他来说，一定有利用价值的。 只不过陈毛杆同学太低调，安哲浩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他，只要陈毛杆不出现，安哲浩就无法接触到他。 这是这一方面。 韩莎莎，她是深海市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 深海市电视台是副省级单位，级别不低，韩莎莎人面非常广，认识的人非常多，她本人智商、情商都非常高，这样一个人，对于安哲浩又或者深渊组织，也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 “所以你认为詹伟庭接近韩莎莎，是安哲浩在背后指使的？” “非常有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是詹伟庭本来就与韩莎莎有私情，安哲浩知道了以后，加以了利用，韩莎莎和詹伟庭他们交往的方式，很像是他们的风格。” “为什么？” “韩莎莎并不是在深海市与詹伟庭他们接触的，而是会不定期飞到这里来与他们见面，每次都是一个人，这就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韩莎莎在深海市太有名，如果他们直接在深海市与韩莎莎接触，暴露的风险就非常大。” “你的意思是说，韩莎莎很可能是深渊组织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安哲浩的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韩莎莎前两天跟我聊天时曾向我透露，她非常需要一个依靠，我觉得她这些话未必完全是假话。 韩莎莎的背景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她的出身非常普通，能混到今天的地位确实非常不容易。 如果韩莎莎是安哲浩的人，那我现在肯定已经暴露了，但结合现在的情况，我并没有暴露，正因为我没有暴露，詹伟庭他们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 这说明韩莎莎大概率不是深渊组织又或者安哲浩的人，她应该只是与詹伟庭存在着某种PY交易。” “什么是PY交易？” “呃…就是私下里见不得光的交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詹伟庭很可能是深渊组织，又或者安哲浩的一个重要的棋子。” “为什么是詹伟庭？那个康先生呢？” “因为我感觉，是詹伟庭在试探我，那个康先生，呵呵。” “你的意思是说，詹伟庭和那个康先生两者之间，其实是以詹伟庭为主的？” “是的，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我跟他们的人，已经打过太多次交道了！每次都是这样，弄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站在明处，他们真正重要的人则一直躲在暗处。 这个配方，这个味道，真是太熟悉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确实是他们的风格…” “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来找我、试探我就说得过去了，陈毛杆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物，这个人在一年前就已经出现，并且被他们注意到了。 陈毛杆不熟悉他们，但他们却很熟悉陈毛杆，并且一直在等着陈毛杆同学出现。 刚好，康家祥前段时间被我们抓了，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来试探陈毛杆。” “明白了，那我们应该盯紧詹伟庭才对呀，为什么叫大家撤？” “因为太危险，这个危险不单是指大家的人身安全，我们继续盯下去，就很可能会暴露。 我今天看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很可能都是CaOS！ CaOS成员，出现的次数非常少，可是，秦天放身边有CaOS，这个CaOS还曾经伤过曹队长；郭祥水身边有CaOS；钟甄身边有CaOS；猪婆龙和蒋婷身边也有CaOS。 安哲浩重视的人身边，都有CaOS。 现在，CaOS又出现了，而且一次性出现了两个，这说明什么？” “两个CaOS？！” “是的，我几乎可以确定，康先生身边那个穿和服的女人就是一名CaOS杀手，那个骑摩托车跟着我们的也是。 一次出现两个CaOS，这说明什么？要么就是康先生和詹伟庭，每人身边都有一个，要么就是詹伟庭一个人身边就有两个！ 更重要的是，我在见过的这几个CaOS身上，都感受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 我以前以为这种熟悉的味道，可能就是杀手的味道吧，可能杀手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尤其是在我跟安哲浩见过后，我突然发现，这些CaOS身上的味道，其实就是安哲浩的味道，太像了！” “你的意思是说，CaOS组织是安哲浩控制的？” “是的，CaOS组织不一定是安哲浩控制的，但他一定控制了不少CaOS杀手。或者换一个说法，他把不少他训练出来的人，放进了CaOS的体系内。 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国际杀手组织，他们的人频繁的出现在这些人身边，合理吗？我们国家很适合杀手生存吗？” “是啊，安哲浩这么一做，把我们的目光又给引开了，很多时候，我们会认为这是国际杀手组织在搞事情，或许这些杀手背后站着的不一定是深渊组织，可实际上，这些杀手都是听命于安哲浩的。” “是的，就是这样，这就是我让大家赶紧撤退的原因。 这次机会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詹伟庭这帮人在这里已经经营了很长时间了，我怀疑会所附近的观察点，他们心里都有数。 还好，小虎他们选择的是三类观察点，如果一开始我们选择的就是最佳的一类观察点，说不定我们已经暴露了。 现在，他们又要开始活动了，他们的神经一定会紧绷起来，如果我们还继续对他们保持密切的观察，就很可能会暴露。 所以干脆不要盯了，让他们自由发挥吧，安哲浩这个人太敏感，要是让他感觉到一丝异常，又或者感觉到熟悉，那我们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反正现在是他们急着试探我，这些人，我们也已经都确定了，盯不盯着他们区别不大了。” “小海，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这段时间你自己，还有我们一直都在客厅里演戏，就是演给他们看的？” “是的，就是演给他们看的”，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确定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只是演戏演全套，反正没坏处，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事实证明，我们并没有白费功夫，跟着周迅回去的那个CaOS，在幸福园小区一定是有观察点的。 刚刚，你们那边一结束，那个CaOS就回来了。” “他们在幸福园小区有观察点？这不对啊！我已经在暗中把幸福园小区所有住户都排查过一遍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啊？” “那是因为这个观察点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是的，这个观察点并不是针对我们的，他们利用这个观察点观察我们，只是顺带的而已。” “我明白了，他们在这里的观察点，很有可能是观察李承航夫妻的！” “你还漏了一个人。” “对，还有一个韩莎莎！” “是的，我想这应该就是事实的真相了。” “我的天，好险！” “是好危险啊，还好我们演戏演了全套！”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好一会儿后，麦晓喻开口问道。 “接下来怎么办？…”安小海抿了抿嘴唇：“CaOS这只爪子太锋利了，我们想办法给他挖个坑吧，先把他这只爪子给剁了！” ------------ 第582章 Caos 幸福园小区，6栋顶层 安小海坐在沙发上沉思不语，麦晓喻在看东京爱情故事最后一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周迅很自觉的在下厨做饭。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安小海的思考，安小海拿起手机看了看，原来是1号发回来的关于赵刚的行踪的信息。 会所那边不盯了，安小海就让1号他们去调查了赵刚。 福旺粮油的基本盘还是海东和海西两省，南城市有他们一个总部，赵刚这几天一直在那里办公。 在其他粮油品牌和超市的冲击下，福旺粮油的营销体系已经有点摇摇欲坠。 赵刚下午在福旺粮油海西总部开了一个会，他将于明天带着福旺粮油海西总部的总经理去南城市各个门店视察，说是私下里去查看，但这事儿在会上说了，估计也无法保密。 周迅的厨艺发挥得非常稳定，安小海以莫大的毅力吃完了自己那份，让他没想到的是，麦晓喻居然吃得很香。 “你又想了一下午了，在想什么呢？”麦晓喻吃完饭，擦了擦嘴问道。 “我在想CaOS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他们怎么接受任务，怎么拿到目标的资料，任务完成后又如何交接，如何收取酬金。” “关于这方面，我们有一些情报。” “能说吗？” “当然可以”，麦晓喻吸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我详细的跟你说一说吧。” “那太好了。” “CaOS发源于西国，据说17世纪时就已经存在了，在那个年代，CaOS成员都是些盗贼、刺客、海盗以及极少数骑士。 当时，CaOS自诩为一个正义复仇组织。 如果有人蒙受了冤屈，自己无力复仇，只要前往埃斯科里亚尔大教堂，在忏悔室里诉说自己的冤屈，然后在耶稣的神像下留下三枚金币，就会有CaOS站出来主持正义。 因此，欧洲那边普遍认为，CaOS与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CaOS由长老会管理，长老会的长老们分散在欧洲各地，每人一个区域，负责训练并管理区域内的CaOS成员。 发布任务，结算奖励，都是由长老来完成的。 因为怕遭到报复，CaOS的身份，长老的身份都是保密的。长老会每三年秘密召开一次，届时，各个区域的长老，会前往瓜达拉玛山参加会议。 会议上，长老们交换情报并分享财富。在平时，长老们之间的交流，则是通过特定的信使来进行的。 这种组织、管理模式一直延续下来，直到电报和电话出现，才发生了比较大的改变。 二战时期，CaOS组织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战争过后，CaOS组织及其成员几乎被摧毁殆尽。 大约在1962年时，几名幸存的长老在瓜达拉马山召开了最后一次长老会，这才重组了CaOS。 CaOS重组后就变得松散了许多，长老们的身份也变得越发神秘，同时，他们也不再以正义复仇为宗旨，渐渐的转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手组织。 近几年，随着通讯的不断发展，CaOS又发生了很多显著的变化。 据我们所知，如果你想要雇佣CaOS杀手，就必须把目标人物和你的联系方式投放到一个红盒子中，CaOS的管理者会不定期的查看红盒子中的信息。 如果CaOS接受了任务，就会要求任务发布者把钱打到一个指定账户，管理者会安排合适的CaOS执行这个任务。 大致流程就是这样的。” “这似乎有点不对吧？”安小海眉头紧皱：“我觉得管理者只会发布任务，他不应该去安排某一个CaOS执行刺杀任务的。” “是的，你说得是对的，但与我刚才说的不是一回事”，麦晓喻耸了耸肩：“关于他们的任务流程，我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他们的实际操作要比我说的复杂得多。 管理者安排的不是具体的某个CaOS杀手，而是一个区域的CaOS管理者。 比如说，西国CaOS总部的管理者接到了一个刺杀请求，目标人物是我们华夏的某个人。总部的管理者并不会马上答应雇主，而是会把目标人物的信息发给负责华夏区域的CaOS管理者。 负责华夏区域的CaOS管理者会先评估任务难度，然后他会通过自己的渠道，向其旗下所有CaOS发布任务。 如果这个任务没有CaOS杀手接，那么，华夏区域的CaOS管理者会拒绝执行这个任务。西国总部的管理者收到华夏区域CaOS管理者的反馈后，就会拒绝接受雇主的任务。 如果负责华夏区域的CaOS管理者，下面有杀手愿意执行这个任务，那他就会直接向总部报价，至于总部最终会向雇主报什么样的价格，华夏区域的CaOS管理者是不会去过问的。 华夏区域的CaOS管理者，就相当于以前的长老。”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每个区域的CaOS管理者相对非常独立，他们与西国的CaOS总部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区域管理者几乎掌握了相对应区域的全部资源。” “是这样的。” “那不同区域管理者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我们估计，在正常情况下，CaOS组织的各区域管理者之间，应该不存在联系，至少不会存在频繁的联系。 除非他们本身就是朋友，私底下的交情很好，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知道CaOS组织的区域管理者是怎么选拔出来的吗？” “不知道，这属于他们比较核心的秘密，暂时没有人能掌握到这部分情报。” “好，我知道了，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 “从各个国家的警察系统以及安全系统得到并汇总而来的，我们与他们之间总会有一些合作。 你是不是在想，安哲浩很可能就是CaOS组织华夏区域的管理者？” “是的，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安哲浩肯定对华夏的CaOS组织做了很大的更改，甚至将CaOS成员的职责也做了些调整划分。 比如说，跟在蒋婷和猪婆龙身边的那名CaOS，以及跟在詹伟庭身边的那个穿和服的女人，他们更像是保镖，同时也是一名监控者。 只有那些一直隐藏在暗中不露面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手。” “是的，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对了，上次我们从御龙望海搞到的那批东西，里里不是有一个小本子么，本子里有很多密写内容，那些内容都破译出来了吗？” “绝大部分已经破译出来了”，麦晓喻点了点头：“那个小本子里记录的大多都是些资金管理，以及资金流向方面的内容，里面涉及的人名、 地点全都是用的代号，暂时很难发挥作用。 而且，我们怀疑破译出来的这些内容里，还有不少二重甚至三重密码，要全部破译、整理出来，并且让他们发挥作用，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还是需要不少时间。” “那那已经破译出来的加密逻辑，尤其是第一层的密写逻辑能不能给我？”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可以的，我马上联系073，请求他的指示。” “好的，去吧。” 麦晓喻跑去房间里联系073了，安小海又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拨通了1号的电话。 “1号，你们在会所布控前，有没有排查周围环境？排查范围是多少？” “我们做过一个大致排查，但局限于人手，我们的排查范围不大，只是大致排查了半径1.5公里之内的区域。” “你们排查的区域内有网吧吗？” “有，有两家，一家规模比较大，是刚刚开起来的，里面大约有40台电脑，而且这家网吧的老板，还是深海市的，呵呵。” “……” “另一家规模比较小，电脑大约只有10台左右，我估计他们没有正规的手续，有点遮遮掩掩的。” “好，我安排一个任务给你们。” “请讲！” “这两家网吧，你和7号一人守一家，如果发现701骑摩托车的那个人去上了网，马上想办法通知我。 你们就在网吧里等着他，千万不要跟，千万不能引起他的警觉。” “是！” “还有，让10号想办法把附近再仔细排查一遍，找一找还有没有隐藏在居民区里面的非法网吧，尤其是靠近学校的区域。 如果找到了，全部记录下来，马上通知我。” “是，还有吗？” “没有了，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请问任务时限？” “越快越好。” “是！” 安小海刚刚挂断电话，麦晓喻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站在房间门口打了个响指：“陈总，资料已经发到我的内部邮箱了，你是在我电脑上看，还是我打印出来给你看。” “就在电脑上看吧，省得还要销毁资料。” “好的，你在哪里看？” “就在这里看吧，你把电脑拿出来。” “好。” 麦晓喻把电脑拿了出来，与安小海凑在一起开始看资料。 周迅推开了客厅的落地玻璃门，坐在阳台上边喝茶边抽烟，持续了半小时才返回屋内。 “怎么样？找到他们的监控点了吗？”安小海开口问道，但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大概能确定了，他们应该就在4栋顶层，在那里既可以看到韩莎莎房间的动静，也可以看到我们这儿。” “嗯，想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吧，但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你最好不要亲自去做。” “好，我懂的，我会小心！”周迅按熄了烟头出了家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查4栋顶层那个家伙去了。 安小海把所有资料全部细细的看了一遍，尤其是那些还没有破译出来的内容。 不知不觉间，天彻底黑了下去；又在不知不觉间，东方慢慢亮了起来。安小海一直全神贯注的在看资料，麦晓喻一直陪在他身边。 直到天色大亮时，安小海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直起了腰来。 麦晓喻也是松了一口气，拿起安小海手边的小本子好奇的看了看。 小本子上上面记录着两串数字：13325315122545，21820504400122。 “陈总，为什么单独把这两串数字记下来？…这两串数字很特殊，我们一直都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它们很像是银行账号，但我们试过了，没有一家银行账号能对得上。 你难道已经破译出来了吗？真厉害。” 安小海微微一笑：“不是我厉害，而是我运气好，我一看到它们，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哦？！”麦晓喻眼神一亮：“你真的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 “我想…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想我知道它们是什么。” “是什么？快告诉我！”麦晓喻眉头一扬，惊喜如同涟漪在脸上荡漾开来。 ------------ 第583章 联络方式 “别着急，小玉秘书，我究竟猜得对不对，马上就知道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拉了网线接在了笔记本电脑上，摆正笔记本电脑，打开浏览器，在地址栏里输入了一串数字： 133.253.151.225/45 经过十几秒钟的等待后，一张繁体网页渐渐刷新了出来。 “星河科技论坛！”麦晓喻差点跳起来了：“我知道了，那么这串数字后面，跟的英文和数字，很可能就是论坛的用户名和密码！” “聪明！”安小海一边对着麦晓喻竖起了大拇指，一边飞快的关闭了网页。 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皱了皱鼻子：“原来这么简单，这串数字原来是IP地址，我们怎么没想到啊！？” “你们想不到很正常”，安小海连忙安慰：“破译密码的人是密码专家，又不是网络专家，他们能把密码破译出来，已经是出色完成本职工作了，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全能的。 再说了，互联网对于大家来说还是一个新生事物。” “那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麦晓喻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问道。 安小海只能报以苦笑。 大爷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码农，还帮人搭建过网站，对IP地址非常敏感…但这些说出来你信？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必须把这个结果立即上报！” “等等，别忘了提醒073，千万不要随便尝试进入论坛，更不能用猪婆龙和蒋婷留下的用户名和密码！ 先想办法侧面查一查，看这个论坛看看是不是一个开放性论坛，如果是开放性论坛，那就找到这个论坛的广告后，再进入； 如果不是开放性论坛，那就一定要找到正常进入的方式。 总之要做到一切都有迹可循，同时也要注意你们自己的IP地址，千万不要被对方发现破绽，要让对方觉得，你们就是在无意间，又或者是通过朋友介绍，才找到论坛的。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想我明白了，我先向073汇报吧，对了，另一串数字对应的也是网络论坛吗？” “我想是的，看他的IP地址段，应该是日本的网站。” “日本的网站，不是论坛吗？” “不知道，不一定的。我现在也不敢轻易试，就算隐藏IP地址也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掌握到这些信息，我不想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如果另一个 IP地址也是论坛，你觉得会不会是安哲浩与CaOS杀手交流信息的地方？” “这个可能性很大！”安小海表示同意：“但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的。 我们只要分析一下安哲浩的行为模式就知道，他十分小心谨慎，往往会设置两道，甚至更多道防火墙，他绝不会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论坛上与其他人交流信息，这样太不安全了。 但如果两个网址都是论坛，那就一定与交流信息有关！ 这样吧，你跟073说，让他想办法安排人看能不能混进这个论坛里去，先混个脸熟，但也不要显得太活跃。 如果论坛里有需要等级或积分才能查看的帖子，那就要特别注意。 这是其一。 另外，如果另一个网址也是论坛，那就马上分析一下两个论坛的相似性以及内在关联，然后组织力量在整个互联网上寻找与之相似的论坛。 如果我猜得没错，H国，Y国，T国，马来国应该都有一个类似的论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论坛就很有可能是CaOS区域掌控者，用来联系其旗下CaOS杀手的方式。 不要惊动他们！想办法，找关系，混进去先。 如果能组织黑客直接攻破这些网站，取得他们的内部数据，那就再好不过了，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建议不要这么做。 好了，就这么多了，总之不要急，慢慢来。” “小海，你说的内容有点多，要不你直接跟073说吧，我怕我说不清楚。”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你说吧，我有点儿累了，精神状态很不好，思维也很混乱，我怕我会漏掉什么。 还是你说吧，我先去睡一睡，下午还要去偶遇赵总呢。” 安小海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安小海轻轻关上了房门，麦晓喻心中默默一叹，在原地愣了一小会儿后，麦晓喻甩了甩脑袋，关上房门联系073去了。 ------ 安小海没有睡觉，也根本睡不着。 安小海很想与073通电话，但他忍住了，他突然很害怕自己会沉溺于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之中。 呼…… 安小海长叹了一口气。 一路走来，披荆斩棘，步步惊心，走到此刻，已经十分接近终点了。 可同时，距离分别的时刻，也很近了…… 安小海不得不承认，073符合他对父亲的一切幻想。 高大，坚毅，睿智，沉着，同时内心善良，充满温暖…只有与他在一起时，安小海才能感觉到一种坚实的安全感。 在最危险时，最脆弱时，最纠结时，安小海脑海中闪过的形象，绝大部分都是073。 也许是先入为主，也许是相逢于最艰难的时刻，也也许是073身上那种信仰的力量深深的感染了他，总之，相对于其他人，也只有073，才真正走进过安小海的心中。 可是，很快就要分别了，终究是要分别的！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安小海的鼻子总会有点发酸。 “对不起，原谅我，有你们在已经足够了，请允许我自私一次……” 安小海好不容易抚平了心中的情绪，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运行了一个自己编写的 IP隐藏程序后，便打开了第二个 IP地址。 这也是一个论坛，星空论坛，确实是日本网站，还好是日本网站，就算不懂日文的华夏人，都能看个大概。 安小海又呼出了一口气。 刚才安小海对麦晓喻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提醒073他们，要特别慎重的去对待而已。 在这个年代，编程技术和网络技术才刚刚起步，远没有另一个时空中那么发达。系统也好，程序也好，网站也好，都是漏洞百出，BUg满天飞的。 以安小海的编程和网络技术，要攻破一个这样的网站根本算不得什么难事，而且安小海可以肯定，安哲浩又或者CaOS组织，根本不可能追踪到他。 毕竟他们只是杀手组织，不是黑客组织。 当然，安哲浩也有可能把网站的维护包给了某个专业的组织或个人，但这些人不可能参与太深，他们也不一定是安小海的对手。 不过，如果用那个小本子里的账号和密码登录论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安小海仔细想了想，并没有立即着手开始攻击论坛，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确实是不能打草惊蛇。 安小海关闭了论坛页面，登录了记忆中好几个关于黑客技术的论坛。 很可惜，这些论坛大部分还没有开启，能登陆的那一小部分也处于萌芽阶段，上面能下载到的资源少得可怜。 安小海并没有气馁，下载了一堆黑客工具后，就开始在互联网上寻找了起来，找了老半天，安小海不由得苦笑。 这个年代，要在互联网上找信息实在是太难了！ 像谷歌百度这样的搜索引擎还根本没有被开发出来，想要查找信息，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分类导航网站。 可是，安哲浩和CaOS搞的这些论坛，又怎么可能上分类导航网站？ 就在安小海一筹莫展时，突然想起了Alta ViSta，阿尔塔维斯塔，一款古早的文本搜索引擎，如果能找到它，说不定能通过文本检索，在互联网上找到类似的论坛！ 安小海立即行动，很快就成功找到了阿尔塔维斯塔搜索引擎的入口。 谢天谢地，这还是个初代版本。 安小海把所有与“星”相关的词语全部罗列了出来，然后输入阿尔塔维斯塔搜索引擎开始查找。 两个小时后，几个类似的论坛终于被锁定： 红港，星河科技论坛；日本，星空论坛；T国，星辰财经论坛；Y国，星云论坛；H国，星星论坛！ ------------ 第584章 实地考察 安小海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模拟了一个红港IP，进入了红港星河科技论坛，接着注册了一个新账号，登入论坛。 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门槛限制。 安小海先是随便逛了逛，大致分析了一下论坛的层级逻辑，以及它有可能用到的编程模块。 论坛的结构非常简单，只要工具和模块够用，安小海甚至可以在两三天时间内搭建出一个同样结构的论坛出来。 因为科技论坛的属性，论坛根据不同的学科，分了30多个版块。 安小海快速浏览了几个专业主版块，里面的帖子基本上是讨论技术问题的，水平还相当不低，只是在一些回帖中，也能看到一些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论调。 安小海深知，如果这个论坛具备某种筛选功能，那这种筛选功能一定不会浮于表面，大概率是根据用户的浏览痕迹，用算法计算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看你在论坛上说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你在论坛里做了什么。这事儿急不来的，必须要形成一定的数据，为算法提供支持。 安小海开始在论坛里瞎逛起来，翻到一些观点比较扭曲，且带有明显倾向的帖子，他就会多停留一些时间； 对于专业的科技帖，安小海也会拣自己感兴趣的看看，但点击这类帖子的概率，要远远少于前一类帖子； 不发帖，不回帖，不留言，看到一些特别扭曲的论调，安小海会先点上一个赞，等过个十几二十秒，他又会把点赞取消； 看到一些特别过激的言论，安小海会回一个赞同的回跟帖，但很快又会将其删掉。 安小海心里很清楚，这些动作都会被网站记录得清清楚楚，这个IP扮演的就是一个他们非常需要的好苗子。 如果猜测得没错，只要这样坚持一段时间，自然会有人想办法来接触他。 两小时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陈总，1号报告，赵刚已经往这边过来了，估计半小时之内会到”，周迅的目光中透着担忧，安小海的状态看上去非常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 “好的，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 安小海叫来了麦晓喻，让她为自己和周迅装扮了一番，然后三人便直奔附近的一家福旺粮油门店而去。 ------ 赵刚的脸色很黑，他背着手走在前方，面色沉重，目光中充满了忧虑；福旺粮油海西省总部的负责人跟在他侧后方，低着头一言不发。 从一大早开始，赵刚接连暗访了十多家门店，大部分门店的情况都非常糟糕。 店中的服务员工作状态非常懒散，态度傲慢，甚至当着他的面还发生了与顾客争吵的情况。 说是说暗访，但赵刚很清楚，在会上说过的事，底下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是这个态度，这说明大家装都懒得装了。 赵刚对此毫无办法。 集团的财务已经十分紧张，盈利每个月都在下滑，进的钱越来越少，花钱的地方却一样也不少，好不容易回笼的资金当然要先保证投入再生产。 因此，赵刚也只能削减员工的福利待遇，这样一来，自然又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虽然改制已经改了好几年，但大家的思想并没有转变过来，总想着手里端着铁饭碗，还有国家兜底，这么大的福旺粮油，是不可能倒的。 但赵刚心里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福旺粮油最终的命运就是破产、拆分重组。 实际上，像赵刚这样的干部，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太大，换个地方继续当官就是了，真正没了着落的还是普通工人。 这样的话，赵刚已经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很多次了，可却根本无法扭转大家的观念，赵刚很生气，也很想不通，大家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只剩下最后两家粮油店了，这两家店也是福旺粮油在南城市最大、流水最多的两个门店。也许这里会好一点吧…… 赵刚心里默默的想着。 转过一个街角，粮油店已经出现在了前方，可赵刚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赵总，怎么了？”赵刚身后的南城总部负责人愕然问道。 “等等！老孙，往后退一退，咱们稍微等一等！”赵刚拉着老孙退回了转角，自己则是伸出头往粮油店方向望了过去。 赵刚看的不是粮油店，而是粮油店对面的小吃摊，他看到小摊上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安小海和麦晓喻。 “那不是陈总和小玉秘书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赵刚眉头大皱。 在赵刚看来，安小海和麦晓喻出现在这里非常奇怪，尤其是他们还坐在路边摊上，这两个人哪里像是会吃路边摊的人？ 赵刚注意到，安小海和麦晓喻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对面的粮油店上，只要稍微留心，很容易能看出来。 “目标已经感受到微风，重复一遍，目标已经感受到微风，他正在街角处观望，报告完毕！” 耳机里传来了1号的报告，安小海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此时，刚好有两个中年妇女提着两桶油和一些调料走出粮油店，安小海立即给麦晓喻使了个眼色，麦晓喻则是在一个小本子上认真记录起来。 “赵总，究竟怎么了？”老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什么情况，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孙，你看到那两个人没有？”赵刚指着路边摊上的安小海和麦晓喻问道。 “看到了，是那一男一女吗？这两个人怎么了？” “告诉你吧，那个男的姓陈，是一个大老板，听说是做能源行业的，我前阵子在聚会上认识的，那帮红港商人对他毕恭毕敬，他好像对我们集团是有些兴趣的，只是那天人太杂，我没机会跟他深聊。” “啊，那太好了！如果他肯投资我们，那大家下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老孙立即高兴起来，搓着手说道。 赵刚咬了咬牙没说话，心中不免长叹，所有人关心的只是眼前的利益，似乎没有一个人真的在为将来着想，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呼~ 赵刚长舒了一口气，咬着牙一言不发的继续看了下去，慢慢的，他终于看出一些门道来了。 安小海和麦晓喻应该是在统计门店流水，这让赵刚的心里燃起了一股强烈的希望。 首先，在会所里，当赵刚提出资金需求时，安小海表现得非常平静，简直可以用波澜不惊来形容！安小海这种反应可以做两种解释： 一是完全没兴趣，所以他赵刚胃口再大，安小海也无所谓；另一种就是，他提的数目对于安小海来说算不得什么大钱，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赵刚原本以为是前一种情况，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后一种情况！ 其次，安小海带着秘书亲自来考察门店，这种做法深受赵刚的认可。 赵刚好歹是一家大型国企的老总，各种场面见得太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得太多了。 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很多，但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往往心高气傲，他们更善于夸夸其谈，真正能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却没有几个。 安小海体现得非常沉稳，他在用最笨的方法考察福旺粮油的盈利能力，这种方法虽然看上去很笨，但却是最有效的。 最后，赵刚非常欣赏安小海的内敛、务实以及超强的行动力，先不跟你扯那么多，先亲自衡量出你的实力，再与你谈其他，如果看不上眼，那就提都不要提。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干大事、能干大事的人！ 在这一瞬间，赵刚对安小海评价，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层级。 安小海和麦晓喻一直在记录流水，渴了饿了就在路边摊上随便点点东西吃，两人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晚上7:30粮油店关门，安小海和麦晓喻仍没有离开，而是开始统计记录到的数据。 赵刚一直站在转角处默默的看着他们，越看心里越是佩服，他原本还在担心安小海不会观察太长时间，从而导致得出来的数据不准确。 要知道，粮油店在不同时间段，流量差别是非常大的，可安小海和麦晓喻，几乎可以说是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 不过安小海和麦晓喻越是这样，赵刚心里就越没底，万一人家得出了结论，完全丧失了对福海粮油的兴趣，那该怎么办？ 像这样的人一旦得出了结论，下定了决心，他人就很难左右了。 “我说陈总，那个赵刚怎么还不过来啊？我都快累死了！”麦晓喻轻轻的咬着门牙，闭着嘴巴小声问道。 “他在纠结，在患得患失”，安小海微微一笑：“不过应该差不多了，他再不过来我们就要走了。 再说了，他也该饿了，说不定一会儿他会请我们去吃顿好的。” “啊！…”麦晓喻目瞪口呆，忍不住狠狠捶了安小海两拳：“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吃了两碗云吞面！” “喂，小玉秘书，你不要跟我搞的这么暧昧好不好？一会儿老赵还以为我是个玩物丧志的人……” “你说什么？”麦晓喻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安小海秒怂。 赵刚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老孙早就顶不住先行离开了。 赵刚见安小海和麦晓喻好像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他咬了咬牙，终于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 第585章 第一轮交锋 “陈总你好，小玉秘书好！” 赵刚隔着老远就大声打起了招呼，安小海赶紧起身，迎上前去，伸出手和赵刚握了握。 “陈总啊，辛苦了！”赵刚感叹道：“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青年企业家难能可贵的务实、细致和执着。 不容易啊！我自叹不如。 其实，我在一旁看你们很久了，怕打扰你们统计数据，才一直没过来。 我看你们统计得差不多了，现在也刚好到饭点儿了，我请二位一起吃个晚饭吧，我已经饿得不行了呢，呵呵！” “也好，我也很想跟赵总好好交流一番，学习学习，上次的场合又不太合适，所以没把握住机会，这次刚好可以长谈一番。 您比我年长，还是我请你吧。” “哈哈，太好了，那我们走吧！” 三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饭店，要了一个包厢。赵刚让安小海点菜，安小海点了三道菜，赵刚又补了三道。 席间，赵刚并没有聊工作上的事，只是和安小海扯了些家常，直到晚饭结束，服务员撤走残羹剩菜，换上了茶水，谈话才进入了正题。 “陈总，你考察了一整天了，我很想听听你对我们福旺粮油究竟是个什么印象？”赵刚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皱的问道。 赵刚的问话让安小海对他的印象也有了加分，看得出来，赵刚是真心实意想要带着福旺粮油好起来的。 “这个…赵总想听实话吗？” “想，当然想！”赵刚猛然抬头看着安小海说道：“我也跟你说实话，我们福旺粮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我心里很清楚，我是真心想听听你的看法的。” “可实话往往会很扎心。” “没关系，我不怕，你大胆说，我绝不会生气的，我老赵，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只要陈总说得对，我都能接受，如果你说错了，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好。”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安小海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 “赵总看到我脸上这道疤了吧，我相信你也听人说了，这是我在押运LNG船经过南方海域时，遭遇海盗留下的疤痕。 因为经历过生死，我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有了改变。 做能源生意虽然赚得多，但风险也非常大，一次失败很可能就会倾家荡产，所以我决定转行，从事一些安稳的行业。 考察了一圈后，我觉得粮油行业未来会有很大的发展，毕竟老百姓每天都离不开柴米油盐。 我第一次见到赵总时，其实就有了合作的心思，只不过我对这个行业了解的实在太少，所以我决定先做一番深入了解，然后再去找赵总聊，要不然连个话题都找不到。 没想到，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我刚刚做完调研就遇上赵总了，这也算是天意吧。” 安小海的开场白听得赵刚连连点头，在商场上，作为掌握主动的一方，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往往会选择打压对手。 安小海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让赵刚倍感亲切，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我对赵总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赵总是个务实而真诚的人，所以我就花了些时间，对福旺粮油做了一个还算全面的考察。 我发现福旺粮油具备几个非常大的优势，这些优势是其他企业很难比拟的。 第一，福旺粮油的供销链条非常健全，销售网点遍布整个江南区域，尤其是海东海西两省，更是深入到了几乎所有乡镇； 第二，福旺粮油的门店产权都是自己的，这样不但非常稳定，还能节约大量成本，成为一个巨大的竞争优势； 第三，福旺粮油的品质非常好，这也是为什么福旺粮油能存活到现在的根本，我们的产品哪怕卖得贵一点，门店里的服务人员哪怕态度差一点，仍然有不少消费者会一直选择购买。 第四，福旺粮油经营的时间很长，又是国企，群众基础非常好，不需要再花费成本让消费者采信。 以上就是我总结出来的福旺粮油的优势所在。 当然，福旺粮油还有很多优点，但这些优点只是加分项，不是决定项，我就暂时省略了。 好，既然有了这个初步的印象，我就在想啊，如果我要进入粮油市场，成为福旺粮油的竞争对手，我该怎样，将福旺粮油这些优势一一打破。” 赵刚猛然一呆，他完全没想到安小海话锋一转，居然转到了这个角度。 安小海没有理会赵刚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 “第一，针对福旺粮油的供销链条，我觉得要击破并不难。 供应方很好解决，无非就是价钱而已，我手上有钱，我只要把收购价格提高个百分之五到十个点，我相信供应商会把原料卖给我的。 至于销售，也好办，现在全国各地的超市正在蓬勃发展，我直接进超市，就可以解决至少三分一的销售问题。 剩下的三分之二，就由遍布各处的小卖店、夫妻店来解决。 他们卖一件福旺粮油能赚5块钱，卖一件我的产品能赚10块，我只要做到这一点，我相信他们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我针对福旺粮油的第一个优势，采取的应对措施，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以本伤人。 福旺粮油的资金紧张，赵总就算看懂了我的操作，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有新的大资本入局支持赵总，但我也有信心，让新的资本来支持我； 第二，拥有门店产权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优势，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大的劣势。 我们很快就要进入一个城市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赵总应该能看到，每个城市每天都有新楼盘在建设，每个月都有新的商圈在形成。 福旺粮油现有的门店位置虽然都很不错，但三年后呢？五年后呢？十年后呢？那就不一定了！黄金地段也可能变成老破小。 我们就拿深海市来举例子吧，深海市以前的核心是罗田区，现在呢，已经在向福海区转移了吧。 与福海区对比起来，罗田区街道狭窄，建筑已经开始慢慢变得陈旧，人流稍显混乱，看上去远没有福海区显得有规划。 门店的产权是不动产，顾名思义，不动产就是不能动，而我，会更灵活； 第三，福旺粮油的产品质量好，这个确实有点难办，但也不是完全没法破解。 就拿油品来举例子，你们的花生油、大豆油、葵花籽油质量都非常好，我一个门外汉，既不懂工艺也不懂生产，比质量确实很难干得过你们。 怎么办呢？我可以偷换概念。 比如说，我可以开发一个新赛道，我可以折腾一个新产品，就叫调和油，我把所有种类的油掺和在一起，然后告诉消费者，这样的油营养更全面，食用更健康。 这很好理解，甚至不用花力气去做科普，消费者会自行脑补，几种油混合在一起，肯定比单一油类有更多的营养元素。 消费者不是科学家，他们不会去求证的，他们只会相信符合他们认知的东西，你要去跟他们解释这不对，他们还会跟你急，认为你居心叵测。 最关键的是，这么一搞，我的产品成本下去了，我还可以卖得更便宜。 赵总，如果你是消费者，你怎么选？ 第四点，关于产品知名度和美誉度，这个反而不难解决。 如今，改革开放已经进行到第20个年头了，不管大家承不承认，我们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崇洋媚外，认为洋货就是比国货好。 这就好办了，我去红港或者其他什么国家去注册公司和品牌，然后编个故事再杀回来。 我会告诉大家，我的产品已经在海外传承了很多年，采用的都是国外的原材料，和先进的工艺，纯天然，无污染，执行的都是国外最严格的标准。 然后，我再请几个知名人物出来，说我们的好话，再配合一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广告，赵总，你说，消费者是信你们，还是信我？” “啊！…”赵刚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此时的他已经汗流浃背！ “陈总！这个…这个…” “赵总，别急，我只是说说而已。” 安小海赶紧给赵刚倒了一杯茶，赵刚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看得安小海心惊肉跳，也不知道烫到了没有。 “陈总，我老赵算是服了，真的服了！”赵刚长叹了一口气：“陈总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自愧不如！ 听了你这一席话，我是真觉得我这一把年纪算是白活了！ 可是陈总，你不能这么干啊！福旺粮油有好几万职工，那可是几万个家庭啊！如果福旺粮油真的倒了，这几万个家庭可怎么过！？” 赵刚说到这里，眼睛都有点红了。 安小海又给赵刚续了茶：“赵总你别着急，我今天之所以会跟你一起坐在这里，就没打算这么干。 合作好过于对抗，我们一起经营粮油行业，合作共赢不是更好吗？” “对对对！合作共赢！合作共赢才是最好的！”赵刚连连点头。 “但是，对于合作，我有很大的顾虑，如果这个顾虑不解决，我觉得合作起来就会很难。” “陈总有什么顾虑？你说出来，只要我老赵能解决，我一定给他解决了！再大的困难也拦不住我！” “人，我觉得福旺粮油最大的问题不出在行业上，也不在产品上，而是出在人身上。 如果只是赵总个人跟我合作，我求之不得，甚至做梦都会笑醒，可如果加上福旺粮油的其他人，那就难说了”，安小海微笑着说道。 “可是…我觉得，我们福旺粮油的人，大部分都是很好的…”赵刚解释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有点心虚，他低下了头。 “大部分都是很好的吗？我不这么认为！” 安小海摇了摇头：“下面的门店明明知道今天领导要过来检查，结果我行我素，该跟顾客吵架还是跟顾客吵架，这是很好的吗？ 一个这么大的企业，老总每天在绞尽脑汁，在外面低声下气的找资金，结果呢身边连一个陪同的人都没有，这也是很好的吗？ 赵总，我年纪小，不懂那么多人情世故，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原理？” ------------ 第586章 反客为主 赵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赵刚退伍后就进入了供销系统，几乎把一辈子都奉献在了那里。 在以前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供销系统不但是铁饭碗，还能经常弄到一些紧俏物资，属于人人艳羡的工作。 当然，那个年代，供销系统的领导也肯定是轮不到他赵刚来当的。 改革开放后，供销系统一路都在走下坡路，如果不是关系到国计民生，恐怕早就已经被取消了。 捞不到多少油水，那些有背景的人自然就不会来争抢这个领导岗位了，更何况福旺粮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万一真在自己手上垮掉了，领导也难辞其咎。 这个烫手的山芋，自然就没有人愿意接手了，赵刚这才有机会，凭着资历，凭着以往的业绩以及踏实肯干，坐上了一把手位置。 这一点赵刚是心知肚明的，底下的人对他不那么尊重，赵刚也能理解，这不是人心善恶的问题，而是希望的问题。 福旺粮油大部分人已经绝望了。 有关系的人早就跳到其他系统里去了，有能力的人都在积极谋求着退路，剩下的就是一群完全无能为力的人。 大厦都快要倒了，谁还会跟你装模作样？拿到了钱，谁又会想着去投入再生产？ 当然是分掉更好，反正已经没希望了，把钱投入到生产里，只是继续打水漂，大家分了还能得点实惠。 这就是福旺粮油大部分人的想法。 只是，赵刚仍然没有死心，他还想全力一搏，想拉这个庞大的企业一把，但他真的能力有限，根本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赵总，别灰心，遇到问题，咱们振作起精神解决问题就是了，现在还远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真的吗？真的还有希望吗？”赵刚抬起头看着安小海，安小海终于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彷徨和绝望。 “真的！”安小海笑着点了点头。 “可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啊…” “那我们就一起想办法！赵总，你方不方便把福旺粮油旗下所有产业的资料给我看一看？ 我不需要具体的经营数据，我只想知道福旺粮油大致的产业分布，以及这些产业现在大概的状况就可以了。” “当然可以！这个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你稍等！”赵刚用力的呼出一口气，立即起身去一旁拿来了他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厚厚的一摞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 A4机打文件，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没有排版，也没有精美的图片衬托，看上去沉甸甸的。 安小海早就注意到了赵刚一直挎着这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没想到这里面装的居然是福旺粮油的产业资料。 “要不我来从头给你详细介绍一番吧？”赵刚看着安小海试探着问道。 安小海已经两天没休息了，此刻其实已经累到了极致，可他真不忍心拒绝赵刚，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赵刚振作起精神，拿着资料开始一页一页的为安小海讲解起来，这一讲就整整讲了四个小时，从晚上八点一直讲到了凌晨时分，安小海也认认真真的从头听到了尾。 “好的赵总，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所有信息，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 “这…我大约需要等多长时间？” “大约一周吧”，安小海想了想后，轻轻点着头说道：“一周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太好了！我等着你！”赵刚搓了搓手说道：“这些资料你留着吧，也方便你随时查看。” “这样合适吗？” “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福旺粮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陈总能帮我们一把，别的不说，我赵刚永世不忘！唉…”赵刚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赵总别这么说，咱们互相帮助吧！ 你也不要过于妄自菲薄，福旺粮油还是有很多闪光点的，只不过在原有的体制里，这些闪光点都被埋没掉了。 对了，有一件事，我希望赵总可以先做一些安排。” “什么事？请说！”赵刚连忙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的，我这段时间的调研中，发现了你们门店中一些不错的人才。 我希望赵总提前留意一下，如果这些人要调走又或者另谋出路，赵总想想办法，先把他们留下来一段时间，这个好办吗？” “这没问题！我老赵别的本事没有，但大部分基层员工还是会给我一些薄面的，是哪些人？能告诉我名字吗？” “名字我不知道，但我拍了照片。” 安小海示意了一下麦晓喻，麦晓喻从包里拿出了一小叠照片交给了赵刚，赵刚立即翻看了起来。 这些照片都是安小海走访各地门店时拍下来的，照片上的人要么在整理店务，要么在讲解商品，要么就是在帮顾客拿放重物。 照片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是笑着的，笑得很灿烂，也很真诚，看着就让人感觉充满希望。 赵刚的心中翻江倒海！他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福旺粮油所有门店他全都跑过，而且还不止一次，照片上的不少店面他都能叫出名字。 这可是分布在江南各省的门店！ 原来这个年纪轻轻的陈总，不声不响的就做了这么多工作！ “好，我一定做到！你放心，我一定做到！”赵刚整理好照片捏在手中说道，他的手捏得很紧，指节都已经发白了。 “那就好，不过也不要强留，如果人家有更好的去处，那就放他们去吧，稍微留意一下就可以了。” “我明白的，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暂时只有这些了…哦不对，赵总可以模棱两可的给大家透露一个消息，就说你已经快要谈成一笔投资了，如果投资谈成，钱一到账就立即把欠大家的福利先发了。” “啊！这怎么可以？！陈总如果真的投资我们，那投资的钱一定要用到生产中去！发了怎么能行？！” 赵刚急了。 “呵呵，赵总别着急，听我的，就这么说！ 你心里应该清楚，钱真的到账，你根本拦不住的，你如果硬要阻拦，马上就会成为整个福旺粮油的公敌，而那些主张把钱分了的人，才是大家的英雄。 钱是你求来的，这个好人怎么能让别人当？当然是你来当更合适。” “这怎么可以？…这……” “听我的，赵总，请相信我！ 我说过了，人的问题才是福旺粮油最大的问题，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解决这个问题，实在解决不了，我们就加以利用！ 解决人的问题，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绝不能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可是…可是……” “赵总，不要有顾虑了，既然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就听我的吧，反正是背水一战，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那…好吧…”赵刚愣了好一会儿后，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这就好，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看赵总也很累了，咱们先回去休息，保持联络，这几天我可能会经常打电话烦你哦。” “我不累，欢迎你给我打电话！…今天就到这里吧…”赵刚的思路显然凌乱了，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 安小海打了个电话，让周迅把车开了过来，邀请赵刚也上了车。周迅将安小海和麦晓喻送到幸福园小区门口后，就调转车头送赵刚回家。 赵刚坐在车上，冲着安小海他们招了好半天的手，直到车辆消失在拐角。 “喂，你真打算跟福旺粮油合作啊？我觉得好难啊！”回家的路上，麦晓喻轻叹了一声。 “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能跟我说说吗？你打算怎么在短时间内把福旺粮油做起来？我真的很好奇！” “谁说我要把福旺粮油做起来的？”安小海看了麦晓喻一眼说道。 “不是吧？原来你骗他的啊！这样不大好吧？…我觉得这个赵总，挺可爱的…” “呵呵！” ------------ 第587章 都在进行中 “可爱是挺可爱，但可爱当不了饭吃啊…”安小海长叹了一声说道：“赵总人不错，跟他合作应该不会被他为难，但他身上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什么问题？” “根基太浅，他更像是一个背锅侠，眼看着福旺粮油快不行了，被提上来的一个背锅侠。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把福旺粮油给做起来了，他立即就会被人一脚踢开，都不用做起来，有了起来的苗头，他就会被人请走了。 摘桃子多容易，种桃子多难啊！ 这才是他拉不到投资的关键所在，粮油行业是一个非常好的行业，大家都不傻，都看得很清楚，这么大一个坑，谁愿意往里跳？” “那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总有办法的”，安小海微微一笑，低下头将一颗小石子踢得老远。 “你又开始了！”麦晓喻斜着眼睛盯着安小海，不怀好意的说道。 “我又开始了？…开始什么了？”安小海愕然。 “开始卖关子装神秘啊！每次看你这个得意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戳你两刀！” “哇，你这个女人，心思真恶毒！” “你再说一句试试！你看我戳不戳你！” “算了，怕了你了，我错了，我道歉！” “哼！这还差不多，我们快点走吧，你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觉了，赶紧回去睡！” “拜托，你能不能不提这个？就差几步路了，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提，搞得我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那你躺在这儿吧，一会儿陈迅回来时会把你扛上去的。” “你好绝情！” “少说两句省省力气吧你！” 安小海和麦晓喻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慢慢穿过小区的小路走向了家中，似乎丝毫也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 韩莎莎放下了手中的窗帘。 詹伟庭刚刚离开她这里，韩莎莎看着他的车驶离地下车库的出口，拐上了小区门口的大路。就在这时，周迅开着车到了，放下了安小海和麦晓喻。 安小海和麦晓喻在小区里边走边聊，韩莎莎的目光一直都在他们的身上。 在外人看来，安小海和麦晓喻的行为显得非常暧昧，但韩莎莎却并不这么认为，多年以来养成的直觉告诉她，安小海与麦晓喻之间并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姐弟的感觉。 韩莎莎很羡慕：“如果我有一个这样有能力的弟弟，那该多好啊…” ------ 韩莎莎对面一栋楼的某个房间中，一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放下了耳机，他在黑暗中走到窗口，调整了一下摆在窗口的一个小小的设备。 这是一台高灵敏度的定向收音设备，刚才安小海和麦晓喻说谈话，都被这台收音设备收到了，虽然效果并不是那么好，但听得非常清楚。 男人将窗帘撩开一丝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他回到桌边打开了一盏遮光灯，又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画下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符号。 如果安小海在场，他一定能读懂这些符号所蕴含的意思：男女目标人物举止亲密，需重新评估关系… ------ 幸福园小区内最高的一栋楼楼顶 贺小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钻进了一旁的睡袋。 “太累了！没想到在暗中保护安小海会这么累！…这家伙，都不用休息的吗？…”贺小虎看着漫天繁星，不由得苦笑着想到： “不过听晓喻姐说，这次安小海要给CaOS挖坑了。 好期待啊！这些家伙太嚣张了，居然敢跑到我们这里来搞风搞雨，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 不得不承认，安小海是真的很厉害…可惜了，海外那几战，居然没我的份… 这次总该轮到我了吧？…我一定会给你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哈！” ------ 已经坐在房间里的安小海仍没有休息，而是以莫大的毅力打开了电脑，登录了红港星河科技论坛。 安小海先是把今天产生的新帖子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按照上次同样的方式操作了一番，不知不觉间，桌上的闹钟就已经指向了凌晨4点。 安小海合上电脑，艰难的爬上床，在他的头挨到枕头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安小海努力的想要进入那片熟悉的海滩。 可是没有用，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再次回到那里，那个空间仿佛突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 与此同时，T国靠近大曼沙藩的一处海滩边 徐天佑帮皮条包好了伤口，狠狠的瞪了这家伙一眼：“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这帮人很危险！见到尸体要先补枪！你跑上去干什么？” “老大，我看他被打中了胸口，以为他已经死透了啊！…”皮条委屈极了，谁知道这人的生命力这么强？莫名其妙被捅了一刀不说，还被老大骂，亏死了！ “老大，你别骂皮条了，他这回该长记性了…这帮小子还是太年轻了，要是野人他们在就好了！”红炮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行，不能叫野人他们过来，野人他们要是过来了，小海身边就没人了，不行，不能让他们过来！”徐天佑皱着眉头说道。 “小海身边…还有我们的人…”一旁的潘壮壮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的人？算了吧！”徐天佑给了潘壮壮一个大大的白眼：“光靠你们的人就完球蛋了！脏活累活谁来干？你想想，小海哪次行动少得了我们？ 都别胡思乱想了，野人他们不能动！ 特么的，也是邪了门了，这帮人是怎么盯上我们的？要不是惜茹阿姨碰巧发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咱们说不定还真着他们的道儿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防是防不住的，得想个办法坑他们一把大的！ 我就不信了，我手上拿着这么多钱还干不翻他们！” 徐天佑说得咬牙切齿。 “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潘壮壮点了点头，拿了把铲子去一旁挖坑去了。四具尸体，不能就这么扔在海滩边的。 “壮壮，你老人家别挖坑了，让他们挖，你去一趟春蓬吧。”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联系小海了？” “是的，我觉得差不多了，嫂子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我的地盘了，我们就在这里陪他们好好玩玩吧！ 这次要是不把他们坑出血来，老子就不姓徐！” …… “你本来就不该姓徐…”潘壮壮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时间？” “时间就定在七天后吧，把这个消息告诉小海，我觉得他肯定能利用一下的，这家伙精的像狗一样！” “…… 好，我这就去。” “去吧，路上小心点，我们在D点等你。” “好的。” 潘壮壮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安小海的外公背着一把莫辛纳甘步枪沿着海滩慢慢走了过来。 “外公！你太屌了！一枪一个小朋友，弹无虚发啊，简直了！” 徐天佑对外公竖起了大拇指，徐天佑做梦都没想到，安小海这个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外公，居然是个神枪手！ 就是老人家只习惯用莫辛纳甘，这枪还真不好搞。 “呵呵，没什么”，外公摆了摆手：“这帮兔崽子，我们当年大练兵保卫海疆的时候，他们还没出生呢，呵呵！” “行！厉害！咱们去抽根烟放松一下。”徐天佑再次对外公竖了大拇指，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潘壮壮无语的摇了摇头，找准了春蓬方向，一个人踏上了路途。 都被带坏了啊！ ------------ 第588章 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笑什么笑？你这两天看上去很开心啊！”麦晓喻皱着眉头，摸着下巴，盯着安小海说道。 “我笑一笑不好吗？难道成天阴着脸对着你们，你们才开心啊？”安小海耸了耸肩说道。 安小海当然开心。 他一觉醒来，打开电脑，居然终于在天空论坛上看到了潘壮壮留下的消息！ 徐天佑把林漩儿、陈水芬和陈惜茹安全送到了他的地盘后，就领着其他人在大曼沙藩附近伏击了一波敌人，杀了四个，伤了三个，大获全胜。 检查过尸体后，徐天佑认定这帮人全都是杀手，而且是很厉害的杀手，既然如此，那这帮人极有可能是CaOS的人。 潘壮壮留下的信息里还说，徐天佑似乎已经有了计划，要给他们来一次狠的，他希望这个消息自己能利用上。 当然能利用上！ 这消息简直来得太及时了，看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一个完整的计划突然就自己出现在了安小海的脑海中。 心情真好！ 想想徐天佑骂骂咧咧埋尸体的样子，心情就更好了，哪知道太过于外显，被麦晓喻察觉到了。 看来还得在伪装上下功夫啊！ “小虎呼叫风，小虎呼叫风，大美女正在往你们那边去！重复一遍，大美女在往你们那边去。” 耳机里传来了贺小虎的报告，三人对视了一眼后立即行动起来，麦晓喻飞快的帮安小海补了妆。 当周迅将一杯咖啡放在安小海面前时，门铃声响起。 麦晓喻去开了门，韩莎莎笑着走了进来，她先是很亲热的与麦晓喻抱了抱，这才走到安小海对面坐了下来。 “这里很不错，阳光很好，能从早晒到晚！ 我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傻乎乎的，就没怎么考虑过朝向，结果，一天阳光能照进来的时间也就那么两三个小时。” 韩莎莎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轻声说道。 安小海微微一笑，泡好了一壶新茶，给韩莎莎倒了一杯：“这里可是海西，亚热带，太阳很毒的！这客厅的落地玻璃窗这么大，多用掉的空调费都不老少。” “哈，陈总这么大一个老板，还会在乎这几个空调费啊？” “在乎！怎么能不在乎？！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抠门。” “哈哈，好像是有这么一说！”韩莎莎俏皮的一笑，翘起了二郎腿，她穿着短裙，纤细、笔直而修长的小腿，在安小海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的美女主持人，今天怎么舍得大驾光临啊？” “我昨天刚来这边，早上起来后闲得无聊，就想着过来看看陈总在不在，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有缘！”韩莎莎小心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哈，确实挺有缘的，你要是早两天来，就见不到我了，那时我还在飞机上。” “你是去深海市了吗？好可惜，我们居然没有在飞机上遇到。” “还好不是”，安小海笑着摇了摇头：“我把附近几个省跑了一遍，去考察了一下市场。” “陈总这是有看好的项目了吗？”韩莎莎明显眼神一亮。 “是的，我确实是留意到了一个好项目，而且这还多亏了大美女你给我创造的机会呢！”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那个做粮油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赵。” “是的，赵刚，福旺粮油的老总。” “你要跟他合作？”韩莎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人我听詹总提起过，他们那个单位情况好像非常复杂，会很难搞的。 之前这个赵总找过很多人，大家都躲开了，我觉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些我都知道的，谢谢大美女提醒”，安小海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两口：“说实话，我特别讨厌跟有政府背景的企业合作。 你知道的，我之前做的事情，就得老是跟他们打交道。这些人啊，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贪得无厌，丑陋无比！ 我早就厌烦了。 但很奇怪，我又偏偏很会跟他们打交道。 粮油是个不错的项目，以前国家没放开，咱们也没机会插手，现在好了，放开了，其他地方也有了一些成功案例，我觉得是时候可以试着做一做了。 放心吧，我不会吃亏的，我也不怕告诉大美女，那个赵总如果乖乖听话，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他动了什么小心思，又或者罩不住，那就怪不得我了！ 虽然他们现在面临困境，但这么大的企业，总能榨出一点油水来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做粮油的，哈哈！” 韩莎莎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很好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由韩小姐变成大美女的？” “哈哈，其实我心里对你的称呼一直是大美女，只是以前咱们还不太熟，我就只能装一装正经了。” “哈哈哈……你真是好坦白啊！” “坦白是一种美德，我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好男人！”安小海耸了耸肩说道。 “好吧，我总算是明白了！不能跟男人太熟，否则他们就会开始油嘴滑舌，占便宜。” “哦，对于我来说，能占到便宜，也是一种美德！” “哈哈哈哈……” 韩莎莎又笑了起来，她今天很爱笑，而且笑点很低：“陈总，你的项目，能带我一起玩吗？” “怎么大美女对做生意也感兴趣？” “那当然啊！”韩莎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如果我能靠自己赚到足够多的钱，我不想再当主持人了，那个地方让人感觉很压抑！” “这样啊，你要有兴趣，我求之不得。” “真的？”韩莎莎满脸惊喜：“可是我的钱不多，而且都是我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你可不能让我亏本！” “大美女要一起玩，我怎么可能让你掏钱？”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无功不受禄，平白接受你的好处可不行，如果我白白接受了你的好处，你要再占我便宜，我都没法拒绝了！” “怎么可能？…”安小海摇头苦笑：“大家合伙做生意，不一定非得出钱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资源出资源，这样才合理。” “可除了出钱，我又能干什么呢？” “你的作用大了去了。” “那你快告诉我，我能干什么？” “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卖关子！”韩莎莎横了安小海一眼，这一眼当真百媚千娇！ 安小海心里再次为周迅默了个哀，真不知道他在一旁看着这个场景，心里得是多么五味杂陈。 “不是卖关子，这是商业机密，说出来可能就不灵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做超出你能力之外的事的，更不会让你为难，你要是不想做，可以拒绝我。 到时候，我算你技术入股，怎么样？” “算你了！”韩莎莎撅了撅嘴，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而是跟安小海扯东扯西的聊起了一些日常八卦。 就这么聊了20来分钟，韩莎莎的电话响了起来，韩莎莎接了电话，言语间透露出来，给她打电话的人正是詹伟庭。 韩莎莎跟詹伟庭聊了几句闲话后，就把电话递给了安小海：“詹总听说我在你这里，他也想跟你说几句话。” “好的”，安小海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脸上露出了笑意。 詹伟庭这帮人，终于忍不住了！ ------------ 第589章 时间和地点 “陈总请！”会所里，一名保镖领着安小海穿过了上次那条长长的走廊，进入了一个隐秘的包房，但这个包房不是上次与詹伟庭和康先生见面的那间。 开门的还是那名穿和服的女人，她这次的妆容有了很大改变，看上去整个感觉与上次截然不同。 除了这个女人外，包厢中就只有詹伟庭一个人，他正笑眯眯的邀请安小海入座。 “詹总，这里的包间都不错，对外开放吗？”安小海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问道。 这间包房的风格与上次那间区别也非常大，透着一股浓浓的港式风格，在一个角落里还摆了关帝神龛。 “陈总有兴趣弄一间？”詹伟庭一边给安小海倒茶一边问道。 “当然，我以后应该会长期在这边了，总得要有一个招待客人的地方才好，很多客人，把他们安排在酒店里不合适，往家里领也不好，这里就很不错。” “陈总好眼光，呵呵！”詹伟庭干笑了一声：“这里的包间只会对高级会员开放，每位高级会员都可以有一个固定包间。 我们这里这里除了会客，其他功能也是一应俱全。 从这里再往前走，穿过走廊还有一个客房区，那里可以安排客人住宿，桑拿、打麻将、按摩都很方便，而且非常私密！” 詹伟庭冲着安小海扬了扬眉毛，一副你懂的表情。 安小海微微一愣：“原来是这样啊，那太好了，弄了半天，隔壁的酒店和三温暖都是会所开的啊。” 安小海进来前，故意让周迅开着车大模大样的绕着会所转了两圈，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 根据走廊的长度，安小海推测会所那栋建筑与隔壁的一栋建筑是相连着的，上次跟康先生会面的那个包间，应该不在会所所在的建筑中，而是在旁边那栋建筑里。 现在听詹伟庭这么一说，安小海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片总共四栋紧靠在一起的建筑，应该都是相通的，另外两栋建筑里面开的宾馆和按摩场，也都是这些人的产业。 “呵呵，不是会所开的，都是会所的高级会员开的。 大家经常在这里聚会，总是有各种需求的，让别人来弄还不如交给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哈哈！” “这倒是”，安小海点头表示同意：“怎样才能成为高级会员？” “这个说难不难，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我们是一个商会，想要加入我们，首先得有一个商会正式成员做介绍人并做担保，这样就能加入商会，成为商会的普通会员； 要想升级为高级会员，要么就要为商会做出很大的贡献，让大家都赚到钱，要么就是成为会员满五年后，本人提交申请，经过会长和常务理事的同意就可以了。” “哦，很合理，听着蛮不错的，要交会员费的吧？” “那当然，普通会员一年十万，高级会员一年一百万”，詹伟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安小海的表情，当他的把一年百万会费说出口时，安小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很合算！”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是不是成为会员后，在这里的一切消费都不需要再付费了？” “那当然，要不然谁交这个会费呀？ 不过有额度的，超过额度就得另外收费了，否则那些想占便宜的，天天带着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来这里胡吃海喝，会所就维持不下去了。” “还有这种人？” “多了，生意场上什么人没有？” “韩小姐是会员吗？” “很可惜，她并不是！”詹伟庭展颜一笑：“韩小姐一向都精打细算的，她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入会的，她说她反正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为什么要花冤枉钱？ 我们会里很多朋友都说要帮她把会员费付了，她又不肯接受。” “呵呵，韩小姐是挺可爱的，真性情，不做作。” “是啊，挺难能可贵的。陈总如果想入会，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那先谢谢了！” 安小海端起茶杯与詹伟庭轻轻碰了一下，两人慢慢的喝下了这一泡茶。 “陈总，康先生经过这段时间考虑，决定要冒险一试，不知道具体流程究竟是怎样的？”詹伟庭话锋一转，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 “流程很简单”，安小海放下茶杯：“我拿到钱就开始安排，三到五天内会把结果告诉你们。 原则上，你们的行动我是不参与的，但如果你们需要我配合，我会尽量配合。 大致就是这样的。” “需要在事前就结清全部款项吗？” “是的，这是我们的规矩，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们答应的事必然会做到，但万一你们失败了，不愿意付尾款，或者无法付尾款，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而且，我们做这种事风险也非常大，被牵连了也会非常麻烦，所以必须先拿到保障，这一点还请詹总体谅。” 詹伟庭深吸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陈总，我与你十分投缘，咱们交浅言深，我就实话实说了。” “请说。” “说真的，仅凭着陈总几句话，我们很难下这么大的注，毕竟一千万不是小数目。 陈总又不愿意透露您背后的那位高人究竟是谁，咱们将心比心，如果换做陈总你是康先生，你会轻易下这个注吗？” “不会！”安小海很干脆的微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会主动去牵这个线搭这个桥。 上次之所以会出给你们出点子，主要还是感觉到詹总和康先生很相信我，初次见面就肯跟我说这么隐秘的事，我必然投桃报李。 我是一个生意人，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詹总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迫，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詹伟庭连忙否认：“我的意思是说，陈先生能不能展示一下你们的实力？总要让康先生看一看你是否能做到你所说的事，这样大家才有信心继续合作下去。” “你们想我怎么展示？” “很简单，陈总只要让我们看到你们有调动深海市公安局所有人的能力就可以了，陈总知道深海市公安局的局长是谁吧？” “周正国，但他最近好像是身体出了点问题，一直在休养，原刑侦队队长曹莹莹在暂代他的职务。” “缉毒队队长你肯定也知道的吧？” “王铁军。” “是的”，詹伟庭舔了舔嘴唇：“康先生的意思是，他给一个时间和地点，如果陈总能让周正国和王铁军，在康先生指定的时间出现在他指定的地点，我们就信了。” “呵呵呵……”笑容在安小海脸上绽放开来，但他的瞳孔里却满是冰寒！ ------------ 第590章 知道你们在听 “没问题，200万！”安小海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的同时，看了那个穿和服的女人一眼。 穿和服的女人微微一笑，略显慌乱的低下了头，她看似羞怯，实则全身寒毛都已经竖起来了，她读懂了安小海的眼神，那眼神中杀意滔天！ “这也要200万？”詹伟庭微微一愣问道。 “当然！”安小海喝光了杯中的茶，将茶杯轻轻放在了茶盘上： “我也不跟詹总藏着掖着，我背后那位长辈位高权重，他想弄钱有无数种方式，完全没必要干这种风险极高的事儿。 他之所以会帮忙，完全是因为我，他可以不在乎一千万，我在乎！因为我能从中拿到一部分，所以我会求他出手。 要让他出手，那就必须付出代价，这代价，詹总总不可能让我来承担吧？ 要是所有人都闲着没事就让我展示一下实力，那不是闹着玩么？我可没这个闲工夫！” “呵呵…是的，是的”，詹伟庭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请詹总告诉康先生，这200万我不会让他白给，如果最终大家确定可以合作，这200万可以算在那一千万之内。 可如果我展示完实力，两位又觉得风险还是太大，不愿意合作了，那就对不住了，这200万，就算是我们陪着你们玩了一把吧。” 安小海说完又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这泡茶泡的次数多了，味道淡了，安小海抿了一口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把茶水直接倒在了茶盘上。 穿和服的女人赶紧给安小海微微鞠了一躬，换了茶叶开始泡茶。 “好的，陈总说的有道理，很公平！”好半天后，詹伟庭终于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给穿和服的女人使了个眼色。 穿和服的女人立即起身，进入了隔壁的房间，过了一小会儿，她拖了一个拉杆箱出来，恭恭敬敬的摆在安小海身旁打开来。 拉杆箱里整整齐齐码放着200万现金。 安小海扫了一眼箱子里的现金后就没有再去看了，而是细细的品起了新泡的茶。 “时间，地点。” “这个我不能确定，我一会儿给康先生打电话让他来确定吧，等确定好了，我会让人送到陈总家里去的。” “很好，那我就先告辞了，这钱麻烦詹总叫人拿去给我司机。” “好的，今天有正事儿，我就不留陈总了，我送你！” 詹伟庭笑着起身送安小海离开，两名保镖进来拿了拉杆箱交给了周迅，安小海上车离去。 ----- 幸福园小区 周迅仔仔细细检查完箱子，指了指箱子提手上的一个铆钉，做了一个有窃听器的手势，安小海点头表示明白。 “陈迅，你去把小七叫过来！”安小海皱着眉头说道。 周迅点了点头，出门给7号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7号他们就到了。 “老大，什么情况？”7号的声音中充满匪气。 “是这么回事…”安小海把会所中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陈总，我感觉这帮人在拿我们开涮呢！”麦晓喻冷冷的说道，她的语气也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呵呵，是啊，他们想得倒是挺美！ 他们这是想找个借口让我把周正国和王铁军调开，他们就趁着这个机会下手劫人，这样一来就不用花一千万了，200万就把事儿给办了，呵呵！” “我靠，这帮人特么的疯了吧？！玩到我们头上来了？！”7号没好气的说道。 “是啊，他们以为我们陈总就是个跑窗口期的，充其量就是某个领导的白手套，完全不知道海上那条线路，是陈总带着我们真刀真枪杀出来的！”麦晓喻嗤笑着说道。 “玛德！玩到我们头上来了！老大，我带兄弟们去把那帮沙壁给做了吧！”7号一边说着一边拉动了手中的枪栓，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 “你干什么？你当这是在海上，杀了人往海里一扔一了百了是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皮痒了是吧？！” “老大，我…” “我什么我？东西收起来！”安小海语气冰冷。 “是老大…”7号悻悻的把枪收了起来。 “再跟你们说一次，这里是国内，不要老想着来海上那一套了，你们不是跟我说不想打打杀杀，想过安稳日子了吗？ 现在我带着你们回来过安稳日子了，你们又特么给我来海上那一套！” “对不起老大，我错了！” “行啦！海上有海上的规矩，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既然下定决心回来，那就按这里的规矩办。” “老大，那他们这么摆我们一道，我们难道就这么忍了？” “忍了？可能么？你说说，咱们什么时候吃过亏？”安小海点了根烟笑着说道：“他们既然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一把！ 这样，小七，你去把兄弟们召集过来，把那个破会所给老子围了，里面的人都给我盯死了！” “好的老大，嘿嘿！”7号狞笑着说道：“这活儿我爱干！” “小玉，你找红港的朋友查一查詹伟庭和那个康先生，包括他们的背景，亲人，全都给我查清楚！ 他们要是敢耍花样，老子就把他们一锅端了，到时候就不是一千万能解决的了。” “陈总，我已经查过了，詹伟庭比较神秘，有点难搞； 康先生比较好查，他叫康连海，做珠宝行业的，在红港那边有6家金店，他的太太是马来国的，所以他在马来国也开了两家珠宝行； 康连海有三儿一女，两儿一女是他跟太太生的，还有一个儿子是他在外面养的情人生的，跟情人生的这个儿子应该养在深海市那边，具体位置我没有去查，但要查很简单。” “很好，有店在那儿，他就跑不了了！一会儿你给马来那边的阿鲨打个电话，让他把康连海在那边的产业都给我盯住！” “好的，要不我让老九去一趟红港，亲自过去查一查詹伟庭吧，老九在那边路子比较多。” “可以，小七，你这边人手够不够？” “够了老大，老二和老三不是正带着兄弟们在深海市那边快活吗，我叫他们过来帮忙就是了。” “不要叫他们，让他们在深海市那边盯着，让老四和老五来帮你吧，反正他们在中东那边也待烦了。” “老大，叫四哥五哥来不好吧，我有点怕他们，他们成天跟那边的恐怖组织打交道，万一把那些人招惹过来了就麻烦了，我都不敢说他们！” “我来说就是……” 安小海说到这里，麦晓喻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这两个家伙，越说越没边儿了！ 安小海微微一笑，赶紧打住了。 “老大，这200万怎么办？”周迅也赶紧问了一嘴。 “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啊，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吧。” “谢谢老大！嘿嘿！那我给兄弟们分钱去了！” “去吧，不要耽误正事。” “那不会，我要是耽误了正事，老大对我行家法就是！”7号拍了一把周迅，两人欢天喜地的拖着拉杆箱离开了。 麦晓喻和安小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 四栋一间房间里，詹伟庭和康连海同时摘下了耳机。 詹伟庭看了对面的康连海一眼，此时的康连海满脸都是冷汗，他拿着手绢擦汗的手也在止不住的抖动着。 ------------ 第591章 强龙与地头蛇 “伟庭，要不我们赶紧终止行动吧，我们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康连海声音颤抖的说道。 詹伟庭眉头紧锁，这一次好像确实是有点玩脱了… 詹伟庭并不太担心安小海会无缘无故把他们一锅端了，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大不了终止行动，真心跟他们合作就是了，想必安小海也不至于会翻脸，詹伟庭真正担心的，是安小海他们发现拉杆箱上的窃听器，这要是被发现了，麻烦就真的大了。 “连海啊，真对不起，我是真没想到这个陈总的势力居然会这么大，这次确实是我的错，对不住了！可我们现在也能停，停下来他反而会更加怀疑的。” “那我们怎么办？”康连海是真的慌了。 “我们真心实意跟他们合作就是了，再过一会儿，我就把时间地点告诉陈总，让他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去做，但我们的人，这次肯定不能动手了。” 詹伟庭又思考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连海，我觉得咱们也不必过分担心。 这个陈总如果真这么厉害，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我们可以借着这次合作把他拉过来。如果能多一个这么强大的朋友，那我们以后做事也会方便很多。”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吧…”康连海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水。 就在这时，詹伟庭的手机震动起来，詹伟庭看了看来电号码，眉头一皱，接了电话。 “詹总，有点奇怪，我感觉会所附近有点异常！” “怎么了？” “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两个高手，好像是冲着会所来的…不对！还有人，好多人，又来了好多人！…大约有二十几个，他们把出入会所的道路全都控制住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詹总，怎么办？要不要跟他们碰一碰？” “别！千万不要！”詹伟庭的声音提高了两度：“你们先不要管他们，千万不要跟对方起冲突，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了！” “詹总…” “别说了，那些人应该都是本地道上的兄弟，是我们的朋友，你们就当没发现他们，也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注意到了他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詹总，我们这就照做…不过，如果这些人对我们的人不利怎么办？” “你先不要担心这些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好的詹总。” 詹伟庭放下电话，与康连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心有余悸。太快了！安小海的人下手太快了，快到让他们措手不及！ “伟庭，你说…这个陈总有没有可能，是尼墨西斯的人？”在一旁冷静了一会儿的康连海突然开口问道。 詹伟庭微微一愣，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尼墨西斯的人向来都是阴气沉沉，鬼鬼祟祟的，这个陈总的风格完全跟他们不一样。 这个陈总，胆大心细，做事滴水不漏，完全就是一方枭雄人物，像这样的人，尼墨西斯不会用的。 奥德里奇先生曾经跟我详细分析过尼墨西斯这个人。 尼墨西斯确实是天纵奇才，但这个人太过敏感，对下面的人控制欲极强，他要求下属绝对服从于他，不允许他们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像陈总这样的人，尼墨西斯肯定不会喜欢的。 而且，红港和海西省是奥德里奇先生负责的，奥德里奇先生与尼墨西斯向来关系不错，尼墨西斯不会随便打破这种默契，把手伸到海西省来的。 所以我觉得这个陈总，应该不是他的人。” “可是太奇怪了啊！怎么就突然间冒出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康连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我倒是觉得不奇怪。 我是仔细查过这个陈毛杆的，他确实是个有根底的海西人，他的公司也没有任何问题，已经经营了五六年了。 他们的生意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流水极大，而且与华云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毛杆突然放弃海外能源业务出现在海西省，也是有迹可循的。 你可能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儿，人鱼帮，大鹏帮，龙游会，花珠合，唉…都被人打得灰头土脸，都快名存实亡了…一些默默无闻的势力，也趁着这个机会闹腾起来，乱了，一头包！ 更要命的还是那个索罗，他率领一帮国际游资正在不停洗劫东南亚一带，搞得整个东南亚哀鸿一片，红港那边也是人心惶惶的。 在这种背景下，如果我是陈总，我也不会继续在那边混了，还是国内更加安全稳定。” “原来是这样，这可是一条强龙！” “是的，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陈总确实是一条强龙。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在海西省经营了这么久，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次，我们想算计他在先，不妨就就主动示个弱，他的人把我们围了，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让他把这口气出了。 接下来我们与他好好合作一次，尽可能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那我们以后的想象空间就大了。” “是啊，但愿如此吧…”康连海叹着气点着头说道。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与他还算相处愉快，也没有彻底撕破脸，我想，像陈总这样的人，不会这么小气的，大家第一次合作，总是需要磨合的。 我们先回去吧，我怕那边会出乱子，如果我们的人跟他的人不小心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伟庭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再待一小会儿。” “那行，那我先过去。连海，你不要太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伟庭，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你觉得这件事儿，我们要不要向奥德里奇先生报告一下？” “我觉得暂时先不用，还好我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及时搞清楚了他们的实力，不会跟他们起正面冲突了，情况并不是那么危险。 如果我们什么事都要寻求奥德里奇先生的帮助，那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 放心吧，交给我来解决。” “也是，至少现在我们还没跟他们撕破脸…还好没撕破脸…那…伟庭，我们找什么人去救家祥？还是找CaOS吗？” “还是找他们吧，他们虽然比较贵，但办事绝对稳妥。 我会让凉子联系日本掌控者的，让他们多派些人过来，如果他们人手不够，还可以找H国的掌控者再借一点人手。” “好的，谢谢了，可千万请他们保密，这件事我觉得不能被尼墨西斯知道了，否则很可能会节外生枝！” “放心，我懂的。CaOS现在对尼墨西斯也相当不满，他都快把东南亚三国的CaOS经营成自己的势力了。 而且我听说，这段时间东南亚三国的CaOS损失很大，对了，尼墨西斯好像还在海东省搭建了一套自己的杀手体系，还打着CaOS的名义，CaOS长老会已经对他十分不满了。” “还有这种事？尼墨西斯胆子也太大了！”康连海吓了一大跳。 “呵呵，谁说不是呢？” “以前尼墨西斯算无遗策，强大得可怕，为组织创造了巨额的利益，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最近两年他连连失手，给我们深渊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深渊神廷已经对他非常不满了，强大的尼墨西斯，如今也是岌岌可危啊，呵呵！ 所以我常说，做人不能太嚣张，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是尼墨西斯啊…… 算了，不说了，我得先回去盯着了。” “好，你快去吧，我再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回去。” ----- “小虎呼叫风，小虎呼叫风，伟哥已经离开，连哥仍在原地。重复一遍，伟哥已经离开，连哥仍在原地。” “收到，辛苦了！”安小海呼出一口气，停止来回踱步，坐回了沙发里。 麦晓喻用肩膀顶了顶安小海：“陈总，跟我们分析分析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让我先想一想吧。” “好的，那我去做饭了，今天有空，终于不用吃陈迅做的饭了，他做的饭真难吃！” 麦晓喻少有的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厨房，一旁的周迅脸色漆黑。 ------------ 第592章 真可恶 安小海一边出着神一边吃着饭，麦晓喻看他根本不夹菜，就光吃米饭，轻叹了一声，帮他夹了满碗的菜，安小海就这么吃完了，从头到尾恍若未觉。 吃完饭，安小海就坐回沙发沉思起来，麦晓喻和周迅都没有去打扰他，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凌晨，安小海终于回过神来。 “可以说了吗？”麦晓喻满脸期待的问道。 安小海报以苦笑：“我说小玉秘书，你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吧，为什么还一定要我说？” “你说的比较有意思啊！你的鬼点子可比我们多多了，我们的判断肯定不如你全面！” “好吧，我假装信了！”安小海无奈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站起身来： “我刚才一直在想，詹伟庭这帮人，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你觉得他们不是安哲浩的人吗？”麦晓喻的眼睛瞪得老大：“那完蛋了，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你不一定错，我也不一定对，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吧！ 首先，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海佛爷组织和徐崇华大概率是安哲浩的人。 那好，现在海佛爷组织已经几乎被我们灭了，徐崇华的明暗两面已去其一，这对于安哲浩来说，绝对可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詹伟庭这帮人是安哲浩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松？还敢拉着我这样一个他们并不算知根知底的人策划这种事情？” “是啊，这确实很不合逻辑，如果詹伟庭这些人是安哲浩的人，那他们现在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才是。” “是的，所以我觉得，詹伟庭这帮人应该与安哲浩没有太深的牵扯。 可是，詹伟庭身边又有一个疑似CaOS杀手的人。 如果那个穿和服的女人，确实是一名CaOS，这说明詹伟庭这伙人与CaOS之间也有很深的纠缠。 再加上他们给我下了这个套，想让我把周局和王队调开，他们好伺机下手救人，这一定程度上就坐实了他们与CaOS之间的纠缠。 否则我想不出来，他们还能找什么人来干这样的事儿。” “你说得对，海东省和红港那边的黑社会都快被你坑完了，除了CaOS，我也想不出他们还能找什么人来干这事儿！”麦晓喻忍不住笑着说道。 安小海没好气的看了麦晓喻一眼，你哪边的？ “如果詹伟庭这帮人不是安哲浩的人，但他们又与CaOS关系密切，那我们不妨大胆的猜想一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很可能是深渊的人，但不属于安哲浩管辖！”麦晓喻立即反应了过来。 “是的，这个可能性最大！”安小海点了点头： “像深渊这样的一个组织，他们在全世界各地搅风搅雨，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各国政府针对，说他们完全没有獠牙，是说不通的。 CaOS这样的组织，就很适合做深渊组织的獠牙。深渊主要负责搞钱，CaOS负责暴力，完美的组合。 安哲浩很有可能是通过深渊组织才与CaOS搭上了线，当然，也可能刚好相反。他的身手很好，完全有能力成为一名CaOS。 这样一分析，一切就都能成立了。” “完全正确，我同意你的观点！”麦晓喻认真了起来，甚至拿出了她的小本子开始记录。 “接下来就是CaOS。 根据你之前给我的情报，CaOS在不同的地区也有不同的掌控者，既然詹伟庭这帮人与安哲浩互不统属，那么他们身边的CaOS,照理来说也不会与安哲浩所掌控的CaOS有太多交集。 那我们可不可以这样假设：深渊组织里的不同派系，同样也对应着CaOS组织里的不同掌控者？” “你的意思是说，詹伟庭身边的CaOS同样也与安哲浩并没有太大关系，詹伟庭身边的CaOS，包括那个穿和服的女人，很可能是CaOS日本掌控者的人？”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詹伟庭这帮人的风格，与安哲浩明显是不同的，而那个穿和服的女人，与我们之前接触过的CaOS，在风格上也有很大的区别。 这里可是华夏，这个女人如此高调的穿个和服，这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太打眼了！ 对了，那些已经被我们弄死的CaOS，有没有能确定身份的？” “没有，但可以肯定，死的那几个CaOS大部分是华夏人，但也有一小部分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人。” “这就对了，安哲浩如果是一个CaOS掌控者，那他掌控的CaOS杀手，很有可能是华夏区域再加上东南亚某些国家。 华夏区域，或者海东省区域的CaOS，是直接听命于安哲浩，为他的计划服务的，而东南亚那边的CaOS，是他用来为运毒线路服务的。 这样才符合逻辑。 安哲浩无论做什么事，目的性都非常明确，我想他不会浪费太多精力在无关的事情上的，他也没这么多精力。 如果我是他，我只要掌握够用的力量就可以了。” 麦晓喻没有说话，想了想后，把安小海说的在小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我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这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变数。” “什么变数？” “正是安哲浩，他就是这个最大的变数。 安哲浩现在正在干什么？他接连吃了这么多大亏，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他一定会想要报复。” “是啊，他本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天佑他们在海外不小心暴露了踪迹，马上就被CaOS盯上了，他们在T国干了一仗，这个消息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我今天早上刚刚收到的消息，好像是弄死了4个CaOS。” “是的，4个！ 我想，天佑他们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战绩，是因为他们打了CaOS一个措手不及,CaOS盯上他们后太过于仓促，没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这才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 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这样一来，很可能会对安哲浩造成误导。” “你的意思是说，安哲浩很可能会认为，在T国杀CaOS的是你！？” “是的，在他看来，安小海除了深海市，去过的地方不多。 Y国，安小海肯定是不敢去的，那边现在也很乱，不适合带着一大家子人跑路，那么安小海在海外最熟悉的就是T国了，他出现在那里非常符合逻辑。 既然安小海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了T国，那么安哲浩很可能就不会太注意陈毛杆了。 那么，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呢？” “我觉得照他的性格，很可能先调集全部力量，把安小海干掉！” “是的，所以天佑他们那边压力就大了。如果安哲浩还寻求了深渊组织其他人帮助，那他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不过安哲浩这个人太过于自负，我认为他向人求助的可能性不太大，天佑他们主要需要面对的，仍然是东南亚那边的CaOS。” “是啊，但他们仍然很危险！” “是很危险，但也是一个好的机会。” “好机会？” “是的，你想啊，如果我们前面的分析都没有错，詹伟庭这帮人就是另一个深渊之神的部下，现在，这帮人要在深海市搞大事情。 如果安哲浩知道了这个消息，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浑水摸鱼，趁机把事情搞大，好报之前的几箭之仇！” “对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无论他趁着这个机会搞出多大的事来，这个屎盆子最终只会扣在詹伟庭这帮人头上。 这样一来，安哲浩既可以出一口恶气，又可以打击深渊组织的竞争对手，还可以让深海市彻底混乱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是，要怎么才能让安哲浩知道这个消息呢？” “不但要让他知道这个消息，最好还要让他清楚的知道詹伟庭这帮人的详细计划，这样他才好浑水摸鱼。” “这太难了，一个操作不好，很容易被他怀疑，我们总不可能满世界去嚷嚷吧！这也太那个了，以前防着他的耳目很困难，现在想给他传消息同样也很困难！” “哈哈，也许我们可以满世界嚷嚷一下的！”安小海的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 麦晓喻皱了皱鼻子，这家伙又要开始卖关子了，真是可恶啊！ ------------ 第593章 魔法打败魔法 “你别这么得意，CaOS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的！” 看着麦晓喻不善的眼神，安小海只能再次苦笑：“我明白的，CaOS与我们以往对付过的任何犯罪组织都不一样，他们的专业化程度很高。 所以要命的是，CaOS不会像其他组织那样会聚拢在一起，他们往往会单独行动，或者分成很小的小队行动，太分散了，想要将他们围而歼之，几乎不可能。 他们就像毒蛇，大部分时间躲在草丛中，静静地等猎物出现，我们一下子要是打不死他们，就很可能会被他们扑来上咬上致命的一口。” “你知道就好！”麦晓喻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担心安小海会麻痹大意。 “晓喻姐，你们平时去外地执行任务，就是去那种你们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一般是个什么样的流程？能跟我说说吗？” “可以”，麦晓喻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我们去陌生地点执行任务的流程，跟安全处特别行动队的流程非常相似。 一般情况下，我们会找一个当地的同志作为向导，在执行任务的整个过程中，除了任务本身以外，绝大部分活动都会由向导负责安排。” “就是说这名向导会帮你们安排好一切？包括日常生活以及任务前的准备工作？” “是的，可以这么说。 一个外地人，突然出现在一个地方，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必然会与当地人发生接触，而且是当地人更加频繁的接触，而只要发生了接触，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向导的作用，就是尽可能避免这些痕迹的出现。” “就像会所那边的701房客。” “是的，住在会所对面的那个CaOS，他住的房子一定不是他自己租的，而是由向导租下来的。 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第一可以错开任务时段，等出了事，他大概率可以逃过第一轮筛查；第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警察查到那两间房子，也找不到这个出手CaOS。” “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虽然租房子的是向导，但天天住在那里的可是CaOS杀手本人，房东老板娘就在楼下，他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是他要骑摩托车的原因。” “明白了！”安小海呼出一口气。 向导搞定需要与老板娘接触的一切事务，在这之后，CaOS杀手与向导倒一样，成天戴着摩托车头盔进进出出，老板娘在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注意到已经换了人，她只会认为这个CaOS杀手，就是向导。 如果向导再时不时出现一下，摘了摩托车头盔跟老板娘打个招呼，去店里买点东西，就更加完美了。 但出事以后追查起来时，向导会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而CaOS杀手，就像一个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人一样。 “明白了，是不是一个杀手就会对应一个向导？” “这不一定”，麦晓喻摇了摇头：“这要视情况而定。 按照我们的标准，一个向导最多能同时服务三个小队，也就是同时服务三个点，每个点一般不能超过5个人，否则会很麻烦。 向导服务的点越多，需要照顾的人越多，就会越容易引起他人怀疑，这样会大大增加危险系数，而且是对双方都危险。 向导万一因此而出了意外，麻烦就大了。 向导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吃喝拉撒他都得考虑到，向导做的事越多，执行任务的人在当地留下的痕迹就越少，自然就越安全。” “那事发后，向导岂不是会非常危险？” “是的，虽然向导在一般情况下都会有很稳固的不在场证据，但真要往深了去查，还是能查到一些端倪的。 不过这是我们的向导，我相信CaOS的向导不会为CaOS杀手做这么多事的。 而且，如果是像深海市、南城市这种人口密度大，流动性强的城市，向导需要做的事会少很多。 这种城市人情关系非常淡漠，人们彼此间的联系往往少得可怜，多出一个陌生人，几乎没有人会去注意的。” “懂了，但如果执行任务的地点是国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不对？” “是的，如果执行任务的地点是在国外，向导往往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你自己不是去过国外搞事情么，应该很明白向导的重要性。” “……” “我再补充一点，如果在当地找不到向导的情况下，我们一般会提前很长一段时间到达任务地点，先熟悉当地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用到假身份。 我这里说的假身份，是经得起查的假身份，如果是那种纯粹的假身份，只要碰到一次警察检查，就一定会暴露。 拿深海市来举例子，如果用的是纯粹的假身份，你可能连小关都过不了。 但在有向导的情况下，就不用准备经得起查的假身份了，就会给前期工作减少不少的压力，向导也不会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我们的代号。” “我大约明白了”，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要把这帮CaOS杀手集中起来围而歼之，那就必须创造出这样几个条件。 第一，任务难度要足够大，这样他们就必须多出动一些人；第二，不能给他们太多准备时间，这样他们就没办法撇开向导，自己去熟悉环境；第三，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向导。” “没错，但是要找到他们的向导非常不容易。而且一般情况下，向导即便同时服务了多个人或小队，他也一定不会把这些人或小队安排在一起的。 尤其是杀手，我听说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杀手与杀手，不能面对面。所以即便是找到了他们的向导，同样也很难做到围而歼之。” “但向导也不可能把这些人安排得太分散，否则他也无法为他们提供有效的服务，对不对？” “正确，在正常情况下，多个人或小队相距的距离，半径不会超过两到三公里。” “那这反而好办了，只要找到他们的向导，那他服务的CaOS杀手必然就在这个范围内，范围不大，我们盯起来也会容易得多。” “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找到他们的向导？” “当然！”安小海微微一笑：“深海市可是我们的地盘，毒蛇虽然是躲在草丛中，那我们就让每一个草丛都长出我们的眼睛，这样他们就无所遁形了。” “也是”，麦晓喻轻轻的点着头说道：“现在深海市黑白两道都在我们的控制下…不过我要再提醒你一下。” “请说。” “我们刚才讨论的都是CaOS杀手是外来者的情况下，但如果是安哲浩控制的CaOS杀手，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他们很可能早就已经潜伏在了深海市，平日里会有一个合法身份，又或者他们有自己的私人向导，比如说在深海市有一个亲戚，他们可以以出差的理由去那里暂住之类的。 在这种情况下，向导本人可能都不自知，根本无从查起，太难了！” “所以啊，这一次我们主要针对的目标，不能放在安哲浩控制的杀手身上，而是应该放在那些外来CaOS杀手身上。 安哲浩的人只要敢掺和进来，我们就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外来CaOS死伤惨重，安哲浩的人又在背后若隐若现，你说，其他地区的CaOS掌控者，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呢？ 哈哈！我们就用魔法去打败魔法吧！” 安小海又开始微笑起来，麦晓喻和周迅对视了一眼，直到此刻，他们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安小海究竟想干什么了。 安小海的笑容，看着确实让人心里发毛！ ------------ 第594章 患得患失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的主要打击目标，是日本来的CaOS杀手？” “是的，但我觉得这还远远不够，如果能多来几个国家的CaOS杀手，然后把他们一锅端了，才是最理想的。 如果仅仅是杀光日本来的CaOS，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内乱。” “可要怎么才能让那么多CaOS杀手云集而来呢？难道就靠詹伟庭他们？” “靠他们当然不行，他们能把日本的CaOS杀手多弄来几个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必须想其他方法。” “通过那些论坛。”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时间可能不够了。对了，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麦晓喻摇了摇头：“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进行得非常谨慎，我们的人也才刚刚混进去，仍然在熟悉的过程中，而且大家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的情况也一样。 这条路虽然可行，但必须慢慢走，我们得想其他方法才行，而且还得想办法通知安哲浩，否则也是白费劲…” 说到这里，安小海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以前是生怕安哲浩会知道，现在可好，想让他知道却又一时间找不到方法了。 谈话到这里突然中断了，大家陷入沉默之中，好一会儿后，安小海突然站起了身来： “今天咱们就先到这里吧，大家先休息，总会有办法的。对了，好长时间没看到余大夫了，他还在仓库那边吗？” 前阵子安小海和麦晓喻在江南地区考察市场时，丁萍突然病了，安小海就让周迅领着余大夫过去看了看。 余大夫比较喜欢那边的环境，提出要在那边住，安小海同意了，没想到他这一住就是这么长时间，都不愿意回来了。 “是的，他还在那边”，周迅点点头说道：“余大夫在那边确实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他还种了一点菜，每天都在地里忙着，从早到晚的。” “也好，他喜欢就好”，安小海说完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走了两步后突然又停了下来：“对哦，丁萍！我们手上还有一个丁萍！” 安小海突然灵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通过丁萍把消息传递给安哲浩？！”麦晓喻立即反应过来：“可是通过她也很难啊！ 这个女人从被我们控制住一直到现在，几乎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话，而且看她那个状态，我们一时间很难撬开她的嘴，更别说让她配合我们了。” “她不可能配合我们！”安小海摆了摆手：“不过嘛，撬不开她的嘴，那是你们；我，或者说安小海，就不一定撬不开她的嘴了！ 你们必须讲原则，按规则行事，安小海可没那么多顾忌。” “你想干什么？”麦晓喻马上警惕了起来。 “我想这么干…”安小海小声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麦晓喻和周迅，两人越听表情越精彩。 “我们这么搞，不会出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无非就是演个戏。 这样吧，明天詹伟庭应该会把他的要求送过来了，我们明天就陪着他玩一天，后天我们就去陪丁萍玩，大家觉得如何？” 麦晓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不做评价！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配合你，至于你想怎么干，我管不着，也拦不住！ 就这样，休息！” 麦晓喻回自己房间去了，周迅也想回房休息，却被安小海拉住了：“还有一件事，你们的同事，有没有那种长得很像中东人的？” “…… 你玩真的呀？！7号那么说，不是为了吓唬詹伟庭他们的么？…” 周迅吓了一大跳。 “确实是吓唬詹伟庭他们的，但我后来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詹伟庭他们是不是深渊成员，这一点还需要证实，但我们现在可以肯定他们是分裂分子！在我看来，分裂分子和恐怖分子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界限，他们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你仔细想想，如果陈总身边，真的出现了疑似恐怖分子的人，詹伟庭他们又会怎么想？” “他们会下意识的想要拉拢陈总…”周迅说完，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对！我觉得其实不一定的，詹伟庭这帮人的这种风格与中东那帮人的风格差别太大。 如果詹伟庭发现你身边真的出现了那样的人，他不见得就会与我们更亲近。” “很好！”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周迅现在越来越善于思考了： “我们身边出现了疑似中东恐怖分子的人，詹伟庭确实不一定会与我们更亲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一定不会因此而疏远我们，我们只是比他们更极端而已，大家最终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我认为他们与我们保持距离，这是怕惹上麻烦，但也会更相信、更亲近我们。 这也就是说：我们身边出现疑似中东恐怖分子的人，对于接近他们来说，不一定会有好处，但绝不会有坏处。 所以我觉得值得一试，说不定就能加快我们突破他们的进程。” “有道理，我马上向许处长请示，请他调一些符合要求的同事过来。” “不用一些，一些就过分了，会把他们吓到的，来一两个就可以了，也不用真找中东人，我觉得找点相貌与我们区别明显的，长得像中东人的少数民族同志就可以了。 比方说哈萨克或者维吾尔的同志，只要会说突厥语系的语言就行。 你可以跟许处长说，这些同志们过来的费用都算我的，就当让他们过来度个假好了。” “放心吧，交给我。” 周迅去联系许从舟了，安小海则是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在论坛上日常闲逛，忙到凌晨二点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詹伟庭果然叫手下送来了他们的要求，他们想看到周正国和王铁军在当天下午两点左右，出现在龙岭广场。 安小海听完这个消息后，坐在沙发上思考了许久，如果这个要求真的是詹伟庭他们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就不会太大。 怕就怕这背后有安哲浩的影子，如果这样的要求是在安哲浩的授意下提出来的，那就比较危险了。 不但周正国和王铁军会有危险，被关在市公安局里的康家祥同样也会有危险，可如果把所有人都保护得太好，又很容易被安哲浩察觉到。 “陈总，我觉得事情走到这一步，不能犹豫了！放心吧，073他们都在那边，不会有事的”，麦晓喻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安小海眉头一扬，立即发现自己似乎是出了点问题，他在安哲浩的巨大压力之下，居然犹豫了。 这样下去更危险！ “好，就这么办吧！”安小海咬着牙点了点头。 “小虎呼叫风，小虎呼叫风，赵刚出现在小区外，重复一遍：赵刚出现在小区外，他没有进来，只是在小区门口徘徊。” 安小海不由得苦笑，这个赵总，是怕他跑掉了啊…… “小玉秘书，麻烦你下去一趟，把赵总带过来吧，必须先把他打发走，不能让他卷到这件事里面来。” “好！”麦晓喻立即下楼去了。 “陈迅，马上去准备100万拿过来。 对了，用詹伟庭他们那个箱子来装，刚好那个箱子不好怎么处理，我们就把它送给赵总吧，也好安了詹伟庭他们的心。” “好，我马上去准备。” ------------ 第595章 陈总的真实意图 “陈总，我刚出去买东西碰到了赵总，我就把他请上来了！”十来分钟后，麦晓喻带着赵刚回来了。 “这么巧？赵总请坐！”安小海也没有过分客气，坐在原位邀请赵刚入座。 赵刚笑呵呵的在安小海对面坐了下来，将他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放在了一旁，双手搓着大腿，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陈总这地方真不错，挺大的！” “嗯，没办法，小玉秘书和一众兄弟们这些年跟着我满世界乱跑，我总不能让他们居无定所吧。 房子买大一点，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 “好！真好！” “来，赵总喝茶。” 安小海泡好了茶，与赵刚一人喝了一杯。 “陈总，你上次交代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你看好的那些人，我都亲自跟他们沟通过了，他们都还好，都暂时没有离开福旺粮油的意思。 他们的资料我都打印出来带在身上了，陈总你看看。” 赵刚打开他的公文包，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有点意外的接过来看了看，资料准备得非常详细，他拍的那些照片都一一对应在了资料里。 “赵总的效率真高！” “那是应该的！话说得好，时间就是生命！我们既然要求陈总帮忙，就必须拿出个态度来不是！” “我说过了，我们是互相帮助。 既然赵总这么有诚意，我觉得我也得表示一下才好，陈迅！” 安小海招呼了一下周迅，周迅立即从旁边的房间里拉了那个拉杆箱出来，放在赵刚身边打开，拉杆箱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100万现金。 赵刚的呼吸明显停顿了好几秒：“陈总，这是…” “这是给你的定心丸！”安小海微微一笑，又给赵刚倒满了茶杯：“我很理解赵总的心情，合作的事一天不落定，你肯定一天不会放心。 所以我准备了这100万，就当是我们合作的订金吧，赵总把这些钱拿回去，先把欠大家的奖金发了吧。” “这个…陈总，这好像不太合适！”赵刚有点儿乱了，他打死也没想到，安小海居然这么随意的，就要给他100万！ “怎么不合适了？” “这个…总得有个名头吧？我不能随便接受这个钱啊！这要我如何才能心安？” “这倒也是，总得有个名头的…”安小海眉头微皱的想了想：“这样吧，这钱就算我们战略合作的启动资金，或者叫定金也可以。 至于用途，由你来决定，我不干涉，你拿它干什么都行；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用它给大家补发奖金才是最正确的使用方式。” 赵刚越发惊讶了，愣愣的盯着安小海看了好一会儿，脸都憋红了。 “陈总，谢谢，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这个钱我不能接收，除非有一个更合适的名目。 其实这两天，我心里突然多了很多想不通的问题，抓心挠肝的，我太想向陈总请教了，又怕打扰到陈总，刚才我也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我只听说陈总住在这里，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栋，所以…” 赵刚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安小海看了看表，9:45，距离周正国他们行动大约还有4小时。 时间应该还够，干脆先把赵刚心中的疑问解决掉吧，要不然估计他会要睡不着觉。 “赵总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上午我刚好没有其他事，不如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深聊一次吧。” “好！那我就问了！ 那天我回去以后，越想越觉得奇怪，陈总既然已经看出了我的状态很尴尬，为什么还会选择与我合作？ 陈总究竟看上了我们哪一块业务？而且，陈总一直让我给大家发奖金，却从来不提扩大生产和销售的事，我心里一下子就更没底了。 而且我很担心…很担心…” “很担心我图谋不轨，会把整个福旺粮油吃了对不对？” 赵刚猛然一愣，但经过短暂而又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颓然一叹，点了点头。 “哈哈！赵总的问题可不算少！”安小海苦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仔细说说我的想法，如果赵总听完了还有问题，单独提出来，我会一一解答的，这样怎么样？” “太好了！我就想知道陈总究竟是怎么想的？要不然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我是怎么想的……”安小海低着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第一，我的投资理念就是用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产出。因此在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选择业务非常稳定，运行非常良好的企业合作； 这样的企业往往不会太差钱，即便差钱，差的也不是小钱，我投入的越多，风险就越大，与企业绑定得也会越深，这样会越来越被动； 与此同时，与状态良好的企业合作，就意味着我是去分蛋糕的，既然是去分蛋糕的，人家一定不会那么欢迎，即使欢迎，我要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会非常大； 而对于像福旺粮油这样处于困境、甚至是处于存亡边缘的企业，就能用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话语权。 我与你们合作，就不是去分蛋糕的了，而是去与你们一起做蛋糕的。 投资初创型企业也就是这个逻辑。 第二，我很看好福旺粮油所在的行业，粮油行业永远不会过时，这一点很重要，意味着如果我们经营得好，将会得到长期而非常稳定的投资回报。 第三，福旺粮油已经有了覆盖面非常广的销售网点，而且已经经营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一点也非常重要； 这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再从头去搭建销售网络，也不需要去处理因此而产生的各种麻烦事儿，只要维护好、改进好、利用好现有的销售网络就可以了。 这三点就是我最看好福旺粮油的三点，如果还有第四点的话，那就是因为赵总你。我与赵总虽然只接触过两三次，但我很认可赵总的为人。 以上就是我选择福旺粮油，选择赵总你的原因。 下面说我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觉得福旺粮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几乎所有员工都已经对福旺粮油不抱任何希望。 在这种状态下，大家就只会在乎眼前的利益，而赵总想唤起大家的热情和信心，会非常困难。 更要命的是，赵总的根基不深，上位的时间也不长，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画饼都没法画，大家不会信你的。 因此我觉得，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笼络人心；而现阶段，笼络人心最好的方式不是别的，就是给大家发钱，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赵总你想，当这些员工拿到了拖欠已久的奖金，他们心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首先会高兴，然后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们跟着前几任领导，眼看着企业走下坡路，越变越差，现在连大家的奖金都开始拖欠了。 可赵总你一上台，马上就把大家的损失补回来了，那跟着你干下去会不会有希望呢？ 只要能燃起大家心中的一丝希望，以后你再有什么动作，大家就更有可能会支持你，你的命令就能被执行下去了，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如果大家不信任你，无论你下达什么样的指令，所有人都只会阳奉阴违，这样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所以我才会一直跟你强调，让你先发钱，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如果我把这些钱都发了，那还拿什么来改进产品呢？” “赵总，在我看来，产品只要质量过硬，其他的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也不是摆在第一位的，我认为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销售端。 产品要能卖出去才是根本，如果卖不动，生产再多也没用。 你说你想改变福旺粮油的品牌形象，这一点我觉得没错，确实很有必要。 可品牌形象并不仅仅只是外包装，它涵盖的内容和外延都很广泛。如果赵总认为仅仅是建成一套新的生产线，统一了产品形象就能打造品牌，那就大错特错了。 打造一个品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更不是改一改包装能做到的，这需要长期、大量、不间断的投入。 最后我来回答赵总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我究竟想跟你怎么合作，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放心，我从头到尾都没打过福旺粮油的主意，我看上的仅仅是福旺粮油的销售网络而已。 我们开始合作后，我将会成立一家由我们共同控股的新的公司，并开发一个全新的产品。 在这个过程中，我只需要借助福旺粮油的销售网络和社会关系就可以了，绝不会对福旺粮油本身动心思。 我对福旺粮油的投资，就当是购买福旺粮油的生产资质、销售网络和社会关系好了，我不会插手福旺粮油任何内部事务的。 不过，赵总你得答应我，让我从福旺粮油带走一个人。” “谁？” “就是赵总你啊，我觉得你很适合来当新公司当总经理，而且我觉得，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很开心的接受这个职位的。” “我…这个…我…”赵刚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了。 “赵总，相信我，新公司的总经理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在我们合作的过程中，福旺粮油当然会跟着越来越好，到时候，你恐怕就保不住你现在的位置了。 我们走着瞧吧，我等着你来给我们的新公司当总经理！” “啊！……”赵刚目瞪口呆。 ------------ 第596章 拉他进来 安小海没有接着再说下去了，而是又给赵刚添了一杯茶。赵刚皱着眉头端着茶杯，直到茶都差不多完全凉了，他也没有喝下去。 安小海没有打扰赵刚，只是换了一泡茶泡了起来。麦晓喻看看安小海，又看看赵刚，满眼都是同情之色。 “陈总，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半天后，赵刚终于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来：“陈总，你这么看得起我，我赵刚万分感谢！ 真的，我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看得起我，我很感动！ 可是，我现在的身份，仍是福旺粮油任命的总经理，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很珍惜、也很看重这个职位。 所以，即使我心里再感动，我也不会因此而做出对不起福旺粮油的事来，请陈总原谅！” “赵总不用道歉，你没有错，这也正是我看中你的地方，如果赵总是一个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人，我又怎么可能跟你合作，更不会放心把新公司交给你。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对福旺粮油本身没有任何兴趣，赵总坚持原则，一门心思维护福旺粮油的利益，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如果福旺粮油将来好起来了，赵总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我更是乐见其成。 只有当将来赵总觉得在福旺粮油受委屈了，不想继续下去了，我欢迎你来做新公司的总经理。” “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 “好，有陈总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陈总你说，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很简单，先叫你的财务过来把钱带走入账，然后马上补发拖欠大家的奖金，同时你要告诉福旺粮油所有人，这笔钱是你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谈回去的。” “然后呢？关于我们的合作，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做太多准备，我觉得赵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物色人才，或者说分辨人才。 你可以安排一些稍微困难点的任务给下面你看好的人去做，观察一下他们的能力，分辨一下他们的态度。 把那些能力强，工作积极，有听话的人找出来，等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时，这些人都能派上用场的。 至于那些不接受你的指令的人，阳奉阴违的人，那就随他们去吧，干好他们现在手头的工作就行，咱们没工夫跟他们耗。” “好的，那我们的正式合作什么时候开始？” “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我这段时间有点忙，但应该会很快，估计就在这个月之内吧。” “好的，那我现在就叫财务过来！ 还有，陈总，上次我们谈过后，我回去准备了一份战略合作协议，我带在身上了，你看看吧，如果没问题，我们还是把协议签一下，也好让这笔资金有个归属。” “好的，我看看。” 赵刚又从他的包里把战略合作协议拿出来交给了安小海，安小海看协议的时候，赵刚就打电话叫了财务。 赵刚的战略合作协议拟得非常公平，在安小海看来，这种协议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但他还是提出了几点意见。 与赵刚交换过意见，大家都觉得没有问题后，安小海让麦晓喻当场修改了协议，并打印了出来。 忙完这一切，福旺粮油的财务也到了，财务看到这一大箱子现金，眼睛都绿了。 交接完现金，安小海和赵刚在战略协议上签了字，并且加盖了公章，交换完协议的那一刻，安小海感觉赵刚的一颗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 安小海和麦晓喻将赵刚送到了小区门口，赵刚带着财务上了一台小面包车，小面包车上有福旺粮油的喷绘，可见这台车平时的功能应该是用来送货的。 “陈总，福旺粮油加起来恐怕有几万员工啊，这100万真够发奖金吗？平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就几十块钱…”回去的路上，麦晓喻有些感慨的说道。 “够的，实际上普通工人的奖金没几个钱的，我估计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发给领导干部的。 福旺粮油的流水应该还不错，他们的账面上肯定不是一分钱没有，我估计他们只是存在一个资金缺口，所以不够给每个人都足额发放。 这样一来就只能先都不发，否则没领到的那部分人肯定会起来闹的。 基层员工本来奖金就不多，他们想发奖金的心情，也没有当干部的那么迫切，奖金主要还是发给干部的，赵总如果不解决奖金的问题，什么事都干不动的。” “唉…”麦晓喻轻叹了一口气：“你刚才跟赵总说，要与他们合作开发一个新产品，究竟是什么产品？” “嘿嘿，现在还不能说。” “你又来了！”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跟他们还能开发什么新产品？我还以为你要做粮油呢！” “我才不会真去做粮油！做粮油投入大，风险也大，受到的影响太多了，政策、天灾、国际粮价波动、包括仓储、运输、损耗等等等等… 太多因素会影响到收益了，很不好做的，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耐心慢慢的赚这个钱。” “那什么好做？我们又要怎么从他们身上赚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 “小玉秘书，我觉得你是时候要转变一下思维了，不要老是想着折腾出一个什么产品出来，然后卖出去赚钱。 这是工业时代的思维，咱们马上就要进入21世纪了，你的思想要跟上时代！ 设计、生产出一个好产品，然后去售卖，这种模式虽然赚钱比较稳，但却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发大财。” “那怎样才能在短时间之内发大财？” “信息、金融。” “就是你说的要做上市？” “是的，咱们弄一个产品出来，炒热这个概念，然后上市、圈钱、闪人一气呵成，好赚不累！ 你看看福旺粮油，要养活几万员工，要不停的投入生产经营，永远也不能停歇，累不累啊？！ 我才不要赚这个钱，咱们要一次性吃个胖子，然后才有时间和精力享受生活。 咱们提着脑袋干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享享福了。” “陈总，我们这么弄，会不会搞出事儿来？” “出事是一定会出事的，不过那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的事儿了，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早就已经拿到钱走人了，一切合理合法，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至于那些烂摊子，就留给后面的人去处理吧。” “你说的有道理，还是陈总厉害！那这一次你可得多分我一份！” “哇你扯了半天，原来重点在这里！” “嘿嘿……” 安小海和麦晓喻闲聊着走进了大楼入口，四栋那个房间内，詹伟庭和康连海摘下耳机，对视了一眼。 “我突然觉得，这个陈总很有意思，他越来越合我的口味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詹伟庭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他路子野，人也够狠。还好我们留了一手，没把他彻底得罪了。” “你说的对，还好没有成为敌人啊，我倒觉得他很有成为朋友的潜质！” “你的意思是说，拉他进来？” “是的，不过再等等吧，先看看这次合作的结果如何。如果这次合作愉快，我觉得可以试着拉他进来，连海，你的意见呢？” “我同意！”康连海表示了同意：“如果这个陈毛杆真的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厉害的话，说不定我们都能靠着他，拿到进入深渊神庭的资格了！” “连海，我劝你不要这么乐观！ 这个陈总，有点儿过于强大了，如果我们把他拉进来，又没办法制衡他，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说的对，还是你考虑得比较周全。” “行了，我们现在先不聊这些了，还是看看接下来的进展吧，深海市那边应该快要开始了。” “嗯，但愿一切顺利！” ------------ 第597章 龙岭广场 龙岭广场 今天的王铁军少有的没穿便衣，而是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他刚刚走进龙岭广场，就远远的看到了坐在树荫下的周正国。 短短半个月没见，周正国显得苍老了许多，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几乎已经全白了，周正国倒是没有穿经常穿的警服，而是穿着家常便装。 “局长！”王铁军呼唤了一声，小跑着上前。 越是靠近周正国，越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沉暮之气，王铁军心中一痛，这才意识到童达鹏的事对周正国的打击，可能远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大。 “局长，你怎么突然约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王铁军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后，小声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约你过来陪我聊聊天，呵呵！”周正国撑着大腿站了起来：“这里离市局比较远，约你在这里见面，我会更自在一点。” “局长，你怎么又来了！？”王铁军皱着眉头嗔怪道。 “呵呵，我只是说了我的真实想法而已。铁军啊，陪我走走吧。” “好”，王铁军又观察了一下四周，与周正国一起并肩走进了广场后方的花园小道。 “铁军，你跟莹莹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海鹞子已经被干掉了，现在在市面上蹦哒的全都是些小鱼小虾，很好对付。 曹队那边也是一样，成组织的犯罪团伙几乎被扫荡一空，刑事案件的比例下降了百分之八九十，曹队的人啊，现在都闲得在帮市民们找猫找狗了。” “呵呵，好啊，这是好事！如果深海市能一直这么太平下去，找猫找狗也挺好的。” “也是，就是心里感觉挺别扭的。” “怎么别扭？” “感觉这些事儿，好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哈哈，怎么会没有关系？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唉…”周正国轻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打了两次退休报告了，可惜上面都没批，让我再干两年，你跟莹莹可不要有什么多的想法啊。” “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局里，我跟莹莹心里有多慌！感觉就像主心骨被抽掉了似的。” “这样可不行，你们迟早是要挑大梁的，要早点习惯现在的位置和工作。 今天早上我刚刚跟公安厅王厅长通了个电话，你跟莹莹两个人的任命已经批了，正式的任命很快就会发。 你们俩现在已经是副局长了，尽快适应工作吧，等你们适应得差不多了，我就可以正式回家颐养天年了。” “局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王铁军摘下了帽子，挠了挠头问道。 周正国停下脚步，看着王铁军笑了起来：“不错，现在知道好好说话了，不像以前那么急躁了，动不动就跟我炸毛。” “局长！” “呵呵呵，成熟起来好啊，赶紧成熟起来吧，这个世界终归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局长，你别老说这些了，有件事我正想问你呢。” “什么事啊？” “关于风筝的事，现在海鹞子已经覆灭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可我找了他好几次，让他回局里上班，可这小子就是不答应，我说多了，他就不理我了。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总是跟我嚷嚷说不想在外面混，死活要回来，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他呀，他恐怕回不来了…”周正国看着远处说道。 “怎么回事？！他不会是……” “不会，他有新的任务了，而且已经不归我们管辖了，以后你不要老是去烦他了，就在暗中多照应着点吧。” “这…”王铁军本来还想问点什么，可看了看周正国后，还是忍住了。 周正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好，很好！确实比以前成熟了，像个副局长的样子了…” 王铁军就这样陪着周正国边走边聊，在龙岭广场小花园里转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王铁军要送周正国回去，周正国却说什么也不肯，只是说要一个人在广场里再坐坐。王铁军拗不过他，只好先行离开。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王铁军一回到车里，就皱着眉头问车里的警员。 “没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王队，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吧，留两个人在暗中保护周局，叫他们稍微离远一点，周局可是老公安，被他发现就糗大发了。” “是！” ------ 会所中 詹伟庭放下电话，看向了康连海。 “怎么了？”康连海略显紧张的问道。 “成了，非常准时！周正国是1:40抵达的龙城广场，王铁军是1:50到的。 两人在龙城广场里转了半个多小时，然后王铁军离开，周正国一个人又在广场里坐了半个小时才走。” “有没有查到陈毛杆走的是哪条线？” “没有，海东省是尼墨西斯的地盘，我们在那里根基很弱，想查清楚很难。 不过，我的人昨天晚上在一个电信技术人员那里买到了一份通话单，周正国昨天只通了十来个电话，其中绝大部分是曹莹莹打给他的。 有一个电话是深海市委办公室的，还有一个电话是省委的，而且是海西省委的。” “你的意思是说，陈毛杆很有可能走的是海西省委的路子？” “有这个可能！我猜，他的关系是省委的某尊大佛，否则他不会待在南城市，而应该待在深海市才对！ 我感觉他这次回来，还是要给那尊大佛当白手套的，还说什么干能源贸易累了怕了，呵呵！” “你说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康连海连连点头：“知不知道周正国和王铁军聊了些什么？有没有说起家祥的事？” “现在还不知道，现在太危险了，王铁军好像是起了点疑心，派了便衣在附近转悠，等晚一点再说吧。” “好，安全第一！再等等，不急，不急…”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知道了！”073关闭了通讯，脸上浮现起笑容，他拿起电话按下了安小海的号码，可到要按下拨号键时，他却犹豫了。 仔细想了想后，073长舒了一口气，拨通了麦晓喻的电话。 “头儿，确定了吗？”麦晓喻接电话接得很快。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自己房间里啊，就等你的电话呢！” “哦，那你去告诉他，确实有人在龙岭广场里布置了录音设备，对方非常专业，而且非常谨慎。 人我们已经盯上他们了，所有线索最终指向了一个台球城老板，这家伙在深海市经营了20多家台球厅，有大有小，每个区都有几家，这样的人确实很适合做向导。” “明白了，我马上去告诉他……头儿，不对呀！” “怎么不对了？” “你跟安小海是不是闹别扭了？” “怎么可能！” “反正我就是觉得你俩都有点儿不对！” “没有的事儿！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去工作吧，过一会儿我会把那些台球厅的位置全部发给你。” “是！老古板！” “没大没小的！” “切！” ------------ 第598章 被遗忘的 第二天一大早，安小海就接到了詹伟庭的电话，约他在会所见面。 安小海今天要去对付丁萍，想推到明天再见，可詹伟庭显得异常急切，经过他好一番劝说，安小海终于答应去见他们一面。 安小海放下电话，正在给他化妆的麦晓喻捂着嘴笑了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安小海故意板着脸问道，实际上他也挺想笑的。 詹伟庭之所以这么着急要见他，谈康家祥的事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安小海借题发挥，几乎是光明正大的让人把会所给控制了起来，詹伟庭这伙人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一定难受得要死。 “哈哈，不好笑吗？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我说小玉秘书，你哪边的？” “当然是你这边的，我可不要被人磨，哈！行了，你这样已经差不多了，关键还是陈迅，现在换他来。” “好吧”，安小海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这次的妆容还是根据余大夫的描述来化的，只是麦晓喻根据自己的想法进行了一些调整，让安小海看起来感觉锋利了许多。 周迅的妆造弄起来格外艰难，麦晓喻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安小海仍然不满意。 “没办法了，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嘴巴和眼睛还是有细微的区别，我可以弥补，但做好了后就不能动了，动起来很容易崩掉。 一会儿动作会比较大，会露馅儿的。” “不用了，就这样吧，一会弄两个布带把他的眼睛和嘴巴蒙起来，反正是绑架，应该问题不大的。” “这倒是个办法！”麦晓喻眉头一扬：“这样的话我可以再改一改，改完了后即使是给他脸上来上几拳，应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个好，那就这么办。” “好的，马上！” 麦晓喻立即改动起来，安小海则是根据自己的记忆，不断的帮助麦晓喻调整细节。 坐在椅子上的周迅看看麦晓喻又看看安小海，满脸疑惑：什么叫给我脸上来上几拳啊？ ----- 一座偏僻的仓库中 丁萍捧着书，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旁边的立式台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三五米范围，看上去竟然显得很温馨。 丁萍表面上在看书，实际上心里翻腾得厉害。 从被捕的那一刻起，丁萍就知道自己完了，虽然她早就无数次幻想过被抓住的情形，但当冰冷的手铐铐在手腕上时，丁萍还是差一点崩溃。 接下来发生的事远远超出了丁萍的认知，她先是被严密关押了起来，然后又经过好几次转运，最终被关进了一间特制的牢房。 丁萍原以为自己会马上遭受审讯，可并没有，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她哪怕一个字，就连每天给他送餐的人，都不会跟她说半句话。 被关了一阵子后，又要转运了，可这一次却发生了意外，转运的车队遭到了袭击，经过激烈的枪战后，她被一群蒙面人带到了这里。 丁萍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把他带到这里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劫持她的人蒙着脸，而且第一时间就给她戴上了头套，丁萍根本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被带到这里后，丁萍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认为只有他才有能力从警方的手里把自己抢出来，可她再一次失望了。 被关到这里后，仍然没有人理会她。 没有审讯，没有威胁，也没有任何沟通，她就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只是每天的伙食比之前好了不少。 丁萍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那个人曾经告诉过她：如果被抓，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只有沉默才是对抗审讯最有用的方式。 丁萍对他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她一直保持着沉默，可这种沉默又何其难熬！没办法，丁萍只能主动打破沉默，试着提出了要看书的要求。 没想到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她，为她带来了各种书籍。这些日子，丁萍就是靠强迫自己看书熬过来的。 丁萍一直在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座偏僻而老旧的仓库，斑驳而坚固的水泥墙上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 所有出口都被水泥封死了，只留了一扇小小的铁皮门可供出入，铁皮门外24小时都有人看守，丁萍只要敲敲门，就会有人进来，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基本上都会被满足。 仓库也有窗口，只是位置都非常高，而且被厚厚的帆布给遮蔽了，看不到阳光，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采光就靠着身边这盏立式台灯。 仓库的空间很大，但陈设很少，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仓库的另一头是一间挺大的洗手间。 这就是禁锢丁萍的世界，丁萍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里一定是远离城市的。 这里安静得可怕，几乎听不到任何机动车的声音，偶尔有微风从高高的窗口缝隙吹进来，就能闻到一股青草和田野的气息。 这天早上，终于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两名戴着面具的看守，突然搬了一台电视机进来，并在墙上打了孔，接好了线。 丁萍捧着书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做着这一切，心中再一次剧烈的翻腾起来。 也许，很快就会有事情要发生了！也许，很快就能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鬼地方了！ 这些人装好电视后就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丁萍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电视机看了看，可无论她如何调整，电视屏幕上始终只有一片雪花。 一股深深的恐惧和暴躁，从丁萍内心深处不可遏制的喷涌出来，她举起手上的遥控器想砸在地上，可最终还是拼命克制住了，她放下遥控器，走到椅子边坐下，再次举起了书本。 可这一次，丁萍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这种煎熬何其难耐！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萍似乎听到了轻微的汽车引擎声，紧接着外面传来了一阵稍显嘈杂的脚步声，听上去好像是来了不少人。 丁萍的心再次被激动占满：是他来了吗？他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锁链碰撞铁门的声音响起，丁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小的铁皮门被打开了，铁皮门外仍然是建筑内部，但那边的灯光很亮，强烈的灯光将铁皮门区域照射出一个三角形的光斑。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慢慢的走了进来。 啪！ 丁萍手上的书掉在了地上，她飞快的站起身来想扑上前去，可向前冲了两步后却猛然止住了脚步，她的目光也由惊喜变成惊讶，最后变成了紧张慌乱，并且还隐藏着一丝恐惧！ 丁萍捂着嘴巴不断后退，直到跌坐在椅子上。 走进仓库的安小海面无表情，目光如剑，他身边的麦晓喻穿着紧身皮衣，画着烟熏妆，看上去妖艳而又危险； 两名戴着面具的人立即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安小海身后，安小海盯着丁萍，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 ------------ 第599章 逼供 “第一个问题：安哲浩躲在哪里？”安小海并没有给丁萍太多震惊和思考的时间，立即压低嗓门开口问道，为了说出这个音色，安小海私下里练习了不短的时间。 短短一个问题，就让丁萍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 无论是长相又或者声音，甚至眼神里那种极度冰冷的感觉，都太像了！ 丁萍彻底愣在了原地，安小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中的冰冷越来越强烈。 “第二个问题：你们把徐蓁蓁弄到哪里去了？” 安小海低沉的问话声似乎将丁萍唤醒过来，她迅速低下了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可仍是死死地咬着牙，不肯说话。 “第三个问题：如何联系CaOS杀手？” 安小海并没有等待多久便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他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九幽地底的魔音，不断摧毁着丁萍的心防，丁萍浑身微微发抖，可就是坚持着一声不吭。 “抬起头，看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丁萍强忍住心中的翻腾与恐惧慢慢抬起了头，她尽量放低了自己的目光，避免与安小海的视线相触。 此时，安小海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塑料密封袋，密封袋里摆着几枚白色结晶体。 “我相信你认识这个，你可以叫它甲基苯丙胺，也可以叫它甲基安非他命，又或者去氧麻黄素。 不过，大多数人会更喜欢叫它的另一个名字：冰毒。 它是一种有机化合物，是一种强效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只要原料齐备，通过一些简单的化合反应就能源源不断的合成出来。 它比海洛因更加可怕，因为它除了有海洛因所拥有的一切特性之外，还有一个特别强大的地方： 一次性成瘾。 绝大多数人，只要使用一次，那他很可能这辈子，就再也无法摆脱它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丁萍终于再无法忍受了安小海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几乎是低吼着问了出来。 “我想干什么？”安小海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他身边的麦晓喻恰到好处的邪魅一笑，走上前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不再是满屏雪花，而是出现了一个类似这间仓库的地方，画面正中有一张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眼睛和嘴巴都被布条紧紧缠住，他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晕了过去。 丁萍心中一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两步冲到了电视机边，眼睛贴住屏幕仔细分辨着。 安小海伸出手，一个面具人立即将一台对讲机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安小海手中。 安小海按下通话键小声命令道：“摄像机推近一点，拍清楚点，让我们的丁女士看一看他究竟是谁！” 安小海话音刚落，就有人拿起摄像机往前移动，与此同时，另一名戴着面具的人走到椅子边，一把抓住年轻人的头发，蛮横的他的头拉了起来。 摄像机稳定下来，年轻人的脸也占满了整个屏幕。 丁萍终于确认了屏幕中的年轻人，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安小海，可她还没冲出两步，一名面具人挥出一拳，狠狠的轰在了她的腹部。 丁萍被打得腾空而起，狠狠的摔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淡黄色的液体迅速浸湿了她的裤子，淡淡的尿骚味飘散出来。 安小海忍不住看了一眼动手的10号。 特么的…让你下手尽量狠一点，但也不至于狠到这个地步吧，这要是一拳把人打死了，那不白忙活了… 10号挠了挠头，实际上他并没有用全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经打… 安小海飞快的冲着10号翻了个白眼。 打就打了吧，就冲着这女人贩毒，打了也就打了。 丁萍趴在地上僵直了老半天，才终于稍稍缓过劲儿来，她猛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连串类似抽泣的声音，整个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起来。 丁萍趴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挣扎着慢慢抬起了头。 实际上，丁萍很美，长相完全不输这个时代的一线女星，而且她身上有一种雍容的大家闺秀气质，虽然已经40出头，但看上去就像是二十七八岁。 尤其是她在台灯下看书的样子，美得像一幅油画，就连看守她的安全处特别行动队成员，有时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此时的丁萍浑身颤抖，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尿液浸湿了裤子，以往华贵美丽的形象随之碎成了渣子。 丁萍艰难的抬起头，这重重地一击不但让她小便失禁，更是让她的眼睛也充了血，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安小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目光仍然如同万年寒冰。 “冷静下来了？”安小海轻声问道，声音同样没有任何波动。 丁萍吃力的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接着说。” “你既然不肯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只有请你看一出好戏了。 一个问题就是三克甲基苯丙胺，我会分三次注射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就让我们一起好好欣赏欣赏他享受的样子吧！” 安小海嘴角微翘，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动手。” 电视画面里面，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开始调制冰毒，他将一颗白色结晶放进玻璃容器中，然后拿了根玻璃棒小心的将它碾成了粉末，等碾得差不多时，他又往容器里加了一些液体并开始搅拌起来。 “啊…啊…” 随着电视里面具人的动作，趴在地上的丁萍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她的嘴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呼喊声。 可是，刚才那一拳实在是打得太狠了，丁萍努力了老半天，就是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容器里的白色结晶已经完全融化，面具人拿起容器放在蜡烛火焰上加热了一小会儿，然后拿了根注射器，将容器里的液体全部抽进了针管中。 丁萍的挣扎越发剧烈，叫声也越发高亢，可她根本无法阻止电视里面具人的动作。 面具人排空了针管里的空气，用手举着针管走向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徐志杰，徐志杰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也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站在徐志杰身后的面具人立即伸手压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颅掰向了一边，露出了光滑而白净的脖子。 “啊！啊！”丁萍的尖叫声已经沙哑，不停在地板上抓挠的手指血流不止，她有好几片指甲都掀了起来。 拿着注射器的面具人拍了拍徐志杰的脖子，找到了他颈动脉的位置。 徐志杰拼命挣扎着，被蒙住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呼唤着什么。 就在这时，丁萍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呼喊：“不要！我说！我说！求求你不要啊！我说！” ------------ 第600章 撒谎 “停一下！” 安小海慢吞吞的举起对讲机下达了命令，此时针头已经刺进了徐志杰的颈动脉，在血压的作用下，血液倒灌进注射器，将靠近针头的一截染成了血红色。 “住手！你快让他们住手！我说，我都说！啊！”丁萍大声嘶吼着，豆大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不要叫，我很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大喊大叫！” 安小海话音刚落，丁萍立即闭了嘴，但全身的颤抖却愈发厉害了。 “扶她坐好。” 安小海轻轻挥了挥手指头，麦晓喻老大不高兴的上前将丁萍从地上拖起来，扔在了椅子上，丁萍已经痛得浑身透湿，她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尿湿了裤子，慌乱的用手遮掩着。 安小海突然起身，一步步向丁萍走去，丁萍就像是中了定身咒，刹那间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安小海靠近丁萍，从兜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递了过去：“把脸擦一擦。” 丁萍的目光中闪过了极度复杂的情绪，她伸手接过手帕，慌乱的在自己脸上擦拭了起来。安小海则走回原位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丁萍做着一切。 丁萍胡乱的擦完了脸，刚想说话却又被安小海给制止了，安小海示意她再把头发弄一下。丁萍无奈，只能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好了，这样才美！可以说了，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 安小海这句话差点儿让丁萍从椅子上瘫软在地。 太像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太像他了，类似这样的话，安哲浩也曾对她说过！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从来都是他找我，我根本找不到他，也无法主动联系上他。他一般每周会给我打一个电话，时间不定，每次用的电话号码也不一样。 如果有特殊的事情，他会单独打电话给我。” 丁萍语速很快，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徐志杰可能是因为太痛苦，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通过电视画面看得格外清楚。 “我不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没有说完全！”安小海盯着丁萍靠在了椅背上：“我这个人，内心很脆弱，最容不得有人骗我。 一旦有人骗过我一次，我就很难再相信他了。 隐瞒也是一种欺骗，但这种欺骗还算不得十分恶劣，因此，我一般会给隐瞒我的人一次机会。 丁女士，你的这次机会已经用完了。” “不！我还没有说完！”丁萍立刻急了，他很确定安小海绝对没骗她，眼前的安小海与记忆中的安哲浩，实在是太相似了。 “我的司机是他的人，我每天做的事，遇到的问题，我都会记录下来交给司机，至于他是怎么联络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司机，是他！…”安小海暗叫可惜，他早就想过丁萍的司机可能会有问题，只是下手太晚了，那个司机已经彻底消失。 “徐崇华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跟我一样，只是一个可怜人，一枚棋子！ 他是一个在逃犯，曾经杀过人，他帮他改头换面，把他变成了现在的徐崇华，徐崇华很有经商头脑，我想这就是他的利用价值所在吧； 何有志、武子东、吕建斌、赵国强这些人，都是在逃犯，他们的情况跟徐崇华差不多； 他将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是通过电话发号施令的。 我也不清楚我刚才说的这些人，是如何与安哲浩联系的，我们很少会过问彼此的事情。” 何有志、武子东、吕建斌、赵国强就是阿痴那些人，安全处的情报也没有错，阿强就叫赵国强。 “外面传的海佛爷，是谁？” “没有这个人，我们这个组织本来就叫佛手组织，是徐天佑来了后才慢慢被人叫成海佛爷的。 徐天佑在南边海岸杀了很多人，海佛爷这个名号才慢慢被人叫起来。” “好，第一个问题就到这里，现在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如今的徐蓁蓁并不是原来那个徐蓁蓁，原来那个徐蓁蓁在三岁时就已经病死了，现在的徐蓁蓁是徐崇华的女儿。 我们对外宣称她是去国外念书了，但我想，她应该是被他控制起来了。” “徐蓁蓁病死时你在场吗？” “在，徐蓁蓁有败血症，这孩子性格很犟，她一直不肯理我，不愿意管我叫妈妈，以至于感染发烧了也不说，只是一个人躲在柜子里，等我发现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我已经尽力了！” “徐蓁蓁不是你从小带大的？” “不是，我只带了她三个月。 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她！那时候我已经怀了志杰，看着瘦瘦小小的蓁蓁，就像看着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只可惜，我没能留她。” 说到这里，丁萍低下了头。 安小海心中一声暗叹：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蓁蓁”这个名字同样出自诗经，也许是蓝采薇亲自起的名吧。 或许，蓝采薇曾经真正走进过安哲浩的心，又或许是徐蓁蓁的样子太像曾经的蓝采薇，安哲浩很可能曾经亲自养育过她一段时间，只不过最后还是被他狠心的放弃了。 当然，安哲浩把徐蓁蓁带在身边，更有可能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过苦命的徐蓁蓁染上了败血症，这才被放弃的。 “第三个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的CaOS是什么意思。” “是安哲浩控制下的杀手。” “对不起，我没接触过什么杀手，我的任务就是扮演好现在的角色，扮演好徐崇华的太太，做好志杰的母亲，然后完成好他电话里交代的事情。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放过志杰，他可是你的…” “闭嘴！” 安小海一声暴喝，吓得丁萍整个人都猛的抖了一抖。 安小海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在压抑心中的情绪：“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应该是安小海。” “你怎么知道我的？” “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次通电话，他的语气有些异样，我就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没想到他很爽快的跟我说了。 他说你很像他，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希望，他让我也放心。” “他为什么会让你放心？” “因为当所有人都达不到他的要求时，他会对志杰动手。” “呵呵，这样一个人，值得你如此维护？” “我不维护他还能怎么办？！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他，为他生了孩子，我和孩子的命都攥在他的手里，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说得也是，就凭你和徐志杰，确实反抗不了。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如何联系CaOS杀手？”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红港星河科技论坛？”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这个论坛是他告诉我的。 一年前，他还让我专程去红港，在这个论坛上注册了一个用户，之后我通过这个论坛，与一些外国人做过一些生意。” “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那几笔生意结束后，我就很少登录这个论坛了。” “你的用户名和密码。” 丁萍立刻说出了她的用户名和密码，安小海只是记了下来，并没有立即验证。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骗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是的，我很清楚。” “那就好！” 安小海说完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口。 “等等！请你放了志杰，求你放了他吧！” “放心，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不会对他做什么的。现在，我去验证你对我说的话，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我找到安哲浩后，就会放你们离开，如果你说的是谎话，呵呵！” 安小海眯着眼睛又看了丁萍一眼，终于出门离开。 当铁皮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仓库中的丁萍再也压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汽车中，安小海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麦晓喻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女人在撒谎。” “什么？我怎么听不出来！？她撒了什么谎？！” “她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 第601章 真与假 “徐志杰的发际线附近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虽然痣很小，但只要离得足够近，很容易发现，我以前教他弹吉他时就看得很清楚。” …… “所以丁萍从一开始就知道，电视里的徐志杰是假的。” “是的。”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怕我演不好戏吗？！”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 “怕你累着，不告诉你，你连演都不用演，多好。” ……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很可能根本无法突破她！”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女人非常不简单！ 首先，她的身边有两名CaOS保护她。 之前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安哲浩认为重要的人，身边都会有CaOS,丁萍身边常年有两名CaOS，说明她对于安哲浩来说非常重要。 安哲浩上次与我见面，也正是丁萍配合的他，这说明什么？这至少说明安哲浩非常相信她。 第一相信她的能力，第二相信她的忠诚。 配合他与我见面这件事，实际上风险是非常大的，一旦安哲浩无法说服我，丁萍被抓的可能性极大。 但安哲浩还是选择了这么做，这说明安哲浩对丁萍非常有信心。 事后安哲浩对我表现出来的愤怒与杀意，绝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丁萍，而不是因为我不愿意顺从他。 在安哲浩看来，他为了收拢我搭上了一个丁萍，这是一件亏本的买卖，他的逻辑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来，我们的一系列动作，对安哲浩的打击确实非常大，至少让海东省，尤其是整个深海市完全失控了。 正是因此，安哲浩才会这么着急，他才会铤而走险与我接触，试图挽回局面，但他又失败了。 我们在海西省，对海佛爷组织的打击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丁萍不在，海佛爷这些人群龙无首，只能任我们宰割。 所以说这个丁萍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现在我敢肯定，真正的海佛爷就是她，就是她在背后控制着整个海佛爷集团的运转。 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们关了丁萍很长的时间，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 “是的，快了。” “一个月啊！没有自由，没有人交流，这与关禁闭的区别其实不大。我被关过禁闭，我很清楚关禁闭对一个人的精神，是一种怎样的摧残。 如果丁萍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个普通女人，早就崩溃了！ 她提出来要看书，就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借着看书来掩饰；她天天捧着书，也不是真在看，而是在思考着要怎么骗我们。 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我出现时的样子，那时候她的惊讶和惶恐是真的。 我估计她当时心里在想，这会不会是安哲浩考验她的手段，但她很快就否定了。 接下来，她看到了周迅演的徐志杰，她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个假的，她之所以看了那么久，是在借着这个时机飞速思考对策，思考要怎么编谎话。 因为她之前编的谎话都不是针对我的，她需要重新编排，包括她冲着我冲过来挨了一拳，也是她想出来的，拖延时间的方式。 10号那一拳并没有那么重，从我的角度看得很清楚，她在被击中的那一刹那，有一个收缩腹部肌肉的动作。 她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柔弱，她应该是经受过长期训练的。 一个普通的女人，经历过这一系列折磨，还能表达得如此清晰、如此有逻辑，这本身就非常奇怪。”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安排这一出？” “我想听听她是怎么骗我的。 丁萍也好，安哲浩也好，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把我当做普通敌人来看待，他们应该很清楚，普通的谎言对我是没有作用的。 而真正厉害的谎言是半真半假，是在大部分真相中夹杂谎言，这样才是最有效的。 我估计刚才丁萍说的话，至少有70%以上是真话，她的每一句话都有70%以上的内容是真的，然后再加上一个误导我们的信息。” “那我们该如何分辨？” “很简单，把她刚才说的话里面，最关键的信息点剔除，剩下的应该都是真话。 比如她说：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从来都是他找我，我根本找不到他，也无法主动联系上他。他一般每周会给我打一个电话，时间不定，每次用的电话号码也不一样。 如果有特殊的事情，他会单独打电话给我。’ 这一段话里面，最关键的信息有两点，一是她无法主动联系上安哲浩，二是安哲浩每周会给她打一个电话。 这两个关键的信息点，很可能就是假话。 那么，这句话翻译过来或许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身份隐藏的，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能在有需要时能联系上他，其他的时间里，我的主动权很大。”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我都差一点看走眼了。”麦晓喻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是的，非常厉害”，安小海也点了点头：“记得我们以前分析过么，安哲浩似乎对他身边的女人格外残忍，与他关系比较亲密的女人，能幸免于难的并不多。 这个丁萍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唯一一个与他有亲密关系，并且还能活得很好的女人，这说明她一定有她的独到之处。 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每次在提起安哲浩时，她总是用‘他’来代替，从来没有亲口说出过安哲浩的名字，这种让我感觉怪怪的…” “……” “把她看好吧，千万不能被她跑了，更不能让她被安哲浩找到。” “放心，我们不可能让她跑掉的！”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10号拍着胸脯作出了保证：“之前我们确实是有些轻敌了，我检讨。” “不关你们的事，是她隐藏得太好，而且你们已经足够谨慎了，并没有着她的道儿，不是么？” “嘿嘿！” “我说，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来确定丁萍对于安哲浩来说很重要？” “当然不是，他们知道把假话藏在真相之中，难道我就不会？我问她的三个问题，有两个是用来迷惑他的，我真正想从她那里知道的是第三个问题。” “红港星河科技论坛的账号和密码？” “是的，我真正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可你不怕这是一个圈套吗？按照你刚才的逻辑，账号和密码无疑就是最关键的信息，对于这个最关键的信息，她一定是有所保留的。” “那是一定的，但账号和密码肯定是真的，她不可能给假的，太容易被识破了。” “既然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给你？圈套又在哪里？” “你说呢？” “是不是有可能，只要我们一登录这个账号密码，安哲浩就会立即知道？” “是的，我想多半是这样的，他不但可能会立即知道，说不定还有办法快速锁定登陆者所在的位置。 丁萍肯把这个账号和密码给我们，说不定也有逼安哲浩的意思在里面。” “逼安哲浩尽快来救她？” “有这个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向安哲浩示警。说不定，丁萍现在很失望，失望于我们没有当着她的面验证账号和密码的真假。” “所以你偏向于认为她给你的账号和密码是陷阱。” “是啊，可我也巴不得它是个陷阱。” “为什么？” “因为当猎物踩上陷阱后，猎人总归要过来看看的吧！” ------------ 第602章 西方来客 推导敌人的想法与行为，是一件非常伤脑筋的事，必须从无数种假设中推导出真相，在这个过程中，还必须要考虑到敌人的性格和思维模式。 这种分析与推导，往往没有太多捷径可走，大多数情况下得用穷举法列出所有可能性，然后再一一排除。 进行推演时，还必须记住每一个结果，一旦记忆错误，很可能导致整个推演完全崩溃。 所以绝大多数人在进行类似的工作时，一定要用纸和笔来记录才能完成，唯独安小海仅仅是在脑海中推演，完成整个过程，就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 麦晓喻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每当安小海开始思考，麦晓喻就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经常观察他。 “你不要老是这样看我，如果有问题可以直接提。” “切！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这还用得着看吗？你脑袋晃得跟土拨鼠似的！” …… “没大没小！” “对不起，我错了！” “哼！” “小玉秘书，我觉得你的逻辑性和判断力并不比我差，为什么很少见你去推演敌人的行为？” “你的感觉很准确！”麦晓喻骄傲的点了点头：“我的逻辑推导成绩是我那一届最好的，不过后来在073的建议下，我刻意减少了这种行为。” “为什么？” “因为我加入的是行动组啊！逻辑推导这部分工作是情报分析组的主要任务。 我们行动组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危险，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判断，一旦判断失误，又或者出现迟疑，就很可能会受伤甚至牺牲。 因此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的直觉能力比分析能力更重要。” “你为什么不去情报分析组？” “因为我更喜欢行动组，情报分析组天天宅在总部，会闷死的。” “不，我觉得你在说谎。” “为什么觉得我在说谎？” “直觉。” “……” 安小海呼出一口气，看向了车窗外，灰色的城市就像一只巨兽迎面而来。 “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是的，这不是回去的路，这是去机场的路。” “我们去机场干什么？” “接人啊。” “接人？接什么人？” “接你要的人啊，你不是让安全处找几个长得像中东人的同志过来吗？人家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了，咱们不得去接一下？” “……” ------ 接人的过程非常顺利，安全处的安排也足够细致，安小海他们是在国际到达厅接到的两位来自天山的同志。 不得不说，许处长是很懂得挑人的，两名同志一名年长，一名年轻； 年长的那位大约50来岁，身材比较干瘦，留着长长的胡须，看着就很睿智，整体形象居然与那位威震全球的富二代有那么几分神似； 年轻的那位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膀大腰圆，双目开合时凶光毕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安小海满意极了，当下就给两人重新定了名字，年长的那位叫阿拉汗，年轻的就叫阿赫迈德。 阿拉汗和阿赫迈德在来之前就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安小海和麦晓喻回去的路上又做了些补充。 阿拉汗和阿赫迈德也介绍了一下关于他们自己的情况。 安小海这才知道，这两位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阿拉汗和阿赫迈德都是从西部边境地区抽调过来的，那边的凶险程度和复杂程度比起这边有过之而无不及，怪不得阿赫迈德的眼神如此有攻击性。 太好了！安小海甚至都有点后悔，没早点调这样的同志过来了。 回到幸福园家中，阿拉汗和阿赫迈德又在麦晓喻的帮助下进行了一番改装，当这两位穿着阿拉伯长袍出现在安小海面前时，安小海都有点儿恍惚了。 真不知道当这两位出现在詹伟庭那帮人面前时，他们会作何感想？ 麦晓喻又打电话召唤来两名保卫处的年轻同志，除了阿拉汗和阿赫迈德以外，所有人都换上了黑色西装。 这下子气势更足了，有点国际犯罪组织那味道了。 安小海干脆又给野人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带两个山寨的兄弟过来，等这些人一到，詹伟庭那伙人在他们面，恐怕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晚上8点，是安小海约定与詹伟庭见面的时间，詹伟庭派来的车7:30就等在了小区门口。 安小海没有坐他们的车，人太多，挤不下，让周迅开了自己的车，跟着詹伟庭的车来到了会所。 安小海领着一众人进入会所，会所大堂立即变得落针可闻，尤其是当阿拉汗和阿赫迈德两位出现在詹伟庭和康连海面前时，这两个家伙的脸都绿了。 詹伟庭和康连海领着安小海和麦晓喻前往了包间，他们的一众保镖略显慌乱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阿拉汗等人坐，他们则是躲得远远的，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安小海和麦晓喻交换了一个眼色，这番折腾实际上还是很值的，至少詹伟庭一伙人的气焰已经被完全打压下去了。 进入包间，詹伟庭和康连海的态度明显恭顺了许多。 “陈总，这是尾款，请清点一下”，詹伟庭在泡茶，康连海从内间推了四个拉杆箱出来摆在了安小海面前。 “不用点了，我信得过两位！”安小海微笑着说道，麦晓喻将四个拉杆箱放到了一旁。 “陈总，既然咱们已经合作了，那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安小海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这边会运作一下，找个理由把康家祥送去省局关押。 从深海市到海州市有近三个小时路程，你们可以在其中的任意一点下手，具体的押送路线，我会提前一天给到你们。” “提前一天，这样时间会不会太紧？”詹伟庭吓了一跳。 “我觉得不紧”，安小海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确定大致时间，你们可以马上开始着手准备，剩下的无非就是动手的地点而已，我觉得这并非什么难事。 更何况夜长梦多，准备的时间过长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相信两位会明白我的意思。” 詹伟庭和康连海交换了一个眼色。 “陈总，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方不方便实现？”康连海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问道。 “说来听听。” “我在想，能不能让押运的路线往北靠一靠？” “你的意思是不走最近的那条路，而是往北走，经惠市范围前往海州市，对吗？” “是的！”康连海点了点头：“如果往东走，经过莞市范围前往海州，一路上全是人口密集的城区，我担心在这条线路上动手会很难脱身。 往北走相对来说人烟会稀少些，我们动起手来也没那么多顾忌，撤离起来也会更加方便，如果押送的车队能往罗浮山方向绕一绕，那就更好了。” “这样啊…”安小海摸了摸下巴：“可以，我可以尝试。 不过两位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那位前辈只会想办法暗示，并不能直接指定路线，否则一旦出事就会被怀疑，希望两位能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陈总肯帮这个忙，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来我要马上向前辈汇报事情进展；二来，二位也看到了，来了两位外国朋友，我刚刚才接到的，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好，陈总请便！我们等着你的消息。” “那行，再会了，确定好了路线我们再见。” “好的…陈总，请稍等！” “怎么？还有什么遗漏吗？”安小海刚刚站起身，却又被詹伟庭叫住了。 “陈总，是这样的，我们会所外，最近来了不少道上的兄弟，陈总认识这些人吗？” “当然认识，那是我的人，我让他们来盯着二位的，毕竟这是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我不得不格外小心。” “呵呵，陈总还真是一个直爽的人！”詹伟庭汗都快下来了。 “直爽是我的风格，我做事不喜欢绕来绕去，更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许是因为我做能源生意，国外跑得比较多。 那些掌握着能源资源的兄弟们，普遍脾气比较暴躁，他们把你当兄弟时，会不惜为你付出生命，可一旦你欺骗了他们，他们同样会报之以鲜血。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对于合作者，我喜欢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来谈。 信任也好，怀疑也好，大家应该直接表达意见和看法，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尽量减少彼此间的误会，减少内耗。 两位觉得呢？” “那是那是，我们也非常同意，非常同意！”詹伟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不过，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合作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盯着两位了，两位如此相信我，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并且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我也应该投桃报李，不是吗？” 安小海轻轻地拍了拍一只装钱的拉杆箱，笑着说道。 “那是那是，陈总说得对，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者了，呵呵。” “好了，我先告辞了！” 安小海告辞离去，詹伟庭和康连海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会所大门外，麦晓喻高高举起右手打出了一个手势，围在会所附近的安全处成员立即四散而去。 安小海这才带着人离开。 “伟庭，我觉得，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不要那么干了，这个陈总实在是太可怕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康连海轻叹了一声后说道。 “没有万一！”詹伟庭神色阴沉：“连海，你说的我心里都清楚，可记住我的话吧，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没有退路！” ------ 幸福园小区 周迅将四只皮箱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后，冲着麦晓喻摇了摇头，麦晓喻看向了安小海，安小海一直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陈总，怎么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了？” “詹伟庭他们，好像是在算计我。” “不可能吧，我看他们好像都被吓傻了。” “我同意陈总的观点！”阿赫迈德突然插了一嘴，他的普通话说的很不标准，听着有点怪怪的。 “为什么？”安小海微微一笑，看向了阿赫迈德。 “刚才你离开的时候，那个詹伟庭看着你的背影，目光中有杀气！我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确。” “呵呵，是的，我就是这个感觉！”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的一干二净。 ------------ 第603章 修正与调整 “陈总，这样判断会不会太武断了？你要知道，如果真是这样，是很严重的事！” “是啊，很严重！”安小海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我就有点轻敌了。”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落地窗边: “詹伟庭这帮人从一开始，就在不停的示弱，可是，他们真的弱吗？我不这么认为！ 他们是深渊组织成员，深渊组织会这么弱？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弱，早就被你们给灭了，哪还会由得他们猖獗到今天？！” “这些人是深渊组织的？！”此时，年长的阿拉汗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口问道。 “是的，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是深渊组织的。” “那我们必须小心谨慎！”阿拉汗深表同意：“深渊组织也是我们在天山那边的主要对手之一，他们非常强悍！ 我们花了近十年才搞清楚，活跃在天山地区的深渊组织，首脑是阿瑞斯，据说是深渊组织里地位最高的一个。” “阿瑞斯，战争之神，这帮人起代号似乎还真不是乱来的啊…”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让我来猜一猜吧，看詹伟庭这帮人的风格，他们的首脑说不定代号是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小偷、旅行者和商人之神？” “是的，但不过管他是什么神，这些外国的神，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啥也不是，只要他们敢来，我就请他们去参观参观鬼门关，也好体现我们的热情好客！ 不说这些了，我们重新来梳理一遍吧！” 安小海坐回了沙发：“刚开始时，韩莎莎将我介绍给了詹伟庭，詹伟庭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搞清我的底细。 他们是调查过我的，包括在箱子上装窃听器，他们很可能也猜到我已经发现了窃听器，甚至发现了他们安排在我们对面的人。 他们表现得很惶恐，可实际上呢，他们却一直在我行我素！ 即使我叫人把他们的会所给围了，他们仍然保持了绝对的冷静，并没有真正慌乱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怕了，他们不应该还留在那个地方才是，而应该立即转移； 他们给我挖的第一个坑，就是让我调动周局和王队。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要让我把周局和王队弄到龙岭广场去？难道就因为那个地方相对于市局来说比较偏远吗？ 现在我明白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很可能是当周局和王队到达龙岭广场后，詹伟庭的人就会将他们当街刺杀。 周局和王队同时被刺，会产生什么反应呢？” “最有可能的反应就是，深海市公安局的大部分干警、包括特警、武警，甚至我们的人，全部会往龙岭广场而去，这样一来公安局就空虚了，他们就可以趁机劫人！” 麦晓喻眼睛瞪得老大。 “是的，我相信他们最初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我的天，还好你叫人明目张胆的把他们全给围了，逼得他们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是的，我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后怕。 小玉秘书，他说得很对，有时候我们不能单单的只依赖严密的推理，我们也应该重视并相信我们的直觉。 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就是心里有一个无法遏制的冲动，想要向他们展示强大的实力，于是我没有多想，就这么做了。 还好我这么做了，逼得他们不得不重新对我进行了评估，改变了计划。 不得不说，这一次，运气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呼……麦晓喻也吐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他们对我进行重新评估后，就给我下了第二个套，提出了一个荒唐的押运路线。” “他们提的押运路线有问题吗？可我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周迅皱着眉头说道。 “那是因为你是个战士，你只会用战士的思路去思考问题。 他们不是战士，他们是一帮罪犯！ 陈迅，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是一个犯罪分子，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场景作案？是闹市还是荒无人烟的郊野？” “那要看犯什么案子…如果是要把康家祥劫走，我很可能会选择在闹市作案！”周迅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后说道。 “为什么？” “因为在闹市作案容易引起大规模混乱，警察在抓捕我们的时候会投鼠忌器，实在不行还可以劫持市民当人质，负隅顽抗。 这反而要比在荒郊野岭安全得多，在荒郊野岭作案，目标太明确了，再加上如果警察早有准备，逃都不好逃！” “对了！”安小海点了点头：“我再给你补充一点，詹伟庭和康连海这帮人来自红港，他们把康家祥劫走后，你觉得他们把康家祥送到哪里去才最安全？” “当然是送到红港去最安全，至少得送出国境。” “正确，那是深海市距离红港近，还是罗浮山距离红港更近？” “这帮家伙！”周迅咬着牙，一拳狠狠击打在自己手掌上。 “理清楚这些后，我们应该大致可以推断他们的方案了。阿赫迈德，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干？” “如果我是他们，我会在押运车辆出发后，先在某个地方引发大规模混乱，比如说放个定时炸弹什么的，把警方的力量尽可能的吸引过去。 等警方的力量被吸引过去后，我就会马上对押运车队动手，这样一来，警方就会应接不暇。 得手之后，在撤退的过程中，我还会用类似的方式，不停引发各种骚乱，让警方的人根本组织不起力量来追击我。” “正确！”安小海忍不住看了阿赫迈德一眼。这家伙，果然经验丰富！ “而且，我想他们会想办法把我骗到深海市去，这样一来，他们在得手后，会在第一时间趁乱把我干掉。 反正已经搞出这么大事儿来了，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没什么区别，他们有这么做的动机。 陈总表现得实在是太强大也太强势了，已经威胁到他们在海西省的势力了，海西省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能借着这件事一次性也把我给解决了，那才是最完美的。 说不定还能把劫走康家祥的罪名推到我头上，他们刚好可以来个金蝉脱壳。 想得真是很美啊！可我们呢，我们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在这之前，我们甚至觉得他们很弱。 呵呵，有点搞笑了！” 客厅中沉默了下来，阿赫默德和阿拉汗交换了一个眼色，直到此刻他们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对安小海也是刮目相看。 “陈总，各位同志，我觉得大家没必要气馁！”阿拉汗笑了笑说道：“其实各位同志已经很优秀了，及时反应了过来，至少没有吃任何亏。 我们在与深渊组织斗争时，可是付出了不少血的代价的，能与各位优秀的同志们合作，我们很荣幸！” “好了，别夸我们了，放心吧，我们没这么容易气馁的！”安小海咬着牙笑了笑：“现在我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修正了我们的认知，那他们就不可能占到便宜了。 很好！我都没打他们的主意，他们反倒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深渊组织，众神降临是吧！？这次我倒要让他们体会体会，在我们的地盘上，究竟是谁说了算！” ------------ 第604章 我的地盘 “看你的样子，八成又有新计划了，对吧？”麦晓喻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 “是的，已经有一个框架了，不过还有一些必要条件没有达成，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等我把计划拟定好，会第一时间跟大家说的。” “切，又来了！行吧，今天挺累的了，大家早点休息吧，尤其是你们两位远道而来的同志，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 “谢谢小玉秘书！”阿赫迈德笑着说道，这家伙挺神奇的，大部分时间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可一旦笑起来，又让人觉得有点憨憨的。 阿拉汗一直保持着演戏的状态，从头到尾看上去就像一位睿智的长者。 都是人才啊！ “陈迅，出个题目考考你。” “啊？”周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们这一次跟詹伟庭谈判时，那个穿和服的日本女人不见了，你说，她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啊？”周迅还是没反应过来，可安小海已经跑掉了。 安小海回到房间，坐着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打开电脑进入了天空论坛，给潘壮壮留下了一条加密信息，然后又登入红港星河科技论坛，进行了一番常规操作。 做完这一切后，安小海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安小海握着电话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王步来的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安小海又拨了第二次，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后，王步来终于接了电话。 “特么的谁呀？大晚上的发春啊！？”王步来的语气极其不耐烦。 “特么的是我啊，我就想打个电话问问你，你有没有发春？” “卧槽！老大！”安小海听见王步来嗖的一声就坐了起来：“你给我死开点…老大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阿里！” “阿里怎么跟你睡在一起？” “他跟他马子吵架了，跑来烦我，烦死了！…老大你在哪里啊？我们真的好想你啊！”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在哪里，兄弟们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网吧很赚钱，我们收钱收的都怕了！”王步来有点兴奋，语速飞快的跟安小海讲起了关于网吧的事情。 安小海理解他的心情，并没有打断他。 “老大，阿里说我们应该把钱存起来，但我记得老大跟我们说过，如果能扩张，就一定要优先扩张，把能占的地方先占了再说。 所以我把赚到的钱全部用来开新的网吧了。火哥、许爷、芳姐和老八也都是同意的。老大，我没做错吧？” “没有，你做得很对，网吧的生命周期并不算太长，能多吃些红利就多吃些。 每天的流水大也不用怕，咱们现在是合法经营，依法纳税就行了，这些钱都是见得光的，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是的，火哥他们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心里很慌。” “不用慌，以后你们还会越做越大的，不过不要因为扩张得太快而疏忽了管理，规模越大越要像个样子，懂不懂？” “懂的老大，你放心吧，这一块是芳姐在管，她管得很严，兄弟们也很服她。” “芳姐是郭芳吗？” “是的，她真的很厉害，她说的很多话跟老大你说的很像…书念得多就是不一样，我跟阿里和谢丹他们现在也在读成人大学了。” “很好，这样很好！多学点知识总没有错。书上虽然一般不会教你们赚钱，但却能提升修养、开阔眼界、提高认知，让你们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放心吧老大，这些道理我们现在都很明白了。 以前是我们自己太混账，只觉得在外面混很威风，现在我们懂了，那不是威风，那是傻！我们要是一直那样下去，一辈子就毁了。 越是往后走，我们就越感激老大，还好我们遇到了老大！… 老大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王步来确实是很激动，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这时彭里也清醒过来了，闹着要跟安小海说话。 “阿来，我不能再跟你们聊下去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去做。” “老大，有什么事你说话就是，你要跟我们客气，我们会很难过的。”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段时间，会有一些外国人到深海市，他们绝大部分应该来自日本，但也会有H国人和东南亚人。 我需要你们帮我留意一下，尽快把这些人找出来。” “没问题！我们现在的兄弟很多，遍布整个深海市，别说是外国人了，就算是只苍蝇我们也能帮老大揪出来！” “不要想得这么简单，这些人很危险，都是国际杀手组织的人，你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我不需要你们盯住这些人，更不能惊动这些人，我只要你们帮我留意着，能找出他们大致的落脚点就可以了，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后，我会叫其他人过去接手的。 发现这些人后就整理出来，用邮件的方式通知我，我之前给你们的邮箱，你们还记得的吧？” “那当然记得，老大的邮箱我们怎么可能忘？！” “那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让谢丹知道，他身上的杀气有点重，又曾经与这些人打过交道，我怕他会冲动。” “哇！原来谢丹跟着老大干了这么多大事啊！” “你们不知道的吗？” “不知道，这家伙嘴严得很，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 “你们不要怪他，是我交代他不要说的。” “放心吧老大，我们都明白的。” “你们明白就好，我不是信不过你们，是我惹上的麻烦有点大，我怕把你们都卷进来。” “老大，你是我们的老大，如果不是你成全，我们现在还只是小混混，成天吃了上顿没下顿，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说不定，我现在还躺在第一监狱里呢…” “不要再说这些了，阿来，不要把所有功劳都放在我头上，没有你们自己敢打敢拼，谁也成全不了你们，我们是互相成全，以后不说这些了。” “好的老大，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还有几点要注意的： 第一，这些杀手里面，很可能会有少部分华夏人，这些华夏人是最危险的，你们一定要特别留意； 第二，这些杀手到达深海市后，很可能会去网吧上网，如果你们发现网吧里有人连接国外网站，想办法把他们的浏览痕迹保存下来； 但不要试图去截获他们的信息，这些都非常专业，与他们联系的人也是专业人士，弄不好就会露馅，一旦被他们察觉，你们都会非常危险； 第三，大波台球城的老板你们知不知道的？” “知道的，那家伙叫裴松之，好像是个红港人。” “对，就是他，这个裴松之很可能就是这些国际杀手的接头人之一，你们也要特别留意他。 我再提醒你们一次，千万千万不能惊动这些人，这些人都非常危险，而且你们如果惊动了他们，还会破坏我的计划。 宁愿一无所获，也不能让他们察觉，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们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知道该怎么干…不过我觉得，要瞒着谢丹估计会很难。” “那就不瞒着，你来决定吧，让阿里把他看好，千万不能让他冲动行事，就说是我交代的。” “好的！” “行吧，今天就先到这里，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但不到万分紧急的时候，不要打这个电话。” “好的老大，老大……” “怎么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们真的好想你！ 我让兄弟们把贴在街上的通缉令全给撕了，你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吧，我们就算全部豁出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要不你约个地方，我们去看看你也行。” “这个，先不不着急，解决了这帮杀手再说。放心吧，应该快了，我们总能再见面的。” “那好吧，我们等着老大的召唤。” “好的，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我会找机会跟大家聚聚的。不早了，休息吧。” “老大再见！”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次跟王步来通电话，感觉他的气质改变了许多，比以前要开朗多了。 这是好事。 安小海又按出了阿火的电话号码，可在按拨号键时，安小海突然有点犹豫了。阿火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要不要把他卷入到这场危机中来呢？ 安小海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拨号键摁了下去。 “阿火，请问是哪位？”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阿火接了起来。 ------------ 第605章 骗她一辈子 “阿火，是我”，安小海小声回了一句。 电话那头立即变得死一般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火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好的，你稍等，我过去看一看。” 安小海忍不住笑了起来，阿火的声音是颤抖的，一听就知道他压抑得很辛苦，这让安小海不由得就想起了以前跟阿火在码头上厮混的时光。 那段岁月，原本已经在时光之河中流远，但这一刻，一切的一切又在一瞬间倒灌回了脑海。 电话里传来了阿火轻微的喘息声，他一定走得很急。 “你这家伙！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阿火压低声音嘶吼着：“半年了！半年来你杳无音信！我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不敢去找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阿火尽情的发泄着情绪，安小海认真的听着，好一会儿后，阿火才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行了，我发泄完了，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说了！” …… “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通缉犯？” “你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就没见过你的情绪有过多大的波动，你会因为暴怒开枪打自己人？算了吧，我不信！ 别跟我扯这些了，有事儿说事儿，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肯定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了。” “你还真了解我…”安小海的眼睛有些发酸，阿火还是老样子，工作第一，嫉恶如仇，对他也是绝对的信任。 安小海将刚才交代王步来他们的事又跟阿火说了一遍。 “阿火，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这个杀手组织，以及他们背后的国际犯罪组织，对警方的研究很深，我觉得这件事如果交给警方做，太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了。 黑道的力量是另一回事，我想他们就算察觉到了，多半也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 可我非常不放心你们，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在暗中主持一下，我刚才也跟阿来说了，让他多问问你的意见…” “你别说了”，阿火打断了安小海：“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很赞同你的看法，如果明面上的力量能解决一切问题，也不需要卧底了。 我也很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阿来他们会吃亏，也怕我会吃亏。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有时候，你考虑得太多了，也太小看阿来他们这些人了。在道上混的没几个傻子，能混成大哥的，更不是傻子。 傻子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地里。 杀手也是人，他们也就是武力高一些，行踪隐秘点，真的跟我们面对面干起来，他们不见得就能占到多大便宜。 更何况我们不需要与他们正面对抗，只需要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就可以了。 这个任务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难，我们拥有无数双眼睛，都不用刻意去盯，他们只要敢来，就绝对跑不掉。” “你这么说，我反而越发不放心了…” “你是怕我轻敌对不对？”阿火深吸了一口气：“小海，你放心吧，那一次在船底被困了那么久，我想通了很多事。 我绝不会再小看任何人，更不会轻敌。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办，我会保护好自己以及所有兄弟的，我向你保证。” “那就好，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嗯，没问题…小海，你…还会回来吗？” “应该会的，总要回来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那边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不是正在帮我么？” “呵呵！”阿火笑了起来：“真好！你不在这里，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味儿！” “你别一直说我，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挺好的，许爷的身份被你捅出去了，他让我接替了他那部分工作。你说得很对，这边会更加适合我一些。 说真的，让我回去穿制服，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憷，我自己都有点没信心，可以适应警队的生活。” “哈，你开心就好，王队还好吧？” “他挺好的，他应该很快就升副局长了。 他好像已经知道我在安全处担任了一些职务，昨天还把我约出去特意骂了一顿，说我背信弃义，翅膀硬了就飞了，哈哈。” “哈，挺好的，那说明他没有真生气。” “我知道的，他要是真生气就不会理我了。 其实…王队心里也是想着你的，前阵子你过生日的时候，他突然跑到我这里来，喝了不少酒，然后又一声不响的走掉了。 我想，他应该是想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不单我知道，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的生日，通缉令上都写着呢。” …… “行吧，兄弟们都还好的吧？” “都挺好的，现在大家都有钱赚，很少会出去打打杀杀了。二毛、刀豆他们总是会跟我说起你，大家都很想你。 对了小海，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吧，你今天怎么了，说话居然吞吞吐吐的。” “我跟郭芳相爱了，我想跟她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安全处那边批准了吗？” “我还没有打报告，我试探着问过许爷，他好像并不反对。就是我自己心里很纠结，我很担心…” “担心郭芳有一天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对，如果被她发现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那就不要让他发现，骗她一辈子就是了。” “骗一辈子？” “是的，骗一辈子，实在不行骗到五六十岁也可以，那时候你俩都老了，都抱上孙子了，她想跑也跑不掉了。” “哈哈哈！你这家伙！…”阿火大笑了起来。 “恭喜你，郭芳是个好姑娘。” “谢谢！谢谢你！真的，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那当然，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支持你支持谁？” “好的，好兄弟,我接受你的建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些杀手，该怎么通知你？” “阿来那里有我一个电子邮箱，他会给我发邮件，你也可以给我发，你把邮箱记一下…”安小海将电子邮箱告诉了阿火：“如果碰到紧急情况，也可以打我这个电话。 我现在的掩护身份是个商人，你可以叫我陈总。” “陈总，嗯，不错，这说明你混得还不是那么惨。” “哈哈，惨是不可能惨的，实在混不下去了，我还可以去你那里当健身教练。” “哈哈哈哈…你瘦得跟鸡崽子似的，还想当健身教练？不过你小子长得帅，我可以介绍几个富婆给你，软饭吃着才香！” “啊，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哪天我混不下去了，真去找你时，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 “我可不敢装不认识海哥，海哥要是一生气把我灭了，我都没地方哭去…” 安小海跟阿火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挂了电话后，安小海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画面：那次被大圈帮的人追杀，郭芳骑着摩托车把他带到了城中村。 “这地方是我罩着的，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那时候的郭芳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太妹，想不到如今也要嫁作他人妇了，而且嫁的还是阿火。 挺好的！ 安小海收回了所有思绪，目光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想了想后，安小海连接上了深海市一家网吧的服务器。 深海市的网吧管理系统就是安小海亲自制作出来的，他要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安小海选择连接的网吧服务器，是位于市公安局附近一家网吧。 做完这一切后，安小海打开红港星河科技论坛的页面，输入了丁萍说出来的那个账号和密码。 ------------ 第606章 心电感应 调制解调器拼命工作着，滴滴嗒嗒的响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论坛的页面渐渐刷新了出来。 安小海立即点进了那个普通用户无法访问的版块，页面刷新出来后，安小海一边飞快的浏览着帖子的标题，一边将置顶帖以及那些浏览量大的帖子，不停的在新页面中打开。 等到所有页面都刷新得差不多了，安小海果断断开了调制解调器。 接下来就是分析网站里的内容了，这个工作对于安小海来说，并不需要坐在电脑边完成，他将所有打开的内容快速扫了一遍后，便打算上床慢慢去分析。 可安小海刚走到床边，又立即转身坐回了座位，并且马上找到了置顶帖子中的一条。 这条帖子很简单，唯一的内容就是一个程序链接，给的注释是系统维护工具。 安小海看了看程序名称，是eXe后缀，但这个程序名他没有半点印象。安小海直接查看了这个网页的源代码，找到了链接所在的地址，是一个M国网站。 这个程序很可疑！ 安小海重新连接了网络，直接在IE浏览器中输入程序所在的地址，等了一小会儿后，就进入了程序的下载页面，安小海飞快的点击了下载按钮。 20分钟后，程序下载完成，安小海没想太多，马上安装了程序。 安装好程序，安小海又立即便运行了它，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蓝红色的页面，提示输入PIN码。 安小海眉头大皱，这个程序百分百有问题！一个系统维护工具，不可能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安小海咬了咬嘴唇，想要搞清楚这个程序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只能先把它破解掉，而破解它有两种方式，要么用算号器把PIN码算出来，要么直接破解掉程序本身。 安小海想了想后选择了后者，用算号器虽然会更安全，但所需的时间太长，密码越长，需要的时间就越长，而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只能选择破解程序本身了。 还好，之前为了破解第一监狱的数据库，已经准备了一堆破解工具，按照现在的计算机水平，要破解这个应用程序包应该不会太难。 安小海立即开始了破解，这个程序可比田巧光折腾出来的数据库复杂多了。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等安小海终于破解了程序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喂，起来了没有？吃早饭了！”门外传来了麦晓喻的喊声。 “我没睡，进来吧。” 麦晓喻推开房门，端着早餐走了进来：“你怎么又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我在红港星河科技论坛上找到了一个程序，正在破解它。” “哦？那破解的怎么样了？”麦晓喻见安小海正在操作电脑，拿起碟子里的三明治送到安小海嘴边让他咬了一口。 “马上就好！”安小海又操作了好一会儿，终于绕开PIN码启动了程序，经过十来秒等待，一个登录页面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安小海眉头大皱。 登录的账户和密码就没有那么好破解了，那是要发送到服务器端验证的，在既不知道账户名也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破解，就得把网站服务器给攻破了。 这个难度就大了。 “啊！”就在安小海还在想着，要不要想办法去攻击程序的服务器端时，他身旁的麦晓喻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安小海眉头一扬，看向了麦晓喻。 “这是幽灵网的入口！这个你是怎么搞到的？！”麦晓喻眼睛瞪得老大。 “幽灵网的入口？什么意思？” “幽灵网是国际犯罪组织用来交流的地下网络，只有非常有名的犯罪分子和犯罪组织，才能得到他们的邀请，从而进入幽灵网络中。 在那里，犯罪分子和犯罪组织会互通信息，达成交易，甚至共同策划犯罪。你这个程序好像就是幽灵网的入口！”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暗网入口？” “暗网…也能这么说”，麦晓喻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看啊，这上面有他们的标志！”麦晓喻伸手指了指页面顶端那一排淡淡的花纹。 这一排花纹安小海早就看到了，但他以为那只是装饰性的花纹，并没有去留意，他的心神绝大部分还是在用户名和密码上。 “你看，这个很像三叉戟的标志就是深渊组织的标志… 还有这个，这朵花，这朵花是水晶兰，就是CaOS的标志；还有这个，这座山形标志是火山会的标志；还有这个，这是全视之眼……” 麦晓喻指着那一排淡淡的标志，一个一个的为安小海解释了一遍。 “小海，你是怎么拿到这个幽灵网入口的？我们曾经也拿到过这个程序，但在破解PIN码时，程序自动销毁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这个一会儿再说。 幽灵网就是这个暗网的叫法吗？我的意思是说，深渊组织的人，还有那些犯罪组织，也是这么称呼它的吗？” “不，他们一般不称其为幽灵网，他们称其为古斯特先生，大约就是幽灵的音译。” “好的，我明白了。” 安小海皱着眉头陷入了思索中，但这一次麦晓喻却打断了他：“小海，陈总！这个发现很重要，我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 “好的，你汇报吧。” 麦晓喻去她的房间打电话汇报去了，此时，一个完整的计划，终于在安小海脑海中慢慢的成型了。 ------ T国湾海域 一艘中型渔船上，徐天佑一挥手，将手中的RPG发射筒扔进了海里，渔船后方大约200米处在海面上，一艘快艇正在熊熊燃烧。 “特么的，叫你跟着老子！呸！”徐天佑冲着海里吐了泡口水，打RPG的时候忘记闭嘴了，海风将一大把火药粒吹进了他嘴里，难受得一比。 “天佑，我们现在转向吗？”潘壮壮从船舱里跑了出来问道。 “转向吧，差不多了。 小海这家伙，不厚道！他让我们做出返回深海市的动作，摆明了就是要把杀手都往他那里引，这次估计又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天佑，你把跟着我们的人都干掉了，没人回去报信怎么办？” “放心，他们哪儿有这么容易被杀绝？肯定还有人在远处盯着呢！”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眺望了一下四方，远处的海面上漂着不少船只。 “行了，转向吧，向东北方穿过昆仑群岛，往胡志明市去。” “去那里干什么？” “转乘飞机啊，坐船太慢了。我们动作越快，小海那边的操作空间就越大，要不然他还得算着时间等我们。 我已经让人在机场等着了，到时候他们会代替我们坐飞机回国，我们在机场转一圈就杀回去。” “好的，那我在机场附近找个地方上网，通知小海。” “不用通知了，我们留下的信息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不用什么事都说得清清楚楚的，我想小海能感觉到的。” “你确定？我觉得还是跟他说一声更安全…”潘壮壮一脸狐疑的看着徐天佑。 “不用说，我确定！”徐天佑闭上双眼，张开了双臂，海风将他的衬衫吹得乱舞：“告诉你个秘密吧，我跟他，有心电感应！” ------ 海州市天海中央商务区，海洲国际大厦 安哲浩坐在沙发上，手中习惯性的晃着一只红酒杯，管家模样的人垂着头站在他的侧后方，此时的他换上了一身职业装，面目也变得清晰了很多，他像是中外混血的模样。 “你说我们在T国的人传来消息，说目标人物有返回国内的可能？” “是的，早上刚刚接到的消息。 为了追踪目标人物，我们又损失了两个人，他们没想到目标人物会在还没有抵达公海区域时，就敢直接使用RPG。” “知道了，损失了就损失了吧，不够小心，总是会付出代价的”，安哲浩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你居然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回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给我一个理由！…还有，你究竟把水芬藏到哪里去了？…” ------ 深海市机场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板挺得笔直的井川次郎走下了飞机，拿了行李，出了国际到达厅后，井川次郎按照记忆中的任务指示，徒步向约定的碰头点走了过去。 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最好不要使用公共交通，尽量避免留下痕迹，只要到达碰头点，就会有向导的人过来接。 井川次郎有点兴奋，据说这次任务是由CaOS日本分部的传奇女杀手桃谷凉子小姐亲自指挥的，而且任务目标是要攻击华夏一个省级公安局。 这种任务让井川次郎热血沸腾！ 20分钟后，井川次郎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11点过8分，向导的人就会开车抵达，过来接他。 井川次郎看了看表，11点过5分，他只早到了三分钟，井川次郎对自己的守时非常满意。 可是，井川次郎在约定地点足足等了二十分钟，向导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八嘎！…凉子小姐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是出意外了么？”井川次郎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在这种情况下，最明智的做法莫过于掉头就走。 可井川次郎却不甘心，就在他犹豫之际，一台显得有些破烂的红色的小车速度飞快的开了过来，并且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他前方。 井川次郎心头狂震，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 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一个长得像猴子，染了一头黄毛，一看就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伸出了头：“嘿！哥们儿！搭车不？100块钱包送到市区！” ------------ 第607章 井川次郎 阿火办公室 阿火放下电话，看了看坐在一旁吃汉堡的老八，自从安小海离开后，老八已经胖了好几圈了。 “老八，你少吃点吧，都胖成这样了，就不怕生病吗？” “唉…”老八长叹了一口气：“火哥，你就别管我了，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了，胖就胖一点吧，胖死总好过吃枪子儿。” “你都说现在的日子好了，就不想多过几年好日子吗？！”阿火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嘿嘿，我就这么点爱好，你就别拦着我了，大不了过阵子我就去减肥，你给我来一张VIP卡，再找个漂亮点儿的教练带带我。” “鬼才信你！VIP卡你都拿了5张了，就没见你来过一次！” “嘿嘿！火哥，二毛接到人了吗？” “接到了，正带着这家伙往市区赶呢。对了，赔钱货的人你找的谁去拦的？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吧？” 赔钱货就是日本CaOS向导，开桌球厅的裴松之的外号，当然，关系不好的人才会这样叫他。 “阿明去拦的，在高速口把他的车蹭了，两人打起来了，打的挺严重的，那家伙已经去不了了。 放心吧，他俩本来就有过节，这次还是那家伙先动的手，不会有人怀疑的。” “那就好，确定那个人最可疑吗？” “基本上可以确定，阿妹刚打电话跟我说了，那家伙叫井川次郎，与你交代的特点都对上了。 这家伙一路上既不睡觉也不吃喝，还总是低着头，捂着嘴巴，生怕别人看到他的样子，一飞机的人，就他最可疑。 另外几个有点可疑的都上了机场大巴，我已经通知过阿来他们了，阿来他们会去对付的。对了火哥，我拜托你的事儿，你跟阿来说了没有？” “说过了，人家不同意，阿来说你阿妹长得太高，他个子太矮，跟你阿妹一起，他会很没面子。” “这是什么屁话？！我阿妹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还是空姐，怎么就没面子了？！”老八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老八，你就别不高兴了，我觉得阿来是好意，我看他是有点自卑，不想耽误你阿妹。 不过老八，你阿妹怎么就看上阿来了？”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谁扯得清楚的？”老八把剩下的一块汉堡全部塞进了嘴里，两手一摊说道。 “那你不反对？” “我反对干什么？我知道，我这个人有点憨，但我知道，海哥可不憨！海哥看好的人绝对没得错的！ 阿来算得上是海哥的嫡系了吧，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干的又是正行，我觉得阿妹跟着他，肯定不会错！” “行，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居然都无法反驳！”阿火冲着老八竖起了大拇指。 ------ 出租车上 井川次郎都快疯了，这个黄毛瘦猴开车的技术实在是太糟糕，他的心中一阵阵的翻腾，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 而且，这家伙在路上又接了三个客，一台小破车被塞得满满的，更可恨的是，后上来的三个人，黄毛瘦猴每人只收了他们5块钱！他可是整整掏了100块啊！ “八嘎！真是可恶！…” 但井川次郎只能忍了，这可是在执行任务，就当是破财免灾吧。 这种黑车有一点好，出事儿以后很难追查，这些黑车司机，绝大部分不会向警方提供线索。 井川次郎警惕的瞄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一条彪形大汉。 这家伙实在是太壮，像相扑选手似的，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把他挤得紧紧的贴在了门边，更要命的是，这人的腋下散发着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井川次郎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这一车人，看着都不像善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就在这时，彪形大汉扭头瞥了井川次郎一眼，他的目光还在井川次郎怀里抱着的背包上停留了一小会。 井川次郎立即警惕起来，虽然执行任务时要用到的武器都是由向导提供的，他包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但护照和钱可都在里面，丢了会非常麻烦。 井川次郎将自己的背包抱得更紧了一些。 “兄弟，你啥意思？怕我抢你的包？特么的，我是这种人吗？！”彪形大汉显然是看懂了井川次郎的动作，皱着眉头不怀好意的说道。 井川次郎大概能听懂彪形大汉的意思，他懂一些中文，也是他被选中来华夏执行任务的原因之一。 但此刻，井川次郎只能装作听不懂，他对着彪形大汉笑了笑，扭过了头去。 “啥意思？你这什么眼神？看不起我？！”彪形大汉的目光立即危险起来。 井川次郎暗中提升了戒备，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车里的人敢对他动手，他就找个地方把车里的人全杀光，然后抢了车离开。 反正很快就要执行任务了，只要把尸体藏好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大哥，给个面子，你别理他，这家伙是小日本，好像听不懂人话，消消气，给个面子哈！” 开车的二毛赶紧打圆场，他在后视镜里看得很清楚，这个日本杀手好像已经动了杀机了。 可以了，他应该就是火哥和来哥要找的人！ 彪形大汉咕哝了两句，没再说话了，而是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并且很快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他身体的重量，也慢慢压在了井川次郎身上。 井川次郎一个头两个大！ 防不胜防的急刹车，彪形大汉腋下刺鼻的味道，震天响的呼噜以及身体的重量，将井川次郎折磨得差点灵魂出窍。 可是，他只能拼命忍耐着！ 好不容易忍了40多分钟，道路两边的建筑变得密集起来，看样子是进入城区了。 井川次郎这才敢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进入城区，他就会找个地方下车，然后想办法联系向导，如果向导在半小时内没有回应，那就是真出事了，井川次郎就会立即离开华夏。 下了机场高速就是宝山区，开过两条街后，二毛非常不耐烦的按了两下喇叭催促前方的车辆，喇叭声立即吸引了路边几个骑在摩托车上玩耍的小青年的注意。 就在这时，井川次郎提出要下车，二毛二话没说又是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井川次郎抱着背包下了车，本来想给那彪形大汉留点纪念的，可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任务要紧！ 彪形大汉被弄醒了，他很嫌弃的瞪了井川次郎一眼，关上了车门，二毛开着车飞快的离开。 下了车的井川次郎一阵头晕眼花，胃里的翻腾越来越厉害，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行，好想吐！…”井川次郎赶紧跑到路边，左手提着包，右手扶着一棵树开始干呕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阵引擎轰鸣声响起，几台摩托车飞快的掠过了井川次郎所在的位置。 井川次郎只感觉手上一轻，低头一看，手里的背包已经不翼而飞！再一抬头，几个开着摩托车抢他包的年轻人早就已经跑远了。 “八嘎！华夏的帮派，太不讲规矩了！”井川次郎头都快裂开了。 ------------ 第608章 年轻的H国杀手 幸福园小区 两名客人来拜访了安小海，一名比较年轻，一名比较年长，两人的气质很统一，看上去都像是搞科研的。 安小海丝毫不敢怠慢，客客气气的接待了两人，这两人都是保卫处紧急派遣过来的，两人都有代号，年长的那位代号1033，年轻的那位代号2797。 理论上，这两人都属于麦晓喻的上级。 这两位一来，就一直在向安小海请教计算机相关的问题，安小海当然不会有任何保留，将他如何破解封装程序的过程，详详细细的为两人讲解了一遍。 不但如此，还将好几款用来破解的工具，也仔细的讲解了一番。 “唉！真是大开眼界！”安小海讲解完毕后，1033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海，谢谢你！太感谢了！如今，科技日新月异，计算机技术发展得飞快，我们在这方面确实是有些薄弱了！ 国内计算机人才本来就稀缺，而且你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我们又不能随意招人，但敌人却恰恰相反，他们能大肆招揽这方面人才，可以随意利用各种资源。 这样一来，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要不是你现在身上有任务，我真想把你请过去，给我们好好上一段时间的课啊！” “您说得对”，安小海点了点头：“而且现在所有编程语言都是外文的，语言逻辑也是西方的，我们学编程，天生弱势，这就使得我们这方面越发被动。 不过我觉得，这种情况很快会有改变的。” “说的是！”1033轻轻的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接着说道：“主要是这方面人才培养起来太难了，好多第一手资料都是英语的，里面又有很多专有名词。 好不容易有些出色的人才出来，也要优先科技行业，我们在这一方面任重而道远啊！ 小海，要不你想想办法，把我和2797也安排进你们这次任务吧，这样的话，我们也好随时向你请教，你看方不方便的？” “如果这样的话，您就不能叫我叫小海了，得叫陈总。” “哈哈哈…”1033大笑起来：“好的陈总！那我们最好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呢？” “生物学家或者营养学家，或者相关的专家都可以，我刚好要开发一个食品类的新产品，少不了要请这些专业人士的。”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是生物学家又或者营养学家了，你可以叫我老范，他是小苗。” “好的，老范，小苗，欢迎你们加入！”安小海笑着与老范握了握手。 “太好了！那我们今天就不打扰陈总了，我们先回去把身份弄过关，我们的资料会让麦晓喻转交给你的。” “可以，不过我觉得，你们的资料最好去猎头公司转一圈。” “嗯，陈总想得更周到！那我们就先撤了。” “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回头见！” ----- 宝山区的大街边 黄胆水都快吐出来的井川次郎突然有了一种凌乱感，他突然感觉到，满大街的人看着他似乎都不怀好意！ “八嘎！有点麻烦了…”井川次郎心中有了一丝慌乱。 向导没有等到，又上了一台黑车，现在包又被抢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虽然他身上还藏着些现金，但他暂时不敢拿出来使用了。 这个地方好像很可怕！ 井川次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转身向一处偏僻的巷道走了过去。 无论如何，先脱离大众的视野再说！ “特么的，这家伙肯定有问题！包被抢了都不报警！”在附近某栋建筑里看着井川次郎的彭里骂了一声站起身来，却被一旁的谢丹拉住了。 “还是我去！”谢丹咬了咬牙说道：“这家伙很危险，他现在吃了这么大的亏，又丢了包，搞不好会动歪心思，杀人抢劫，我去。” 彭里还想说些什么，又被王步来阻止了：“谢丹，要小心！海哥让我们盯住这些人就可以了，他说他会派人来对付他们的； 火哥也说了，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弄死他们，否则就不要动手。” “知道，我不会乱来！”谢丹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井川次郎在小巷子里转了好一会儿，终于大致摸清楚了这一带的状况，这里似乎是个小村子，里面住了很多人，道路四通八达的，很适合隐藏或逃跑，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井川次郎刚想着要不要想办法联系一下向导，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他的肚子立即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好饿！ 井川次郎从东京上飞机到深海市，折腾到现在已经快20个小时了，为了保持状态，避免不必要的风险，他除了喝了一点水，什么东西也没吃； 放了些食物的包被人抢走了，他还吐了半天，胃里已经完全空掉了。 “不行，得先吃些东西，否则会影响战斗力！”井川次郎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里离他下车的地方已经有一定的距离，一路上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应该是安全的，井川次郎打算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井川次郎循着香味儿找了过去，很快就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小吃店。 “沙县小吃…” 井川次郎看懂了招牌的意思，这确实是一家食肆。可是，当井川次郎的目光落在沙县小吃门口桌边坐着的唯一的食客身上时，顿时浑身一震。 那是一个偏瘦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薄西装，袖子撸了起来，中长发略显凌乱。虽然这年轻人隐藏得很好，但井川次郎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的杀气。 年轻人也发现了井川次郎，但他迅速挪开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着碗里的云吞。 井川次郎心中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杀气若有若无，但却极其旺盛，让他都有些心惊胆战，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杀过不少人的。 难道是同行？ 井川次郎想了想后，咬着牙走了过去，隔着桌子在年轻人对面坐了下来，并且很隐晦的，飞快的打出了一个只有杀手才能看懂的手势。 年轻人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手势，但却没给任何回应，反而有些排斥的偏过了头去。 井川次郎的心反而放下了大半，对方多半就是同行了，只是这个年轻人格外谨慎，不愿意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已。 这样反而更安全！ “阿西吧…”年轻人小声咕哝了一句，并用井川次郎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冲着小店的老板喊了句什么。 井川次郎心中大定，“阿西吧”这句，他听懂了，是骂人的话，对方是H国人，同行无疑了！原来是H国人，怪不得这么不耐烦。 就在井川次郎想着要如何与对方交流一下时，小店老板笑眯眯的又端来一碗云吞放在了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什么也没说，等老板离开后，轻轻的把碗向井川次郎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又低下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阿里嘎多！”井川次郎小声表示了感谢，对方的手稳定而充满张力，确定是同行无疑了。 井川次郎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味道居然相当不错，他立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真的饿坏了。 此时，年轻人已经吃完了云吞，他掏出了一张小面额的钞票压在了碗下面，又拿出两张大钞压折起来在了碟子下面，将碟子推到了桌子中间，然后便起身往巷子的一端走了过去，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与井川次郎的目光交汇。 井川次郎此刻已经能完全确定，这名年轻人一定是同行，而且非常有可能是属于CaOS组织的，只不过他应该是H国那边的CaOS。 井川次郎不动声色的拿到了碟子下压住的大钞，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年轻人，刚好看到他改变了方向，走进了巷口的一个建筑中。 “桃花录像厅…那是一家映画厅吗？”井川次郎眯着眼睛看清了建筑门口挂的招牌后，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如果那是一家映画厅，那那名年轻H国杀手应该会在那儿待上一段时间，这或许这是他给自己的一种暗示，目的是为了约他去那里交流一番！ 天无绝人之路啊！ 井川次郎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他打算一会儿就去与这位H国的同行先交流交流。 ------------ 第609章 全民黑帮 井川次郎吃完了碗里的云吞，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这是对老板手艺最大的赞誉。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腾起来，瞬间流散到全身，这让井川次郎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可能是因为吃饱了，井川次郎同时也有了一丝困意。 井川次郎甩了甩头，将那讨厌的困意驱逐了出去，又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 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异样，井川次郎对着低头忙碌的小店老板微微躬身后，向那家映画厅走了过去。 进入挂着映画厅招牌的小门，里面是一个大约三、五平米的小房间；小房间靠里的一面还有一道挂着黑布帘的小门，小门背后隐约有播放电影的动静传出来。 小门门口坐了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似乎在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 看着少年的样子，井川次郎的困意也越发浓重了。 井川次郎再次甩了甩头，拿出H国杀手留下的一张大钞，推了推少年的肩膀。 少年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接过钱，又从兜里掏出大把的散钞，拿了几张找给井川次郎，指了指小门后又低下了头继续打盹。 少年的无礼并没有使井川次郎感到被冒犯，反而给了他更多安全感。 井川次郎撩开黑布帘，打开了黑布帘后的小门，顺利进入了录像厅。 录像厅里播放的电影让井川次郎目瞪口呆，居然是白鸟老师的作品。 “华夏人，真奇怪！居然会在这种场合，大家一起观看白鸟老师的作品，太奇怪了，难道不会觉得难为情么？…” 井川次郎观察了一下放映厅，除了自己和那个年轻的H国同行外再无他人。 这很正常，毕竟现在时间还早，大家都在工作，到了下班时间，应该会有更多的人来观看吧。 放映厅里的空气非常不好，这让井川次郎感觉稍微有点眩晕。 井川次郎轻手轻脚的走向了那个H国同行，在他身后隔了一排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不能太近，否则会冒犯到人家的。 年轻的H国同行也感应到了井川次郎坐到了他身后，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动了动肩膀，示意他已经知晓。 “真专业啊，是一个可靠的伙伴！”井川次郎如此想着，习惯性的又观察了一下放映厅中的细节。 放映厅中的光线很暗，所有的光源就是那台小小的电视机，电视机的一侧似乎还有一扇房门。 井川次郎刚想着要怎么跟对方打招呼，那个年轻的H国同行却突然慢慢站起了身来，井川次郎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加强了戒备。 年轻的H国杀手仍没有回头，他掏出放在兜里的手，很隐晦的指了指他的座位。井川次郎放低视线一看，原来他在刚才坐着的椅子上，似乎是摆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专业啊！”井川次郎忍不住再次感叹。 就这么一晃神，年轻的H国同行已经离开原位，走向了电视机旁的那道小门，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 井川次郎又观察了一下四周，放映厅里黑咕隆咚、静悄悄的，除了电视机里白鸟老师越来越高亢的叫声，再无其它任何声响。 井川次郎决定去取年轻H国同行留下的那张纸条，可当他站起身来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几乎无法抵抗的、强烈的天旋地转！ “我这是怎么了？！”井川次郎心中大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了：“这是着了华夏人的道儿了吗？我是什么时候着的道儿？！ 难道是…那一碗美味的饺子？！怎么可能？！” 一股寒意从井川次郎内心深处不可遏制的迸发出来，华夏，太可怕了！难道华夏的百姓全都是帮派成员？！！ 井川次郎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可已经晚了，眼皮越来越重，眩晕越来越剧烈，井川次郎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推倒了大片的椅子，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录像厅外，二毛听着录像厅里的动静咧嘴一笑，刚想把眼睛凑到装猫眼的那个小洞上往里看一看，却被身旁的谢丹一把粗暴的推开了。 二毛还没来得及愣神，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根尖刺从那个小洞里刺了出来，细细的尖刺在幽暗的光线下，犹自散发着寒芒！ “我艹你大爷！狗日的小日本！…谢谢谢哥！谢了！”二毛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他哪里想得到，这日本杀手磕了这么多药，居然还有意识，还能反抗，这特么的有点强悍了！ 门内传来了井川次郎弄出来的动静，这家伙居然还在动！ 站在一旁的王步来和阿里同样汗毛倒竖，两人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谢丹扔掉了手中的烟头：“二毛，说过多少次小心点了，这些人非常危险，你当跟你闹着玩的吗？赶紧去九叔那里弄点迷香过来吧，我估计这点药放不翻他。” “好，我这就去！” 二毛一溜烟跑掉了，过了十来分钟，他拿了一大把迷香跑了回来。 众人二话不说，用打火机将所有迷香都点燃，捂着鼻子把它们举到了靠近屋顶的一个小排气扇附近。 排气扇不停旋转着，将浓烈的迷香不停的吹进了放映厅内。 等所有的迷香燃烧殆尽，谢丹又让众人在门外等了十来分钟，仔细听过里面没有了动静后，这才让大家举着家伙打开了放映厅的门。 放映厅内烟雾弥漫，井川次郎倒在距离小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谢丹憋着气小心翼翼的靠近，确定了井川次郎已经被迷晕后，谢丹抓起他的手，出刀如电，挑断了他双手的手筋，这才退了出来。 谢丹跑到外面喘了好一会儿气，不住的甩着头。迷香点的有点多了，药力太猛，不小心吸了一点点，头晕脑胀的。 “阿里，你带兄弟们把这里处理一下吧，一定要小心，最好把那家伙的脚筋也挑了，省得出意外； 二毛，你打个电话跟火哥说一下，这个已经搞定了。” “阿来，我们走，下一个。” “好！” 众人立即忙碌起来，谢丹和王步来向城中村外走去，刚刚走到路口，就撞上了领着两名便衣的唐小波。 “阿来阿谢，你们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鬼？我怎么感觉外面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唐小波把两人拉到一边，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唐队你别问了，确实是出了点事儿，我们会处理好的”，王步来小声回了一句。 “我怎么能不问？你们当我是什么人！？出什么事儿了？说清楚！”唐小波眼睛一瞪。 “唐队，你来一下。” 谢丹抿了抿嘴唇，拉着唐小波又走远了一些，唐小波狐疑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掏出烟盒敲了敲，自己点了一根，递了一根给谢丹。 “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来了几个国外杀手，可能要在我们这里搞事情，老大让我们把他们盯住了，如果有可能，就先解决掉。” 卧槽！ 唐小波叼在嘴上的烟差点没掉地上：“这么严重？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觉得，老大如果认为这件事你们出面解决更好，我相信他会找你们的；他现在让我们来做这件事，一定有他的理由。 唐队，你觉得呢？” 唐小波脸色数变，最后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的线人也刚刚传了消息给我，他们在上禾村那边，也发现了几个行踪诡秘的日本人。 具体地址在这里，你们去看一看吧。” 唐小波拿出一张小纸条飞快的塞进了烟盒中，并将烟盒递给了谢丹。谢丹点了点头，接过烟盒揣进裤兜里，吐出了一口浓烟。 “走了！”谢丹转身离去。 “你们两个小子，都给我小心一点！”唐小波满脸严肃的喊了一声。 “我们会的，你也给我们小心点！” 谢丹停下脚步，扭头冲唐小波抬了抬下巴说道，说完后，拍了拍身旁王步来的肩膀，两人一起离开了。 “谢丹，阿西吧是啥意思？” “你好的意思，以后你见到H国的人，就可以这样跟他们打招呼。” “哦，你怎么会懂H国话？” “我哪懂，就会这一句，天哥教的。” “哦……” ------ 海西省南城市，幸福园小区 安小海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录天空论坛。 在论坛里翻了好一会儿后，安小海皱起了眉头，他确定自己发出去的消息，潘壮壮已经收到了，潘壮壮还给他点了个赞，可直到此刻，却没有任何其他反馈。 “这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呢？碰到什么困难了吗？…应该不会，照天佑的性格，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而且很可能动作很快… 应该是这样的！” 安小海抬起头看向窗外，今天的阳光很好。 “看来，计划就可以加快推进了…” ------------ 第610章 崩溃的凉子 接下来的两天里，所有人都很忙。 麦晓喻在海西科技大厦租下了一整层楼，把公司招牌也挂了起来。 这层楼原本是一家金融公司，装修得非常不错，麦晓喻没有去动它，只是找了个团队重新布置了一下软装就算完事儿。 安小海去公司里看的时候，老范和小苗已经带着人在最大一个隔间里架设电脑了，老范直接就没让安小海走，拉着他立即开始了学习。 安小海也没拒绝，当下就开始了讲解，这一讲就几乎没有停下来，直第三天中午时分，在讲台下听课的人已经从4个人变成了26个人。 安小海早就跟老范说过，他最多只能给大家讲三天，但直到此时，仍然有保卫处的成员不知道从哪里赶过来听课。 在第二天时，野人带着两个兄弟过来了，有了他们的加入，安小海的团队看上去显得越发危险了。 这期间，赵刚给安小海打了个电话，说是要汇报工作。 安小海可没敢怠慢，将他请到公司来聊了半个小时。看得出来，聊完后，赵刚的那颗心又放下去不少。 赵刚这几天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了金钱的力量。 福旺粮油虽然每个人拿到的钱并不多，但很多人被点燃了一丝希望，大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忽视赵刚的指令了，这让赵刚初步品尝到了一丝权力的甜蜜。 赵刚身边也多了一个秘书，正是安小海看好的人之一。 詹伟庭那边显得格外安静，既没有联络安小海，也看不出有什么大动作，负责监视他的贺小虎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深海市那边同样宁静而祥和。 只有安定下来才能更好的发展，最近这一两年，深海市虽然发生了不少恶性案件，可深海市民却意外的发现，深海市的整体环境似乎反而变好了不少。 游荡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小混混，现在都快变成稀有动物了，就算有些冒头的，但很快也会销声匿迹； 大街上的摄像头慢慢多了起来，没人感觉到被侵犯，心里反而多了一份安全感； 各种电子游戏厅的生意一落千丈，大街小巷里多了不少网吧，这些网吧就像吸铁石一样，吸走了往日在四处游荡的不安定分子，带着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中征战杀伐； 营商环境也变好了不少，少了不少各种莫名其妙的金融投资公司，海空房地产轰然倒塌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也被飞快的消弭殆尽。 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以至于城市中消失了那么几个来自日本的友人，几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 大波娱乐公司总部，裴松之办公室 桃谷凉子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铁青，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裴松之，带着一众手下战战兢兢的站在对面，惶惶而不可终日。 桃谷凉子今天没有穿和服，而是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职业风短裙套装，头上戴了一顶同色系的宽檐平顶礼帽，礼帽上点缀了两朵大大的淡粉色花朵，帽檐上还垂下了一块大网眼面纱，这让她看上去就像极了一位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 可桃谷凉子的目光中却充满了煞气。 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桃谷凉子亲自来到了深海市，日本CaOS掌控者派了整整17名杀手过来协助她，可这17名杀手刚下飞机，就消失了一半！ 对，就是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任何动静或反馈，就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即便倒查回去也查不出半点端倪，一切都是意外，意外得近乎完美！ 就像去接井川次郎的那个向导，他在机场高速的入口与人起了冲突，导致耽误了时间，等他赶到接应点时，井川次郎已经不在那里了。 向导立即去机场内仔细寻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井川次郎的任何踪迹。 桃谷凉子原本以为，井川次郎是根据惯例先行离开了，他很快会想办法联系自己，可桃谷凉子等了三天，没有等到井川次郎的任何消息。 桃谷凉子反复盘问了这名向导好几次，居然也问不出半分破绽。 这名向导与起冲突的那人是旧识，两人的恩怨是在4年前就已经下的 ，而且结怨的地点恰巧就是在那个高速路口。 这一次，也是向导先动的手，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后面还跟了一辆车，这才会吃亏。 “八嘎，太不专业了！……” 桃谷凉子怒火滔天！ 深海市虽然向来不是桃谷凉子的活动范围，但裴松之却是她亲自扶植起来的，之前也执行过好几次接应任务，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 可这次大行动，从一开始就显得万分诡异！ 消失的人杳无踪迹，就连那些已经接应到的杀手，也开始如同撞了鬼一般，频繁的出现了意外。 武藤勋，可以说得上是桃谷凉子的同门师弟，他平安的到了深海市，也顺利的被向导接到并安排住进了一个城中村。 可武藤勋昨夜去附近一个小健身房健身时，却意外被杠铃砸断了腿骨，现在躺在医院里正准备接受手术，他注定是要错过这场任务了。 据武藤勋所说，这并非是什么阴谋，而是他不熟悉华夏的健身器材而导致的意外，整个过程中，除了他以外，那个小小的健身房里就没有别人！ 桃谷凉子可以不相信别人，但却不能不相信武藤勋，这看来确实是一场意外。 还有石黑佑二，他到了后非常谨慎，几乎从未出过门，可站在他的安全屋中，透过窗口刚好可以看到一家小小的寿司店。 石黑佑二一时间没忍住，下楼吃了个寿司，喝了几杯清酒，结果在回去时，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到下水道里摔成了脑震荡。 简直奇耻大辱！ 一个顶级杀手，居然因为小偷偷走了下水道井盖而摔成脑震荡，这要是传出去，脸都不用要了！ 类似这样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着，而躲在安全屋里的杀手，也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意外。 有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有洗澡的时候不注意通风，二氧化碳中毒的；有无意间在地上捡到印了花姑娘的小卡片，忍不住打了电话，被当地黑帮仙人跳的…… 总之，几天下来，17名杀手，现在剩下的，能干活的，加上桃谷凉子自己，只有4个人了。 这还干个锤子！ 桃谷凉子表面上还算镇定，实际上已经快被气吐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照这么下去，她回到日本总部后，非得剖腹谢罪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感觉好像被整个世界针对了啊…”桃谷凉子欲哭无泪。 桃谷凉子的目光在裴松之等人身上不停扫视着：“真想把这帮人全部都杀掉泄愤啊…可是现在还不行，不能再出意外了…” 就在这时，桃谷凉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尽管万分不情愿，桃谷凉子还是接了电话： “詹桑，对不起！凉子要让您失望了，凉子的人发生了意外，能做事的只剩下4个了。万分抱歉！乌西哇给阿里麻散！” ------------ 第611章 深海市的老大 整整上了三天课的安小海终于回到了家，一进家门，安小海就冲进了洗手间，美美的洗了个澡。 三天没洗澡了，人都快臭了！ 洗完澡，安小海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操作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换上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来到了客厅。 “怎么了？这么晚还要出去吗？”麦晓喻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安小海故作神秘的回答道。 “切，又跟我来这一套！”麦晓喻虽然嘴里不屑，但已经开始为安小海准备化妆品了。 阿拉汗和阿赫迈德趁着这个机会，拿着笔记本电脑又向安小海请教了几个问题，这段时间，这两位也学得非常认真。 尤其是阿拉汗，他年纪不小了，居然硬生生跟上了进度，这不得不让安小海心生敬佩。 众人忙活了好一阵子，安小海看了看表，已经11:40了，正想着詹伟庭这帮人今天可能不会有动作时，电话响了起来，正是詹伟庭打来的。 安小海给了大家一个眼色，接起了电话。 “陈总，你现在有没有空？”詹伟庭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 “有空，请说。 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我刚刚收到了位前辈给我回的消息，还想着明天一大早就给詹总打电话呢，没想到詹总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呵呵。” “陈总，如果你现在有空，能不能来一趟会所？” “怎么，电话里不好说吗？” “是的，不太好说，还是麻烦你过来一趟吧，实在不行，我们去你那边谈也可以。” “还是我过来吧”，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我这里现在人有点多，比较拥挤，不太适合商量事情。” “那好，那我们在会所等着你。” “好的，一会儿见。” 安小海挂断电话后，大伙又开始忙了起来，20分钟后，一行人离开了幸福园小区，驱车赶往詹伟庭的会所。 麦晓喻已经把徐志杰的车还回去了，安小海现在的座驾是一台加长版奔驰，比以前低调了不少。 麦晓喻却高调了许多，她开了一台红色法拉利，其他人则是清一色的悍马。不过安小海总觉得，麦晓喻开的红色法拉利和那些悍马车，都特么的很眼熟！ 会所附近的街道边，詹伟庭和康连海亲自在那儿等着安小海，当他们看到安小海的车队气势汹汹的开过来时，两人都震惊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詹总，康总，不好意思啊，这几天有点忙，我在国外的业务在慢慢结束，分散在各个国家的兄弟们也在不断的赶回来。 都是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我就带着他们一起过来见见世面了，还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陈总这是看得起我们，让大家一起进去坐吧，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詹伟庭笑得很灿烂，但也很沉重。 “好的，那先谢谢两位了。野人，你们过来一下！” 安小海轻唤了一声，野人立即带着两个小兄弟快步走了过来：“陈总！” “这是詹总和康总，叫人。” “詹总好！康总好！”野人等人乖乖的叫了人，还给詹伟庭和康连海鞠了个躬。 “詹总，康总，这是我新收的小弟，是寨子里的兄弟，他们的寨子距离我老家不远，是同乡们介绍的，以后他们就跟着我了。” “呵呵，好！野人你好！” 詹伟庭和康连海皮笑肉不笑的打着招呼，野人他们是隐约知道的，好像是佛子天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海佛爷集团因为江湖仇杀被彻底打残了，官方趁机下了黑手，估计离覆灭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几个月前还如日中天的佛子天，销声匿迹好长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他的一个手下，现在居然跟了眼前的陈毛杆。 这个陈毛杆绝对不简单！ 一众人被詹伟庭和康连海请进了会所，其他人被安置在了大厅，安小海则被请进了包间。这一次，安小海让麦晓喻跟在了他身边。 如今攻守易势，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了。 詹伟庭和康连海也知道麦晓喻是安小海的心腹，并没有表示拒绝。 进入包房后，气氛显得越发沉重。 安小海假装没有察觉到，让麦晓喻拿了一份资料放在了茶几上：“康总，押运的路线定下来了，我们已经尽量照顾了你们的要求，只能做到这样了。 这是详细资料，里面有具体的押运时间、押运路线以及押运人员，包括火力配置，都非常详细。 我还标了几个比较合适动手的点，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们完全可以无视。” 詹伟庭和康连海又交换了一个眼色，詹伟庭动手，将资料仔细翻看了一遍。 “厉害啊陈总，我算是服了…不过陈总，我们这边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怎么了？”安小海很配合的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的，其实几天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安排人手在深海市那边集中，做一些前期准备，可我们的人却在那儿出了点意外。” “出了意外？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是被警方发现了吧？” “那倒没有，是我们安排过去的人，失踪了不少，就算没失踪的，也莫名其妙的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已经反复查过很多次了，看上去确实都像是意外，查不出任何破绽！ 差不多20号人啊，现在只剩下4个可以行动的了。” “不可能！”安小海的声音拔高了三度：“一两个人出意外那是意外，这么多人一起出意外，那就绝对不是意外了！”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啊，但我们真查不出任何端倪。” “你们是不是惹到当地黑帮了？” “没有啊，我的人都非常小心，根本不大可能招惹到当地黑帮的。” “呵呵，这谁说的清楚！”安小海冷冷一笑，靠在了椅背上。 “陈总，我们的人都是专业人士，即便惹到了当地黑帮，也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吧？”康连海犹豫了一小会儿后，小声的说道。 安小海眼睛一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麦晓喻抢了话头：“詹总、康总，你们是不是对深海市当地黑帮有什么误解？” “怎么了小玉秘书？深海市的当地黑帮很强吗？” “呵呵！”麦晓喻呵呵一笑：“很强吗？不是强不强的问题！ 我经常待在深海市，对当地黑帮很了解，既然二位跟陈总也算是好朋友了，我就不妨告诉二位。 深海市的黑帮不但非常强，而且极有组织！ 你们知不知道，以前能把海佛爷组织按在地上打的海鹞子，他们在深海市都排不进前三！ 猪婆龙，我相信二位听说过吧？胡海空、鬼佬强、陈家兄弟，这些人我相信二位都听说过吧。 可是，这些人全被干掉了！ 干掉他们的人，就是现在深海市的大哥大，安小海，海哥。 就连深海市市委书记刘玉生，也被安小海一枪打中胸口，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出来。 警方将整个深海市封锁了近一个月，还发了全国通缉令，可到现在为止，他们连安小海的风都摸不到！ 二位，你们说，深海市的黑帮强不强？” 詹伟庭和康连海都没有说话，两人早已目瞪口呆。 麦晓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小海挥手打断了。 ------------ 第612章 那就这么办 “詹总，康总，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 “那倒不是，刚才我只是说了原因…”詹伟庭犹豫了一小会儿，搓着手说道：“陈总，我们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可能需要重新组织人手。 我们把你请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方不方便跟那位前辈说说，把押运的时间再往后推几天？” 安小海眉头一扬，低下头思考起来，詹伟庭和康连海一瞬不瞬的盯着安小海，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好一会儿后，安小海突然站起身来：“二位，你们让我做的事，我已经都按照你们的要求办妥了。 现在出了问题，你们又让我改时间，但二位想过没有？这个时间是这么好改的吗？你们以为改个押运时间，跟我吃饭放屁一样轻松吗？！ 好了，我也不说这些了，说这些没用。 事情，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办好了，至于你们出了问题，这与我们无关。原则上，那一千万，我是不会退的。 但是，大家都是在海西省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刚刚才回海西，不想与各位结怨。 明天我会让小玉秘书，拿400万还给二位，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再会！” 安小海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詹伟庭和康连海立刻急了，两人慌忙上前，一人挽住了安小海的一只胳膊。 “陈总别生气！我们知道，这都不是我们不好，给你道歉！对不起！陈总也别这么绝情嘛，再聊一聊，再聊一聊，一切都是可以谈的嘛！”詹伟庭几乎已经是在乞求了。 “是啊陈总，请再坐一坐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我们出出主意，求你了！”康连海则把“求”字说了出来。 安小海看了詹伟庭和康连海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坐回了原位。 “陈总，我在想啊，我看小玉秘书这么熟悉深海市的黑道，能不能请她出面帮帮忙问一问，看看我们消失的那些人，是不是栽在他们手上了？” 詹伟庭试探着问道。 安小海看向了麦晓喻，麦晓喻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跟他们真不熟，甚至跟他们还有一些小摩擦。我只是认识几个那边道上的人，听得比较多而已。” “这样啊……”詹伟庭眉头紧皱，低下了头去。 “詹总，康总，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去跟深海市的黑道接触！”安小海突然插了一句。 “陈总，这又是为什么？” “第一，你们的人出了事儿，不见得就是深海市黑道人物出的手，你们现在找上门去，说白了就是把屎盆子扣在了人家的脑袋上。 那行，如果确实是他们干的，你们的人都被他们做掉了，你们怎么办？跟人家开战吗？如果不是他们干的，你们只要一开口，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第二，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安排了什么人过去。 如果不是那么亲密的人，深海市的黑道估计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你们头上，即便查到你们头上来了，你们在海西，他们在海东，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你们。 这等于说，你们现在仍隐身于暗处，但你们一旦找上门去，那就暴露在明面上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二位就不要给自己再树敌了。 康家祥现在就在深海市，如果你们真的成了深海市黑道的敌人，那这个人，你们就别想救了。 即使这件事就是深海市黑道干的，你们也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上把事情捅破。” “陈总说的非常有道理！那陈总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康连海是真急了。 “怎么办？…”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深海市彻底乱起来。 只要深海市彻底乱起来了，你们哪怕人手少一点，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让深海市彻底乱起来？……要怎么做？” “呵呵！”安小海冷冷一笑：“这还需要我教？” “陈总，你就别跟我们开玩笑了！”康连海都快哭了：“我跟伟庭都是普普通通的商人，不像陈总，在外面见过大风大浪，我们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干啊！” “是啊陈总，你就教教我们吧！”詹伟庭也连忙附和。 “别说我教，我教不了！这事儿就不是我的事！这一点一定要讲清楚，我只能给两位说说，我如果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干。” “对对对，这是我们的事儿，陈总你快说吧！” “我给二位举个例子吧”，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 “有一次，我在中东一个小村子旁发现了一块小油田，于是我联合了一个跟我关系很不错的武装组织，想去占领那个地方。 可是，那里本来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武装组织，我们跟他们打了两仗后，我发现我们根本干不过他们。 后来在无奈之下，我干脆把这个消息给捅出去了，结果来了好几个武装组织，为了那块小油田，与当地的武装组织打了起来。 两个月后，当地那个强大的武装组织就被打散了，而其他武装组织也是元气大伤，最后，我趁机占了那块地方。 我不会独吞，我把所有武装组织的头领拉在一起谈了谈，共同开发了那块油田。 当然，我吃下了最大的一块好处。”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包间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总，你讲的这个故事我听懂了，这就是趋虎吞狼之计！可是，中东那里有一片小油田啊，所以你才能驱得动猛虎，可是，深海市，它没有小油田啊！” 好半天后，詹伟庭才开口说道。 “没有油田，那就创造一块油田！ 比如如果换作是我，我会让古斯特先生发布一个悬赏，我出一千万美金，买周正国，王铁军和周猛三个人的脑袋！ 这不就是油田吗？ 如果全世界的杀手都往深海市去了，那深海市的黑道就算再强大，他们能把这些人全都干了吗？他们不至于这么神通广大吧？！” 詹伟庭和康连海再一次被惊呆了，康连海的眼神都已经失去了焦距。 “我的天！一千万美金！……”又过了好半天，康连海才倒抽了一口凉气，感叹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们当然也可以出一亿美金！油田越大，猛虎越多，这就看你们自己了。 ” “……” “好了，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这些话我本来不该说的！ 有时候啊，人就是要争一口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只能进，不能退。你一旦退了第一步，就会退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最后，这个世界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我觉得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这是生或死的问题。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两位自己慢慢考虑，我要休息了。” 安小海说完又要起身，却再次被詹伟庭拦住了。 “陈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得很对！十分感谢你的建议！ 不过，就算我们这么干，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能不能还是请陈总那位前辈出手，把时间往后再推几天？” “具体推几天？” “5天，加上原有的3天，一共是8天，8天足够了。” “600万。” “可以！”詹伟庭并没有思考多久，就咬着牙点了点头：“不过陈总，时间紧迫，我一时间凑不齐这么多现金，我给100万美金给你可不可以？” “100万美金可不止600万。” “剩下的就当请陈总喝茶了，还请陈总不要嫌弃，陈总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好，那就这么办吧。” ------------ 第613章 关门打狗 回家的路上，麦晓喻没有去开她那台红色法拉利，而是挤在了安小海车上，摸着下巴在冥思苦想。 安小海觉得好笑，没有去打扰她。 好一会儿后，麦晓喻像是想通了什么，斜着眼睛看着安小海说道：“陈总，我知道你的计划了，哈哈！” “说说看。” “你让我在詹伟庭和康连海面前，故意提起到了安小海，实际上是想让他们去查安小海的背景。 而这两个家伙是深渊组织的人，他们搞不好真的能查到安小海和安哲浩的关系，这样一来，詹伟庭和康连海很可能会被这条线索所误导。 他们会认为，那些日本的CaOS，实际上都是被安哲浩干掉的，安哲浩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地盘，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会产生嫌隙。 你真正的目标还是安哲浩，我说的对不对？” “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安小海果断竖了大拇指。 “哼哼，我觉得你的计划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想让他们和安哲浩斗起来，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太复杂了，想得头疼，干脆你给我仔细讲讲吧，哈哈。” 安小海也是嘿嘿一笑，他知道麦晓喻已经想通了绝大部分，现在只是要在他这里得到确定而已。 “深渊组织和安哲浩，他们其实也就那样！我们之所以一直处在被动之中，是因为他们在我们的人里面，安插了许多奸细。 他们之所以会显得那么厉害，隐藏得那么完美，大部分都是这些奸细的功劳。 我跟他们斗了这么久，实际上最大的成果，就是把这些奸细一个一个的都找了出来，并且都干掉了。 现在，深渊组织和安哲浩，在深海市已经成了聋子和瞎子。这一次，我们再把他们的爪子剁了，他们再兴风作浪，恐怕就得亲自现身来干了。 我一直在想啊，他们在我们的人里面安插奸细，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我觉得打入他们内部，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卧底这种事，我不想再干了。 太憋屈了！ 于是我就想起了小说中的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安哲浩同样也处于江湖之中，而有江湖，就有争斗。” “所以当你发现詹伟庭和康连海是深渊组织的人后，你就开始在想着挑动他们内斗了。” “是的，而且这次我们的运气很好，机会很快就来了，而且是他们主动送上门来的，都省了我去制造机会了。 随着我们一步步的接近深渊组织，接近安哲浩，我渐渐发现，无论是深渊组织也好，又或者CaOS也好，安哲浩都无法做到只手遮天。 他也有敌人，也有竞争对手。 这就好办了，只要在他们之间放一把火，让他们自己斗起来，自己乱起来，安哲浩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一旦他露出破绽，就是他的死期！” “我明白了，那怎样才能让他们真正斗起来呢？我觉得这一次，我们就算干掉了所有杀手，也不见得能让他们真正斗起来。” “谁说是我们干掉的所有杀手？就不能是安哲浩干掉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麦晓喻的眼睛得瞪得老大。 “对了，就是安哲浩干掉的，一定是他！ 你试想一下，接下来，詹伟庭和康连海这两个家伙，在幽灵网上发布悬赏，CaOS各大掌控者手下的杀手云集深海市，准备大赚一笔。 这时，安哲浩控制的CaOS出现了，逮着这些杀手狠杀了一波，让各大CaOS掌控者损失惨重，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一定会去找安哲浩的麻烦！” “是的，虽然这些人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安哲浩，但一定能把他搞得焦头烂额，能消耗他大量的精力。 或许，还能把安哲浩在海东省，瞒着深渊组织干的一些勾当全部翻出来。 到了那时，他就有难了。” “哈！你真是满肚子坏水啊…” “你哪边的？” “不过，我们又要怎样，才能让安哲浩控制的CaOS杀手，与其他杀手干起来呢？” “不需要他们真的干起来，只要其他杀手认为他们是被安哲浩控制的CaOS杀手暗算了就行！” “你的意思是说……” “你又猜对了小玉秘书，你真厉害！ 我的意思就是说，安哲浩控制的CaOS杀手，你们最熟悉不过了，他们看上去是个什么感觉，最习惯的下手方式又是什么样的，如何选择时机，如何撤退，没有谁比你们更熟悉了！ 这样一来，你们的人装扮成安哲浩控制的CaOS杀手去大杀特杀，我想，其他的杀手发现不了的，这对于你们来说，也不存在太大难度。” “我服了你了呀…”麦晓喻嘴张得老大。 “那当然，你是我的秘书，当然得服我！”安小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一箭三雕！ 第一，我们可以把敢到深海市来搞风搞雨的CaOS杀手一网打尽！ 第二，把屎盆子扣在安哲浩头上，而引发他们的内斗； 第三，能赢得詹伟庭和康连海的好感，说不定我们还真能卧进深渊组织。如果真做到了，我们就能把海东、海西两省的深渊组织连根拔起。 多好的计划！” “确实挺不错的！”麦晓喻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能成，确实很不错…”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真能成，安哲浩就气数已尽了。 猪婆龙、海鹞子、海佛爷，是他抓钱的手，这些手已经被我们砍掉了； CaOS是他杀人的刀，现在马上也要折断了。 他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只要等最后的东风一到，他的末日也就到来了。” “最后的东风？” “是啊，最后的东风！索罗那帮人跑到红港，准备像洗劫东南亚那样再赚一笔，就是最后的东风。 这几年来，安哲浩的损失这么大，你觉得他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这个坑，你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在给他挖了…” “是的，我也猜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会再一次掉在坑里，损失惨重！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得不要想办法搞一笔钱来弥补损失了，否则他将地位不保。” “而我们的陈总，就会很适时的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项目出来，吸引他过来！” “是的，只要他敢来，就不要走了！” “这个计划很完美！”麦晓喻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一次，我们玩得有点大啊，那么多杀手跑到深海市，我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安小海嘴角微翘：“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调集武警甚至是军队，直接把深海市严密的封锁起来，关门打狗！” “严密封锁深海市？那岂不是会把所有杀手都惊到？万一他们蛰伏起来，又或者干出什么其它恶性案件，我们不就更加被动了吗？” “放心，不会！封锁整个深海市，只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可以了，只要他们相信了这个理由，就不会被吓到的。” “比如说…” “比如说全国通缉犯安小海，他又杀回来了，这个理由就很好！而且，安哲浩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不定也会忍不住好奇心，把他的人派过来看看情况。 这就相当于黄泥巴掉在裤裆里，洗都洗不干净了。” “……” 麦晓喻没有接着问下去了，安小海已经把他的计划说得很清楚，安小海则是看向了车窗外。 车速很快，一排排的路灯被拖曳成了一道道迷蒙的光彩，麦晓喻看着安小海明灭不定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 第614章 可能是圈套 回到家，麦晓喻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安小海知道，她这是急着要跟上面汇报。 让安小海有点意外的是，余大夫今天居然回来了，安小海一进门，他就拉着安小海检查伤口，直到确定安小海浑身上下所有伤口都已经完全愈合，这才放过了他。 余大夫确实开朗了好多，再不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一言不发了，除了帮安小海检查以外，还主动与阿拉汗聊了一阵子天。 安小海询问了丁萍的状态，余大夫的回答是没有什么大碍，并且还红着脸说，他在给丁萍检查腹部伤势时，丁萍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勾引他。 安小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只觉得好笑，色诱这一招，换作其他人可能还能起点儿作用，但对于余大夫一定不会起半点作用。 丁萍是安哲浩的女人，余大夫只会如避蛇蝎。 丁萍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这是好事儿。 与众人小聊了一会儿后，安小海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电脑，首先进入了天空论坛。 天空论坛里仍然没有潘壮壮留下的消息。 安小海又登陆了红港星河科技论坛，想要进行一番常规操作，却猛然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站内私信。 安小海眉头一扬，点开了私信。 私信只有一句话：亲爱的，我感受到了你的愤怒与忧郁。 署名：EChO。 “EChO…”安小海靠在椅背上，轻轻捂住了嘴巴。 EChO这个单词安小海非常熟悉，他喜爱的作家三毛就用过这个名字，但这个单词还有另外的意思：回声，又或者代表希腊神话中美丽的山林女神。 山林女神EChO因为太过美貌而遭到了天后赫拉的嫉妒，天后赫拉施展魔法让她失去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只能不断重复别人说过的话里的最后三个字。 因此，人们干脆用她的名字EChO做了“回声”的单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用EChO来当名字，总是能给人无尽的遐想。 “这个发私信的EChO，究竟是三毛的拥趸，还是深渊的山林女神呢？…” 安小海看向了天花板。 换位思考，他这些天在论坛中的动作，一定是被某些人注意到了，如果他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对方很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后主动联系他。 可这两天，安小海为了给保卫处的人上课，夜里就没回来，所以也就没有像往常一样登录论坛。 这很可能让注意到他的人产生了误判，认为他可能是有些厌倦了，于是便提前开始了动作，加速了整个进程。 应该是这样的。 安小海本来想回上一个私信，可当手指触摸到键盘时，又停住了。 “不能回，回了就不符合这个人设了…” 安小海在红港星河科技论坛上扮演的这个角色，胆小、敏感、多疑、犹豫不定，可内心又充满了愤怒与对现实的不满。 之所以要装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洗脑，被控制。 这样的一个人，猛然间收到陌生人的私信，还称其为亲爱的，他是绝不会选择立即回复对方的，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惊慌。 想到这里，安小海立即关闭了论坛页面，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脑子依然在飞速运转着，根本睡不着，安小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詹伟庭和康连海：“这两个家伙会不会上幽灵网发悬赏呢？” 对于这个幽灵网，安小海心里是非常好奇的，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站在光明世界对立面的世界。 幽灵网就是打开那个黑暗世界的大门，账户和密码就是钥匙，而这把钥匙，安小海手上是有的。 无需运算，无需破解，是一把现成的钥匙，这片钥匙，来自于那一本很可能是属于蒋婷的小本子。 安小海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两组信息，这两组信息都是保卫处暂时无法查明用途的，它们都很像是幽灵网的账户和密码。 安小海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先试一试。 反正无论如何，也要先看看这个暗网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在与詹伟庭他们交流时露馅儿了就麻烦了。 安小海先运行了IP伪装程序，然后打开了幽灵网的登录器，输入了第一组账户和密码，按下了回车键。 运气非常不错，第一次尝试似乎就成功了，登录界面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个登录进度显示条。 速度有点慢，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 ----- 会所中，詹伟庭在包间中来回踱步，康连海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在追随着詹伟庭。 “连海，发吧，发悬赏吧！”好一会儿后，詹伟庭停止踱步，狠狠的说道。 “真发啊？…”康连海声音颤抖。 “不然呢？！”詹伟庭死死地盯着康连海说道：“千不该万不该，你的嘴巴不该那么不严！如果你没有跟家祥说那么多事，我们现在就不至于这么被动！ 现在公安只是大约知道他的身份，还没牵扯到我们身上。 可万一家祥说漏嘴了，又或者他为了将功折罪，把我们给兜出来了，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家祥知道厉害的，他绝不会这么做的！”康连海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你能保证吗？” “我…”康连海无言以对，他那个儿子是什么德性，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真的要发一千万美金的悬赏吗？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我觉得只能往多了发，决不能再少了！”詹伟庭深吸了一口气：“华夏向来被称作是雇佣兵和贩毒者的坟场，你难道不知道？ 悬赏太少，谁会来？ 这事儿我们反正是要做的，与其小打小闹，不如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如果你实在舍不得这笔钱，其实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 连海，你愿意选择这个方法吗？” “我…唉！”康连海一声长叹。 康连海知道詹伟庭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杀人灭口要比救人出来简单太多了，但无论康家祥如何混账，始终都是他康连海的儿子。 “发吧，只能这么办了！” “好吧，确实只能这么办了…”康连海又擦了一把根本擦不干净的汗水，去另一间房里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插上网线开始操作起来。 ----- 海州别墅 “你是说，有人用孔雀的账号登录过星河论坛？”安哲浩看向了管家模样的人，他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仿佛利刃一般。 “是的”，管家模样的人微微一躬身：“我刚刚收到的消息，那人用孔雀的账号登上论坛后，马上进入了安全区，但他浏览的时间并不算长，总共只有七分钟左右。 他把所有置顶帖子都点开后就离线了，但这个时间已经够将所有网页都刷新了，技术人员估计，这个人应该是先点开了帖子，然后断开网络用离线的方式在查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事儿发生在三天前的晚上，论坛那边每天的信息量太大，他们只会每周检查一次。今天刚好是他们检查的日子，他们发现这个情况后，在第一时间联系了我。” “好，能不能查到对方是在哪里登录的？” “已经查到了，我给您标好了”，管家模样的人递上了一张地图，上面有标出了账号的登录地点，就是深海市公安局附近那家网吧。 安哲浩接过地图看了看位置后，思索了起来，好半天都没出声。 “需不需要我派人过去查一下这个地方？” “不！”安哲浩摆了摆手：“绝对不能过去查，这很可能是个圈套。” ------------ 第615章 确定行动 “您的意思是说？孔雀已经背叛了？” “不一定，她也有可能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们传递消息，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要派人去查，太危险。” “遵命。” “你先下去吧，交代一下网站那边，这段时间要盯紧点，如果孔雀的账号再次上线，立即追查其所在地并通知我。” “好的”，管家模样的人再次躬身后便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提示音，安哲浩眉头一皱，走到了书桌边。 幽灵网的程序一直是在后台运行着的，发出提示音，说明有重要的消息更新，安哲浩按亮了电脑，此时，幽灵网的程序界面果然已经自动弹到了前台，并显示了一条金色信息。 “悬赏任务 任务目标：华夏海东省深海市公安局局长周正国，副局长王铁军，深海市武警三支队支队长周猛等三人； 悬赏金额：500万美金每人； 任务时限：3月21日前； 备注：参与任务，但非直接击杀者，如能提供贡献证明，可领取5万美金。 悬赏人：埃阿斯，安菲特律翁。” “埃阿斯，安菲特律翁…这不是奥德里奇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对这三个人动手？还发了这么高的悬赏？… 这个任务如果完成了，他们至少要花两到三千万美金，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么？…” 安哲浩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时，一条条字幕在悬赏信息下不断弹出，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有不下50人接受了悬赏任务。 安哲浩心里有点烦躁，这么多人跑到深海市去搅风搅雨，对他的计划肯定是有不利影响的，即便没有任何影响，安哲浩也不想这些人没事跑去深海市。 安哲浩刚想盖上电脑屏幕，可悬赏信息下方又弹出来一排小字，这排小字让他瞳孔猛缩：美杜莎接受了悬赏任务。 “怎么回事？！” 一瞬间，安哲浩脑海中闪过了千百个念头。 愣神了好一会儿后，安哲浩起身打开了一个暗格，从暗格里的保险箱中拿出了一台卫星电话，并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七八声后被人接了起来。 “尼墨西斯，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居然让你第一次动用了这条紧急联络通道？” “尊敬的阿瑞斯，有一件事我必须立即得到你的明确答复！” “请说，我亲爱的尼墨西斯。” “深渊有了新的美杜莎了吗？” “很遗憾，据我所知，没有。实际上，我们已经考察了6个人选，但这6人暂时都没能顺利通过考验。 亲爱的尼墨西斯，你能为我解释一下，为何你要用紧急联络通道问我这样的问题吗？” “尊敬的阿瑞斯，就在刚刚，我在幽灵网上，看到美杜莎接了一个悬赏任务。” “哦，我的天…”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亲爱的尼墨西斯，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我个人认为，这也不是一个坏消息。 至少，偷走我们的宝藏的那个家伙，终于再次出现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尊敬的阿瑞斯，我认为这是华夏官方的一个圈套。” “你认为华夏官方已经破解了幽灵网了么？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实际上，我一直不相信抢走我们宝藏的是华夏官方。” “尊敬的阿瑞斯，这个问题我不想再重复了，对此，我已经有过交代了，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详细阐述过了。 只有华夏官方才有可能调动如此大的力量，其他的人或组织，都没有这个能力。” “不不不，亲爱的尼墨西斯，我们大家可并不这么认为，那次意外，完全不像是华夏官方的风格，二者相差甚远！ 实际上大家都认为，至少你，我亲爱的尼墨西斯，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你们在怀疑我？！”安哲浩的声音迅速冰冷起来。 “不，亲爱的尼墨西斯，不是这样的，至少我从未怀疑过你。 我丝毫不怀疑你的信仰，也对你这么多年来对深渊的超卓贡献深表钦佩，只是其他人对此颇有微词。 同时我也认为，在那件事上，你对神庭是有所保留的，以你的才华和能力，你不可能调查不出真相！ 我认为你并没有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你似乎是想为那个可恶的盗贼提供庇护。” “我无话可说，我只能深表遗憾！” “我们不要再纠缠这个了，亲爱的尼墨西斯，感谢你及时告诉了我，关于美杜莎的最新消息，我会对此保持密切的关注，也希望你能恪守职责。” “如你所愿，我会的。” “很好，安先生，接下来，我还想用朋友的身份给你一些忠告。” “请说，亚伯拉罕先生。” “安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对你格外宽容，我认为你完全有傲慢的资本，因为你的忠诚与成绩都有目共睹。 可是，近两年来，你管理的区域频繁发生意外，你本人提出的计划屡屡受挫，深渊神庭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得也不是那么尽善尽美！ 更可怕的是，你将深海市，甚至整个海东省都视为禁脔。这并不符合我们的宗旨，而且在深海市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这一切对你都非常不利，我希望类似这样的情况，能尽快得到改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谢谢您的提醒，亚伯拉罕先生。” “很好，那我们这一次通话是否可以结束了？” “是的亚伯拉罕先生。” “自由之光照临深渊。” “深渊沸腾，众神终降临！” 安哲浩挂断了电话，收好电话后，安哲浩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深渊神庭！呵呵，还真把自己当神了啊…” 安哲浩几乎是一口气喝光了整杯红酒，将酒杯重重摁在了吧台上。酒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杯座裂开了一道浅浅的缝隙。 安哲浩眉头一皱，伸手轻轻一扫，酒杯便被扫进了一旁的垃圾篓中。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要返回深海市了…周正国，王铁军，周猛…你在乎的那个人，究竟是哪一个呢？…又或者，三个人你能在乎？…” ----- 幸福园小区 安小海轻轻地盖上了笔记本电脑，用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刚才，他大模大样的用美杜莎的账号，把整个幽灵网大致看了一遍，整个网站的结构比他想象的要简单很多，功能也没有多丰富。 不过，这些功能用来组织犯罪已经足够，在这个年代，幽灵网算得上是顶尖水平了。 “安哲浩，我的第二封战书已经发出去了，你，可敢应战？！”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027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双手撑在桌子上思考良久后才抬起了头。 “我基本上同意安小海的计划，018，你怎么看？” “我也同意！”018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们甚至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小冠湾的隐患也一起解决掉。” “这有点仓促了吧？”027眉头大皱：“我们现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能再等了！”018站起身来：“我在安小海这孩子身上学到一个道理，很多事，我们不能等到十拿九稳时才动手。 战机，是打出来的！ 尤其是对付像安哲浩这样的对手，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动起来，很多时候，我们认为准备好了，都很可能是一种错觉！ 而且，大家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这一次配合安小海行动又成功了，这相当于把安哲浩彻底逼到了墙角，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很难说！ 所以我认为，要么我们提前行动，彻底解决掉小冠湾的隐患，要么让安小海停止他的计划，等待我们彻底准备好再进行。 两者只能选其一，这是我的意见。” “你们的意见呢？”027看一下在场的其他人。 “我同意018前辈的意见！” “我也是！” “我也是！” …… “你呢？073？” “我听您的，您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好啊，你变滑头了！”027瞪了073一眼：“好吧，那就按18的意见执行吧。 立即向总部请示，要求抽调所有能调动的，代号在200以内的特勤人员前来深海市，这一次，我们就与深渊，与安哲浩，好好的斗上一斗！” “是！” ------------ 第616章 暗语 第二天 安小海将两张A4纸递给了麦晓喻，然后坐在餐桌边开始吃早餐，这两天的早餐都格外丰盛，阿拉汗做的手抓饭堪称一绝。 “这什么来的？”麦晓喻举着A4纸看了老半天后问道。 “这些都是会去深海市的杀手的代号。” “这么多！”麦晓喻吓了一大跳，两张A4纸上足足记录了100多个代号。 “是的，过两天可能会更多，你把这些传给027前辈吧，让她帮忙看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们的熟人。” “好的，我这就去！”麦晓喻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跑两步后又停了下来：“这名单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我用美杜莎的账号登录了幽灵网，看到詹伟庭他们已经发了悬赏令，这些都是接了悬赏令的杀手。” “你用美杜莎的账号登录了幽灵网？！” “是的，还顺便给安哲浩下了个战书，美杜莎的账号和密码我也写在纸上了，就在最后面，不过我觉得，这个账号和密码应该很快就没有用了。” 安小海的回答让麦晓喻微微一愣，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跑进自己房间联系027去了，并没有再说什么。 安小海很清楚麦晓喻为什么会愣了一愣，这么大的动作本来应该先跟027他们商量一下的，但安小海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但任何事情都要请示汇报，这样的感觉并不好，这也是安小海一直不愿意正式加入保卫处的原因。 “对不起，原谅我，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安小海默默的说服着自己。 “陈总，我来之前，叶局长亲自嘱咐过我，让我在有重大的变化时要及时通知他，我觉得这件事我应该向他汇报”，阿拉汗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如果安全处特别行动队的人也能抽调一部分过来参加行动的话，我觉得会更好。 不过一定要事先跟保卫处协调好，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放心，这是一定的，上面肯定会统筹安排”，阿拉汗点了点头。 “特别行动队的人如果真能抽调过来参加行动，最好能选一些看上去像东南亚人的队员，这样效果会更好。” “好的，我会跟叶局长说清楚的。” “麻烦您了。” “应该的。” “陈总，我也有件事想提醒你一下”，阿赫迈德已经吃完了早饭，将碗推到一边说道： “据我所知，这些国际杀手组织，都有自己一套临时识别方式，大多数是手势，也有一部分是通过图案或标识。 这方面我们掌握的情报不多，我们这边已知的大约只有两三种，保卫处那边的情况跟我们这边差不多。 我觉得，如果不搞清楚他们之间这种暗语，我们的行动恐怕很难达到预期效果。” “是的”，安小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王步来发过来的邮件中也提到了这一点，有两个日本CaOS杀手，在见到谢丹的时候，曾经对他打出过一个奇怪的手势，这应该就是阿赫迈德说的识别暗语了。 这种识别暗语看似随意，实际上会有非常严格的标准，如果搞不清楚手势中的具体含义，贸然使用很可能不但迷惑不了敌人，自己一方还会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并吃亏。 “陈迅，安全处有没有渠道能快速且秘密的往返深海市？” “要多快？” “最好能在半天内来回，最长不能超过一个白天。我现在不能长时间消失，以免引起詹伟庭他们的怀疑和警觉。” “有的！”周迅立即点了点头：“许处长特意跟我交代过，南城市西南40公里处，有一个军用机场，在紧急情况下，我们可以直接寻求他们的帮助。” “太好了，那你现在就联系他们吧，我们快去快回。詹伟庭他们似乎是习惯在晚上活动，我们最好在晚饭前赶回来。” “好的，我马上联系！” “你们要去哪里？”麦晓喻这时已经传送完消息，走出了房间。 “我要去一趟深海市，那边抓了9个活口，我要过去看看能不能逼问出什么消息。正好，你帮我化个妆吧。” “要什么样的？” “上次去见丁萍时的那种就行，最好让我的年纪看上去再大一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子的了，坐下吧！” 安小海坐下后，麦晓喻立即开始忙碌起来，半小时后，一个全新的安小海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陈迅，去请余大夫过来一下。” “好的！”周迅立即把余大夫从房间里请了出来。 “像吗？”安小海微笑着问道。 实际上已经不用问了，余大夫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像，非常像！”余大夫回答完后，心有余悸的移开了目光。 “那就好，陈迅，去叫上野人他们，阿拉汗，你们也跟我一起过去吧，去见识见识这帮人！” “好！”阿拉汗和阿赫迈德立即快速准备了一番。 “那我呢？”麦晓喻斜着脑袋看着安小海问道。 “你留在这里，万一詹伟庭他们杀上门来，也只有你能应付了。” “切！少骗我了，你就是想去干坏事，又不想被我知道，嘿嘿！” ……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干坏事？” “你不去干坏事，带着野人他们干什么？” “告诉你个秘密。” “说。” “女人太聪明了容易嫁不出去！” …… ----- 南城市距离深海市大约600公里，在这个年代，开车单程大约需要八到十小时，乘坐直升飞机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军用直升飞机会更快一点。 两个半小时后，安小海一行人已经降落在了深海市。 “首长好！”接机的武警战士给安小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去解释，可刚刚点完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看着他。 安小海苦笑，怪不得这地方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周支队长的地盘！安小海赶紧向周猛走了过去。 “周支队长好！” “呵呵，可以啊！一个多月不见，你小子成首长了！”周猛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这不是不好解释么，周支队长…” “哼哼！我看你是不想解释吧！”周猛冷笑了一声：“叫叔！” “是，周叔！” “爸…”跟在安小海身后的周迅也小声叫了一声。 “叫支队长！” …… “是，支队长…” 周猛瞪了安小海和周迅一人一眼，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安小海只能带着大家紧紧跟在了他身后。 离开机场上了车，开了不到10分钟，车队就来到了一个藏在山谷中的，十分隐蔽的仓库旁边。 “你的人送过来的人，全部都关在这里面了，这些人差不多已经全废掉了，你小子的人下手挺黑！”周猛冷着脸说道。 “一帮日本杀手而已，废了就废了吧”，安小海语气平静，声音没有半分波动。 周猛微微一愣，但很快就点了点头：“你们自己去问吧，我就不掺和了，每次去见这些人之前还得化妆，麻烦得很！” 周猛说完，自己跑到一边抽烟去了。 “我们进去吧，大家知道该怎么做。周迅，你在门口看着”，安小海说完，刚想领着人进入仓库，却被一旁的周猛叫住了。 “为什么让他在外面？怕他被吓到啊？这周围全是我的人，有什么好看着的？让他跟你一起去！别婆婆妈妈的，搞什么呢？！” “好吧…”安小海只能答应，领着所有人进入了仓库。 ------------ 第617章 讲解 仓库中 被吊在仓库中央的井川次郎试着挪动了一下双腿，腿还可以动，但脚踝以下的部分酥酥麻麻的，感觉非常弱。 恐惧和惊慌瞬间充满了井川次郎的心，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升级成了一级杀手，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出来执行任务，哪知道就沦落到了如此境地！ 井川次郎醒来时，就已经被关在这间仓库里了，他双手双脚的肌腱全部被割裂，伤口虽然已经经过一些简单处理，但远远达不到理想的程度。 这种伤势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如果能马上得到治疗，由经验丰富的大夫重新将肌腱仔细缝合，再经过漫长的恢复与训练，说不定还能恢复如初。 但这个过程中，只要稍微出现一点点差错就全完了，虽然不至于彻底残废，但肯定无法再胜任杀手工作了。 井川次郎仔细观察过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应该是一间仓库，仓库外很可能有大量的人在看守。 每次到了饭点，会有蒙面人送来一些食物和清水，井川次郎根本不敢随便吃这些东西，之前那种体验实在是太恐怖了。 意识无法控制躯体，真是一种非常非常可怕的感觉！ 但不吃东西又真的很饿，而且如果无法保持体力，万一有逃脱的机会也无法抓住。井川次郎无奈之下，只得小心翼翼的，多次少量的吃下了那些食物和清水。 还好，这些食物和清水里并没有那种可怕的迷药。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停有人被送到仓库中关押。 井川次郎发现，被送来的人应该全部都是来自日本的杀手，他甚至还认识其中的一个，这个人在不久前还跟他一起训练过一段时间，只是两人从来没有说过话。 井川次郎数了一下，除了他以外，这两天被送过来的日本杀手居然足足有8个！ 这天，他们九个人突然被那些蒙面人从小房间里拖了出来，吊在了仓库中央，井川次郎猜想，对他们最终的审判，很可能马上就要降临了。 果然，井川次郎并没有等多久，只听哐当一声，仓库的铁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领着一群人杀气腾腾的进入了仓库，这些人都没有蒙面。 井川次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对方没有遮掩面目，说明他们并不怕被自己这些人看到，或者说看到了也无所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井川次郎心里非常清楚。 可是，当井川次郎看清了楚领头的那个穿黑西装的人时，立即目瞪口呆。 “这不是伟大的华夏掌控者，深渊神庭的尼墨西斯吗？！……” 安小海也发现了井川次郎有些不对劲，他没有去管，装作毫无所觉，只是脑子在飞速运转着，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仓库铁门再次被关闭，安小海带着众人来到了被吊着的九名日本杀手前方站定，周迅飞快的跑到一个角落，为安小海端来了一把椅子，安小海没有去坐。 安小海靠近了九名杀手，在他们面前慢慢走过，观察着他们的样子。 被吊着的九名杀手反应各异，有的一动不动，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有的会死死的瞪着安小海，目光中充满仇恨；但更多的选择了移开目光，避开了他的注视。 当安小海走到井川次郎面前时，脚步突然顿了一顿，同时眉头微微一皱，但他并没有多停留，马上走开了。 安小海明显感觉到，井川次郎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狂热。 “你们，如果听得懂我的话，抬起头！”安小海模仿着安哲浩低沉的嗓音开口说道。 安小海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有4名杀手慢慢抬起了头，其中就包括井川次郎，井川次郎是第一个抬起头的。 安小海挥了挥手，周迅等人立即上前，将4名抬了头的杀手解下来扔在了一边。 “5个人，数量刚好！” 安小海微微一笑，走到一名没有抬头的杀手跟前，伸出左手将他的下巴托了起来，右手拿着把手术刀指向了那人的脖子：“看好了，我只说一遍。 这是颈动脉的位置。 割破颈动脉，人会在3到4分钟之内休克、死亡，这种伤几乎无法救治。 但这种杀人方式存在一些缺点，颈动脉压力比较大，一旦被割破，大量血液会在一瞬间喷射出来，弄脏你的衣服和鞋，这会导致你们在现场留下大量痕迹。 即便用目标的身体做遮挡，也很难避免被血液喷溅到，尤其是喷溅在手上。 因此，在一般情况下，尽量不要使用这种方法； 这里是颈静脉的位置。 颈静脉长的比颈动脉深，割的时候下刀要更用力。颈静脉被割破，血液不会像割破颈动脉那样喷溅出来，而是会顺着伤口流出来。 血液从静脉里流出，会导致血压下降，这时，心脏会拼命收缩，以保证正常血压。 这样一来，空气很可能会顺着静脉流入心脏，再被心脏挤压到动脉里，最终充满全身，导致血管堵塞，缺氧窒息死亡。 这个过程会持续10到20分钟，如果伤口被紧紧捂住，能减缓这个过程，但无论如何，半小时之内如果得不到有效救治，同样会死亡； 这里是食管和气管，割破食管，大部分情况下并不会致命；割破气管也不会马上致命，但血液会顺着气管流进肺里，导致肺管堵塞。 这时，人会剧烈咳嗽，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血液排出肺腔。 这虽然会起到一定的效果，但同时会撕裂伤口，导致更多血液流入肺中，从而引发更加剧烈的咳嗽。 直到越来越多的血液充满整个肺部，人就窒息而死了，这个过程会持续15分钟到半个小时。 曾经有人问过我，如果一个人，他拥有极强的意志，能控制住自己不咳嗽，这样是不是能坚持长一点时间？ 我当时被问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人的意志力是否能对抗这种生理反应。 现在这里吊着的都是顶尖的杀手，我认为他们的意志力是远远高过于常人的，是非常好的实验品，那就让我们一起来见证一下吧。” 安小海话音刚落，右手飞快的一划，手起刀落，精准无比的割破了这人的气管，接着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收起手术刀，走到周迅搬来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被划破气管的杀手身体僵直了好一会儿，两分钟后，他终于没能忍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 第618章 筛选 被割破气管的杀手，整整咳了20多分钟才慢慢死去，整个场面极其惨烈与恐怖，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尸体前方一两米范围内，都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紫红色。 安小海心中暗暗一叹，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临行前跟余大夫学的，就连这手术刀都是从他那里顺的。 余大夫如果知道他用来救死扶伤的手术刀，如此结果了一个人的性命，也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 安小海看了一眼自己带过来的４个人的反应，唯独野人表情自然，其他三人明显已经快顶不住了，尤其是周迅，额头上全是冷汗。 “好了，我已经做过示范了，这里刚好还剩下4个人，轮到你们了”，安小海硬着心肠下达了命令。 野人咧嘴一笑，走上前去站在一人身后，左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右手从腰间抽出弯刀，毫不犹豫的在那人脖子上一抹。 鲜血瞬间喷溅了出来，那人浑身开始剧烈抽搐。 野人一直揪着他的头发，直到他再没了任何声息才放下了他的头颅，又在那人身上擦干净刀上的鲜血，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如果说刚才是一场漫长的折磨，野人的方式却给了所有人剧烈的感官冲击。 飞溅的鲜血、让人肝胆俱裂的抽搐、以及野人脸上恐怖的笑容，组成了直击灵魂的震撼。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如同一只鸡一般，被人拎着头宰杀了。 “啊啊！……” 有几名顶不住的杀手拼命叫喊起来，他们虽然也经历过类似的训练，可这一刻，他们才深刻的体会到了被杀者的恐惧与痛苦。 安小海有些担忧的看了另外三人一眼，阿拉汗还算好，除了额头上的冷汗多了些，看不出太多异常； 阿赫迈德满脸通红，这是一种应激性反应，他的问题应该不算太大； 周迅状态最差，他脸色煞白，冷汗淋漓，安小海真担心他会忍不住吐出来。 安小海早就料到善良的周迅可能会受不了这种场面，本来不想让他进来的，哪知道会被周猛横插了一腿，被赶了进来。 “愣着干什么？！”安小海硬着心肠问了一句，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阿拉汗和阿赫迈德咬了咬牙，上前结果了两名杀手，他们同样选择的是割破颈动脉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了两个人的性命。 看着摇摇欲坠的周迅，安小海正在想着要不要干脆借口要考验失败，把他拖出去算了，哪知道周迅突然冲上前去，掏出匕首，一刀准确刺中了那人的心脏，抽出匕首后反手又是一刀，从脖子处刺入了那人的后脑。 周迅在最短的时间里，用痛苦最少的方式结束了那人的性命。 周迅放开了匕首，飞快的走了回来，双手不停的擦着喷在身上的鲜血，像是要擦拭掉满身的罪孽。 “还记得那一次吗？监狱里的那一次，如果我们被抓，他们会比我们过分得多！”见周迅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安小海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冰冷： “大家心里一定要清楚，可以死，但绝不能落在敌人手上，否则，你们很可能会祈求这样的结局！” 周迅微微一愣，他当然清楚安小海说的监狱那次究竟是指的什么。 想到同志们的惨状，想到那一夜的血与火，周迅心里一下子好过了许多，他停止了擦拭身上的鲜血，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站到了安小海身后。 安小海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好了，你们算是通过第一道测试了，下面是第二道测试，祝你们好运！” “你！”安小海指了指周迅：“虽然你干掉了目标，但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来，我会扣你一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清楚！”周迅点了点头。 “清楚就好，你们有半小时，半小时内得到结果算测试通过”，安小海说完走向了仓库门口，站在门口的蒙面人赶紧为他打开了铁门。 随着铁门轰然关闭，周迅等人一人抓起一名杀手，分别拖进了一间小小的隔间。 仓库外，安小海强压住心中的翻腾，拿了根烟叼在嘴里，手有点发抖，点了两次火都没能把烟点燃，就在他准备点第三次时，一支点燃的打火机伸了过来。 是周猛。 “没用的东西！”为安小海点燃烟后，周猛小声嘀咕了一句。 “周叔！你真当我冷血啊！”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小子，没用的东西！”周猛眼睛一鼓，气呼呼的将打火机揣进了兜里。 “我觉得你不能这么说他，周迅是一个战士，这里不是战场，他不忍心很正常。” “你小子居然还帮着他说话？！这里怎么就不是战场了？再说了，那些是什么人？！算了，不跟你扯这些了，都准备好了，过来吧！” 周猛气呼呼的走掉了，安小海猛吸了两口烟，跟了上去。 周猛带着安小海绕到了仓库侧面，那里有一扇小门，打开后是一个小小的监控室，监控画面里播放的是周迅等人审讯四个日本杀手的画面。 之所以要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得到CaOS各个区域的杀手，表明身份的手势，采用这种方式也是无奈之举。 根据以前与CaOS杀手接触的经验，这帮人都是些死硬分子，动不动还会自我了断，想从他们嘴里挖出有用的信息，实在太难了。 安小海首先要做的，就是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 把这些人抓到后，看管其实并非那么严密，如果他们真想自杀，还是有机会的，没自杀的人会比较好突破。 九个日本CaOS杀手都没选择自杀，这是第一层筛选； 安小海一进仓库就让他们抬起头，是第二层筛选。 能被选来华夏执行任务的杀手，多少都应该懂一些中文，否则将寸步难行。听话抬头的，说明心里还抱着希望，有一定配合度，装听不懂的，那就是抱着反抗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就拿这些人进行第三层筛选。 弄成培训杀手的样子，一来是为了嫁祸给安哲浩，二来是为了降低杀手们的警惕性，同时为这种行为提供合理性。 CaOS杀手肯定不愿意与官方合作，但遇到另一个杀手组织，说不定会就范。 毕竟这属于江湖仇杀，万一有活着出去的机会，将来他们的组织追究起来，也不会过分严厉，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就是这次行动的内在逻辑。 四台电视机对应着四个审讯场景，其中三个画面显得有点儿暴力血腥，但第四个画面却截然相反，看上去格外和谐，安小海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在第四个画面上。 第四个画面是周迅和井川次郎。 井川次郎正在用蹩脚的中文，向周迅详细讲解着各个区域的CaOS杀手所使用的问讯手势。 ------------ 第619章 滚蛋 “陈桑，我讲完了，我只知道这8种手势，其他的9种，培训时先生并没有讲解，抱歉，帮不到您了！但，还请您兑现您的承诺！” 井川次郎说完后拜倒在地。 周迅面无表情的看着井川次郎，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刚才，周迅刚刚关上房门，井川次郎就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并且问了他的姓氏。 然后井川次郎就表示，不管周迅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这样就可以帮助周迅通过这场杀手测试。 但作为交换条件，周迅也必须帮他一个小忙。 周迅并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下来，不管对方是不是使诈，先听听他怎么说再说，于是，井川次郎就很爽快的为他详细讲解了8种杀手间的问讯手势。 “你说吧，但我不保证能做到。” “您一定能做到的！”井川次郎一直趴在地上，没有抬头起身：“请您告诉您的老师，我井川次郎，是井川雄的儿子！” “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拜托了！” “可我无法确定，你刚才跟我讲的这些，是否都是真话。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会没命。” “我说的都是真的，请您相信！也请您把我的话告诉您的老师，否则，井川次郎和那些伙伴，一定会死在这里！” “掌控者不一定会杀你们。” “不，他一定会把我们都杀掉的，否则，您的你们应该戴着面具进来！” “那好，我就信你一次，你把你刚才跟我说的，再说一遍！” “好！万分感谢！”井川次郎直起腰来，再一次为周迅讲解各区域CaOS杀手的问讯手势。 监控室中，安小海已经把井川雄的名字编成信息发给了麦晓喻。 很明显，井川次郎很可能是真把安小海认成安哲浩了，他之所以说自己是井川雄的儿子，一定是认为安哲浩如果知道了这个，很可能会放过他。 井川雄和安哲浩大概率有不错的关系。 这时，安小海面临着一个选择，要不要去与井川次郎打照面。 与井川次郎见面，但凡骗过了他，安哲浩就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如果没骗过他，之前的戏也就白演了。 可是，不去见井川次郎也会有问题。 井川次郎敢让周迅带话，再加上他此刻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他对安哲浩听到这个消息后，放过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如果不去见他，也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要不要冒这个险呢？…”安小海飞速思考着。 井川次郎复述完一遍后，周迅又让他复述了第二遍，安小海通过监控看得很清楚，井川次郎三次讲解的手势，没有任何区别。 井川次郎说的大概率是真话，否则他就是个天才。 井川次郎复述完第二遍后，周迅离开了小房间，井川次郎从地上艰难的爬到墙边坐了下来。 周迅很快就来到了监控室，安小海并没有立即与他交流，而是仔细看完了所有审讯后，这才慢慢站起了身来。 “周叔，我去会一会这个井川次郎，你帮我好好看看。” “好的，去吧。” 周猛摆了摆手，安小海出了监控室，来到了井川次郎的小隔间，井川次郎见安小海推门而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迅速跪倒在地。 “抬起头来”，安小海的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 井川次郎慢慢抬起了头，可刚与安小海的眼神相触，又赶紧闪躲了开去。 “不像！”好半天后，安小海才再次开口。 井川次郎吓得再次匍匐在地：“是的，尊敬的大人，人们都说我长得更像母亲！” “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小时候，不像！” 安小海再次开始了豪赌。 以安小海对安哲浩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在别人那里留下任何影像资料的，井川次郎能把他认出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两人以前见过。 但是，看井川次郎的反应，两人不像是在近期见过的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井川次郎又提到他父亲井川雄，这说明他很可能是跟着父亲井川雄一起见的安哲浩， 再加上井川次郎让周迅带话，这说明他认为安哲浩没把他认出来是理所当然的。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他很可能是小时候与父亲井川雄一起见的安哲浩，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果然，井川次郎匍匐得更低了。 “这些年，次郎接受了无数训练，样貌变化很大，我成功了！我实现了当年的理想，成为了一名大日本区CaOS！” “你并不合格，否则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尊敬的大人，您说得对，次郎很惭愧！可是败在大人您手下，次郎很荣幸！” “你是想我放过你？” “不，失败的杀手，不配活着！我只求尊敬的大人，能叫人把我的尸体带回故乡，送还给我的父亲！” 安小海没有回话，盯着匍匐在地的井川次郎足足看了近两分钟。 “好了，我不会杀你，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伤，让你完完整整的回去。我相信，你的父亲会惩罚你的。” “谢谢！谢谢尊敬的大人！” 虽然井川次郎匍匐在地，安小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的激动，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安小海又盯着井川次郎看了一会，终于转身离开，井川次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 回到监控室，安小海始终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怎么了小海？我刚才看得很仔细，这家伙不像是在撒谎”，周猛小声问道。 “我不是在担心他撒谎…”安小海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真的很可怕，这些CaOS杀手，与他训练的出来的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好了周叔，我们得赶回去了，监控录像带我得带走一份，他们的人要是过来，请你给他们一份。”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周猛也站起身来。 “知道了，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们了，我不放心，我得亲自在这儿盯着。” “周叔，你也要注意安全，对不起，这次…我拿你们当诱饵了。” “你小子别假惺惺的了！我们全国通缉你，你报复我们是不是？放心吧，我在军营里，他们来多少我就杀多少！ 倒是老周和铁军，他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小子就洗干净屁股等死吧！” “放心，他们绝不会有事的。” “那就得了，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蛋吧，快一点把这些人都处理完，然后上我家去吃饭去！你小子，答应了你婶婶过去吃饭，这都多长时间了？弄得她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 “婶婶还念叨我啊，我都成全国通缉犯了…” “你当你婶婶是傻的啊？她咬死了你跟建国他们是一样的，还硬说是我在背后使坏！自从你出事那天起，她就不理我了，老子现在回家，连口热饭都没得吃，作孽啊！ 行了，滚蛋吧，早点把这帮畜生埋了早点回家，这一天天的！” 周猛说完背着手走掉了，安小海鼻子有点酸，赶紧深吸一口气，带着人上了车，汽车很快返回了直升机场。 一下车，安小海就远远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面朝大海站在直升机附近。 安小海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小跑着上前去。 ------------ 第620章 现成的队伍 在海边等待着安小海的，是叶都和073，两人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叶局长好！您好！”一看到073，安小海的嘴角就忍不住荡漾起笑容。 叶都皱着眉头看看安小海，又看看073，满脸不高兴：“啥意思？叫我叫叶局长，跟他就说您好，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 “哪有的事儿！都一样的”，073笑着伸手拍了拍叶都的手臂。 “你少跟我套近乎！告诉你，安科长早就是我们的人了，他可是跟我们签了正式合同的，长期合同！我来跟安科长谈工作，你跑来凑热闹，咱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像话？” “……” “行了，你一个大局长，别跟小孩子似的，小海还要赶回海西省，现在是争分夺秒。” “行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安科长，你赶紧汇报工作吧！” …… “好的…”安小海干脆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又与两人详细说了一遍，这一说就是整整一个小时，三人累了就在海边的岩石上坐下，没人提过要去办公室。 安小海说完后，叶都和073都是久久的沉默不语。 “有点难啊，安科长，你这次玩的有点大了…”叶都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是扫毒，哪怕我们动作再大，只要最后能起获毒品，百姓们就能理解并支持。 这一次，是对付境外的杀手集团，情况就要复杂太多了，人家只要不动手，我们就不能随便抓人，尤其涉及的大多数都是外国人，搞错了，或者拿不到证据，会非常麻烦。 深海市是窗口城市，而且距离回归只有三个多月了，在这个时候如果出了乱子，某些境外敌对势力再借机一炒作，就能折腾出一个大新闻来。 所以，真的有点难！ 而且，我并不同意派军队过来封锁整个深海市，这样一搞，即便没出乱子，也能折腾出一个大新闻，反正就是对我们会非常不利。 更何况普通军人，并没有专门接受过这方面训练，他们即便过来了，能帮上的忙也非常有限，来的太多反而会添乱。” “我赞同叶局长的说法”，073也点了点头：“小海，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通报，上次你提醒我们，要注意军队内部。 从那时起，我们就联合叶局长他们一起，对军队内部发起了一个非常严格的内部审查，确实查出来不少的问题，而且有一个情况还比较严重。” “什么情况？”安小海眉头一皱。 “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很多线索指向了一个人，武警二支队的支队长，陈飞。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掌握到切实的证据，但既然出现了端倪，我们就不得不防。也正是因此，周猛支队长才会亲自在这里守着这帮杀手。 周支队长跟陈飞的关系一向很好，我相信，他的内心是很煎熬的。” “是啊！”叶都表情沉重：“这就是此消彼长，本来我们还有驻深武警部队可以依靠，但现在周支队长要防着陈飞，我们相当于一下子少了两个支队。 有点难办了！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规模调动军队，无论我们打着什么借口，都会引起敌人的怀疑的。 毕竟抓一个通缉犯，还犯不着调动军队。” “是的，这一次，我们大概率是要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暗中解决。” “那倒也不一定！”叶都摆了摆手：“其实还有一支现成的部队可以用，他们不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还进行过长时间的专门训练，完全有应对敌特破坏的能力。 如果他们能出手，对付这帮国际杀手，十拿九稳。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就在深海市附近，他们哪怕直接出现在深海市街头，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唯一难办的是，要调动他们，恐怕很不容易。” “叶局长，你的意思是说，驻港部队？”073眉头一扬，问道。 “哈哈，是的！ 他们可是300万拔5000，不是闹着玩的，每一个都是尖子中的尖子，更关键的是，要进入驻港部队实在太难了，审查得相当严格，不可能有敌人混进去的。 如果这次行动能得到他们的配合，那就稳了，那帮所谓的什么国际杀手，管他们有多厉害，他们来多少就得留下多少，一个也别想回去！” “叶局长，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我不等着你们，难道你们还想靠我们？不怕你笑话，靠不住的，我们没那个能力！” …… “那好吧，我回去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到！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时机更是千载难逢。 这事儿我跟我家老爷子说过了，他说这是好事，这件事发生在回归之前，好过其他任何时候。 这件事一旦爆发，安哲浩，深渊组织，还有那些分裂势力，以及其它躲藏在暗中的敌人，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都会蹦出来搞事情的。 这就相当于一个毒疮提前爆发，我们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脓挤掉，把这些人一波清理掉。这样一来，7月的时候，我们的压力反而就能小很多了。” “那你怎么不让你家老爷子出面支跟上面说说，争取驻港部队的配合？” “你以为我没试过？试过了！我直接被骂出来了！ 老爷子说，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就这么点儿屁事不要去烦他，如果什么事都要他出面，那他百年后，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就什么也干不了。” “所以你就来忽悠我了？” “什么叫忽悠啊？主要是我们向来比较闹腾，上面已经有点儿习惯了，如果由我们来跟上面提，他们搞不好就会不够重视的。 你们那个木头，向来是不哭不闹的，他只要一开口，上面肯定会立即重视起来，这样成功的几率就大了。” “……” 看着叶都和073在斗嘴，安小海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把问题想得有些简单了。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保卫处和安全处却是要实实在在承受巨大的压力的。 073和叶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久，只是讨论了一小会儿后就结束了这个话题，三人开始商量起细节来。 又聊了大约一个小时，安小海的电话响了，是麦晓喻打来的。 “陈总，玩开心了？如果完事儿了，就快点回来吧，詹总和康总找你谈正经事呢！”麦晓喻的声音很慵懒，还能听到麻将碰撞的声音，她应该是在会所里。 “好的，我马上过来。” “马上是多久啊？”麦晓喻不依不饶的。 “半小时。” “好吧，等着你！”麦晓喻挂断了电话。 安小海和叶都、073又聊了一小会儿，便踏上了返回海西省的直升机。 ----- 会所中 “麦小姐，要不我们不打了吧，去包间喝喝茶，反正陈总很快就过来了。” “呵呵！”麦晓喻懒洋洋的一笑：“放心，他没那么快，他就是这样的。 如果他一个小时内能出现，他会说我马上到，他说要半个小时，那就是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呢！ 我们继续吧，再打两圈再说。” 詹伟庭和康连海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打麻将没什么，他们都爱打，关键是麦晓喻这姑奶奶实在是太厉害了，再这么输下去，真有点顶不住了。 ------------ 第621章 加码的交易 两个小时后，安小海出现在了会所，詹伟庭和康连海如蒙大赦，赶紧拉着安小海去了包间。 “陈总，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跟你确定一下我们的行动细节”，才刚刚坐下，詹伟庭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詹总，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负责调动康家祥的位置，其他的事我不想参与。你们的行动细节也最好不要说给我听，省得到时候出了问题，我会解释不清楚。” 安小海喝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 詹伟庭和康连海交换了一个眼色：“陈总，陈老弟！ 咱们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就不要这么说话了嘛！我们是真碰到了一些棘手的状况，想你再给我们出出主意。 你放心，无论后面的行动是成是败，我们都绝不会怪到你头上的，我们信得过你！你之前不是已经给我们出过主意了么，你的意见我们都照做了。” “康总，康老哥！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这是我做生意的原则！”安小海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之前我之所以会给你们出主意，是因为这是我回国以后，经手的第一件事，我不想把它办砸了，让我那位前辈对我失去信心，这才多了句嘴。 但是，让我直接参与后面的一切行动，对不起，我觉得风险太大了。” “陈老弟，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嘛！ 我们同样也是生意人，很清楚风险大不大，还是得联系收益来看！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收益，如果收益高到一定程度，就能对冲掉大部分风险了，不是吗？” 安小海眉头一扬，此刻他确实是有一点点诧异了，看样子，詹伟庭和康连海为了救出康家祥，似乎还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想了一小会儿后，这才点了点头：“行吧，难得两位老哥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听听。 不过，这并不说明我会直接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也不保证能给出很好的建议。” “太好了！陈老弟，我们都觉得你的脑子比我们活，只要你肯帮我们想办法，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是这样的，我们昨天夜里在古斯特上发布了悬赏令，设置的任务名额上限是200个，在这短短不到一天时间里，报名的人就已经满了。 这意味着任务将自动启动，已经开始了，就连我们也无法让它停止。 我们估计，全世界各地的200个杀手，会在这几天陆续赶到深海市，他们稍微熟悉过当地情况后，就会开始下手。 可我们转念一想，又觉得我们现在自己手上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我们心里没底，所以我们想跟陈总，借一点人。” “借人？”安小海眉头大皱。 “是的”，詹伟庭眉飞色舞的说道，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安小海的脸色：“陈老弟，你不久前才刚刚回来，你带回来的这些兄弟们看上去都非常厉害。 而且他们在国内非常面生，很难追查，如果陈总肯让他们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定当厚报，价钱由你来开！” 安小海看了看詹伟庭和康连海，没有马上回话，一时间，他都有点搞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了。 詹伟庭和康连海也没有催促，只是殷勤的给安小海添了茶。 “两位，说实话，我给你们算过帐，为了救出康家祥，两位前前后后都花了1000多万美金了，只多不少。 这个代价不小了，一个侄子，至于吗？ 现在，两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让我亲自下场帮忙，价钱还任由我开。 我很好奇，康家祥究竟为什么值得两位付出如此大代价？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在里面？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必须搞清楚这里面的关键，我的那位前辈问起来时，我也好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老弟，不瞒你说，这个…涉及到我家族里的一些秘密！”康连海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只能这么跟陈总说，康家祥名义上是我大哥的儿子，但我大哥实际上是生不了孩子的。 可是为了继承家族产业，他又必须有个孩子，于是他来求了我。 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安小海与麦晓喻交换了一个眼色，又看了看詹伟庭和康连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是我唐突了。 康总请放心，这件事绝不会从我这里流传出去的。” “我放心，我信得过陈总”，康连海点了点头，轻声一叹：“如果我不放心，不会说出来的。 陈老弟啊，帮帮我们，我们这次是真没办法了。” “行吧”，安小海点了点头：“要多少人？需不需要我们自备武器？” “说真的，我们也有点儿拿不准，陈老弟，要不你来帮我们拿拿主意吧。 我们这里还有四个顶级好手，也可以从红港那边再调些人过来，不过，我们怕从红港调来的人目标太大，因此能不用他们就最好不要用他们。 我们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这四个顶级好手可以当主力来用，陈老弟这边的人就当做替补。万一我的人搞不定，陈老弟的人再上。 你看这样怎么样？” “我觉得问题不大”，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我的人，做事风格可能跟你们的人不一样，我很担心他们之间的配合会出问题。 毕竟我的这些兄弟，跟着我在国外出生入死很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快要安定下来了，我不希望他们折在这件事上面。” “那是自然！我觉得，要不咱们这样吧，陈老弟你的人还是由你来指挥，你跟我们一起跑一趟深海市。 无论事情最后能不能成，钱我们都照付。 一个兄弟100万，另外给陈老弟你100万，武器你们自备。如果陈老弟叫十个兄弟来帮我们，我们就给陈老弟1,000万作为报答。” “那照你们这么说，我叫上百八十个兄弟过来，两位岂不是得伤筋动骨？” “哈哈哈…”詹伟庭大声笑了起来：“如果陈老弟真叫这么多兄弟过来，我俩也认了！” “好，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也得回去问一问兄弟们的意见。” “那陈老弟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一个确切的答复？” “明天吧，明天之内，我一定给二位老哥一个确切的答复。” “爽快！” 詹伟庭和康连海举起了茶杯，安小海也举起茶杯与两人轻轻碰了碰，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就在这时，詹伟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詹伟庭稍微有一点点犹豫，但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通了还不到5秒钟，詹伟庭突然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同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 第622章 阴谋不止 麦晓喻与安小海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看向了詹伟庭。 电话讲了将近十分钟，詹伟庭几乎没有说过话，只是脸色在不停变换着。 包间里非常安静，可以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在说话，她的中文有些生硬，应该是那个穿和服的女人。 “对不起两位，深海市那边出事儿了！”挂断电话后，詹伟庭几乎是跌坐在了座椅上。 “出什么事儿了？”安小海眉头大皱。 “放心陈老弟，不是太大的事，也不是刚刚才出的事，而是前几天出的事儿，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詹伟庭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上次我不是说过么，我们为了救家祥，请了不少顶级高手过来。结果，这些顶级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出了意外。 有的意外受伤，无法继续之后的行动，有的直接就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可以确定了，那些失踪的人，可能都被人杀掉了。” “都被人杀掉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究竟什么情况？！” “陈总不要着急，这个我们还不清楚，尸体是刚刚才被发现的，是深海市市民报的警，警察现在正在调查中。 其中一具尸体被发现时，刚好在我们的人附近，我们的人立即过去看看，死的人确实是我们的人。 而且，从伤口上来判断，对方的手法非常专业，应该是职业杀手所为。” 安小海有些吃惊的与麦晓喻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去，好半天后他才再次开口：“两位老哥，我觉得这个情况太诡异了，这样对我们在深海市的行动恐怕会非常不利。” “陈老弟放心吧，这种情况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 “怎么说？”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了，这件事肯定不是深海市官方做的，只要官方没有察觉，我觉得都能算好事。” “这还是好事？”安小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觉得是好事，至少我们已经有一个怀疑的方向！呵呵，现在有能力在深海市做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老哥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是深海市那个黑道老大安小海做的？” “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黑社会，没这个本事的！”詹伟庭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那还有谁？” “这个老弟你就别问了，这人很可能是我们一个熟人，他这是在警告我们，让我们不要踏足他的地盘。” “既然如此，那我们行动前，是不是应该先与这位老兄协调一下？” “不必！”詹伟庭咬着牙摆了摆手：“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陈老弟你不用担心这个，现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但我想很快就会有了。 我可以给陈老弟交个底，我们请来的好手中，有一个与这位从中作梗的家伙那么一点关系，这位好手的父亲，在日本是一个很有势力的人。 这个人也在失踪的名单中，如果他也死了，自然会有人去对付那个家伙的，如果他没死，那就说明这事儿一定是那个家伙干的，正因为他顾及这位好手的父亲，所以才没有下杀手。 如果真是这样，也自然会有人去对付他的。 总之无论如何，那个在背后下黑手的人，绝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我才会说这是好事，对于我们是有利的，我们现在至少不用担心深海官方察觉到了。” “好吧，虽然我没有完全听懂，但我相信二位”，安小海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去跟兄弟们商量商量这事儿，看大家有没有兴趣赚上一笔。” “太好了！那我就不留陈老弟了！”詹伟庭和康连海马上站了起来，詹伟庭还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了安小海。 “陈老弟，这是我们这里的VIP卡，以后陈老弟就是会所最尊贵的VIP会员了，这里的包间你看上哪一间，随便挑！ 就算你喜欢我和连海的包间，我们也可以让给你用，这些都不是事儿！ 我们唯独希望你能多过来，大家在一起也热闹些，我保证，那些在南城市能找到的一切享受，我们这儿都有。” “这样啊，那太好了，谢谢两位老哥，我可就不客气了！” 安小海笑眯眯的接过了 VIP卡，顺手交给了身旁的麦晓喻，然后便与麦晓喻一起离开了。 ----- 幸福园小区 “喂，你怎么又开始发呆了？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詹伟庭和康连海这两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下？” “是这样的，我觉得詹伟庭和康连海，今天的举动非常奇怪。 你难道没发现吗？在今天之前，詹伟庭和康连海从来没动过半点要请我们帮忙的意思，但今天他们却突然开了这个口。” “不是因为他们控制的日本CaOS出了问题么？” “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们已经解决了。” “何以见得？就因为他们发了那个悬赏令。” “是的，但关键在悬赏令上的行动时间。 我们给的转运康家祥的时间是非常固定的，就在3月21号那天下午两点，但他们在幽灵网上发布的任务时间却显得非常随意，只是规定了一个截止日期。 这就很奇怪！ 你仔细想想，如果有心急拿悬赏的杀手提前动了手，无论他有没有得手，深海市公安局那边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深海市公安局一定会取消所有计划，全力缉拿真凶，转运康家祥这件事一定会出现变化。” “是的，确实是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级的命令也一定会改变的。好，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如果他们没有放弃救康家祥，那他们很可能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在路上动手，而是想直接攻击深海市公安局！”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在幽灵网上发布了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有人会出手的，即便杀不死周局他们，押运计划也一定会因此而改变。 这样一来，康家祥就会一直留在市公安局。” “这不对啊？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直接冲击公安局救人，那他们还来找你帮忙干什么？” “不，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甚至后来也一直没往这个方向去想，他们之所以会产生这个想法，一定是那些日本杀手的死激发出来的。 这中间一定产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微妙变化。” “那照这么说起来，这两个家伙找你借人，是想让我们帮着他们去冲击深海市公安局？” “是的，但你还是把他们想得太善良了！他们想的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我感觉他们是想把我们一起全部坑进去。 我们看上去非常强悍，如果我们真的把康家祥救出来了，那当然最好；如果我们没成功，他们就可以趁着我们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时，自己动手。 不过，不管我们有没有成功，最终都逃不了被他们灭口的命运。” “所以他们才会不要指挥权，而是想让你过去指挥我们的人，他们是想在这件事过后，连你一起干掉？！” “是的，我觉得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哈哈！” “这好笑吗？” “我觉得还挺好笑的！说真的，刚才在会所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想拉你下水，最终想把你发展成他们的人。” “不，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安小海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每个人用人都有他的风格，詹伟庭和康连海用人的风格非常保守。 这一点，你看看他的手下就知道了，除了那个日本女人，没有一个特别突出的。 而我，陈毛杆，体现得太过于强悍，太过于锋芒毕露了。 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不会喜欢的，他们只会觉得难以控制。因此我觉得，他们拉我入伙的意愿不会太强烈。 既然如此，那他们动的，就应该是杀人灭口的心思。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确实是需要我的帮助，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同时通过这件事，跟我交个朋友，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并没有想过要拉我入伙。 还有第四个可能性……” “打住！可以了！不要再分析下去了！”麦晓喻打断了安小海：“这些事你自己慢慢分析吧，我想想都头疼，你分析完了，记得告诉我结果。 我去冲凉了，冲完凉我要下去跑个步，我都快闷死了！” 麦晓喻说完，逃命似的冲进了她的房间里，留下安小海一个人在客厅中苦笑不已。 ----- 会所中 “伟庭，我们真的要这么干吗？”康连海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我早说过了，一山不能容二虎！ 我有一个预感，如果放任这个陈毛杆在海西省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威胁到我们的，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这一次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可是，他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倒是，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要格外小心，绝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端倪！不过，我还是觉得问题不大，我相信凉子小姐能做好这一切！” 詹伟庭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 第623章 伟庭的野望 “那好吧，我听你的！”康连海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开这么高的价？” “很高吗？不高！”詹伟庭残忍一笑：“反正这钱又不是我们出，我已经向奥德里奇先生请示过了，他也已经同意了，行动资金很快就会到账。” “你申请了多少行动资金？” “1亿美金。” “这么多？！” “我说过了，不多！”詹伟庭笑得越发灿烂了：“奥德里奇先生出身贵族，同时还是深渊神庭的赫尔墨斯，他对钱的理解，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他知道陈毛杆能影响到海西省委的重要人物，所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认为这笔生意非常值，只要能拉拢这位海西省委的重要人物，再多花一个亿也没有问题。 而且，关于这个陈毛杆的背景，我们也是通过奥德里奇先生的关系去调查的，陈毛杆能影响到海西省委的重要人物这个结论，是奥德里奇先生自己得出来的。 在这一方面，我们不存在任何风险！ 我们只要拿到了这笔钱，行动过后不但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能大赚一笔。所以我们给陈毛杆的钱不能少，太少，就不像那么回事儿了。 而且，陈毛杆必须死，他一死，这1亿美金就成了一笔烂账，奥德里奇先生也无法把我们怎么样； 陈毛杆如果活着，事情就要败露的风险。 你应该很清楚，这事儿一旦败露，我们俩，包括我们所有的家人，最终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 “伟庭啊，我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心里真的很怕！” “连海，不要怕！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胆子太小，干不了大事的！这件事我觉得十拿九稳！ 一方面，如果井川次郎真的死在了深海市，井川雄一定不会放过尼墨西斯，他可是日本CaOS掌控者，强如尼墨西斯，对上他，估计也很难全身而退。 如果井川次郎没有死，那就坐实了日本CaOS莫名其妙死了这么多，就是出自他手，就算井川雄能咽得下这口气，神庭也不会放过尼墨西斯。 尼墨西斯这么干，严重违反了神庭的法则，神庭绝不会容忍。 连海你想想，如果尼墨西斯倒台了，最有可能接替他的位置的，是谁？” “是我们中的一个！”康连海眼神一亮。 “对了！除了我们，我想不出还有谁能顺利接手海东省，放眼整个神庭，只有我们，才是对海东省最熟悉的。 而且我们的根基在香港，要渗透海东省非常方便，甚至比在这儿更加如鱼得水！” “可是伟庭，万一深海市的事……并不是尼墨西斯做的呢？” “不可能！一定是他做的，必须是他做的！”詹伟庭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连海啊，说句实话，在深渊，一天不入神庭，一天就无法获得真正的权力！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加入深渊，这么多年来，帮着他们干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如果无法加入神庭，那等着我们的，又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告诉你吧，结局会非常惨！工具用完了，用废了，自然就该被处理掉了。 连海啊，我们俩的年纪都不小了，被抛弃的那一天，恐怕很快就要到来了，不得不舍命一搏啊！ 刚好，我们现在就有了一个最好的机会！这还多亏那个陈毛杆的提醒！ 那天跟他谈完之后，我突然发现，我们这些年实在是有些太保守了！你看看这些年轻人都是怎么做事的！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如果只是一心想着保住现在的地位，不咸不淡的捞着这点卖命钱，太没意思了，也太傻了！ 如果我们不积极进取，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连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守不住的！ 必须！我们必须全力一搏！ 据我观察，神庭对尼墨西斯的不满，实际上已经越来越趋向于表面化了，至少奥德里奇先生已经丝毫不掩饰了。 趁你病，要你命啊！我们现在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不我待啊连海！ 这次行动过后，咱们把家祥救出来，也算是了结了你一桩心事； 再把陈毛杆那帮人做掉，除掉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消灭隐患； 最后，联合井川雄把尼墨西斯扳倒，你我两人，将成为海东、海西两省真正的主宰者，成为神庭的新成员！ 一箭三雕！这才是我们真正该去谋划的事儿！” “好吧，我听你的…我向来都是听你的…不过，万一陈毛杆不干呢。”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他要不干，我们就再加钱，加到他肯干为止！ 陈毛杆这个人，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实际上非常贪婪！他身为一个白手套，却没有白手套的自觉，自己养了那么多人，发展出了这么大的势力！ 野心不小啊！ 我估计他这次回来，也并不像他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他一定是在国外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了，连脸都被人弄成了那样。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如今，他在国外混不下去，国内又刚刚起步，还有那么多手下要养着，很需要钱的！如果没有钱，都不需要我们动手，他那帮强悍的手下都把他撕了你信不信？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身边的那个麦小姐，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有吗？我真没看出来！” “有的，我绝不会看错！麦小姐对陈毛杆，并没有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尊重，那么顺从。 我想，她心里应该是有不满的。 我们也不妨在麦小姐身上多下下功夫，等陈毛杆一死，我们说不定还能通过她，接收一部分陈毛杆的力量。” “这个我同意，麦小姐确实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连海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没别的缺点，就是太好色了，什么人的主意你都敢打！麦小姐明显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不好摘的呀！ 不过看得出来，她的能力很强，我觉得跟她合作赚钱，比把她骗上床，更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万一因此而把她惹恼了，一拍两散，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你放心，我也就是想想，没想过真去动她，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些年，各种各样的女人我也玩腻了，有时候啊，我真觉得这些女人很脏。 我对麦小姐感兴趣，就是因为她够高傲，很难得到，仅此而已。” “这我就放心了！”詹伟庭点了点头：“连海，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是吃肉还是吃素，就看这一次了，打起精神来吧！” ----- 幸福园小区 天色已经不早了，安小海回到自己的房间，连接了网络，打开了程序包，再次尝试用蒋婷的账户和密码登录幽灵网。 果不其然，这个账号已经被封禁了，无法再使用了。 安小海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皱起了眉头。 松了一口气是因为蒋婷的账号被封禁，说明自己在幽灵网的行为已经被深渊组织发现了； 之所以会皱眉，是因为如果无法登陆幽灵网，就很难第一时间知道詹伟庭和康连海这帮人的动作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啊！…难道要真的把幽灵网的服务器攻破么？这虽然不会太难，但却要花掉不少时间，要命的是，现在时间很紧迫…” 安小海想了想后，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香港星河科技论坛的登录页面。 ------------ 第624章 聊点别的吧 安小海刚刚登入论坛就收到了一连串私信提醒，打开私信一看，全都是那个EChO的留言。 在吗？茫茫尘世间偶然相遇，是贯穿前世今生的缘，你点开网页的一瞬间，请不要忘了在网络的另一边， 我在默默等待着与你相识…… 为什么不说话呢？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儿了么？…… 你可以说给我听，将心中的烦闷倾诉出来，世界就会明亮很多…… 为什么不理我呢？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呢！…… …… 安小海一条条的读完了私信，一个知性、浪漫、阳光且温柔的文艺女青年形象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不可否认，这个发私信的人极具迷惑性，如果换作是另一个时空的安小海，一定会对她大生好感，可此刻的安小海，平静的心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安小海几乎敢确定，对方此刻一定在线，如果现在回复对方，说不定马上能与对方聊起来。 经过双方一番互相诱导后，安小海很可能能获得进入内部论坛的资格，甚至有可能拿到幽灵网的注册资格。 安小海考虑良久后还是放弃了，仍是那个原因，这不符合他敏感多疑的人设。 安小海不敢确定对方是否能监控到他的所有动作，如果放在10年后，这将不是一个问题，但这个年代，安小海有点没底。 不过，无论对方是否能够监控到自己的所有动作，安小海还是打算演戏演全套，反正也不算太费事。 于是，安小海点击了回复，并且在文本框中输入了一行字： 对不起，我不想说话，我很痛苦，很愤怒！ 打完这一行字后，安小海停了将近两分钟，又把这一行字一个个的全都删除掉了，并且飞快的关闭了网页。 关掉电脑后，安小海脱了衣服躺上了床。 睡一觉再说，至于那个EChO，让他自己去伤脑筋吧！ ----- 红港科技大厦，星河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公司里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走完，只有总经理办公室旁边的几个小隔间还亮着灯。 最靠里的小隔间中，坐着一个20出头，打扮时尚的漂亮女孩，她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里是一个私信界面，输入框里有一排文字： 对不起，我不想说话，我很痛苦，很愤怒！ 女孩静静地看着文字，直到最后，文字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 “真麻烦呀！这样都不肯开口，真是的…这个抱着鱼的风，究竟在痛苦什么？愤怒什么呢？…” 女孩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想了好一会儿后，又塞回了嘴里，打开了另一个私信对话框，输入了一段话，点击了发送，然后在抱着鱼的风的名字后的复选框里打上了勾。 点击确定后，网页变成了一个表格，表格里全是一个个的网名，以及他们注册账号时填的资料。 抱着鱼的风这个名字排在了表格的前三位，名字显示也变成了红色，但他的所有信息全是一片空白。 “哼，你给我等着吧！三天之内，本小姐一定搞定你！” 女孩做完这一切便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从椅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和小包包，打开了小隔间的门。 听到这边的动静，隔壁隔间的门开了，另一个女孩探出了头：“珍珍，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 “今天我叔叔从上边过来看我，我要陪他吃个晚餐。” “是那个很帅很帅的大叔吗？” “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叔叔，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请假跟你一起去了！”女孩撅着嘴失望的说道。 “你也没有早问我呀！再说了，我叔叔不喜欢小女生的！”珍珍皱了皱鼻子说道。 “你真小气！…对了，那个抱着鱼的风，你把他拉进你的名单了吗？我看不到他了。” “是的，这个人很有意思，我来对付他吧。” “好的，归你了，这家伙一直不说话，很讨厌！…我真可怜，还要在这里守到半夜，你就好了，去跟帅大叔浪漫晚餐！” 珍珍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捏了捏女孩的鼻子，就向公司门口走去，走到前台时，公司的保安叫住了她： “徐小姐，这里有一封你的邮件，麻烦你签收一下！” 保安飞快的将一封信件拿了出来并双手递上。 徐珍珍接过邮件，随手在接收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快步离开了，保安一直目送她走进电梯，这才深吸一口气坐回了原位。 ----- 幸福园小区，第二天一大早 安小海吃完早饭后，照例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思索。 “喂！这次有那么多人帮着你处理那些杀手，你没那么大压力了吧？怎么还是这样闷闷不乐的？”麦晓喻一边收拾着碗碟一边问道。 “我在想他在干什么。” “谁？安哲浩？” “是的，我在想这件事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我是他，我又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那想得怎么样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我觉得他大概率会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在他看来，这件事的起因是周支队长抓了康家祥，詹伟庭和康连海就让他们身边的日本CaOS去救人，结果日本CaOS吃了个大亏。 于是，这二人恼羞成怒，在幽灵网上发布了对周支队长他们的悬赏令。而就在这时，我用美杜莎的账号登陆了幽灵网，并且接下了悬赏令。 并且这几天前，天佑他们就已经做出了要潜回国的动作。 对于安哲浩来说，他必须要思考清楚这么几个问题： 第一，第一批日本CaOS究竟是被谁干掉的； 第二，安小海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回事的； 第三，安小海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他为什么要回来，他是不是已经抵达深海市了； 第四，周正国、王铁军、周猛这三个人，究竟谁才是安小海最在乎的，以至于他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来，如果安小海不是因为这三人回来的，那他回来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五，安小海与深海市官方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第六，安小海究竟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来对付他，会怎样利用这件事来对付他； 第七，他要如何找到偷偷溜回来的安小海，又要如何在这种错中复杂的情况下把他弄死。 差不多就这么多了。 当然，这几点是最主要的，除此之外，他还得思考很多其他细节，他把这些全部想通，得到一个逻辑自洽的解释之后，就会开始设计他的计划。 而我要做的，是把自己代入到他的位置上，帮他制定计划，然后再找到计划的弱点，针对他的计划制定计划，给他致命一击。” …… “我们聊点儿别的吧… 陈总，你那个网名是什么意思？抱着鱼的风，鱼是谁？很多人都叫我小鱼哦，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你死心吧！我不喜欢小男生的！不过像你这么有钱的小男生，我也不是完全不会考虑！” “小玉秘书，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 “如果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一些额外的收入，这些额外的收入在任务结束后，是否需要上交的？” “比如说？”麦晓喻有点警惕起来。 “比如说你跟詹伟庭和康连海打麻将，就好像赢了他们不少钱，我听说有三四十万了吧，还是港币，这些钱任务结束后要上交的吗？” “什么钱？哪里有什么港币？！你胡说什么？！打个麻将而已，我还输了200块呢！是谁在造谣？净瞎说！我洗碗去了！” 麦晓喻胡乱的擦了擦桌子，抱着一堆碗跑掉了，留下安小海一个人在客厅里苦笑。 ----- 海上某座岛屿 徐天佑穿了条裤衩躺在沙滩椅上，潘壮壮一脸漆黑的帮他撑着把大伞遮挡太阳。 一个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满嘴大黄牙的家伙，点头哈腰，满脸媚笑的从不远处的简易码头走了过来。 ------------ 第625章 大海 徐天佑将鼻梁上的墨镜拉下少许，看了一眼走近的大黄牙后，又把墨镜推回原位，继续享受着日光浴。 “大海哥！这次是17个！嘿嘿！”大黄牙咧着嘴笑着说道。 “17个？这么多的？你小子不是忽悠了一些老实人过来骗我的钱的吧！？” “不会！怎么会？！”大黄牙连连摆手：“我阿黄跑这条线已经20多年了，是出了名的老实诚信的人！” “你特么的还老实！”徐天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等等吧，我要确认一下！ 最近老子改信佛了，超度错人无所谓，只要是些该杀的人就行，但是，如果你拉过来的都是些苦命人，会害我折福的！” “那不会！那不会！您的小弟看过就知道了，那些人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敢拿人头担保！”大黄牙点头哈腰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艘快艇返回了简易码头，红炮跳下快艇，飞快的跑到了徐天佑身旁： “老大，我看过了，船里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们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杀气。” “好的”，徐天佑点了点头：“东西送上去了？” “送上去了，就藏在补给物资里，我跟船上的水手说了，让他们20分钟后跳船”，说到这里，红炮看了看表：“还剩4分钟。” “行啊，4分钟后又可以看烟花了！” 徐天佑咧嘴一笑，伸出了右手；潘壮壮翻了个白眼，从挎包里掏出望远镜放在了他手上，徐天佑举着望远镜看着停泊在附近不远处海面上的渔船，静静的等待着水手们逃生。 根本没有等4分钟，也就一分多钟后，徐天佑就看到三四个水手从船舷上一头跳进了海里，并冲着徐天佑所在的小岛拼命游了过来。 徐天佑有些兴奋的拍了拍沙滩椅的扶手，红炮立即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 海面上突然绽放出一缕耀眼的白光，紧接着红色火焰爆散开来，飞上空中后又纷纷飘落下，撒满了渔船附近的海面。 直到这时，剧烈而沉闷的爆炸声才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渔船正中间被炸开了一个好大的缺口，裂开的船身剧烈摇晃了一阵子后，终于从中断开，开始飞快的沉没。 徐天佑舔着嘴唇看了好久，直到海面上再没了任何动静，这才把望远镜扔向了身后。 扔得有点突然，潘壮壮险些没接住。 “红炮，开快艇过去把阿黄的人接过来，顺便看看船上有没有倒霉的，一下子没被炸死的，还在海里挣扎的，帮他们赶紧解脱吧！” 红炮点了点头，带了几个兄弟开了三艘快艇，向着爆炸的海面疾驰而去。 “哎呦，又要破财了！”徐天佑从放在矮凳上的包里拿了一大叠美金出来，蘸了点口水准备开始数钱。 “三千美金一个人，17个人，一共多少钱来着？”徐天佑低着头，从墨镜的缝隙里盯着阿黄问道。 “五万一千美金，再加上我的渔船，一万美金，一共是六万一千美金，嘿嘿！”阿黄飞快的说道，眼睛里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卧槽这么多！你特么没算错吧？我没念过书，你可别骗我！”徐天佑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我都算一路了，不会错的！我怎么敢骗大海哥啊？！我还指望着大海哥带着我发财呢！嘿嘿！” “行吧，信你了！” 徐天佑没好气的将手上的一万美金扔给了阿黄，又从包里拿了五万扔给了他，最后又拿了一摞钱开始数，数了两三张就没耐心了，索性再次将整摞钱都扔给了阿黄。 “谢谢大海哥！谢谢大海哥！大海哥大气！”阿黄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把钱往裤裆里塞，塞得那个位置鼓鼓囊囊的。 “行了，别拍马屁了！一艘破渔船卖我一万美金，亏你敢开这个口！我还得给你们准备回去的船，亏大发了！” “大海哥仗义，咱们兄弟们心里有数，你放心，我这就带着兄弟们赶回去，再给你拉一船人来！” “算了阿黄，别太贪心了，这活你不能再干了！”徐天佑躺回了沙滩椅上：“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拉过来的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 他们上了你的船，然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们的人反应过来后，会去找你麻烦的。到时候你和你的兄弟们，搞不好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两趟，你们都已经赚了十多万美金了吧？可以了，先找个地方过几年逍遥日子吧，等风头过了，再改名换姓回来混。” “谢谢大海哥，这个我们都明白！”大黄牙笑得更灿烂了：“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冒充Y国人接的单！” “我靠，可以啊，够奸诈！”徐天佑对着阿黄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你还是太小看这些人了！ 相信我，你的老底一定已经被人家摸清楚了，否则他们不可能上你的船的。 不要太贪婪了，见好就收吧。” “这个…好吧，我们听大海哥的！谢谢大海哥！”阿黄收起了笑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红炮等人开着快艇回来了，带回了阿黄的兄弟们，也射杀了三个侥幸没被炸死的杀手。 阿黄带着他的兄弟们上了另一艘小渔船往南边去了，直到渔船开出了老远，阿黄还站在船尾冲着徐天佑挥手。 “天佑，我们这么搞…不会搞错吧？”潘壮壮把遮阳伞扔在了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放心，错不了！”徐天佑懒洋洋的说道：“咱们华夏的签证哪有那么容易搞的？这些杀手还得带武器过去，除了偷渡，我想不出其他方法。 小海才刚刚让我们做出回国的假动作，这边马上就多出来这么多人要偷渡去华夏，他们不是杀手是什么？ 小海这家伙还想不带我玩儿，大爷的！大爷自己玩！哈！ 对了，我现在是大海哥啊，麻烦你老人家改改口！别到时候当着外人的面叫岔了就麻烦了！真不专业！这一点你怎么不学学小海啊？ 徐大海，这名字起的真好，听着就霸气！嘿嘿！” “……” “行了，你别垂头丧气的了，加上这17个，我们一共干掉多少个了？” “一共43个。” “哦，你赶紧拿本子记一下，到时候我们跟小海比一比，看谁干掉的比较多！” “……” 潘壮壮没办法，只能拿出小本子记录起来，徐天佑饶有趣味的看着壮壮记录完毕，这才再次倒在了沙滩椅上，并轻叹了一口气： “壮壮，我好担心他啊！ 我们干掉的这些，充其量就是一些散客，他的人，一定不会走一般的偷渡渠道的，他们一定有自己的特殊途径… 光是散客就已经有这么多了，那他的人，再加上从其他方向过去的人，还有那些走陆路过去的，数目绝对要比我们干掉的多得多！ 真担心他搞不定啊？……” “放心吧，我觉得小海没问题的，他绝不会有问题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切！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大信心…” 徐天佑又是一声轻叹，把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远处的海面发起呆来。 ----- 幸福园小区 安小海接起了电话。 “陈总，考虑的怎么样了？还是得尽快做决定啊，我们也好安排详细的行动计划。” “可以，我跟兄弟们商量过了，我们可以出手帮你们。 不过，您开的价格我们认为不合适，因为要用到不少武器，风险也太大了，至少不应该低过悬赏令。” “陈总尽管开价。” “两千万。” “可以，但行动之前我只能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事成之后再付。”詹伟庭并没太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成交。” 安小海挂断电话后，果断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麦晓喻立即凑上来问道。 “我感觉，钱要少了！” “……” ------------ 第626章 鼓励与安慰 安小海放下电话没多久，詹伟庭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是要请他去会所商议具体行动细节。 安小海没办法，只能带着麦晓喻去了一趟。 与詹伟庭和康连海商量了近三个小时，安小海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本来想马上睡觉，可一到家又感觉没那么累了，于是安小海又坐在沙发上思考了起来。 看着安小海冥思苦想的样子，麦晓喻内心一叹，返回了自己房间。 电话铃响起，打断了安小海的思绪，安小海拿起电话一看，是无法显示来电的号码。 安小海立即接了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073的声音，今夜的他语气格外温和：“今天我不算太忙，想着你肯定还没睡，突然就想跟你打个电话聊聊天。” “是晓喻姐给你电话了吧，她肯定是担心我了。” “是的，呵呵，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你不要怪她，她不是专门向我打你的小报告的，她刚才跟我通电话，汇报完今天的工作后顺便提了一嘴。” “我当然不会怪她，我知道她这是关心我”，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每次行动之前都是这种状态，晓喻姐直接参与的行动有点少，她只是还没习惯而已。” “这个我有所了解，你的行动，如果有我们和安全处参加，行动过后，我们跟安全处是要在一起开总结会的。 总结会会非常细致，你在行动过程中大约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会上都会有详细通报。 不过，我觉得这一次可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我了解你，更了解晓喻，她绝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如果她觉得你的状态出了问题，我会倾向于相信她。 我担心的是，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这次确实是显得有些过于小心了。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患得患失。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073的话让安小海眉头紧皱，仔细想了想后，心里的确有些感触，自己这一次的确是有点太过于谨小慎微了。 “小海，我很清楚，安哲浩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上一次，近在咫尺，我们却让他跑掉了，我觉得这对你的信心或多或少是有一些打击的。 另外，有些事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的，但我现在觉得应该要跟你说一说了。 上一次行动，即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也不一定能抓住安哲浩。那一次，他同样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 他虽然没在火车站安置炸弹，但他在别的地方安置了炸弹，非常危险。 一枚炸弹在机场停车场，一枚炸弹在海州广场喷泉池里面，两个地点都是人流密集的地方。 可是安哲浩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果决到了那个地步，几乎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逼得他只能果断逃窜，而不是利用那两枚炸弹来要挟我们。 可以说，你的果决为我们避免了一次不小的危机。 027前辈当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她立即让人排查了机场和码头，果然在机场停车场的一辆车中找到了炸弹。 紧接着，我们扩大了排查范围，又在海州广场的喷泉池里找到了第二枚炸弹。 找到第二枚炸弹时，已经是那次行动后的第四天了。你完全不用有任何自责，真的。” “这些…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是027前辈让我们不要告诉你的，她怕你有压力”，073也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安哲浩是个疯子，很难用常理去推断他的行为，我们跟他对上时，也总是会感到束手束脚。 你不一样，你有时候显得比他还要疯狂。 当你毫不犹豫的摁下炸弹的那一刻，安哲浩就只能立即逃跑了，他一定认为用陌生人的性命根本无法要挟到你。 想找你的亲人和朋友，可是又已经找不到了。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莫大的优势，至少他以后想对付你，就不大可能往挟持群众的方向去想办法了，他再不能像以前对付我们那样有恃无恐了，只能选择与你硬碰硬。 这么算起来，那次行动就不能算失败，至少你又干掉了他一个最大的凭仗。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小海，你还记得你跟我们说过的，过关于领域的概念吗？ 不要与敌人在他的领域里战斗，而是要想办法把敌人拉到我们的领域中来，只有这样才能放大我们的优势，削弱敌人的实力，调动敌人，逼迫敌人，直到最后消灭敌人。 我没有记错吧？ 所以我听到晓喻的报告后，才会真的担心起来。你在不断猜测、分析安哲浩的反应，换句话来说，这不就是陷入到他的领域里去了吗？ 小海，不要这样，今时不同往日了，在对付安哲浩上，我们从未有过像今天如此大的优势！ 深海市已经彻彻底底成了我们的主场，我们的领域！ 我相信，在我们的领域里，在我们的共同谋划与努力之下，安哲浩又或者其他任何敌人，都不可能占到便宜的。 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级刚刚批准了我们的申请，为我们调来了一支格外强大的外援。” “格外强大的外援？还有外援比你们加上安全处更加强大？” “当然有，他们是驻港部队，从全国300万军人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总共五千人的驻港部队，上级一次性就调了三千人给我们。 三千名战士，每名战士的单兵素质都不会比贺小虎差。 另外，我们保卫处，代号200以下的特勤人员来了一半，安全处也调来了将近10个省的特别行动队； 再加上深海市的警察、武警、特警、你的那些兄弟们以及千千万万的群众，还有调动到附近的南方军区的两个师，他们也会随时准备增援。 汇聚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我还真不信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攻守之势已易，打起精神来，用你最熟悉的方式，在你的领域里，放手去做吧。 我相信，邪不胜正！” “我明白了…谢谢，谢谢你！” “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么，你我之间，不言谢。” “我的谢谢不是说给073听的，我在感谢一位长辈，他在我最心力交瘁时，打了电话来安慰我，鼓励我，在我的印象里，他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 “那…我替这位长辈接受你的感谢，这位长辈托我转告你，他有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名字，他在很久以前，叫何宏志。” “我记住了，我会振作起来的，胜利后见。” “哈哈，胜利后见！” ----- 红港，山顶豪宅 徐蓁蓁撅着嘴，有气无力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怎么了，不爱吃？”安哲浩放下刀叉轻声问道。 “爱吃是爱吃，就是老是吃这些东西，有点儿腻了…” “那你说，想吃什么？” “我想吃福临门酒楼的鱼胶！还有龙虾！” “我叫人买了送过来。” “不嘛！我想去那里吃，送过来都凉掉了…” “那里太高调，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去那种地方。” “其实哪有这么可怕啊！那么多大明星、大富豪，不是都可以去那里吃么，大不了我们装扮一下再过去，没人能认出我们呀！” “…嗯，好吧，这次就满足你，但下不为例！” “真的吗？你居然答应了吗？！”徐蓁蓁的眼睛立即明亮起来。 ------------ 第627章 飞舞 一小时后，徐蓁蓁和安哲浩坐在了福临门酒楼的包厢中，安哲浩装扮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徐蓁蓁看上去像一个30来岁的、微胖的阔太太。 此时，徐蓁蓁正用筷子插着一个硕大的鲍鱼在啃，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包袱。 安哲浩则刚好相反，每样菜都是浅尝辄止。 “我觉得今天的你，有些反常！”徐蓁蓁嘴里含着鲍鱼，含糊不清的说道。 “有吗？”安哲浩拿起毛巾擦了擦嘴。 “有，不但有，还很明显！”徐蓁蓁认真的点了点头，又自己动手舀了一大碗鱼翅。 “说说，怎么明显了？” “首先，你答应我来这里吃饭了！”徐蓁蓁略带俏皮的一笑： “你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从来不会管他人的感受，我都不记得我给你撒过多少次娇了，这是你第一次满足我的要求，而且是来这种让你浑身感觉不自在的地方； 其次，你是一个非常克制的人，以往吃饭，你最多只会尝试三个菜，但今天你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 最后，我隐约感觉到，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呼…安哲浩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原来我是这么的有迹可循啊…” “不，也许是因为你对我没有那么设防吧。” “是啊，总是防备着这个世界，确实是挺累的。” “是碰到什么难题了吗？可以告诉我吗？” “算不上什么难题，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对了，有你妈妈的消息吗？” “没有”，徐蓁蓁眉毛一扬，摇了摇头，又用勺子挖了很大一块龙虾肉吃了起来：“我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给她打一个电话，大部分时候是提示关机，偶尔也能打通，但没人接。” “你好像并不担心她。” “我担心她有用吗？”徐蓁蓁耸了耸肩：“既然担心没用，那又何必要去担心呢？ 而且，你不是跟我说过么，我们都是遥远的宇宙中降临下来的神的意志，只是占据了这具躯体，以体验人间疾苦。 在这里，我跟她是母女，与你是叔侄，我们是亲人；但在遥远的宇宙中，我们可能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不是我说的，但这确实像神祇说出来的话。” “不是你说的吗？我记得就是你说的，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徐蓁蓁微微一笑说道：“要不，你把我调到你身边去吧，我在你身边帮你，你一定能轻松许多。” “还是不了，我不想成为你的限制，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些年你输送给我的人，都很好用，你很出色。” “谢谢！那你要怎么奖励我呢？” “说，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辆林宝坚尼。” “不行，太高调。” “我就知道！……”徐蓁蓁切下一块龙虾肉塞进嘴里，恶狠狠的咬了起来。 安哲浩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写了一张撕下来，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徐蓁蓁面前：“这是三辆林宝坚尼，你自己看着买点什么吧，就是不能…” “就是不能买，那些能在人前显摆的东西对不对？！有钱都不能显摆，那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不要可以还给我。” “才不还！”徐蓁蓁赶紧把支票收了起来，并给了安哲浩一个飞吻：“谢谢叔。” “不客气，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你老是这样！就不能陪我玩两天？我想你陪我去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听着不错，但我觉得不如去迪士尼乐园玩吧，洛杉矶那家就很不错，你不是也一直想去看看吗，那就去吧。” “好哇，你陪我一起去吗？” “不了，你跟你的小姐妹们一起去玩吧，所有开销都算我的。” “叔，求求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没有，没有危险，我怎么可能有危险。你别胡思乱想了，快吃吧。” “哼！”徐蓁蓁皱了皱鼻子，没有接着问下去了，吃菜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065，我们现在已经盯上的杀手一共有多少人了？”027眉头微皱的问道。 “报告027，现在我们已经盯上的，总共有262人，其中已经可以确定是杀手的，有83人，已经排除的有130人左右”，065立即回答道。 “也就是说，昨天一天时间，我们只确定了6个人？”027眉头大皱。 “是的，我们现在的国际航线很多，每天进入国境的人也非常多，通过非法途径进入国境的更多，这使得我们追踪、甄别都非常困难。” “我知道很困难，现在我们犹如大海捞针，但我们不得不全力以赴！200个杀手，我们现在能确定的连一半都不到，太危险了！ 现在距离21号只有不到5天的时间，在这5天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我认为那些已经确定的人，反而算不上太大的威胁，真正的威胁还是来那些我们无法感知到的人。 再加把劲吧，务必在一到两天的时间里，将所有可疑人物全部甄别完毕。” “是！”065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027，你也不用过分紧张了，我认为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一直坐在一旁的018站起了身来。 “首先，幽灵网上有200名杀手接受了任务，但这两百个人也不一定真会全部过来执行任务，总会有一些人会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到达的，这是一部分； 其次，他们大部分人采用的是偷渡的方式，这就使得他们出意外的几率会很大，也许有一部分已经被我们的边防拦住了。 最后，大家有没有发现，东南亚方向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可怕，到现在为止，我们连一个来自东南亚方向的杀手都没有查到，这很不正常，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个点。” “这个…前辈！”一直站在027身后没说话的073上前了一步：“我认为东南亚那边没有动静，只会是两种情况： 要么就是他们通过其他路径，完全绕开了我们，已经进来了；但也有另一种可能，说不定他们确实是想来，但被什么人给拦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徐天佑？” “是的”，073点了点头：“安小海这边这么大动作，徐天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他有这个能力吗？他身边可都是些乌合之众。” “我觉得他有这个能力”，073苦笑道：“这段时间，徐天佑带着一帮老弱妇孺，在东南亚一带四处辗转，牵扯了安哲浩很大一部分精力。 如果没有他，我们的陈毛杆哪能活得像现在这么自在？ 我觉得，如果在东南亚的方向，确实有人拦住了那帮杀手，那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徐天佑。” “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了”，027挥了挥手说道： “不管是不是徐天佑拦住了东南亚方向的杀手，我们都必须有应对预案，绝不能掉以轻心，就当他们是通过其他渠道，瞒过我们进来了吧！ 现在，我们根据当下的情况，再调整一下部署！” “是！” ----- 幸福园小区 刚刚又跟詹伟庭和康连海开完会的安小海，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又头疼了？哈！”麦晓喻凑过来幸灾乐祸的问道。 “是有点头疼”，安小海苦笑：“你不觉得詹伟庭他们的计划太傻了么？在我看来简直是漏洞百出，会不会是他们又有了什么新的阴谋？你怎么看的？” “我不怎么看！”麦晓喻耸了耸肩：“陈总，陈毛杆同学，请不要把问题想得太过于复杂，不是每一个犯罪分子都是安哲浩！ 我反而觉得，这俩货能制定出这样的计划，已经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我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新的阴谋。” “真的吗？那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混的！”麦晓喻说完，溜去自己房间了。 “是我想多了吗？”安小海看向了天花板。 天花板中间巨大的吸顶灯中，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跳动，那应该是一只误入了灯罩的小虫子。 它贪图光亮而来，却被困在了巨大的灯罩中，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只能在强烈的灯光里，不停的飞舞着，挣扎着，留下了一个不断跳动的、若隐若现的小小阴影。 “算了，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呢，先下手为强！只要足够快，足够出其不意，他们的阴谋必然胎死腹中！ 073说的很对，管你们有什么阴谋，只要抢先一步把你们拉到我的领域中，你们就只能在我的规则里飞舞！” 想到这里，安小海的嘴角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 第628章 先下手为强 清晨，麦晓喻美美的冲了个凉，换上运动服，打算下楼晨跑。 “小玉姐，你为什么不跑完步再冲凉呢？你现在冲完凉，跑完一身大汗回来，又得再冲一次，不麻烦么？”周迅有点好奇的问道。 麦晓喻白了周迅一眼：“你懂什么？女人只要出门，就一定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冲个凉很麻烦吗？几分钟的事而已！” “可我看那些跑步的女人，有很多并没有精心打扮过啊。” “那是因为她们是真去跑步的。” “你不是真去跑步的么？难道还有什么任务？”周迅挠了挠头，接着问道。 “你想多了，并没有什么任务，我确实是真去跑步的，但又不仅仅只是去跑步的。 我在跑步的同时，还可以接受大家艳羡的目光，这会使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 就在两人开着玩笑时，房门被打开了，满头是汗的安小海走了进来。 “你是起来了还是根本没睡？”麦晓喻好奇的凑上前去问道。 “睡不着，想着可能是身体还不够累，索性就出去跑了跑，哪知道跑完后反而更加精神了，真是作孽啊…”安小海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说道。 “确实更精神了，你的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麦晓喻微笑着点头说道：“怎么样？想通了？” “是的，想通了。” “那赶紧的，说来听听，你的新计划是怎样的？” “你先去跑步吧，我去冲个凉休息一下，你刚好就回来了，对了，顺便带个早餐回来吧，我们边吃边聊。” “那我不去跑步了，你去冲凉吧，我去做早餐！”麦晓喻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厨房在那边。” “我知道厨房在那边，我要先换个衣服。” “做早餐，穿什么衣服很重要？” “要你管！”麦晓喻冲着安小海和周迅呲了呲牙，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20分钟后，阿拉汗他们也起来了，大家一起吃了早餐。 因为早餐是麦晓喻做的，阿赫迈德终于展示了他的真实实力，喝了两大碗粥，炫了八张面饼和四个鸡蛋，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得安小海一愣一愣的。 吃完早餐，大家一起坐下来喝茶，麦晓喻把周迅打发去了洗碗。 “说吧！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可以了！”安小海点了点头：“今天是18号，距离悬赏任务的截止日期只有三天了，他们很可能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 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怎么先下手？” “海西省是不是也有武警部队驻扎？” “那当然，海西省是边境省，当然有武警部队驻扎。” “那就好办了，马上请这边的武警部队搞一个内部比武大赛什么的，把周支队长邀请过来，最好今天下午就能动身。” 安小海说到这里，已经泡好了一盅茶，他给每人都倒了一杯。众人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一边喝完了茶，可还是没想明白，安小海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投降了，我想不出来，给我们解释一下吧，呵呵”，阿拉汗笑着说道。 “当然是要抢在他们之前下手！昨天晚上我突然意识到，我有点钻牛角尖了，差点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安小海喝完了杯中剩余的茶，接着说道：“两军对垒，我们必须要先搞清楚我们最大的优势在哪里，然后要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 对于这些境外杀手，以及深渊组织和安哲浩，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调动各种力量； 而他们则只能躲在暗中，小心翼翼的谋划，一击不中，就是九死一生。 现在，他们把战场定在了深海市，他们所有力量也全部都集中在了深海市，正因为他们在深海市集中了这么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可这里是华夏，整个华夏都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可不仅仅只有深海市。 而且我们可以分散，即使分散了，我们仍然强大得可怕，但他们呢？他们就尴尬了，一旦分散了，很可就没有跟我们叫板的资格了。” “所以你打算开辟另一个战场？”阿赫迈德微微的点着头问道。 “不仅仅如此！”安小海又开始泡第二轮茶：“现在我们面临的对手，实际上是属于两个势力的。 其中之一就是外来的CaOS杀手，我把他们统一划分在一起，看作是同一股势力； 另一股势力就是安哲浩在暗中培养起来的杀手，安哲浩一方的人，我把他们看作是第二股势力。 我认为这两股势力中，真正危险的是第二股势力，是安哲浩和他的人。 第一股势力并不弱，可他们是外来者，我相信他们其中的绝大多数，进入华夏时就已经被我们的人盯上了，因此，这些人不足为惧。 但对于第二股势力，安哲浩和他的人，我们现在仍然毫无头绪，这样很危险。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哲浩的人找出来。” “我明白了！”麦晓喻眼神一亮：“你让周支队长来海西，就是要调动安哲浩的人！” “是的！”安小海微微一笑，麦晓喻的反应堪称神速。 “可我还有点不明白…”壮得像小山一样的阿赫迈德挠了挠头说道。 “是这样的…”麦晓喻有点兴奋的站了起来说道：“这一次的刺杀目标是3个人，周正国局长，王铁军副局长以及周支队长。 阿赫迈德，你想一想，如果你是那些外来的杀手，你会选择哪个目标？” “我当然选择周局长和王副局长。” “为什么？” “因为他俩比较好杀呀！他们都在市公安局里，身边就只有一些警察，而且我还可以制造一些混乱，把他们身边的人调开一部分，然后我再下手，把握会很大。 周支队长在军营里，对他下手太危险了，除非他离开军营，身边带的人还少。” “这就对了，所以绝大部分外来杀手，只要脑子没抽的，目标就应该是周正国局长和王铁军副局长。 那么，谁有能力去刺杀周支队长呢？” “安哲浩！”阿赫迈德恍然大悟。 “对了！只有他，才有能力去刺杀周支队长。 他早就在军队里做了功课，别忘了，我们现在知道的，至少就有一个嫌疑很大的陈飞，只有安哲浩才有能力去刺杀周支队长。” “所以周支队长一动，跟着他动的人，就是安哲浩的人！”阿赫迈德一拍大腿说道。 “正确！”麦晓喻对阿赫迈德竖起了大拇指：“而且安哲浩还有充分的理由去刺杀周支队长。 第一个理由，这场大规模悬赏不是他发起的，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肆意妄为，不管捅出了多大的娄子，所有人包括我们，都会把帐记在詹伟庭这帮人身上。 我觉得他甚至都可能，会在事后刻意制造一些线索，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詹伟庭他们身上去。 詹伟庭被我们打掉了，相当于我们帮他把海西省的一颗钉子拔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吞下整个海西省。 他已经在这边做了很长时间的布局，代替詹伟庭他们控制海西省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第二个理由：周支队长一旦遇害，他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安哲浩这伙人说不定就又有了一次可操作的空间。 这简直是一箭双雕，如果我是安哲浩，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陈总，我说得对吗？” “非常正确！我们的小玉秘书，真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太迷人了！” “谢谢！” 麦晓喻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安小海的赞美，摊开双手笑得格外灿烂。 ------------ 第629章 挖坑，挖坑 “好，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马上就能掌握到一些主动权！”阿拉汗也兴奋的拍了拍大腿：“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做？” “接下来当然是继续扩大我们的优势”，安小海又给众人倒上了茶： “周支队长来得很突然，安哲浩一定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支队长居然离开了他熟悉的军营，不趁这个机会下手，更待何时？ 我认为，只要周支队长动作够迅速，声势搞得够大，安哲浩在措手不及之下，说不定会让他手下的杀手，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海西省。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定会着急，一急就容易出错。” “有一个问题，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周支队长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他们不可能选择公共交通工具，唯一的选择就是乘坐飞机。 如果走民航，太危险，还容易牵扯到无辜群众；如果是坐军用飞机，安哲浩的人又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那就给他们制造下手的机会！海西省的军用机场有几个？” “海西省的军用机场有不少，但问题正出在这里，最适合配合我们演戏的武警部队，他们驻地内就有军用机场，另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军用机场大约有20公里。” “这20公里是不是都是盘山路？” “大部分是的。” “那就选这个机场，让这边的武警部队在他们驻地机场里搞出点意来，暂时把这个机场封闭掉就是了，这样周支队长就只能在另一个机场降落了。 他们要开20公里盘山路才能到达武警部队驻地，这样一来安哲浩就好下手了。” “有道理，那就这么干，那接下来呢，是不是安哲浩的人一离开，我们就立即对其他的境外杀手下手？” “是的，必须对他们下手。不过，我现在说的下手，与以前说的意思有很大区别。” 安小海轻叹了一口气：“以前我总想着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现在回过头来看，这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不是把他们全部杀光，而是把他们利用到极致。” “你打算怎么利用他们。” “当然是利用他们去给安哲浩制造麻烦。” “具体怎么做呢？” “很简单，让我们的人冒充安哲浩的人直接现身，让他们滚蛋。” 安小海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给了大家充分的思考时间。 “我明白了！”这次却是周迅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样一来，能直接吓跑一部分人，剩下的人我们就可以动手了，跑掉的那部分人一定会把消息传播出去的！” “不仅仅如此！”麦晓喻眉头微皱的说道：“这还可以省了我们很多甄别的时间，那些还没有甄别出来的人，我们都可以用这个方法去试一试。 如果这些人真是杀手，他们就一定会有所行动，这叫打草惊蛇！” “是的”，安小海笑得很轻松，有这样一群伙伴共同战斗，真是太让人舒心了。 “可我很担心，我们的人在扮演安哲浩的手下时会露出破绽。” “一定会露出破绽的，毕竟我们对他们所知甚少，所以我们不能扮演他的手下。” “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扮演成其他人，比如说日本CaOS。 反正日本CaOS的掌控者井川雄与安哲浩的关系也不错，井川次郎交待得最多的也是关于日本CaOS的情况。” “对哦，这样一来，哪怕我们的人露出了破绽，他们也只会怀疑我们不是日本CaOS，是其他的人假冒的。 而在海东省，能出动这么多华夏人去假冒日本CaOS，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了。 安哲浩！ 实而虚之，虚而实之，让他们自己去…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脑补。” “对，让他们自己去脑补去！他们脑补完后就会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安哲浩这是想借刀杀人… 不对，是一石二鸟，既可以达成自己独霸海东省的目的，又可以把屎盆子扣在井川雄头上，他则可以躲在背后看笑话。” “是的，这样整个逻辑链条就形成了，安哲浩将百口莫辩！”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是我太过于贪心了，总想着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没分清主次。 如果什么都想要，到头来就会什么也抓不住。 我们现在最迫切的，是要将安哲浩的人一网打尽。 至于其他境外杀手，无所谓，反正经过这一次，他们都已经暴露身份了，以后他们只要敢来，就不要想着回去了。 不来也好，就让他们去祸害其他国家吧。 因此，我将这次的任务目标调整为：尽全力把安哲浩的人，斩尽杀绝！” “我同意！”麦晓喻立即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那我们的人冒充日本CaOS现身驱赶后，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接下来…那些胆子比较小、比较敏感、比较谨慎的杀手，一定会听劝离开。剩下那些不听劝的，能确定身份的，那就杀吧，全部解决掉，反正这帮人都该死。 如此一来，双方仇恨的种子就埋下了，我就不信安哲浩一个人，能顶得住整个CaOS集团的怒火。” “哈哈，你真坏！我挺喜欢的！” “……” “那这样一来，深海市那边都杀成一锅粥了，詹伟庭这帮人呢？这帮人又要怎么处理？” “留着他们。” “留着他们？” “是的，留着他们！”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之前，我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一锅端了，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这一次，我们不一定能干掉安哲浩，因此必须为自己留一些后手，詹伟庭这帮人就是最好的后手。 这帮人心思很多，心地又坏，但脑子很有限，这样的敌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也难怪他们在海西省活动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引起你们的注意，反而让安哲浩暗中在海西省完成了他的布局。 这样的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快把他们干掉？ 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们要想办法把这帮猪队友送到安哲浩面前去，弄不死他也要恶心死他。” “……，那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不是还想着要坑我们么，放过是要放过，但要保证他们不死也脱层皮，要打得他们将害我们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从今往后只能仰仗我们。 我觉得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如果上面肯把康家祥借给我们用用，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帮他们把康家祥救出来，这次行动过后，詹伟庭和康连海两个人，说不定还能成为我们的背书，让我们能更了解，更接近那道幽暗的深渊！” “好的，我会向上级请示的，那你再跟我说说，你想怎么样把他们坑到只能仰仗我们呢？让我们的人直接出手么？” “当然不能让我们的人来，如果这个人没来头，他们会怀疑的。得找一个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但又很有名的人来干。” “谁？” “安小海啊，他就很合适，这家伙不是马上就要杀回来了么？！” “……” ------------ 第630章 第一步 “你真的…真的是一肚子坏水啊！”麦晓喻五体投地的说道：“我服了你了！” “怎么了？……”阿赫迈德挠了挠头。 阿赫迈德其实反应并不慢，与他的外表是刚好相反的，否则上级也不会派他过来，可在这群人中间，他却明显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了。 此刻的阿赫迈德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帮人借调到西北去，感觉这些人如果过去帮忙了，必然能让阿瑞斯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安小海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他与安哲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他出手把詹伟庭那帮人打残，詹伟庭他们就会立即联想到安哲浩头上！”麦晓喻为阿赫迈德解释道： “不仅仅如此，搞不好深渊神庭还会开始脑补，他们甚至会觉得，安哲浩和安小海其实是一伙的，他们杀来杀去就是在唱双簧！ 安小海，实际上是安哲浩暗地里培养出来的尖刀，专门用来给他自己谋利的，他们俩甚至连深渊组织也没有放过，在暗中撬了深渊组织不少墙角！” 麦晓喻语速飞快。 “原来是这样…对哦，他们都姓安！”阿赫迈德和阿拉汗忍不住看了安小海一眼。 安小海微微一笑，没置可否。 “接下来呢？” “没了，我只考虑到了这里”，安小海双手一摊。 “你又来了！”麦晓喻恶狠狠瞪了安小海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我真的只考虑到了这里”，安小海又一次为大家满上了茶：“我觉得计划做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往前进行了。 我们不是神，不可能算到每一步，每一个细节。 而且在实际操作中，我们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和变数，这些意外和变数都很可能导致我们的计划出现偏差。 这种偏差但凡一出现，后面的计划就算做了也全白费了，而且还可能还会成为一种障碍。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在这个阶段就把计划定得完美无缺呢？ 到这里可以了，剩下的就随机应变，争取最大的战果。 这也是把我们的优势发挥到最大的手段之一，我们有足够的容错空间，我们能随时调动足够的力量应对变化，我们根本不用担心。 先动起来吧，看他们如何应对，这次我们的保底目标，就是把安哲浩旗下的杀手干掉，能弄死多少就弄死多少。 能斩掉他这只爪子，我们就不亏本了，剩下的就全是赚，无非就是个赚多赚少的问题。” “还确实是这样的！”麦晓喻连连点头。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第一步，如果安哲浩没中计，而是趁着这个机会突然对周局和王队下了手，那就有点麻烦了。” “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安哲浩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对自己的智谋非常有信心，他几乎从来不会做这种硬碰硬的事。 有那么多外来杀手去对付周局和王副局长，他完全没必要自己动手的。 而且，这个危险也很好防范，我们本来就在他们两位身边安排了不少人，安哲浩的人来了更好，就地解决掉就是。” “嗯，只能这么办了。” “好，就这么办！ 我现在马上向上级汇报，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没得睡了，头儿他们如果通过了你的计划，我想他们会马上要与你商量所有细节的。” “没问题，我现在的精神仍然很好。” “那我去汇报了！”麦晓喻一弹就跳了起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阿拉汗和阿赫迈德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站起了身来。 “两位这是要去哪里么？”安小海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们打算去菜市场逛逛！”阿拉汗笑眯眯的说道。 “去菜场？” “是的，我们打算去买点羊肉回来，给你炖个美美的羊肉汤，补补身子。身体要棒棒的，完成任务才能棒棒的！呵呵！”阿赫迈德笑得十分憨厚。 “其实这里的羊肉，赶不上我们天山的…”阿拉汗立刻附和道： “我们天山的羊，走的是金光道，喝的是矿泉水，吃的是中草药，拉的是六味地黄丸！羊肉质地细嫩，不腥不膻，哪怕用白水煮都是一绝，那叫一个美！” “是啊是啊！大家有空一定要去我们那边玩，我们来招待大家！我带你们去帕米尔高原赏雪，去塔里木湖纵马，去天山采雪莲，去塔克拉玛干看胡杨！ 总之，很好玩的，一定要来啊！” “好的，我有空一定去，先谢谢二位了。” “你可答应我们了，不能说话不算数！中国人不骗中国人！我们去买羊肉了，羊肉汤，身体棒棒的！” 阿赫迈德和阿拉汗出门去了，安小海摇头暗叹： 这两位来自西北的同志太有特色了，凶起来的时候，他看着心里都有点发怵，可一旦笑起来，却又让人感觉发自心底的温暖。 ------ 保卫处深海市临时指挥部 电话开了免提，麦晓喻语速飞快的复述着安小海的计划，所有人围在桌子旁边，认认真真的听着，直到麦晓喻说完，众人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小海这孩子变化很大，你昨天给他喂什么药了？”027看着073微笑的说道。 “我哪有？！”073连连叫屈：“我给他打个电话，就是问了问他的生活。” “你呀，越来越不老实了！是被带坏了啊…”027笑着叹道，但她的眉头又很快皱了起来：“原则上，我同意安小海的计划。 不过这样一来，周猛就要身陷险境了。” “我觉得不至于”，073轻轻地摇了摇头：“只要我们做好防护措施，应该问题不大的。” “你就这么确定周猛会同意这个方案？” “确定！他肯定巴不得参与进来，如果告诉他这是安小海制定的计划，他会更加积极的。 我都能想到周支队长的表情，他会叉着腰说：哈哈，这小子总觉得自己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老子就等着他出错，他只要一出错，我就踹他丫的！” 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073居然学起了周猛的样子，027捂着额头直摇头：“行吧，你们就宠着他吧！” ------ 武警三支队，周猛宿舍 小罗正在飞快的帮周猛收拾衣服，周猛则是在一旁不停催促着，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周猛让小罗接着收拾，自己去开了门。 “陈飞，你怎么来了？你来的不巧啊，我马上要出门了，哈哈！”周猛看着头上都有汗珠的陈飞笑呵呵的说道。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陈飞有些气喘的说道：“我刚刚听说，海西那边的七支队请你过去耍耍？” “是啊，我估计老池他们肯定是又得了什么宝贝，想跟我显摆来着，我倒要过去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好宝贝！” “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你也想去？” “那当然想啊，老池他们可是大名鼎鼎的狼军，以前老是听你说，现在有机会了，可不心里痒痒么！ 再说了，你这家伙，现在阔气了，直接坐武直过去，那玩意只要飞起来就是钱啊，我都没怎么坐过，你居然舍得直接开到海西去，啧啧！” “可不得开过去！总不能折了我们的面子啊！” “所以啊，我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带我也过去见识见识呗。” “我带你过去倒是没问题，问题是，我俩都走了，把部队扔在这里，好像不太好吧！再说了，你要离开深海市，可是得上级批准的。” “这些都不是问题，不是还有四支队的老吴在么，上级那边我肯定会请示的，只要你同意了，上级一定不会拦着我的，反正也就那么一两天，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那行，我没问题，反正还有空位。” “好嘞！我现在就打电话请示上级！你等着！”陈飞开心的拍了拍周猛的肩膀，然后去一旁打电话去了。 看着陈飞打电话的背影，周猛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直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 第631章 春风 “陈总，戴上这个！”麦晓喻将一个耳塞递给了安小海。 “怎么了，前辈们都过来了吗？”安小海接过耳塞塞进了耳朵里，这通讯设备他比较熟悉，像是安全处之前提供的那种，性能很好，但也绝对做不到跨省通讯。 这一套，看着像是更新型的型号。 “是我，能听清楚吗？”麦晓喻并没有回答，耳塞里传来的是027的声音。 “听得到，听得很清楚！前辈，你们来海西省了吗？” “没有，我们还在深海市”，通讯延迟有点高，安小海问完，隔了三四秒才传来了027的回答。 “我也在！”是叶都懒洋洋的声音：“你不是说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可以为所欲为。 为了方便沟通，我让我的人临时在两省间设立了三十多个信号中继站，现在，大家可以在一个通讯系统里沟通了。 这一次我把系统扩得很大，可以有上千个人同时交流，还安排了专门的小组负责控制信道权限，你想呼叫谁，直接告诉控制小组就可以。” “哇，太厉害了叶局长！”安小海赶紧奉上一记马屁。 “嘿嘿，厉害吧！这要是放在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现在这都不是个事儿，咱有钱！” “……” “好了，不开玩笑了。”027的声音再次响起： “风，金刚那边进行得非常顺利，耗子已经上钩，整个行动可以正式启动了，现在我把行动指挥权转交给你，我们所有人负责配合，协同。” “谢谢前辈，谢谢大家的信任。” “不说这些了，开始吧，这将是非常艰难的一场持久战，我们在行动过程中还需要商量很多的细节，你还顶得住吗？” “放心吧，我问题不大的，有这么多同志在我身边照顾，我可以经常偷懒的。” “那就好，那我现在正式将通讯控制权交给你。” “好！”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我宣布，行动开始！ 各单位仍然沿用以前的代号，新增单位的代号如下：保卫处代号前辈；安全处还是哥斯拉；武警还是金刚；军队就叫大军；周迅，代号迅猛龙。 行动代号：春风。” “春风？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听着有点软绵绵的！”叶都，他故意的。 “是的，这不是我以往的风格……”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 “风，本就该是无形无相，润物细无声的。可当风吹得太猛，它就变得有迹可循了，这相当主动于放弃了最大的优势。 三月，刚好是春风开始吹拂的日子，天时，地利，人和。 这一次，我不想惊天动地，但愿春风，能将一切严寒消弭于无形。” “我就开个玩笑，结果你还真说出来这么多大道道，佩服佩服，不愧是高材生。” “……” “哥斯拉，行动过程中请不要随意开玩笑！”027的声音十分严肃。 “唉，何必呢？我看大家有点紧张，所以就出来活跃活跃气氛。” “控制组，把哥斯拉的通讯掐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 安小海有点想笑，叶都说的是对的，叶都实际上是在提醒他要放松。 通讯组并没有掐断叶都的通讯，大家开始在通讯系统里商量起行动细节，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有陌生的声音加入，汇报行动进展。 周猛的行动果然牵动了有心人，分布在深海市各个角落的安全处和保卫处成员，已经发现好几个可疑人员，正通过各种方式赶往海西省。 ----- “前辈，金刚身边有人保护吗？” “有，两名机组人员都是我们的人，但我估计他们在飞机上下手的可能性很小”，代表保卫处说话的是073。 “飞机上一共有几个人？” “八个，除了两个我们的人以外，还有警卫员、侦察连连长和一名狙击手。” “还少了一个人。” “还有一个陈飞带来的人，是二支队的副支队长。” “这个人要格外小心！” “知道的，我们已经在特别留意他了。” “他们的具体行程确定了吗？” “刚刚确定，金刚到达2号机场后，会有七支队的车队来迎接他们。 车队在经过小南岭时，金刚会提出去山上看一看，这时，他乘坐的车和一辆警卫车会脱离大队，之后他们会在小南岭停留大约两个小时。 这是耗子们的第一次机会，但我觉得这时的耗子们，肯定还来不及布置。 金刚提出去小南岭，主要目的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发现那里的小湖泊，他会提出第二天要到那里钓鱼，好给耗子们提供第二次刺杀机会，我们已经提前在那边布控了。” “我觉得不能掉以轻心，前辈，还记得御龙望海吗，那里的广场原本就是用来停直升飞机的，他们很可能也有快速抵达海西省的手段。” “当然记得，放心，我们已经防着他们这一手了，金刚绝不会有危险，我保证！” “那我就放心了，我没有别的事儿了，现在我感觉有点累，我想去小睡一会儿。 前辈，如果你感觉耗子们已经差不多进了海西境内，就立即通知大军开始封锁南城市，好方便通缉犯安小海制造事端。” “好的，你放心去睡吧，交给我，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还有什么……”安小海想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接着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另一支大军前往封锁海州市。”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原因，只是一种直觉”，安小海轻吸了一口气：“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不一定要每一个动作都有原因的。 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更加猜不到了。 但我们做出这么大的动作，一定能干扰到他的判断，他说不定就会动一动的，只要他动起来，就有可能露出破绽。”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可能在海州市。” “是的。” “就因为他在海州火车站出现过？” “不仅仅如此”，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前辈，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前两年究竟是得到了什么线索，才会出现在深海市的？ 这几年来，我们等于说是把整个深海市都翻过了一遍，深海市确实到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可我们却一直连他的风都摸不到。 这不正常。 还有，蒲公英送回来的那份名单，里面的人几乎遍布了整个海东省，但唯独有一个地方没有。” “是的，我们也注意到了，就是海州市。” “这就更不正常了，虽说深海市发展势头很猛，但海州毕竟是海东省的省会，他怎么可能不安排人在那边呢？ 但如果他本人就在那儿，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什么样的地方作为我的老巢。 刚开始的时候我会选深海市，理由很简单，因为深海市距离红港非常近，如果遇到危险，只要想办法到红港，逃生几率就会大很多。 但时间长了后，我觉得深海市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深海市太小了，黑白两道势力关系又太复杂，还有那么多武警部队驻守，还有大关、小关什么的，太不方便了。 深海市周边的海州市、莞市和惠市，其实都是不错的选择，这些城市都靠海，走水路都非常方便。 在这三座城市里，省会海州市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有道理，我会立即通知大军进驻海州市，不过那里毕竟是省会，我们又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是不能乱来的，我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让他们去意思意思走个过场。” “可以了，只要能走个过场，闹出点动静，就足够了。” “好，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没了，我先去睡一睡，如果发生了紧急状况，让大芒果叫我。” “好，你快去睡吧。” ----- 罗田口岸，红港侧 一辆奔驰车停在了口岸停车场，安哲浩走下车，徐蓁蓁跟在他身后，撅着嘴，用手牵着他的衣摆轻轻晃动着。 安哲浩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安哲浩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句就突然面色一变。 ------------ 第632章 上钩了 安小海并没有睡多长时间，也没有让麦晓喻叫，两个多小时后他自己就醒来了。 看了看表，下午三点。 洗漱一番后，安小海推开了房门，立即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羊肉香味，看来阿拉汗和阿赫迈德已经在熬羊汤了。 客厅里挺热闹的，聚集了二十多名安全处特别行动队队员，他们正在翻看着一些资料。 周迅已经完成了改妆，安小海看到他时都忍不住愣了一愣，如果不说话，他与自己真的很像。 麦晓喻正很认真的在与周迅讲解扮演安小海的要领，一起听她讲解的，居然还有一个神似坤记的家伙。 “你主要是眼神不对，太柔和了… 这样也不对，这样又太过于犀利，安小海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神给人的感觉是看似平静，但平静之下却又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暴戾与疯狂… 你可以想象一下风暴前夕的大海，虽然风平浪静，但却能无形中给人滔天的压力！ 那些时不时闪现的暴戾与疯狂，就像海面上的一朵朵浪花，它们从海面下翻滚出来，泛起一朵白色后，又会马上消失不见… 对，现在有一点像了，但还不够，给人的压力还不够大，而且显得有些刻意！” 麦晓喻说得头头是道，安小海苦笑不已：“我说小玉秘书，我有你说的这么玄乎吗？” “你比我说的玄乎多了好吧！” 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其他特别行动队队员也都停止了讨论，大家都在好奇的看着安小海。 这些特别行动队队员安小海都没见过，周迅瞅准机会，终于暂时摆脱了麦晓喻的魔爪，站起来为安小海一一作了介绍。 安小海这才看清楚，这些特别行动队队员正在看的，都是詹伟庭和康连海手下的资料，资料是彩色打印的，有不少人的名字被标成了红色。 估计这一次，这些名字标红的家伙要凶多吉少了。 “安哲浩的人出现了几个？”安小海一边随意翻着那些资料，一边开口问道。 “目前发现了有6个。” “这么少？” “不少了，这6个全都是真正的高手！”麦晓喻发现周迅的妆有一点点小瑕疵，一边帮他补妆一边说道：“安哲浩的人也是分了等级的，真正的高手并不算多。 就像上次死在你家的那4个，那里面真正的高手也就一个。” “这你也能看出来。” “不是我看出来的，是前辈们看出来的，我们上次在火车站抓住的那个也有招认。” “火车站抓住的？是丁萍身边的那两个人么？不是说这两个家伙都死了吗？” “是的，当时我们以为这两个家伙都死了，可实际情况是只死了一个，另一个抢救过来了。死的那个就是真正的高手，抢救过来的那个挺了不到三天就招了。 据他供认，他属于追随者，是由死掉的那个CaOS亲自挑选并培养的。 我们估计，安哲浩会亲自培养一批人，这些人是真正的高手，他们又会选拔并培养自己的人，使其成为追随者。 当然，有些独狼型选手并不会这么做，他们宁愿一个人行动。 真正的高手哪里那么好培养，天赋很重要！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也是缺一不可，而且还要有坚韧不拔的毅力，还得对他绝对忠诚，他能培养出来这么多，已经让我们刮目相看了。 这一次出现了6个，之前在你家死了一个，丁萍身边一个，梅花山那里死了一个，贺小虎干掉过一个，刚好10个人。 我觉得这回来的这6个人，应该已经是安哲浩在深海市的绝大部分力量了。” “有道理，这样才符合常理…”安小海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大军开始行动了吗？” “海州那边的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这边的还没有，前辈们说再等等，他们想等等看还有没有CaOS会出现。” “我觉得不要再等了，时间不多了，迟则生变，差不多了，先动起来再说吧。” “那你自己发命令吧！”麦晓喻指了指自己的耳塞。 安小海立即回房戴好了耳塞，开启电源下达了大军封锁南城市的指令。 ----- 两个小时后，会所中 詹伟庭眉头紧皱的喝着茶，康连海则是在包房中紧张不安的来回踱步。 大约一个小时前，他们的手下报告说，有大批军车突然开进了南城市，很快，荷枪实弹的军人在所有出入南城市的路口设起了路障，开始盘查往来车辆。 整个南城市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这种紧张的气氛让詹伟庭和康连海心惊肉跳的，一颗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电话声响起，康连海冲过去接了起来：“打听到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康总，不用打听了，他们是在抓通缉犯，电视新闻里正在播！” 康连海立即放下电话，打开了包房中的电视机，安小海的全国通缉令赫然占了满屏。 “此通缉犯穷凶极恶，有严重暴力倾向，市民们一旦发现其行踪，请务必先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再想办法报警…” “安小海！！”詹伟庭和康连海交换了一个眼色：“他这个时候跑到南城市来干什么？！” “伟庭，要不我们提前行动吧，赶紧离开这里，我心里慌慌的，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康连海有些慌乱的说道。 “这个…也好！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提前一天去深海市，还可以准备得充分一点。”詹伟庭咬着牙点了点头：“我给陈总打电话，约他现在过来。 连海，你让兄弟们都回来，做好准备，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 “好的！”康连海连连点头，拿电话去了里面的房间召唤手下去了，詹伟庭则是拨通了安小海的电话。 “陈总，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打算今天出发去深海市。” “今天吗？已经有点晚了哦。” “不怕，你先带着兄弟们过来吧，我请大家吃个饭，吃完饭我们就出发，你在车上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应该就能到深海市了。” “也行，我稍微准备准备，一小时后到你那里。” “好，陈总你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外面来了很多当兵的，把出城的道路都给封锁了，好像是在抓什么通缉犯。” “还有这事儿？我这里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动静。” “陈总，你打开电视看一看就知道了。” “那行，我看一看。” “陈总，当兵的封锁了道路，你们的家伙…” “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会随意带着家伙满世界跑的，一会儿我让物资车在最后面跟着，如果要查车，就让他们折返，反正深海市那边也有备用的。” “那就好！没别的事了，我们等着你过来。对了，你那里有多少兄弟？我好通知厨房准备一下。” “大约20来个人吧。” “好，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安小海放下电话，冲着麦晓喻笑了笑。 “上钩了？” “是的，约我一小时后见，在他那里吃完饭就出发前往深海市，大家准备行动吧。” “是！”周迅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20多名特别行动队队员同样站得笔直。 “小心一点，注意安全！”安小海拍了拍周迅的肩膀嘱咐道。 “你也是！”周迅笑着拍了拍安小海的手臂：“我们出发！” “是！” 特别行动队队员跟着周迅鱼贯而出。 ------------ 第633章 万分危急 “那我们也准备吧”，周迅带着人离开后，麦晓喻开口问道。 “不急，不是还有一个小时么，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今天晚上估计晚饭都没得吃。” “你这家伙，闻到味儿了是吧？” 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回房收拾东西去了，阿赫迈德笑呵呵的把炖好的羊肉从厨房里连锅端了出来，阿拉汗则是拿了碗分给了大家，几个人围着锅吃了起来。 别说，这两位西北来的朋友，做羊肉真的很绝，安小海整整吃了四大碗才停下来，肚子撑得连困意都上来了。 麦晓喻也没少吃，一大锅羊肉被四个人吃得干干净净。 ----- 会所中 詹伟庭看了看表：6:20。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10分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詹伟庭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哗。 詹伟庭刚想开门问问是怎么回事，另一间房的康连海大叫着冲了出来：“伟庭，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 “有人杀进来了！” “什么？！！！” 詹伟庭大惊失色，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另一间房中，那里有刚刚才装好不久的监控系统，康连海应该就是通过监控看到有人杀进来的。 詹伟庭对着监控画面只看了一眼，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群人已经杀进了会所大堂，他们举着枪见人就杀，短短几秒钟时间，詹伟庭就看到自己好几名手下倒在了血泊中。 领头的那人莫名有些熟悉！ 就在詹伟庭凑近电视屏幕想看仔细点时，领头的那人也看到了摄像头，只见他走近了摄像头，对着摄像头咧嘴一笑，举起手中的枪对着摄像头就是一枪。 监控画面变成了一片漆黑。 詹伟庭浑身一哆嗦！他看清楚领头的那个人了，这人就是电视新闻中不停滚动播出的全国通缉犯，安小海！ “他怎么杀到这里来了？！”詹伟庭脑子中顿时闪过了千百个念头。 “伟庭，怎么办？！” 康连海的呼唤声将詹伟庭拉回了现实，詹伟庭顿时感到眼睛有些刺痛，这才发现原来是额头上的冷汗流到眼睛里了。 “跑！快跑！”詹伟庭清醒了过来，拉着康连海就要往外冲。 “伟庭，钱怎么办？那么多美金还在这里！”康连海大声叫道。 詹伟庭心中一痛。 深渊组织打来了一亿美金的活动经费，詹伟庭和康连海为了中饱私囊，以各种名目弄了一半现金出来藏在了会所中，这要是出了差错，损失就真的大了！ 砰砰！ 沉闷的枪声再次将詹伟庭拉回现实。 “别管了，先走了再说，命要紧！”詹伟庭再次拉着康连海往外跑。 两人刚刚打开包厢门，枪声立即变得清晰密集了许多，这些枪声很特别，对方应该是上了消音器。 会所正门那边肯定是不能去了，詹伟庭拉着康连海往另一栋楼宾馆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跑得很快，可身后的枪声也追得很紧！ 詹伟庭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走廊转角处，自己一名心腹举着枪连连倒退，一发又一发子弹打在他身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手下的背部很快撞上了走廊墙壁，他整个身体软倒下去，在墙壁上拖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人影在晃动，许多人向他们的方向追了过来！ 詹伟庭看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奔逃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拐过两个弯，两人终于进入了另一栋大厦，詹伟庭和康连海跌跌撞撞的穿过了几道防火门，锁好最后一道防火门后，终于到达了酒店大堂。 詹伟庭和康连海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枪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次的枪声不是来自他们身后，而是来自酒店大堂外。 詹伟庭都快要裂开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酒店大堂门口，往外一看，心如死灰。 果然，这边也被堵死了！ 七八名持枪暴徒已经冲进了酒店停车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放倒了他三四名手下，其他的手下以汽车为掩体，拿着枪跟对方互射起来，可是在对方强大的火力压制下，这些人很快就变得岌岌可危。 詹伟庭心中升起一股绝望，还好他今天决定要行动，不少手下身上揣着家伙，要不然这帮暴徒早就冲进来了。 “怎么办伟庭，怎么办？！”康连海早已是六神无主。 “怎么办？！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詹伟庭心中在骂娘，刚想往回跑，可来时的走廊里又传来了枪击声，应该是对方正在用枪破坏防火门门锁。 “完了！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詹伟庭浑身都开始发软。 就在这危急时刻，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一辆悍马咆哮着撞开了停车场的院墙。 砖石飞溅，兜头向着攻击的悍匪们砸了下去，悍匪们的阵型顿时就被打乱。 紧接着，又是两台悍马车从正门撞开阻拦杆冲了进来，悍马车的车窗里，有几人探出头，拿着枪对着悍匪们疯狂扫射，一时间压得所有悍匪抬不起头来。 詹伟庭一阵狂喜，他看得很清楚，在其中一台悍马车里举枪扫射的，居然是小玉秘书！ “是陈总来了！他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来了！” 詹伟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着康连海向冲进来的两台悍马车狂奔而去。 哒哒嗒哒嗒哒…… 枪声大作，悍马车火力极强，他们的枪声自从响起后就几乎没有任何停歇，悍匪们藏身处的几台小轿车被打得千疮百孔！ 最夸张的还是阿拉汗和阿赫迈德，这两人穿着一身阿拉伯长袍，一人拿了挺M249打得不亦乐乎，像极了电影里的沙漠悍匪。 可在此时，他们却给了詹伟庭和康连海莫大的安全感。 “这边！”刚刚下车的安小海一声大喊，同时拔掉了两枚手榴弹的保险栓，扔向了悍匪们藏身的方位。 两声巨响传来，身后火光冲天！ 詹伟庭和康连海哪里还顾得上回头观望，只顾着向安小海所在的方向玩命的冲了过去。 安小海一边向停车场扫射，一边拉开了奔驰车门，詹伟庭和康连海两人想也没想，一头就钻了进去，身手无比矫健。 “撤！”安小海又是一声大吼，自己也钻进了奔驰车中。 奔驰车立即调头，向着不远处的大路疾驰而去，三台悍马车也是边战边退，很快便脱离了战斗，跟在了奔驰车的后面。 四台车才刚刚转上大路，迎面就看到了大批警车和军车呼啸而至，安小海赶紧命令大家放慢了车速。 还好，四台车都没有引起警车和军车的注意，就这样与赶来的警车和军车擦肩而过。 ------------ 第634章 见者有份 啪~啪~ 詹伟庭的手抖得厉害，拿着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愣是没打着火，詹伟庭刚想再试一试，一只已经打燃的打火机伸了过来。 是安小海，他的手非常平稳。 “谢谢！谢谢陈总！谢谢！……”詹伟庭和康连海点燃了烟，狠狠吸了两口，吐出了大片烟雾。 “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安小海一边询问一边从酒格里拿出一瓶红酒，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詹伟庭和康连海接过酒，都是一饮而尽。 “我们也不知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太可怕了！”康连海心有余悸的说道，他的声音颤也抖得厉害。 詹伟庭没有说话，可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杀回去把场子找回来？”安小海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不急不缓的问道。 “陈总说笑了！”詹伟庭笑了笑说道，他的笑比哭还难看。詹伟庭认为安小海这是在安慰他，警察和军队都赶过去了，还怎么回去找场子？ “我没有说笑”，安小海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杯架上：“我敢肯定，那帮人八成跑掉了，警察和军队不会跟他们死磕的。” “为什么？”詹伟庭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那里的普通百姓太多了，在这种情况下，遇上这样的匪徒，警察和军队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击毙他们，就只会驱赶，怕把他们逼急了挟持人质，搞出更大的事儿来。 不过，他们只要离开了人口稠密区域，估计就没戏了。我们如果现在杀回去，有可能一头撞上他们。” 安小海盯着詹伟庭缓缓说道，詹伟庭有些扛不住安小海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低下头避了开去。 “算了，太危险了，还是先算了吧…” “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他们是…”康连海刚想说出来，却被詹伟庭给拉住了。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生意人，平时大家都是和气生财，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更没有招惹过如此凶残的悍匪，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想绑架我们要钱的吧。” “哦，原来如此！”安小海眉头一扬：“那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我们的计划，还是我先找个地方让两位先躲一躲？” “这个…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计划吧！”詹伟庭并没有犹豫多久：“刚好，我们现在就直接前往深海市，还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也好”，安小海点了点头：“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们得换车，这几台车有点太扎眼了。” “是的是的，是有点扎眼了！”康连海连连点头，他实际上是在怕警察会通过这些车查到他们头上来，毕竟这几台车刚才在案发现场出现过。 “好的”，安小海拿起座位上的对讲机按了下去：“小玉。” “收到，请讲。” “叫人安排几辆车在梁村大道和玉洞大道交汇处等着，这几台车太扎眼了，我们要换车。” “收到！” 安小海交代完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又给两人倒了杯酒，詹伟庭和康连海似乎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致，三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20分钟后，车队到达了指定地点，换的车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都是普通的捷达和桑塔纳。 “陈总，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下了车后，詹伟庭有点忐忑的说道。 “詹总你说。” “我想跟康总坐一台车，我的意思是…就我和他，有些事情我要跟他商量一下。” “哦，可以啊，要司机吗？” “不需要了，我跟康总聊的都是些家里的私事，不方便被别人听到。” “好的，那你们就用这台车吧”，安小海指着他正要上去的那台车说道。 “陈总，我们能不能要那台车？”詹伟庭指了指车队中倒数第二辆车，那是一台白色的桑塔纳：“我喜欢白色，白色是我的幸运色。” “可以，你们想用哪台都行，谈完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让司机去替你们，要开一个通宵呢，会很累。” “好，好！”詹伟庭不断的轻轻点着头：“陈总，大恩不言谢，今天的事，我和连海记住了，将来必有回报！” “是啊，这是救命的大恩啊！”康连海一边点着头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先不说这些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理应互相帮忙。两位也是运气好，我要是晚来一点又或者早来一点，结局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去吧，既然决定去深海市，那我们动作快一点，免得又生出什么事儿来。” “好的，那我们赶紧走！” 詹伟庭拉着康连海上了那台白色桑塔纳，麦晓喻自然与安小海坐在了一台车里，车队再次出发。 车上，麦晓喻取出一副耳机，跟安小海一人戴上了一个听筒。 耳机里很安静，詹伟庭和康连海似乎都没有说话，直到20分钟后，康连海终于打破了沉默。 “伟庭，你说，安小海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还用说吗？！”詹伟庭咬牙切齿的说道：“尼墨西斯！哼！ 这些年尼墨西斯的人一直在海西省搅风搅雨，我不想跟他正面冲突，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倒好，不但不念我们的好，现在反而还想先下手为强，把我们除之而后快！” “尼墨西斯！？不会吧？！”康连海的声音抖得越发厉害了。 “怎么不会？就是他！奥德里奇先生已经查过了，那个安小海，很有可能是尼墨西斯的儿子！” “啊！……”康连海发出了一声惊呼：“不是吧？！” “就是！这个消息，还是美杜莎传回总部的。可惜呀，美杜莎被处决了，死无对证！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美杜莎都很可能是被尼墨西斯给害死的！ 是的，太有这个可能了！ 尼墨西斯这个人，总想着一手遮天，我觉得他之所以害死美杜莎，就是为了吞掉美杜莎手上掌握的华南金库！否则华南金库又怎么会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定是这样的，还说是被人偷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呵呵！ 尼墨西斯吞掉华南金库后实力大增，现在他连演都不想演了，直接把手伸进了海西省，这是要倒反天罡啊！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我们一定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奥德里奇先生！”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可是…我们逃得太急了，联系奥德里奇先生的卫星电话，我们没带出来啊！” “你把电话放在哪里了？” “我放在我们在宾馆的长期包房中那个保险箱里了。” “嗯，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枪战是发生在会所里的，警察应该查不到宾馆里去。对了，你把钱放在哪里了？” “我放在我俩在会所办公室里间的床底下了。没办法，钱太多了，好几箱子呢，保险箱里根本放不下！ 伟庭，他们应该不会找到的吧……” “不知道，但愿他们找不到！” 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另一台车中，安小海和麦晓喻对视了一眼。 “见者有份！”麦晓喻凑近安小海的耳朵小声说道，气吹得安小海的耳朵痒痒的。 “嘿嘿……” ------------ 第635章 春风入海东 “风呼叫迅猛龙，风呼叫迅猛龙。” “迅猛龙收到！请讲！” “你们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们正在善后，半小时内可以出发！” “不用急着出发，再交给你们两个任务。” “收到，请讲！” “第一个任务：詹伟庭和康连海在另外一栋楼的宾馆里有一个长期包房，这个包房的保险柜里，有他们与深渊组织里一个叫奥德里奇先生的人联系的卫星电话。 想办法打开保险箱，拿到电话，获取电话通讯录以及所有通话记录。 要注意，不要触发任何机关，拿到通讯录和通话记录后要恢复原样，注意细节！” “是！” “第二个任务：去詹伟庭和康连海会所的办公室，找到办公室休息间床下的几个大箱子，把箱子做好屏蔽处理后，送到幸福园小区去。” “是！” “哥斯拉呼叫你们两个小子！哥斯拉呼叫！见者有份，我要一半！” “……” “哥斯拉，我已经反复重申过了，执行任务期间不许开玩笑！再有第三次，我将取消你的通讯资格！”027好像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前辈呼叫你们两个小子！前辈呼叫！”此时，通讯系统中又传来了073的声音：“见者有份，哥斯拉，你现在只剩下五分之一了！” “为什么是五分之一，算你们一份，我不是还有三分之一吗？你们太霸道了吧！” “大军和金刚你就不算了？人家虽然没说话，但都有在听着呢！叫你猴急！” “……” 通讯系统里，叶都和073还在斗嘴，詹伟庭和康连海那边又开始说话了，安小海和麦晓喻立即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伟庭，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陈总，打我们的是安小海？”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连海啊，你这个人就是太单纯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打麻将的时候，跟小玉秘书聊起安小海时她的反应？小玉秘书说起安小海时，可是十分佩服的！ 如果我们现在告诉陈总，刚才就是安小海带着人要杀我们，你说陈总会不会为了自保，把我们交给安小海？ 你长点心吧！” “可是伟庭，我觉得陈总人很好，这事儿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了。” “得了吧！”詹伟庭不耐烦的打断了康连海：“他现身救我们，无非就是为了一千万美金的尾款而已！没有这一千万美金你试试！” 康连海没说话，不过听得出来，对詹伟庭这样的论调并不是真心赞同的。 “连海，你别想这些了，想多了也没用，南城市咱们先放一放，反正到时候奥德里奇先生会给我们做主的。 桃谷凉子那里有电话可以联系到奥德里奇先生，等到了深海市就好了，我们先过去，询问过奥德里奇先生的意见后再说。 反正不管怎么样，家祥总是要救出来的。” “那…伟庭，咱们把家祥救出来后，还要像原先计划那样把陈总干掉吗？我觉得他们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很多！ 尤其是小玉秘书，真想不到，她居然也会开枪打人，不过她开枪的样子真的很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詹伟庭烦躁的说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连海，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能再说这个了！” “好的，我听你的……” 詹伟庭和康连海又沉默了下来，安小海笑着冲麦晓喻眨了眨眼睛：“你开枪的样子很美哦！” “闭嘴吧你！”麦晓喻给了安小海一个大大的白眼，接着开启了通讯器：“大芒果呼叫前辈！” “收到，请讲。” “詹伟庭身边的日本CaOS名叫桃谷凉子。” “收到，立即开始调查！” 半小时后，詹伟庭用远光灯提醒安小海停下了车，要求安小海给他们派了一个司机。看样子他们想商量的事儿已经都商量完了，有司机在，他们就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儿了。 安小海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补补觉，麦晓喻一直没休息，她一直在监听着詹伟庭和康连海。 夜越来越深，车队终于开出了城市的范围，进入了崇山峻岭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队前进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当车子停稳的那一刹那，安小海从沉睡中惊醒。 刚刚睁开眼，就对上了麦晓喻的视线。 “到了？” “是的，准备一下吧。” “好的。” 此时，两名端着冲锋枪的小战士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玻璃，司机摇下了车窗。 “关灯、熄火，下车接受检查！”小战士的声音透着稚气，听得安小海微微一笑。 一片关车门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下了车，詹伟庭和康连海往安小海这边张望着，安小海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 另外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从队伍末端开始检查，詹伟庭看到两名战士手里拿着的纸张时，顿时将心放下了一半。 那张纸是安小海的通缉令，原来这些当兵的在这里设置关卡，是为了抓安小海的。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所有人都是简单查了查身份证就算过了，可当两名战士检查到安小海时，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举起手！”小战士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并且打开了保险。 安小海满脸无奈的举起了双手，他手里还拿着陈毛杆的身份证。 另一名战士上前拿走了安小海的身份证，并且将通缉令放在安小海的脸旁边仔细比对起来。 越是比对，小战士的脸色越是凝重。 “对不起，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要核实你的身份！” “这个没必要了吧，身份证你们不都查过了吗？”安小海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你少废话！跟我走！你们都跟我们走！”小战士大声喝道，另一队战士闻声立即冲了过来，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詹伟庭和康连海心中大急。 实际上，詹伟庭和康连海早就注意到，这个陈毛杆陈总跟安小海长得有点像，否则也不会在韩莎莎第一次带安小海前往会所时，就让警察查了他的身份证。 陈毛杆的身份是没问题的，并不怕他们查，问题是这么一耽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深海市。 更何况万一会所那边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们的身份败露，那就真的完蛋了。尽管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万一呢？ 担心、着急都没用，更别说反抗了，人家可是军队！ 詹伟庭和康连海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和众人一起被押解到了路边一个临时营地中被看管起来。安小海则是被单独带走了，说是要单独关押，重点核查。 安小海跟着两名战士穿过营地，立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处长！你怎么来了？”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许从舟。 “想你了！趁着任务的机会过来看看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呢！怎么样？伤都好了吧？” “都好了，谢谢许处长关心！” “你跟我客气个啥？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哈哈！”许从舟用力的捏了捏安小海的肩膀，冲着两名战士挥了挥手：“辛苦两位了，谢谢！” “没什么，首长再见！”两名战士笑着给许从舟和安小海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去前还好奇的仔细又看了看安小海。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走吧，我们路上慢慢聊！”许从舟搂着安小海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好！”安小海跟着许从舟往停飞机的地方而去，同时接通了通讯系统：“风呼呼叫前辈，风呼叫前辈！春风已入海东，春风已入海东，请开始扫荡外界来的苍蝇！” “收到！” ------------ 第636章 深海和风 四洲宾馆 李虎结束了冥想，走到书桌边，取出手枪拆开，仔细擦拭起来。 李虎是H国CaOS中的佼佼者，这次来华夏就是执行悬赏任务的，对于这次悬赏任务，李虎信心满满！ 华夏被欧美同行称为毒品与杀手的禁地，因此，这次来自欧美地区的CaOS非常少。 不过这也难怪，这些欧美人与华夏人的外貌差异实在太大，再加上华夏的欧美人数量又太少，无论他们如何掩饰，站在人群中都是那样醒目，太不利于隐藏了。 尽管悬赏很高，但绝大多数欧美CaOS都选择了放弃，李虎这一次的竞争对手，主要还是来自日本，H国，以及东南亚的同行。 至于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李虎心里也大致有数，会中文的CaOS也就那么些，他认为这些人应该大多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华夏的海关太严，武器很难带进来，顶级杀手肯定是用不惯黑市买来的自制武器和改装武器的，这是李虎的又一大优势。 H国CaOS前辈们，早就通过各种手段运来了一些武器，并藏匿在华夏各地的向导手中，李虎手上这把M1911，就是海东省的一名向导提供给他的。 这把枪年龄是大了一点，但保养得非常好，还带了一个不错的消音器，李虎十分满意。 门外传来了一点动静，李虎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 是有人推着餐车停在门口的声音。 李虎看了看表：11:30，时间刚刚好。 李虎不由得轻轻的点了点头，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守时是一种美德，但这种美德并不是每个国家的人都有的。 为了时刻保持清醒并减少与外界的接触，李虎在执行刺杀任务时，一般每天只会吃一顿饭。 他会让酒店服务员在夜里11:30时，将食物送到自己门口，然后服务员就可以自行离开了，餐食他会自己去取，吃完后他会放在门口，服务员过一个小时来收。 如果是在其他国家，服务员很难做到守时，相差半个小时再正常不过了，有的甚至干脆还会忘掉。 更讨厌的是，很多服务员送来食物后并不会马上离开，他们会粗暴的用各种理由敲开你的房门，管你要小费，这让李虎烦不胜烦。 但在华夏，一切都不是问题，服务员送餐非常准时，而且从来不会主动向你索要小费。 李虎皱眉的原因，是因为华夏服务员的准时守信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危机感。 一个国家的服务员，一个普通人都到做到这个地步，那么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何其可怕！ 李虎呼出一口气，挥开脑中的思绪，迅速把枪组装完毕放回了原处，这才走到门口，通过猫眼观察了一下外部的情况。 餐车静静的摆在门口，走廊里看不到半个人影。 李虎趴在猫眼上足足观察了将近5分钟，确认了外面没有任何人埋伏后，这才打开门将餐车迅速拖进了屋内。 在餐桌上放好食物，李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个餐盘盖。 这是一份蜜汁叉烧，李虎最爱的食物之一，他稍微检查了一番后，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浓郁的肉香和蜂蜜的清甜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李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太好吃了！比国内的煤气烤肉强太多！至于泡菜，算了吧，到华夏了谁还吃那玩意？不过用餐完毕还是得给差评的，华夏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大H民国！ 吃完一片蜜汁叉烧，李虎坐在椅子上等了两分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李虎满怀期待的打开了另一个餐盘盖。 在餐盘盖揭起的同时，李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响，一枚已经弹开引信拨片的手雷从餐盘盖上砰的一声掉在了餐盘中。 李虎寒毛倒竖！ 他伸手掀翻餐桌后纵身一跃便飞上了床，抓着床上的被子迅速翻下了床铺的另一侧，缩成一团等待着爆炸的降临。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李虎足足等了半分钟，可爆炸并没有发生。 “难道是颗哑弹？”就在李虎惊疑不定时，他的余光却猛然瞥见床边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这张小纸条不像被遗落的垃圾，而是有人故意摆放在这里的。 李虎捡起纸条一看，顿时浑身冰凉！ 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悬赏是我们的，滚出华夏！ 小字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符号，是日本CaOS独有的标记！ 李虎浑身上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冷汗湿透。 这显然是一次非常严重、而且非常可怕的警告，可怕的，不是对方把手雷送到了他的面前，而是这张小纸条！ 这说明他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对方都非常熟悉，他习惯坐在哪里用餐，发现手榴弹后会采取什么样的动作，对方一清二楚！ 还好对方没想着真要他的命，否则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太可怕了！ 李虎在原地趴了将近10分钟，一方面要确定手榴弹真的不会爆炸，另一方面也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10分钟后，李虎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次死亡是如此接近，李虎甚至感到自己的腿有些软！ 又冷静了几秒钟后，李虎立即开始收拾行李。 还是赶紧跑吧！ 一个杀手，一旦被人如此清晰的掌握了一切，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了，不，是两只脚都已经迈进鬼门关了，只是鬼门关还没有关门。 这时候还要什么悬赏？赶紧逃命才是真的！ ----- 与此同时，巴丁北街附近的城中村 野原幸之助走出房门，向城中村的一个角落慢慢走了过去。 这一次，日本CaOS可以说是几乎倾巢出动！ 这并不是为了悬赏金，而是因为掌控者大人的儿子井川次郎，第一次出国执行任务，就在华夏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来的人很多，大家自然不能全部聚集在一起，但也没有分得太散，都住在附近几个城中村里。 这些城中村显得有些杂乱，但野原幸之助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四通八达，人员繁杂，既适合隐藏也适合逃跑。 野原幸之助此行的目的地，是城中村边缘一个小小的士多店，那里除了有关东煮可以买以外，还有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 野原幸之助对这个圆圆脸小姑娘并没有任何邪念，如此期待与他相见，只是因为她长得很像自己夭折的小妹幸子。 而且，这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居然还会一点点日文，野原幸之助认为，这是她很喜欢看日本漫画书的原因。 小店很快就到了，看着小店里散发出来的淡黄色灯光，野原幸之助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心安。 走进小店，圆圆脸小姑娘果然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躺椅上，捧着一本阿拉蕾看得津津有味，她手里还拿着一串豆干，小嘴不停咀嚼着，完全没注意到他已经走进了店内。 野原幸之助心里升起了一股爱怜。 他每次来这里，这个小姑娘都是一边看着漫画书一边吃着东西，她的嘴巴似乎就从来没有停过，也不知道这家小店会不会就这样被她吃垮。 野原幸之助突然产生了一点幼稚的想法，他悄悄的走了过去，想看看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把这个圆圆脸小姑娘吓一大跳。 对，就这么干！ 野原幸之助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越靠越近，刚想弯下腰去吓吓小姑娘，哪知道异变突起！ 圆圆脸小姑娘突然扭头，噗的一声就将嘴里嚼的东西吐了野原幸之助一脸，紧接着一点寒芒亮起，小姑娘握着匕首，一刀插进了他的腹部！ ------------ 第637章 围猎 安小海下了飞机后立即就上了一台吉普车，吉普车带着安小海和许从舟直奔武警三支队营地而去，穿过三支队营地就到了海边，那里已经有一艘快艇在等着了。 “严队长…”看到站在码头边的严宏，安小海心中一痛。 严宏是拄着拐杖的。 严宏还是老样子，懒洋洋的靠在拐杖上，笑眯眯的冲着安小海挥手，安小海快步上前，勾住了严宏的肩膀： “我说老严，你都混成这样了，还跑出来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屁话！？”严宏白了安小海一眼：“男人只要保住了中间那条腿，就不算残废，老子怎么就不能跑出来了？！” “哈哈哈…” 安小海和严宏大笑起来，两人都快把眼泪水笑出来了。 “说真的，让你叫一声老严不容易啊，值了！哈！快上船吧，知道你时间紧迫，我就是过来看你一眼的。 提醒你一下哈，这船可是我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你可得对它温柔点儿，可别给我开废了！” “放心，不会，万一开废了我赔你10艘！” …… “你这话一说，我怎么觉得我可爱的小船会性命不保啊？…”严宏捂着额头说道。 “放心吧，这次不会了，等把这些人清理光了，我们还得一起开着它去钓鱼呢！”安小海一边解开缆绳一边说道。 “钓鱼恐怕有点难喽！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调去海州总部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没法在部队上混了。 特么的，我都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干文职。” “也好，海州那边也有鱼钓的，你懂的。” 安小海冲着严宏眨了眨眼睛，两人又开始笑了起来。 “走了，海州见！” “海州见，一会儿还有老熟人在那边等着你呢。” “谁呀？”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哈哈，还跟我卖关子，走了！” 安小海点燃发动机，开着快艇向着罗田区和福海区交界的方向飞速而去，严宏一直站在码头上看着，直到安小海他们消失很久后才转身离去。 “可惜了，这次没法跟你并肩战斗了，哎…” 严宏一声轻叹，拄着拐杖慢慢的消失在了暗影之中。 安小海开着船，脸色冰寒，坐在前排的许从舟回头看了看又扭过了头去。快艇很快就抵达了一个小码头，这里已经被严密封锁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看着穿着一身皮衣，手里抱着头盔，妆化得神似麦晓喻的夏菁，安小海颇感意外，原来严宏说的熟人居然是她。 “上级说，我在你身边装成晓喻姐，会更具迷惑性。” “明白了”，安小海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073他们的用意：“这次的敌人非常危险，你一定要站在我侧后方，千万不能靠前。” “我明白的，放心吧！”夏菁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安小海脸上。 “好，我们走！”安小海接过一名保卫处成员递过来的头盔，跨上摩托车说道。 “我得坐在你后面，我不会开摩托车…”夏菁忐忑的说道，她的脸色看不出变化，但脖子却已经红透了。 “好啊，上车吧！”安小海微微一笑，盖上了头盔的挡风玻璃。 夏菁赶紧跨上摩托车，戴好头盔后，轻轻搂住了安小海的腰。 “抓紧了！” “嗯！” 安小海拧动油门，摩托车发动机发出阵阵低吼，安小海一挥手，带着一大群保卫处成员向巴丁北街疾驰而去。 ----- 巴丁北街附近的城中村 野原幸之助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踉跄跄的在握手楼狭窄的过道中疾奔。 刚才那毫无预兆的刺杀凶险到了极点，要不是多年的训练让野原幸之助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扭动腰部躲开了要害，那一刀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野原幸之助忍着疼痛发动反击，击退那个圆脸女孩后扭头就冲了出去，并且扳倒了货架以阻碍她的追击。 也许是货架真的挡住了她，又也许是她根本没打算追击，野原幸之助跑过两栋楼后，发现那个圆脸女孩并没有追过来。 “怎么会这样？！……” 野原幸之助心乱如麻，他并不好奇那个长得像幸子的女孩为什么要杀他，死在他手下的人，大多数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杀的。 真正让野原幸之助肝胆俱裂的是，这一切布置得几乎天衣无缝！ 那个小店是他自己找过去的，他确定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引导；他第一次进入那个小店，那个女孩就已经在了，她就像是一直在那里等着自己似的。 什么样的杀手组织能做到这个地步？野原幸之助认为日本CaOS是绝对做不到的！ 野原幸之助很快就冲到了城中村的一个出入口，可他却猛然停下了脚步，并迅速闪到了黑暗之中。 城中村的出入口站着几个人，这几个人一看就是顶尖高手，他们的目光在四处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不好！对方已经把出入口封死了！”野原幸之助一咬牙，往另一个方向跑去，那边的围墙比较矮，翻过去就是一条偏僻的小径，这是野原幸之助早就勘察好的逃生之路。 可当野原幸之助跑到那道矮墙边时，却听到了墙外摩托车熄火的声音，以及拉动枪栓的声音。 “完了，这边也被堵死了！”野原幸之助一颗心直沉下去。 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今夜的城中村特别诡异，居然一个在外面晃悠的人都没有！整个城中村就像一只趴在黑暗里的怪兽，而他，野原幸之助，已经不幸的闯进了怪兽口中！ 野原幸之助飞快的思考了一番，转身向城中村的另一个出口跑了过去。 那边的出口有一栋大楼，整栋大楼都是大波娱乐公司租下来的，那里还住着好几位顶级杀手，掌控者也在那边。 这原本是不符合纪律的，可对方的来头实在太大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往那边汇聚了。 一路上，野原幸之助听到了许多凌乱的脚步，以及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他甚至看到一个同伴，在相隔一栋楼房的过道里艰难的向前爬行着，一边爬一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野原幸之助亡魂皆冒，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一心一意的向着目的地全速狂奔而去。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空气变得越来越冷。 野原幸之助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还好那栋大楼已经出现在了前方，只要穿过大楼前那个小小的广场，就可以进入楼内。 当野原幸之助冲进小广场时，却发现有很多同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的身上无一不是鲜血淋漓。 野原幸之助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踉踉跄跄的向着大楼挪了过去。 就在这时，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大批骑着摩托车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冲了出来。 摩托车的速度很快，野原幸之助一名受伤的同伴来不及闪避，被一台摩托车撞飞出去，落地时脑袋砸在了墙根，脖子扭曲到一个诡异的程度，眼看是活不成了。 另一个同伴拼命爬起来想要往大楼里跑，从他背后追上来的摩托车闪过一道刀光，那人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脖子被砍断了一半。 野原幸之助肝胆俱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拼命冲向了大楼。 外面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大楼里日本CaOS的注意，大厅里人影晃动，七八名手持武士刀的日本CaOS冲了出来，将这些受伤的日本CaOS拖到了他们身后，并且组成人墙挡在了外围。 骑摩托车的黑衣人也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将整栋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野原幸之助终于倒在了地上，他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黑衣人首领下了摩托车，并摘下头盔。 一张年轻的脸庞展现在众人眼前。 线条硬朗，英气逼人，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可这道伤疤却并没有破坏他的帅气，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种邪魅的气质，再加上他身边那位美得不像话的女人，让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副妖异的黑暗系油画。 刷刷~ 挡在前方的日本CaOS纷纷抽出了手中的武士刀。 安小海将摩托车头盔挂在了车把上，向前方走出了两步，看向日本CaOS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井川雄，滚出来！” 安小海冲着大楼一声大吼，现场落针可闻。 ------------ 第638章 广场血案 大楼中终于又有了动静，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带着4名手下，脸色阴郁的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举着日武士刀的日本CaOS立即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安小海盯着这人看了看，卖相还是不错的，有点像电影中的大bOSS了。 “阁下是谁？找我何事？”井川雄的中文说得还挺溜，就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很破坏气度。 “怎么，你不认识我？”安小海嘴角微翘的问道，如果徐天佑在这里，估计又要翻白眼了：为啥又要学老子？！ “有一点点眼熟！”井川雄也瞪着安小海，目光如刀。 “怎么你都不看新闻的吗？老人家，没事多看看新闻，关心关心国家大事，不要一天到晚只看爱情动作片，很伤身体的，你看看你，头发都看白了，小心肾！” 扑哧~ 安小海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夏菁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安小海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夏菁赶紧低下了头。 这一幕看在一众日本CaOS眼里显得格外诡异，使得他们不由得越发紧张起来。 “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安小海先生，深海市黑道最有实力的人。” 实际上，在安小海刚刚出现的那一刻，这个自称是井川雄的人就已经认出他来了。 一个杀手组织，到华夏深海市来执行任务，怎么可能不在事先了解一下当地黑帮的情况，不可能的，如果真这样，别说来杀人了，一旦惹到不该惹的人，麻烦会接踵而至。 在出发前，他们就了解过深海市这两年最出名的黑道人物，眼前这个安小海排在第一位，标注是极度危险。 那个街边监控拍到的画面，他们也都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当街枪杀了数名警察，还对着监控摄像头微笑，最后坐上一名女骑手开的摩托车从容离去，画面太过于震撼了。 现在，这个传说中的安小海居然站在了他们面前，他身边还是那个绝美的女孩，他们连装束都没怎么变，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想起来了就好，那你应该明白，深海市，是我的地盘。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5分钟之内，带着你的人滚，滚出深海市，最好滚出华夏。” “我想听听阁下的第2个选项。” “第2个选项就是我把你们全部杀光，然后吊在天桥上收门票”，安小海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像是在阐述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 “如果我两个选项都不选呢？”井川雄脸色漆黑如锅底。 “哦，都不选啊，那我给你们打个样吧。” 安小海微微一笑，井川雄身边4名手下立即紧张到了极致，他们的武士刀已经抽出了两寸，反射出点点寒芒。 “不要紧张，看那边！” 安小海笑着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井川雄等人往后一看，这才发现对面楼顶上出现了三个人，是两名黑衣人将一个塞住了嘴，五花大绑的人推到了楼顶边缘。 被绑的人看到楼下的情形，就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可任由他如何挣扎，却丝毫也无法挣脱两名黑衣人的控制。 井川雄面色狂变，他认出来了，那个被绑住的人，就是不久前消失的井川一郎。 “你敢！”井川雄勃然大怒，指着安小海大喝道。 安小海肩膀一耸，扭头看向了夏菁：“他说我不敢。” 夏菁微微一笑，将手伸过头顶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被绑住的井川次郎就被黑衣人一把从楼顶上推了下来，他在空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沉闷的惨叫，然后摔在了楼下的水泥路面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再没了任何声息。 这一幕让日本CaOS起了一阵骚乱，可却没有人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安小海身后的黑衣人已经掏出了各种枪支指向了他们。 “你！你…”井川雄目眦欲裂，他完全没有想到，安小海居然会如此果断，而且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下了杀手。 “我怎么了？不是你问我敢不敢的么？我告诉你我敢我怕你不信啊，只好做给你看咯。” “你…你！我要跟你决斗！”井川雄声音都沙哑了。 “决斗？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个？”安小海嗤之以鼻：“可以满足你，不过跟我觉得你还不够资格跟我决斗，你们有谁愿意陪他玩玩？” 安小海向身后众人询问道，人群中的贺小虎早就按捺不住，立即便站了出来：“我来陪他玩玩。” “那行，你玩得开心！” “啊！” 安小海话音刚，井川雄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抽出了身边那人的武士刀，大喊着冲向了贺小虎。 砰！枪声响起！ 贺小虎掏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凝滞，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子弹正中井川雄的眉心。 又是砰的一声，井川雄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武士刀砸在地上滚出老远，发出了一连串金属撞击的声音。 贺小虎咧嘴一笑，冲着安小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得意的返回了队列。 决斗，不存在的！受伤了怎么办？学老严拄拐棍啊？那亏大发了！ 安小海看了看表，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哎呀算了，懒得等了，都杀了吧，忙着呢！” 安小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身后黑衣人手中的冲锋枪立即喷出了一串串火舌，举着武士刀的日本CaOS如同割麦子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中村外 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阻挡在村外的市民纷纷停止了喧哗，一个个踮着脚，伸着脖子往城中村中张望，因为村里传来了密集的、奇怪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许从舟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特么的，这消音器不行啊，怎么还这么大动静？ 日本CaOS，啧啧…有点手痒啊，真不知道啥时候还有这种机会…” 枪声停止，安小海挥了挥手，骑上了摩托车发动了引擎，所有黑衣人都收起了枪，跟着安小海扬长而去。 广场上再次安静了下来，宛若鬼域。 不一会儿，大楼中冲出了一个穿和服的女人，她没有管倒在地上的井川雄，而是哭喊着冲到了井川次郎的尸体旁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大楼里又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他与那个死去的井川雄居然有几分相似，他的身边跟着桃谷凉子。 “掌控者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桃谷凉子的声音有些发颤。 井川雄牙都快咬碎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吐了出来：“找一找还有没有活着的，活着的就赶紧带走，这里不安全了，我们也得赶紧离开。” “是，掌控者大人！”桃谷凉子立即带着几名手下开始在人堆里翻找起来，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两个幸存者。 桃谷凉子让人背着两名幸存者匆匆离去，井川雄再次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穿和服的女人身后，蹲下来轻轻抱住了她。 “和子，不要太难过，次郎他…只是走向了他的宿命。” “夫君，他杀了我们的孩子！他杀了次郎！我要他死！”和子哭得越发伤心了。 “放心吧，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但现在不是时候！”井川雄将和子强行拽了起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了，华夏的警察应该很快就要到了，如果被他们纠缠住，会耽误我们复仇的！” “夫君求求你，求求你把次郎带走，请把他带走！不要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啊！” “好吧…”井川雄拗不过和子，只得把井川次郎的尸体背在了背上，带着和子匆匆离去。 ------------ 第639章 到底怎么了 警察确实已经在路上了，带队的还是曹莹莹。 大约半个小时前，市公安局就接到了许多报警电话，很多群众称他们被一帮黑社会成员挡在了城中村外，不让他们回家。 这还得了！？ 曹莹莹立即带了几名警员，打算亲自过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搞事，可曹莹莹还没出警察局大门，就被周正国叫住了，说是有点事要跟她开个会。 要是换在以前，曹莹莹早就炸毛了，现在她不会这样了，成熟多了，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就跟着周正国去了办公室。 周正国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跟曹莹莹东拉西扯了老半天。曹莹莹越听心里越安定，这肯定是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了，否则周正国不可能这样胡闹。 怪不得，休了很久假的周正国这段时间突然就回来上班了，而且局里还多了很多陌生面孔。 就这样磨蹭了近半个小时后，曹莹莹终于可以带着人出发了，很快他们就赶到了目的地，被挡在村外的群众一看警察来了，纷纷围上前述说了起来。 曹莹莹没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她很快就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从舟也看到了曹莹莹，他指了指群情激愤的群众，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指了指村里，这才带着人转身离开。 曹莹莹立即会意，让随行警员拦住了群众，自己带了两个人先进了村，当走到那个小广场时，浓郁的血腥气差点把曹莹莹熏了个跟斗。 “我的天，这要怎么收场啊？……”曹莹莹呆呆的看着一地尸体，捂着额头想道。 此时，被堵在村口的市民们喧哗声越发大了。 今天村里搞活动，有免费的电影看，还有免费的宵夜吃，在村委的动员下，大家几乎都去了，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孙子。 可大家哪里知道，看完电影吃完宵夜，居然不让回家了！这上哪儿说理去！？都已经快12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 码头边，夏菁正在与安小海道别。 “你今天表现很不错！”安小海笑着说道。 夏菁有点恍惚，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的安小海，此刻居然笑得很腼腆，就仿佛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谢谢夸奖，我好像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以后再有这种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 “为什么？”夏菁瞪着大眼睛问道。 “如果总是要让女孩子来面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还要我们男人干什么？” “那小玉姐呢？你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吗？” “那倒没有，我跟她在一起，总能感觉到一种惺惺相惜的兄弟情谊！” “哈哈哈…”夏菁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听安小海说话，就总是忍不住笑意。 “所以啊，我经常跟她说，女人就不能表现的太聪明太强势，否则容易嫁不出去，但他老是装作听不懂。 唉，算了，走了，过两天再见吧…不对，这两天你去休年假吧，听我的。” “好的，我听你的，你要小心点。” “我会小心的，走了！” 安小海开船离去，夏菁静静的站在码头上看了许久后，才终于转身离开。 “唉…”不远处，刚刚赶到的许从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冤孽啊…刘聪这小子，恐怕有点难搞了哦…” ------ 临时军营中 康连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在帐篷中来回踱步；麦晓喻也显得有些烦躁，一根接一根的点着烟；詹伟庭看上去比其他人显得更镇定，实际上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这位小同志，这都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完事儿啊？！”康连海实在忍不住了，掀起帐篷问卫兵道。 “对不起，我不清楚，请您稍等！”卫兵永远是同样的回答。 “连海，别问了，没用的，还是安心等着吧，唉…”詹伟庭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伟庭，我怎么能不急呢？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我怎么不急，但急有用吗？你还是省着点儿力气吧！”詹伟庭给康连海使了个眼色，这里还有陈毛杆的人在呢！ 不过，詹伟庭也注意到了，陈毛杆的人，除了麦晓喻以外，其他人似乎并不那么紧张。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帐篷里的人仔细一听，无不松了一口气。 “陈总，对不住了，你确实是与通缉犯安小海长得有点相似，而且你的脸上也有一道疤，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啊，对不住了！” “没关系，刘政委，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的义务，还好现在误会解除了，要不然我还真有点担心了呢！” “呵呵，真是对不住，再次向你道歉！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一定也饿了，我让炊事班做了一点饭菜，我请大家吃个宵夜吧，也算是我们表达歉意。” “那太好了，我刚好有也点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道歉这回事咱们就不说了，就当不打不相识，大家交个朋友吧！” “好，能跟陈总交朋友是我的荣幸，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陈总是爱国商人，这些年为国家上缴了不少利税，都快赶上一些国企了，我们都很佩服啊，呵呵！” 安小海和一个40岁左右的军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我这边完事儿了，可以离开了，刘政委很客气，给我们大家准备了宵夜，大家一起去吧，吃完了再走！”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给詹伟庭和康连海使了个眼色。 听到两人的交谈后，詹伟庭和康连海无不心中大定，他们确实也是饿了，今天连晚饭都没吃呢。 众人转到了另一个开放式大帐篷，炊事班的士兵们很快就将一个个菜肴端上了桌。 不愧是军营，每一道菜的分量都很大，安小海试了试菜的味道，居然十分不错。众人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大家确实是饿了。 安小海和刘政委聊得很热烈，到最后两人感觉都像是老朋友似的了。詹伟庭和康连海都有点佩服安小海，面对这些穿制服的，他们就永远无法做到如此放松。 半小时后，安小海拒绝了刘政委让他们在军营中过夜的邀请，带着众人出发离开，刘政委一直将他们送到了马路边。 车队再次出发。 “可以啊，一次性弄死了20多个日本CaOS！”麦晓喻笑着说道。 “你们也不错啊，弄死了30多个，比我多了十几个，还吓跑了一大堆。” “可是还是让很多给跑掉了，我们还有两个同志受了伤，这并不是我们刻意放水，这些CaOS都不简单。” “是的，这些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不过经过这一次，他们恐怕都不敢轻易过来了。” “但愿如此吧，我在通讯器里听到，好像井川雄都被你们干掉了？” “没有，那个是假的”，安小海摇了摇头：“演得也太假了，那个桃谷凉子都没有出现。不过我挺佩服他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我推下了楼，居然还能忍得住不出来。” “说的是啊，不过这次小虎让我感觉挺意外的，他居然直接开了枪，跟你在一起混久了，都学坏了啊。”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那些都是日本CaOS啊，难道还要跟他们讲武德？小虎不是学坏了，是学精了！” “也是，跟这帮日本杀手没必要讲武德，你说，真正的井川雄，这次会上当吗？”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上当，但我确定他一定会去找安哲浩的麻烦。儿子和这么多手下惨死在他面前，总得找个人出来负责的，否则以后他还怎么混？” “有道理！” ------ 倒数第二台车中。 康连海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对着詹伟庭摇了摇头，他刚才给桃谷凉子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可对方却没有接。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 第640章 曹副局长 清晨时分，车队进入了深海市，不到六点钟，大街上车和人都不多，但却隐隐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詹伟庭和康连海开的那台白色桑塔纳已经换到车队最前方引路，车队向着大波娱乐公司总部缓缓而去。 距离大波娱乐公司总部还隔着一条街时，詹伟庭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在另一台车中熟睡的安小海，也因为这个急刹车被惊醒过来。 “詹总，怎么回事？”安小海拿起对讲机询问道。 “陈总，好像出事儿了，前面好多警察！”詹伟庭的声音透着惶恐不安。 安小海当然知道那边会有很多警察，昨天晚上死了那么多日本杀手，没警察才怪。 演戏演全套，安小海开门下车，伸了个懒腰的同时，往那边张望了一下，果然有好几台警车停在大波娱乐公司大厦楼下，还有一台警车亮着警灯，只是没有鸣警笛。 安小海返回车内拿起对讲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们还有备用地点吗？” 詹伟庭不知该如何回答，到现在为止，他们仍没有联系上桃谷凉子，就连大波娱乐公司的裴松之也是音信全无。 原本还能勉强镇定下来的詹伟庭，此刻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詹总，既然你的地方出了一点小意外，那不如先去我那里吧。跑了一晚上，大家也累了，先安顿下来再慢慢想办法。” “好好，也好，那就先去陈总那里吧，谢谢了！” “没什么，应该的，在海西是二位招待我，来了这里，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我去前面带路，你们跟好了。” “好的，谢谢陈总！” 安小海放下对讲机，充当司机的保卫处成员刚想把车子绕到前方，几台警车突然从旁边的一条小路里冲了出来，并速度飞快的挡住了头车的去路。 曹莹莹从一台警车里走了下来，在车队里来回扫视了两趟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这些人很可疑，叫他们全部下车接受检查！” 曹莹莹一挥手，干警们立即分散，敲着车玻璃让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曹莹莹自己则是径直向着安小海的车走了过来。 “下车！接受检查！”曹莹莹单手叉腰站在车旁说道。 安小海和麦晓喻相视苦笑，只得开门下车。 “你们两个身份证拿出来！”曹莹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不怀好意的来回逡巡着。 安小海和麦晓喻无奈，只能掏出身份证交给了曹莹莹，麦晓喻还趁着递身份证时，调皮的用指头戳了戳曹莹莹的手背，曹莹莹则是回瞪了她一眼。 “你没问题，可以了！”曹莹莹看了看身份证，将麦晓喻的身份证还给了她，然后便转向了安小海：“你跟我来一下。” “不是吧？这又是怎么了？！”安小海大声问道，心中却在仰天长叹，曹副局长这是要公报私仇啊… 看着曹莹莹带着安小海上了不远处的警车，詹伟庭和康连海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波澜了。特么的，这一路都习惯了…… “曹副局长，你怎么来了呀？嘿嘿！”警车里，看着认认真真在检查着自己身份证的曹莹莹，安小海没话找话。 “你都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曹莹莹白了安小海一眼： “我前几天就感觉不对劲！局里奇奇怪怪的，周局也突然就回来上班了，还有事没事拉着我打哈哈聊家常。 直到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某个祸害要回来了。于是我赶紧问了问夏菁的去向，果然，这丫头请假了。 我是越想越来气啊，一个小丫头你们都能信任，可就是不肯信任我啊！ 行，可以！我堂堂一个副局长，怎么能老是让别人麻烦我呢？我也得想办法给你们找找麻烦不是！” “这个……”曹莹莹的话有点没法接！ “昨天晚上死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这个……” “你的身份证有问题，我觉得你跟一个全国通缉犯长得有点像，跟我回趟局里吧。” “日本人，杀手，CaOS组织成员！” “又是他们？”曹莹莹眉头大皱：“这种事为什么不叫我？我跟他们有仇呢！” “因为在深海市，认识您的人太多了。” “行吧，我勉强认可这个理由，那死在外面的其他的人呢？全都是CaOS？” “怎么其他地方还有没处理干净的？” “当然有，有四处！ 范围太大了，深海市人口密度又大，想做到完全不露痕迹是不可能的，我这边都是收到群众报警赶过去的，估计他们是来不及处理了。” “明白了…都是CaOS，昨天我们杀了他们七八十号人，有一部分还被我们事先吓跑了。” “这么多！？”曹莹莹吓了一大跳：“他们这么多人汇聚到深海市来是想要干什么？” “刺杀周局长、王副局长和周支队长。” “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制造混乱，好趁机救康家祥。” “就因为这个？” “是的，我估计康家祥应该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秘密，所以他们宁愿花费巨大的代价也要把他救出来。 不过，刺杀周局长他们制造混乱的想法是我提醒他们的，我要把这些CaOS都吸引过来，然后一网打尽，这些CaOS留在外面迟早是个大祸害！” “你！……”曹莹莹指着安小海，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在制定这个计划之前，我已经询问过周局和周支队长的意见了，他们都非常支持。” “那铁军呢？” “我没跟他说。” “合着你们就不把铁军当人看是吧？” “不是，是因为王副局长不太会演戏，我们都担心他会露出马脚。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了人贴身保护他了。” “就是前两天新来的那个小吴？” “是的，那是保卫处的高手，放心吧，王副局长不会有事的。” “好！干得好！你们干的真好！”曹莹莹气得咬牙切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平复下情绪：“说，我要怎么配合？” “一切如常就好。” “哼哼，就是让我继续装傻充愣对吧？行，可以！反正我也习惯了！不过你给我听好了，他们三个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好，我保证他们不会出意外，如果出了意外，我偿命。” “闭上你的臭嘴！去吧，你们也要小心。” “谢谢曹副局长…周局，他还好吧？” “看着还行，但我感觉他的心结还是没有彻底解开，整个人比以前颓废憔悴了很多，我很担心他。” 呼~ 安小海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再给他一点时间吧，我相信他能慢慢走出来的。” “但愿如此！你小子，故意的是吧？一直叫我曹副局长，别人都巴不得把那个副字去掉，你偏偏每次都加上，想恶心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小海挠了挠头：“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叫了。 其实我更喜欢叫你曹队长，王队那边也是，我总觉得叫你曹局长，叫他王局长，有点怪怪的。” “是啊…”曹莹莹轻声一叹：“我也总是怀念以前那个时候，大家虽然每天都忙得喘不过气来，但感觉大家都是一家人，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都不像那么一回事了……” “也许是还没有习惯吧，以后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 对了曹局，夏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几天会格外凶险，她又有点招黑，我让她请假休息，避开这段时间。 不过我担心她不会照做，如果她不请假，请你把她带在身边。” “她已经请假了！”曹莹莹深深的看了安小海一眼：“她对你，真是言听计从啊！你呀，害人不浅！” “……” “行了，不跟你扯了，你继续执行你的任务吧。” 曹莹莹说完便下了车，安小海只得跟了上去。 “曹局，他们中间有两个红港人和两个外国人，身份暂时无法确定，要不要带回局里确认一下？”一名警员拿着詹伟庭等人的护照上前问道。 “不用了，我已经查过了，这些人都没什么问题，让他们走！”曹莹莹与这名警员说完后转向了其他人： “前面大波娱乐城总部发生了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杀案，你们没事就不要在这里停留，赶紧离开！” 曹莹莹说完返回警车，带领一众干警匆匆离去。詹伟庭和康连海对视了一眼，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返回了车内。 安小海带领车队，向着阿婆角方向快速驶了过去。 ------------ 第641章 情况危急 车队在距离阿婆角还有20多公里左右的小浪沙附近，拐进了一条林荫小道，并很快就在一栋滨海独栋别前停了下来。 这里原本是安全处的一个秘密基地，安小海和叶都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后来，为了诓钟甄入局，安小海说服叶都把这片地方让给了武警三支队用来盖福利房，他自己也在这里拿了一小块地，说是要盖别墅，然后请了方总过来负责别墅的修建和装修。 方总很出色的完成了他真正的任务，把安小海回归的消息透露给了钟甄，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如今，大半年时间过去了，武警那边，三十几栋福利房拔地而起，已经到了最后封顶阶段，武警工程兵的效率还真不是盖的。 安小海的别墅早已完工，并且已经完成了装修，这一切都是赖东林在暗中操持的，他每隔半个月都会给安小海发一封邮件，详细报告各种事情的进度。 尽管安小海大部分时间是不回信的，但赖东林的邮件却从来没迟到过，正因为赖东林的坚持，安小第对于他和巧语公司的一切进展，都能做到心中一清二楚。 至于那个方总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安小海没问，也没人特意向他提起过，这个胡海空的旧识，钟甄的关系户，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了安小海的世界里。 周猛在进入别墅的路口处安排了一个岗哨，站岗卫兵看过安小海的身份证后，立即拿了一串钥匙，小跑着在前方引路。 直到把车队引到别墅院门口，并打开院门让车队进入，武警战士这才将钥匙恭恭敬敬的交给安小海，又对众人敬了一个礼后，跑步离去。 詹伟庭和康连海交换了一个眼色，安小第与武警的关系，让他们都感觉心惊胆颤的。 “小玉秘书，你把大家都安排一下。 詹总，康总，别客气，坐，就当是自己家”，安小海知道这两位在担心什么，一边给他们泡茶一边说道： “我在很久以前就买下了这片地方，打算以后跑不动了，就在这里盖个民宿，做点小生意，从此以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后来，武警找到我，说他们看中了这块地方，要在这里盖宿舍楼，让我把地方让给他们。 两位应该清楚，在这边，当兵的是根本惹不起的，他们给的收购价我又看不上，于是我干脆顺手推舟，把这里大部分地皮都送给他们了，只保留了这一小片，盖了这栋房子。 不过现在我觉得挺值，这些当兵的霸道归霸道，但跟他们打好了关系，他们也挺讲义气，想不到他们还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站岗的。 两位放心，住在这里非常安全，没有任何人敢来捣乱，就算警察轻易也进不来。” “原来如此，听陈总这么一说，这里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地方，我都有点羡慕，陈总做事真是大气！”詹伟庭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派个小兵过来站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洒洒水的事，反正这些当兵的，不在这里站岗，也要在别的地方站岗，都一样的。” 安小海微微一笑，詹伟庭和康连海，只要有机会就肯定会说这边的坏话，这帮人就是这个德性。 “对了陈总，我听说你还利用武警的关系，帮大马能源的李承航搞到过窗口？”康连海突然插了这么一嘴。 “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不是直接找的武警，我找的是我那位前辈，这事儿是那位前辈办的，我只不过当了个中间人。 俗话说得好，官官相护！ 他们之间都是相通的，这边刚刚帮完忙，那边就跑过来要好处了，一点亏都不能吃啊！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都是为了生活。” 安小海轻叹了一声，顺着这两人的思维演起了戏。 “哦，原来是这样！”詹伟庭和康连海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神色果然又放松了不少。 “行了，折腾一整夜了，大家还是先休息吧。 以前我总是很忙，几乎没时间打理这里，再加上我这个人品味有限，弄得有点简陋，比起两位的会所来就差远了，还希望两位不要嫌弃。” “怎么会？！”康连海连连摇头：“我就觉得陈总的品位很高！这里不是简陋，是简洁而素雅。看得出来，陈总是个很有内涵的人。” “好了，康总就别吹捧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大家先休息吧，事情总能解决的，急不来，先休息好了再说。 二位想住哪里，自己挑房间，要不等小秘书回来给你们安排也行，我有点受不住了，要先去睡一下，对不住了。” “陈总请便，我们喝完这泡茶就去休息，你不用管我们了，我们不会客气的。” “那好，回头见。” 安小海没再理会詹伟庭和康连海，进入自己房间后也没有休息，而是坐在落地窗边，对着不远处的大海发起呆来。 ------ 詹伟庭和康连海选择了住在了同一间房里，他们虽然很疲惫，但却同样没有半点睡意。 詹伟庭在仔细检查着房间里有没有监听设备，康连海有些烦躁的打开了电视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新闻的内容让康连海大惊失色。 “伟庭，你快看！”康连海指着电视机眼睛瞪得老大。 詹伟庭扭头一看，同样汗毛倒竖。 “……死者系本市大波娱乐公司董事长裴松之，现年46岁，死因是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窒息而亡，杀人者手法专业。 警方初步判断，裴松之的死亡，与昨夜发生的几起命案有紧密关联，如有人有关于此案的线索，请尽快与警方联系，联系电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康连海人都麻了，怪不得一直联系不上裴松之，原来他人都已经没了！ 桃谷凉子是跟裴松之在一起的，现在裴松之曝尸街头，那桃谷凉子他们搞不好也是凶多吉少！ 可桃谷凉子他们是来自日本的顶级杀手啊，谁又有能力当着他们的面杀死裴松之呢？ 詹伟庭和康连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极度的震骇。 就在这时，詹伟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詹伟庭看了看来电显示，吓得差点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来电显示居然是裴松之的号码！ 詹伟庭咽了一口口水，鼓足勇气，终于还是接了电话。 “詹桑，是我。” 是桃谷凉子的声音！詹伟庭已经快跳出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回归了原位：“凉子小姐，你们究竟是怎么了？我们联系了你们一晚上了啊！” “我们出事了，出了大事，詹桑现在在哪里？有来深海市吗？” “我们已经在深海市了，我们现在暂时住在陈总的别墅里。” “陈总的别墅…那里安全吗？” “应该非常安全，这里靠近武警宿舍，路口还有人站岗。” “太好了詹桑，能不能请你去跟陈总说一声，让我们去他那里暂时避一避，我们现在正在被人追杀，情况危急！” “什么？！”詹伟庭吓得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 第642章 讨厌的安小海 “麦小姐，麦小姐！”康连海站在过道口呼唤着麦晓喻。 “怎么了康总，你没休息吗？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喝杯茶吧，大家都休息了，这里就我一个人”麦晓喻并没有起身，而是招呼康连海过来。 康连海听麦晓喻说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 “到底怎么了，康总？”麦晓喻递了杯茶给康连海，却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在看。 “噢，没什么！”康连海甩了甩头：“不对，真有事儿！我们遇到麻烦了，不知道陈总会不会出手帮忙？” “先说来听听呗，什么麻烦？我大概能判断陈总的意思。” 麦晓喻递了根烟给康连海，并亲自为他打着了火，康连海受宠若惊地凑过来点燃了烟。 “是这样的，我们不是一直联系不上我们的人么，今天早上赶到的时候，他们那里还停着那么多警车…” “你们的朋友真出事儿了？” “是的，出大事儿了！他们昨天晚上应该是跟人干了一场，损失了不少人手，而且现在还在被人追杀。” “谁这么大胆子？” “不知道啊！刚才我们的朋友打电话过来时说得匆匆忙忙的，并没有说得很清楚，我们当时心里也很乱，也没想着问。 他们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和詹总觉得这里很安全，想着能不能让他们先过来这里暂避一下？” “这样啊…”麦晓喻皱着眉头靠在了沙发上：“我想你们的朋友，不是普通人吧？” “确实不是普通人，他们的身份跟阿拉汗和阿赫迈德兄弟有点像。” “这样啊，对不起，这件事有点严重了，可大可小，我做不了主。” “那麦小姐觉得陈总会出手帮忙吗？” “我觉得问题不大！”麦晓喻想了想后说道：“陈总这个人还是很讲义气的，现在大家还在合作期间，如果你们跟他好好说，我想他很可能会帮忙的。 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提醒你们，千万不要骗他，不能对他撒谎，他问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好让他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否则他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这个我们懂，我们懂的！那麦小姐，能不能请你去看看陈总睡醒了没，这事儿挺着急的。” “这样啊，陈总很讨厌别人在他休息的时候打扰他的，我怕他会生气。” “麦小姐，帮帮忙吧，求你了！我觉得也只有你去找陈总，陈总才不会发火。” “呵呵，看不出来，康总的眼睛还挺尖！” “主要还是麦小姐的魅力太大，太过于光芒四射了，我想，任何男人都舍不得向你发火的。” “呵呵，那你是只看见狼吃肉，没见过狼挨打，陈总可没有你这么怜香惜玉，我要是做错事了，他是半点情面都不会留的。” “麦小姐，帮帮我们吧，这份情谊，我们会记在心里的！” “行吧，谁叫咱们投缘呢？不过说好了，下次打麻将你们可不许逃跑，每次都打了个半吊子，一点都不尽兴！” “放心吧麦小姐，你帮了我们这个忙，我们陪你打三天三夜麻将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 麦晓喻白了康连海一眼，扭着腰去叫安小海了，敲了好一会儿门，安小海才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出来。 这时，詹伟庭也已经坐在了康连海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安小海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康连海连忙将想接桃谷凉子他们过来避风头的事儿说了一遍，安小海听完后半天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茶。 詹伟庭和康连海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事儿我可以帮忙，但我要知道敌人是谁，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啊！” “那就打电话问清楚。” “好，我试试…”詹伟庭立即起身去一旁打电话去了，康连海一会儿看看詹伟庭，一会儿又看看安小海，满眼焦虑。 好一会儿后，詹伟庭终于挂了电话，坐了回来。 “陈总，我问清楚了，我的那些朋友招惹上的敌人，很可能是安小海。” “是他？”安小海眉头大皱：“这人我跟他打过交道，是个非常难缠的人，心思缜密，下手狠毒，而且睚眦必报。你的朋友怎么惹上他了？有点难搞哦！” “可不是嘛！唉…”詹伟庭一声长叹：“陈总，我知道这件事不在我们的协议范围内，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你不出手拉我们一把，那接下来的事，肯定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这样一来，家祥就凶多吉少了。 陈总如果愿意出手帮忙，我们愿意给出一定的补偿，陈总不妨开个价……” “这不是钱的问题！”安小海挥手打断了詹伟庭：“你们不了解安小海这个人！说实话，我宁愿惹上警方也不愿意惹上他，惹上他，就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警方还可以用钱来解决，但他不行，安小海这个人，简直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听陈总这意思，你跟安小海也有过节？” “算不上过节，只是这个人太霸道，从来不给人留半点面子。 你们知道的，我以前在这里有不少生意，安小海的人没少来添乱。我放弃跑窗口，跟他们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总之我很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招惹他。” 安小海说完靠在了沙发上，客厅里陷入一阵沉默。 “陈总，要不你来开条件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们？” “不说这个！”安小海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这样吧，我跟你们跑一趟，先把人接过来再说。 如果没惹上麻烦，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惹上了麻烦，到时候我这边产生了什么损失，二位补偿给我就好了。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在这里混了，我就不信安小海还能到海西那边搞事情！” 詹伟庭和康连海对视了一眼，心说安小海，还真的能到海西那边搞事情！他们之所以被搞成这样，就是安小海干的。 同时，两人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把安小海掏了他们老巢的事情告诉陈毛杆，否则陈毛杆是百分百不肯出手帮忙的。 不过这个安小海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么快就追到海西省来了，估计他们是坐飞机过来的…… “好，没问题，如果陈总因此产生的任何损失，都包在我们兄弟身上，先谢谢陈总了！”詹伟庭咬着牙点了点头：“陈总，还麻烦你尽快，我怕我的那些朋友会要撑不住了。” “行，我进去换件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太好了！谢谢陈总！谢谢陈总！” 安小海很快换好了衣服，带着麦晓喻和詹伟庭两人出了门。 “陈总,要不我们多带点人吧…”詹伟庭忐忑的说道，他总感觉，只有阿拉汗和阿赫迈德两人在身边，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全感。 “不能多带人，对付安小海，带再多人也没用！”安小海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有办法的，你们跟我来。” 安小海带着几人走出了大门，来到别墅前的小道上，冲着站岗的武警战士挥了挥手，武警战士立即小跑着过来了。 “陈先生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现在要去市区接几个朋友过来，可我们的车都坏掉了，我想请你去问问你们长官，看方不方便借几台车给我们用一用。” “好的，陈总请稍等，我马上去问！”武警战士飞快的跑走了，不一会儿，五台军用吉普车就从一旁的武警营地里开了出来。 “陈总，我们政委说了，车可以借给你用，随便你怎么用，但只能由我们的人来开，我们跟你一起去接你的朋友吧。”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这都是小事儿！ 陈总，要不是你帮忙，我们的福利房根本盖不起来，大家心里都念着你的好呢，还说有机会要请你喝酒，帮忙接个人，根本不是个事儿！” “这样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客气啥，我们都当陈总是自己人了，上车吧！” “好的！”安小海给几人使了个眼色就上了第二台吉普车，麦晓喻紧跟其后。 詹伟庭和康连海上了最前面的吉普车带路，两人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有武警开路，这回安小海不敢来找麻烦了吧…… 这个陈总，真是有些门道！ ------------ 第643章 演技精湛 詹伟庭在不停的改变着路线，看样子井川雄那帮人正在被保卫处的战士追得满世界在跑，安小海和麦晓喻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家里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在准备”，麦晓喻点了点头：“他们在的时候我们还得防止被他们发现，现在他们出来了，我们的同志就可以放开手脚弄了。” “我觉得不要把重点放在屋里，他们大概率是不敢在屋里聊什么重要事情的，让阿拉汗他们去四周走一走，找找看有什么适合聊天的地方，这些地方都要事先布置好。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做到绝对安全，宁愿监听不到，也不要让他们察觉了，否则前功尽弃。” “明白的，我马上通知他们！”麦晓喻拿起电话，开始联系仍在别墅里忙碌的保卫处成员。 “5号，你怎么也来？”安小海扭头冲着开车的5号笑着问道。 “杀日本杀手啊，这不得抢着来吗？！你还不知道吧，叶局长也下了个悬赏令，搞定一个CaOS杀手就是一个三等功，搞定三个，二等功！如果以一敌十，一等功！” “那你搞了个几等功？” “我毛都没搞！我来晚了！等我到的时候，那帮孙子都被杀散了，大爷的，我腿都快追断了都没追到一个，亏大发了！” “哈哈！放心，应该还有机会的。” “我很放心，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肯定还有机会的，哈哈！” “那是，这两天应该还有一场硬仗。” “还有仗打就好，跟你一起战斗，真的挺过瘾的！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可得记得提前通知咱们这些老兄弟一声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那是，这次是我的错，我请你们吃饭赔罪。” “那我们可得点点好菜吃吃。” “哈哈，随便点，最好能把我吃穷……” 安小海这边在跟5号聊着天，另一台车里的詹伟庭两人也是万分感慨。 原本他们还在担心，帮他们开车的武警战士会问东问西，可人家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问，他们怎么说人家就怎么做，哪怕已经改了七八次路线了，人家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果然，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帮武警还真挺好用的。 将近一个小时后，五台军用吉普车终于停在了靠近龙岭公安局附近的一个公用停车场中，在这里，安小海也终于看到了詹伟庭他们要接的井川雄等人。 这一次桃谷凉子也出现了，桃谷凉子穿的是职业装，她身边还站了一个穿和服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井川雄的妻子，那个叫和子的女人了。 大波娱乐公司楼下那个小广场早就被严密监控起来，那天在广场上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安小海。 安小海和麦晓喻没下车，詹伟庭和康连海两人是车子一停稳就冲了下去，他们与井川雄等人交流了大约10来分钟，并且不止一次的指了安小海乘坐的军用吉普车。 井川雄原本还有一些惊疑不定，经过詹伟庭等人的解释后，终于算是放下心来，还冲着安小海坐的吉普车微微鞠了一躬。 “陈总，他们人有点多，吉普车坐不下，他们自己有三台车，能让那三台车跟在我们后面吗？”康连海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 “当然可以，让他们跟着吧，我们赶紧离开。” 安小海沉声说道，目光在附近的街面上扫视着，不远处停着两台摩托车，开摩托车的自然是保卫处的战士，就是他们在一路逼迫着井川雄等人。 康连海也早就发现了那些人，当下不再犹豫，立即跑回去招呼所有人上车。 井川雄带着两个女人坐上了一台吉普车，另外几人上了其余两台吉普车，还有4台MPV从停车场的角落里开了出来。 安小海一看车牌就知道，这些MPV是属于大波娱乐公司的。保卫处的成员并没有杀裴松之，裴松之应该是被井川雄等人处决的。 忠心耿耿的狗，却在第一时间死于主人之手，要来刺杀公安局和武警领导的杀手们，在危急关头却需要警察和武警庇护其安全。 何其荒谬！ 车队缓缓起步，慢慢开出了停车场。 就在这时，低沉的引擎声响起，化装成安小海的周迅，带着大批摩托车手突然围了上来，堵住了车队的去路。 詹伟庭和井川雄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想干什么？闪开！”5号将头伸出车窗，大声说道。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是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几台吉普车里面的人，气氛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 “哟呵！跟我们玩横的？兄弟们，下车陪他们玩玩！”5号一声大喊，打开车门就下了车，同时抓起了放在车座椅旁的冲锋枪。 另外4名开车的武警战士，也都拿了枪，跟在了5号身后。 挡在车队前方的安小海终于有了反应，他狠狠的瞪了井川雄等人一眼后，目光转向了坐在车里的安小海。 只见他举起右手，比出手枪的模样，对着车里的安小海开了一枪，又给了他一个邪魅的微笑，这才开着摩托车，领着一帮黑衣人呼啸而去。 “算你小子识相，一群小混混，特么的，武警的车也敢拦！这不是找死吗？！” 5号骂骂咧咧的回到车里发动了汽车，车队终于得以顺利出发。 “大家的演技都越发精湛了啊！…”麦晓喻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是越来越精湛了，所以值得加钱！” “嗯，有道理，我同意！见者有份啊！” “我说小玉秘书，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这么财迷的呀？” “你才发现啊？我一向很财迷的！” “你这辈子不都是国家包了吧？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要你管！？”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下巴翘的老高。 ----- 海边别墅 詹伟庭为大家做了介绍，当然，他只介绍了井川雄等人的名字，并没有如实交代他们的身份。 安小海显得忧心忡忡的，稍微寒暄几句后，就借口太累回房休息了，留下麦晓喻招待他们。 安小海离开后，詹伟庭才小心翼翼的问麦晓喻，是否认识可靠的外科医生。 麦晓喻问了才知道，原来那几辆MPV里面装的都是他们的伤员，其中有一台车还装着井川次郎的尸体。 麦晓喻给余大夫打了个电话，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詹伟庭自然是千恩万谢。 来的两个日本女人，进入别墅后，与安小海打完招呼就进房间去了； 井川雄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对阿拉汗和阿赫迈德特别有亲切感，可能是因为大家在华夏都属于异类吧。 这一天折腾下来，所有人确实都已经很累了，尤其是井川雄他们，一直都处于极度紧绷状态。喝了一轮茶后，所有人都选择了进房休息，直到晚餐时才再次出现。 晚餐全部是海鲜，不需要太多的烹饪技术，用清水煮一煮，蘸点生抽吃起来就很美味。井川雄夸了两句，但看得出来他是心不在焉的。 吃完晚饭，井川雄就提出要带妻子出去透透气，詹伟庭等人也连忙附和。 安小海当然明白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的，借口太累留在了家里，井川雄等人巴不得安小海不去，赶紧出了门，往海边的方向去了。 安小海和麦晓喻相视一笑，让阿拉汗和阿赫迈德留在客厅里盯着，两人通过一个密道进入了地下室，那里的监控、监听设备已经准备妥当。 让安小海略感意外的是，他在地下室里居然看到了许从舟的前台小妹，那个圆圆脸的小姑娘。 这孩子，还挺能凑热闹的呀… ------------ 第644章 视而不见 井川雄带着和子、桃谷凉子、詹伟庭和康连海走出很远才停下来，几乎都快要超出视线范围了，还好他们在最后一个监听点范围内停了下来。 保卫处在别墅周围设置了将近70个监听点，说得上是天罗地网了。 “凉子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了？！”见井川雄终于停了下来，詹伟庭立即开口问道。 桃谷凉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詹桑，你先不要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你先告诉我，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提前到来？” “这个…是这样的…”詹伟庭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与桃谷凉子详细的说了一遍。 “詹桑，请稍等，我必须与掌控者大人先沟通，然后才能回答你的问题，请多多包涵！” “好的，那我们先在一旁等着。” “谢谢您的体谅！”桃谷凉子看着詹伟庭和康连海两人走到了一边，这才转向了井川雄及和子，三人开始用日语沟通起来。 地下室里，安小海眉头大皱，他看向了麦晓喻，麦晓喻听得非常认真，并对安小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小海心头大定。 “桃谷凉子正在用日语复述詹伟庭的话。”麦晓喻飞快的小声说了一句，安小海再次眉头大皱。 “搞什么呢？这个井川雄明显是听得懂中文的啊！” 井川雄听完桃谷凉子的讲述，抬头望向了天空，三人陷入了很长一阵沉默。 “我总觉得这个陈先生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总会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安小海！ 和子，你呢？你有什么感觉？” 好一阵子后，井川雄突然开口问道。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但陈先生和昨天晚上那个安小海，并不是同一个人。” “何以见得？” “有两点，第一点，他们两个的身高，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但昨天晚上那个安小海穿的是厚底军用皮靴，陈先生穿的是薄底阿甘鞋，两者至少有两公分以上的差距。 他们的身高是不一样的，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里，麦晓喻忍不住看了安小海一眼，这个主意还是安小海出的。 两双鞋都是特制的，军用皮靴看着跟很高，但底很薄；阿甘鞋看着底很薄，但里面却是垫了东西的，安小海管这叫内增高。 麦晓喻原本以为这么做用处不大，但没想到现在却真的靠着这个迷惑到敌人。 “第二点，陈先生和昨天晚上那个安小海，气质和细微肢体动作完全不一样，两者的细微肢体动作却又都很鲜活，很自然。 要做到这个地步太难了，除非他有一个蓝本可以去模仿，并且两个人一定要生活在一起，经历一段很长的时间才有可能。 我们不是曾经也尝试么，至今为止没有一人能成功，就算成功的模仿了另一个人，但他避免不了会把这些模仿来的痕迹带到本体中去。 后来我们还分析过，要做到将两种不同的习惯细微动作完全切割，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平时只记忆，不模仿。 先记住模仿蓝本的每一个细微细节，等需要模仿时再根据记忆去实现模仿。 这样就不会把蓝本的细微习惯动作带到本体中来。 太难了，根本没人能做到！” “那…昨天晚上的安小海，与今天一直在追杀我们的那个安小海，是一个人吗？” “不是，他们绝不是一个人！”和子说得非常肯定。 “掌控者大人，您究竟在担心什么？”桃谷凉子有些忐忑的问道。 “我在担心，我们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我在担心这个陈先生也是尼墨西斯的人。 这是我们今天凌晨被再次追杀时，和子想到的。” “啊！”桃谷凉子发出了一声轻呼，扭头看向了和子。 和子轻轻点了点头：“来华夏之前，我与尊敬的阿瑞斯先生通过电话。 阿瑞斯先生提醒过我，让我格外小心尼墨西斯，当时，我却认为尊敬的阿瑞斯先生有些多虑了，而且我的夫君与尼墨西斯是朋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对我们的人怎么样的。 唉！是我错了，全是我的错！” 和子长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掌控者大人，和子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没有彻底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唉…”和子又叹了一口气：“就让我们先一起来还原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康先生的侄子被华夏警察抓了，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把他救出来，于是他只得去找了他的主人，深渊的赫尔墨斯，也就是奥德里奇先生。 奥德里奇先生远在欧洲，他没有太好的办法，于是，他只能去找尼墨西斯，因为深海市是尼墨西斯的势力范围。 尼墨西斯拒绝了奥德里奇先生，他的理由是这件事非常难办，而且对深渊没有任何好处。 康先生和詹先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于是他们找到了陈先生。 陈先生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直接动手把人从警察局里抢出来。康先生和詹先生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接受了这个建议，并在幽灵网上发了悬赏令。 与此同时，他们也通过凉子请求夫君帮助。 这时，出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早已死去的美杜莎居然突然在幽灵网上出现了，并且还接下了悬赏任务。” “啊，这怎么可能？和子夫人，您才是美杜莎的人选啊！”桃谷凉子惊讶得捂住了嘴。 “是啊，很不可思议，可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要知道，幽灵网的账户和密码对于每一个用户来说，都是要绝对保密的东西，不大可能被除本人以外的其他人知道的。 那么你们认为，美杜莎的账号又是谁登录的呢？” “您的意思是说…是尼墨西斯？” “是的，只可能是他！”井川雄点了点头：“美杜莎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跟在尼墨西斯身边的，而且在我看来，美杜莎很可能已经彻底被尼墨西斯迷住了。 如果有人知道美杜莎的账号，我认为这个人只可能是尼墨西斯！” 那么尼墨西斯又为什么要登录美杜莎的账号，为什么要以美杜莎的身份接下悬赏令呢？我认为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所有人，尤其是神庭的众神。 大家都知道是他，但又都拿不出证据。 尼墨西斯这是在转移大家的视线，并提醒所有人不要到华夏来，离他的地盘远一点。我想应该就是这样的。 夫人，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阿瑞斯先生也是这样认为的！”和子咬着牙点了点头：“尼墨西斯一定在这里进行着什么计划，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 所以，当他发现有人发了悬赏令，他就先用美杜莎的账号警告了所有人，但很可惜，他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作用，于是他就招来了他的儿子安小海，对所有进入深海市的CaOS展开了屠杀。 昨天晚上那个安小海，杀害次郎的安小海，一定就是尼墨西斯的儿子，他眼里的疯狂和冷漠，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真是没想到啊，不知不觉间，尼墨西斯的势力居然大到这个地步了，看来深渊神庭的担忧已成为了现实！”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先回去调整好，再找机会报仇，还是继续执行营救计划？” “我觉得还是问一问深渊神庭的意见吧，尼墨西斯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我想他们不能再视而不见了。” ------------ 第645章 拉扯 “怎么了？”安小海发现麦晓喻皱起了眉头，连忙问道。 “那个叫和子的女人应该是在打电话，她好像走远了，离开了监听点…声音太小了，完全听不清楚！你别吵！” 麦晓喻显得有些烦躁，可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听清那个和子究竟对着电话说了些什么。 20分钟后，和子终于通完电话走了回来。 “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怎么了夫人？” “昨夜不只是我们遭到了屠杀，H国、马来国、印国来的CaOS都遭到了驱赶和屠杀，而且他们居然还打着我们的旗号，太让人生气了！” “尼墨西斯…太过分了！”井川雄的声音低沉得可以滴出水来：“深渊神庭怎么说？” “这个我们边走边说吧，凉子，你把詹先生和康先生叫过来，我们需要询问他们一些细节。” “好的。” ------ “靠！”麦晓喻骂了一句，并轻轻的捶了捶桌子。 “又怎么了？”安小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这些人开始移动了，现在很难听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他们在向詹伟庭和康连海打听和你相处的细节。” “终于还是被怀疑上了…”安小海深吸一口气：“他们之前都说了些什么？” 麦晓喻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的谈话向安小海复述了一遍。 “呼~可以了，能听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我们的计划大部分都成功了，而且还有不少意外的收获。 算了，不听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他们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们得准备一下。” “你觉得他们回来后会马上找你？” “很有这个可能”，安小海点了点头：“如果他们要继续行动，那他们就必须在第一时间确定我的身份，至少要确定我跟安哲浩是不是一伙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回来后就急着找你，就说明他们会继续行动。” “是的，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不可能浪费一晚上的。”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随机应变吧，这些人已经是瓮中之鳖，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的”，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更在乎的是深渊神庭的想法。 信任，只要裂开了一道缝隙，基本上就很难挽救了。 如果通过这件事，真的能让深渊神庭对安哲浩的信任产生裂痕，我们最大的目的就达到了。 小玉秘书，你信不信？如果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不出现致命错误，这一次，我们很有可能可以将华夏境内的深渊组织，一次性连根拔起。” “这样的吗？……”麦晓喻吃了一惊，瞪着大眼睛想了好一会儿后，似乎是明白了安小海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像你想的那样吧！” “我觉得问题不大的，走吧，我们上去吧。” ------ 半小时后，桃谷凉子敲响了安小海的房门，安小海很快就开了门。 “凉子小姐，找我有事吗？” “尊敬的陈先生，我的主人井川先生有很重要的事，要立即与您商谈，还请您移步客厅。十分抱歉打扰您休息，请多多包涵！” “可以。” 安小海拿了件衣服，跟着桃谷凉子来到了客厅，井川雄与和子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詹伟庭和康连海不见踪影。 “打扰您休息了，十分抱歉！”井川雄与和子起身给安小海鞠了一躬说道。 “不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坐吧，找我什么事？” “陈先生，我看你的眼睛很红，你一直没休息吗？”和子微笑着问道，亏她还笑得出来！ “是的，睡不着。今天我帮你们被安小海看到了，我不得不想办法做些防备。” “陈先生，你难道就这么怕这个安小海吗？” “怕，谈不上”，安小海摇了摇头：“大家都是出来行走江湖的，怕是没用的，但我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在我看来，什么都不重要，赚钱才是第一位的。 我们华夏有一句话，和气生财，因此，能不招惹的麻烦就不要招惹，能不树敌就不要去树。” “陈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陈先生，你是因为我们才招惹之上的这个麻烦，如果陈先生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协助，我们愿意为你永远解决这个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算了，你们不用管了”，安小海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我跟安小海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先找人跟他去说说吧，看能不能想办法化解这场恩怨。 无非就是利益，如果这小子实在是讲不通，到时候再翻脸也不迟。 两位找我就是说这事儿吗？” “并不是！”井川雄与和子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开口说道：“我们是想请陈先生再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请说。” “昨天我们遭到安小海的袭击，我们的儿子井川次郎很不幸死在了那场袭击里，我想请陈先生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华夏国境，我们要把次郎的尸体运回国安葬。” “这没问题，小事一桩，我明天就可以安排船送你们出去，还有吗？” “还有，如果方便，陈先生能不能再给我们弄一些防身武器？” “比如说？” “我们习惯使用的武器清单，我们已经列出来了，陈先生能弄到多少都行”，井川雄这边在说，和子那边将一张准备好的纸递给了安小海。 安小海扫了一眼武器清单，顿时眉头一皱，这帮家伙想要的武器还真不少。 “单子上的武器有点多，我暂时只能答应为你们提供一部分。” “有多少都可以的。” “还有吗？” “我们那两名受伤的同伴都伤得很重，我想他们是经不起海上的风浪的，能不能请陈先生代为照顾一段日子，等他们能自由行动了，他们会自行离开的。” “这也是小问题，还有吗？” “没有了，暂时就只有这么多了。 作为回报，我们愿意向陈先生支付两千万美金。陈先生，请给我们一个收款账户，我们马上把钱打给你。” “井川先生，你拜托我的这些事都是些小事，就武器需要花一些成本，成本也非常有限，连两千万美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你给我这么多，亏大了！” “不亏！”和子摇了摇头：“陈先生在我们最危急的时刻为我们提供了庇护，还因此而得罪了安小海，招惹上了麻烦。 这份情谊，不是区区两千万美金就能表达的，还请陈先生笑纳！ 当然，我们也不是想用这两千万美金买断陈先生的恩情，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而已，我们希望今后能与陈先生有更多的合作机会，所以，还请陈先生收下！” “这样啊，那我不客气了，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哈！” “陈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安小海打电话叫来了麦晓喻，将收款账号提供给了井川雄。 井川雄立即让桃谷凉子拿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当着安小海的面转了两千万美金给他。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各自回房睡觉了，分开后，麦晓喻挽住安小海的手臂，跟着他进入了房间，两人显得极其暧昧。 关上门后，麦晓喻推开安小海，张开双臂仰面倒在了安小海床上。 “我说小玉秘书，你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漩儿漩儿漩儿漩儿…” “好了好了，停！我怕了你了麦大小姐！” “嘿嘿！你说，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啊…”安小海懒洋洋的躺在了躺椅上：“他们想撇开我们提前行动，我估计他们动手的时间就在明天晚上！” ------------ 第646章 尔虞我诈 “说说，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 “很简单，他们这次损失这么大，包括其他国家来的CaOS，损失都非常大，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走掉了，深渊组织和CaOS的脸往哪里搁？ 他们必定是要做些什么的，至少要把任务完成才行，这才是对安哲浩最大的反击。” “那你觉得安哲浩会是什么反应？”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是什么反应其实不重要了，关键是深渊神庭插手了，只要他们插手其中，那他们与安哲浩之间的裂痕就永远无法修补了。 他们最好是直接与安哲浩联系，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安哲浩将左右为难，对不对？” “是的”，安小海微微一笑：“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完全在我们手上了。 如果我们到此为止，不再干涉他们的行动，也不再追着他们屁股后面砍了，那安哲浩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如果我们继续对这些CaOS下杀手，深渊神庭就会认为安哲浩已经完全失控，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面子了。 所以安哲浩不管怎么做都是错，我们不管怎么做他都要倒霉。 小玉秘书，考考你，如果你是安哲浩，你要怎么破？” “如果我是安哲浩…”麦晓喻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如果我是他，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替这些CaOS完成他们的任务，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的天！我要马上联系上级，让所有人做好防范！” 麦晓喻立即拿了安小海的电话开始联系073，详细说明情况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办？” “先按照他们的要求准备好武器给他们吧，不要给太多，按照清单上三分之一的数量给他们就可以了。” “武器需要做手脚吗？” “千万不要，他们不可能缺武器的，他们这是在试我们。而且，这些人都是职业杀手，我们在武器上做手脚，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把武器给他们，我有点担心…” “说实话，我也很担心。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立即拘捕他们，并同时拘捕所有现在还在深海市的CaOS杀手，给CaOS组织以重创。 詹伟庭和康连海这两个人也不能放过，他们不像是什么硬骨头，我们说不定能通过他们，捣毁海西省的深渊组织。 能有这个战果已经很不错了，遗憾的是对安哲浩，以及海西省以外的深渊组织打击不够大，而且，陈毛杆这个身份就算是暴露了。 另一个选择是继续跟他们演下去，并且想办法取得这些人的信任，放长线钓大鱼；在这期间还要想办法不断挑拨深渊组织与安哲浩之间的矛盾，最好能让他们狗咬狗，自己斗起来。 同时，以安小海的身份，处决所有现在还在深海市的CaOS杀手，给CaOS组织以重创。” “你更倾向于哪一种选择？” “你说呢？” “知道了，要不我再跟上级商量一下吧，听听他们的意见。” “好，你联系他们吧。” ------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内，井川雄和和子正在用手语交流。 井川雄：我刚才在网上联系了所有还在深海市的CaOS，跟他们约好了，明晚10点一起动手。 我们负责攻击深海市公安局，他们负责在周正国和王铁军回家的路上埋伏。 至于谁能成功，看明天的运气。 和子：很好，你跟凉子交代好了没有？ 井川雄：交代好了，今天晚上，她会在所有人熟睡后，在三台车里布置好炸弹，反正伤员一直都是由她在负责照顾的，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炸弹设置的爆炸时间是明晚九点，这边发生大爆炸，一定会吸引武警和警察的注意，为我们的行动提供方便，只是，我们的伤员就要因此而陨落了。 和子：为任务而死是他们的荣幸，也是杀手的宿命。 井川雄：詹伟庭和康连海，真的也放弃吗？ 和子：放弃吧，这两个人资质很平庸，反而康家祥很受神庭众神器重，否则神庭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营救他，可怜这两个笨蛋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井川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计划行动吧，只可惜这次不能为次郎报仇了。 和子：放心，总有机会的，我比你更恨他！ 井川雄：和子，对不起，我不该让次郎过来的。 和子：不用道歉，这也是次郎的宿命，我们将来，说不定也将会迎来同样的命运。陈的账户安排人去查了吗？ 井川雄：已经安排人了，放心吧… ------ 与此同时，海西省武警七支队营地外、南山小湖畔 “来了来了，上钩了！哈哈！”周猛飞快的转动着鱼线轮，一条七八斤重的大草鱼被拽离了湖面“老池，快，拿网兜！” “好嘞！”海西省武警七支队支队长池亮鹏赶紧拿了网兜，将大草鱼网了上来。 “哈哈！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周猛开心的叉着腰哈哈大笑。 “行，你厉害，你最厉害！”池亮鹏哭笑不得：“我说老周，你什么时候迷上的钓鱼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呵呵，其实我一直都挺喜欢钓鱼，只是平时都没这个机会。你知道的，咱是支队长，平时要老拿个桶去海边钓鱼，还像个什么话？ 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了，可不得钓个过瘾！” “你呀你”，池亮鹏连连摇头：“老周啊，天都已经黑成这样了，要不咱们今天就算了吧？” “那怎么能行？都说了，我好不容易有机会钓个过瘾，你怎么老是唧唧歪歪的？！” “咱们总得回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你不会让人把饭送过来吗？” “这样不太好吧！” “也是，再钓一杆，再钓一杆我们就回去，就一杆！” “行吧，你这个家伙，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池亮鹏无奈，只能再次坐回钓鱼位，周猛也笑呵呵的坐了回去，就在这时，周猛的耳塞里响起了保卫处战士的警示。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目标出现，目标出现！随时准备反制！各点位报告状态。” “1号位报告，1号位已就位，随时可以动手！” “2号位报告，2号位已就位，随时可以动手！完毕。” “3号位的耗子有异动，他好像要向狙击点移动！” “3号位，如果耗子移动，立即摁住，切记不要弄出声响！” “3号位收到！” “4号位已就位，我这里的耗子很安静，没有狙击动作。” “5号位随时可以动手！” …… “移动观察哨报告！没发现目标携带远程武器！重复一遍，没发现目标携带远程武器！” “移动观察哨，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确定！我看得十分清楚！目标身上没有携带远程武器…等等，目标掏出了手枪，重复一遍，目标掏出了手枪！” “手枪？…大家准备好，随时准备行动！” “是！” ------------ 第647章 裂痕 “移动观察哨报告，目标好像是冲着3号位的耗子去的！重复一遍，目标好像是冲着3号位的耗子去的！” “收到，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我们的判断有可能发生了失误，所有狙击手准备开火！3号位，一定要确保目标安全！” 通讯系统里突然传来了042的声音，他是这一次灭鼠行动的总指挥。 “是！” ------ 陈飞牙关紧咬，举着手枪，猫着腰，向前方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突然间，陈飞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一大片杂草，一看就很不正常。 陈飞是野战部队出身，因为负伤才转业去了公安部队，后来公安部队改编成武警，他就一直干到了现在。 从前面那片杂草倒伏的状态来看，明显是有人在这里趴了不短的时间，可这荒郊野岭的，谁会长时间趴在这里？他趴在这里又是想干什么？ 陈飞扫视了一眼四周，四周静悄悄的，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陈飞思虑再三，决定到那片杂草中趴下看一看，看看之前趴在这里的人究竟是在看什么。 陈飞再次挪动脚步向前慢慢走去，可还没走出去两步，他身旁不到半米处的一个灌木丛中，突然冲出一条黑影向他扑了过去。 陈飞的余光看到了一道寒芒，这应该是对方手上的武器！ 离得太近，对方又发动得太突然，尽管陈飞在飞快的调转枪口，可他心里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两声沉闷的枪声，冲出来的人影浑身一僵，就这么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他手中的匕首在陈飞眼前划过，距离他的鼻尖不足5公分！ 就在陈飞惊魂未定之际，不远处的草丛中，又突然站起两条人影，他们手中举着长长的步枪，并且瞄准了陈飞。 “不许动，慢慢放下武器，否则就地击毙！” “你们是什么人？！”陈飞厉声问道，实际上他心中基本上已经有答案了，从这些人使用的战术动作上来看，他们应该是自己人。 “少啰嗦，听指令，慢慢放下手里的枪！否则就地击毙！ 陈飞惊疑不定地再次扫视了一眼四周，两个浑身伪装、端着枪的人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中间，照理来说，这个小组应该还有一个人正躲藏在暗处，枪口一定正瞄准着他。 没办法了，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陈飞只能慢慢的将手中的枪往地上放去。 就在这时，周围的树林里又传来了一阵阵枪声，密集的枪声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彻底平息下来。 “麦格农子弹，我居然听到了麦格农子弹的枪声！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陈飞将手枪放在了地上，刚刚想直起身子，一支枪就顶在了他的后腰上，紧接着，陈飞感觉到手腕上挂上了一副冰凉的手铐。 ------ 海边别墅 麦晓喻已经回了自己房间，安小海坐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闭着眼睛继续思考着。 实际上，安小海并没有向麦晓喻解释清楚所有状况，并不是他想瞒着什么，而是有些东西无法解释清楚，如果要解释清楚，就不得不说清楚自己与安哲浩的真实关系。 这件事他不想提，爷爷安振华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也从未向任何人完整透露过，包括潘壮壮在内，也包括073在内。 针对安哲浩的这个坑，其实已经挖了很长时间了，从御龙望海那次行动开始，坑就已经在挖了。 台风行动结束后，安小海一直在等待着来自安哲浩以及深渊组织的报复，可预想中的猛烈报复，却一直没出现。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安哲浩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台风行动能瞒过任何人，却一定瞒不过安哲浩。 那时，安小海和徐天佑都还戴着定位项链，安哲浩只要查一查他俩当天的行动轨迹，大概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了。 可安哲浩没有任何行动，深渊组织同样也没有任何行动。 为什么会这样？安哲浩为什么不揭发他呢？只有一个可能性：安哲浩并不是死心塌地的向着深渊组织，他有很严重的私心。 在安哲浩看来，这笔巨大的财富放在蒋婷那里，还不如放在安小海那里，因为安小海是他的儿子，是他培养的小恶魔。 这笔巨大的财富放在小恶魔这里，与放在他自己那里没什么两样。 只要他有私心就好，只要安哲浩有私心，安小海就能对他实行反间计。 安小海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他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安哲浩，但有一点，安哲浩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的，那就是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见识。 现在这个年代，信息仍然十分闭塞，20多年后，几乎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清楚。 深渊组织应该是诞生于欧洲的组织，想都不用想，这样的组织，首脑不是昂种人就是犹种人，但无论是昂种人还是犹种人，他们都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华夏人。 或者也可以说，他们打心眼儿里就畏惧华夏人，因为华夏人一直代表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文明，压了他们这些野蛮人足足几千年。 要不是近几百年，华夏巨龙狠狠摔了一跤，这种压制还会一直持续着。 也正是因此，作为华夏人的安哲浩，他体现的越厉害，就越会被他们所忌惮；而聪明如安哲浩，也一定感受到了这种忌惮。 这就是离间他们的基础。 信任确实不能存在裂痕，更加无法保留，一旦存在任何细小的裂痕，诱惑存在保留，迟早会引发巨大的崩溃。 更重要的是，安小海确定，他们双方无论是发生了多么严重的误会，都无法形成有效的沟通。 阿瑞斯也好，赫尔墨斯也好，他们是不可能与尼墨西斯开诚布公的好好沟通的，也不会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同样的道理，尼墨西斯也不可能向他们去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解释没有任何作用。 误会一旦产生，矛盾一旦爆发，就必然会引起安哲浩与深渊组织的决裂。 安哲浩从一开始也在为这一天作着准备，他在暗中建立起一套，完全只属于他个人的班子，就是为了决裂的这一天而准备的。 刚才，安小海对麦晓喻说，安哲浩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很可能会替井川雄他们完成任务。实际上，安小海认为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安哲浩一旦感觉到自己与深渊组织产生了裂痕，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赶紧跑，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大家都将他遗忘的时候，再跳出来兴风作浪。 这才是他的行事风格，也是最符合他的利益的，他很清楚，无论他如何证明自己，都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无法获得深渊神庭的绝对信任，除非他能把深渊组织损失的巨额财富给找回来，否则不可能。 既然如此，安哲浩就不会浪费这个力气，立即消失才是最佳选择，而且，在他消失的同时，很有可能会通过一些手段把深渊组织捅出来。 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吸引走保卫处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借着保卫处削弱深渊组织的在华夏的力量，他太有可能这样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安小海会对麦晓喻说，这一次如果操作得好，说不定可以将深渊组织在华夏的力量连根拔起。 刚刚麦晓喻得出错误结论时，安小海之所以没有提醒她，一方面是因为麦晓喻做出的判断有一定发生的可能性，她汇报上去，让大家早做准备，并没有什么坏处。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安小海不想解释这么多了，他必须腾出更多的精力，去预判安哲浩的动向。 到现在为止，安哲浩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除了派了人跟着周猛去了海西省，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动作，这让安小海都有些看不懂了。 “安哲浩，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 洛杉矶，迪士尼乐园。 安哲浩坐在一张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天空，目光忧郁；徐蓁蓁举着两个冰激凌冲到了安哲浩身边，不由分说的将其中一个塞进了安哲浩手中。 安哲浩微微一愣，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两下，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暗叹。 徐蓁蓁心中一痛，她从来没有见过安哲浩流露过如此彷徨的情绪，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在她的印象里，安哲浩的目光永远是那样清澈，那样的狡黠，那样的充满自信。 徐蓁蓁突然扔掉手中的冰激凌跪在了地上，将头枕在了安哲浩的大腿上。 “叔，不管发生了什么，蓁蓁永远是你的蓁蓁，我会永远与你站在一起的。” 徐蓁蓁突然而来的表白让安哲浩再次一愣，他的眼里瞬间闪过千万种情绪，最后终于定格在了一片柔软。 安哲浩想摸一摸徐蓁蓁如瀑的长发，可他的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 第648章 小玉秘书的犹豫 “头儿…” “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我突然觉得有点…有点…” “有点没信心了，对不对？” “是的”，麦晓喻轻叹了一口气：“头儿，我觉得，现在与安小海交流，越来越困难了，他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了，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这个…其实挺正常的。” “这还正常？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对，我们的状态都有点不对，他就老是坐在那里不停的想啊想啊，然后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就出来了。 说真的，他的很多判断都让我觉得有些想当然，甚至有点匪夷所思，虽然我能大致理解他的逻辑，但他的很多判断都是没有经过求证的啊！ 可是我们呢，就这么去执行了，我真的很担心！” “担心会出意外，会全方面崩盘，对不对？” “是的，我确实很担心。” “那你告诉我，他的那些判断，要如何去求证？” “……” “唉…”073也轻叹了一口气：“晓喻，没法子求证的，一来，我们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都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二来时间也不允许。 晓喻，不是小海的状态不对，而是你的状态不对。” “是我的状态不对吗？”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晓喻，你换一个思路吧，我们现在不是在破案，而是在战斗，你把这里当做战场，我想你很快就能想通的。 安小海现在就是在指挥战斗，他带着大家在一片黑暗的森林里，在与几个强大的敌人同时战斗。 他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求证什么，他只能不停的判断着敌人的动向，不停的尝试着攻击敌人，调动敌人，不停的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 他之所以会一刻不停的在思考，就是在做这些工作，他之所以要花那么多精力在思考上，就是要找到一条最可行的路。 注意了，是最可行的路，而不是百分百保险的路，这就是他的风格，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逆风翻盘，一路形成的风格，他把每一次的行动都当成了一场战斗。 你想想，作为一名战士，冲锋号都已经吹响了，你难道还要去求证一下，这一次冲锋能不能战胜敌人吗？ 不可能的，换谁都做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作为一名战士，不能质疑指挥官的决定，也不要随意去揣度指挥官的判断。 你们掌握的信息很可能是不对等的，所以你无从判断，也无从揣度。” “那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当然危险，而且非常危险！可他的哪一次战斗又不是这样的呢？ 晓喻，不要想太多了，既然我们选择了他，那就相信他吧，我们必须给他绝对的信任。敌人可以尔虞我诈，互相防备，我们绝不能这样。” “这个我明白的，我不是不相信小海，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而已。 现在好了，现在能想通了。” “能想通就好，呵呵。” “头儿，我感觉你跟他的关系很不一般呢，我还从来没见你对一个人这样过！” “哪样过啊？”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不正常！” “有吗？没有吧？但我承认，确实是很佩服他。” “我也挺佩服他的，我就没见过比他更精的人！” “我佩服他，不是因为他很精明，而是因为他的心胸”，073深吸了一口气：“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这世上最难的事，不是得到，而是放下。 安小海很懂得放下。” “他很懂得放下吗？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放弃了一笔天量的财富。” “不仅仅如此，他放下的东西很多，远远不止那笔天量的财富。” “比如说。” “比如说，谁是他真正的母亲？比如说，安哲然的真正死因；又比如说曾经想害他的周剑虹。 这些，他似乎都放下了。 他的目标一直非常明确，那就是要彻底铲除带给他不幸的那个根源，除此之外他都可以放下。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的成熟与他的年龄真的很不匹配。” “你就可劲儿夸他吧……” 麦晓喻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通讯系统里突然响起了呼叫： “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注意！桃谷凉子正在接近伤员。她…很奇怪！”呼叫的声音有点奶声奶气的，应该是那个圆脸女孩。 “为什么奇怪？”安小海在第一时间询问道。 “她穿着和服，我感觉她背上的那个小被窝沉甸甸的，很可能是藏着什么东西！嗯，非常有可能！ 不过她没开灯，太黑了，我看得不是太清楚…哦，对了，她去地下室之前，还先去了一趟车上。” “很好，继续观察。” “是！” “藏着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安小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点发麻的身子。 井川雄他们开过来的那几台车停在院子的角落里，井川次郎的遗体在车上，伤员则被安排在了普通地下室，伤员都伤得很重，都处于半昏迷状态，桃谷凉子会把什么东西从车上带到地下室呢。 “报告，我觉得我们可以想办法去检查一下他们的车，说不定就能确定桃谷凉子带了什么东西去地下室！”又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没必要了”，安小海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我觉得很可能是炸弹。 桃谷凉子带去地下室的也只可能是炸弹，他们这是想把我们都炸飞啊，这样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好方便他们攻击市公安局。 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我觉得更有必要去确认一下！”麦晓喻插了一嘴。 “如果真要确定，不能去车上，他们的房间刚好能看到那几台车，贸然去车上侦查很可能会暴露，还是去普通地下室那边确定吧。” “那好，我想办法去看一看。” “不要着急，我估计余大夫很快就要到了，他到了肯定是要去看伤员的，我们派个人充当他的助手，一起过去看一看就可以了。” “需要我调人过来吗？” “不需要了吧？我觉得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就不错！” “我不能去的，嘿嘿。” “为什么？” “因为那下面有一个家伙，是我拿刀扎的！” …… “没关系，你让小玉秘书给你稍微化化妆，进去时先戴上口罩，那人应该认不出你来的。实在认出来了，你就给他来一针送他一程就是了，相信你能做到的。” “嘿嘿，好的！” “小玉秘书，你确认一下余大夫接到了没有，要提前跟他交代一下，想办法让小姑娘跟他一起出现。” “好的，我现在确认。” 结束了通讯，安小海刚想休息一小会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无法显示来电的号码，安小海赶紧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负责海西灭鼠行动的042。” “前辈你好，周支队长他没事儿吧？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周支队长非常安全，灭鼠行动也结束了，只是我们这边的情况与事先的预料的有一些出入，上级指示我直接跟你沟通。” “好的，请说。” “这次他们为了刺杀周支队长，一共来了13个人，但出现在刺杀现场的杀手只有8人。这8人，有6人被当场射杀，另外两人眼见逃不掉，选择了自杀。 我感觉，这8名杀手的素质都非常高，而且他们的行为模式十分熟悉，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人。 剩下5个没有出现在刺杀现场的人，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正在加紧审问，但我估计审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这5人应该是杀手的协从人员。 有一点出乎了我们意料，陈飞支队长很可能不是内鬼，真正的内鬼是副支队长向武杰。陈飞支队长之所以会执意要来，就是受这个向武杰鼓动的。” “能确定吗？”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那能不能跟我讲一讲详细的过程？” “当然可以。” ------------ 第649章 匪夷所思的行动 “具体的过程是这样的： 今天，我们在南山布置好一切后就通知了周支队长，周支队长按照计划，拉着七支队支队长池亮鹏，前往南山小湖钓鱼。 他们是下午两点抵达的南山小湖，敌方杀手是两点半抵达的现场，他们抵达现场后就分散进入了小湖附近的树林，花了三个小时才全部找好了狙击点。 敌方杀手自从进入南山区域，就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这也就是说，他们在四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都进入狙击位置了。” “是的。” “他们没有立即下手吗？” “没有，他们一直在等，我们推测他们是在等待天黑再行动。 他们这些人一动，我们就让七支队副支队长指挥部队到了附近拉练，以防止我们的人手不够，导致无法展开有效追击。 这些杀手可能是得知了附近有部队活动的消息，知道在天黑前动手会很难全身而退，因此而选择了等待。” “不对，我认为不是这样的，这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那你认为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我先听你说完吧，你说完后，我们再一起来分析。” “好的，所有杀手都确定了狙击点后，他们就组装好了枪械，准备动手。就在这时，我们收到监视陈飞的小组的消息，说陈飞突然独自离开了军营。 于是，我就让人跟了上去，我们很快发现，陈飞好像也是在跟着什么人，他一路走走停停的，最后来到了南山附近。 后来他就进入了南山下的小集市，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要跟的人跟丢了。 陈飞原本已经在折返，可他往回走了大约不到400米，又转身回来了，然后穿过了那个小集市，进入到南山的林区里。 我们的人一直在远远跟着，直到陈飞进入其他小组的监控区域，跟踪陈飞的小组才撤离。 那个时候，3号位的杀手已经更换了狙击点，可他之前趴过的地方被陈飞发现了，就在陈飞想上前看个究竟时，3号位的杀手突然对陈飞发动了攻击。 我们的狙击手在无奈之下只能开了枪，击毙了3号位的杀手。 因为已经响了枪，我立即下达了攻击、抓捕的命令，于是我们的人就对埋伏在南山的杀手动了手。 杀手这边的情况我已经介绍过了，就不重复了。因为无法分辨敌我，我们也在第一时间将陈飞控制了起来，并马上对他进行了讯问。 据陈飞所说，他是跟着他的副支队长向武杰来的现场。 陈飞早就觉得向武杰有些不对了，半年前，陈飞就好几次发现向武杰与他的警卫员互换服装后离开了军营，有时候，向武杰会独自在外面逗留很长时间。” “所以这一次，陈飞之所以会一个人突然离开了七支队军营，就是因为他又发现向武杰换了警卫员的服装出去了，对不对？” “是的，他正是这么说的，他决定跟过去看一看。” “这种事陈飞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他跟向武杰的关系非常好，他们是一起从野战部队转公安部队的，之后又一起整编成了武警部队。 10多年了，他们一直都是搭档。 陈飞之前认为，向武杰偷偷溜出军营是去寻欢作乐的，他还曾经有意无意的提醒过向武杰，但向武杰一直在装傻充愣。 直到这一次，向武杰在得知周支队长被邀请到这边来后，就一直在不停怂恿陈飞跟着来。陈飞终于意识到了有不对，于是便答应了他，向周支队长提出了要求。” “向武杰他人呢？” “不见了，他确实是在那个小集市里消失不见的。” “向武杰的警卫员控制住了没有？” “控制住了，也审过了，但那家伙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他跟陈飞的想法差不多，认为向武杰之所以要溜出去，只是去找乐子的。 他作为警卫员，向武杰说什么，他也只能照做。 具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 “除了南山这一次，这些杀手在其他时间里，有没有尝试过刺杀周支队长？” “没有，至少我们没有感觉到。” “知道了，我就说哪里感觉不对呢！”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们这次行动，简直莫名其妙！” “是的，是有一种这样的感觉，我感觉他们刺杀周支队长的心思，一点都不坚定。 人来了这么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可他们却选择了同一时间出现在南山，寻找机会进行刺杀。 这很反常，在正常情况下，完全没这个必要。 在南山那种环境，又是远距离狙杀，来两组人就足够了。一组人负责下手，另外一组人负责补枪以及掩护第一组人撤退。 这才是正常的刺杀逻辑。 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同时都选择了远程狙杀，简直匪夷所思。而且，他们在现场等待下手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这很不符合常理。 总之这一次这给我的感觉是：杀手很专业，但组织这场刺杀的人，很业余。” “对，就是这个感觉！ 所以我认为，这场刺杀很可能不是安哲浩安排的，而是那个向武杰自作主张安排的，而且向武杰安排的这次行动，并没有得到安哲浩的许可。 安哲浩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这回事儿… 对！这就说得通了！” “我认为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难道是安哲浩出了什么意外了吗？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边的情况同样也有点诡异，CaOS杀手已经被我们杀了一大片了，但安哲浩却没有半点反应。” “明白了…这么说起来，安哲浩很可能是被什么事拖住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取得控制权。” “是的，我想也是这样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安哲浩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孤注一掷。 这一系列事件，必然会大大的牵制住我们的注意力以及人手，这样就有利于他潜伏在暗中，寻找机会执行他自己的计划。” “确实也有这个可能！我马上通知073他们，让他们再次提高小冠湾那边的警戒等级，以防安哲浩会突然出现。” “我也认为非常有这个必要。” “那好，我现在就把我们商量的结果通知他们。” “嗯，向武杰这个人，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把他抓到。” “放心吧，我们已经在全面搜索了，他应该跑不了。一旦抓到了他，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辛苦了，你们千万要小心，一定要确保周支队长的安全，我很担心那边还有漏网之鱼。” “放心吧，周支队长已经被我们严密保护起来了，我们还找了一个外貌和体型跟他很相似的组员负责亮相，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那我就放心了，随时保持联络。” “随时保持联络，再见！”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安哲浩…难道你刚巧不在么？…不对！” 安小海立即冲到桌子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并且登陆了红港星河科技论坛。进入个人页面后，安小海检查了一下私信。 一共有6条私信，都是那个EChO发过来的，但这6条私信发送的日期都是两天前，这两天，一片空白！ “不会这么巧吧？！…”安小海咬着牙靠在了椅背上。 与此同时 一台小轿车开进了院子中，余大夫和三名安全处特别行动队队员一起下了车，麦晓喻立即带着几个人迎了上去，许从舟的前台小妹也随着人群混入了其中。 ------------ 第650章 留恋 “他们把炸弹藏在地下室角落中的那个小沙发里了，好大的炸弹，还有三颗！设定的爆炸时间是明天晚上九点整！”圆脸女孩一边帮安小海按着肩膀一边说道。 “嗯，那两个伤员的情况怎么样了？” “救活一个，已经处理好伤口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应该能好，另一个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的那一个，就是认识你的那一个对不对？” “嘿嘿！安小海，你说，那个救活的人，如果知道他的同伴想把他炸死，你会不会叛变？” “我觉得大概率不会”，安小海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人脑子都不正常的，不过他叛不叛变都无所谓了…被你带歪了，这不叫叛变，叫弃暗投明！” “还不是一个意思么……”圆脸女孩撇了撇嘴说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王招娣，嘻嘻。” “那你招了几个弟弟？” “一个都没有，我爸妈又生了两个女孩，我又多了两个妹妹，哈哈！” “…我看你成天乐呵呵的，真好。” “不乐呵呵的，难道还要每天愁眉苦脸的呀？！” “那倒也是，你按得挺舒服的，专门学过的吗？” “当然学过，我是卫校毕业的，专业的！是前几年才被许处长拐跑的。” “好吧…” ------ 也许是因为真的很累，第二天，几乎所有人都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刚刚吃完中饭，麦晓喻就从外面回来，进门后就冲着安小海点了点头。 “井川先生，你们要的武器和船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方便吗？” “当然方便，走吧。” 安小海领着众人上了车，开了好一会儿后，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废弃码头。这个地方安小海倒是挺熟悉的，之前与徐天佑见面，跟许从舟分赃，都在这里。 过来送船和武器的是阿火。 “陈总，最近风声很紧，你们办事儿可得小心一点！”阿火给大家递烟，其他人都接受了，唯独井川雄婉拒了。 “放心吧，你还不相信我吗？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出过事儿？” “那倒是，陈总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合作伙伴，哈！” “陈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井川雄突然插嘴说道。 “请说，井川先生。” “我想把我的人都叫过来熟悉一下武器和船，也好为行动做准备。”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么？” “我想…是的！”井川雄点了点头。 “井川先生，其实你们不必这么着急的，大家相识一场，我都没好好的请你们吃个饭。今天晚上我准备了很多好菜，不如吃完晚饭再走吧。” “谢谢陈先生，但是不了，十分抱歉！时间紧迫，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没有脸面享受陈先生的款待，请多多包涵！” “行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拦着你们了，你们小心一点，祝你们旗开得胜！” “谢谢陈先生的祝福，将来如果陈先生去日本，还请陈先生一定要来找我和和子，我与和子一定会好好款待陈先生的！” “那是一定的，我相信会有这个机会。” “那好，那我通知他们过来了。” “你请便吧。” 井川雄给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立即小跑着上车离开，40分钟后，井川雄的人开着三台车来到了废弃码头。 除了伤员所有人都来了，他们把井川次郎的尸体抬上了船，又与安小海做了简单的告别后，开着船离开了废弃码头。 “小海，我怎么看你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阿火扭头看着安小海问道。 井川雄等人走后，安小海并没有马上回去，反而是爬上了一块岩石，坐下来看着大海发起呆来，阿火索性也爬了上去陪着他。 “是的，我确实是没什么兴致…”安小海将手里拿着的一根杂草扔了出去，小草随着海风飘荡，很快便消失在了乱石滩中。 “我还以为这一次能好好跟他打一次擂台，可谁知道他却缺席了。卯足了劲一网撒下去，结果只打上来一些小鱼小虾。” 阿火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你变了！” “什么？”安小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变了！”阿火笑得更灿烂了：“想想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哪怕占到一点小便宜都能开心老半天，要弄一个周维光，还得二哥帮你出头。 可现在呢，你把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国际杀手组织杀得血流成河，国际间谍组织也被你玩得团团转，可你却觉得没意思了，这不是变了是什么？” “你这家伙！”安小海微微一愣，伸手在阿火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 “谢谢你！”阿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远方的海面说道。 “没事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一直保护我啊！小海，你知道我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时刻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 “是那天我们在码头分别的时候，你突然叫住我，对我说，阿火，你什么也不用做，说不定那些毒贩，很快就会自己覆灭了… 我当时以为你在开玩笑，后来才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把原本该我去做的事，全部都做掉了。 知道吗？我因此沮丧了好一阵子。 再后来，很多次行动，你都把我隔绝在外，说实话，我很难过，我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后来我上他们的当，也与这个有关的，我太急于证明自己了。 不过现在我终于想通了，你不是不信任我，而是在保护我，一直都在保护我，你不但保护着我，还保护着王队，这才始终把我们隔绝在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真的很感谢你，我和王队都很感谢你，谢谢你为我们，为深海市做的这一切！” “说什么呢……” “说实话啊！ 小海，别沮丧，应该高兴才对，也别急，慢慢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把这片天空上的阴霾，彻底驱散干净的！ 行了，我们走吧，任务还没彻底完成呢。对了，明天劫囚车，我会扮演警察，你可得下手轻点儿！” “怎么，明天你会去演押运警察？” “是的，我主动申请的，突然就好想再穿一次警服，所以就申请了明天的行动，没想到上面就批了，哈哈。” “行，我一定满足你，保证下手轻一点儿！” “我怎么感觉你要使坏啊？！” “怎么可能？你现在把这事告诉我，不就是想让我使坏么？” “你这家伙！满足你！就让你使使坏吧，走了！” 阿火走掉了，安小海站在岩石上，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走下了岩石。 “陈总，你确定要任由炸弹爆炸？其实，只要让他们意外发现那些炸弹，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那栋别墅挺不错的，炸了真有点可惜！”麦晓喻走上来说道。 “算了，还是炸了吧，没什么好可惜的。 知道和看到，完全是两码事儿。 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除非那伤疤很深，深到一辈子都能记住那撕心裂肺的痛。 炸了吧！ 阿拉汗，阿赫迈德，马上就要分别了，真舍不得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不远万里过来帮我！” “都是自己人，你怎么这么客气？哈哈哈！”阿赫迈德搂住了安小海的肩膀：“我们也是托了你的福，这哪像执行任务？简直就是在度假啊，太舒服了！” “是的，还看到了大海！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大海呢！”阿拉汗也是笑着说道：“你不要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们的，以后要去西北看我们的！” “那是一定的，只要我过去，一定会找你们！” “哈哈，我们等着你！” 三个人勾肩搭背的向车子走去，太阳很大，晒在皮肤上有点火辣辣的疼。 “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吗？你…真的要离开了吗？”麦晓喻看着安小海的背影，默默的想道。 ------------ 第651章 再次绽放 别墅里少了一些人，居然一下子显得冷清了许多。 康连海一直心不在焉的，内心的惶恐几乎快要掩盖不住；詹伟庭显得镇定很多，但看在安小海眼里也是漏洞百出。 安小海有一点点好奇，不知道井川雄是怎么说服这两个人的？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在拯救康家祥的行动中，让安小海带着他的人去送死，他们的人则是真正负责动手的。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深海市这一系列反常与意外，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现在，井川雄已经带着人开始行动了，詹伟庭和康连海却被留在这里，陪着安小海一起去死。 真不知道这两人如果知晓了真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是见大家闲得有些发慌，麦晓喻提议打麻将，阿拉汗和阿赫迈德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于是他们三人拉着詹伟庭凑了一桌。 康连海没有任何意见，刚好他完全没有打麻将的心思，于是他便与安小海在一旁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下午5:30，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别墅大门被人哐哐敲响，显得非常无礼。安小海给野人使了个眼色，野人立即去开了门，将客人迎了进来。 “陈老弟，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呵呵！”来人是武警霞东大队后勤处处长，段辉。 这也是老熟人，陈水芬和陈惜茹之前就是他一直在暗中照顾着的。 “怎么可能？段处长，走，我们里面聊！” 安小海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拉着段辉进了另一间房，过了大约十来分钟，野人又去安小海房里拿了一个皮箱送了过去。 詹伟庭和康连海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认识那个小皮箱，昨天，他们从无意间看到那只小皮箱里，装了不少现金。 安小海贿赂这个段处长的画面，立即被两人脑补了出来。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安小海和段辉握着手从房里走了出来，两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詹伟庭和康连海注意到，那只装钱的小皮箱，此刻已经到了段辉手上。 段辉叫来警卫员，让他拿着小皮箱先行离去，他自己却没走，而是代替了阿拉汗的位置，坐在麦晓喻的对家打起了麻将。 麦晓喻今天似乎发挥有些失常，居然输多赢少，于是她越打越不耐烦；詹伟庭则刚好相反，他今天手风很顺，已经赢了不少钱了。 晚饭确实特别丰盛，是武警炊事班开着车送过来的，全都是非常新鲜且昂贵的海鲜。 詹伟庭和康连海内心都有些唏嘘，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背地里还不是大鱼大肉，腐败得要死！ “陈老弟，一会儿你没别的事吧？”吃完饭，段辉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着牙一边问道。 “应该没什么事，段处长有什么安排呀？” “你不是一直让我带你去钓金枪鱼吗？今天我刚好有空，一起去甩两杆吧，最近我发现一个非常不错的钓点，一定不会空军！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可是我这次来得比较匆忙，都没带鱼竿。” “这都不是问题，鱼竿我那里多的是，你上次不是还送了我好几套么！” “那行，刚好我也有点手痒了，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马上就走啊，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行，那我们马上出发！”安小海说着就要起身。 “陈总，段处长，连海也很喜欢钓鱼的，能不能带上他？”詹伟庭突然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当然没问题！”安小海还没来得及表示，段辉就已经点了头：“陈老弟的朋友就是我老段的朋友，要不大家一起去吧，人多了也热闹！” “我就不去了，我这人有点晕船，我还是在家里打麻将吧，手风正盛呢，嘿嘿！” “那行，你随意！” 安小海早就料到这两人不会让自己脱离他们的视线，之前还在想着要怎么单独带走康连海，留下詹伟庭，没想到詹伟庭自己主动跳出来，解决了这个问题。 康连海很明显是没什么心思去钓鱼的，但他很明白詹伟庭的意思，只能强颜欢笑。 “我也要去！我今天手气很不好！段处长，还有位置吗？” “有！太有位置了！麦小姐肯上我的船，我把自己扔海里都行！哈哈！今天真是难得麦小姐兴致这么高！”段辉盯着麦晓喻色眯眯的说道。 “行了，就这么定了，还有人要去吗？” 当然不会有人再要求去了，现在这个结果就很完美。 安小海领着一众人出了门，麦晓喻叫了野人帮他拎包；段辉的警卫员带走了余大夫，说是要请余大夫去给他的老母亲针灸理疗。 还要继续出现的人，都走出了别墅，需要消失的人，则被留了下来。 出门的那一刹那，安小海回头看了看阿拉汗和阿赫迈德，阿拉汗和阿赫迈德也在冲着安小海微笑。 “再见了，西北来的同志们，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见吧…”安小海再次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微笑，轻轻带上了门，走进了夕阳的余晖之中。 段辉口中所说的那个钓点，距离安小海的别墅看上去并不远，站在船上举目远眺，甚至还能看到别墅的轮廓，可是开船过来却整整花了半小时。 段辉说得很准，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金枪鱼钓点，一个多小时后，大家基本上都有斩获，唯独康连海，他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安小海看了看表，8:40，距离别墅爆炸只有20分钟了。 这时，井川雄那些人应该已经埋伏在了市公安局附近，只要这边一爆炸，市公安局收到消息乱起来，他们就会趁机冲进去大杀特杀，制造一起骇人听闻的血案。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市公安局里里外外，全部已经换上了保卫处和安全处的精英，只要他们敢现身，血案确实会发生，但是，是骇人听闻还是喜闻乐见，就不好说了。 安小海本来想直接在海上就把他们拿下的，可这样一来，深海市那些残余的那些CaOS杀手一定会望风而逃。 只能再等等了。 别墅中，所有保卫处和安全处的成员此刻应该已经全部安全撤离。 詹伟庭也应该已经被制服，他将被绑在地下室，与那个日本CaOS伤员一起，眼睁睁的盯着定时炸弹上面的数字缓缓归零。 安小海看向了东偏北。那边是阿婆角的方向。此刻，那边一片漆黑。 “你也在看着我这边吧？我能感觉到…”安小海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海感觉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团明亮的橘红色光彩。 回头一看，遥远的地方有一朵小小的橘红色花朵正绽放开来，它就像一朵火红色的琉璃花，镶嵌在海岸上。 安小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康连海。 此时的康连海，看着海岸边那朵越来越亮的花朵，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脸上写满了恐惧与震惊。 ------------ 第652章 驾轻就熟 “艹！什么情况？！”段辉大惊失色。 “陈总，那好像是我们别墅的方向！”麦晓喻同样显得有些惊慌。 “是的，好像就是别墅！这特么是怎么了？！…”安小海同样眉头紧锁：“段处长，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掉头！全速回航！” “是！” 快艇立即被发动起来，劈开海浪向着别墅方向疾驰而去。 20分钟后，快艇就已经回到了距离别墅不到两百米的海面上，大火仍然烧得很旺，在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得十分清楚了。 原本漂亮的海滨别墅，现在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建筑主体坍塌了一半，就连院墙也垮塌了接近九成，应该是爆炸导致地基塌陷造成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康连海死死的抓着大腿上的裤子，有点语无伦次的喃喃道。 这些天来，安小海一直在暗中观察詹伟庭和康连海。 詹伟庭精明具心狠手辣；康连海实际上也不傻，他只是有点懒，已经习惯于依赖詹伟庭而已。 一个习惯依赖他人的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改变，大多数时候，他都必须找一个人来依赖。 现在，詹伟庭凶多吉少，康连海的依赖立即就转移到现场他最熟悉的安小海身上。 也正是因此，安小海才决定干掉詹伟庭，留下康连海。 康连海浑身都在发抖，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通了一切，他们这是被井川雄那伙人狠狠的出卖了！ “陈总，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康连海死死的抓住安小海的手臂，声音颤抖的问道。 安小海满脸愤怒，牙关紧咬，他没有理会康连海，而是向段辉说道：“段处长，快送我们过去吧，我还有不少兄弟在别墅里！” “陈老弟，我劝你现在不要过去！”段辉咬着牙摇了摇头：“陈老弟你看看岸上，武警已经有人到了，我估计，警察也很快会赶过来。 我建议你不要过去了，不要跟这事儿沾上边，万一他们在别墅里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你就麻烦了！” “段处长说得有道理！有道理…”安小海略显慌乱的点了点头：“那麻烦段处长把我送到废船厂那个码头去吧，我让朋友过来接我。” “好，我这就送你们过去，你们去船舱里躲着吧，最好不要被人看到。” “好的！” 安小海点了点头，拉着浑身僵硬的康连海进了船舱。 快艇启动，往那座熟悉的码头而去。 将安小海等人送到码头后，段辉立即离开了，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回去想办法打探一下情况。 安小海带着众人进入了废弃船坞，打了两三个电话，阿火带着人往这边赶了过来。 安小海又看了一眼康连海，这家伙一个人坐在一边，一直处于一种失神的茫然状态，有时候还会用手捂住脸偷偷哭泣。 安小海很理解他的心情，心中一声暗叹后走出废弃船坞，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安小海以前抽烟只是装个样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居然也有烟瘾了。 40分钟后，阿火如约赶到，将众人接回了市区。在回去的路上，阿火向安小海通报了其他两个地方的情况： 井川雄那帮人确实袭击了市公安局，他们冲进去后就再没有出来，整个市公安局安安静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井川雄那些人全部死掉了，毕竟要生擒他们实在太难，保卫处和安全处又不愿意承受任何损失，只能让他们去死了。 唯一让安小海有些意外的是，和子并不在这些人当中，她带着井川次郎的尸体，彻底消失在了深海市的茫茫夜色之中。 另一处战场同样战果斐然。 埋伏在路上，准备刺杀周正国和王铁军的CaOS杀手几乎被一网打尽，少数几个逃掉的也被吓破了胆，估计这次行动将会成为他们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然，官方对外公布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官方通报说有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袭击了公安局，以及荷花一村小区，公安干警与恐怖分子展开了激烈搏杀，最后双方都损失惨重。 接下来的事，全部都在安小海精妙的设计之中。 康连海肝胆俱裂，万念俱灰，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红港。 安小海劝住了他，告诉他最危险的时刻就是最安全的时候。 深海市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警方一定想不到还会有人敢劫囚车，他建议按照原计划行动，在深海市北边的山区截停囚车，救出康家祥。 康连海虽然恐惧到了极致，但康家祥三个字却给了他巨大的勇气，他犹豫了将近四个小时，最终还是同意了安小海的计划。 终于到了3月21日，安小海带着人在预定地点拦下了囚车，与押运囚车的警察展开了激烈枪战。 对于这种事情，安小海他们早已驾轻就熟。 康连海缩在MPV的角落里，用力的闭着眼睛，双手死死捂着耳朵，身体随着枪响不停抽搐着，看着居然让人有点心疼。 直到野人拉着仍戴着手铐，满脸都是血点子的康家祥扔在了他身边，康连海这才一把抱住康家祥，嚎啕大哭起来。 ----- 海边，废弃船坞码头 “陈总，谢谢！太谢谢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康连海握着安小海的手，语无伦次地不断感谢着。 康家祥显得很镇定，他站在康连海身边，深深的给安小海鞠了一躬。 “康总，不用这样，赶紧带着家祥回去吧，记得低调点。你们留在红港也好，去国外转转也好，总之，这段时间不要再上来了。” “这个我们懂的，陈总放心，我们不会轻易上来的，总要先搞清楚会所的状况再说。陈总你放心，剩下的尾款，只要我一到红港，马上就会打给你的！马上就打！” “不用这么着急，我信得过康总。” “要的要的！这次如果不是陈总，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哎！”康连海说到最后，一声叹息，死死抓住了安小海的手，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哭的究竟是谁。 安小海轻轻的拍着康连海的肩膀，安慰着他。 “家祥，真不用我派人送你们过去么？” “不用了，谢谢陈总，这船我知道怎么开，我经常开船的！” “那好，康总就交给你了，路上要小心些；这边的武警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两个小时内海上不会有巡逻，但红港那边我就无能为力了。” “陈总也请放心，我联系好朋友过来接我们了。” “那就好，赶紧去吧！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会所那边的事儿，我会帮忙留意的，有什么最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陈总，太谢谢你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的，去吧。” 康家祥开着船，带着康连海离开了，安小海却又没有离开废弃船坞，反而是在船坞附近的一块平整的大岩石上坐了下来，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又一次夕阳西下时，一道熟悉的人影终于沿着海岸线，慢慢走了过来。 “头儿…” “嘘！” 麦晓喻刚想说些什么，却被073阻止了：“你去休息吧，都累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辛苦了，这里交给我。” “好，那我去了！” “去吧！” 麦晓喻离开了，073微微一笑，走向了坐在岩石上的那一道单薄的身影。 ------------ 第653章 恭喜答对 “不要这么紧张了，春风行动已经结束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结束了吗？”安小海看向了073。 “是的，结束了！”073微微一笑：“怎么，是不是觉得太简单了？” “是的…”安小海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大海深处：“我觉得都还没有正式开始，怎么就已经结束了呢…” 073吐出一口气，轻轻的搂了搂安小海的肩膀：“不要再想了，已经结束了，他没有来，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来！ 小海，不简单的，今天的这一切，来得太不简单了！你之所以会觉得简单，觉得容易，是因为你成长得太快，还没有适应现在的力量变化。 以前，他躲在黑暗之中，伸出无数只触手，感受着外界的一切，整座城市都被他的力量笼罩，你无论做什么他都能轻松感知，我们的大部分行动他都能了然于胸，从容应对。 那个时候，你调集不起太大的力量，也不敢完全信任我们，甚至还得防着身边的人，你只能凭借着少数几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去以小博大。 而我们也是处处被掣肘，不敢完全相信兄弟单位，完全施展不开拳脚。 那时候，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艰难的，而你也一直处于惶恐与危险之中。 现在不一样了，他那些强大的触手，已经被你一只一只斩断，多年经营出来的体系在土崩瓦解，他也慢慢的变成了聋子、瞎子。 而你却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你身边，信任你，支持你，与你并肩作战，与你一起扫除黑暗！ 你仔细想一想，这一次，你究竟调动了多大的力量！ 保卫处、安全处，几乎是调集了全国十分之一的精英汇聚在了这里，南方军区，武警部队，驻港部队也是全力配合。 而敌人呢？他们只是一群杀手而已，见不得光的杀手。 如果这样的一场仗还打得很艰难，那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回去洗洗睡了。 小海，春风行动结束了，安哲浩最锋利的爪子已经被斩断了，他现在很难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了，他只能躲回黑暗中苟延残喘。 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你已经紧绷了好几年了，不能一直这么紧绷着，会把人绷坏的。” 呼~安小海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不少：“小冠湾那边的危险已经排除了吗？” “呵呵，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073展颜一笑：“我判断，最大的危险已经被排除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断根，但我觉得应该快了。” “能告诉我他在小冠湾做了什么安排吗？我其实一直都挺好奇的。” “我觉得，可以向你透露一点，他的人是在控制棒上做了手脚。” “控制棒？这个我是真不懂”，安小海苦笑着说道。 “简单点说，控制棒就是用来控制核反应堆的反应速度和反应烈度的，控制棒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导致整个核反应堆失控。 切尔诺贝利的事故，实际上就是控制人员错误操作了控制棒而导致的，安哲浩无非就是想复制这场事故而已。 核电技术，对于全世界来说都属于尖端技术，想破坏一座核电站，比起破坏其它设施，难度要大太多了。 安哲浩也好，深渊组织也好，他们能拿到的具体的关于核反应堆的技术资料，同样也不多，这也导致他们对付小冠湾核电站的手段，同样也不会太多。 再加上小冠湾核电站的安保措施本来就很严密，他们操作起来就越发困难了。 你放心，虽然这次小冠湾的危机可以说是已经解除了，但我们不会就此松懈的。 这件事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我们会重新布置小冠湾核电站，以及整个石化工业区的保卫措施的。 小海，休息吧，你做的已经够多、够出色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吧。” “不，我还不能休息！”安小海咬着牙摇了摇头：“他一天不落网，我一天无法安心！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就没有出现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是一个意外？” “意外？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了吗？” “是的，向武杰被抓到了，而且他还招了。” “这么快就招了？” “是的，想不到吧，敌人也是人，他们不是每一个都意志坚定的。” “他都招了些什么？” “他招的内容还真不少，我简单跟你说说吧。 向武杰是个孤儿，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他跑去部队当兵，实际上就是为了去躲赌债的，只是他这个人为人十分圆滑，在部队里居然混得很不错。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 要债的人终于还是找到部队上去了，这件事当年导致他差点被部队开除，但后来，他突然就把赌债给还了，认错的态度也非常好，加上他的好人缘，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是安哲浩帮他还的？” “不一定”，073轻轻的摇了摇头：“综合他所有供述，帮他的是深渊组织无疑，但是不是安哲浩，很难说。 据向武杰交代，他没有见过那个帮他还债的人，只是收到了那个人留下的信息，说以后有事会找他帮忙。 向武杰当时并没有太当一回事，直到后来他在部队当了个小官，那个帮他还债的人就找上门来，让他做事了。 向武杰原本还有些紧张，生怕那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可那人让他办的事，对于他来说算不上有多困难，风险也不高，而且事情办完后还能收到一笔不菲的报酬，于是他就不停的开始为对方办各种事情。 直到向武杰后来成了武警部队的大队长，这才终于见了那人一面。” “是安哲浩吗？” “听向武杰的描述，不像他，但我觉得很可能是他，安哲浩去见向武杰，一定是经过伪装的，向武杰看到的一定是假象。 通过这件事，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深渊组织在各个地区，应该有一套广撒网式的人员筛选机制，向武杰、安哲浩这样的人，就是这一套筛选机制筛选出来的人。 人筛选出来后，是一段不短的观察期，通过观察期的人，深渊组织就会进一步接触，如果没通过，就会被放弃。 向武杰时不时接到的那些小任务，就是对他的观察和考验，同时也是对他的意识与行为进行进一步侵蚀，让他习惯于帮深渊组织做事，同时也让他习惯超额财富带来的享受。 如此一来，向武杰就很难脱离深渊组织的控制了，他为深渊组织工作，也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他通过这一系列考验后，就被分配给了安哲浩。 应该是这么一个过程。” “这也就是说，安哲浩就是这群人里面佼佼者，他最终成长为了深渊神庭的尼墨西斯。” “是的，整个过程大约就是这样的。 根据向武杰的口供，安哲浩一直以来都不是很信任他，哪怕他表现得再积极，完成了再多的任务，安哲浩对他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他身上有赌博的恶习！ 有恶习，就代表着有致命的缺陷，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安哲浩的信任的！”安小海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们也觉得原因就在这里，有意思的是，安哲浩看不上的人，有人却能看得上。” “深渊组织的其他人联系他了？” “哈哈，你的反应真快！正是如此，这次我们之所以会赢得如此轻松，与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安哲浩手下的CaOS去海西省刺杀周支队长，并不是安哲浩授意的，而是这个向武杰私自调动的？” “恭喜你，答对了！” ------------ 第654章 说什么呢 “去年，深渊组织的其他人找到了向武杰，这人告诉向武杰，他们听命的深渊神祇是阿瑞斯，而阿瑞斯在深渊神庭里的地位至高无上。 你猜猜，阿瑞斯是什么时间点联系上向武杰的？” “在台风行动结束后？” “是的，唉…”，073一声轻叹：“正是台风行动结束后的一个月，阿瑞斯的人找到了向武杰。 这说明台风行动后，深渊神庭就已经开始不那么信任安哲浩了，多米诺的骨牌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坍塌的，这全是你的功劳！” 073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小海，你可能并没有完全意识到，你抄掉了他们的金库，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任何组织的建立，都必须有一个核心诉求，深渊组织的核心诉求就是利益，无穷无尽的利益。 御龙望海的金库，是深渊组织很长一段时间在海东省搜刮到的利益，这么大的损失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了，甚至有了让整个他们在海东省的组织土崩瓦解的风险。 深渊组织与海空房地产公司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区别，它们都是一家公司。 胡海空资金链断裂，落了个公司崩溃，家破人亡；深渊组织其实也差不太多，那么大一笔财富被抽掉，引起的连锁反应远超你的想象。 这意味着深渊神庭每个股东的分红都减少了，他们在下一个时间段，能投入的资金量同样也变少了，这影响到了他们整个体系中的每一个人。 深渊组织要想消弥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唯一的方式就是自己掏钱来填上这个窟窿。 拿钱自然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但要让他们掏钱，呵呵！ 正是因此，阿瑞斯打破了深渊神庭众神间的默契，把手伸进了安哲浩的地盘，联系上了向武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大概率是想要调查那笔天量财富消失的真相。 我估计，类似的情况很可能远不止向武杰这一例，其他人说不定也出了手。” “比如说那个赫尔墨斯，也就是奥德里奇先生。” “是的”，073点了点头：“詹伟庭和康连海之所以要在深海市搞这么大的事，多半是出于这个奥德里奇先生的授意，否则他们根本没这么大胆子，这与他们一向的风格很不相符。 而向武杰调动安哲浩培养出来的CaOS杀手去刺杀周支队长，也是出自阿瑞斯的授意，阿瑞斯这么做，实际上等同于把向武杰和安哲浩同时给卖了。 如果刺杀行动成功，杀掉了一个武警支队长，深渊组织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而且黑锅还扣在了安哲浩头上，面对我们的怒火，安哲浩的力量必然会蒙受损失； 失败了，死的是安哲浩的人，刚好也能削弱他的力量。 神庭众神这么做的目的是在提醒安哲浩，提醒他收敛一点，提醒他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向武杰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幽灵网上悬赏的500万美金，他之所以有这个胆子去调动安哲浩的CaOS，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过后，阿瑞斯会保着他，说不定他还能成为阿瑞斯的人。 赌徒啊，这就是赌徒！ 向武杰哪里想得到，在海东省，如果安哲浩要处决他，深渊神庭谁都拦不住，包括阿瑞斯在内。 向武杰之所以能调动安哲浩培养出来的CaOS，是因为向武杰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安哲浩刚好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这不大可能吧！？” “太有可能了！他们跟我们，不一样的。 我们要求上下一致，信息通达，为的是大家能团结一致，协同合作，共同完成任务，他们则刚好相反。 他们讲究的信息通畅，只是自上而下的，而下面的人想要联系到上面的人，往往会比较困难，尤其在我们华夏，更是如此。 深渊组织在每个国家的形态有很大区别，深渊神庭所谓的众神，他们在不同国家存在的状态也有很大的区别。 在某些国家，他们甚至可以站在明面上公开进行活动，他们会与这些国家的官员勾结在一起，共同攫取国民的劳动成果。 这在我们这儿是绝对不允许的。 再加上安哲浩这个人又格外小心谨慎，哪怕是他的人，想要找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非常自信，同时也非常自私，他认为自己隐藏得非常好，只要他自己不失误，就没人能影响到他的安全，他手下的人当然也不能影响到他的安全。 至于他手下的人是否安全，他并不会特别在意，因此，他下面的人能不能随时找到他，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曾经确实是有人能随时找到他，随时与他沟通的，可这些人都被你一个个的清理掉了。 说来说去，这一切还是你的功劳。 向武杰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能调动安哲浩培养出来的CaOS的，他也是近期才拿到这个权限的。 安哲浩身边的人，他能信任的人，死得太多了，这使得安哲浩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哪知道，他才刚刚把手里的权力分出去一点，向武杰就给他捅了一个这么大的篓子。 我想安哲浩此刻一定是非常后悔的。 正因为如此，这一次，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小海，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做，你不要再轻易有动作了。 现在，安哲浩对于深海市，对于海东省的危害已经被降到最低，但你和你家人的危险也被无限拔高了。 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了，隐藏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说，安哲浩很可能会就此脱离深渊组织，蛰伏起来？” “是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率会选择这么做”，073深吸了一口气：“安哲浩与深渊组织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们的根本目的，原本就是不一样的。 就像安哲浩选择的那些人，他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些人，基本上都不是以金钱为第一目标的，他把这些人收拢在一起的纽带，是仇恨，是对整个社会的仇恨。” “你们查到安哲浩培养的那些CaOS的身份了？” “已经查到几个了，这些人多半都是孤儿，他们都曾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性格比较扭曲，对社会抱着仇视的态度。 安哲浩就是通过这种仇恨，将这些人笼络在一起的，这几乎都快成为他的一种思维定势、一种路径依赖了。” “是的，他也一直想通过制造仇恨的方式来改造我，我能感觉到！”安小海轻轻的点着头说道。 “所以呀，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073再次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安哲浩加入深渊，无非就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完成自己的目标。 这些年来，他自己一定也一直在暗中积蓄着力量，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安哲浩了。 现在，深渊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借助了，深渊组织反而成了一个累赘，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有任何留恋。 再加上他在小冠湾核电站的计划又受到了如此重挫，再和深渊组织搅和下去，意义不大了，所以我判断他很可能会抛弃深渊组织，凭借自己的力量，继续他所谓的事业。 不过有一点你可能判断错了，安哲浩即使是脱离深渊组织，也不大可能出卖他们，更不可能帮助我们去对付他们。 原因很简单，安哲浩这样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保住深渊组织在华夏的力量，显然更符合他的诉求。” “没关系，不是还有一个康连海吗？深渊失去安哲浩，就远没有那么可怕了，那些所谓的众神，根本就不了解我们华夏，更不了解我们这些华夏人！” “但愿如此，所以小海，休息一阵子吧，我们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最佳的选择不是应该让我主动暴露身份，好吸引他现身吗？”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073轻轻的拍了拍安小海的头。 ------------ 第655章 决裂 “好吧，听你的，我消停一段时间。”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是绝不会消停的…”073苦笑着说道。 “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你问问看。” “你结婚了吗？” “……没有。” “那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你觉得我现在这种状态，有时间去谈对象吗？” “保卫处的人是不是都是单身的啊？”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就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我听晓喻姐说，027前辈他们就是一辈子孑然一身，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事业，她还说她不想这样，她想要组建自己的家庭，想要有自己的孩子。” “其实她说的不全对…”073低下了头：“其实组织上并没有不能结婚的硬性要求，只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单身而已。 你知道的，我们的工作太过于特殊，很多任务都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甚至有些任务会长达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在这种情况下，很难照顾好家庭。 既然如此，又何必害人呢？不如一个人，也省了很多牵挂。” “那有没有这样的规定，就是同一个部门的，或者上下级之间，是不许谈恋爱的？” “类似的规定倒是有，但跟你说的不一样，不是不许谈恋爱，而是如果确定了关系，就不能在同一个部门了，而且其中一方必须退出一线工作。 这很合理，没什么好说的。” “噢…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嘿嘿！” “臭小子，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还有一个问题，你身上的伤，能治好吗？” “听说是可以尝试着去治的，但国内现在还没这个技术，如果去国外治，得花很多钱。组织上问过我的意见，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太贵了，好几十万美金呢，有这个钱还不如给大家提升装备，这样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多完成一些任务。” “要不这钱我帮你出了吧，你知道的，我现在挺有钱的。” “算了，我怎么能花你的钱？而且已经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身体上的痛苦，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它能让我时刻保持清醒。” “你可拉倒吧！”安小海白了073一眼：“不过，我现在好像知道某些人为什么那么财迷了！ 好吧，我假装不知道，也不破坏她的计划了，你老人家就再痛一段时间吧，等她来救你脱离苦海！”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行了，我累了，我还是回海西吧。” “你还打算回海西？实际上你不用过去了，完全可以待在这边，你就算待在这边，康连海也一样会联系你的。” “我不是为了他才过去的，那边还有其他人在等着我。对了，徐崇华和徐志杰调查得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徐志杰应该没什么问题，徐崇华暂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徐家的管家和海西国际的财务总监，这两个人问题很大，我们已经开始在严密监视他们了。” “那就好，丁萍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还给你们吧。” “好，我马上派人去接收，需要再演一场戏吗？” “我觉得不需要，这个女人很精，她其实都已经看明白了，你们别让他跑掉了就行，也不能让她往外传递消息。” “这个你放心，不可能的，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 “你可以提来试试。” “那就让晓喻姐继续跟着我吧，我很需要她。” “好的，我让她继续贴身保护你，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有晓喻姐就足够了。” “那好，那我们就此分别吧，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就是安哲浩落网之时。”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跑不了！” ----- 欧洲某处庄园古堡中 戴着黄金面具的亚伯拉罕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尊敬的阿瑞斯，亚伯拉罕先生，尼墨西斯答应过来跟大家解释了吗？”面色红润的老者威廉开口问道。 “答应了，他答应得很干脆！”亚伯拉罕说完停顿了一小会儿：“不过先生们，尼墨西斯是不会来的，我想，我们将要永远失去尼墨西斯了。” “噢！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留着短须的阿伯特瘪了瘪嘴说道。 “亚伯拉罕先生，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暂时撤回我们在华夏的主要人员，避避风头”，奥德里奇皱着眉头说道。 “我觉得不必！”亚伯拉罕摆了摆手说道：“尼墨西斯虽然与我们有一点分歧，但他是一个值得绝对信任的伙伴，他不会出卖深渊的。 要不是因为他的思想过于偏激，恐怕会为深渊带来危险，我也不会同意大家对他的一系列动作。 伟大的尼墨西斯啊，他不该遭受如此对待！” “对不起，尊敬的亚伯拉罕先生，你刚才说的是‘伟大’这个词儿吗？” “是的，我认为尼墨西斯，我们的安先生，他配得起这个词！只是，我们不需要他这种伟大。 我提议，只要安先生不出卖我们，尼墨西斯的神格将永远被保留，它只专属于安先生一个人，大家的意见呢？” “我附议。” “我同意。” “那好，就让我们为伟大的尼墨西斯干一杯吧，愿深渊之神与他同在！” “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但并没有人真正喝光杯中的酒。 “好了，我们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既然尼墨西斯已经退出神庭，那么我们在华夏南方的力量总要有人去管理，大家提议吧。” “我觉得除了奥德里奇先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德森开口说道： “华夏西部一直是亚伯拉罕先生亲自负责的，东部一直是小山和子负责的，南部除了尼墨西斯，就只有奥德里奇先生拥有掌控的力量了。 而且，奥德里奇先生的人，也已经在华夏南部的海西省经营了十多年，相信除了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有人有异议吗？”亚伯拉罕扫视全场，没有人提出异议：“那好，那华夏南部的组织就由奥德里奇先生，我们的赫尔墨斯，去接手吧。” “谢谢各位的信任！”奥德里奇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也有一个提议：东南亚一代的深渊主神，就由安德森先生来担任。 小安德森在那一带很吃得开，CaOS T国分部的费尔南德斯也与他相处得十分融洽。 而且在这一次金融风暴中，他们也为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这是在座各位都有目共睹的。”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洛杉矶滨海酒店 安哲浩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海面上飞舞的海鸥出神，徐蓁蓁坐在他身边的藤椅上，将头轻轻依偎在了安哲浩身上。 徐蓁蓁特别喜欢靠在安哲浩身上，这样既温暖又特别有安全感。 “叔，你要返回神庭吗？” “不，不去了！” 好一会儿后，安哲浩长舒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或许以后都不会去了。 蓁蓁，从今往后，就只剩下我们自己了，你也再也不能回家了，怕不怕？” “不怕！”徐蓁蓁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安哲浩：“叔，我说过了，我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的。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 “好了，不会有事的，少了他们，我们只会更安全，红港那边的账户你都整理好了吗？” “已经都整理好了，我一直都有整理的，叔，你就放心吧！” “很好，做好准备吧！索罗那帮人应该很快就到红港了，我们必须在这场盛宴里分上一杯羹。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拥有独自进行下去的能力了。” “好，我都听叔的！”徐蓁蓁闭上了眼睛，同时也加大了抱着安哲浩的力气。 ----- 返回南城市的车中 “我说陈总，你说说，我还要当你的秘书当多久？”麦晓喻凑到安小海面前问道。 “我觉得时间可能还挺长的！”安小海很认真的想了想后说道：“怎么？你不喜欢这份工作吗？” “还行，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在你这里享惯了福，过惯了奢靡的日子，老娘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就不要回去就是了。” “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一直这么做下去，经营好我们的上市公司，这样也能为所有退出一线工作的保卫处成员铺一条后路。 我觉得这份工作更适合你，这也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切！我觉得你比安哲浩还臭屁，说的好像股市是你开的似的！” ------------ 第656章 又在使坏 两天后，幸福园小区 “怎么？对编程感兴趣？”安小海见周迅正在看C++的书，笑着问道。 “是啊，确实挺有兴趣的！”周迅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而且我觉得电脑和互联网，以后的应用会越来越广。 如果敌人越来越多的运用电脑和网络技术，而我们却不懂，这样就太被动了，所以我很想学一学。 我现在开始学，应该还不算晚吧。” “当然不晚，只要肯学，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你很有眼光，我支持你，一会儿我给你开个书单，你把书单上的那些书都啃透，应该就算得上是高手了。 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懂，都可以来问我。 不过，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电脑和互联网技术马上就会进入一个飞速发展时期，要跟上这种发展变化，会非常非常辛苦。” “辛苦我不怕，任何事想做好，都会很辛苦的。 对了小海，昨天晚上叶局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他让我这段时间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帮忙。” “你的意见呢？想跟我一起工作吗？接下来可能没什么仗打了，我这里的工作会有点无聊哦。” “我很喜欢跟你一起工作，真的！ 跟你合作了这几次，我对我们的工作也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叶局长说得很对，战斗，有时候不一定是真刀真枪的，但凶险程度却都是一样的。 以后的战场只会越来越复杂，我们需要掌握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现在都有点没信心了，怕适应不了将来复杂的斗争。” “你一定行的！”安小海拍了拍周迅的肩膀：“我们将来要面对的形势，确实会越来越复杂，但敌人也同样得面对，谁怕谁呀？放马过来就是了！” “也是，你总是能一语中的！” “你就别拍我的马屁了！”安小海摇头苦笑：“对了，那个山林女神有动静吗？” “没有”，周迅摇了摇头：“这两天我一直有按照你教我的方式在论坛上闲逛，并没有收到任何人的私信。” “这不对呀…难道他们真的全体撤退了？”安小海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再等等吧，他们刚刚又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总要有点时间进行调整的。” “嗯，那交给你了。” “放心！” 就在这时，麦晓喻敲了敲房门，并打开门伸出了一个头：“我说陈总，赵刚来了，已经快到小区门口了，我去接接他？” “好的，去吧”，安小海点了点头后转向了周迅：“陈迅，你也赶紧准备一下，今天我们就把跟他们的合作推进一下。” “好！”周迅立即开始准备相关资料。 ------ 赵刚来得比想象中要慢了很多，他两只手都提着礼物，安小海赶紧上前将他迎了进来。 “赵总，咱们都是合作伙伴了，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应该的！应该的！呵呵！”赵刚笑得很灿烂：“我天天盼着陈总召唤，今天可算是盼来了！” “是我不好，突然有点事耽误了几天。来，赵总，坐！”安小海请赵刚坐了下来,还跟同他一起来的秘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赵刚的秘书应该是叫张翠翠，是安小海看好的一个门店中的中年女子。 “赵总，我知道你心里挺急的，那我们就单刀直入，直接聊正事儿吧！”安小海一边给众人泡着茶一边说道。 “太好了！陈总真是善解人意！我是真的挺着急的！ 这段日子，我一直是按照陈总的指点做的，大家的情绪确实稳定了很多，做起事来也积极了不少，可我就是担心…担心…” “担心这种状态无法持续，对不对？”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陈总真是太厉害了，一语中的！那笔钱撑不了多久，迟早要花完的，我是真怕无以为继啊！ 再说了，陈总花了这么多钱，总不能让陈总没有任何回报不是？这段日子，我这心里是一刻也安定不下来啊。” “那行，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安小海将泡好的茶一人分了一杯：“赵总，你们在靖西良山那边是不是有一个酒厂？” “是的，我们在那边确实是有一个小酒厂。 那边是山区，交通很闭塞，周边都是少数民族的山寨。十多年前，良山县政府找到我们，让我们在那边做点什么项目，好拉动当地经济。 我们没办法，也不好推脱，就在那边办了一个小酒厂。 酒厂的厂区面积很大，但生产规模很小，也没什么现代化的设备和产线，酒类产品也是当地少数民族的工人按照他们的方法酿制的，产品的口味根本无法做到标准统一。 小酒厂的产品一直以来销路都非常不好，如今正处于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样啊，那如果我们要在这个小酒厂上做点文章，赵总觉得会不会有什么阻力？” “我们这边没有任何阻力，很少有人会关心那个小酒厂，但酒厂的员工大部分都是当地山寨的少数民族，他们有点难打交道，只要搞定他们，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很好！”安小海点了点头，搞定当地的少数民族自然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那边的山寨就是野人他们老家。 “陈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就从这个小酒厂开始吧。” “从这个小酒厂开始…陈总，你是想做酒类产品吗？” “不是，先不做酒，先做水。” “做水？” “是的，做瓶装矿泉水”，安小海看着赵刚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生意在国内还属于蓝海，做的人不多，也没有任何品牌已经做起来的，既然如此，那就从我们开始吧。” “这……”赵刚和张翠翠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都如坠五里云雾。 “赵总，我来详细解释解释吧！ 我手上有一家海安投资公司，我的海安投资和你的福旺粮油，共同组建一家靖西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海安投资负责项目所有资金投入，福旺粮油就把那家小酒厂拿出来，折算成资本注入靖西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靖西实业在管理上就采取有限合伙的方式，我们来做普通合伙人，你们做有限合伙人…” “等等！陈总请等一等！…对不起，什么叫有限合伙？普通合伙人和有限合伙人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我是真不懂！” “有限合伙公司就是股份和经营管理权分离的一种公司组织模式，也就是说，你们可以享受股份带来的收益，但在经营管理上没有话语权。 这种公司组织形式在国外已经很常见了，我们现在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在合同里注明这些条款……” 安小海开始为赵刚详细解释起来，这一解释就是整整一个小时，赵刚没有半点不耐烦，一边时不时提问，一边拿着他的小本子不停的记录着。 “陈总，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出200万资金，我们福旺粮油就出那个小酒厂，我们一起成立一家靖西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然后我们占10%股份，你们占90%股份。 然后我们享受这10%股份所带来的收益，并承担相应的债务，但不参与靖西实业有限公司的管理，我的理解对吗？” “是的，大约就是这样。” “陈总出200万，我们出小酒厂，并占10%的股份，也就是说，那个小酒厂相当于折价了20万，我这么算对吗？” “差不多。” “可那个小酒厂不值20万啊！三、五万都卖不出去！而且里面的人很难管理，我们这么搞，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闹事，陈总，你这样太亏了呀！” “这个赵总不用担心，值不值我说了算，里面的工人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我只是觉得，你们占10%，有点多了，这是为了大局再考虑，一开始就分出去太多股份，会不利于将来融资，按比例稀释，又很容易扯皮。 如果你们愿意少占一点股份，我愿意给你们一些补偿，如果你们愿意把占股比例降到5%，我可以额外给你们200万作为补偿。” “啊？！…”赵刚和张翠翠被吓坏了，两个人的眼睛都已经失去了焦距。 麦晓喻不怀好意的在盯着安小海看，这个家伙，肯定又在使坏了！ ------------ 第657章 坏到骨子里 赵刚表情古怪、失魂落魄的带着秘书走了，在来之前，他考虑了千万种可能性，甚至做好了出卖一些福旺粮油的利益，背负骂名也要促成合作的准备。 可现在谈完了，他先前想象出来的最坏的结果，一样都没有出现，不但没有出现，反而安小海提出来的合作要求，就好像是脑子被驴踢了一般。 这简直就是送财童子啊！不对，这明显有问题！ 巨大的反差反而让赵刚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他几乎是拼了老命，才忍住了当场拍板确定合作的冲动，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开会跟大家商量一下，带着秘书逃也似的走掉了。 太诡异了，必须先冷静冷静！ 安小海微笑着将赵刚和张翠翠送出了门，他完全能理解赵刚的惶恐，换作其他人，估计也会认为自己撞邪了。 关上房门，安小海一转身，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大跳。 麦晓喻和周迅这两个家伙把桌子搬到了茶几边，正拿着本子和笔，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就连一直躲在房间里的余大夫也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听诊器。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个…陈总，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给你检查一下吧…”余大夫表情忧虑的说道。 “余大夫，你就别添乱了，这家伙好着呢，没发烧！他肯定是又要坑那个赵刚了！”麦晓喻显得很兴奋：“来，陈总，跟我们仔细说说要怎么坑他，我们学习学习！” “对对对！”周迅也在一旁拼命点头。 “谁说我要坑他了？！”安小海哭笑不得，回到茶几边拿了几块茶点吃了起来。喝了小半天茶了，头有点晕。 “你不是想坑赵刚？那完了，余大夫，你赶紧给他看看！” “……” “行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全老实交代！”安小海半躺在沙发上说道。 “想问的太多，我感觉从头到尾都不对劲！” “那你从头开始问。” “你为什么不做酒，而是选择做水？水谁家没有啊？打开龙头就哗哗的流，能卖得出去吗？” “你这是两个问题。” “那你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答！”麦晓喻故意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好的，麦大小姐！”安小海把脚也撩在了沙发上：“因为做水更方便，风险更小。” “就因为这个？” “是的，就因为这个”，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做粮油也好，做酒水也好，都涉及到非常复杂的生产环节。 每多一个生产环节就意味着要多付出一部分成本。 比如粮油，公司得专门养一票人负责粮食的采购、运输，生产的每一个环节，也要严密把关； 最后生产出来的产品，同样还要仓储、运输、分发、销售，而且这些产品还都有保质期，在保质期内卖不出去，还得想办法妥善销毁。 有一点更致命的是：粮油和酒水在一定程度上属于非标品，产品质量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用户的个人体验。 这一点实际上很要命，也容易被竞争对手攻击。 水就不一样了，生产几乎不存在任何难度，我知道靖西良山那边那个小酒厂，厂区范围内就有一个小湖泊，接根管子过去，想抽多少抽多少。 水抽进工厂里，过滤掉杂质，煮沸消毒，就可以装瓶销售，生产端的进货成本和物流成本无限趋近于零，多好！” …… “这个我懂了，那要怎么把瓶装水卖出去呢？” 麦晓喻的表情认真了很多，她原本以为安小海说要卖水，只是随便立个项，然后用它来引安哲浩上钩，却没有想到安小海是真考虑过这件事的可行性的。 “怎么卖出去…”安小海又喝了一小口茶，把嘴里的茶点咽了下去：“当然是想办法找到那些愿意掏钱买水的人。” “说重点！”麦晓喻已经开始在敲桌子了。 “你想听我详细说还是简单说？” “当然是详细说！” 安小海微微一笑，他想网住的这条小鱼，已经自己在往网里钻了。 “分几块来进行，首先是刚需人群，这是基本盘。你们几位想一想，什么人，在什么样的场景下，会需要瓶装水？” “在野外拉练的时候！ 我记得以前在野外拉练，想喝水就得背一个大大的水壶，喝完了还得背回来。空水壶挂在身上晃晃荡荡的，很难受！我们所有人都累得半死，都想把水壶扔了。” 周迅眼神一亮说道。 “对的，出门在外时，就是一个刚性需求场景。” “那我可以买饮料喝啊”，麦晓喻皱着眉头说道。 “第一，饮料和水是有区别的。 水才是最解渴的，我记得有一次在第一监狱门口，我渴了，买了瓶汽水喝，结果喝完嘴里黏黏糊糊的，更难受了； 第二，饮料比我们的水贵，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如果仅仅是为了解渴这个功能，人们往往会倾向于选择更便宜的方式； 第三，我们可以告诉所有人，喝饮料没有喝水健康，尤其是女孩子，我们可以告诉她们，饮料喝多了会发胖，而水不会。” “…我觉得，你这家伙真是坏到家了…” “不坏怎么做生意？”安小海白了麦晓喻一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骗人！” “好吧，算你了！你说的这些是针对刚性…对了，刚性需求场景，那么非刚性需求场景的呢？” “你怎么这么急？刚性需求场景远不止我刚才提到的那些。” “那还有什么？” “多了去了！ 第一，在车上是不是要喝水？第二，飞机上是不是要喝水？还有轮船什么的。 其次还有宾馆、酒店、会议等等，只要是密闭空间，时间又比较长，这些场景都是适合 瓶装水的应用场景。 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一个邪门的应用场景，那些粉仔，他们在吸粉的时候，也是要喝大量的水的，光是这部分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是你的好兄弟跟你说的？”麦晓喻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不是，这哪用得着他说？我在第一监狱坐牢时，不知道多少人会跟我说！” “……” “行了，不扯远了！ 实际上呢，瓶装水的应用场景非常丰富，市场也非常大，你们之所以觉得会没有市场，只是因为大家现在还没有养成喝瓶装水的习惯。 等养成了习惯，你们就不会有类似这样的问题了。”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麦晓喻想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非刚性的需求呢？” “非刚性需求就更多了！告诉你们一个销售黄金法则： 销售，说白了就是卖东西给别人，我们要把健康卖给老人，把雄风卖给男人，把年轻美丽卖给女人，把新奇潮流卖给小孩。 只要你遵循这个法则，在销售界就能无往而不利。” “我不是特别明白。” “我们就拿瓶装水来打比方，比如说你想把水卖给老人，你可以说我们的水，是源自大山深处的天然无污染的矿物质水，并且富含多种人体所需的矿物质及微量元素。 老人长期饮用，身体倍儿棒，活得特别长！ 与此同时，你可以让野人去他们山寨里，找几个看上去像三四百岁，但精神又显得很好的老人家，让他们拿着我们的水笑眯眯的喝着，再让新记者拍个新闻报道集中报道一下，就由不得别的老人家们不信了； 对于女人，你就说我们的水，是天然小分子团水，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轻易穿透大分子水无法穿透的表皮，迅速进入真皮层，而且吸收特别彻底，经常喝可以保持皮肤水嫩光洁，看上去更年轻！ 到时候，我们再顺势推出以此为中心理念的化妆品，主打一个保湿滋润，我就不信卖不出去！ 至于男人么，男人算了，男人不太好忽悠，暗示一下就可以了，主要是男人们现在压力都挺大的，本身又没什么消费力，可以先放一放。 不过男人们也跑不了，老人、女人、孩子们喝水的钱，归根结底大部分还得男人出！ 至于小孩，也暂时不用管，大人们自然会把他们认为的好东西都给孩子的。 综上所述，对于非刚性需求人群，我们只要撬开女人和老人的市场，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 …怎么了？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明白，很明白了，我谢谢你哈！”麦晓喻满脸呆滞的轻轻点着头：“我发现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啊！…” ------------ 第658章 关键因素 “喂，我才刚开始呢，你还要不要听啊？！” “当然要听，但你先停一停，我要记下来！”麦晓喻咬牙切齿的记录着，下笔的力气很大，安小海真担心她把本子给划破了。 好一会儿后，麦晓喻终于记录完毕：“行了，继续，我提第二个问题！” “等等！”安小海阻止了麦晓喻：“我刚才说的是理念和策略层面的，是关于销售大方向的问题，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把这个问题说完，说说具体的销售方式。 我们要打造一款产品，首先是要做好产品本身，瓶装水不存在什么技术壁垒，只要水喝了不出问题就行，而且水没有味道，不存在口味的问题。 因此，包装和宣传反而显得重要很多。 宣传，在这个年代很简单，现在大家获取信息的渠道很单一，无非就是电视和报纸。我们铺天盖地的广告打下去，很快就能打响知名度。 至于怎么打广告，怎么从媒体拿到最优惠的价格，具体采用什么样的广告形式，我觉得这个不用我来说，有一个人肯定比我们更专业。” “你是说，韩莎莎？” “对，就是她，你把她拉进来一起玩，一定能帮我们省掉大笔的广告推广费用。” “她可是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她会跟我们一起干这个？” “当然会，她帮我们省钱，我们是不是得给她一定的奖励？她帮电视台拉了广告，电视台是不是也得给她提成？ 一件事，她可以赚两份钱！ 还有，韩莎莎在海东省知名度挺高，本人也没什么负面新闻，我们甚至可以请她当我们的产品代言人之一。 我们的广告又会在华夏南部各大媒体大批量投放，韩莎莎也能借着这些广告，无限扩大自己的知名度。 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就算她不想做，电视台的主持人可不止她一个。” “你…算了，我不说了！”麦晓喻有点烦躁的挥了挥手，记下来安小海说的话：“你接着说吧！” “大批量投放广告只是第一步，这里面有非常多的细节和技巧，我就不在这里展开。等我们走到这一步时，我再详细跟大家说，但是，有两件事，一定是要提前去做的。 第一件事，找铁道部门谈合作。” “跟铁道部门合作？” “对，靖西良山唯一的缺点就是交通很不方便，我们要把产品从那里运出来，就必须要与铁道部门合作。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想办法把合作的潜在价值挖掘到极致。 首先当然是要尽量压低运输价格，其次，我们要跟他们谈，用我们的产品冲抵一部分运输费用。” “这个…我觉得不会太好谈。” “我觉得不会太难，就看用什么方式去谈。 靖西良山周边都是贫困县，铁道部门怎么能不支持贫困地区的发展呢，所以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我们也不要傻呵呵的自己去跟他们谈，我们在靖西良山那边办厂，当地政府是不是得支持一下？拉上当地政府官员一起去谈，我就不信谈不下来。 而且，你还可以给铁道部门支个招，让他们把我们的产品摆在售票大厅，买票的人就送一瓶水，这样一来，他们给了乘客优惠，我们也打了广告，皆大欢喜！ 只要他们尝到了甜头，大家有了共同的利益，合作就能长久。” “……” “第二件事，去跟各级政府部门谈，跟他们说，他们的会议用水我们全包了，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去现场拍一些照片做宣传。” “这又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 拿到这些照片后，你弄一个小团队，让小团队带着这些照片去跟机场、酒店谈，要求产品进场，他们如果不肯，就给他们看照片。 领导全在喝我们的水，他们还有什么好啰嗦的？ 记住我的话，上行而下效！这个手段我们的老祖宗几千年以前就在用了，你没见现在很多产品都号称是宫廷御用的吗？都是一个道理。” “……” 安小海滔滔不绝地说着，麦晓喻和周迅的表情越来越认真。安小海的点子听着仿佛有点离谱，但仔细想想却又非常有道理，而且可行性极高。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天色变化，就连余大夫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具体的方式还有很多，思路和眼光一定要打开！ 比如说打广告，硬广告是一回事，很多时候，软广告的效果比硬广告会更好，花销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比如说在包装设计时，我们可以与设计协会合作，出一个悬赏，也就是办一个设计比赛，让他们设计我们的lOgO，最终采纳了谁的设计方案，奖励10万块。 这种事本身很具新闻价值，到时候我们把所有能请到的媒体记者都请来，给他们塞个红包，让他们用新闻的方式报道一下。 这样的宣传效果往往会比打广告更好。至于成本，比起在各大媒体投放硬广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照这么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减少一些硬广告方面的投入？我算了一下，我们要是真这么大范围、这么高频次的打广告，会用掉很大的一笔钱。” 周迅皱着眉头问道，他早已完全进入了状态。 “不，不能减少这方面的投入，至少在影响力最大的那几家媒体，我们都得保持一定强度的广告投入。 陈迅，媒体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它能助你飞黄腾达，用不好，又或者把他们得罪了，他们同样能让你万劫不复！ 我们在媒体上投广告，一方面是在宣传产品，另一方面也是在为我们自己打造护城河。 只要媒体认为我们与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他们就会主动为我们过滤掉一切负面消息，我们投入的广告费越多，在宣传上的容错率就会越大。 而且，当某些不要脸的竞争对手，用各种不要脸的方式来抹黑我们时，光这些与我们有共同利益的媒体，就足够先让他们喝一壶热的了。” “我明白了！”周迅很认真的把这一条记了下来。 “陈总，你说的这些，我基本上听懂了，但听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麦晓喻用笔敲着嘴唇，边想边说道。 “什么问题？” “就是这样一来，事件事我好像没福旺粮油什么事儿啊，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把这件事情干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他们一起呢？ 而且你还给了他们那么好的条件，还要给他们那么多钱，这些钱不都白花了吗？我不是很理解！” “小玉秘书，麦总，你问了这么大一圈，可算是问到点子上来了！”安小海嘴角微翘：“这件事能不能达到预期目标，福旺粮油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这又是为什么？” ------------ 第659章 真正需要的 “因为他们有人，有资质，还有完整的供销体系。 无论我们的理念多么先进，无论我们的手段是多么层出不穷，但这都是理论，归根结底，商品还是要通过一个个销售终端，通过一个个销售人员卖到消费者手中的。 你们别看我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真要让我去卖货，我不一定干得过一个有多年销售经验的普通销售人员。 我们自己都不懂线下销售，如果让我们从头开始去建立一套全新的、自己的销售系统，还不知道要搞到猴年马月，而且肯定还得踩无数的坑！ 在我看来，福旺粮油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一帮干了很多年，积累了丰富销售经验的销售人员，这些销售人员只要再经过一些十分简单的培训，就能立即胜任岗位。 你别看这些人在福旺粮油好像发挥不出什么作用，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福旺粮油领导层的问题。 只要给他们换一个环境，给他们足够大的舞台，给他们宽松愉快的制度与氛围，给他们相对公平的分配方式，他们立即就会迸发出让你难以想象的力量。 福旺粮油这是空守宝山而不自知，他们那些当领导的，使劲儿的地方都有问题。 这是第一点。 他们第二点最大的优势，就是遍布江南的销售网点，我们通过他们的销售网点铺货，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把我们的产品铺到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这很唬人的！ 到时候，我们再让康连海叫上一批红港投资人上来，他们在江南地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有我们的产品在卖，你说，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红港投资人？你还需要投资人吗？” “当然需要！麦总，你看看你，小家子气了吧！ 做生意，不要老想着自己掏钱，自己掏钱自己花，会很心疼的，花别人的钱才是正确的。” “你给我说人话！”麦晓喻懒洋洋的说道，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可恶的家伙生气了。 “这个问题就涉及到资本运作方面了，我先尽量详细的给你说一说吧！”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 “你说的很对，确实，以我们现在手上掌握的资金，完全可以自己做，根本不需要其他的投资者。 我们自己投资，也有不少好处，将来产生了利润，全是我们自己的，不用分给别人。 但这样同样有不少坏处，最大的一个坏处就是扩张速度太慢了！ 自己投资，自己生产，自己销售，自己享受利润，这是典型的做实业的思路，也是绝大多数民营企业家会采用的方式。 但这种方式，放在如今的这个年代，有一点落伍了，或者不能说是落伍，只能说不太适应现在这个时代，不太适合我们的诉求了。 我现在要的就是快，我必须在几个月时间内，打造出一个极具潜力的公司，它要像一颗新星般冉冉升起，并且势不可挡！ 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对于投资者，我们看重的不应该是他们的钱，而是他们所代表的群体，他们背后的利益网络与关系网络。 这样的投资者来得越多越好，这叫做花开众人捧；如果我们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自己独吞掉所有利益，到最后就很可能演变成墙倒众人推。 分享利益的人越多，我们做事也会越顺，等我们要在国内或红港上市时，才会有更多的人为我们说话，为我们摇旗呐喊，为我们四方奔走。 其次，这些投资者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层又一层的盔甲。 桃子熟了，就一定会有人来摘，这一点已经无数次的被印证过了。 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守住的，我们需要更多的人与我们一起来守护这棵果树，保住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果实。 你们现在肯定想说，我们是保卫处，我们是安全处，谁敢来摘桃子？！ 如果你们有这个想法，我只能说你们太天真了，你们能保证保卫处和安全处内部，就一定没有那种不干人事儿的人吗？就一定没有能把手伸进来的人吗？ 在你们领导的眼里，一家上市公司，真的重要到了可以让他们得罪所有人的地步吗？领导们不怕别人嚼舌根子吗？不怕其他的同僚说他们不务正业吗？ 财帛动人心，利益迷人眼！ 我们要防范于未然，不要等人把手伸过来了，再去想办法，而是要让所有打着歪心思的人在伸手前，就得掂量清楚。 红港的投资者，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护城河！” “这又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是红港人，他们的身份比较敏感，他们思维方式也跟我们这边的人不一样，他们要是闹起来，事情就一定不会小，领导就一定会重视，至少在10年之内，情况就是这样的。 同样也正因为他们是红港人，他们才不会过多的打公司的主意，海西省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片陌生的地方，他们是强龙，我们是地头蛇，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相信这个道理他们都是很明白的。 最后，如果我们最终选择在红港上市，这些红港投资者还能帮上许多忙，更何况一旦拉他们入局，我们要进军红港市场又或者国际市场时，他们的作用将无可替代。 所以我说，红港投资者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不要心疼分出去的股份，也不要心疼那些将来会被分出去的利益。 有钱大家一起赚才是最安全的。 就像伟人说的，我们做生意，就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全部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快快乐乐的享受奋斗的成果，享受生活。” “伟人有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说道。 “这当然不是伟人的原话，但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至于拿多少投资，出让多少股份，这就属于资金运作的范畴了。 小玉同学，我出道题考考你怎么样？” “放马过来！” “有两个投资者，一个出100万，想占10%的股份；另一个也出100万，想占20%的股份，你会选择哪个投资者？” “当然是选第一个啊！” “为什么？” “因为他出的钱多，占的股少啊，不选他选谁？” “你选对了，但原因却并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你应该考虑的原因是：出100万，占10%的股份，说明整个公司值1,000万，如果出100万，占20%的股份，那整个公司的价值就变成500万了。 关键点不在于他出多少钱占多少股份，而在于公司的总价值。” “我明白了！就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拿200万补偿赵刚，从他手里换走5%的股份！ 这样一来，公司的总价值就被你变成……被你变成……” “4,000万！这么一来，公司价值就变成4,000万了，我就可以用这个标准去招投资了，只能比这个高，不能比这个低！” “可是，不会有人这么傻吧，不可能我们说公司值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吧…”周迅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 “我们不是说说而已的啊，我们是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这个…这个…” “不用纠结了，我们这样干，并不是要分辨谁傻谁聪明，这是一道筛选。” “一道筛选？”麦晓喻的眉毛都皱得快打结了。 “是的，这就是一道筛选。 投资者如果看不明白这种操作，认为我们在骗他，那就随他怎么想好了，这些人的脑子里还是做实业的思维，他们只想着踏踏实实的赚钱，不是我们需要的投资者。 只有那些看明白了的，愿意用更高的价格来入股的投资者，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人。” 安小海的话让麦晓喻和周迅都陷入了沉思中，安小海估计他俩一时半会还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打电话去订餐去了。 忘记吃饭了，太特么饿了！ ------------ 第660章 亲手击败 “小玉姐，你说他脑子里装着的这么多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周迅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些失神的问道。 安小海早就吃完去冲凉去了，周迅和麦晓喻因为一直在不停思考，吃得很慢。 “谁知道呢？！”麦晓喻有点烦躁的扒了两口饭：“你信不信，你要是去问他，他肯定跟你说，他在监狱里学的。 第一监狱就是一个学习的天堂，那里不但有一个藏书丰富的图书馆，还有许许多多人才，这些人说话都好听！” “……” “你们怎么还没吃完啊？”冲完凉的安小海擦着头发走了过来。 “要你管！”麦晓喻白了他一眼：“不过说真的，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才知道开一家公司，做一个产品，原来这么难。”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其实吧，作为公司总经理，不需要面面俱到的，只要把握好大方向，然后用好人就可以。” “你说的倒是容易！”麦晓喻又白了安小海一眼。 “我觉得真的不难的！如果你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只要你真正听懂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其他事对于你来说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是这样的吗？” “当然！你看哈，首先，工厂那边你可以先交给野人，他只要把他们山寨里的那几个大长老给抬出来，谁敢乱来？当地政府都不敢乱来！ 这样一来，工厂的问题就解决掉一大半了。 然后，把赵刚拉进来，给他一个副总经理的职位，让他管所有分销商，这对于他来说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我挑出来的那些人，本来就是他的部下，而且我已经让他提前接触过了。 赵总是个干实事的人，你让他去管这些，他不但能管好，也会很开心，然后还可以让他分出一点精力去照顾一下工厂那边，大部分内部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剩下的就是外部的问题，你也不需要亲自去做，再找一个专门管这方面的副总进来就可以了。” “这种人哪有那么好找啊？” “好找啊，人都是现成的！” “谁呀？” “许处长啊！这不是现成的人才么？文能跟你谈古论今卖茶叶，武能跟你提刀街头搞火拼，脸皮厚、又贪财、为人圆滑，八面玲珑，各路牛鬼蛇神他都应付得来！ 更重要的是，他有很深厚的家世背景，跟叶局长也可以穿一条裤子，在各个部门都很吃得开，这不就是现成的主外的人才么？” “……” “好，我一定把你的话转述给他听。” “这就没意思了哈！” “你也知道怕？！” “我不是怕，我说的都是事实。 许处长啊，他其实是一个被情报工作耽误了的企业家，你把他请过来当副总，就是帮他圆了一个梦，我觉得他会对你感激涕零的。” “真的假的？” “相信我，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 有了这两个人帮手，内务和外务就都不是问题了，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财务问题，这个反而是最好解决的。” “赖东林？” “对了，就是他。” “你不是把他安排在巧语公司当财务总监吗？” “是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兼任靖西实业的财务总监啊。 更何况他现在正在从巧语公司慢慢剥离，并且也已经成立了自己的财务公司，还请了两个同学过来帮忙，让他们负责靖西实业的财务，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是跟田巧明两口子闹别扭了？” “当然没有，我跟他们好着呢。” “那你为什么要让赖东林撤离？” “我没有让他撤离，我只是让他开始渐渐放手而已。阿赖曾经跟我说过，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享受生活。 我觉得他的想法很对，光阴苦短，他前半生活得太苦，从今往后要活得自在才是。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慢慢放手，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顶替他的职位了，这样在我离开的时候，他就可以跟我一起走了。” “你是真的打算要离开？”麦晓喻眉头大皱。 “真的”，安小海点了点头：“至少先离开一段日子吧。 等我们抓到了他，解决了这个大威胁，我打算先离开，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好好陪着家人。” “行吧，那现在我们辛辛苦苦把靖西实业搞出来，你跑了怎么办？难道也放弃？这太可惜了！” “当然不放弃，刚才我不是说了么，你才是靖西实业的总经理啊，靖西实业将来要怎么样不都是你说了算么？” “什么？！你玩真的啊？！”麦晓喻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 “当然是真的啊，要不然我浪费这么多口水，跟你说一整天？我闲得慌吗？” “我的天…” “别你的天了，班子都给你搭好了！ 还有周迅，你让他做你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秘书，他还可以管机房当保镖，反正脏活累活都交给他干，你就负责成天美美的，去混混圈子，去对接一些最重要资源就可以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绝对能胜任的，还有啊，你也别跟我说，你这样就没法回去工作了，这就是你的工作！ 你在这个位置上工作，效果会比你在原来的职位上好得多！那些魑魅魍魉会主动跳出来往你身边靠的。 你想想啊，是帮陈总打工的小玉秘书更值得拉拢，还是一家很有希望的上市的公司老总更值得拉拢？ 肯定是后者吧，你别当自己是靖西实业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你就当你是在靖西实业做卧底，扮演董事长兼总经理就可以了。 你只要从小玉秘书变成麦总，那些间谍啊，居心不良的破坏分子之类的人，就会像苍蝇闻到大…啊不对，就像蜜蜂闻到花蜜一样扑上来了，都不用你去找他们！ 更何况，如果将来公司真的上市了，保卫处、安全处那些不得已退下来的同志们，不是又多了一个选择么？” …… “可是，我真怕我做不好…” “我们的小玉姐，怎么变得前怕狼后怕虎的了？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难！ 市场也没有任何问题，相信我！就像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他们也就是靠着几款产品，就风靡全世界这么多年了。 他们可以，我们就不行吗，必须行的！ 还有我，我会给你兜底的，所有产品线，包括未来产品该如何升级，我都会帮你提前设计好，你就放心大胆的，放开手脚去做吧！ 最后，要治好他，得好几十万，还是美金！光靠你拼了命打麻将赢的那点钱怎么够？那得存到什么时候啊？要是不小心被上面知道了，还违反纪律，搞不好还得让你上交！ 如果光靠工资，那更没戏了……” 安小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突然发现麦晓喻的眼神变得极度危险起来。 “你知道多少？！”麦晓喻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安小海求生欲极强。 “呵呵，行啊！我们这些人都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那你呢？你想干什么去？跑去守着你的小情人生宝宝吗？” “不！”安小海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敢去找他们。 这段时间，我会用来训练格斗技巧，我只希望等那一天到来时，我能亲手击败他！” ------------ 第661章 做制片人 一个月后 “停！这一局小海胜。” “前辈这不公平！”贺小虎大声叫屈：“小海的左手没我快，我会先一步击中他的胸口！” “不，他真正的杀招不是左手，而是右脚，等你击中他的胸口，你就已经断子绝孙了！”099耸了耸肩说道。 099，保卫处实战能力最强的格斗专家，027亲自打了报告，将他调过来训练了安小海一个月，刚才这一场九局五胜制的格斗，安小海以5:4险胜。 “完了完了，丢死人了，师父居然被徒弟打败了…”贺小虎哭丧着脸说道。 “你无需沮丧”，099微微一笑：“你并不是输在天赋和技术上，你是输在习惯上的。 你在出招发力时，总是会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小动作，小海只是看破了并且记住了而已，我说的对吗小海？” “前辈说的对极了！”安小海一边拆着身上的护具一边说道：“这是前辈的功劳，如果前辈不提醒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观察。” “啊，我真有这么多破绽？那我以后怎么办啊？！”贺小虎哀嚎。 “你不用这么担心”，099脸色一正：“小海之所以能看破，并抓住你身上的这些细微破绽，也不是因为他比你更厉害，而是因为他渐渐的熟悉了你。” “我天天在跟他对练啊，我怎么看不出他的有明显的破绽？” “因为他一直在进步，每一天都在提升，还没有形成习惯。你不一样，你结束集中训练已经有好几年了，习惯已经养成了。 不过你不用过于担心，你那些破绽都非常细微，不经过长时间对战很难发现。现实中，不可能有敌人会跟你打这么多场的。 而且习惯也不全都是坏事，每个人的身体结构不同，反应速度不同，自然会形成各种各样的习惯，或者也可换另一个叫法：肌肉记忆。 肌肉记忆是能提高你的攻击速度和强度的，有利有弊吧，只要不是过于明显，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099安慰完贺小虎，又转向了安小海：“小海，我会的已经全部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长期不懈的练习了，所以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一会儿就回总部。” “这么突然？前辈来了这么久，我都没好好款待过你！” “是啊前辈，再怎么样也等吃完晚饭再走吧，这段时间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有了不小的提升，我也没好好感谢您呢！” “呵呵，不用了，你们已经把我款待得很好了，我再在你们这里待下去，回去了都会不习惯！ 小海，最后我还得提醒你一下。 你的身体条件，心理状态和反应速度都很不错，而且你已经掌握了绝大部分理论知识、技巧和动作要领，同时也有了一定的战斗经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现在就已经很强了。 现在的你，对付普通人当然没问题，但一旦遇上专业人士或者职业选手，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尤其是职业选手，他们是靠这个吃饭的，他们每天都在训练这些东西，特别是爆发力和抗击打能力，他们跟你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除非你花费同样的精力和时间去训练，否则你很难在这两方面超越他们。 包括小虎，你也是，我也得提醒你，格斗并不是你能力的全部，它在你的专业领域里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作为保卫处的特勤人员，你一定要有清醒的认知，不要太看重这方面能力了。 格斗能力只是为了在与敌人遭遇时，能尽量保全自己，但真正的特勤人员，不能经常与敌人遭遇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前辈的提醒！”贺小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了，就这样了，两位，再见了！” “我送你！”安小海用毛巾胡乱的擦掉了脸上的汗水说道。 “不用了，让无关的人看到也不好，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099轻轻的拍了拍安小海的肩膀： “小海，谢谢你，你给大家谋了一个好退路。 我们这些人，自己都有国家养着，但我们的家属安置问题，一直让上级很头疼，你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啊，我替大家谢谢你！” “这都是小事，而且主要也不是我的功劳，都是晓喻姐在忙，我就是出出点子而已。” “你呀！不说这些了，尽在不言中吧，再见了！” “前辈再见！” 099就走了，就像一个尘世中的孤独行者，他甚至没让安小海他们送到门口。安小海和贺小虎随便冲了个凉，分别从两个出口离开了练功房。 练功房就在海西大厦里，麦晓喻租了整层楼，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大的面积，安小海就在办公区域的对侧弄了这个练功房。 安小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许从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许总你怎么来了？”安小海有点意外，许从舟昨天才坐飞机回到深海市，今天居然又过来了。 “嘿嘿，我来找你签字的！”许从舟将一份文件摆在了安小海面前。 “这么快就搞定了？！”安小海看了看文件后，被吓了一跳。 这是与几家五星级酒店的排他性进场协议，上周开会才确定的，没想到许从舟就已经签下来了，这份文件就是发放签约奖励的许可。 “是叶局长搞定的，他走的是华云集团的路子。 这事儿没人干过，对酒店也没有任何不良影响，能多一个赚钱的渠道，所以很爽快就答应了，而且一签就是10年。” “哦，那挺好…”安小海飞快的签下了陈毛杆的名字：“不过这种事你不用来找我啊，你找小玉姐不就行了？” “不行，必须找你！”许从舟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你跟财务说说，业务奖励分两笔打，其中8万块打到这个账号，剩下的2万打到这个账号。 这事儿只有你跟财务说才管用，那个小赖啊，就是太较真了！嘿嘿！” 许从舟一边说着，一边将写了两个账号的纸张交给了安小海。 “哇！不是吧！叶局长的钱你也敢黑！？” “什么叫黑呀？！”许从舟的眼睛鼓得老大：“我跟他说的，本来就是8万块奖励！” “行吧，我服了你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了，你是怕被小玉姐抓住把柄！” “哈哈，走了，你记得跟小赖说哈！” “这么着急干嘛？吃完晚饭再走啊。” “我得去跑机场和火车站啊，我感觉很快就能签了！ 这钱太好赚了，以后通过这些路径卖出去的水，我还有提成，这比卖茶叶强太多了，谁有功夫跟你吃饭啊？走了！” 许从舟一溜烟跑掉了，安小海烧了一壶水准备泡茶，水还没烧开，麦晓喻和韩莎莎两人就联袂而来。 “陈总，刚才那个跑出去的是许总吗？”麦晓喻一进来就问道。 “是的，他来找我开后门的，说是奖金要分两笔打，一笔8万，一笔2万，懂了吧？” “哦，这家伙胆子不小！” “哈哈，胆子小怎么赚钱？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先说我的事吧，我的事比较简单”，麦晓喻坐了下来，老大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阿火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水在网吧里卖得不错，他和老八想把深海市的总代理拿下来，你觉得我们要走哪一种代理方案？” “我的意见是走第3套代理方案，第一批代理我们就不收保证金什么的了，但要有一定的铺货量。” “好的，我也倾向于这个方案。” “就这事儿？” “还有一点小事，等你跟莎莎聊完，我再跟你慢慢说吧。” 安小海转向了韩莎莎，韩莎莎眼波流转，微笑着将一大摞资料递给了安小海： “海东和海西两家卫视的报价已经出来了，具体的时段、价格以及优惠都在这里，我做了一个价格汇总，就在最后两页。” 安小海接过资料翻看起来，其它的都是一扫而过，只是着重看了看总价。 海东电视台的价格稍微贵一点，一年的广告费用接近700万，海西电视台的价格稍便宜，但也到了500多万了。 “韩小姐，两家电视台分管业务的台长，你都熟不熟的？” “还可以，算比较熟吧，海东电视台的台长会更熟一点。” “那这位台长是不是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外面开了广告公司，专门接电视台的广告业务的？” “陈总真厉害，确实是有的。” “那这样吧，就辛苦你再去找这些公司谈一谈，看能不能把价格打下去，打下去的部分，你拿一半。” “真的？！” “当然是真的，签完合同就立即付款。” “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们谈！”韩莎莎立即站了起来。 “别急呀，还有事要麻烦你呢。” “好的！”韩莎莎坐回原位，看着安小海的眼睛亮晶晶的：“说吧，让我干什么？” “做制片人。” “我做制片人？！”韩莎莎大感意外。 ------------ 第662章 送财童子 幸福园小区 安小海和许从舟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韩莎莎打造的新节目，节目很简单，就是每天早上跳一个小时健美操。 只不过，跳健美操的这群女人，都是青春靓丽、身材凹凸有致的，尤其是在紧身衣的勾勒下，有可能会让人血脉喷张，浮想联翩。 因为有安小海投资，再加上韩莎莎的运作，节目不到一个礼拜就通过了审批。 批文下发的第2天，节目就在几家电视台同时播出了，据说收视率非常高。 这让身为制片人的韩莎莎也再经不住诱惑，亲自下场开启了领操模式，时不时还会邀请一些同台著名美女主持来客串，这一番操作使得收视率又上了一个小台阶。 健美操每跳10分钟会休息一次，休息期间，一众美女就会一边喝着靖西实业旗下的慕云纯净水，一边教观众们一些技术要领。 “许总，这节目有这么好看？我怎么觉得无聊透了？”麦晓喻白了许从舟一眼说道。许从舟看得目不转睛的，油条都快插到鼻孔里去了。 “嗯，挺好看的，越看越来劲儿！陈总，厉害！”许从舟对安小海竖了大拇指。 “……” “晓喻姐，那几家公司接触下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安小海一看要不妙，立即帮许从舟打掩护。 “暂时没有”，麦晓喻想了想后接着说道： “我们在设计外包装、以及打电视广告前，都曾给金领传媒发过投标邀请函，但他们表现得非常不积极，只是发了个报价单过来，连针对性方案都没有做，招标会他们也没来。 陈讯还特意去他们公司谈过一次，感觉他们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的。” “是的”，周迅点了点头：“我前前后后去过三次，感觉他们都挺敷衍的，而且他们的老总也永远是不在的。” “知道了”，安小海点了点头：“其他的那几家可疑公司呢？” “海西药业我跟他们接触过了，找的理由是让他们帮我们研发新型的过滤剂，他们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接触下来一直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发现； 星辰国际那边，我给他们发了商业计划书，暂时没有回复；对于未来教育集团，我暂时还想不到要怎么跟他们产生交集，不过许总说他有办法。” “我已经派了人过去求职了！”许从舟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所有求职环节都通过了，就是迟迟不能确定，说是要等领导敲定。 到现在已经有10来天了，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那个万里酒业，我也已经叫人盯死他们了，他们最近同样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小动作。” “也就是说，这些可疑的公司，都或多或少变得沉寂下来了。” “是的”，麦晓喻点了点头：“我感觉我们并没有找错，他们就是深渊组织旗下的产业，这些公司以前应该是由安哲浩控制的，现在八成是换人了。 也正因为他们正处在过渡期，所以才会体现出这样奇怪而安静的状态。” “也好，那我们就继续盯着他们，他们完成权力交替后，肯定还是要继续活动的，我们可以在暗中把他们建立起来的所有关系全部摸清楚，然后一网打尽。” “嗯，这个我们已经开会讨论过了，上面也是这个意见”，许从舟皱着眉头说道：“小海，红港那边，我们就真的就完全不管了吗？ 我昨天晚上收到消息，索罗已经准备开始了。” “我觉得，最好是不要管了！”安小海想了想后说道：“红港，太近了，安哲浩即使是跟着索罗做空红港，也不见得就会去到红港。 他在海州市或者深海市，都可以很方便的遥控，我们如果过去了，反而容易起他的警觉，如果被他察觉到跑掉了，那我们就真的亏大了。 就让他安心在那边发财吧，咱们不去打扰他了。” “那行吧，就这么定了。”麦晓喻没有管许从舟的反应，代表保卫处给出了决议： “还有，康连海已经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说是要入股我们的公司，他告诉我说，是韩莎莎告诉他我们正在做靖西实业的。 我也跟他说了我们想在红港做上市的想法，他非常感兴趣，一直在催着我推进，我该怎么回他？” “再等等吧”，安小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索罗要对红港动手，此时估计都在摩拳擦掌，想跟在后面大赚一笔，等他们吃过这个亏再说吧。 损失一大笔钱，他们总会要想办法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的，到了那时，他们才会更加迫切，我们才能掌握绝对主动权，获取更大的利益。 对了，康连海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你？” “三天前。” “他那天也给我打了电话，我估计他们的内部的洗牌已经结束了，要不然他不会有这个心思去管其他事儿的。” “确实很有这个可能，这么说起来，是时候再去接触一下那几家可疑的公司了，要不我明天就去办吧。” “我觉得不用这么着急，可以再等一两周。 他们上层洗牌结束，传导到下面来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不能太着急，说不定我们等一等后，他们还会主动找找上门来。” “也是，那我不着急了，刚好这几天还要去弄第一次经销商大会的事儿，每天都忙的要死。” 麦晓喻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这段时间，她的气质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不小的变化，现在已经有点叱咤商界的女老总那味道了。 “陈迅，那个EChO最近怎么样了？” “一直在私信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并没有透露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但是她给我开通了内部论坛的权限，那里面的内容都十分阴暗，大多数内容里都有很隐晦的不良引导。” “那是一定的，幽灵网的下载链接还在吗？” “还在，但已经下载不了了，点进去就一直是在等待，而且，内部论坛里好像没有任何人在讨论幽灵网的事。” “很好！”安小海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红港星河科技论坛，很可能是只属于安哲浩自己个人的？”健美操节目终于播完了，许从舟也终于转过了身来。 “是的，我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在幽灵网的下载链接上做了手脚，看得到却下不了，他们这么做主要还是不想让用户感觉到变化。 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很可能就会把那个链接悄悄下掉了，或者换成别的东西。一旦他们这么做了，我们就能完全确定，这个红港星河科技论坛，就是安哲浩私下里搞的。” “可惜这个论坛在红港，要不然把我们他们盯死，说不定就能顺着他们抓到大鱼！”许从舟皱着眉头说道。 “我说许总，许大处长，你有时间看健美操，还不如多学点网络知识！”麦晓喻有些嫌弃的说道。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许从舟不明所以。 “咳…许总，这个论坛，它叫红港星河科技论坛，但他们的服务器和运营团队，不一定在红港的，我PIN过他们的端口了，他们的服务器应该在新加坡…” “……” ------ 就在这场谈话结束后的第二天，索罗终于带领着一大批国际游资进入了红港。 这些掠夺者们睁着猩红的双眼，露出尖锐的獠牙，抢着要分食掉这块肥美的血肉，掀起了一场红港有史以来最大的金融风波。 这场风波甚至比安小海记忆中的还要猛烈许多，但却并没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红港在祖国强有力的支持下，成功保卫了金融市场，使得一众国际游资折戟沉沙、铩羽而归。 这段近一个月的时间，保卫处和安全处都派了专门团队，带着先前在T国赚到的美金杀入了红港汇市，据说成果颇丰。 安小海一直在密切注意着事态的进展，除此以外，剩下的时间他都在锻炼身体，不断强化着自己的力量。 等到这场风波彻底平息，时间已经进入了6月。 6月10日，麦晓喻再次接到了康连海的电话，电话中，康连海显得非常急切，不断请求麦晓喻赶紧推进。 安小海估计，康连海这帮人在这场金融风波中肯定亏得非常惨。 麦晓喻与安小海商量过后，红港投资者北上考察事宜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康连海将带领将近50名红港投资者前来考察靖西实业的纯净水项目，时间定在了6月15号，可见他们多么急切。 6月13日这天，安小海冲完凉刚打算去休息，周迅却突然从自己房间里冲出来叫住了他。 “怎么了？”安小海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 “是EChO！她刚刚给我发了一条私信，说她过两天要上来，要约我见面！”周迅很兴奋，声音都带着一些颤抖。 “哈！这还真是好巧啊！有没有约确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还没有确定，她说她的时间不固定，必须要来了以后，看过具体行程，才能安排具体时间和地点？” “红港考察团的行程安排是谁在做的？” “我在做，麦总这几天非常忙，有了那些代理商后，我们水的销量慢慢起来了，工厂现在有点转不过来，她正为这事发愁呢。” “那行程单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但还没发给康连海。” “你设计的第一站是哪里？” “深海市，我觉得他们从红港过来，第一站当然是就近先看深海市的市场。” “不，改一改，深海市不用特地安排。 红港人最熟悉的就是深海市，根本不用我们带他们去参观考察，他们自己就能去的。 而且，他们一定会选择自己先去暗中考察深海市，毕竟他们会认为，我们带着他们给他们看的，都是我们想让他看到的，他们自己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情况。 我估计啊，这些人今天都已经陆陆续续到深海市了。 第一站安排在南城市吧，就说先在总部集中，然后再从总部出发。 对了，你赶紧让许处长调几个人过来充当内地投资者，人数不用多，有那么三五个就可以了。” “好的，我立即去办…这个EChO，是你去见还是我去见？” “一直都是你跟他沟通的，当然是你去见，换我去，搞不好会露馅。” “可是我有点担心…” “不用担心，你一定行的，而且你跟她见面后，说不定会有惊喜。” “什么惊喜？” “我不能跟你说，这个关子我必须卖，这样到时候你才会显得自然，嘿嘿！” “是吗？你这家伙，就喜欢搞得神神秘秘的！” “行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了。” “好吧……对了，还有，这次跟EChO见面，需要全程严密监控吗？” “千万不要，这是第一次接触，他一定非常小心，非常紧张，非常敏感，她也一定会做足准备，如果我们全程监控，很可能会惊到她的。 她一旦受惊，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前功尽弃，所以千万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只能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好的我懂了！”周迅咬着牙点了点头。 安小海本来还想再交代点什么，可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康连海打来的。 “康总，这么晚了，有什么好事关照兄弟啊？” “陈总，我就知道你还没休息！我已经到了南城市了，现在就在会所里，要不你过来吧，我等不及要跟你聚一聚了，太久没见了，真的很想你！ 如果你不愿意动，我也可以去找你的，只要你方便就行。” “还是我过去找你吧，会所重新装修后我都没去看过，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过去看一看。” “太好了，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多长时间能到？” “大约半小时吧，我这边还有一点事要处理一下。” “好，我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安小海挂断电话，笑着摊开了手：“好吧，这下没得休息了。” “哈哈，没关系，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去拿化妆品。” “不用了，让晓喻姐帮我们化吧，她手艺又好，速度又快，我们何苦自己来？” “这么晚了还麻烦她，不大好吧？”周迅挠了挠头说道，说心里话，他是有点怕麦晓喻的。 “放心吧，她哪有这么早休息的？！” “我觉得还是算了，这么晚去打扰她，不好！” “你放心大胆的去吧，我保证她绝对不会生气的，你就跟她说，送财童子来了。” …… “好吧，我去叫她…”周迅硬着头皮走向了麦晓喻的房间。 ------------ 第663章 弑神 会所越来越近，安小海透过车窗，看到康连海带着康家祥正站在路口等待着自己，他们两人身边就跟着一名保镖，这与两个多月前的风光相比，显得寒酸了太多。 会所周边同样也是萧条冷清一片，那一场大战吓坏了周边的商家，再加上当地警方似乎永无休止的调查，让附近几乎所有生意人都选择了离开。 随着调查的深入，会所旁边的宾馆和娱乐场所中暗藏的那些不能为人道的勾当，越来越多的暴露在天化日之下，当地警方索性查封了这些地方。 如今，会所就只剩下一栋建筑物了。 “陈总！”安小海刚下车，康连海就冲上来握住他的手，才说了两个字，他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康总，你这是怎么了？”康连海的反应把安小海吓了一跳。 “陈总！…呜呜呜…” 康连海努力的又憋出来两个字，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马上完全失控，安小海赶紧和康家祥一起把他扶进了会所。 “陈总，对不住了，家父最近接连受了不少打击，情绪经常会失控，请陈总多多包涵！”康家祥皱着眉头解释道。 “没关系，能理解。 康总，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憋着不好，会把人憋坏的。陈迅，你去隔壁房间回避一下。” “是，陈总。” 周迅立即站了起来，康家祥也跟着站了起来：“陈总，我也回避一下，顺便去交代一下外面的兄弟，让他们不要过来打扰，就麻烦你开解一下家父，拜托了！” 康家祥和周迅一起离开了，门刚刚被带上的那一瞬间，康连海放声大哭。 安小海一只手握着康连海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康连海的肩膀，然后开始艰难的泡茶。 自从见到安小海并握住他的手，康连海就一直没松手。 康连海哭了足足10来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终于松开了安小海的手，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 “康总，红港那边的事，小玉跟我说了，听说索罗输得很惨，跟着他的人都赔了不少钱，你也赔了不少钱，但钱财是身外物，别太放在心上了。” 安小海一边安慰着，一边将凉好的茶递给了康连海，安小海这才发现，短短两个多月没见，康连海足足瘦了两大圈。 康连海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陈总，我不是在哭钱。 经历了上次的事，我算彻底明白了，你说得很对，钱财都是身外物，人一旦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再多的钱也没用… 我哭的，是伟庭啊！本来都好好的，就那么一下，人就没了… 我跟伟庭是一起在油麻地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是他罩着我，他现在不在了，我心里真的好慌啊！… 陈总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都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伟庭，想起那场爆炸… 我很自责，如果不是我一门心思，想着快一点把家祥救出来，伟庭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我真的好后悔！…” 康连海絮絮叨叨的说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痛苦。 “康总，既然你说到这里了，那我还真得问问了。 井川雄那票人究竟是什么人？特么的，老子不惜开罪安小海，出手帮了他们，还特么叫我的私人医生连夜从这边飞过去帮他的人治伤。 他们可倒好，恩将仇报！居然想把我们给一锅端了！要不是那天老段叫了我们去钓鱼，我们就全交代在那里了！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嘛！” “陈总，你别问了，那些人…我们都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我问了上面，上面到现在都没给我个答复…” “上面？什么上面？” “这个…我说错了，是我没表达清楚，不是上面，是中间人。 我问了中间人，他们也说不知道。而且井川雄那伙人全都死了，那天我们救家祥时候，他们去攻击了深海市公安局，中埋伏了，全部都折在那里了。 好像只有井川雄的妻子，小山和子回到了日本，其他人都完蛋了。” “靠，便宜他们了！不过夫债妻还，我迟早要去找这个小山和子算账的！ 把我刚盖好的房子炸了也就算了，整了个这么大的事儿出来，搞得我的地都被武警收回了，到现在都没擦干净屁股，艹！ 对了，他们的儿子叫井川次郎对不对？有次郎是不是还有个大郎？要是有大郎，找他也一样！” “算了陈总，真的，你相信我！这些人我们都惹不起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好，还好有家祥在，真的！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家祥陪在我身边，我估计我都挺不过去了… 陈总，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帮我把他救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是因我们而起，照理来说，你的损失我都应该赔偿的，可最近…唉！不说了，说起来心里真的好痛啊！… 陈总，这次还得靠你，靠你带着兄弟我翻身了……” 康连海拉着安小海絮絮叨叨的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被吓坏了，也是真的彻底没了主见。 直到安小海管他要了这次投资观察团的名单和简介在看时，他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安小海将名单和简介快速扫了一遍，找了件衣服给康连海盖上，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这间包房。 会所里非常冷清，除了他们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安小海索性去了隔壁包房，想尽快仔细研究一下这份名单，哪知道才刚刚坐下，康家祥就突然走了进来，并且带上了房门。 安小海一直静静的看着康家祥，直到他微笑着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安小海也是直到此刻，才认认真真的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康家祥很瘦，皮肤有点黑，个子不高，大约1米68的样子，穿得非常正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平光黑框眼镜。 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富家公子，又或者事业有成的年轻俊彦，安小海很难把他与一个吸毒、赌博、浑身坏毛病的无良富二代联系起来。 “陈总，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正式对你表示感谢，今天终于等到机会了！”康家祥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低沉的声线确实更具感染力。 “我收钱办事而已，该给的钱康总已经付了，我们之间已经两清，康少完全不必如此”，安小海微笑着说道。 “那怎么行，救命之恩，怎能相忘！ 再说了，家父跟我讲详细说过整个过程，陈总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家父与你的协议范围。 在我看来，陈总的行为可以用义薄云天来形容！ 在如今这个年代，像陈总这样讲义气的人，已经很罕见了……” 康家祥说完，似乎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安小海没有说话，心思却转得飞快，康家祥这样找上自己，肯定不仅仅是来感谢救命之恩的。 “陈总，你那个纯净水的项目，究竟想怎么做的？” “很简单，我就想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弄上市，套现离场，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安小海装作有点感慨的说道： “你知道的，我已经在外面飘了太长的时间，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 拼命的事儿都是我干的，但我分到的钱，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说真的，这种日子我已经过烦了，我也不想再给人当狗了，捞完这一笔大的，我打算退休了。 不过康少不必担心，我没想过要坑你们，相信康少看过合作条款了，我没有在里面挖坑，公司做上市，大家都有的赚。 我可以向你多透露一些内情，我请的财务公司挺厉害的，他们已经把那个小水厂几年内的账务都做出来了，福旺粮油将那个区域近几年的利润全部算在了水厂身上。 这样一来，小水厂已经接连几年再盈利了，而且盈利完全符合提交上市申请的要求了。 快了，我估计今年之内就可以递交上市申请，到时候，康少还得多多费心！” “那是一定的，都是自己的事，我自然会尽心尽力。陈总，叫我康少太见外了，你就像家父一样，叫我家祥吧。” “恭敬不如从命！” 安小海微微一笑，举起茶杯，两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陈总，你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我比你大三岁。” “那就是了，我的感觉没错，我觉得，你这么年轻就退休，怪可惜的，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家祥，我跟你挺投缘，交浅言深。 我出生于一个小山村，家里的人早就都死光了，我一直无依无靠的，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都说得上是个奇迹了。 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看透了，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那些人的好日子，就是靠我这样的人，用血肉去滋养着的。 无论我做得再好，他们始终不会把我视作同类，他们自始至终都把我当做一条狗，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帮他们把猎物叼回来。 他们是绝不会允许我变成人的！ 所以，我还那么拼命干什么？没有任何意义，我在想，就算是做狗，我也要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野狗，只为自己而活的野狗！ 帮人卖命这种事我再也不想做了，而且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也厌倦了。” “陈总确实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惜都是些惊悚故事，呵呵。” “看陈总做过的那些事…好像确实是如此！”康家祥笑了起来：“不过陈总，我其实，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哦？怎么说？” “我觉得陈总之所以会意兴阑珊，只是因为跟的人不对，如果换一个地方，换一个组织，以陈总的才华和能力，说不定能晋升为神！” “晋升为神？呵呵，这样的组织我还真没听说过！算了，我对信教，对修仙也没什么兴趣，我很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料。” 安小海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呵呵，陈总，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拉你入教会，也不是想骗你去修道”，康家祥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小海缓缓说道： “我说的是一个组织，一个纯商业组织，一个绝对公平的组织，如果你能进入其中，就能轻易获得无穷无尽的财富，直到最后，拥有接近神的力量！” “还有这样的组织？难道就是刚才康总跟我说，他请示的所谓上面？” “家父有说过这些吗？” “听着应该是，我刚才还问了他，但他否认了，改口说是中间人。” “这样啊…唉，家父这个人啊，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过他既然已经说漏嘴了，说明他已经把陈总当自己人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我们确实是有上线，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支持，我们父子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这个组织就是我说的，能让我们拥有接近神的力量的组织。”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拉我入伙？” “是的！”康家祥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在这个组织里的地位比家父要高，只是家父不知道而已，这是我跟组织提出来的要求，我怕家父会因此而感到不舒服。 我最近有了一次晋升的机会，但同时我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考验。 如果完不成这个考验，我很可能就会永远失去这次晋升的机会。而且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能力和实力，我失败的可能性很高。” “你觉得我能帮到你么？” “是的，如果陈总肯帮我，我成功的几率会大得多，如果陈总帮了我，我愿意与你一起分享那接近于神的力量！ 如果陈总帮完我还是想退休，我也能给你一定的金钱补偿。” “我很好奇，你想花多少钱请我帮你。” “一亿或者两亿，美金！” “这么多？！那你面临的考验一定非同凡响。” “是的，非常困难。” “能告诉我是什么考验吗？” “弑神。” “弑神？” “对，我的考验是除掉一个背叛了神庭的神。” “既然是神，那要怎么杀？” “其实要杀他并不难，他已经被神庭剥夺了神格，力量已经大大的衰弱了，难的是怎么找到他。” “你找我帮忙，难道是因为我能帮你把他找出来吗？” “是这样的，我觉得陈总如果答应帮我，是有办法把他引出来的。” “能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吗？” “现在我还不能说，除非陈总你答应帮我，或者答应跟我合作。” “嗯…这个我得考虑考虑，能告诉我那个背叛了神庭的神，他叫什么名字吗？” “尼墨西斯，复仇之神，尼墨西斯。” ------------ 第664章 行为逻辑 幸福园小区 客厅的落地窗帘少见的被拉上了，安小海、麦晓喻和周迅三人，眉头紧锁的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周迅知道大家应该都很饿了，便很自觉的起身去厨房准备吃的。 “小海，这件事你必须尽快做决定，我要马上向上级汇报，也好早做准备。” 安小海看了麦晓喻一眼，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大家对彼此的称呼一直会在代号、化名和本名之间来回切换。 称呼不同，代表的意义和情绪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麦晓喻叫他的本名，适用于最正式，最严肃的时刻，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 “不，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的顾虑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我顾虑的是：除掉安哲浩，很大可能不是深渊神庭的意思，而是康家祥在自作主张。” “何以见得？” 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安哲浩脱离深渊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们之前的推测没错，他并没有出卖深渊组织。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是深渊组织的话事人，我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除掉他，因为好处不大，风险却很高。 安哲浩加入深渊组织的时间太长了，而且他还是深渊神庭的成员之一，对深渊组织非常了解，如果他真的成了深渊的敌人，对深渊的威胁是无法估量的。” “是啊，这正是深渊组织要除掉他的理由啊，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威胁太大，而且他就这么脱离了深渊组织，深渊组织要是没有任何态度，将来还怎么约束其成员？” “是的，你说的也非常对，这正是我不敢完全确定的原因所在。深渊组织确实有除掉安哲浩的理由，也有不与之为敌的理由，两个理由同样十分充分！” 呼~ 安小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们先撇开深渊吧，先来分析一下康家祥这个人。 在外人看来，康家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小狐狸，他在深渊组织的地位比詹伟庭和康连海都高，这是他自己承认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被抓住，真是因为在船上嗑嗨了的原因吗？我觉得不大可能，他当时很有可能是在执行深渊组织给他安排的，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 这一点，应该可以确定了。” “我同意，根据这段时间补充的信息，确实应该如此。” “那好，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就可以解释好几个问题： 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深渊组织，愿意花费巨大的代价去救康家祥。 我粗略算了一下，在救康家祥这件事上，詹伟庭和康连海至少花费了超过5,000万美金，而且只多不少。 为了救他，他们还通过幽灵网，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 像深渊这样的组织，为了救一个劣迹斑斑的富二代花费如此大代价，非常不正常，更何况看康连海那个样子，他在深渊组织也不会有这么大面子。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康家祥，他本人，值得深渊组织花这么大的代价； 第二个问题，井川雄，也就是日本CaOS，为什么会在遭受了那么大损失，甚至是掌控者的亲儿子都挂了的情况下，仍然执意要袭击深海市公安局。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的行为是很不合情理的，唯一的解释还是康家祥非常重要，井川雄他们要么不惜代价把他救出来，要么就得不惜代价杀死他灭口。 我想，井川雄很可能是抱着弄死康家祥的目的去的，这就同时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全部都炸死。 井川雄这是在解决后患，他们杀死了康家祥，詹伟庭和康连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干脆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当然，这只是井川雄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这里面应该也有他怀疑陈毛杆的缘故，尽管他没有证据，但如果能解除怀疑，减少不确定因素，他并不介意杀错几个人。 井川雄的行为逻辑应该就是这样的。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解释不通：詹伟庭和康连海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都是深渊组织的人，而且地位不会太低，井川雄能如此随意的决定他们的生死吗？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 经过这么多事件，我很明确的感觉到，深渊和CaOS这两个组织，是以深渊为主，CaOS为辅的。 CaOS不大可能随意处置深渊的重要人物。 当然，这也并不是绝对的，如果井川雄就是一个残暴且嗜杀的人，这样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 毕竟天高皇帝远，井川雄把詹伟庭和康连海弄死，然后推个一干二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深渊也奈何不了他们，再加上安哲浩又脱离了深渊，他们两个求证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我觉得在这种事上，井川雄应该不会如此意气行事。” “你的意思是说，井川雄炸死所有人，是经过深渊组织同意的？甚至就是深渊组织授意的？” “是的，我倾向于这种判断。” “我也同意，如果深渊组织连这点约束力和控制力都没有，也太不符合他们的量级了。” “好，那我们就先假定，井川雄这帮日本CaOS的所作所为，都是经过深渊组织的同意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来了，康家祥被我们救出来后，康连海把整件事情的始末以及所有细节都告诉了他，康家祥知道了这一切，他又会怎么想？” “你的意思是说，康家祥很可能会恨上深渊组织？” “有这个可能性，但这不是唯一的可能！康家祥知道了这件事后，有可能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第一种状态就像你说的，他会恨上深渊组织，毕竟深渊组织曾经试图弄死他以及他的亲生父亲，并且，他们已经弄死了他的叔叔詹伟庭。 詹伟庭跟康连海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很好。 周迅跟我说了，当时他在会所里追着这两人杀的时候，无论多么危险，詹伟庭始终是拉着康连海一起跑的，从没想过要放弃他。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状态？” “当然记得，詹伟庭一直是牵着康连海的，甚至有时候还会用身体挡住他。” “这就对了，他们的感情的确非常好，是从小玩到大的，在这种情况下，詹伟庭对康家祥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康连海是个特别没主见的人，他家里的一些大事，搞不好都是詹伟庭帮着做主的，这样一个长辈死在了深渊组织手里，康家祥完全有理由恨他们。” “所以康家祥就故意去招惹安哲浩，他想借助安哲浩的力量去对付深渊组织？” “是的，非常有这个可能！ 康连海这帮人一直是在红港活动的，就在深海市边上，深海市就是安哲浩的势力范围。康家祥这帮人一定很清楚安哲浩，也就是深渊组织的尼墨西斯，究竟有多么强大。 在这样的背景下，康家祥想出这么一招驱虎吞狼的计策，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那康家祥有可能产生的第二种状态呢？” “他有可能产生的第二种状态就是，通过这件事他意识到，他们还是不够重要，或者说他们这个小圈子，在深渊组织里面的地位还是不够高。 他必须想办法往上爬，一定要在短时间之内爬到一个足够高的高度，让深渊组织对他产生足够的重视和尊重。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以及他们这个小圈子在深渊组织的地位，在获得安全的同时，也便于攫取更大的利益。” “明白了，康家祥刚好知道，安哲浩恰巧就在不久前脱离了深渊组织，他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他除掉了安哲浩，除掉了那个深渊神庭中强大无比的尼墨西斯，就足够证明自己的实力，获得深渊组织的认可，从而实现他的目的。” “是的”安小海点了点头：“或许，两种心态他都有，如果能顺利干掉安哲浩，他必然能以此获得深渊组织的认可； 万一失败了也不怕，安哲浩会把这个账算在深渊组织头上，安哲浩跟深渊组织斗起来，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好好出一口恶气； 又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性：为了钱！ 毕竟在外人看来，安哲浩手上很可能是握着数以百亿计的巨大财富的，如果他能干掉安哲浩，得到他手上这笔天量财富，什么深渊组织，什么CaOS，就都不是问题了。 这些人加入深渊组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 所有的理由综合起来，就是康连海一定要去弄安哲浩的原因，也是他为什么来忽悠我的原因，否则，他没必要来找我这个外人的。 如果不是康家祥私自的决定，他寻求深渊组织的帮助也好，寻求CaOS的帮助也好，甚至寻求红港本地黑帮的帮助也好，都强过我这个陌生人。 他之所以会选择打我的主意，一方面是因为我体现出来了强大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的底子相对很干净。 我只是某个高官的白手套，与深渊组织没有任何瓜葛，与CaOS组织没有太多瓜葛，甚至与黑道也没有太多瓜葛。 利用我这样一个人来对付安哲浩，无论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只要把我处理掉，让我永远消失，就不会有人把他给揪出来。 而干掉我，干掉陈毛杆同学，对于康家祥来说就简单太多了，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寻求深渊组织又或者CaOS的帮助。 这就是康家祥的整个思维逻辑。” 安小海说完坐了下来，麦晓喻陷入了思索之中，周迅做好了吃的端了上来，他煮了三份挂面，还给每人煎了两个蛋，这是他做得最好吃的食物。 安小海和麦晓喻都端起碗吃了起来。 “小海，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妨就与他合作啊，毕竟他是深渊组织的人，他说不定还真有办法把安哲浩引出来呢。” “不可能的！”安小海果断摇了摇头：“康连海绝不可能是安哲浩的对手，我不想跟他合作。 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康家祥就是百分百的猪队友，而且是包藏祸心的那种。” “小海…”周迅端着碗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不是很了解这个安哲浩，但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吗？ 我觉得…你比他厉害多了，至少他在你的攻击下，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安小海吃得有点急，被烫到了，他赶紧一边哈着气，一边用手扇着风。 一旁的麦晓喻轻叹一声：“周迅，你不了解安哲浩，所以才会这么想，你要记住一个道理：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安哲浩从一个一无所有的、被打压的右派分子走到今天，成为国际间谍组织深渊的核心成员之一； 他在我们、安全处以及警方的重重打压下，建立起横跨两个省，肆虐了二十多年的庞大贩毒组织，并成功攫取了数以百亿计的财富；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但腐蚀了我们的组织系统，还建立起一支只忠于他的杀手队伍；与此同时，他还一直在暗中进行着他自己的计划，成功危及到了小冠湾核电站和中振石化工业区； 我们这么多人，明明知道他的存在，却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 二十年，他完成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二十年！ 周迅你想想，有几个人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的？如果你能想到比他更强大的人，说出来听听。 找不到对不对？他完成的这些事随便拎出一样，一般的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做到，唯一能让他焦头烂额的，还是他的后辈…… 周迅，我很佩服小海，除了头儿以外，小海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但我并不认为他就比安哲浩更厉害。 小海之所以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这几个原因： 第一，安哲浩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小海。 小海一直隐藏得很好，等安哲浩发现他并且重视起来时，已经有点晚了，小海已经把他建立起来的体系打开了一个缺口； 第二个原因，在小海与安哲浩的斗争过程中，安哲浩始终没尽全力，他有太多事情要忙了。 而小海呢，他每一次都拼尽了全力，每一次都是孤注一掷，每一次，都有各种各样的力量在背后帮他，相对于同一个事件，两者的关注程度天差地别； 三个原因，你不要忘了，破坏永远要比建设容易得多，安哲浩是体系的建设者，我们是破坏者，二者的难度不是一个层面的。 所以啊，周迅，千万不能小看他，对付他，我们一定要拼尽全力，绝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我明白了，谢谢晓喻姐！”周迅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再给你补充一个原因吧！”安小海吃完面，擦了擦嘴：“安哲浩，他在神位上待的时间有点长了，长到他误认为自己真的是神了，误认为自己真的能轻松地掌控一切。 可他不是神啊，他跟我们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他和我们一样，无法看透茫然不可知的未来。” 安小海的话让大家陷入了一阵沉默。 “小海，你能看到未来吗？”麦晓喻打破了沉默，安小海扭头看过去，发现麦晓喻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我觉得我可以！”安小海的嘴角含着笑意。 “那你告诉我，未来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的你呀…”安小海认真的想了想：“未来，靖西实业会成为全球500强企业，而靖西实业的创始人麦晓喻小姐，将会成为全球知名的美女富豪。 更有意思的是，这位美女富豪有一个非常神秘的老公。 这个老公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只知道麦大小姐跟她老公非常恩爱。 后来有一个叫安小海的通缉犯，声称他手上有那位神秘老公的照片，这时，另一位神秘的富豪陈毛杆同学花了好几个亿，终于得到了那神秘老公的照片。 这件事一时成了佳话，成了全世界大爷大妈们饭后永不过时的谈资……” “哈哈哈哈…”麦晓喻笑得前仰后合：“我服了你了！行了，不开玩笑了，我要去睡一个小时，一会儿还得开会。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还没等我成为全球知名的美女富豪，我就已经累死了。 话说回来，你还是快点决定吧，今晚我们讨论的内容，我也会全部向上级汇报的。” “好，我会尽快决定！”安小海点了点头：“对了，昨天晚上叫你一起去你怎么不去啊？难道你也能看到未来，知道去了也没麻将打吗？” “切！姐现在已经看不上这点小钱了！” “怎么，你中六合彩了？” “并没有，是莎莎，大美女主持人挺会做人的，你给她的奖励金，她分了我一部分，比打麻将赢的那点钱多多了！” “哇，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身为董事长，居然挖自己墙角！” “你可拉倒吧，这些钱都是你自己大手大脚的撒出去的，还不让我拿个小盆子去接啊？哼！” 麦晓喻扭着腰回自己房间去了，她虽然嘴上说要去睡一小会儿，安小海知道她根本没得睡，等她跟073汇报完，估计就已经到上班时间了。 “你也赶紧去休息一下吧，晓喻姐精神不好，还得靠你保护”，安小海对周迅说道。 “放心吧，我比她轻松多了，我经常有机会能偷懒睡一睡的。对了小海，那个EChO又联系我了，她约我在海珠市见面。” “海珠市？” “是的，海珠市是红港考察团考察的最后一站。 我们定的计划是，考察完海珠市后就原地解散，他们可以在海珠市乘船返回红港，如果有人要回深海市，我们也会安排车送达。”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那你呢？你还不休息吗？” “我现在还睡不着，你不用管我，我比你俩都闲得多，随时都可以休息的。” “那好，我去睡一小会儿，你也早点休息，别熬着了。” “去吧。” 周迅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周迅看着仍坐在沙发上，眉头深锁的安小海，忍不住一声暗叹。 一小时后，麦晓喻带着周迅迎着晨曦出了门。 麦晓喻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觉察不到半点疲态，周迅倒是显得有些憔悴。 等两人出了门，安小海将电话摆在了自己面前，等了不到10分钟，073的电话不期而至。 安小海微微一笑，接了起来。 “说说吧，我要听你没跟晓喻说的那一部分。” “好的。” ------------ 第665章 不一样的组织 “你真的打算要这么做？”073听完安小海的讲述后，沉默良久才问了出来。 “是的”，安小海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能说说原因吗？” “我觉得你知道原因的。” “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第一，他有方法胁迫你们，却无法胁迫我；第二，你们不能随意处置他，但我能；第三，你们对他应该还有一些其他诉求，我没有，我只想让他永远威胁不到我的家人和朋友； 第四，算了，没有第四了。” “我更想听你不愿意说出口的这第四个理由。” “我不想看到他低下高傲的头颅，变成一个摇尾乞怜的人！”安小海停顿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你对他……” “不！没有！” 安小海打断了073：“说实话，除了厌恶与憎恨外，我确实有点佩服他，因此，我不想到最后，连这仅剩的一点好感也消散殆尽。 我希望他在接受最后的审判时，一直是高昂着头颅的！” “我…大致明白了，你…为什么选择跟我实话实说？不怕我阻止你么？” “不怕，我相信你，相信你能理解我，也相信你会支持我的选择。一个人，总要能相信些什么的，也总要有某些人和事，值得相信，否则，这个世界就真的太无趣了。” “不再考虑了吗？” “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这应该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 “好吧，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谢谢你！” “不客气，咱们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不说谢谢的吗？” “是的，说好了，我只是怕，以后想说谢谢也没有机会了。” “不要这么说，你还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知道，我会稳稳的走下去的，请你放心！”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跟我们一起走下去？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不想当有新的恶魔出现时，我却带上了枷锁，放下了屠刀。” “我们是猎人，就是专门对付恶魔的。” “可如果猎人变成了恶魔呢？如果森林的其他捍卫者，变成了恶魔呢？” “恶魔就是恶魔，无论他是什么人变的，我们的义务就是消灭他。” “可如果森林之主沉睡过去了呢？” “会有这一天吗？” “但愿不会有！” “好吧，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你的这些疑问。算了，不说这些了，祝你顺利！” “我会尽力的……你说，我若离开，我们将来还能再见吗？” “我觉得能的，总有机会再见的。别忘了，属于你的那条通讯通道，一直都在，只要我不申请取消，它会一直在的。” “我明白了，那…再见。” “再见。” 073挂断电话，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深吸一口气回转过身来，却猛然发现027正站在会议室门口，面含微笑的看着他。 “前辈…” “这一大早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偷偷打电话，心上人？” “没有…不是！我哪来的什么心上人啊？前辈不要取笑我。” “骗我！我看晓喻就很不错！” “前辈，没有这回事儿的，我跟她只是上下级关系！”073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你不用解释了，我是过来人，能看懂那姑娘的眼神！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姑娘，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你也不要跟我扯什么上下级关系这回事，这很好解决，大不了我把她要过来，让她跟我工作就好了。” “不…前辈，不是因为这个，我…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伴侣，我，不合适的…” “配不上！”027缓缓的说出这三个字，并轻轻点了点头：“嗯，还是不够爱啊！如果真的爱了，哪还会去考虑什么配得上配不上？ 人啊，就是这样的的，拥有时往往学不会珍惜，非要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我当年就是这样，可一晃眼，青春就不在了，而那个爱你的人，也仿佛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027笑着瞥了073一眼，转身离去：“安小海那孩子，挺可怜的，一辈子也没享受过父爱，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哦！” “……” ------ 幸福园小区 麦晓喻和周迅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麦晓喻眉头一皱，当即就拨通了安小海的电话。 “你人呢？” “我在会所陪着康总呢。”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让陈迅去陪着你！”麦晓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所谓的，反正会所离家也没几步路；野人他们都在我身边，出不了事儿的，陈迅不是跟着你么，就让他跟着你吧，不用管我。” “你就胡闹吧！野人那些人能顶什么用？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我让陈迅现在过去！” “好吧…”安小海挂断了电话，对着康连海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把你叫过来，小玉秘书生气了吧？”康连海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一大早就给安小海打了电话，把他叫来了会所。 没有这个强大的陈总在身边，康连海总觉得不安全，睡觉都睡不踏实。 “没有的事儿，她只是有点儿担心我的安全，上次我们不是招惹了那个安小海吗？她担心这家伙会来找我麻烦。” “原来是这样，真是对不住了！”康连海连连道歉。 “没什么，反正都已经招惹了，不过这件事不解决掉，总归是一个麻烦。” “对对对，那个安小海，太猖狂了！”康连海深表同意。 “对了，既然小玉秘书已经到家了，那家祥也很快就要回来了，他今天应该是一直在跟小玉秘书开会。 家祥跟我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回避就不必了吧，他是你儿子啊老大！”安小海眉头大皱，詹伟庭死掉后，这康连海简直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 “不不不，我还是回避一下！”康连海飞快地摇着头：“陈老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很怕！我一听你们商量的那些事，我的心就跳得格外厉害！ 我还是躲躲吧！我躲躲！” 康连海惊慌失措的跑掉了，他害怕到了极致，却又无力摆脱这样的命运，只能选择逃避，看着他浑身颤抖的样子，安小海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怜悯。 如果没有詹伟庭，康连海或许会活成另一个样子吧… 包房中冷清了下来，野人推开包房门探出了一个头，安小海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野人冲安小海做了一个口型后便带上了门，周迅已经到了，来得还真快！ 康家祥并没有如康连海所说那样很快出现，安小海足足等了半小时，康家祥才风风火火的出现了。 “陈总，对不住了！ 跟麦总他们开完会后，我本来是要马上赶回来的，可突然又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耽误了这么久，对不住了！” “没什么”，安小海摆了摆手：“我们本来也没约好，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啊，我看康总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对，他过分紧张了，你有时间最好能多陪陪他。” “是啊，家父是被吓到了！”康家祥在安小海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接过了安小海手中的茶具，开始为安小海泡茶。 “陈总也不用过分担心，家父就是这样的，胆子很小，进取心不足，可道理他心里都明白的，给他一点时间吧，相信他很快会好起来的。 不说这个了，陈总，上次我的提议，你考虑好了没有？” 康家祥双眼盯着安小海，一边发问一边为他倒上了茶。安小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可并没有回答。 “陈总还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见安小海默不作声并不置可否，康家祥微微一笑：“不过，这让我更坚定了要与陈总合作的决心！ 要不这样吧，陈总给我一个海外账户，我先把5,000万美金打给你。这样一来，既能表达我与陈总合作的诚意，也能给陈总一份保障，陈总觉得这么做是否合你的心意？” “康总，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路了？5,000万美金哦！” “哈哈！不会的！我赌陈总不是这样的人。就算陈总真跑了也无所谓，陈总救过我和家父的命，这点钱算不得什么！” “有魄力！跟你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顾虑。” “陈总但说无妨！既然选择了要跟陈总合作，我自然言无不尽。” “那我就直说了。” “陈总请说，我在认真听着。” “为什么要选我？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只要我肯配合，就一定能把那个神，那个尼…” “尼墨西斯。” “对，尼墨西斯。为什么只要我肯配合，就一定能把他引出来？” “这个…嘿嘿！”康家祥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因为陈总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长得像一个人？”安小海摸了摸下巴：“难道你说的是，我长得像那个安小海？” “正确！” “不对吧？我上次在会所跟他交火时，远远见过他一眼，我觉得他跟我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你跟他站在一起，当然差距挺大，但如果是分开来看，还是极其相似的！不是有不少人都认错了么！” “说的也是…就因为他，弄得我经常莫名其妙的被警方拦住查身份证…特么的！真是冤家啊！” “哈哈哈，可不是么！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三次了，哈！” “不过我长得像安小海，跟那个尼墨西斯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康家祥又凑了上来，这一次他凑得更近了，身上古龙水的味道让安小海眉头大皱，可也只能忍耐着。 “因为尼墨西斯的本名，叫安哲浩！” “你的意思是说，安哲浩和安小海，是兄弟？” “不，比兄弟更亲密！这个安小海，是安哲浩的私生子！”康家祥大为得意的点了点头：“安哲浩就像是一只种马，年轻时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这些女人也是傻，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 结果，等她们生完孩子，全都被安哲浩亲手了结了，你说可悲不可悲？ 不过这安哲浩倒是平白无故得了不少孩子，我们估计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至少都有这个数！” 康家祥用手指比了个十字：“安小海就是其中之一，只要陈总扮作安小海出现，安哲浩就一定会上钩！” “这不对呀，不久前我才刚刚调查过那个安小海，他的老爸好像已经死掉了。” “不，死的那个不是他老爸，那都是安哲浩制造出来的假象！至于安哲浩究竟是怎么做的，我背后的组织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这是他的私事。 不过安小海是安哲浩的亲生儿子这事儿，一定不会有错，组织没有把握，是绝不会乱说的。 我猜啊，尼墨西斯，也就是安哲浩，估计是知道自己坏事做得太多，怕报应落到他自己的孩子身上，所以才不敢把这些孩子带在身边，只能让他们流落在外，自己成长。 如果这些孩子长成了普通人，那他就不去打扰了，就当是延续了自己的种；但如果这些孩子长成了与他类似的人，又或者他觉得是可造之材，他就会现身将他们招揽回来。 嗯，我觉得他就是这样想的！” 康家祥的话让安小海微微一愣，他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过走到今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家祥，我心里还是没有底，你大部分信息也都来自于你背后的组织，看得出来，你很相信你的组织，但我实话实说，我信不过他们！ 我在国外晃荡了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组织见过不要太多，也有不少组织邀请我加入，我也曾经加入过一两个组织，可到头来我发现，也就那样了，他们要么就是想从我身上得到利益，要么就是想让我去当炮灰，很没劲。” “那要看是什么组织，我们的组织绝对跟其他组织都不一样的！”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了解了解，你如此信任的组织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如果不方便说，那也就算了。” 安小海将杯中的茶水喝尽，靠在沙发上微笑着说道。 康家祥皱着眉头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虽然这不符合组织上的规定，但我可以跟你简单说说！” ------------ 第666章 所谓深渊 “我背后的组织叫深渊，AbySS，这是它的标识。” 康家祥伸出左手，他左手食指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黄水晶戒指。 康家祥按动了戒指上的一个小开关，戒指里发出一束光线，在会所的墙面上投射出了一个由花体AB字母组成的图案。 “深渊组织的历史很悠久，脱胎于中世纪的自由骑士会，最初是由一群有爵位的骑士组成的合作互助组织，当时他们信奉的宗旨是向世界传播自由之光。 可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自由骑士会遭受了好几次重大变故，其中的一两次都可以算得上是灭顶之灾了。 为了自保，自由骑士会由明转暗，最终将名称改为了深渊，但他们仍然保留了见面时的问候语：自由之光降临深渊。 至于要如何回答这句问候，那就要看回答的人在深渊组织中的身份地位了，不同等级的人，回答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对于深渊组织的历史，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与现在的联系不大。” 安小海看康家祥述说时的样子就知道，他对深渊组织的历史没有任何兴趣。 “现在，深渊组织已经遍布世界，成了这世上最有实力的秘密组织之一； 深渊成员一共分了四个等级： 最高等级是传说中的神庭之主，这位神庭之主身份十分神秘，有资格见到他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第二层级就是深渊神庭，说白了就是一个类似长老会的组织，深渊神庭里的人都自诩为神。” “你说的那个尼墨西斯，他就是来自于深渊神庭的？” “是的，而且他还是一位主神。” “这些自诩为神的人也有区别吗？我的意思是说，这所谓深渊神庭里的众神，他们的地位也有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所谓主神，是拥有自己的封地的，这是一个他人无法插手的势力范围，这样的神，比起那些没有封地又或者控制区域非常小的神，当然更有地位。 尼墨西斯的势力范围就是整个华夏，神庭中的其他神祇想在华夏进行活动，都必须得到他的认可。 神庭之下就是王庭，王庭里的王所控制的范围和掌握的力量，相比于神庭中的神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比如说家父和已故的詹叔，他们在深渊组织里就是王级的人物，他们的代号埃阿斯和安菲特律翁，都是神话中的王者。” “王要听命于神么？” “理论上是的，但不一定，深渊之王只听命于他们所臣服的深渊之神。 比如说我们都是深渊之神赫尔墨斯大人的人，对于赫尔墨斯大人，我们当然必须服从，可对于其他深渊之神，我们只需要保持足够的尊敬就可以了。 如果不想执行其他深渊之神的命令，可以请赫尔墨斯大人出面协调。”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同在一个帮派，只是分属于不同的老大。” “陈总可以这么理解”，康家祥深深的看了安小海一眼：“你知不知道？神庭中，有一个人跟你说过几乎一样的话。” “是么？谁啊？” “就是那位强大的尼墨西斯，尼墨西斯就曾经把神庭比作一个大帮派。 赫尔墨斯大人在聊天时曾与我们说起过，他说尼墨西斯总是那么桀骜不驯，一直以来，他都感受不到尼墨西斯对神庭有足够的尊敬。”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把深渊比作帮派，只是为了便于理解”，安小海耸了耸肩说道。 “没关系，实际上我并不介意的”，康家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上我很理解，那帮人把自己称作神，搞得神神秘秘的，无非就是为了方便给下面的人洗脑而已。 咱们华夏人向来是不吃这一套的，论装神弄鬼，他们差得太远了，拍马都赶不上我们。” “……” “不说这些了，深渊组织说白了就是一个横跨世界的秘密商业组织，之所以要隐藏起来，是因为深渊组织在攫取利益时会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一来，自然很容易引起各国政府的针对，也容易遭到报复和清洗，为了自身的安全，不得已之下也只能选择活在阴影中。 不过，深渊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能加入其中并取得一定地位，财富就能源源不断而来，你想拒绝都很难。 说白了，他们就像一座大靠山，拥有积累了数百年的财富和关系网，像我们这样没有强大根基的生意人，只要加入到其中，就能分享到这些财富和关系的便利。 当然，我们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合算的，否则深渊也吸引不了那么多精英加入。” 安小海轻轻点了点头，康家祥这番话他是相信的。康家祥所谓的合算，是相对于他们自己而言的，如果是相对于国家和民族，那就不一定合算了。 这些人就是一帮极端利己主义者，康家祥这些人用来与深渊组织交换的，都是别人的利益，他们自然会觉得合算。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干掉了这个尼墨西斯，就能成为深渊神庭中的一员吗？”安小海想了想后开口问。 “哪有这么容易？…”康家祥一声轻叹：“我干掉了尼墨西斯，最多也就能成为一个半神。” “半神？” “是的，在西方神话中，存在着一种半人半神的生物，比如说帕尔修斯，赫拉克勒斯，阿喀琉斯等等。” “我不是很明白西方神话，这在深渊组织里算是一个什么样的等级？” “是一个很特殊的等级，成为半神，说明你有了挑战神的能力。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的，神庭中的神，有一些是没有封地的么？ 这些没有封地的神也分为两类，一类是因为一些原因丢掉了封地，比如说与当地帮派斗争失败又或者被政府驱逐，这些神基本上就已经开始走向没落了，迟早会被他人取代。 但另一类则完全相反，他们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固定势力范围了，这些神在很多国家都完成了部署，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是其他神的封地，他们也可以来去自如。” “比如说之前那个在东南亚各地搅风搅雨的索罗？” “对，就像索罗一样，但索罗不是我们深渊的，他是光明会的。 但如果你是深渊的一位半神或真神，跟他打个招呼，他大概率会给面子，毕竟大家在很多时候都是相互合作的。” “我明白了，深渊组织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国际性的顶级商业圈子，想要进入其中十分困难。” “太对了，陈总这个比喻要比之前帮派的比喻贴切得多！就是这样的，就是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封闭性极高，等级森严，准入门槛非常高。 对于我们这些生意人来说，如果不进入更高级的圈子，就无法掌握更高级的资源，就永远是被人奴役的凡人，我们必须往上爬！ 我的目标，就是要进入深渊神庭，成为一名真正的掌控者，而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陈总你知道吗，以前，因为尼墨西斯的存在，我们这些人被整整压制了十多年！ 他太厉害了，以真神之位降临华夏，压得我们这些人根本喘不过气来！现在，他与深渊产生了矛盾，宣布脱离组织，这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干掉他，以后恐怕就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尼墨西斯还有返回深渊组织的可能性？” “当然有”，康家祥又给安小海倒了一杯茶：“无非利益而已，到了他们这个层级，唯一会去看的也就是利益了。 实话跟你说吧，并不是我想干掉尼墨西斯，说真的，对上他，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是赫尔墨斯大人交给我的任务，他比我更想干掉尼墨西斯，他想吞掉华夏这块大蛋糕，必须防止尼墨西斯死灰复燃。 为此，赫尔墨斯大人不惜代价！” “难道…深渊的其他人，就这么看着吗？没人为尼墨西斯说话吗？他没有盟友吗？” “很可惜,并没有。 尼墨西斯这人，太高傲了，在深渊神庭没人喜欢他…不对，曾经也有一位真神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不过很可惜，这位真神却被他亲手处决了。” “尼墨西斯居然能处决一名深渊真神？” “可以的，这位被处决的真神叫美杜莎，据说是一位绝世美人儿，而且她与神庭中地位非常高的安德森先生关系十分深厚。 为了这事儿，安德森先生几乎快成尼墨西斯的死敌了。 我也不怕跟陈总明说，这次用来除掉尼墨西斯的经费，有一半就是安德森先生提供的。” “安德森先生又是哪位真神？” “不知道，我没资格去打听安德森先生的神格，据说他是深渊神庭一位资格非常老、势力非常大的人物。 尼墨西斯把他得罪得死死的，就很不明智。 有些人就是这样啊，一朝得势便忘乎所以，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这种人一旦出事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何苦来哉啊？唉…” 康家祥说到这里轻声一叹，安小海则是微微一笑。 这不是做人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问题。 华夏的利益实在太大了，是一块大肥肉，安哲浩之所以需要表现得如此强势，不是他情商不高，而是他要以这种方式来挡住环伺的饿狼。 “我有点好奇，如果我加入深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层级？” “王者层级，以陈总的实力，至少是一名王者，而且我敢保证，你一定能很快成为赫尔墨斯大人旗下最强大的一名王者！” “原来是这样，我大致明白了…”安小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还是那句话，我累了，不想继续下去了，我就想捞一票大的，然后退出江湖。 说实话，我对所谓的王和神，不是很感兴趣，但我对一亿美金非常感兴趣，这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我觉得，可以拼一拼。” “那，合作愉快！”康家祥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也向安小海伸出了手。 安小海伸出手跟他握了一握，算是达成了交易。 “陈总，把账号发给我吧，我现在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稍等，我记不住那么多账号，我要打个电话给麦总。” “您请便！”康家祥笑得更灿烂了。 安小海拨出了麦晓喻的电话，接通的声音响起，可麦晓喻的电话铃声却在包房外响了起来。 ------------ 第667章 确定合作 “你怎么来了？”安小海打开房门将麦晓喻迎了进来。 “怎么，我不能来吗？！”麦晓喻横了安小海风情万种的一眼，看得安小海一阵头皮发麻，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你当然能来，但你累了一天了，而且陈迅都已经过来了，你又何苦再跑一趟？” “呵呵！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自己！”麦晓喻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安小海原来的位置上：“麻烦还没有解决，你就到处乱跑，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是吧？！ 你还记得喀布尔那一次吗？也是不听我的劝，到处乱跑，差点把命都跑没了！” “行了行了，别提那事儿了，都被你说了两年了…” “很烦是不是？你到处乱跑，我更烦！真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我们来帮你擦屁股？你老人家可倒好……” “好了我错了！我听你的！这段时间再也不乱跑了！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 看着安小海和麦晓喻旁若无人的你一句我一句，康家祥始终保持着笑容没有插话，在给麦晓喻倒茶的同时，他也对两人的关系重新做了一番评估。 安小海再次坐好后，把刚才与康家祥聊天的内容，简单的跟麦晓喻复述了一遍，麦晓喻听完后眉头一挑： “我觉得康总说得对，人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要退出？怎么可能！只要你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不可能完全退出。” “麦小姐说的对极了！”康家祥立即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这事儿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能不能退，总要试过才知道。 小玉，如果你有兴趣继续玩下去，我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你，包括新成立的公司，包括我们所有的人手。 只要你有兴趣，都是你的。” “你说真的？！”麦晓喻眼神一亮，紧接着又狠狠瞪了安小海一眼：“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值得你这样…” “呵呵，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安小海呵呵一笑，赶紧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麦晓喻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短短一句话，就把一个女人的窃喜、嫉妒和幽怨演绎得淋漓尽致，这康家祥还不知道会脑补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行了，不扯这些了。 康总，说说你的计划吧，跟他说还不如跟我说，你跟他说完，他到头来还是扔在我这儿，当惯甩手掌柜了。”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计划吧！”康家祥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思路： “等我们这次考察完毕，我会想办法放出一个消息：我为了给詹叔报仇，设计了一个圈套引诱安小海过来，而安小海上当了，他潜入了海西省。” “等等！”安小海皱着眉头打断了康家祥：“你说过的，这安小海实际上是尼墨西斯的人，这样的假消息能骗过他？” “陈总问到点子上了！”康家祥微笑着说道：“我之所以会设计这样的圈套，就是因为我有把握让尼墨西斯和安小海失联。” “怎么说？” “因为我们已经锁定安小海的位置了，是赫尔墨斯大人亲自锁定的，安小海现在就在T国，赫尔墨斯大人的人，正在悄悄接近他！ 等到赫尔墨斯大人将安小海控制住，必然能斩断他与尼墨西斯的联系。 等到了那时，我们再放出安小海潜回海西的消息，尼墨西斯一定会上钩的。” “原来是这样…”安小海与麦晓喻交换了一个眼神：“好的，请继续。” “等消息放出去后，就轮到陈总上场了。 陈总只要化妆成安小海，一头扎进我们的圈套，然后便与我们展开绝望的对峙，到了那时，尼墨西斯一定会出手相救的。” “我不否认在这种情况下，尼墨西斯有可能会出手救安小海，但你又怎么保证他会亲自来？” “他如果不亲自来，就一定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是很明白。” “因为到时候赫尔墨斯大人很可能会亲自到场，他将带来强大的力量，即使赫尔墨斯大人没有亲自来，也会有神级人物出现的。 尼墨西斯如果不亲自来，他的人根本不可能救出安小海。 当然，按照尼墨西斯的性格，他也有可能会选择放弃安小海和他的那些手下。 但无所谓！ 只要能通过这一次，把他的力量绞杀干净，那他一个人，也就很难掀起什么风浪来了，威胁性也将降到最低。 此消彼长之下，将来我们想要再对付他，就会容易得多。” “照你这么说，如果赫尔墨斯大人带着他的人亲自到场，那么除了我本人要去扮演安小海，就不需要我的其他兄弟了，对吧？”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一开始用的就是赫尔墨斯大人的力量，尼墨西斯必然会察觉到，这样一来他就不会上当了。 陈总你，以及你的兄弟们，才是设置圈套的最佳人选。 一来你的人足够强大，二来你们本来就与安小海有过节，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毫无破绽的。 陈总请放心，赫尔墨斯大人这次是志在必得，他会带来足够强大的力量，绝对能保证陈总和兄弟们的安全。” 康家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留出时间给安小海和麦晓喻考虑，安小海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麦晓喻则是眼神闪烁，看得出来她已经动心了。 “可以，我觉得问题不大，这个方案我初步认可，但还需要细化。”安小海考虑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做了决定。 “陈总放心，现在只是一个大致的想法，在没得到陈总认可前，我也无法去细化它。既然陈总已经答应合作了，我会尽快把详细方案提出来的。 在这之前，我需要陈总跟我交个底，你到底有多少信得过的兄弟？这些人又都有一些什么样的特长？只有知道这些，我才能有针对性的制定方案。” “这没问题，你问小玉就可以了。” “那又要麻烦麦总了”，康家祥笑着举起了茶杯，麦晓喻很爽快的举起茶杯跟他碰了碰。 “这个计划大约什么时候启动？” “我还没有确定最终时间，我这边的进展也需要跟赫尔墨斯大人汇报一下，最终还得由他来统一安排，但我相信会很快。 这个计划越快执行越好，拖的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 “我同意！”，安小海再次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那好，合作愉快！” 康家祥再次举起了茶杯，三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行了，既然已经谈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今天也差不多了，咱们先散了吧。我需要回去好好推敲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反正还有时间。 至于后续的对接，你直接找小玉就好，我的财务以及人手，一直都是由她统一管着的，很多事她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 “好！”康家祥也站了起来：“那…麦总，咱们是现在接着聊，还是改天再说？” “改天再聊吧，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今天我有点累了”，麦晓喻一边懒洋洋的说着一边也站了起来。 “那麦总给我一个方便收美金的账号吧，我把定金打过去。” “好的”，麦晓喻拿出手机，把银行账号发给了康家祥。 “那我们明天见吧！”麦晓喻微微一笑，挽着安小海的手臂，拉着他离开了。 康家祥将两人送出了会所，回到包房坐回了原位，捂着嘴巴思索了起来，他的眼神随着思索，慢慢变得狠厉而贪婪。 ------ 幸福园小区 低着头思索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安小海，终于呼出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一抬头就看到了目光炯炯的麦晓喻和周迅，差点把他吓一哆嗦。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快，说说吧！” ------------ 第668章 月凉如水 安小海不由得苦笑，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把事情全部讲清楚，这俩人估计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首先，我觉得康家祥说的有七成以上是真的”，安小海深吸一口气说道： “那个奥德里奇，也就是所谓的赫尔墨斯，确实有干掉安哲浩的理由，除了替深渊组织解决后患外，他盯上的应该仍然是安哲浩手中的财富。 那个神秘的安德森先生大概率也是如此，康家祥说美杜莎跟安德森先生由是很深厚的关系，而美杜莎，很可能就是那个蒋婷。 这么一算，御龙望海藏着多少钱，安德森先生比谁都清楚！ 而深渊组织的其他人，对此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见其成的。 赫尔墨斯和安德森的计划如果得手了，当然好，万一他们失败了，其他人还可以出来说和。 至于这个对付安哲浩的计划，也很可能是这几个人共同商议出来的。 用安小海来引安哲浩现身，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说明你那一手桃代李僵、金蝉脱壳玩得很成功，不但误导了安哲浩，也误导了深渊组织的其他人。” “我不认为我已经误导了安哲浩，应该只是暂时迷惑住了他，让他不敢确定那个在外面晃荡着的，究竟是我还是天佑。 不过这不重要了，深渊的这帮人也算歪打正着，如果安哲浩听到这个消息，多半也是会感兴趣的。” “你认为安哲浩会上当？” “不，他绝不会上当，但他一定会派人过来。不过他派人过来不是看热闹的，更不是来救安小海的，他是来杀人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会派人过来反杀赫尔墨斯的人。” “是的，他一定会这么做，也有理由这么做！”安小海深吸了一口气： “安哲浩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他把华夏看作是他的地盘，他的禁脔，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的。 深渊组织也不行，更何况他现在还摆明了脱离了深渊组织。 他很可能会派出大部分力量，把深渊组织来的人全干掉，一定要把他们打得很痛，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敢再有染指华夏的念头。 如果安小海真的在，也好，那就一起解决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运作得当，我们可以把这两帮人全部坑在这里，至少也要把安哲浩的人全部消灭掉，他的威胁要比其他人大得多。 晓喻姐，我觉得你应该跟上级详细汇报一下这件事，与他们好好商量商量，到底是一次性斩尽杀绝，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你是说，我们还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打入到深渊组织内部！” “不是我们，是你！”安小海微微一笑，但笑容略显苦涩：“刚才我们跟康家祥演了那么一大圈，不就是告诉他，你可以取代我吗？ 我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要退出江湖，而你，又恨又妒又不甘心，再加上我的力量全部都掌握在你手上，我相信他们现在应该明白在谁身上下力气才更合适的。 更何况，那个康连海恨不得把你生吞了，他拉拢你，肯定要比拉拢我更来劲儿。” ……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斩尽杀绝，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当然是斩尽杀绝。” “你居然会选斩尽杀绝？！”麦晓喻大感意外：“你应该很清楚，这帮人是杀不绝的。只要有利益，他们就会源源不绝的生长出来。 这一次我们把他们杀绝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周而复始，往复循环，延绵不绝！ 除非我们能把他们所有首脑一网打尽，但这又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些人绝大部分都在国外，而且他们不可能全部聚在一起让我们一网打尽。 既然如此，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打入他们内部，这样就能实时掌握他们的动向，将他们的危害降到最低。 如果一次性将他们在国内的势力全部干掉，我们就等于要从头开始了。 还有啊，况康连海这帮人很好对付，把他们干掉了，深渊组织换其他人过来，说不定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是的，你说得都很对！”安小海的笑容越发苦涩了：“按照普通人的逻辑，确实应该这样选，可要按照安小海和陈毛杆的逻辑，就不能这么选了。” “为什么？” “安小海也好，陈毛杆也好，他们都不希望晓喻姐成为在深渊组织的卧底，不希望晓喻姐从此以后，改名换姓，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爱； 不希望看到晓喻姐像027前辈那样，孑然一身，孤独终老，为事业奉献自己的一切； 不希望看到，那个晓喻姐深爱着的男人，也一直孤独着，等她一辈子！” 安小海的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周迅偷偷的看了看安小海，又看了看麦晓喻，不知为何，突然间，他的鼻子有点酸，很酸很酸！ “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继续吧！”好半天后，还是麦晓喻打破了沉默。 听着麦晓喻坚定的声音，安小海心中一痛。 “好吧，我们继续！”安小海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心中翻滚的情绪： “现在，就等着他们的详细计划了。 晓喻姐，明天你就把我们这边的人手报给他，让他们快一点把计划定了，然后尽量摸清楚他们的人员布置和安排，我们再制定相应的计划。 等到行动的那一天，让周迅代替陈毛杆化妆成安小海，参与他们的行动。” “让周迅来？那你呢？” “我当然主要还是去对付安哲浩。” “对付安哲浩？怎么对付？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麦晓喻眉头大皱。 “不是瞒着你，而是你没必要知道！”安小海的表情变得一片冰寒：“你的战场在这里，不要去管其他事。” “我怎么能不管？！” “你当然能不管，我已经跟你的上级详细沟通过了，对付安哲浩的事，由我和他来安排，你就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麦晓喻瞪着安小海厉声问道，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跟你说话了？！上级没有交代过你，要服从我的指挥吗？！”安小海咬着牙说道：“我现在很后悔，很后悔把你卷到这件事里来！ 我很害怕看到，你跟他要永远天各一方！ 这是我造成的，我很后悔！” “你…”麦晓喻一时间愣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安小海如此情绪失控，他此时的状态与他以往运筹帷幄，永远那么淡然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但是，看着冷冰冰、气呼呼的安小海，麦晓喻却恨不起来，反而有一股暖流涌进了眼眶：“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很晚了，其他的事明天再商量！” 麦晓喻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安小海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周迅起身，伸手搭在了安小海的肩膀上：“小海，别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安小海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理解晓喻姐，我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没事的…” “其实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让其他人来代替晓喻姐的，对不对？” “那还不是一样吗？总是要有人为此而牺牲的，我承认，我能做到，我有办法能让其他人代替晓喻姐，可我却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我不是很理解。” “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都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我不能打着爱与关心的旗号，蛮横的干涉晓喻姐的选择，这是一种极度自私的行为！ 如果我强行干涉晓喻姐的选择，那我与安哲浩，又有什么区别？ 我现在只是很后悔，后悔把她卷到这件事里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不应该这样的，我不应该沉溺于这些儿女情长，不应该在任务的关键时刻，表现出这样的状态…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那你一个人好好安静一下吧，我先回去休息了”，周迅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小海，谢谢！” “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把我们当做了真正的自己人，谢谢你在我们面前展露出你脆弱的一面，谢谢你的信任和关心。 我很开心，也很荣幸。” 周迅微微一笑，转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小海躺倒在沙发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一夜，月凉如水！ ------------ 第669章 终于等到了 T国湾，渔船上，凌晨5:30 电话响起，徐天佑不耐烦的一挥手，将电话扫在了地上，两秒钟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一咕噜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下了床，在地上捡起电话接了起来。 “喂，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安小海久违的声音。 “知道是你，这电话就你一个人知道啊，你这一大清早的，找大爷究竟什么事？”徐天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的问道。 “别装了，打起精神来吧”，安小海的声音格外平静。 “好吧我不装了，实话实说，我有点紧张！要决战了吗？” “你说呢？” “那应该是了！你确实说过，当这个电话响起时，就是决战时刻。” “不扯这些了，你这几天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是的，我已经被盯上有四天了，这帮家伙一直想把我往海里逼，我就一直在带着他们在海岸边兜圈子，套都已经给他们下好了，就差给他们来一发大的了。 不过这些人又都是些什么人啊？感觉有点儿弱，不像他的人那种风格。” “恭喜你猜对了，这些人不是他的人，而是深渊组织的人，他们应该是隶属一个叫赫尔墨斯的主神。” “啥玩意？什么神？好什么死？神还有叫这种二逼名字的？” “赫尔墨斯，希腊神话中的商业、小偷、旅者以及畜牧之神。” “这哥们管得有点宽啊，这么说起来，坤记也归他管？啊不对，这哥们儿是希腊神，管不到咱们华夏的事儿。”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都被你带偏了…” “骚瑞！我说了，我有点紧张，要我怎么做？” “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他已经脱离深渊组织了，所以，深渊组织的这个赫尔墨斯，想给他设一个圈套，把他和他的人干掉，然后抢走他的钱。” “那怎么行？他的钱都是我们的！” …… “别插嘴！” “好，我有点紧张！” “闭嘴吧你！”安小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他紧张个锤子，兴奋还差不多！ “这个赫尔墨斯认为，安小海跟他有很深的关系，所以想利用安小海来设置这个圈套，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被盯上的原因。” “你别说，这个名字要死的哥们儿，还挺聪明！” “……” “也就是说，他们真以为我就是安小海，所以想把我控制住，然后拿我去给他做圈套？” “差不多，但他们没想过要控制住安小海去给他做圈套，他们只是想切断安小海与他之间的联系，或者干脆把安小海弄死，然后让其他人装成安小海去给他设置圈套。” “你说的这个，装成安小海的其他人，不会是陈毛杆同学吧？…” “嗯，你又猜对了，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 “我服了你了！艹，我要怎么做？” “你要让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控制住你了，你也没办法联系他了，又或者，你被他们弄死了。” …… “这个好难！” “我知道很难，但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谢谢你哈！” “不客气！还有就是，如果你还有办法脱身，那就脱身返回深海市，如果不行就算了，但至少让坤记回来。” “至少让坤记回去？这是什么逻辑？能给我个理由吗？” “不用怀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理由。” “不是吧？！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你能确定？” “不好意思，我并不能确定，但，宁愿杀错也不要放过，你懂的！” “你这是什么垃圾形容！” “哦，好像确实不太贴切，但无所谓了，不管是不是吧，他在场好过不在场。” “也是，管他是不是呢，反正他是你小弟，也算一家人了。放心，交给我，时间呢？什么时候发动？” “5天后，5天后开始，然后应该会在三天内解决。” “这5天里，你还有其他事，对吧？” “是的，咱们总要给赫尔墨斯他们留一些准备时间的。” “我懂了，我这边如果准备好了，会给你一个电话，你说开始我就开始，开始后的三天之内，我会回到深海市。” “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落脚点？” “不用，潘壮壮在国强南租的那个小公寓，他一直没退，我们在那里落脚就是了。” “也行，你们小心一点，他现在藏在暗处，而且我猜，很有可能就在深海市。” “放心吧，嘿嘿，真好，就又能跟你合体了！” …… “闭嘴吧！挂了！” “挂吧挂吧，深海市见。” “深海市见！” 哟吼！ 徐天佑挂断电话，发出一声怪叫，冲到走廊里哐当一脚就踹开了坤记的舱门，坤记还以为遭到袭击了，迷迷糊糊的就去摸藏在枕头下的刀，却被徐天佑一把抱住了。 “坤记，决战要开始了！我们要回家了！” “啥？天哥你说啥？” “我说，我们马上可以回家了！” “真的？！”坤记眼神一亮，顿时睡意全无。 “当然是真的，特么的，我们马上就可以杀回去了！哈哈！” 哈哈哈哈…… 小渔船立即喧闹起来。 ------ 幸福园小区 麦晓喻一大早就起床做了早餐，几个人围着桌子懒洋洋的吃着，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 “陈迅，那个EChO，有跟你确定见面时间吗？” “初步定在了5天后，还是在海珠市，具体时间还没定。” “好的，知道了，你们吃完就赶紧去吧，时间快到了，我来洗碗。” “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麦晓喻白了安小海一眼：“明天我就要带着红港考察团去各地考察了，你真不一起？” “不了，康连海不是说要一直龟缩在会所里么，我在这里看着他。” “哼哼，你就忽悠我吧！” “我没有忽悠你，我确实是要在这里看着他的，我总觉得这家伙不是很对劲，胆子太小了点儿，这哪儿像是深渊组织的一个王啊？ 不过话说回来，深渊组织的结构还真是落后，仍就是西方向来的那一套，整个就一部落联盟形式，太落后了！” “你少扯开话题！”麦晓喻吃完最后一口早餐，拍了拍手，突然越过桌子一把揪住了安小海的衣领： “你这家伙，你给我小心点！不管干什么，不许瞒着我！懂不懂？！” “好，我绝不瞒着你，我发誓！”安小海赶紧保证。 “哼！知道你在骗我！走了！”麦晓喻踢了踢周迅的椅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周迅赶紧喝完最后一口稀饭，又把剩下的半个鸡蛋塞进了嘴里，给安小海打了一个放心的眼色后，拎着麦晓喻的包追了出去。 安小海摇头苦笑，洗完碗收拾好一切，小海坐到沙发上给自己泡了一泡茶。 安小海本来是不爱喝茶的，可现在却好像有些离不开了，仔细想想，这习惯还是三哥带出来的。 也不知道三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喝完茶看了看表，9点差一刻。 这个时间，赖东林应该已经抵达了办公室，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在这个时间点，赖东林也不会允许办公室里有任何其他人存在，这是赖东林跟安小海的约定，这个习惯他始终保持着。 安小海微微一笑，拨通了赖东林的电话。 “老大！我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我都快撑不下去了！”赖东林秒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他都快哭出来了。 ------------ 第670章 是该回归了 “阿赖，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一点都不辛苦！就是每天都在担心你们，你们都还好吧？坤记呢？他的伤好了没有？” “你确定你那里说话安全吗？” “确定安全，李哥每天都会彻底检查一次我的办公室，一直没发现窃听设备。” “那就好，我们都还好，放心吧，很快就要见面了，时间紧迫，我们先不扯这些了。” “好的老大，你说，要怎么做？” “你有没有确定究竟是谁？” “大概能确定了，但有两个人有嫌疑，一个是张理刚，一个是刘洋，我暂时无法分辨究竟是谁，李哥他们也无法彻底确定。” “张理刚不是你大学同学吗？还是你把他请到公司里来的，现在为什么又会怀疑上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挺正常的，但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他身上有很多解不开的疑团。 李哥也是这个看法，他认为张理刚太过于完美，太过于无懈可击了，他进入公司的时机和理由也太完美，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李哥说，很可能是他一直在诱导着我去联系他，然后将他请来公司的。” “明白了，那确实很可疑，但我们现在没时间去确定这些了，他们两个人都当作敌人来看待吧。 你派了谁过来靖西实业这边整理账务？” “我本来是想派刘洋过去的，但张理刚说靖西实业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一定要认真对待，他主动把这个活儿揽下来了，前两天就已经过去了，这事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说的是具体时间。” “他是9:10左右出发的，他先来了一趟公司，取了资料，然后带着助理开车出发的，我还把他送到了停车场。” “好的，知道了，那个刘洋现在在干什么？” “他现在主要负责的是所有小公司的财务整理，巧语集团的账务我没敢交给他。”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不去管这两个人了，随时做好行动的准备。” “知道了，太好了！我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你要小心一点，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李哥教你的防身术，你一直有在练习吧？” “当然有在练，我可不想在最后关头死在敌人手里！嘿嘿，李哥说，我练得还不错，就是这方面天分有点差，只能练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我只要小心点，别同时碰上两个以上的敌人，我会应付得来的！” “那就好，做好最后的准备吧，决战很快就要到了，时间应该就在五六天之后。” “好的！老大你放心！我等这一天真的已经等了很久了！终于能跟大家在一起了！哈哈！” “不要太紧张，也不要太兴奋，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照顾好自己，就看最后这一下了，你找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哥吧，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好，老大你也要小心，我等着你的召唤！” “好，再见。” “再见老大！” 安小海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落地窗边。 赖东林才是安小海撒下的最大一个诱饵，引诱安哲浩的诱饵。 随着对安哲浩越来越了解，安小海可以肯定，任何诱饵都很难让安哲浩上钩，除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巨大的利益。 安小海将那一笔从御龙望海得到的财富交给了保卫处处理，这件事保卫处并没有公开，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保卫处和安全处的高层。 这事儿安哲浩大概率是不知道的，从他的种种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安哲浩就会认为，这笔财富仍一直掌握在安小海手上，安小海之所以一直没有动用这笔财富，是因为保卫处的人盯得太死。 在赖东林身边安排上保卫处的人，也是为了误导安哲浩，让他认为安小海之所以会将赖东林排除在许多行动之外，原因也是因为保卫处的人盯上了赖东林。 而保卫处之所以会盯上赖东林，则是因为那笔财富中，有许多都需要像赖东林这样的专业人士参与处理，才有可能变现。 赖东林说的李哥，真实身份是保卫处的082。 与安哲浩的判断不同的是，082并不是潜伏在赖东林身边盯着他的，而是073调过去保护赖东林，并且隔绝安哲浩的人接近他的。 赖东林的专业特长以及与安小海的关系，别人不清楚，安哲浩一定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安哲浩是不可能放过赖东林的，通过赖东林，既可以掌握安小海的动向，又有可能把那笔巨大的财富找出来。 他一定会派人接近赖东林，当他的人接近赖东林后，也一定会发现082的存在。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赖东林只是个精算会计师，打打杀杀的事并不适合他，于是，安小海就安排他待在了巧语集团，以一个合法公民的身份潜伏了下来，静待时机开启那座宝藏。 保卫处的人觉察到了这个情况，他们派了人过来盯死了赖东林，这一年下来，赖东林除了参与了保卫处无法有效监控的T国行动，他大部分时间始终都是老老实实的在经营着他的财务公司。 现在，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保卫处的人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如果赖东林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消失，那就一定是安小海回来了，他要跟安小海一起去处理那一笔财富。 安哲浩发现了这个情况后，他一定会跟上来，而且很可能会亲自行动，这么大一笔财富，完全交给下面的人，他是放心不下的。 这是安小海给安哲浩布下的真正的陷阱，这个陷阱已经布置好长一段时间了。 安小海之所以这么耐得住性子，也是因为073他们曾经跟他说过，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几年或者几十年，只是一个很短暂的时间。 计划做得长久点，稳扎稳打，一步步的来才是最可靠的，安小海也是第一次使用时间跨度如此长的陷阱，这个陷阱就是用来对付安哲浩的。 除此之外，他的所有行动都显得非常急躁，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启动并形成结果。 现在，到了这个计划启动的时刻了。 “不要让我失望啊，你一定能够察觉到赖东林的异常吧…你能察觉到的，否则，你就不是安哲浩，不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尼墨西斯了…” 安小海呼出了一口气，同时握紧了拳头。 深渊组织的人，没有个好东西，他安小海能看清安哲浩，那个赫尔墨斯同样也能做到，否则他就不可能混到那个地位。 可这个赫尔墨斯仍然主持制定了一个以安小海引诱安哲浩现身的陷阱，这足以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至于赫尔墨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小海懒得去想了，反正不管他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一次，他只能吃个大亏。 康家祥说，赫尔墨斯说不定还会亲自过来，但愿他亲自过来，只要敢亲自过来，相信他一定会在这里留下一段十分美好的回忆！ 安小海看向了窗外，窗外阳光明媚，六月的海西省，迎来了最酷热的时段。 ------------ 第671章 告诉他们 阳光笼罩下的城市，有一种明朗的味道。 女孩走进约定见面的咖啡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迅，女孩微微一笑，摘掉太阳镜，缓缓向周迅走去。 一直盯着大门在看的周迅当然也看到了女孩，看着她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周迅略显慌乱，脸上立即爬上了淡淡的红晕。 女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她走到周迅身旁站定，冲着他伸出了纤细的手：“你好，周周，我是EChO！” “你好，我是周周！”周迅将手飞快的在衣服上擦了擦，与EChO轻轻一握，脸越发涨红了。 周迅本来就很少与女孩子打交道，这种害羞的样子完全不需要演。 “你…好像很害羞！”EChO很自然的坐在了周迅对面：“你跟照片里的样子不一样！” 两人已经通过电子邮箱交换了照片，周迅发给EChO的是一张穿着军装衬衫的照片，此刻的他穿着便装。 “是么…”周迅显得越发慌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EChO噗嗤一笑：“你真人比照片帅多了！” “是吗！谢谢！谢谢夸奖！”周迅慌乱的低下了头，想喝一口咖啡掩饰惊慌，却被滚烫的咖啡烫到了嘴唇，引得EChO捂着嘴又是好一阵笑。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你不打算请我喝杯咖啡吗？”EChO目光灼灼的看着周迅，从容的问道。 “哦，对不起，我有点紧张！这是餐单，你点你自己爱喝的吧，我请客！”周迅低着头将餐单从桌子上推了过去。 EChO有些俏皮的又笑了笑，拿起餐单认真看了起来，此时的她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忍心，面前的这个周周，分明就是个清纯的大男孩。 EChO长得很美，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男性，她见识过的男人太多了。 EChO确定，周迅这种害羞的状态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特别干净明朗的味道，这让EChO好感大生。 不过没有办法，EChO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任务，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像她这样的人，是不能轻易动感情的。 可惜了。 想到这里，EChO的目光越过餐单又看了周迅一眼，仿佛是想把这一刻永远留在脑海中。 此时的周迅也是心中暗叹，从EChO踏入门口的那一刻起，周迅就对她升起了一股浓烈的好感。 看真人和看照片，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这种好感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实实在在。 EChO花了差不多5分钟，将餐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块提拉米苏。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EChO一直在观察周迅，而周迅则是低着头红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气氛略显尴尬。 直到EChO点的东西被服务员送过来，EChO才终于再次主动开了口：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姓徐，叫徐珍，EChO是我的网名，我其实是海西人，几年前才跟着父母去红港的。” “我的真名叫周舟，第二个周不是姓周的周，而是逆水行舟的舟…” “逆水行舟！”徐珍忍不住又是一笑：“为什么要说逆水行舟呢？同舟共济不好吗？” “我…我也不知道…” 周迅和徐珍聊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在徐珍的诱导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安小海帮他编的，道尽了一个农村出身的小青年满怀希望加入部队，却屡屡遭到各种不公正待遇，受尽了欺凌与打压，这使得他渐渐开始憎恨军队，甚至憎恨世界。 徐珍一直安静的听着周迅的倾诉，并且会在关键时刻加以引导，引导他宣泄情绪。 徐珍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在她看来，周迅的故事存在着许多的漏洞，但正因为这些漏洞的存在，使得周迅的故事越发真实。 徐珍一直记得叔叔告诉自己的原则： 一个人在被情绪支配的状态下，就会失去一定的理智与逻辑性，他们看待一切问题都会带上自己的情绪，这会使得一切事物在他们的认知中产生很大的偏差。 对于一个偏激的人，存在很多漏洞的表述往往更接近于真实，而逻辑严密的，恰恰很可能是谎言。 周迅这种状态，显然是趋近于真实的。 这场谈话，或者说周迅的单方面倾诉，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发泄完情绪的周迅显得有点儿疲惫，眼神也略显茫然。 徐珍一直在安慰周迅，她轻柔的嗓音与温柔的语调，确实能给人莫大的安慰。 徐珍很清楚，与周迅这样的人交流，不能一次性解决他所有问题，更不能让他有一种完全畅快淋漓的感觉，这样才能长期吊住他，让他在自己的温柔陷阱中越陷越深。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徐珍主动提出了告辞。 周迅明显意犹未尽，可因为嘴笨，又不知该如何挽留，在他抢着去买单的当口，徐珍悄悄的消失在了咖啡馆中。 这使得周迅在走出咖啡馆后，仍怅然若失的在咖啡馆门口站了好久才离去。 徐珍站在街对面的一个角落中，看着周迅离去后，这才戴上了墨镜，墨镜遮盖住她美丽双眼的同时，也仿佛遮住了她的一切情感。 这个目标十拿九稳了！ 徐珍十分得意，但心里却又莫名其妙的，也有一丝酸楚。 徐珍皱着眉头，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这种烦人的情绪迅速驱散。 快步走过两条街后，徐珍进入了一栋大厦，下到地下停车场钻进了一辆崭新的林宝坚尼，随后她便开着车快速离去。 ----- 幸福园小区 周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楼道，与这个徐珍聊了不到两小时，却仿佛抽干了他身上所有力气。 “太累了！这比打仗累多了…”周迅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冒烟了：“真不知道安小海和麦晓喻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驾轻就熟、举重若轻的…” 开门进屋后，周迅立即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松香味儿，他知道这是安小海又在折腾那些电路板了。 这两个多月里，安小海一直都在干这件事，不是在写程序就是在焊电路板。 让周迅感到好奇的是，保卫处对此也非常重视，不但为他送过来大把材料，就连1033和2797他们也会经常过来，并且在他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成了！哈哈哈哈…终于成了！哈哈！”安小海的房间里传来了1033爽朗的大笑。 周迅刚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安小海的房门就已经被1033打开了。 房门刚被打开，周迅就听到了一阵奇特的嗡嗡声。 紧接着，一架小小的，有4个螺旋桨的遥控飞机，嗖的一声从房间里飞了出来，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姿态悬停在了客厅正中间。 周迅目瞪口呆！ ------ 深海市，福海区，星洲花园 星洲花园距离福海口岸非常近，于是便成了红港人在深海市置业的首选之一，这里八成以上的住户都是红港人。 一名身材高大、须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老人穿过小区中的花园走向了一栋住宅，在花园里散步的好几名红港业主，正微笑着向老人打招呼。 这名老人在小区中小有名气，据说他是一位国学大师，同时也是红港大学的一名客座教授，经常会往来于各种高校之间，参加学术交流和讲座，因此他并不经常会出现在小区中。 老人很客气的回着礼，客气中又透着一丝冰冷。 对此，大家并不介意，老教授为人相当不错，只是性格有些冷淡，不愿意与人深交，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了。 老教授走进单元门，乘坐电梯来到了顶层，管家立即为他开启了大门，将他迎了进去。 老教授走进家门后，第一时间进入自己的房间，等到他再次出现在客厅里时，已经变成了安哲浩。 “主人！”管家低着头站到了安哲浩侧前方。 “有什么事吗？”安哲浩眉头微皱的问道，他的语气隐隐有一些烦躁。 “是的，发生了两件事，我认为必须向您汇报！”管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说吧，我在听着。” “第一件事，T国传来消息，安小海突然与一群欧洲人发生了冲突，他们在闹市开火展开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最后，安小海身受重伤，被欧洲人赶进了T国北方的山区。” 管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安哲浩的脸色，发现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后，刚想接着说，却被安哲浩打断了。 “消息是谁传回来的？能确定吗？” “是T20传回来的，并不能完全确定。 您知道的，我们在那边的力量损失得有点多，目前只剩下T20、T25和T13还能自由活动了，没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精确。” “知道了，接着说。” “第二件事，安小海失去踪迹后，T国，Y国和海西省那边同时传来消息，说安小海正在往国内赶来，他的目的地很可能是海西省南城市。” “他为什么要去那里？知道原因吗？” “不清楚”，管家低下了头：“我们在海西省的人，被保卫处盯得很死，完全不敢动弹，所以无法有效获知情报。” “知道了”，安哲浩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让C4和C6过去打探一下情况吧。” “主人！C4和C6是您的神殿骑士！”管家说到这里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安哲浩已经扭头盯住了他。 “好的，我马上去办！” “打探到了具体的原因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管家低着头说道，汗都快下来了，安哲浩的眼神实在是太具压迫性。 就在这时，安哲浩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安哲浩咬着牙拿出电话，可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时，脸上的阴云突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叔！~”徐蓁蓁的呼唤酥到了骨子里。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安哲浩的嘴角无法控制的上扬着。 “我又立了两个大功，叔要怎么奖赏我？”徐蓁蓁在电话里撒着娇。 “你要怎么奖赏都行，先说说，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又为你物色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这家伙是华南某野战部队的特种兵，因为是农村出身，加上没什么后台，在部队里受了很多欺负，这导致他心里产生了怨恨。 我今天跟他见了面，十拿九稳了！不过这个家伙真的很优秀，我都有点舍不得把他交给你了呢！” “我们的小公主是看上他了？” “我要是看上他，你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我们的小公主太心高气傲了，如果她终于有了能看上的人，我会祝福她的。” “哼！我不高兴！” “又怎么了？” “你应该生气的才对！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太了解叔了，要是叔的心里有我，就绝不会允许我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可我是你叔，怎么能要求你的心里没有别的男人？” “就是！反正就是，你骗不了我！” “好了，别耍小性子了，这是大功一件。 这个人听上去很不错，如果能拉拢过来，直接就能用，连训练都省了，我们的小公主真是太厉害了！ 还有一件事呢？也是这样的好消息吗？” “哼，你就扯开话题吧，我不高兴！” “好了，叔会补偿你的，先说正事吧。” “哼！这几天我不是在考察团里到处在跑么，我在海西省意外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有人在密谋对付安小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决不能去干危险的事，你为什么不听话？！” “哈哈，就是昨天的事。 我监听了康家祥的一个心腹手下，他们正在与人密谋，要把安小海引到南城市去解决掉。而且那个安小海，好像已经上套儿了。” “这怎么可能？”安哲浩眉头大皱：“他们是和什么人密谋的？你听到了吗？” “当然听到了，跟他们密谋的人，正是这次考察的组织者。” “靖西实业的人？” “是的，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个靖西实业的幕后老板非常不简单！ 这个人姓陈，叫陈毛杆，他是海西省省委书记的白手套，一直在中东那边帮他做石油能源买卖，这些年帮他捞了很多钱。 而且这个陈毛杆，手底下还养了一群非常厉害的人，尤其是一些从中东那边过来的人，非常骁勇善战！ 上次詹伟庭、康连海他们跟安小海起了冲突，如果不是这个陈毛杆出手帮了忙，他们早就被安小海给灭掉了。 也就是因为那一次，陈毛杆就与安小海结下了梁子，他的别墅被炸掉了，还死了好几个得力干将，其中有两个就是来自中东的。 所以他们这一次就连成了一气，要把安小海引过来弄死。” “这些情况都能确定吗？” “基本上可以确定，我联系了小乌龟，小乌龟告诉我，这次诱杀计划，赫尔墨斯好像也插了一手，他的神殿骑士现在正在向南城市集中，应该错不了的。” “谁让你联系小乌龟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他，我们在深渊里只剩下他这一条线了！” “哼，我就是自作主张了！小乌龟还是我放出去的呢，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你就过来打我呀！” …… “好吧，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略略略……” …… “不要孩子气了，也不要再轻易去冒险了，现在，你立即给我回红港去！” “好吧，那人家回红港了，叔你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呀？” “我很快就会过去看你的。” “你又骗人！” “没骗你，我这边的事应该很快就会完全结束了，到时候我就去红港找你，带着你去实现你的梦想，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 “真的吗？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叔又在骗人了！” “好吧，我骗人了，听话，马上回红港！” “好的，我这就回去，你要想我哦！” “我会想你的，挂了。”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靖西实业这个纯净水项目值得一投，他们只要不犯错，一定能在红港成功上市的，现在投，我们可以大赚一笔！” “好的，知道了，这件事完全由你做主。” “那好，叔再见！啵！” 安哲浩挂断电话，将电话扔在了一边，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是冲着我来的？…你究竟是谁？你又究竟在哪里？…这一次，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呢…” 也不知思索了多久，安哲浩终于回过了神来，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管家立即站直了身子。 “把我们剩下的所有人手，包括神殿骑士全部召集起来，去南城市。” “主人！”管家吓了一大跳。 “哼哼，奥德里奇做了一个这么大的局想引我上钩，我怎么能不给他面子？我的地盘他也敢动心思，那就准备好付出代价吧！” “可是主人…” “加拉瓦，你跟了我有10年了吧？” “是的主人”，管家的头低的更低了。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主人！”加拉瓦吓坏了，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安哲浩。这么多年了，安哲浩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谢字！ 这显然很不正常。 安哲浩微微一笑：“我现在已经不是尼墨西斯了，你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对我了。” “不，我的主人，在加拉瓦心里，您永远是我最崇拜的真神！” 呼~ 安哲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神，都是人而已。神，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活在故事里，活在人们的想象中。 求神是没有用的，求神不如求己！ 加拉瓦，谢谢你一直在为我着想，但现在，执行我的命令，立即召集所有人前往南城市。 你带着他们去告诉赫尔墨斯以及他的神殿骑士们，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 “是，我的主人！”加拉瓦捂着胸口退了下去。 ------------ 第672章 欧洲人 海西省南城市，会所中 安小海领着麦晓喻进入包间，康家祥和康连海已经在等着了，他们身边还坐着几名陌生的欧洲人。 从座位的分布和坐姿上来看，这些欧洲人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也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安小海和麦晓喻在看，眼神颇为不礼貌，且极具侵略性。 安小海丝毫不让的与这些人对视着，康连海立即迎了上去，将安小海和麦晓喻引到了他们的座位上。 “我来介绍一下！”康家祥十分恭敬的站了起来：“这些就是赫尔墨斯大人派来协助我们的先生们，他们都是赫尔墨斯大人的神殿骑士，在我们的组织里，地位崇高。 这位，就是我们的合作者，陈毛杆陈先生，这位女士是陈先生的搭档，麦小姐。” 康家祥说的是英语，这对于安小海和麦晓喻都不是问题。 “哦！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女士！”一名年轻的欧洲人微笑着站起身来，他个子很高，长相帅气，留着一头披肩的金色卷发，看上去贵气十足。 金发年轻人冲安小海点头示意后，就迫不及待的转向了麦晓喻，并且微微弯下了腰。 麦晓喻下巴轻抬，很自然的伸出了手，金发年轻人握住麦晓喻的手轻轻一吻：“美丽的女士，你可以称呼我为小安德森。” “很高兴认识你，尊贵的小安德森先生，你可以称呼我为玛丽莲”，麦晓喻的英文非常标准，甚至比小安德森的英语更加标准。 “玛丽莲，多么美丽的名字！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西西里。” “可是，安德森可不像是一个来自意国的名字。” “哈哈，玛丽莲小姐说的对极了，我出生于M国，但我有1/4的意国血统，我一直视西西里为我的故乡。 对不起先生们，我被玛丽莲小姐的美貌所震慑，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了，请各位原谅，两位，请就座吧！” 小安德森终于放开了麦晓喻的手，招呼安小海和麦晓喻入座，他的风度和气质都无可挑剔，但安小海还是在小本本上给他记下了一笔。 这家伙居然亲麦晓喻的手了！这事儿必须告诉073，这小安德森既然这么喜欢华夏，那就干脆永远不要回他的意大利故乡了。 安小海又多看了这个小安德森一眼，这会是卖武器给徐天佑的那个家伙吗？ “好了，先生们，我们开始吧，我来说说我们的计划！”小安德森并没有介绍其他人，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即开始讲解对付安哲浩的计划。 在整个过程中，康家祥等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插嘴的资格；安小海这边是以麦晓喻为主的，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小安德森的计划还算周密，安小海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破绽，如果这个计划能得以完美执行，安哲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确实可能会吃个大亏。 “先生们，计划就是这样的，各位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或者，觉得哪里有不妥，也请立即提出来。” 站在场中的小安德森讲完计划后微笑着问道，他的目光在麦晓喻脸上停留的时间非常长。 嗯，小本本再记一笔！ “听着没有什么漏洞”，麦晓喻点了点头：“但我有一个问题，我们在这里忙活了这么大半天，如果那个尼墨西斯完全没有收到消息，我们不是白忙了吗？” “麦小姐，放心吧，尼墨西斯一定已经收到消息了！”康家祥终于插上了嘴。 “何以见得？” “我敢保证，这次的考察团里，就有他的人！” “哦？是谁？” 这几个人都非常可疑，康家祥将一张A4纸交给了安小海，安小海扫了一眼后递给了麦晓喻。 麦晓喻接过A4纸看了老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尼墨西斯一直在向红港扩张他的势力，我们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在以前，我们只能忍气吞声，装作不知道而已！ 这一次，我故意将那些可疑的人全部邀请了过来，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可以给尼墨西斯传递消息的。 以尼墨西斯的人的手段，我们要对付安小海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 “你能保证吗？”安小海终于开了口，他并没有在名单上看到他最怀疑的那个人：徐珍。 “放心吧两位！”小安德森接过了话头：“我相信康先生的判断，同时我也可以向两位保证：只要两位完成了两位承诺做的事，无论我们的计划是否成功，两位都能得到应有的报酬！” “好吧！”安小海点了点头：“不过按照这个计划，我的人风险太大，很可能会出现较大的损失。” “那陈先生的意思是…” “加钱，我需要加2,000万美金，并且要马上付，就当是给兄弟们的安家费了。” 康家祥吓了一大跳，忍不住看向了小安德森。 小安德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嘴角有了些笑意：“没问题，这很公平！我马上就让康先生把2,000万美金打到您的账户。” “那好，我没有任何问题了”，安小海轻轻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剩下的细节你们跟麦小姐沟通吧。 我去外面看一看，外面那几个中东人脾气不好，语言又不通，我怕产生误会。” “陈先生请便！”小安德森冲着安小海微微躬身道。 “再会”，安小海也是微微躬身，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康连海叫住了。 “小安德森先生，我能跟陈先生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请便。” “好的，谢谢小安德森先生！谢谢！”康连海不住的点头，拉着安小海一起出去了，他心里还是很慌，只想着尽快逃离。 小安德森等人又跟麦晓喻商量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结束了商谈，安小海带着众人离去。 “小安德森先生…” 康家祥刚刚开口，却被小安德森挥手打断了：“康先生，不用说了，我没生气，甚至很高兴！” “……” “你找的人很不错！真的，我并没有开玩笑”，小安德森点着头笑着说道：“陈先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听完我们的计划后，就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意图。 可他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提高了价码。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知道如何才能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也是一个非常胆大而贪婪的人，他提出的价码，刚好触及到我的心理底线！ 很好！ 贪婪、胆大，但不狂妄，并且十分果断而又绝情，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人！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本人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我指的是他的攻击能力。我觉得，如果他跟我动手，很可能只能打成平手。 你觉得呢，乔纳森？” 小安德森扭头看向了另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 “没错，他是一名顶级高手，但我觉得那位麦小姐比他更厉害，如果我跟麦小姐对上，我认为我没有任何胜算。” “哦我的天哪！骑士长大人，这是真的吗？不会是您的感觉出错了吧？” “相信我，那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而且是毒刺！”金发碧眼的欧洲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噢，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小安德森捂着额头说道。 这时，包房的门被推开，两名欧洲人走了进来。 “怎么样？他们带来的那些人符合我们的要求吗？” “完全符合要求，尊敬的小安德森先生！”两名欧洲人微微欠身：“不但符合要求，而且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那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甚至觉得这位神秘的陈先生手上掌握的力量，不会比我们弱多少。” “这样的吗？”小安德森眉头大皱：“如此看来，我们可能得稍微调整一下我们的计划了…” “小安德森先生，我必须提醒你！”骑士长再次开口：“这么厉害的一群人，我们与他们合作，必须谨慎再谨慎！ 我觉得他们的实力倒是其次，查清楚他们的底细才是更重要的！” “放心吧骑士长大人，我在中东的关系网很广，我已经把他们的底细查得很清楚了。 那些中东人属于一个圣战组织，组织不大，但很活跃，我一直很困惑他们的资金来源，直到这个陈先生浮出水面。 放心吧，没问题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我们确实应该稍微调整一下计划了，中东一直是M国人的天下，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或许能让我们有机会分上一杯羹。” “您说的没错，骑士长大人，我正是这么想的，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调整一下计划吧！” “如你所愿，自由之光照临深渊！” “深渊回之以宁静之风……” ------ 幸福园小区 “时间定了？” “定了，定在6月27号，怎么了？”麦晓喻瞟了安小海一眼：“你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是有点不耐烦！”安小海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太磨叽了，又要等好几天，这帮人难道不明白一鼓作气的道理吗？” “他们当然不明白，都是些欧洲人，他们哪会明白这些道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现在的状态，又开始不对了。”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烦了，我去睡一觉！”安小海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麦晓喻和周迅看着安小海关上了房门，两人开始商量行动细节。 房间里，安小海拨通了徐天佑的电话：“是我，时间定了，6月27号。” “不是吧大哥，还有一礼拜！我的天哪！这些天你让我怎么过？！” “你又怎么啦？” “你是不知道，潘壮壮这货，实在是太抠门了！ 他租的那个房子就特么一间房，就那么十来平米，一帮大男人挤在里面，我都快被他们的脚臭给熏死了！ 你让他们搞快点吧，要不还没开始行动，你就得来给我收尸了！” “你给老子闭嘴吧！” ------------ 第673章 开始！ 1997年6月27日，清晨8点过5分 海边的小渔村，周迅装扮成的安小海带着一群人走下渔船，脸色阴郁的上了几台早已等候在码头的车子。 车子接上人后立即疾驰而去。 车里的周迅掀开了窗帘的一角，看向了小渔村的一个角落，据说那里曾经住着一位叫小黑叔的前辈，他是一位英雄。 安小海拜托周迅，如果有机会，就去小黑叔家里祭拜一下，可周迅却无法完成安小海的嘱托了，耳机里传来了战友的提醒，他们一上岸就应该已经被人盯上了。 只能立即离开了。 ------ 星洲花园 安哲浩接起了电话。 “主人，真的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确定？” “这次非常确定！ 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他，而且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我看到了红炮和皮条混在人群当中，还有潘壮壮，他也出现了！” “有看到那个叫张坤的年轻人吗？” “没有，三天前T25有过报告，那个叫张坤的年轻人很可能死在T国了，他的腿好像受过很严重的伤，走起路来有点瘸，他根本跑不快。 三天前，他们和赫尔墨斯的人再次激烈交火，张坤落单中弹，最后被一发RPG炸了个尸骨无存。 当时安小海都快疯掉了，要跟对方拼命，是被红炮强行拉走的。” “这也就是说，T25实际上无法确定张坤已经死了。” “很难确定了，那一战死了很多人，赫尔墨斯的人也被炸死了十几个，尸块都混在一起了，根本无法分辨。” “知道了，继续盯着他们吧。” “是，主人。” 安哲浩刚刚挂断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 “先生！赖东林刚刚突然决定要前往海西省南城市，让我安排车子去接他，我已经让C2开车过去了。 我觉得赖东林的今天的行动非常反常，所以给您打了电话。” “很好，你做得很对，那个疑似保卫处的人有什么反应？”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赖东林的异动，他和往常一样刚刚抵达公司。 我想，赖东林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行动，很可能也是在防着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个时间抵达公司的。 赖东林给我打电话的时间，刚好是这人刚刚出门的时间。” “知道了，干得很好，让C2严密监视赖东林的动向。” “需要找机会把赖东林控制起来吗？我的意思是说，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不需要，千万不能惊动赖东林，但也一定要盯好他，如果万一不小心被他发现，那就把他控制起来。” “明白了，先生请放心！” ------ 中午1点32分 安哲浩的电话再次响起。 “先生，紧急情况！” “说。” “赖东林过了海州市后说要上厕所，C2找了个加油站让他上厕所，他跟在了赖东林身后。 结果， C2在厕所外等了20分钟也不见赖东林出来，等C2进去找时，赖东林已经消失了。” “什么？”安哲浩眉头一皱：“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C2估计他是从装排气扇的那个窗口翻出去的，而且，一定有人接应他，那个窗口很难独自翻越，而且那里比较荒凉，凭着赖东林一个人，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的。 赖东林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他的手机和一切随身物品都留在车里，并没有带在身上。” “知道了”安哲浩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你让C2赶去南城市帮他们吧。” “那先生你…” “我无所谓，我身边还有几个人，安全没有任何问题。南城市那一仗比较难打，我要你们一定赢！” “是，先生，放心吧！” 安哲浩挂断电话，闭上了双眼。 “我相信了！这一次，你是真的回来了，不愧是你，真沉得住气啊… 赖东林会去哪里呢？只有那里了… 也好，就让我们在那里做一个了断吧！刚好，我也有很多年没回去过了…” 安哲浩闭着眼睛又想了好一会儿后，起身进入了房间，等他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又变成了那个老态龙钟，但精神矍铄的李教授。 安哲浩站在门口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开门离去。 ------ 阿婆角村，傍晚，6点30分 太阳渐渐西沉，如血残阳染红了半边天际，余晖洒落在海面上，泛起一层层金红色光芒，犹如跳动的火焰； 璀璨的金红色在渐渐扩散，与天空连为了一体； 阿婆角的小渔港喧闹异常； 一艘艘渔船在夕阳的余辉中缓缓驶进港湾，渔民们整理着渔具，将一筐筐鲜活肥美的海鲜从船舱里搬出来，放到岸上早已准备好的竹篓或木箱中。 疲惫而快乐着！ 孩子们在码头边、沙滩上玩闹嬉戏，时不时还会将一些散落在海滩上的小鱼小虾拾进腰间的小鱼篓； 不远处的阿婆角村被晚霞染成了金黄，屋顶上有炊烟升起，夹杂着淡淡的海鲜味道四处飘散开来，处处弥漫着家的味道； 这一幅平淡却绝美的渔村美景，直到夕阳彻底沉入海面，才终于彻底归于沉寂。 此时，在阿婆角村施工改造线路的电信工作人员也终于下班了，他们三五成群的走向了位于阿婆角村村口的美食街。 对于这一切，阿婆角村村民早已习以为常，这帮电信工作人员，已经在阿婆角村忙碌了半个月了。 只是没人知道，这些电信工作人员都是保卫处的战士，他们花了半个月时间，将监控摄像头隐藏在了这片区域中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渔村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那座海洋环境观测中心里充斥着紧张的氛围。 一面原本挂着世界海洋地图的巨大墙面上，此时已经布满了监视器。 监视器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至少有五六十台，每一个监视器里都播放着不同的监控画面，看得人头皮发麻。 十多名保卫处战士坐在监视器前方，目不转睛的盯着监视器在看，每个人都有各自负责的区域。 站在他们后方的027和018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坐在正中间的安小海。 安小海牙关轻咬，眉头紧皱，沉默不语，只是时不时会抬起手腕看一看时间。 7:50 天已经彻底黑下去，距离行动时间还有最后十分钟，海西省那边一打响，这边的决战也会同时拉开帷幕。 “唉…”，027一声暗叹，轻轻扯了扯018的衣袖，018立即会意，和027一起往后挪了两个身位，站在了安小海斜后方。 监控室里人来人往，但大家都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站在监视器幕墙前方的安小海，背影中居然显出了一丝孤独。 ------ 8:00整 “报告！” “讲！” “海西省的战斗已经打响，小安德森带着他的人跟安哲浩的人有了接触，双方已经有了死伤！155请求您的指示！” 027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看一动没动的安小海，这才开口说道：“先不要动，让他们先打，保持密切观察，随时准备动手。” “是！” 027他们的对话，安小海当然听到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出现！必须等他出现，他如果不出现，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 “报告！002区域有动静！”坐在监视器前的一名保卫处战士突然说道，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转向了连接002区域摄像头的那台监视器。 监视器画面一片黑暗，看不清楚任何具体景物，但却有一个暗红色的人影格外醒目。 是的，这次安装的摄像头是巧语集团的最新产品，全部都带红外功能！ 阿婆角村东边的荒滩上，赖东林隐身于长长的茅草丛中，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向前移动着，像极了一只机警的狸猫。 对于赖东林来说，这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了。 差不多一年前，也正是在这片荒滩上，他亲手开启了一个童话般的宝藏，数以百亿计的宝藏！ 虽然是海边的夜里，可初夏的海风热乎乎的，汗水不停的从赖东林的额头上滴下来。 “阿赖，是你吗？”赖东林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声呼唤。 赖东林微微一愣，紧接着，惊喜在他脸上绽放开来：“坤记！是你吗？！” “是我！我在这里！”坤记一边跳着一边朝赖东林挥手，茅草丛有点高，藏身其中的坤记生怕赖东林看不到自己。 “坤记你别跳了，我看到你了！我来了！” 赖东林一声轻呼，飞快的向坤记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他很快冲到了坤记面前，两人没有任何迟疑，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坤记！终于见到你了！太好了！” 赖东林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坤记早已红了眼眶，可两人的脸上只有笑容。 “好了，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大哥还在等着我们呢！走，我们找大哥去！” “好，快带我去！” 赖东林跟着坤记快速离开了荒滩，继续向着东边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赖东林和坤记离开了好一会儿后，老人装扮的安哲浩终于出现在了他们曾经拥抱过的地方。 “真的藏在这附近了啊…”安哲浩心中一声轻叹。 这里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曾经无数次暗中检查过这一片地方，因为这里是那两只旅行箱中的定位器，发出最后一个定位信号的地方，可他一无所获。 没想到赖东林，又把他带回了这个地方。 “报告两人的位置！”安哲浩用通讯器发出了指令。 “报告大人，两人正一直沿着海岸线往东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知道了，继续监视，一定不能惊动他们。” “是！” 安哲浩结束了通讯，深吸了一口气，猫着腰向着东方潜行而去。 ------ “拦截到他们的信号了吗？”海洋环境中心，保卫处临时指挥中心里，027面如冰霜的问道。 “报告，拦截到了，正在分析声纹！” “好，加快速度。” “073呼叫，073呼叫！”此时，通讯系统中传来了073的呼叫。 “收到，请说。” “目标已确认，目标已确认，他就是安哲浩！” “你能确定？！”027的声音有了一丝波动。 “报告，能确定！那就是他，请相信我，那一定是他！” “好！”027说完看向了安小海。 一直身体紧绷，盯着监视器在看的安小海，此刻却突然放松了下来，他回过头，给了027和018一个微笑： “前辈，我也觉得是他，他来了，我们开始吧，我得去准备了，再见了各位！” “小海……” “怎么了？” “小心点，不要逞强！” “前辈请放心，我有数的！”安小海再次微微一笑，站直身体，摆好姿势，深深的鞠了一躬后，孤身一人离开了海洋环境观测中心。 安小海飞快跑到了潘壮壮曾经藏身的那个洞穴边，那里的海边藏着一艘快艇。 安小海解开缆绳，拉燃了发动机，驾驶着快艇冲向了漆黑的大海。 027和018一直盯着安小海的身影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中，这才转身拿起了通讯器。 “各单位注意，行动开始！ 通知在南城市的155，马上清理进城的老鼠，一个不留！ 通知驻港部队、安全处叶局长以及武警三支队，立即封锁方圆5公里区域，确保群众的安全！ 今夜，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是！” 保卫处成员齐声领命，并立即忙碌起来。 ------------ 第674章 落幕 人之一心，天理存，则人欲亡；人欲胜，则天理灭。 ——朱子 安哲浩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越往前走越是觉得不对劲！ 身边的海，越来越熟悉！ 安哲浩猛然发现，他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20多年前，他曾经常驻足的那片海滩。 他就是站在这片海滩边，远远的眺望着小冠湾方向，那时候，他身边还总是跟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报告情况”，安哲浩停下脚步，开启了通讯系统，可对于他的指令，通讯系统里回应的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安哲浩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四周，这一路走来他很确定，附近并没有人埋伏。 不可能藏着人的！ 这次他带来的十名神殿骑士，都是他亲自训练的，最精英的下属，如果有人埋伏，绝对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报告情况！”安哲浩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可通讯系统里仍然是一片死寂。 安哲浩心中狂震，毫不犹豫地摘下耳机扔在了一旁，转身就想顺着来时的路离去，这条来时路，他确定是安全的。 可他还没有往前走出几步，却看到一条人影站在了前方明亮的月色之下，正默默的等待着他。 大热的天，这人还穿着一件薄薄的风衣，海风吹着衣摆在飘舞，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单薄； 他的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墨镜，整体看上去有些怪异。 安哲浩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看清他嘴角隐隐的笑意。 “是他！”安哲浩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认出这个人来了，这个人应该是保卫处的一名骨干成员，这些年来，就是这个人一直在追踪着他的踪迹。 这是老对手了。 安哲浩看清对方后，没有半分犹豫，扭头就往北边的小树林冲了过去。 尽管安哲浩心里很清楚，这人大模大样的出现在这里等着自己，说明附近肯定已经布满了保卫处成员，他逃出生天的希望已经很小了，可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能放弃！ 那片小树林是唯一的生机。 看着安哲浩狂奔而去的背影，073满脸苦笑：这人，真没礼貌啊，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也不打个招呼再走…… 狂奔的安哲浩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越是在这种紧张时刻，越不能乱！一旦自己先乱了，逃出去的机会又渺茫了一分。 安哲浩很顺利的冲进了小树林，他迅速隐身在一片草丛中，紧张的看着身后的动静。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那人并没有追过来。 这并不是什么好预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认为，根本没有追的必要！ 安哲浩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周围也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除了远处沙沙的海浪声，甚至连一丝虫鸣也听不到。 安哲浩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几个念头，紧接着一咬牙，向着小树林的另一边，小心地摸了过去。 很快，安哲浩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这片小树林很邪门！明明没有任何人，却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如芒在背的感觉！安哲浩确定他的手下肯定曾经进入过这片小树林，可现在，这些人却一个个的都没了声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报告，目标人物进入第21监控区域，目标人物进入第21监控区域！” 监视器前方的保卫处战士不断报告着安哲浩的位置，在红外热成像摄像头的监控下，安哲浩无论如何躲藏，都没有任何作用。 “前辈呼叫风，能听到吗？” “能听到，目标已经进入21区域，谢谢前辈！”通讯器里传来了安小海的声音。 “那就好，祝你玩得开心！” “谢谢前辈！” 安小海中断了通讯，此时，他已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停好了快艇，并且拿着一个大箱子站到了岩石上。 这块岩石是如此熟悉，在那不断重复的梦境中，他与那道身影，就是坐在这块岩石上，看着面前黑暗一片的大海的。 只不过这个梦境，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安小海将大箱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遥控器，按下按钮，开启电源，又经过几个简单的操作后，装在箱子里的6架无人机嗡的一声飞上了天空。 六架无人机在安小海的操控下，组成了一个整齐的队形，向着前方的21号区域飞快的飞了过去。 遥控器上有一块小小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简易的线段地图以及6个红色的小点。 安小海赶制出来的无人机是不具备图像传输功能的，现在的技术也很难做到，但无所谓，指挥中心那几十台监视器，就是安小海的眼睛，也是无人机的眼睛。 只要能唬住安哲浩就行！ ----- 安哲浩在小树林中飞快的穿行着，此时的他很狼狈，做工考究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和杂草划破，脸上和手臂上都有了血痕，可他恍若未觉，只是不断的向前奔行着。 身体在冒汗，可安哲浩的心却是一片冰寒。 太反常了！他跑了半天，一直都没发现半个人影，可他却又偏偏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中盯着他。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嗡嗡声，就像是一大群蜜蜂在飞舞着。 安哲浩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天空，可由于树木的遮挡，安哲浩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种声音明显是不正常的！ 安哲浩立即换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那种嗡嗡声暂时被他甩在了身后，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种嗡嗡声就跟了上来，而且总是能精确锁定他的位置。 安哲浩的一颗心直沉下去，这一定是对方的一种新型航空器，专门用来追踪他的，怪不得对方根本不怕他跑掉！ 安哲浩咬了咬牙，找了一个树木稀疏的地方仔细再次看向天空，这一次，终于让他看到了这种新型航空器。 可是，新型航空器离他的头顶有点儿远，安哲浩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只能看清楚他们排着一种奇异的队列，正在他的头顶上盘旋。 安哲浩终于慌乱起来，这片小小的树林，居然给了他一种天罗地网的感觉！ 安哲浩心念电转，不能再在这片树林里耽误下去了，他认准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几分钟后，安哲浩就冲到了小树林边缘，可这时，他却又猛然停下了脚步。 树林外有人，有不少人，这些人的手里都端着武器，死死的盯着小树林方向。 为首的是一个染了一头黄毛，嘴里叼着根烟，肩上扛着RPG的家伙，听到小树林里传来的动静后，这家伙毫不犹豫地将RPG对准了小树林。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家伙，真的还活着…他真的选择了站在那个家伙一边…” 安哲浩的心中充满苦涩，他走出了树木的阴影，让月光照在了他脸上，静静的看着徐天佑。 在徐天佑看来，眼前的景象有点诡异，小树林里突然冒出了一张人脸，在月光的映照下，人脸惨白惨白的，这张有些熟悉的人脸正在盯着他看。 “嗨！” 徐天佑冲着安哲浩挥着手打了个招呼，与此同时，肩上扛着的RPG也毫不犹豫的瞄准了对方。 就在徐天佑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安哲浩的脸又消失在了树林中。 “艹！走慢点啊，好歹让老子轰一下呀，法克！” 徐天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却没忍住又往小树林里看了一眼：“壮哥，你看清那家伙了吗？” “没有！我就看到了一张惨白的死人脸！”潘壮壮略显烦躁的说道：“你别吊儿郎当的了，这家伙狡猾得很，你当心他杀个回马枪！” “放心吧，他不敢回来的，他已经被本少爷吓破胆了。” 徐天佑吐出一口烟，再次看了一眼小树林方向，他看上去懒洋洋的，可手中的RPG却始终指向了安哲浩离开的方向。 小树林中，安哲浩已经停了下来，他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默默的调整着呼吸，恢复着体力。 安哲浩心里很明白，今晚，他很可能是真的跑不掉了，对方真的在这里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也真的等到他一头扎了进来！ “做人…真是不能太贪心啊…”安哲浩的笑容越发苦涩，他明明已经想到安小海很可能会拿这笔财富来做局坑他，可他就是没忍住。 就在这时，安哲浩感觉头顶的嗡嗡声突然变小了，那些奇怪的飞行器向着一个方向极速离去。 那是大海的方向，也是唯一一个安哲浩没有尝试的方向。 “也许，是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在那里等着我吧…行吧，我就满足一次你的愿望吧…” 安哲浩在原地休息了5分钟，将身体勉强调整到最佳状态后，站起身来向大海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安哲浩走得极其小心，也走得极其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安哲浩眼前突然一亮，他已经走出小树林的范围了。 不知为何，今夜的月光特别明亮，明亮到安哲浩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方200米处的岩石滩上，站着两道略显瘦弱的身影，那几个奇怪的飞行器，正在他们的头顶缓缓盘旋。 安小海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坤记，而赖东林则不见踪影。 安哲浩深吸一口气，向着海边礁石上站着的两个人缓缓走了过去。 见到安哲浩终于走出了树林，向自己走来，安小海微微一笑，按动手中的遥控器，六架无人机突然定在半空，并且一架接着一架飞回了一旁箱子中的基座上。 坤记瞪大眼睛看着无人机，眼里充满好奇，对于越走越近的安哲浩，他却没有半点兴趣。 “你是坤记？”安哲浩走到岩石下方，他没有去管冷冷看着他的安小海，而是微笑着冲坤记说道。 “是啊，我就是坤记，你哪位？”坤记扬着头骄傲的说道。 “你真是坤记！”安哲浩轻轻点了点头：“坤记，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盗贼。” “切，我是不是合格的盗贼，轮不到你来说！你谁呀？” “你进入御龙望海别墅区时，在围墙的铁钉上留下了血迹，而且事后还没有处理干净。我想这事儿，你没跟他说过吧？” “嘿嘿！”坤记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又悄悄看了一眼安小海，安小海没有半点反应，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安哲浩身上。 “切，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血？不能是小猫小狗的吗？” “呵呵，我还第一次听有人说自己是小猫小狗。” “行了坤记，别理他了，人你已经见过了，去吧，去找阿赖和天佑他们吧。” “好的大哥！”坤记看了一眼安哲浩，又挠了挠头说道：“大哥，你要小心点哈，我看这家伙不像好人！” “嗯，你看人很准，他确实不是好人。他不是我的对手，你放心，去吧！” “好的大哥！”坤记点了点头，又冲着安哲浩吐了吐舌头，比了个中指，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大哥的话一定是对的，说这家伙不是对手就一定不是对手，坤记没有半点怀疑。 “好了，现在…”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说一个字！你要是敢跟我啰嗦，我就立即了结你！”安小海的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通红。 “好吧，如你所愿，我闭嘴”，安哲浩微微一笑，心中却是一声暗叹。 “今天，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那里有一艘船，如果你能赢我，你就能开着那艘船平安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 安小海指着身后海边停泊的快艇说道，说完后，他将一把尖刀扔在了安哲浩脚下。 尖刀反映着月光，寒芒闪闪，这是一把剖鱼刀，跟安小海失手扎进周铁身体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可以问问你这么做的原因吗？”安哲浩面露委屈的举着手小声问道。 “因为有一道梦魇，在黑夜里折磨了我二十年！二十年了，他一次又一次出现，一次又一次来打扰我，挥之不去！ 今夜，我要亲手斩断它！” “哦，这听上去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安哲浩轻轻的点着头小声说道，宛若梦呓。 “去掉你的伪装吧，它已经没有用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堂堂正正的面对我！”安小海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瓶瓶装水扔在了安哲浩脚下。 慕云纯净水，正是靖西实业的产品，包装的图案还是安小海亲自确定的。 安哲浩再次苦笑，伸手摘下发套，露出了乌黑的头发；接着他又从地上捡起了瓶装水，扭开瓶盖把水倒在手上，将脸上的伪装清洗干净，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安小海这才看清楚，他与安哲浩的长相真的非常相似，难怪能唬住那么多人。 “唔…你这样是不是…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啊？” 安哲浩的声音略显痛苦，他洗完脸才发现，安小海应该是在瓶装水中做了手脚，他的眼睛火辣辣的疼，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想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 “呵呵，我跟你学的啊！我对付你的手段，从头到尾都是跟你学的！对付敌人，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安哲浩，受死吧！啊！” 安小海一声怒吼，举着尖刀向安哲浩扑了过去，状若疯魔。 ------ 海西省南城市 小安德森正沿着还没有完工的水泥路，向着远处的大路狂奔，他的身后人影憧憧，脚步声凌乱！ 这是一个没有完工的楼盘，正是他们精心挑选的，给安哲浩设下陷阱的地方。 可事与愿违，双方的拼杀才刚刚开始不久，赫尔墨斯的神殿骑士团就倒下了一半，就连骑士团团长都被人生生割断了咽喉！ 小安德森等人肝胆俱裂，不顾一切的向楼盘外撤去，可安哲浩的人却如附骨之蛆，跟在他们身后不断追杀。 小安德森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追兵离他越来越近。 小安德森一路狂奔，连回头的勇气都欠奉，他不知道的是，安哲浩的神殿骑士团与他的感受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他们更加凄惨，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他们这次来的所有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小安德森一口气向前狂奔了三百多米，可距离大路仍然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小安德森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该来趟这趟浑水的，至少不应该在美丽的玛丽莲面前逞强，亲自来了伏击现场。 正常情况下，即使是行动失败，他现在也应该是在安全的地方收到伏击失利的消息，然后从容撤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追得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就在小安德森分神之际，一片明亮的刀光从左前方亮起，直劈他的脖颈。 完了！ 小安德森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他的眼睛也看到了刀光的主人，这人长得神似井川雄，很可能是井川雄幸存的大儿子井川健一。 “难怪我们输的这么惨，原来日本CaOS，居然暗中站在了安哲浩一方！ 小山和子，日本CaOS，该死！……” 小安德森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可他的身体却躲不过那一抹明亮的刀光。 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浑身浴血的麦晓喻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手中的砍刀迎向了那片刀光，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 武士刀折断，断开的刀刃去势不减，擦过麦晓喻的手臂，带起了一蓬血雨！麦晓喻恍若未觉，双目通红的她仍然挥刀劈开了井川健一。 “走！快走！” 麦晓喻一声大喝，一把抓住小安德森，不顾一切的向大路冲了过去，小安德森这才看到，麦晓喻身后还跟着屁滚尿流的康家祥。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蒙面的日本CaOS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马当先的麦晓喻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小安德森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的就把身边的康家祥推向了那名日本CaOS。 “啊！……” 康家祥发出一声惨叫，胸膛被武士刀捅了个通透，那名日本CaOS也是下意识的捅出了刀，此时他的武士刀被卡在了康家祥身体里，正气急败坏的往外拔。 就因为这一下阻拦，小安德森和麦晓喻越过了这名日本CaOS，摆脱了他的纠缠。 激烈的枪声在身后响起，可小安德森却跑得更快，心中也越发的绝望了，他从枪声中听出了枪械的型号，那应该是陈毛杆的人。 没有用的，最多也就能吓住对方一小会儿！ 因为是在设置陷阱，要假装激烈的枪战，陈毛杆的人枪里都是空包弹，这一点小安德森心知肚明！ “不过他们应该也带着些实弹的吧？…希望如此！”小安德森心中怀着侥幸想道。 一辆黑色奔驰疾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口，车窗摇下，车里的人举起冲锋枪，冲着小安德森和麦晓喻身后疯狂扫射。 小安德森喜出望外，来接应他的人终于还是及时赶到了！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不远处的一栋楼房里突然发射出一枚RPG，准确命中了奔驰车，直接连人带车炸上了天！ 看着淹没在火光与浓烟中的奔驰车，小安德森心中一片绝望！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引擎声响起，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一旁的小道里冲了出来，居然是满脸是血的安小海。 “小玉！”安小海停下车，上前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麦晓喻，小安德森这才发现麦晓喻流了好多血，在跑过来的一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赶紧骑车走！快！”安小海抱着麦晓喻，一边往楼房里撤，一边冲着小安德森大声喊道。 “那玛丽莲怎么办？！” “放心，我的人很快就到，你快走！滚！” 安小海已经在疯狂的边缘，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抱着麦晓喻往大楼里冲，他的几个小弟此时也冲了过来，掩护着他们往大楼里撤。 小安德森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骑上摩托车向大路冲了过去。 枪声在这一瞬间愈发密集起来，小安德森感到一颗颗子弹不断擦着他的身旁飞过。 小安德森什么也不敢去想，只是咬牙将摩托车油门拧到头，不顾一切的向前飞驰而去。 还好。，安德森是幸运的，他最终冲上了大路，骑着摩托车飞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身后的枪战还在继续，小安德森在庆幸自己逃出生天的同时，心中也是一阵阵发痛。 “玛丽莲！对不起！是我不好，但愿你能平安…如果你能活下来，我愿意付出一切，报答你的恩情！” 小安德森咬着牙想道，脑子里满是麦晓喻的笑颜，再也无法抹去。 ------ 阿婆角村附近的海滩边 安小海和安哲浩的决战已经进入尾声。 直到此时，安小海才彻底体会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他居然在双目接近失明的情况下，还能跟自己打个旗鼓相当！ 安小海自认为已经非常有毅力了，自从在监狱里开始锻炼身体，他就一直没停过。除了那些需要制定计划的日日夜夜，他几乎每天都会分出时间来锻炼。 而且，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还接受了保卫处最强者1对1的指导，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占到丝毫上风！ 安哲浩的攻击如同天马行空的鬼魅，没有任何定式，也找不到任何规律！ 战斗了将近半小时，安小海才仗着自己年轻力壮，用以伤换伤的方式，在安哲浩的腹部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痕。 呼~ 安小海喘着粗气，再一次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对面的安哲浩同样如此。 “还要继续下去？”安哲浩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握着尖刀，喘着粗气问道。 “不死不休！”安小海从喉咙深处吼出了四个字。 “好！但你等等，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你！”安哲浩松开了捂着腹部伤口的左手，将手伸进衣服里摸了起来。 安小海咬着牙死死盯着安哲浩，他很清楚自己应该阻止安哲浩这么做的，可他现在却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啪！ 就在安哲浩将左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时，枪声响起！ 安哲浩的身体猛然一颤，张口就喷出了大量鲜血，可他却硬挺着没有倒下来，只是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血，他的手还在努力的向前伸着，手中似乎是握着什么东西。 “给，咳…咳…”安哲浩想说些什么，可是马上又被咳嗽打断了，他的身体佝偻着，安小海能看到他的背后，有一个大大的弹孔。 不知为何，安小海的心中突然一酸，眼泪差点就滚落下来，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安哲浩拼命抬起的左手。 安哲浩微微一愣，突然停止了剧烈的咳嗽，盯着安小海看了那么一瞬间后，嘴角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你还是大意了…咳…善良啊，善良是善良者的墓志铭！”安哲浩拼尽全力，晃了晃右手的剖鱼刀，接着一松手，任由它掉在了沙滩上。 安哲浩又看了安小海一眼，便甩开了他的手，低着头弯着腰，艰难地向那块巨大的岩石走去。 “这是最后的礼物，拿着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安哲浩一边小心地说着，一边拼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那块巨大的岩石，面朝大海，颓然的坐在了岩石上，很快便没了声息。 他那一直高昂的头颅，也渐渐低垂了下去。 看着安哲浩的背影，安小海百感交集，拳头渐渐握紧，手中的握感让安小海意识到，安哲浩临死前塞给他的，是一个小小的U盘。 “小海，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安小海蓦然回首，原来是好久没见到外公，背着一把莫辛纳甘步枪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外公…”安小海才叫出了两个字，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外公冲到安小海身边，不由分说的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孩子，苦了你了，外公来，外公来当这个恶人！这个人，欺负完我的女儿，还想欺负我的好外孙！ 走！我们走！别管他了，我们回家吧！ 漩儿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丫头虽然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她每天都在盼着你回家！ 走，我们回家，现在就走！” 外公拉着安小海往停在海边的快艇走去，再没去看安哲浩一眼。 这时，徐天佑、坤记和赖东林等人也全都汇聚了过来。 “走，都走！马上走！” 外公催促着众人上了快艇，他亲自拉燃了快艇的发动机，驾驶着快艇往西边的海域疾驰而去，那里有一艘大渔船正在等着他们。 快艇上很安静，没人说话，除了外公以外，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看着那块大礁石上，垂首坐着的那道身影。 海滩上的光线越来越亮，似乎有很多人正在向那道人影的方向赶过去，这让那人的剪影越发清晰起来。 安小海刚想转过视线，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另一块礁石上也站着另一道人影，那道人影穿着风衣，似乎正在冲着他们挥手。 安小海咬着牙举起了右手，冲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用力的挥了挥手。 泪水终于还是滚落了下来。 快艇带着安小海等人已经消失很久了，现场也被保卫处的战士初步清理干净，可是073仍站在岩石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发呆。 “人都走远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唉…”073身后传来了027的叹息声。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想在这里吹吹风。” “风，已经吹走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麦晓喻那丫头出了点意外，伤得很严重，你赶紧赶去那边看看他吧。”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073立即就急了。 “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放心，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如果你现在赶过去陪着她，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的前辈，我这就过去！”073立即小跑着向指挥中心而去。 “喂，你就这么跑了？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眼睁睁任由他们跑了，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你应该很清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我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073一边喊着一边跑远了。 “呵呵，处分！你小子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就等着脱军装吧！…小丫头，能做的我都帮你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真是一个好人啊！” 027微微一笑，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巨大的岩石，转身离开，海风吹起了她的白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圣洁。 ------------ 第675章 大结局 开往南方深海的渔船上 安小海站在船头如同雕塑，海风很大，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坤记和徐天佑坐在一旁的船舷边，抱着护栏，两只脚伸出船外轻轻晃荡着。 徐天佑想吐一个烟圈，可烟雾刚离开嘴巴就被海风吹得一干二净；坤记低着头，似乎情绪不高。 “天哥，你说外公为什么这么着急呀，我想去看看妈妈呢…” “你想去告诉她，你现在有多厉害对不对？” “是的，我还要告诉她，我现在好有钱的，都是我自己赚的，嘿嘿！”坤记终于咧嘴一笑。 徐天佑揉了揉坤记的头：“放心吧，你妈妈知道的，外公是没办法，他很怕。” “他怕什么？” “他怕我们走不掉啊！”徐天佑少有的轻叹了一口气：“我们杀太多人了，而且，我还是凶名赫赫的佛子天，而你，是一个江洋大盗。 小海呢，他是深海市的大哥大，他随便转转他的小脑瓜子，就能赚到无穷无尽的财富。 还有红炮、野人、皮条、阿查、阿春，我们这些人没一个底子干净的，也就阿赖稍微好点儿。” “不是吧？他们不会这样吧？大哥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他们不至于卸磨杀驴吧？” “卸磨杀驴不至于”，徐天佑懒洋洋的勾住了坤记的肩膀：“但物尽其用是必然的，他们手上捏着我们这么多把柄，那还不得把我们往死里用啊。 就算他们肯放过我们，但你觉得他们敢放心吗？换你你敢不敢？ 坤记，不要怪外公，老人家活的时间长了，见的世面比我们多多了，他心里有数的。 他抢先开枪，就是不想让小海背上杀人的恶名，那么多人在看着呢。 所以我们得赶紧走，管他那么多，先走了再说，他做得很对，懂了么？” “我懂了，其实我没怪外公，我只是有点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哈哈。” “明白了就好，我们先回去，等着嫂子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就把孩子偷出来，带着小家伙一起去看你妈妈，就说是你生的，你妈一定高兴坏了。” …… “这样不大好吧…” “你也知道不大好啊！”徐天佑白了坤记一眼：“娜怡那么喜欢你，人长得又漂亮，你干嘛不理人家？” “她比我高！”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好吧，我招了，她比我厉害，我打不过她。” …… “你是不是傻？脑子怎么长的？她如果成了你老婆，你跟她就是自己人了，怎么老想着要跟自己人开干呢？ 你就不想想，你有个这么厉害的老婆罩着，以后在岛上那还不是想揍谁揍谁？” “是的哦，我怎么没想到！不过我还是有点怕。” “放心吧，我教你几招厉害的，保管把娜恰制得服服贴贴的。” “真的？管用吗？” “好小子，你居然怀疑我！当然是真的！”徐天佑紧紧的箍住了坤记的脖子，使劲摇晃起来。 “行了行了我错了！别晃了！我怕了你了！” “知道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质疑我！” “不敢了，天哥快教教我。” “教你可以，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放心，对你来说很简单的”，徐天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小海，贴近坤记的耳朵神秘兮兮的说道：“昨天晚上你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了？” “就是那个人，他临死之前，好像是塞了什么东西给小海，这家伙一直藏着，不肯告诉我们，你帮我把那个东西偷出来，我看看究竟是什么。” …… “我不干！” “你干不干？干不干！你不干我干你！”徐天佑又摇晃了起来。 “喂！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两人正在打闹，身后却传来了安小海的声音，徐天佑扭头一看，发现安小海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他的手上还捏着一个U盘。 “哇，你耳朵怎么长的？我说这么小声你都能听见，真是见了鬼了！” “大哥，你都快唱出来了，我能听不见？！”安小海没好气的白了徐天佑一眼：“你想要就说，欺负坤记干什么？” “我没欺负他，坤记，你说，我欺负你没？” “欺负了，你晃悠我！” …… “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呀！”徐天佑摇得更起劲了。 “行了，你别欺负坤记了，这个就交给你处理吧。” “真的？！”徐天佑愣住了。 “真的”，安小海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提醒你，不管这个U盘里装着的是什么，都不是好东西！” 安小海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远方：“那个人，死了也不消停，还想控制我们，还想给我们找麻烦！” “你觉得这里面是麻烦？” “当然是麻烦，这里面有可能是深渊组织的秘密，有可能是他这么多年藏匿起来的财产，也有可能是我们身世的真相。 当然，也可能都有。 但无论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要我们打开了它，就一辈子也别想逃出他的阴影。”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只看财产的那一部分！”徐天佑很认真的说道。 “行，但我选择不看，所以交给你处理了。不过，无论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请都不要告诉我，能做到吗？” “嗯嗯嗯！”徐天佑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拿去吧！” 安小海手一抖， U盘就被扔了出去。 徐天佑猝不及防之下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抓U盘，可因为海风太大， U盘顺着海风掉进了海里。 “卧槽！” 徐天佑二话没说跃下了渔船，一头扎进了海里。 “哈哈…” 安小海扶着栏杆笑了起来，坤记看看安小海，又看看在海里不断寻找的徐天佑，刚想说些什么，安小海却将一个U盘塞到了他手中。 “这个才是真的，等他玩够了再告诉他吧，谁叫他欺负你的，是吧？” “嘿嘿！” 坤记嘿嘿一笑，用力点了点头，将U盘揣进兜里，然后指着海面大叫起来：“天哥，在那里，在那里！我看到了！” ------ 海西省，保卫处保密医疗中心 073问清楚麦晓喻的病房后，急匆匆的跑了过去，连门都没有敲，一把就推开了病房门，可病房内的情形让他微微一愣。 病房里除了麦晓喻还有其他人，是一名长相十分帅气的年轻人，看他的坐姿就知道，应该也是一名军人。 此时，年轻人正坐在麦晓喻的病床边的椅子上，脸微微有些发红；麦晓喻则是半躺在病床上，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病床床头柜上摆着好大一捧玫瑰花，鲜红的玫瑰在洁白的病房中是那样醒目。 “头儿，你来了？你那边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麦晓喻的目光中隐藏着笑意，算算时间，073应该是任务一结束，便立即以最快的方式赶了过来。 “这个…要不…要不你们先聊吧。” 073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口说道，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慌乱，也有淡淡的失落。 “不用！”麦晓喻目光中的笑意越发浓郁了：“这位是安全处特别行动队的小林，小林，这位是我的直接上级。” “领导好！”小林站直了身体，给073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好，稍息吧”，073回敬了一个军礼。 “领导，都是我不好，我在行动中误伤了麦晓喻同志，我…” “不要说这些了小林，这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想到那把刀会断，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们在外面执行任务，难免会出现各种意外，我说过了，不怪你。 还有啊，你送我的花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客气，再次向你道歉！麦晓喻同志！”小林又红着脸给麦晓喻敬了一个军礼。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小林，我的领导来了，我有一些工作要向他汇报，能不能麻烦你…” “没问题，我回避！”小林又给两人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病房，还为两人轻轻带上了门。 “你傻站着干什么？坐呀！”麦晓喻嗔怪道，073刚想在椅子上坐下，麦晓喻却拍了拍床边：“坐这里！” 073略一犹豫，还是在麦晓喻的床边坐了下来。 “你…”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伤到了静脉，流的血有点多，现在已经没事了。 对方实力很强，我们没法留手，几乎全部死光了，有两个重伤的，被拉回来抢救了半天也没留住，刚刚才断的气。” “知道了，你…你没事就好”，073低着头说道：“你做得很好，没事就好。” 麦晓喻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你错了，我做得不好，这条线，我可能没法继续跟下去了。” “怎么了？是出什么意外了吗？”073终于抬起了头，皱着眉头看向了麦晓喻。 “没出什么意外，周迅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一来关心了一下我的伤势，二来他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他请求让他去跟小安德森和康连海那条线。” “你答应了？” “我想答应，但这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你认为他做得来吗？” “我觉得他没有问题的，他只是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麦晓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现在，敌人那边跟陈毛杆熟悉的人几乎死得差不多了，只要把康连海控制好，我相信没人能识破他。” “呼……也好，那就交给他去跟吧，我去跟安全处那边协调一下，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阵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头儿，你快帮我看看这边，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到我了！”麦晓喻指了指她左边的肩膀处说道。 “怎么了？” 073探出身子，想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扎到了麦晓喻，可冷不防的被麦晓喻一把搂在了怀里。 073的身体猛的一僵，想要挣脱，可是却做不到，麦晓喻抱得很紧。 “晓喻……”073彻底慌了。 “傻瓜！”麦晓喻眼波流转，用力搂住了073的脖子，两片滚烫的红唇封印了上去。 “哈哈哈哈！好消息！想不到康连海那孙子胆子这么小，居然被吓得跑我们这来投诚了！哈哈……卧槽！” 许从舟大笑着冲了进来，却被病房中的情形吓了一大跳。 “卧槽！这病房里怎么这么黑！？老子什么也看不见！快点来个人修灯泡！”许从舟反应极快，哐当一声就关上了病房门。 病房中的光线亮得刺眼，073僵硬的身体也在麦晓喻的热吻中渐渐软化下来。 ------ 一年后 ------ 阿婆角海湾 阿婆角村村长李波平驾驶的渔船刚刚驶入海湾，立即就有三艘武警快艇围了上去。 “李村长，究竟发生什么了？”两名武警战士带着枪冲上渔船问道。 “啊！太吓人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艘大渔船，船上有好几个拿着枪的人！ 他们冲到我们船上，用枪逼着我们，把我们船上的东西全扔海里了，然后又让我们从他们船上抬了十来个大箱子过来放在了我们船上。 他们说这些箱子是送给周支队长和严支队长的礼物，让我们马上返航并联系你们，他们警告我们不能看箱子里的东西，否则就会让我们好看！ 就是这样的！” 李波平眼神恐惧，声音有些许颤抖，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缓过神来。 “东西呢？在哪里？”武警战士赶紧问道。 “就在船舱里，就是那些黑色的大箱子！我们真的没动过，搬上来后我们就没动过了，连船舱都没进去，真的！” “好”，武警战士点了点头：“小刘小方，你们马上把村民带到你们船上去，然后开远一点，我去看看那些东西。” “班长！” “少废话，执行任务！” “是！” 武警战士们把渔船上的村民接到了快艇上，并且迅速开出了一段距离，班长深吸一口气进入船舱。 船舱里果然摆着十来口黑色大箱子，看上去显得特别高级。 班长走近黑色大箱子看了看，发现这些箱子上都锁着密码锁。班长眉头大皱，可突然间又瞥到一个箱子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仔细一看，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 密码是周支队长的编号。 班长心中一动，周支队长的编号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他咬了咬牙，在密码锁上拨出了周支队长的编号，他必须检查箱子里的东西，确定安全了才能拉回去。 咔嚓一声，密码锁果然被打开。 班长再次深吸一口气，非常小心的、用极慢的动作打开了密码箱，饶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当他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时，还是被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同时瞳孔猛缩。 “快！马上联系周支队长和严支队长，让他们赶紧把所有的兄弟都派过来，彻底封锁这一带海域！快！” 班长冲出船舱，冲着不远处快艇上的战友们大声吼道。 周猛办公室 此时的周猛一个头两个大。 周迅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杳无音讯了，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周猛很理解儿子，这种情况说明他是去执行重要任务去了。 可周猛的妻子却沉不住气了，她虽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可她没事就喜欢拿着周迅的照片在周猛面前长吁短叹，每次总能弄得周猛心烦意乱。 这段时间，她这种状态变得越发严重了，此刻，她就在周猛办公室里。 “桂香，我这是在工作呢！你老待在我办公室里像个什么话？”周猛快要原地爆炸了。 “家里空荡荡的，老是我一个人，我害怕！” “……” “老周啊，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吴桂香突然抬头看向了周猛：“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守在这里不愿意离开，其实是在等着建国回来。 可你不是等到建国的消息了么？现在，惜茹也离开了，你还守在这里干什么？” “……” “你知不知道，上级找我谈过好几次了。 这些年你立了这么多功，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奖励你了，再把你的军衔往上提也不合适了，你怎么就是不愿意离开呢？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咱们家迅子着想吧？” “哎呀，你别管了！我有我的理由！ 怎么你在这里住着不开心吗？不是你自己说的，这里气候好，又有海鲜吃，不愿意去北方的吗？” “那是以前啊，现在我在这里有点待烦了。” “……” 周猛还想说些什么，可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周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周猛，讲！…你说什么？！” 听了对方的回复后，周猛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三个八度。 “给我拉警报！全体紧急集合！所有人都给我撒出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东西给我安全拉回来！” 周猛几乎是吼着说完，啪的一声挂掉电话，拿起一旁的武装带就往外冲。 “老周…” “别问！你应该明白，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周猛说完不等妻子回答，砰的一声关门离去。 “我怎么就找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哦…两父子都是这样！”吴桂香心中暗叹，但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窗口，眼神忧虑的看着周猛带着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向码头方向狂奔而去。 “严支队，你来得还真快啊！”周猛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码头，瞟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严宏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周支队，我是副的，严副支队长，嘿嘿。” “哼，别人不都是这么叫的么，我就不能这么叫了？严支队。” “周支队，您就别老拿我开涮了！”严宏都快哭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说说，是什么人给咱俩送了这么大一份礼啊？” “还能是谁啊！”严宏的双目中迸射出明亮的光芒：“一定是他！” “你是说，是那小子？” “对，我猜就是他，他答应过我的，一定是他！” “哼，那咱们就等着瞧吧！希望他不要忘记他的承诺，别让我再逮到他！他要是敢耍老子，皮都给他扒了！”周猛恶狠狠的说道。 严宏想笑又不敢笑，他很清楚周猛此刻心里不知道有多兴奋，他的声音都是抖的。 轰鸣声从海面上传来，二十多艘武装快艇押着一艘渔船缓缓的开进了码头。 船一靠岸，一队武警战士立即冲上渔船，从渔船上扛下来十多来口黑色大箱子，并将它们整齐的码放在了码头上。 “打开！”周猛下达了命令。 “是！” 武警班长立正行礼，立即将十来口黑色箱子全部都打开来，幽暗但却凝润的金属光泽立即闪烁在了众人面前。 周猛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连心跳都漏跳了半拍！ “我的天！我的天！……” 周猛还算镇定，严宏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了： “我的天！这是FGM飞弹！整整有5套！…这是毒刺飞弹，还带了V型防空雷达系统！…这是巴雷特…这是加特林的电控系统…这是… 我的天哪！这小子，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人情让我怎么还啊？！哇……” 严宏跪在一口箱子前，怀里死死的抱着FGM飞弹的控制单元，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 周猛没有去管严宏，管不了他了！ 周猛咬着牙，拼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一排黑色大箱子前缓缓走过，最后停在了末尾处的一个大箱子前。 这口箱子里除了武器，还有一个小小的手提箱，手提箱有点旧，不像是军用产品，放在这一堆尖端武器中，显得格格不入。 周猛在箱子前停了下来，将小手提箱拿在手上看了看。 小手提箱没有带锁，而且提手上还贴了一张小小的，可爱的微笑脸贴纸。 周猛摁下了开关，小手提箱立即开启，周猛首先看到的是一叠纸。 “无人机飞控系统补充说明，请转交保卫处…臭小子，还跟老子装斯文！字写得还不赖…”周猛翻了翻资料，越看表情越是凝重，看了两张后，又果断的合上了资料。 拿开资料，下面是好几个U盘，这些应该是资料里提到的程序文件。 下面还有几张纸，其中有一张还是有塑封的，周猛立即将那一张有塑封的拿了起来，翻过来一看，眼眶立即红了。 这是一张全家福，背景是椰树、沙滩和大海，充满了热带风情； 安小海的外公和外婆坐在第一排正中间，老两口身子坐得很直，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们左手边是陈水芬和陈惜茹，虽然是在照相，可看得出来，两个女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她们怀里那个小小的婴儿身上。 老两口的右手边坐着安小海和林漩儿，他们依偎在一起，十指紧扣；安小海看着镜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林漩儿正在看着安小海，满脸爱意。 他们身后站着一排勾肩搭背，恶形恶相的家伙，这些人将温馨的画面破坏得一干二净。 徐天佑站在正中间，永远是那么吊儿郎当的；坤记咧着嘴在笑，露出了两颗大门牙； 这排人里，只有赖东林还像个正常人，他也笑得很灿烂，还抬起双手，冲着镜头比了一个心。 风有点大，可能是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周猛用衣袖快速的擦了擦。 “臭小子！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说带回来给你婶子看看…臭小子！” ----- 保卫处海东省总部 面试间中，夏菁在房间正中间站得笔直，在她的对面，头发花白的065和1033正在看着她的资料。 “夏菁同志，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考核和审查，你的各项指标都很优秀，达到了加入保卫处的要求。 我想，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反复跟你解释过，一旦加入保卫处，对你来说将意味着什么了吧？” 065放下资料，看着夏菁的眼睛说道。 “报告首长，是的！保卫处的教官已经反复跟我解释过11次，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很好，不需要再考虑考虑了吗？你要知道，一旦我们签署了这个命令，你和我们，就都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报告首长，我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了，我要加入共和国保卫处，成为一名光荣的保卫处战士！” “不后悔？” “绝不后悔！” “夏菁同志”，1033摘下了老花镜放在了一边，他的语气异常柔和： “孩子，虽然你已经达到了加入行动组的要求，可我觉得，以你的知识结构和特长，你更适合加入研发组又或者支持保障组，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报告首长，我说过了，我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了！我想成为保卫处的战士，我想成为保卫处行动组的成员，请首长批准！” 夏菁没有半分犹豫，1033甚至在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悲壮。 “哎…”1033心中一声暗叹，扭头与065交换了一个眼色，065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在同意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安全处海州总部，叶都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 “进！” 房门被打开，许从舟探出了一个头：“叶局，人给你带过来了，你什么时候见见？” “我现在就有空，让他进来吧。” “就在这里见？” “不然呢？那还要去哪里见？让他进来吧。” “好，你进去吧！”许从舟让开了位置，对跟在他身后的刘聪说道。 “是！” 刘聪点了点头，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走进了叶都的办公室。许从舟眉头一扬，带上了房门。 “叶局好！”刘聪敬了一个军礼，稍显局促。 “坐下说，抽不抽烟的？” “不抽，谢谢叶局！” 叶都微微一笑，还是将手上的烟盒扔给了刘聪：“你不抽烟，这很好，但要学会。 我不是说要让你真抽，而是要学会怎么抽，并且要让人看不出来你不会抽烟，这对你将来的工作有好处。” “明白了，请叶局放心，我一定学会！”接住烟的刘聪连忙站直了身子回答道。 “不用这么紧张，来，坐下说！”，叶都起身引着刘聪坐在了沙发上：“放松点，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自然点就好。” “是的，叶局，来之前许处长已经跟我介绍过了，他说我的性格有点古板，我会尽快改的。” “诶，不必！”叶都点燃烟，赶紧摆了摆手：“不用改，你就就这样挺好，别听他的！ 我们这个部门啊，就是像你们许处长这样的人太多，所以才搞得乌烟瘴气的，还让很多其他部门的同志对我们有了些误会。 你就这样挺好，千万不要改！一个部门，不能只有一个气质的人的，总要有些异类，这样才好从事一些比较特别的工作。” “好的，我记住了叶局。” “嗯，很好！我看你的资料你没有结婚，有女朋友吗？” “报告叶局，还没有”，刘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那太好了，我们这里有很多女同事嫁不出去的，都是不错的姑娘，你赶紧的，帮我解决一两个！” “叶局，这个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你这个样子，很招女人喜欢的，迷惑性很大，相信我！ 男女搭配才干活不累，夫妻俩一起从事情报工作，多浪漫！你赶紧的吧！” “……” ----- 深海市，四洲酒店，深海市杰出青年代表颁奖现场 主持人：下面有请我市杰出青年代表，深海市海安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王步来先生发表获奖感言！王先生，请！ 王步来愣了一愣，但还是很快站起了身来，他先是扭头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人，这里熟人不少，阿火、田巧明都在，他们胸前都带着象征获奖者的红色胸花。 掌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步来身上。 王步来深吸一口气走上了舞台，站到了主持人让出来的主持台后。 掌声渐息。 王步来看着台下坐满的观众，看着手掌都拍红了的一众兄弟，突然间，他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不知怎么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滴落在手上的发言稿上，将发言稿上的字迹晕染得一塌糊涂。 现场一片安静。 没有人催促，更没有人嘲笑，大家似乎都理解王步来泪水中的含意，坐在海安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区域的那些年轻人们，都红了眼眶，握紧了双拳。 “我，坐过牢！” 不知过了多久，王步来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发言稿，声音哽咽的说道：“我在深海市第一监狱，坐了整整三年牢！罪名是打架斗殴，伤害他人。 那时的我，过得浑浑噩噩，甚至认为，坐牢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我错了，错得离谱，太不应该了！不应该这样的！我好不容易做了一次人，却没有珍惜这个机会，没能活出一个人样子来！ 还好，我遇到了一个好大哥，他为我们穿上了西装衬衫，遮盖住了身上的纹身，他教会了我们看书、使用电脑，让我们自食其力，扔掉了手上的尖刀。 我们永远记得他！” 说到这里，王步来用衣袖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谢谢大家！谢谢政府给了我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谢谢你们不计前嫌，给了我们最大的包容，给了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了我们今天的光荣！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将来也会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为社会创造价值，为深海市的建设贡献我们微薄的力量！ 我们会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且不断前进！ 我有些失态了，对不起！我说完了。” 王步来离开了主持台，走到了舞台正中央，对着台下深深鞠躬。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谢谢王步来先生的发言！谢谢！ 下面，我们有请市领导为深海市杰出青年代表颁奖，颁奖嘉宾依次是深海市市长李红，深海市政协常务委员、深海市公安局局长周正国…” 颁奖典礼在热烈的气氛下结束了，接下来还有一场晚宴。 周正国趁着这个时间，一个人跑到会场边的一个小花园里，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烟抽到一半时，他看到一对年轻人向他走了过来，男人手上还提着一个礼盒。 “你叫谢丹吧？”等这对年轻人走近，周正国笑眯眯的问道。 “是的，周局，我是谢丹，这是我的妻子唐嫣然”，谢丹点了点头，略显拘谨。 “呵呵，唐嫣然…我好像认识你！”周正国看着唐嫣然笑着说道。 “周伯伯，你当然认识我，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唐小波的闺女？” “哈哈，就是我了，您真的还记得！周伯伯，你跟谢丹聊吧，我去那边了。” “呵呵，好的，代我向你爸爸问好！”周正国笑着向唐嫣然挥了挥手，然后便转向了谢丹：“怎么，你找我有事？” “是的，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是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您！”谢丹双手捧着礼盒递向了周正国。 “有人托你给我送礼？”周正国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是他！这是他送的！？” “周局拆开看看就知道了，我不打扰您了！”谢丹将礼盒交给周正国后就转身离开了。 周正国赶紧扔掉了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礼盒。 礼盒是特殊定制的，里面有两大罐印着T国文字的茶叶，还有一只硕大的红色的保温杯。 周正国微微一愣，拿起保温杯想仔细看看，却发现保温杯下面还压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和一张小纸条。 照片上是安小海和林漩儿抱着孩子，周正国拿着照片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又拿起了那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着：周局，多喝茶，多锻炼，保重身体，等着你退休了，要来看我们哦！ “臭小子！哪有人盼着领导退休的？真是的！送我一个保温杯…臭小子！哈哈哈哈…” 周正国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畅快。 会场另一个休息室内 阿火正在从一个硕大的礼盒中往外掏东西，王铁军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烟盒递了过去。 “不抽，我戒了。” “啥？你小子戒烟了？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阿火头也没抬，只顾着清理礼盒中的物品：“我跟芳芳打算要个孩子了，我都戒了两个月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应该戒！”王铁军有些许失落，叼上烟想点，但想想又好像有点儿不合适，于是又把烟塞回了烟盒收了起来。 “这些都是什么？” “朋友送的礼物。” 阿火从礼盒中找出一双运动鞋，他眼神一亮，赶紧拿出来试了试，还挺合脚的！阿火很满意，干脆也就不换了，将自己的皮鞋塞进了运动鞋盒里。 “这鞋子看上去挺不错。” “是的，限量版的，很贵！” “你小子，现在有钱了，还在乎什么贵不贵的？唉，卧底都卧出事业来了，我也是服了…” “不一样的，这跟贵不贵没有任何关系，意义不一样。” “什么朋友送的礼物啊？…怎么什么都有？”王铁军突然注意到，那个硕大的礼盒里的东西很丰富，甚至还有一些婴儿用品。 “当然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对了，差点忘了，他也送了一份给你！”阿火打开休息室的门，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递了一个小一点的礼盒进来。 “呐，你的。” “我的，真有我的？”这下王铁军有点不淡定了：“这究竟是谁送的呀？违不违反纪律的？” “放心吧，不违反。”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门。 “火哥。” “怎么了？不是叫你们没事别来打扰我吗？” “芳姐说她有点不舒服！” “什么？！”阿火大惊失色，赶紧把东西放回了礼盒，抱着礼盒就往外冲。 “你小子！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谁送的？！” 王铁军举着手上的礼盒大声问道，可这时阿火已经跑出了休息室，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谁送的呢？神神秘秘的！……” ------ 海西省南城市，靖西实业公司楼下 一对小情侣在西餐厅里吃饭，女孩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街对面长长的队伍：“你说，怎么有那么多人去那家花店买花呀？” “哦，听说是因为那家花店有一个非常美的老板娘，而且这个老板娘还不是普通人，据说是靖西实业的老总”，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靖西大厦说道。 安小海离开后，麦晓喻将那栋办公楼的一半产权买了下来，现在这栋大楼已经改了名字，叫靖西大厦了。 “不是吧？靖西实业耶！他们的老总怎么会跑来这里开花店？！”女孩瞪大眼睛问道。 “我怎么知道？”男孩耸了耸肩：“也许人家就喜欢开花店吧，不过那个神秘的美女老板娘一般都不在花店里，她每个月只会来一天，她在的这一天，就会有很多男人跑来买花。 其实啊，他们都是想看她一眼，跟她说说话。” “原来是这样…老板娘就是门口那个圆圆脸的女孩吗？” “不是，那是花店的店长，她经常在的。” “我就说呢，她长得虽然很可爱，但也不至于让这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呀。” “这都是一些小道消息，说不定全是好事者想象出来的”，男孩又耸了耸肩说道。 “真想看一看那个美丽的老板娘啊…不过，她花店名字好奇怪呢，为什么要叫8332073呢？这个数字究竟有什么特殊含义？真奇怪！” “行了，你就别乱想了，安心吃饭吧，说不定这就是人家的幸运数字。” “说的也是…想追求她的男人还真多啊，如果有这么多人追求我就好了！”女孩眯着眼睛，满脸羡慕的说道，突然她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你快看，队伍里还有一个老外！好帅的老外啊！你快看啊！” 男孩没办法，只能扭头看了看，果然，队伍的中间段站着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确实非常帅，让人不由得就会想起电影中的王子形象。 男孩刚想收回目光，却突然发现队伍前方还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天气挺热的，这人居然穿着一件风衣，还戴着墨镜和帽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男孩儿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个圆圆脸的女店长就已经将男人引进了店里，并关上了花店的门。 “真是一家奇怪的花店……”男孩轻轻的摇了摇头，继续切盘子中的牛排； 女孩却好像已经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她的目光一直都在那个年轻帅气的老外身上，可还没等她看够，排队买花的队伍突然发出了一阵喧哗。 男孩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圆圆脸的女店长走了出来，锁上了花店的门，然后挂上了打烊的牌子，然后就手插在兜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对于身后排队买花的那些人的疑问，完全置之不理。 “他好可怜哦……”女孩突然说了一句。 “谁可怜？” “那个金色头发的帅哥啊！他排了这么久的队，结果连人家一面都没见上，好可怜！” 男孩再次望向了窗外，队伍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可那个老外仍站在原地，看着花店怅然若失。 “确实有点可怜…快吃吧，下午还得上班呢！” “好吧！”女孩最后看了那位金发王子一眼，终于收回了目光。 花店里，麦晓喻仔细检查完073修复过的双手，眉头大皱。 “怎么了？833同志，不满意吗？”073忍住笑意，看着麦晓喻问道。 “当然不满意！”麦晓喻眼睛一瞪：“老娘花了这么多钱，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那机构不是骗人的吧？！” “这个…其实吧，我觉得他们已经尽力了。 主要是因为我受伤的面积太大，确实是不好修补，不过我觉得他们的技术还是非常厉害的，至少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真的？”麦晓喻偏过头来，盯着073的眼睛问道。 “是的，真的已经不疼了。” “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 “那还差不多！丑点就丑点吧，我勉强忍受，不疼就好！你刚才叫我什么？” “833同志啊，你不是取得代号不久么，我替你高兴呢。” “别人叫我833同志，你也叫我833同志？马上，重新叫过！” “好吧…”073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亲爱的833同志。” “这还差不多！” “我……” 073还想说些什么，可麦晓喻已经扑到了他的怀中，唇，也封印了上来。 ----- T国海域，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岛上 正是夕阳西下时分，阳光越来越柔和，太阳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天与海正在向金黄色转变着。 安小海、徐天佑并排躺在沙滩上，看着天空发呆；不远处的海里，林漩儿带着小小的婴儿正在嬉戏。 “喂，我的大侄子才这么大一丁点儿，嫂子就拎着他在海里这么玩，不会玩坏吧？”徐天佑用手肘捅了捅安小海说道。 “放心，玩不坏的。漩儿水性这么好，就是从小在海里这么玩出来的。” “你就这么放心？你可是我侄子的亲爹！” “你闭嘴吧，这么好的傍晚，非得破坏掉吗？” “确实啊，这么好的傍晚……好无聊的傍晚啊！” “觉得无聊，就不要老是一个人单着了，阿赖都找到心上人了！” “得了吧，他那个心上人，那么肥，我真担心他睡觉的时候被压住一命呜呼了！真想不通他为什么喜欢这种型号的？” “皮囊并不重要……” “打住！打住！你又来了！”徐天佑给了安小海一个大大的白眼。 “行，我打住。话说，你的天字一号岛，修得怎么样了？” 徐天佑一共打造了四个秘密基地，他们现在所处的小岛，徐天佑命名为天字3号岛，天字2号岛和4号岛，诱饵性的功能更多。 天字一号岛最安全，它实际上是一艘巨大的远洋货轮，货轮上的各种设施和武器一应俱全，既是移动的堡垒也是移动的豪华别墅。 之前徐天佑带着坤记他们在T国转战时，安小海的家人就是安排在这艘远洋货轮上的，只是前阵子，徐天佑发现货轮的动力系统好像有些问题，现在正在修理。 听了安小海的问话，徐天佑嗖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怎么了？你不要发疯哈！” “嘿嘿！”徐天佑笑得有点贱：“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在这岛上待烦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我不知道多惬意！” “哈哈，我还不知道你？！你从来不会去关心天字一号岛的，今天居然关心起来了，不是春心动了是什么？” “闭嘴吧！”安小海白了徐天佑一眼：“我不是春心动了，而是你的天字一号岛，让我想起了另一艘大船。” “另一艘大船？什么船？” “一艘很大很大的船，它现在应该停在乌国的某个港口里，等待着被拆卸。” “这么惨？” “是啊，挺惨的，乌国太穷了，养不起它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把它弄回来送给钱舰长他们，毕竟我们还欠着他们一个大人情呢。” “说的也是，钱舰长和政委的人都不错，不过人家是海军，正规的，他们会稀罕你一艘破船？” “我想，他们应该会稀罕的，毕竟那艘破船的等级是库兹涅佐夫级。” “库兹涅佐夫级……艹，你疯了吧？！不至于一下子又玩儿这么大吧？！” “怎么？怕了？” “怕倒是不怎么怕，只是这个事儿，好像不该我们这两个流寇去做吧？国家不会做吗？” “我想国家也是想做的，只不过由他们来做，顾忌会非常多，就算搞到手了，我估计他们回来的路也会格外艰难。 我们就不一样了，你刚才说了，我俩就是流寇，谁特么要是敢拦着我们，我们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灭了就是！” “你说的，好像好有道理哦！这个确实可以有！”徐天佑搓着手兴奋了起来：“反正要出去玩，那不如多玩一段时间，对，这才像你！把船弄回来后还有什么节目吗？” “可以有啊，我一直想着要不要去日本走一趟，毕竟我们在那边还有一笔账没收回来。” “对对对对对！绝不能放过了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小山和子，井川健一。” “对，就是这俩货！不过我听说他们那里地震挺多，火山也挺多，貌似不太安全。” “是的，确实有点不安全，不过我想我们没那么背的，那座富士山就是一座活火山。” “活火山，高级啊，见都没见过…那你说，我要是往火山口里扔一颗大的，能不能让它喷了给我们看看？” “这个估计很难，不过可以试试看。” “哇！想想就过瘾！”徐天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你干啥去？” “当然是去准备啊，不是说要给他们来个大的吗？” “先去弄船！” “一样的，反正要准备的，我现在就去准备！”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离开。 “你急个……不对！徐天佑！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岛上藏炸药了？大爷的！不是让你别把这些东西往岛上带吗？炸到自己人怎么办？…你给老子站住！” 徐天佑知道自己兴奋过头露馅了，不等安小海说完就已经溜之大吉，安小海大叫着追了上去。 夕阳下，沙滩上，徐天佑和安小海都在全力奔跑着，宛如少年！ ------ 布拉格广场 徐蓁蓁打开幽灵网发布了一条国际追杀令： 追杀对象：安小海； 奖励金额：两亿美金； 任务发布者：山林女神 徐蓁蓁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拿出一张纸币压在了杯子下，提着电脑包离开了小小的咖啡馆。 一名在街头表演木偶戏的艺人冲着徐蓁蓁弯下了腰，徐蓁蓁报之以微笑，但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叔，等着我，等我为你报完了仇，我就来找你，等着我！” 徐蓁蓁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消失在了布拉格广场的人流之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