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鬼婴树 【您吸纳了一丝土地肥力,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生长进度+0.01%】 【因为您的青睐,位于东南角的一号住宅受到‘诡异庇护’,对诡异类力量亲和度+500%,遭遇诡异事件的概率翻倍,遭遇血光之灾的概率小幅度提升。】 【您掌控区域内的一号坟墓受到您的凶气滋养,晋级为‘白虎夺财穴’。后代财运巨幅提升,墓主尸变概率提升至70%,尸化速度+2000%】 “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 徐柯看着不远处的一块气派墓碑,不由得感叹这家子后代着实够狠绝。 为了自己能财运亨通,竟然将自己死去的老爹葬在这有名的凶地。 据那风水先生所说,葬在这凶地,就是为了借凶气夺财,虽然大危大险,后人却能有倾城之富。 不过若是稍有不慎,这尸体也会被煞气化为僵尸,不止死者魂魄不安,还会第一个危及后代子孙。 至于徐柯为何会知晓这些私密事情…… 那正是因为他便是这处凶地本身。 方圆宽约百丈的区域,便是徐柯意识所寄托的土地。 大概一个多月前,他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 还没有来得及了解这個世界的风土人情,便被一名邪修直接当作了活祭,献祭给了一件诡异的法器。 临死之前,徐柯还看到对方将自己剖开胸膛,将那法器藏入了自己心脏。 又将自己尸体埋于天湖县的县衙公堂地下。 从他喃喃自语中可以得知,貌似他只需数年时间便可完成仪式,到时便可将整个天湖县化为一片诡变邪异之地,绝无任何人能够生还。 到时徐柯的魂魄也将随着这邪器永远沉沦,万劫不复。 徐柯此刻才明白,什么叫“修仙不努力,万魂幡里做兄弟”。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徐柯死后,魂魄并没有像那邪修所说被那邪器所奴役驱使。 反而是不知为何,化为了外城一片较为偏僻的土地。 位于这片土地的房屋、树木、坟墓等等一切事物,都是归他所属,受他滋养操控。 根据这半个月的了解,他所寄居的这片土地,乃是周围出了名的大凶之地。 因此虽然位于水陆交通要道,周遭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可偏偏只有这片区域荒无人烟,无人开发。 唯一能算是有人迹的地方,也只有位于东南角的一处破旧木屋。 其中居住着一对李姓年轻夫妇,因为家里实在贫苦,揭不开锅。 只好贪便宜搬到了这无人敢住的木屋之中。 不过得益于徐柯看他们夫妻二人还算顺眼,因此对他们也算多有照拂。 所以这对年轻夫妻哪怕居于凶地,也是平平安安,并未遭遇什么飞来横祸,灭门之灾。 但任何人在自己掌控的大凶之地内待的越久,命格便会逐渐与大凶之地相连。 自己就能操控对方命格,乃至于将之置于死地,主宰其祸福。 “等我能想办法培育出足够强大的诡异离开这里,一定要将害我身死的邪修找出来扒皮拆骨!” “至于那埋入我尸身心脏中的法器,也必须要尽快寻出。” 一旦那法器真的如那邪修所说,在数年后会夺走整个县的生命,将这里化为生人勿入的绝地。 那徐柯说不准也会被连累其中,产生某种不可预期的后果。 但自己枉背了一个大凶之地的恶名,但真正归他所属的诡异,也只有一株尚在幼年期的‘鬼婴树’。 那凶宅木屋和陵墓,都只能算是尚未成型的存在,需要徐柯慢慢培育才能成熟。 就在徐柯思索该如何积蓄力量,起码要有能足以自保的能力之时。 两名不速之客却踏入了他的区域。 严格说,他们并不是两名,而是三名。 只不过第三人已经呼吸断绝,尸体被二人裹在草席里,一路带到了自己这片偏僻无人的地方。 “把这娘们扔到这里足够了吧。” “差不多了,少爷只嘱咐咱们扔远一些,别被人看到就行。”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远处有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说不准也没什么人住,扔在这里绝对没人关注。” 两人商量完,扛着草席里的女尸便来到了徐柯化身大凶之地的中心区域,准备直接丢在某个角落就算了事。 “欸!尸体别乱扔啊,多破坏环境!”徐柯皱了皱自己并不存在的眉毛。 忍不住劝导二人有点公德心,起码知道什么叫入土为安,给这尸体找个地方埋起来。 不然又被人撞见自己这片地有无名女尸,往后就更没人来这地方待了。 只可惜徐柯的话并不能被两人听到。 只有徐柯的凶气和阴气在波动之时带来阵阵阴森寒风。 让刚刚抛完尸的二人顿感脊梁骨一阵发冷,本来就亏心的二人顿时疑神疑鬼起来。 明明来这里之前还是艳阳高照,结果一进这破地方就感觉浑身不对劲,总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样。 “这风怎么刮的这么邪性。” “明明没多大的风,怎么刮的人心里一阵的发凉。” 两人中的高个忍不住心里打鼓,朝身旁人劝道: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扔?” 矮个子虽然心里也发虚,但还是强撑着面子骂道: “看你这么大个儿,胆子比枣还小,刮阵风就把你吓成这样。” “咱们搬着尸体走街串巷,到处招摇更危险。” 纠结片刻,两人终于随地把尸体一扔,在上面盖了一层树叶便逃之夭夭。 只留下徐柯暗骂两人不守公德,随时乱丢尸体。 不止污染环境,弄得苍蝇满天飞。 还污染到了徐柯的眼睛。 之前这大凶之地虽然偏僻荒凉,起码有些空旷幽景,勉强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结果现在摆这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弄得徐柯心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得找个办法,把这尸体安置好了。” 偏偏徐柯托身这大凶之地,没手没脚,根本搬不动这个尸体。 手底下唯一的诡异‘鬼婴树’,也属于那种植物类的诡异,同样没有行动能力。 思来想去,徐柯将视线转向了位于自己领域内东南角的那处民宅。 ………… “相公劳作一日,着实辛苦了。” 妇人擦拭干净双手,将刚刚做好的一盘小菜端上桌子,笑着看向刚刚到家的丈夫李盛。 李盛以打渔为业,每天倒也能混个温饱,准备早日攒下些余钱置换个宽敞明亮的房子。 成亲两三年,夫妻二人也算得上是琴瑟和鸣,相得益彰。 但唯一的问题便是,不知是他们两人谁的原因,成亲这么久的李氏至今也未怀上一子。 今日吃饭之时,李氏忍不住又提及此事。 想要在平日闲暇之余可以做些女红,换来闲钱去医馆找大夫瞧瞧。 看看到底是夫妻双方谁的问题,又能用什么办法医治一番。 直到夫妻二人行过周公之礼,酣然睡去之后。 徐柯才将注意力投入这间被自己笼罩的木屋。 将一部分阴气投入了李盛的脑海之中。 ------------ 第二章 子孙满堂 梦中的李盛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喃喃声响: “把尸体埋在树下……把尸体埋在树下。” “什么尸体!?” 李盛听的心里发毛,梦境也被阴气影响,逐渐变幻了形态。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一具被盖在树叶之下的尸体。 “把尸体埋在树下……包你子孙满堂。” 一棵形状古怪,树干似有狰狞鬼脸的树木映入李盛视野,硬生生把李盛直接吓醒了过来。 “啊!” 一声梦魇之后的惨叫,不止李盛清醒了过来,连带一旁的妻子李氏也被吓醒。 关怀的问起李盛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里一直有人让我埋一具尸体。” 李盛将梦中的情景全部告知了妻子。 而妻子听完则是劝慰道: “相公,你怕是太惦记孩子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李盛拂去头上冷汗,也只好如此劝慰自己,重新躺回床上准备睡去。 但在辗转反侧之际,他也还是纠结于这梦境实在太过真实,又实在太过邪门。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妻子熬好米粥和小菜,准备让丈夫吃完之后带着干粮再去江心捕鱼。 但李盛却是吃的心不在焉,草草解决早饭之后方才说道: “不行,我待会儿先去看一圈才能心安。” 如果是一般人做了个噩梦,可能还不会太过在意梦中的内容。 但一般到江上捕鱼的渔夫,都是对这种神神鬼鬼的内容较为信奉。 毕竟无论是遇到江上暗流,还是海上风浪,都是让渔夫听天由命,等于将性命交予未知的存在。 因此但凡渔夫,基本都格外信奉神鬼之说,不仅拜各种神祗龙王,但凡遇到不详的征兆便不敢随意下水。 吃过早饭之后,李盛若有所思的走出房门,左右打量了一番。 他们所住的这片地方荒无人烟,除了他们的房屋周遭之外,就只有远处的一座坟墓。 听说那是一家颇为有钱的员外所立,平时供奉祭拜不断,三牲瓜果按时摆放,着实让他们夫妇眼羡。 而除了那处坟墓外,自家木屋的西北方向,的确有一片充斥着阴森气息的乱林。 因为那地方看起来就透露着一股异样氛围。 因此李盛夫妇从未进入过那林子,最多是远远望过几眼,也没看到过什么鬼怪的骇人身影。 “我去看看。” 如果真的要和梦中对应,那尸体最有可能被藏在乱林之中的树叶下。 “相公小心。”李氏虽然心中惧怕。 但看到相公执意前去,思索片刻也决定跟着相公一同入林查看。 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入林中。 徐柯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枉他试验阴气托梦的可行性。 这对夫妇果然按照自己的嘱托前来寻尸。 徐柯已经发现,这尸体在浸染自己的阴气和凶气之后,不仅腐烂的迹象减缓,甚至还隐隐有了某种异变。 只不过这女尸只被抛在地表,并没有完全被阴气所笼罩。 所以想要试验阴气完全与尸体结合的效果,必须要让这具尸体埋入自己这片凶地阴气最浓郁的地方。 李盛夫妇在林中搜寻了一会儿,的确没发现什么尸体。 正要以为昨晚只是一场单纯的噩梦,李氏便感到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一样。 不小心直接跌在了地上。 “夫人!” 李盛怜惜的上前要搀扶妻子,却突然被绊倒她的东西吓了一跳。 一股凉意从后脊梁直冒到了头顶。 那是一具面容姣好,却透露着浓浓怨气与不甘的尸体,怒目圆睁。 简直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夫妻二人同时被吓的尖叫起来,倒在地上拼命倒退。 片刻后,还是李盛第一个恢复了冷静,强打着精神安抚妻子。 “相公,咱们该怎么办。” “发现了尸体,咱们是不是该去报官。” 李盛则是不以为然,摇头叹息道: “官老爷哪有闲心管一具荒野弃尸,多少冤案上告都被他打了回来。” 这世道虽不说是天下大乱,但鬼魅妖邪害人的事情却也屡见不鲜。 路边随意见到一具死尸固然可怖,但放在官府的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一個月起码能看到十起八起。 就算李盛夫妇真的去报告官府,也绝对得不到什么回应。 “况且既然有人抛尸于此,自然会存在一名穷凶极恶的凶手。” “若是咱们夫妻报官,那凶手怕是会连带记恨上咱们。” 思前想后,李氏也赞同了相公的看法。 “那咱们也不能让她就这么晾在野外吧。” “没错,起码要让她入土为安。”李盛想起了昨晚的梦境,随后说道: “咱们快找找,树林里是不是有一株特别另类的怪异柳树。” 两人寻找片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李盛梦境中那株树干活似狰狞鬼脸的柳树。 “咱们就埋在这株树下吧。” 说埋就埋,两人很快挖出了一小块土坑,将尸体小心翼翼的埋入其中。 随后推平了土坑,又在埋尸地前拜了几拜。 “姑娘,我们路遇你的尸体,对你的冤情无能为力。” “只能帮你收殓尸体,帮你入土为安。” “伱若是死不瞑目,心有不甘,冤有头债有主,切记不要连累我们夫妇二人。” 说完之后,李盛也急忙拉着妻子的手离开了这片树林。 二人虽然心有余悸,但也并未将此事告知他人,只在心中默默记下了此事。 每日也是依样的下水捕鱼,养家糊口,两人依旧浓情蜜意。 徐柯则是借此机会确定,这尸体在阴气滋养之下的确产生了异变。 在埋入鬼婴树下之后,不止尸体的腐败停止,甚至还缓慢的修补起了尸体之前的损伤和残缺。 看这样子,再过上一段时间,这尸体怕是都能恢复生前的状态,再也看不出尸体的残破模样。 徐柯大概也能猜出来,这尸体绝对是蕴含了某种大冤。 所以这尸体在接触阴气之后才会不腐不烂。 与此同时,徐柯也准备履行自己之前的承诺。 设法送那对夫妇子孙满堂。 ------------ 第三章 生长 如果徐柯不是凶地,而是什么风水宝地、洞天福地。 那自然而然就能保佑居住其中的人,福禄双全,子孙满堂。 但他很不巧是凶地,那就必须想些窍门才能为他们二人带来孩子。 【风水调整为:五鬼入堂,聚邪引煞】 【居住此地者,命带五子。但屋中却会吸纳阴气而无法流转,极易招引阴邪鬼煞,动辄家破人亡。】 本质上这种风水布局就是用来害人的手段。 阴阳协调才能有益生者,而这种风水则是会让房屋中的阴气淤积,不止会让居住在其中的活人身体变差。 还会引来许多不干净的妖物,害的他们家破人亡。 如果说这种风水的唯一好处,便是会让夫妻诞下五名后代,而且天赋和性情都会较为出色。 不过大部分人都很难撑到五子长大,便因为妖邪侵扰而丧命。 但在徐柯的领域之内,阴气如何汇聚,诡异妖邪去哪里寄宿,自然都是徐柯一句话说了算的事情。 因此这凶险的风水布局在徐柯的操控下,自然是有利无弊。 果不其然,不过短短数日,徐柯便察觉到了李氏腹中似有两团新的生命在孕育。 也不禁感叹这凶地对风水的影响果然猛烈无比。 就在徐柯思索之际,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兔子恰好误入凶地。 看着兔子跑来跑去,最后误入了乱林之中。 动物的本能才在此刻发现了危险,下意识想要扭头逃走,却也为时已晚。 被凶气和阴气浸染之后,兔子已经迷失了方向感,左跑右窜之下,直接撞在了鬼婴树的树干上。 这一下着实是撞的头破血流,鲜血浸染在鬼婴树上,激发了鬼婴树孕育已久的力量。 【鬼婴树生长进度达到20%,枝条开始生长。】 只见鬼婴树上,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柳条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眨眼间便变粗了一大圈。 而且上面开始密密麻麻的长出了倒刺,整体也变得韧性十足,通体发红。 同时,徐柯也感受到了鬼婴树传来的一丝意识。 好像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 徐柯心念一动,鬼婴树随即伸出那根经过异化的枝条。 直接抽在了那只昏死过去的兔子身上。 一下便将那只兔子抽成了两半,枝条尾部更是长出一张拳头大小的血盆大口,轻而易举便将兔子的残尸吞吃入腹。 徐柯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兔子的尸体是怎么被咽下去的,鬼婴树便已传来了欢快兴奋的意念。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弱小生灵‘兔子’,生长进度+0.3%。】 只是吃了一只兔子的尸体,就顶的上鬼婴树自己发育一个月的时间。 怪不得那些妖邪鬼怪都喜爱血食,果然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捷径。 安抚了鬼婴树一会儿,徐柯让它试验一下异化柳条的威力。 之前的鬼婴树只是有些阴气,能让他人产生并不明显的不适感。 或是通过诅咒让对方极易吸引妖邪袭击。 如今终于有了正面的攻击手段,徐柯自然想见识一下自己手底下的头号大将。 徐柯一声令下,鬼婴树一鞭子抽出。 呼呼破风声传来,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碎石被直接抽飞出去将近一丈远。 而且那碎石上还清晰的留下了一道鞭痕和裂纹。 如此威力,若是抽在毫无防备的普通人身上,怕是轻则伤筋断骨,重则内脏破裂,当场殒命。 这还只是鬼婴树的第一根枝条。 随着他的生长进度越高,所拥有的能力也就越来越强。 想到这里,徐柯不禁期待的让鬼婴树可以开始想办法猎杀一些路经此处的动物。 徐柯也刻意调动自己凶地的能力,人为的引导一些靠近凶地的小型动物进入乱林,被鬼婴树当作养分。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极弱小生灵‘蚂蚁’,生长进度+0.002%。】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弱小生灵‘燕子’,生长进度+0.08%。】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极弱小生灵‘苍蝇’,生长进度+0.003%。】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弱小生灵‘老鼠’,生长进度+0.14%。】 之前乱林里面虽然没什么飞禽走兽,但各种蛇虫鼠蚁却是层出不穷。 鬼婴树开始猎杀之后,却是让这乱林的环境变好了不少。 直到最后一只蜿蜒爬行的毒蛇被鬼婴树一鞭子抽死,然后吞吃入腹后。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弱小生灵‘毒蛇’,生长进度+0.21%。】 鬼婴树周遭终于呈现了一种异样的洁净。 起码没到处乱钻的蛇虫鼠蚁,让徐柯感觉赏心悦目了不少。 等鬼婴树再生长一段时间,枝条估计就能够到其他的树木。 还能顺带让他帮其他树木去除一些害虫,也能帮助其他树木更加茁壮成长。 ………… 一月后。 李盛捕完鱼,将之送往鱼商之后。 提上了一篮新鲜蔬菜,笑吟吟的回了家中。 “娘子,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了,几网下去全是鱼,比以前半个月捕的都要多。” 刚刚进屋,却发现妻子好像并不在外屋。 不像过去那样早已提前做好了菜肴等待自己回来。 不解的走入卧室,正好看到李氏一手扶着墙壁,趴在墙边干呕起来。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郎中来!” 李盛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妻子。 但李氏却是哭笑不得的看了丈夫一眼,露出了由衷喜悦的神情。 “相公,我这是害喜了……” 李盛先是一愣,随后才猛地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关怀起妻子的身体。 随后还不忘让妻子有时间去找郎中瞧瞧,免得最后是空欢喜一场。 “中午害喜的时候,就已经找过了郎中。” “郎中说我腹中不仅有孕,而且大概会是双胞胎。” 李盛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正要出门再买些水果菜肉,好好犒劳一番妻子,给妻子补补身体。 但刚刚起身,一股眩晕感便冲上脑海,眼前一阵发黑。 顿时便是天旋地转,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任妻子如何呼喊,都没有半点苏醒的征兆。 ------------ 第四章 水猴子 等李盛苏醒之时,已经是躺在卧室的床榻之上。 一旁的妻子哭哭啼啼,满眼关怀担忧。 看到李盛醒来,妻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后怕的将李盛昏厥之后的事情说明。 原来李盛这一晕,竟然整整昏睡过去三日之久。 李氏吓得连请了好几位大夫,结果都是束手无策。 唯独最后一位大夫言其是‘幽邪之疾,非医能祷也’。 随后便讳莫如深,急忙收拾东西离去,连诊金都不肯要。 李氏琢磨了片刻,才大概得知李盛怕是沾染了什么诡异妖邪,所以才会一睡不醒。 四处求神拜佛,又过了一日,李盛这才幽幽转醒。 李盛闻言方才后怕不已,拍了拍胸脯。 以往渔夫这行的确有说法,发生邪乎的事情就且不可久留。 当日也绝不能再下水。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那莫名其妙变得运气极佳,一口气捞到了好几网大鱼,便是这个缘故。 “幸亏躲过了这一灾。” 李盛也是后怕不已,自己妻子刚刚有了身孕。 若是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孤儿寡母该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 三日滴水未进的李盛随即吃饱喝足,又在家休息了一日,确认身体没有问题之后。 直到第二日这才带上渔网,准备再次到江上捕鱼。 出于之前的心理阴影,李盛还避开了之前习惯捕鱼的位置。 特意远远的来到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偏僻水域。 果不其然,这一次李盛下网捞鱼,的确不像前几日一样满载而归。 一连下了好几网,都只有些许小鱼小虾。 但李盛却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就算收获不多,也能保他们夫妇温饱。 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就在李盛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下一网撒下,再想捞回来却是沉重无比。 “怎么回事。” 猛地使力,李盛终于将渔网收了回来。 但令李盛意外的是,自己这一网竟然捞出来了一个布满锈迹的小箱子。 战战兢兢的上前打开箱子,只见里面竟然堆满了铜钱。 放眼望去,起码也有几千文。 赶得上他以往辛苦半年的收入。 明明是飞来横财,李盛此时却是汗出如浆,根本不敢收下这些银钱。 实在是太邪门了。 以往他带着妻子搬进那凶宅,也不过是觉得眼见为实,所谓凶宅不过是以讹传讹。 但如今他却是亲身见识到了何谓邪门。 思来想去,李盛急忙将箱子合上,随后直接丢入了江里。 随即便抄起船桨向岸上划去。 实在是太过邪门,他宁肯半个月不下水捕鱼,也决不再冒险了。 可此时为时已晚,不管李盛如何划动船桨,他那木船都好像被黏在那里。 任他如何用力,都是纹丝不动。 这一幕差点吓哭了李盛,他后悔自己怎么就心存侥幸非要下水。 连累妻子要守寡,还有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 双腿发软的李盛趴在木船之上,朝着空旷的江面大喊起来: “救命啊!”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直到喊了半個多时辰,才有一艘小船似乎听到了李盛的求救,慢悠悠的划了过来。 船上坐着一名老者,看着李盛如蒙大赦的模样,笑呵呵的询问缘由。 听到李盛的说法,老者也是面色凝重,连连摇头。 “你怕是被水猴子当成替死鬼了。” 李盛见到老者见多识广的模样,也仿佛是见到了大救星。 急忙就想要上老者的船求对方搭救自己。 但老者却是骂道: “别上老子的船。” “你被水猴子盯上,晦气的很。上了老子的船,老子要走半年的背运!” 看着李盛一脸哀求的模样,老者啐了一口,方才说道: “你娶妻了没有?可还是童子身?” 李盛怯懦懦的说道: “小子已经娶过妻了。” “哼。”老者暗骂一句,随后只好亲自站到了船头。 隔着江水朝着李盛所在船头的位置撒起尿来。 不得不说,老者的气力是真的足。 两人隔了将近距离,老者的热尿却还是能劲力十足的撒到自己船头的江水之中。 “老大爷果然老当益壮!” 李盛忍不住赞叹道。 “你小子若是没有娶妻,多练上几年功夫,也能有老子这般的精力。” 老者说完,也划桨准备离去。 李盛刚刚便感到船头一轻,试探性的拿起船桨划起水来,发现自己的船果然可以划动了。 兴奋的将船划向岸边,这才算逃得了一命。 大难不死的李盛这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身后的冷汗,却是发现刚刚搭救自己一命的老者竟然也跟了上来。 “老大爷,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老者却是不露喜色,只是淡然的说道: “你小子的生辰与那水猴子一致,就算是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 “你已经被那水猴子盯上,未来绝不可再下水了,否则谁来了也救不了伱。” 此话一出,李盛也不禁脸色大变,急忙恳求老者多加指点。 “我娘子刚刚怀孕月余,家中还需要我捕鱼糊口。” 他地无一垄,又没有一技之长,唯一的能力就是水性不错,捕鱼的技巧也颇为娴熟。 若是真的再也不能下江捕鱼,还怎么养活得了妻儿老小。 老者闻言却是颇感厌烦的骂道: “去去去,少来烦老子。” “跟你沾了点关系,老子这一天都别想再捞到什么鱼。” “你和老子非亲非故,老子凭什么帮你。” 李盛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对方说的是凭什么帮,而不是不能帮。 说明老者的确有帮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不过可能需要付出些代价。 眼珠一转,李盛猛地猜到了什么,突然在岸边噗通一声跪下。 朝着老者磕了三个响头。 “晚辈李盛,蒙您刚刚在江上的搭救之恩,无以为报。” “若您不弃,愿意拜您为干爹,为您养老送终。” 老者闻言也颇为动容,脸上的坚冰也随之融化。 笑呵呵的问起: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 李盛早就从刚刚江上的举动猜出,老者应该是童子身。 这般年纪还是童子身,证明他从未婚娶,未来也基本不可能有婚娶生子的可能性。 人活六十,有哪个人不希望膝下有子能为自己养老送终的? 况且像这些讲究技巧的行当里,师傅绝不会将自己的独门本事传给他人。 唯有亲生的儿子或嫡传的弟子,抑或是磕头相认的干儿子。 这样在传对方压箱底本事之后,对方才会给他养老送终。 ------------ 第五章 修行法 渔夫这行,大多也都是师傅带徒弟的方式。 由师傅指点徒弟各种窍门和忌讳,甚至要带着徒弟去拜不同的水神龙王。 而李盛却是仗着水性好,自己摸索着入门,又道听途说打听到了不少窍门。 所以才会在遭遇水猴子之后茫然失措。 这老者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之前在江上的表现也证明他着实有些本事。 若是真的能通过认干爹的方式,学到他的独门技巧。 退一万步说,对方今天的确是救了他一命。 如此恩情,就算对方不教他什么真本事,自己给他养老送终也的确不过分。 果不其然,老者听到李盛愿意为其养老送终,态度也着实好了不少。 “老夫名叫秦传安,当年是这天湖县有名的渔老大。” “只不过年纪一大,气血衰退,下水也就没那么勤了。” 随即秦传安开始为李盛讲述起自己所知的内容。 …………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弱小生灵‘毒蛇’,生长进度+0.25%。】 随着这一段时间的吞噬生长,鬼婴树终于成长到了新的阶段。 第二根枝条也彻底完成了异变。 【鬼婴树生长进度达到25%,第二根枝条开始异变。】 随着另一根绿色枝条逐渐转变为灰紫色,上面也长出了一些并不明显的尖刺。 不过令徐柯意外的是,这第二根枝条相比起前一根来说,仿佛像是发育不良一样。 不仅比第一根瘦小了许多,看起来也没有前一根那么凶狠。 全力挥舞之下,甩出去也只是激起阵阵泥沙尘土。 大失所望的徐柯只能归结成这第二根枝条生长的太过心急,威力不如前一根也正常。 但鬼婴树似乎是看出徐柯的失望,急忙传递过来一种意念,让徐柯给它一个施展的机会。 “好吧。” 没过多久,一只误入乱林的黄鼠狼便被鬼婴树发现。 灰紫色的枝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去,却只将那黄鼠狼的皮肤划破了一层皮。 根本没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 反而是那黄鼠狼挨了一鞭子,吓的猛地跳起。 随后调转方向想要逃走。 就在徐柯想要开口之时,那黄鼠狼突然身子一歪,刚走两步便栽倒在地。 开始剧烈抽搐起来,两眼疯狂的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 “这根枝条有毒?” 徐柯立马明白了鬼婴树解释不清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的确,这第二根枝条孕育的过程,鬼婴树不知道吸收了多少蛇虫鼠蚁。 集合了他们的毒素,能有这么一根带有剧烈毒素的枝条也属正常。 鬼婴树随后又十分吃力的将自己的能力详细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第二根枝条的毒素主要以麻痹为主。 能让对方手脚酸软,失去抵抗能力,甚至会浑身麻痹抽搐昏厥。 但并不是说这种能力没有杀伤力。 只要毒素积蓄到一定程度,对方心脏甚至会停止跳动,活活憋死在当场。 “不错,一个以单纯的破坏力和杀伤力为主,另一根则是以毒素攻击为侧重。” 徐柯也不禁对这鬼婴树感到好奇,后面再生长下去会有什么其他能力? 要知道,鬼婴树真正的特点可是它能结出效果神奇的果实。 而鬼婴树现在还没有到开花结果的成熟阶段。 就在此时,徐柯也感觉到那木屋的李盛回到了家中。 不过让人讶异的是,这次李盛回来还带回了三大包黑色的药膏。 一回来就让妻子帮自己烧水,熬药。 “怎么,这人生病了?” 徐柯本来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李盛随即便将熬制好的药膏抹在身上,随后跳入滚烫的开水之中开始闭气。 滚烫的热水将李盛皮肤烫的通红,却也帮助他将药膏中的药力加速吸收。 同时,这药膏也保护李盛不至于被真正滚烫的热水烫伤。 一开始徐柯还以为是李盛从哪里道听途说得来的偏方。 但细细听到两人对话,方才知晓李盛这是在‘修行’。 “相公,我害怕……你不会把自己煮熟了吧。” 试探性的摸了一下水温,李氏被热水一烫,急忙缩回手指。 而李盛则是一边咬牙在水桶里面硬撑,一边向妻子解释道: “放心,干爹他不会骗我的。”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这便是俺们水家疍民的修行之法,千金难求。” “若非我答应为他养老送终,再加上我天赋十分适合修行这一道,干爹他绝不会轻易传授于我。” 除了那个害死自己的邪修之外,徐柯也是第一次见到貌似正统的修行之法。 也让徐柯对这個世界的修行者有了初步的了解。 “原以为只有和尚道士才有修行法门,没想到连渔夫之间都有特定的修行法。” “那书生、铁匠、医师等等,岂不是也有可能各自掌握不同的修行法门?” 从李盛口中,徐柯也得知了他从自己新认的干爹口中得知的一些修行常识。 虽说各个行当都有前辈自行摸索出修行之法,掌握种种神通。 但能有资格和天赋踏足修行的,还是属于极为罕见。 像他所修行的‘渔夫’之法,就要通过药膏和各种修行法门,不断锻炼自己的肺活量和水性。 更要不断锤炼自己的血肉,让其拥有足够的强度。 到时在水下游泳,速度甚至会比岸上跑步要快上数倍。 甚至能在水下闭气一个时辰而不用换气。 至于什么水下视物,捕鱼捉虾就更是探囊取物。 按照秦传安所说,他只需要将这渔夫之法入门,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渔夫’。 便不用再畏惧水猴子的袭击,哪怕被其拉入水中,也能从容将之驱赶。 渔夫这一境界的大成者,甚至能做到驱赶水猴子,让一江一湖不用再畏惧水猴子的袭扰。 秦传安当年便是这种境界,所以才凭借这一手本事在天湖县闯出名堂。 可惜后来年纪愈大,气血衰退,之前身体产生的种种神奇变化也逐渐变弱。 如今已不复当年全盛状态,自然也做不到替人驱赶水猴子。 说话之间,李盛已经将药膏全部吸收完毕,吃力的从水桶里面爬了出来。 “呼……” 李盛按照秦传安传授的技巧,查看了一番自己肋下。 果然发现了一道极浅的水形纹身。 那是自己体内气血充盈,伴随修行自然而然涌现的征兆。 据说要等纹身全部显现,才算正式入门。 按照当前的速度,李盛大概预估了一下自己的进展。 “起码要半年时间才能入门。” “这半年里不仅无法下水捕鱼,还要不时掏钱买昂贵的药膏。” 长叹一声,李盛也不禁发愁自己该从何处来钱。 现在家里的余财着实不多,妻子还怀孕待产。 辗转反侧之际,李盛也是久久不能入睡。 此时,徐柯也看到了机会。 “修行之法?看样子这个李盛也有拉拢的价值了。” ------------ 第六章 盛宴 熬到后半夜,之前积累的疲惫一同涌来,李盛终于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这一次他梦中的景象竟然是自家屋外。 而且李盛似乎神奇的知晓自己是在做梦,正好奇的体验这种新奇感受之时。 徐柯也直接选择亮相,说明了自己来意。 只见一团灰色气雾自大地浮现,从中露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后生,你可喜欢本仙赠你的礼物?” 李盛看着面前突然冒出的气雾,一时也是心慌不已。 不由得战战兢兢问道: “什么礼物?” “本仙曾说过,你埋尸之后,赐你子孙满堂。” 李盛这时候才回想起来自己之前的梦境,急忙跪下来磕头道: “多谢神仙老爷恩赐,在下感激不尽。” “本仙乃是此处土地,自当庇护治下百姓。”徐柯将自己伪装的身份亮了出来,随即说道: “日后你每日上香四柱,本仙可助你修行之路畅通无阻。” 听到对方知晓自己修行之事,李盛对徐柯伪装的身份再无怀疑。 激动的向徐柯连连叩首,恭敬的说道: “仙长如此相助,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待伱日后能入水捕鱼之后,每日第一网鱼送于本仙所种之树即可。” 徐柯所说的自然就是鬼婴树。 周遭的动物都快被鬼婴树猎杀尽了,想要更多新鲜血肉。 自然要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捞。 而李盛日后修行到了‘渔夫’境,捕获的活鱼自然会比以往多上数倍。 用以给鬼婴树作为养分,那自然是再恰当不过。 随着二人言罢,李盛也从梦境之中醒了过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李盛也不再怀疑梦境的真假。 直接去买了香和香炉,回到家后直接开始了祭拜。 因为他所在的便是徐柯的凶地,因此也不用写什么祭祀对象,香火自然而然的便会被大地所吸收。 果然如徐柯所预料,祭祀天地本来便是最为正统的祭祀之道。 与之相比,所谓祭神、祭鬼、祭先祖亡灵等等,都是后来根据祭拜天地而衍生的各种旁门祭祀。 如今徐柯便是这一片大凶之地。纵然大凶,也是土地本身。 自然能从对方供奉之中得到好处。 伴随对方供奉自己,徐柯也能利用地气给予他‘祝福’。 【盛宴:肉质变得格外鲜美紧实,令人难以忘怀,血液和肉体中富含某种特殊力量】 伴随一股玄妙力量降临,居住在木屋的一家两口都产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 李氏虽然天生秀气,但因为长久的操劳和干粗活,风吹日晒之下,皮肤自然算不上光滑。 但伴随祭拜完成,她的皮肉不知为何,竟然逐渐细腻光滑起来。 弹指可破,白皙且不说,还透露出一种莹莹光泽。 只不过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进行,因此李盛夫妻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变化。 不过李盛本人则是清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刚刚涂抹完药膏之后,自己仿佛是被榨干了一般。 身体虽然将药力全部吸收,但却有一种虚弱感袭上心头,让李盛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 但在祭拜完成之后,李盛却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充沛活力。 原本被透支的身体也焕发异力,仿佛做好了迎接下一次药膏淬炼身体的挑战。 “果然,那土地老爷的确是仙人,这般神通令人大开眼界。” 李盛期待的再次开始了今日的药膏洗练,依照着干爹传授的手法修行起来。 大概两个时辰后,李盛从木桶里一跃而出,看到左侧肋下那纹身完成进度果然大大提升了一个阶段。 进度起码比昨日要多上一倍。 也就是说,他在祭拜土地老爷之后,修行速度竟然真的提升了一倍有余! 实际上,徐柯的祝福并不全是好处。 身为大凶之地的徐柯,哪怕是充满善意的‘祝福’也会携带种种难以言喻的负面效果。 例如这【盛宴】祝福,虽然会让持有者血肉进化,蕴含充沛力量。 但也同时会让他们的血肉对其他生灵充满诱惑力,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 稍有不慎便会遭妖邪所噬。 想要解决这個问题,自然就是要在被妖邪盯上之前,拥有能保护自己的力量。 当然,持有徐柯祝福太多的人,遭遇意外,异变成为‘诡异’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世间哪有全是好处,没有半点坏处的事情。” “端看利弊之间是否值得而已。” ………… 三个月后,李盛肋下纹身已经完全凝实,化为一道活灵活现的怒潮江涛。 现在的他,纵入水中能憋气三刻钟不成问题。 而且水中的阻力被大大减轻,真如一条活鱼一般矫健迅速。 最大的好处,便是李盛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不少。 以往他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最多举起百斤的东西。 但如今他大气都不用喘,抬上两个各百斤重的麻袋能绕着木屋跑几圈。 皮肤也变得坚韧许多,藤条抽中不觉疼痛,普通菜刀不小心划过皮肤,也会被充满弹性的皮肤滑开。 “修行竟然如此神奇,怪不得干爹要把这些本事藏到终老。” 而且据秦传安所说,‘渔夫’距离江海越近,状态越好。 最佳的状态唯有在江面船楫之上才能发挥。 在修行过程中,秦传安也对李盛的进展啧啧称奇。 一边抽着烟斗,一边忍不住感叹自己真是老了。 之前看李盛的天赋最多是略胜常人。 谁知如今一看,却着实是千里挑一的真正天才。 未来成就未必会在自己之下,自己也能放心的合上双眼,不用担心一身本事失传了。 李盛也好奇的请教起来: “干爹,我这天赋如果出了天湖县,能算个什么水平?” 在李盛的世界观里,天湖县就是他所见的世界尽头。 对于天湖县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李盛几乎是一无所知。 最多是从酒馆里的说书人口中道听途说些内容。 秦传安冷笑一声,用镀铜烟斗轻轻敲了李盛的头一下。 “你小子还没学会走,就想去跟人家比谁跑得快了?” “老夫虽然走遍了周遭几个县,却也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哪里见过什么真正的天才,须知天地之大,你天赋再高,也肯定会有比你更强的人。” 李盛揉了揉被敲痛的头,随即又好奇的问道: “那我接下来该如何修行?” 既然已经正式入门,李盛便向秦传安请教起了后续的修行之法。 “那后面也就容易了,你入门之后便不用再惧怕水猴子。” “你每日捕鱼捉虾,修为自然而然便会得到提升。” “再往后的修行关键,老夫也所知甚少,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 不过在最后,秦传安还是将自己的经历作为警示,告诫了李盛。 ------------ 第七章 苏醒 “当年老夫在‘渔夫’境大成之后,因缘际会之下曾遇到了一条妖异怪鱼。” “此鱼大如巨象,嘴巴一张甚至能将木船吞下,口中利齿能将船桨咬成碎渣。” 秦传安吸了一口烟袋,眼神也不禁怀念起当初充满希望的自己。 “我当时自诩天湖渔王,平日里狂的没边,谁知道在遇到那鱼之后竟然心生惧意,不敢拼死将其擒捉。” “最终我虽然逃得一命,却再也没了纵横江海所向披靡的斗志。”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突破的门槛,但在那次退缩之后便再也感应不到任何突破的机会了。” 听到这里,李盛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他将境界稳固,修行到圆满之后,自然会遇到相应的考验。 若是能勇往直前突破,自然能问鼎更高的境界。 可若是心生怯意,未来大概便再无突破的机会了。 这经验看似粗浅,却是千金难换。 否则未来李盛遇到和秦传安一样的情况,没有视死如归的斗志,怕是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从秦传安那里离开之后,李盛也终于能久违的下水捕鱼。 虽然已经三个月未沾渔网,但身体素质大幅提升的他。 刚一下水就斩获连连,一口气捕上了好几网满满当当的活鱼。 甚至能通过某种冥冥之间的感应察觉到鱼群的位置,以及江水暗流的走向。 看的周遭渔夫都是眼热不已,不知道李盛如今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到下午,李盛便满载而归,带着足足半船的鱼来到了鱼商那里。 最后还牢记着当初徐柯给他的嘱咐,特意留下了一网最肥的活鱼。 用鱼篓装好,直接背回了家中。 在进家门之前,先到那乱林中的鬼婴树前,将一筐鲜鱼摆放在了树旁。 随后又上了四柱香,拜了一拜,这才扭头离去。 在李盛回去和妻子分享自己今日收获之时。 鬼婴树也伸出枝条,只消片刻时间便将一筐活鱼吞吃消化,场面可谓血腥。 不过就在鬼婴树消化这些血肉,茁壮成长之时。 鬼婴树前的泥土突然开始了翻涌拱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 徐柯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是那具被埋下去的女尸!” 果不其然,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掌破土而出。 饱含怨气,挣扎的从地底一点一点的钻了出来。 先是一只手,然后就是一条胳膊,随即便是半截身子。 这时候徐柯也能仔细打量起了她的模样。 清秀俊丽宛如生前,脸庞也并未因怨气变得狰狞恐怖。 乍一看来,似乎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女子。 不过是皮肤显得过于白皙没有血色。 但若是仔细看去,便会感受到萦绕在女尸身上的浓浓怨气与煞气。 双眼也只会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没有半点生气与灵动之感。 从泥土中钻出之后,这女尸第一时间便是仰天长啸。 低沉嘶哑的咆哮声震撼四野,让原本便已没有其他生灵的乱林更是成了其他动物眼中的禁地。 如之前徐柯所预料,这女尸虽然怨气深重,却也因为被自己培育而出,所以与自己同样有着某种联系。 如今徐柯便能清晰的感应到她传来的意念。 似乎是想要去报仇,去杀死城中方氏一家。 尤其是方家二公子。 这种俗套的剧情,徐柯自然一眼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生前叫什么,是什么出身?” “忘……忘。” 忘掉了? 徐柯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这女尸脑袋仿佛只有三岁左右的智商。 连正常交流都十分困难,唯有关于报仇相关的信息牢记的十分扎实。 “报……仇” “报……仇” 很显然,这女尸和鬼婴树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心中执念太强。 虽然也能听从徐柯的命令,但却因执念的缘故而受到了极大影响。 脑子里只有这一個念头,对于徐柯命令的理解就会出现许多偏差。 “行吧,你想要报仇也可以。” “先看看你的能力如何,免得白白送死,让人家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了。” 徐柯命令一下,让鬼婴树抄起枝条和这女尸试试身手。 唰! 一声鞭响,女尸被抽的原地平移了几尺距离。 虽然四肢僵硬未动,却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可以看得出鬼婴树这一鞭的力道有多么强。 但女尸的体表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并没有皮开肉绽或流血。 下一瞬,女尸突然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鬼婴树的背面,猛地一爪挠去。 顿时在鬼婴树树干上留下了五道极为明显的抓痕。 “停!” 听着鬼婴树传来的嘶吼声,徐柯连忙示意双方暂停。 免得双方真的凶性爆发,不知道留手,万一真的搞出什么两败俱伤就亏大发了。 “你刚刚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然后又出现在鬼婴树背后的。” 这么复杂的话,女尸自然一时之间无法理解。 解释了半天,女尸才好像反应了过来,然后给徐柯演示了一下。 只见女尸的身子仿佛突然融化了一般,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融入地面。 随着影子快速穿梭,很快便出现在数丈之外,随后再次恢复成女尸的模样。 徐柯原以为女尸最多是像僵尸一样,皮糙肉厚,力气大一些而已。 没想到还掌握了这么一手类似身化虹光的遁法。 这一下子,女尸的价值着实是成倍提升。 无论是用来偷袭还是逃跑,抑或是去探听什么机密,这种化身黑影的能力都堪称防不胜防。 “话说回来,总叫你女尸也不太方便。” 万一以后再有其他的尸体埋起来,很容易混淆。 那就先把她们编个号,先管她叫尸一……诗依吧。 “既然伱想要去报仇,那我也不阻止你了。” 得到徐柯同意之后,诗依兴奋的冲出乱林,还没高兴多久。 日光晒下,便烤的她周身怨气消散,皮肤寸寸焦黄冒烟。 看着诗依狼狈不堪的逃回乱林之中,徐柯也反应了过来。 “差点忘了,邪尸在大白天出去会被太阳照伤。” “那就等晚上再去报仇吧。” 鬼婴树这时候也及时插了一句嘴,一道充满恳求的意念传递给了徐柯。 “噢,你树哥交代你,若是此行有所斩获,记得带回来给它当夜宵。” ------------ 第八章 复仇 到了傍晚,太阳刚一落山,诗依便急不可耐的前往了城中的方府。 准备消除心中煎熬已久的仇恨执念。 临走之前,徐柯还对其千叮万嘱。 若是此行不顺利,一定要赶紧逃回,且不可过于冒险。 徐柯也不能担保方府会不会有什么对付妖邪诡异的手段。 归根究底,就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 说不准像诗依这种邪尸,在面对方府这种县里富商的时候,双方到底谁强谁弱。 约莫三四个时辰过去,天际将要破晓之时。 诗依也终于以极快的速度赶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两具尸体,直接抛给了鬼婴树。 就在鬼婴树将尸体当作肥料之时,徐柯也询问起了她此行的顺利程度。 “五个……人死。” “还剩三……個。” 不过徐柯也发现,诗依破损衣服处露出的胸膛,上面隐隐有大片的焦色。 右臂更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身上的煞气也是稀薄了不少。 很显然,诗依虽然杀死了几个仇人,但却也受了不少的伤。 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随着诗依回到徐柯这个大凶之地后,身上的煞气和伤势也在以缓慢的速度开始了恢复。 “要不你再钻进土里看看,土里的阴气最重,应该能帮你加速恢复。” 若是一般女子,自然不愿意弄得灰头土脸,钻进泥土之中疗伤。 但诗依却是满不在乎,面无表情的用十指挖出一个大坑,随后跳了进去。 已经享用过一顿大餐的鬼婴树也贴心的用树枝帮诗依扫土,把诗依整个盖了起来。 “咦……这样算不算她钻进我的身体里了?” 以一种别扭视角观察了片刻诗依,发现她的恢复速度的确有所提升。 按照这种速度,用不了半个月伤势便能痊愈。 不过还不到半月,仅仅三日后,这大凶之地便再次迎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十几个高举火把的男子蜂拥而至,由一名手持木杖的老者带领,堵在了路口处。 “找到了!那妖孽就在此处盘踞!” 老者一手持仗,另一只手拿着罗盘,一路寻至了此处。 而老者身旁的中年男子身着绸缎,体型富态,显然是大富之家。 “胡先生,我们方家几十口人的命就全赖您了。” “放心,纠缠你们的妖孽不过是‘邪物’,虽然力大如牛,刀剑难伤,有着某种邪异能力,但在老夫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老者显得自信满满,竟然就在此处和中年男子讲起了价钱。 “三百两银子,少一文钱,就请你方家另请高明!” 方老爷闻言也是眉头紧锁,三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 但想到前几日那妖物当着他的面将一名家丁撕成碎片。 连着内脏和鲜血都泼了一地。 这种惨烈的一幕当场吓吐了见多识广的方老爷。 “老夫最后再提醒你一句。” “那妖孽乃是因令郎欺辱,身怀奇冤大怨。” “其他修行者可未必愿意沾这个因果,愿意替令郎背这种罪孽。” 方老爷闻言,联想到这几日他花费重金到处求高人出山保命都吃了闭门羹。 如今也是把这位胡先生当成了救命稻草。 于是乎只好说道: “好吧,三百两就三百两。” 不过方老爷也是忍不住好奇的询问这妖孽如此强悍。 如同鬼魅一般潜入府中,然后杀死好几名身强体壮的壮汉。 若非他们府中曾有去道观重金求来的符咒,怕是一夜便要遭了灭门之灾。 如此恐怖的妖孽,也只是所谓的‘邪物’? 胡姓老者也看出眼前富商不过是个暴发户,因此才对这些权贵层的常识一无所知。 “妖孽魔物,共分三种类型。” “邪物、诡异、不可知。” 邪物,即因怨气阴气滋生变化的产物,最弱的可能连一个女子都杀不了。 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来消磨人的阳气生机,根本成不了什么祸害。 最强的邪物则是能拥有翻江倒海,拔山灭城的神通,威能骇人。 “不过邪物纵强,终究是有迹可循,我等修行者只要修为精湛,便可将之斩杀。” “而‘诡异’则是无迹可寻,有的甚至连本体都不存在,多是掌握了某种规则,想要将之驱除则需循着规则而行。” “哪怕最弱小的诡异,也会拥有某种难以理解的诡异规则,一旦陷入其中后患无穷。” 总而言之,就是邪物属于那种能理解的强,只要修为足够高就能将之消灭。 而诡异则是以规则杀人,难以揣摩,难以度量。 可能看起来弱小无害的诡异,在规则恰当的情况下甚至能杀死一名超级强者。 最棘手的便是,有不少诡异都是无形无质的存在,根本无从消灭,也无从驱散。 方老爷还想顺带问一下‘不可知’的特点,也算是没白花这三百两银子,能借机知晓不少秘辛。 但胡姓老者则是摇头道: “既然是‘不可知’,那自然不可知了。” “你知晓此物也没什么用处,任何人见到‘不可知’之后,性命也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闲话说完,胡姓老者也开始了安排。 “老夫测算这地方凶险至极,尤其是那片乱林,隐隐透出阵阵凶煞之气。” 胡姓老者随即带着众人逐步深入大凶之地。 在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木屋之后,几个原本战战兢兢的家仆也不免感到有些落差。 “这地方真有伱说的那么邪乎?” “这地方还有人住,要是像你说的那么恐怖,那还不全死绝了?” 这地方虽然周遭早有传言不吉利,有些邪门。 但还没像这老头说的那么凶险之极。 因此众人都下意识觉得这老头估计是收了银钱,故意夸大其词,好借机提高自己的重要性。 “你们懂什么!”胡天泽冷哼一声,指向那木屋。 “这木屋凶煞汇聚,阴气淤积,别说是长久居住,就算是在里面待半日都要有血光之灾。” 胡天泽话音未落,木屋的李氏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晾晒刚刚洗好不久的衣服。 她腹中胎儿已经接近五个月,因此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众人对视一眼,对于胡天泽的信任又不免减轻了几分。 不是说这木屋是什么凶宅吗。 人家孕妇都能在里面住的轻松惬意,哪有他说的那么邪乎。 尤其是一旁的老管家更是在方老爷身侧嘀嘀咕咕。 怀疑这胡老头会不会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只知道装神弄鬼,故意诈他们的银两。 ------------ 第九章 惑觉迷雾 不管怎么说,一行人已经到达了乱林外围。 方老爷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效果如何。 而胡天泽接近乱林之后,也是顿感头皮发麻。 原本乱林还算遮遮掩掩的凶煞之气,在自己靠近之后便愈发浓郁浑厚,凶煞冲天。 这里何止是大凶之地,简直是妖邪盘踞,罪恶魔窟。 “按照老夫的推测,那邪物必然在林中某地休养生息。” 胡天泽取出两把木剑,上面不仅贴上了符咒,还被黑狗血与鸡冠血浸泡了许久。 对于刚刚成型不久的邪尸乃是最为克制的天敌。 “那妖物进入休眠之后,在白天根本不会醒来。” “你们发现了她的踪迹,便用此剑刺入她的心脏,便可斩除祸根。” 胡天泽之所以不亲自进入,既是为了避免阴煞侵扰人身,缩短了他的寿命。 也是避免杀死邪尸之后,她胸中不平的怨气反扑,同样对修行者是莫大的影响。 只要不是他亲自出手斩杀这身怀大怨的邪尸,牵扯的因果也就能大大削减。 能被方老爷这个富商请来看家护院的,自然不是普通庄稼汉,而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悍勇之人。 得到方老爷许诺的优渥报偿之后。 两名壮汉对视一眼,接过手里的木剑。 小心翼翼的步入了乱林之中。 刚刚进入,两人便感到一阵阴寒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心中的胆气不知为何便消散了三分。 徐柯自然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众人的前来。 一开始还不禁有些紧张,考虑该如何解决他们。 但得知众人中最大的威胁,那名显然懂上不少术法神通的‘胡老头’并无入林打算。 徐柯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人之前的讨论内容,徐柯也毫无疏漏的听了个仔细。 因此自然知道他们手中的剑是用来克制诗依的。 更何况诗依如今正在修养的关键时刻,自然不能让其出手解决二人。 于是一道命令传下,鬼婴树也被唤醒,兴奋的注视着不远处送上门来的猎物。 不消片刻时间,两人便已进入了乱林的核心,一眼便看到了位于其中的恐怖鬼婴树。 “这树怎么看起来那么邪门,八成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管他呢,咱们是来斩那个女尸的,其他的关咱们屁事。” 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鬼婴树,想要查探诗依是否藏匿于树后的方向。 但鬼婴树却是趁两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伸出了自己的两根枝条。 第一根枝条是抢先绑住了其中一人的脚踝,趁对方反应不及,直接将其倒吊在了半空。 “啊!” 震惊之余,他手中的木剑也不小心脱手。 而另一人也是在此刻被另一根纤细不少的枝条抽在了裸露的脖颈处。 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疼痛瞬间让这壮汉焕发凶性。 “可恶,这妖树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今天就要烧了你!” 壮汉一手挥舞木剑,试图逼退在眼前如毒蛇般窥伺的树枝。 一边取出怀里的火折子,试图引燃火焰将眼前的怪树烧死。 “快救我!” 被倒吊在树枝上的男子也是强忍头部充血带来的眩晕感。 想要让同伴先把自己解脱出来,再想办法合力对付妖树。 就在这时,正在挥舞手中木剑试图击退袭来树枝的壮汉,却感觉手臂传来阵阵麻痹之感。 只一瞬,便感觉右手已经没什么知觉。 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了右手一般。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纤细的枝条又是一抽。 并不算大的力气,却轻而易举的抽在了他的手腕上,将他手中护身的木剑抽落在地。 渗入体内的毒素已经让其反应迟缓了许多,脚步虚浮,眼前的景物也是模糊不清。 饶是被倒吊的伙伴如何呼喊,他也都是头晕目眩的无法回应。 试图低身捡起木剑,杀出重围。 却是不想一低身的眩晕感更重。 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直接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解决两人之后,鬼婴树也不再客气,直接将两人当作肥料解决。 【您的区域内刚刚死亡了两名人类,获得两道残魂,已自行吸纳。】 伴随两道残魂入体,徐柯对于自身的掌控力似乎更上了一個台阶。 【获得能力‘惑觉迷雾’】 就在徐柯感受这全新体验之时,乱林之外的众人也是等的心焦难耐。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众人可都是听到乱林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难不成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了? 方老爷也是面色难看至极,本来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结果这个胡老头果然不靠谱。 白白折损了自己两名护院,还要倒搭进去几百两银子。 看着方老爷阴沉的脸色,胡天泽也是被架在这里进退不得。 “唉,看样子,还是要老夫亲自涉险除了那妖孽。” 胡天泽估量了一下,觉得那邪尸大概是临死反扑,困兽之斗。 才会有余力再次杀死两名强壮的护院。 但经此一战,那邪尸大概率也是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力。 自己只需小心一些,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更何况……他还有这么多人协助自己。 “你们每人都拿上一面镜子,若遇到那邪尸,就向外围成圈将我保护在其中。” 胡天泽取出四面古铜法镜,交给了仅剩的四名护院。 这还是他师爷炼制出的法器,珍贵无比,因此只能暂时借用。 但凡损坏一面,法镜适配的法阵效用都会大减。 随即,五人小心翼翼走入林中。 而方老爷则是阴沉着一张脸,与其他的家丁等候在乱林外。 伴随几人踏入林中的瞬间。 徐柯心念一动,整片乱林都升起阵阵迷雾。 可见度一下子便缩小到了一丈有余。 最关键的是,这迷雾会颠倒人的感官,迷失大部分的方向感。 任其中的人如何行走,都只是在原地不停的打转。 实际上若是徐柯愿意,甚至能让整个大凶之地都布满迷雾。 彻底留下那姓方的富商和剩余的几个家丁。 但一来徐柯要留下他们让诗依亲自报仇,自己若是中途插手未免太多管闲事。 二来,他已经体验到了自己这大凶之地需要残魂和血肉供养。 放走这姓方的富商,说不准能引来更多的人自投罗网。 而且凶名外扬之后,也能避免一些闲杂人等来打扰自己。 反正自己是准备愿者上钩,敢主动进入自己这里的人,那就等于是做好了送命的准备。 ------------ 第十章 殒命 胡天泽刚刚率人进入乱林,便看到四周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虽然五人彼此都看得到对方,也不至于会因为雾气干扰视线而遭到袭击。 但不知道为何,自从裹上这层稀薄雾气之后,四周景象便变得模糊起来。 原本清晰的道路也似有似无,失去了所有的分界线。 一开始众人还没有当成一回事,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后,几人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回事,这乱林有这么大吗?” 一名护院觉得不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从外面看来,这小林子一共就那么大小,咱们走个半炷香怎么也能看到出路吧。” 另一人则是下意识回答道: “会不会是咱们迷路了,一直在原地打转?” “不可能,这林子的面积,就算再迷路也不至于一直兜圈子。” 此时胡天泽则是直接下了定论。 “这迷雾不对劲,咱们怕是被乱了五感。” “胡大师,这该怎么办啊!” 众人也是心中发慌,纷纷看向了队伍的主心骨胡天泽。 胡天泽轻皱眉头,随即说道: “先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 几人依言走去,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所见还是一模一样的景色。 因为过度的慌乱和奔波,众人都不免有些饥渴劳累。 可偏偏这林子静的吓人,除了迷雾和各种杂乱的树木之外,连只老鼠兔子都没有。 其中一个护院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取出火折子,试图烧了这片乱林。 但吹了半天,火折子上的火苗甚至连一片树叶都点不着。 “你这火折子坏了吧,来试试我的。” “不用费劲了。”胡天泽面色极为难看: “这里阴气这么重,别说是火折子,就算是泼上几桶火油,也点不着这片乱林。” “你们四個人各占四象位,然后用将镜子挂到后背。” 四人急忙依言行事,而胡天泽则是站在了四人中间。 “闭上双眼,听着我的脚步倒行,若是顺利便能走出这片迷雾。” “中途切记不可睁眼,否则定然会被双眼所惑。” 没过多久,徐柯便惊奇的发现这几人的确用这种办法逐渐摆脱迷雾笼罩的乱林。 虽然缓慢曲折,但的确有效。 而且那法镜的确对邪物有一定克制力,鬼婴树的枝条稍微靠近便感觉烧灼感传来。 不过想要让破掉他们的阵法也很简单。 他们败就败在以为这大凶之地背后只是没有智力的无脑邪物。 五人闭紧双眼,一步步朝着乱林外踏去。 但在这个关键节点,几人突然听到脚步声凌乱了起来。 似乎是有另一双急促的脚步以同样的节奏朝几人走来。 而且距离似乎越来越近。 未知的恐惧让几人呼吸不免急促,脚步的节奏也似有杂乱的趋势。 实际上,这只是徐柯利用鬼婴树的树枝,敲击地面带来的错觉。 但几人很明显受到压力,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咻! 一声破空声袭来,一颗石子力道极大的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膝盖上。 让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虽然他依旧能强撑着精力继续走下去。 但其余几人却是被这痛呼吓了一跳。 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怪物袭击了过来,已经吞食了他们一名同伴。 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未知,闭上双眼虽然可以让他们不被迷惑。 但心中的猜疑和恐惧却会放大各种风吹草动。 终于再叠加上他们之前对胡天泽的怀疑,终于产生了雪崩式的效应。 随着第一名护院不自觉的因为恐惧而睁开眼睛。 发出惊叫之后,发现自己正与四人脱节。 眼睁睁的看着四人越走越远而追不上。 下一刻,他便被鬼婴树抓住腿部,很快便消失在了乱林之中。 而缺少了一人的镜阵,也失去了原本保护的功效。 在鬼婴树的不断袭扰之下,其余三名护院也先后被迷雾分割开来,随即被逐个击破。 最后只剩下胡天泽一人。 但徐柯并没有直接干脆利落的解决他。 毕竟他也是个修行者,虽然不知道底细如何,到底有几分斤两。 因此徐柯还是准备稳妥行事。 先用迷雾尽量的消耗他的体力,待他疲劳之后再出手解决他。 胡天泽此时也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虽然数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逃脱的办法。 但每次都会被全程监视的徐柯从中破坏,反而耗费了大量体力和仅存的底牌。 年老体衰的他早已过了自己的巅峰期,若非贪图方家许诺的钱财,也不会前来解决如此危险的事件。 此时胡天泽的心中早已被悔恨所填满。 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还把持不住规矩,掺和进不该管的事情。 在最后一名护院消失之后,仅仅过了两个时辰,胡天泽便已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瘫倒在地没有余力再在林中游荡。 确认他并非演戏,而是真的气空力尽之后,徐柯也终于下令让鬼婴树解决没有抵抗能力的胡天泽。 随着树枝袭来,仅仅一击便让胡天泽身首异处,停止了呼吸。 而在乱林之外,方家一行人已经是战战兢兢的逃出了徐柯的掌控范围。 在乱林突然升起迷雾,任他们如何呼喊都得不到半点回应之后。 方老爷便察觉出来,这位重金聘请的胡大师似乎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高深莫测。 因此他们也早早的逃之夭夭。 准备等日后再去请其他高人来解自家危难。 方老爷刚刚气喘吁吁的逃回家中,尚且惊魂未定的时候,那一向不成器的二少爷便迎了上来。 急切的询问父亲,那邪尸是否已经铲除。 气的方老爷狠狠给了这不成器的儿子一个巴掌。 “要不是你轻薄了那女子的妹妹,又弄出了人命,怎么会给方家牵连出如此大的祸事!” 方家二少爷忍不住低声反驳道: “谁知道那女人这么疯,给她多少银两都要死缠烂打。我又不是故意把她妹妹推下楼梯的,分明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连她未婚夫都表示愿意大事化了,就她一个疯女人死缠不放。” ------------ 第十一章 扩张掌控范围 当乱林中的迷雾消散之后,里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散乱的尸体早已被收拾干净。 【您的区域内刚刚死亡了五名人类,获得五道残魂,已自行吸纳。】 如同干枯已久的海绵猛地吸水一般。 徐柯感受到自己虚弱的力量再次焕发生机。 对于这片土地的掌控似乎更加广阔…… 刹那间,原本仅覆盖了长宽各百丈的掌控面积,猛地扩大了将近一倍。 约莫十顷地左右的面积,扩展到了二十顷左右 将周遭区域几乎全部笼罩在了自己的范围之内。 包括一处土山坡,以及一条流经此处的河流,河流旁边甚至还有一片农田。 仅局限于原有土地上的徐柯也终于多了大片的活动空间。 不用再呆愣愣的在原地看树、看云、看蚂蚁了。 可以观赏的景色也多了不少。 掌控的范围提升,更代表徐柯拥有的资源成倍提升。 阴气、煞气,以及各种玄妙却说不上来的东西似乎都大幅上涨。 不仅是徐柯的能力获得了提升。 一口气饱餐一顿的鬼婴树也开始了剧烈的进化。 【鬼婴树生长进度达到35%,树根茁壮生长中。】 从地下的视角,可以看到鬼婴树原本纤细苗条的树根快速变粗变长。 扎根于地下,吸收养分的速度比之前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鬼婴树获得能力‘枯木回春’】 【枯木回春:本体受到伤害后,恢复伤势的速度提升十倍。亦可消耗大量养分,用以在短时间内急速恢复所有伤势。】 不消半日,徐柯便看到鬼婴树长大了整整一圈。 而且树上隐隐出现了几个花骨朵,似乎马上便要迎来开花的时节。 鬼婴树若是开花结果,结下来的果子便是极为珍贵罕见的宝贝,每一颗都珍贵无比。 ………… 第二天一早。 李盛刚刚从家里出来没走多远,便看到有行人见自己如躲瘟神,脸色大变的急忙离去。 一开始还以为是个例,但后面一连遇到的几个行人似乎都是如此。 仿佛见到了鬼一样,战战兢兢也不敢上前接触。 直到他来到了岸边,正要划船到江上捞鱼的时候。 和他关系处的还算不错的小陈这才震惊的看着李盛,忍不住问道: “李哥,你今天搬家了吗?” “搬家?” 李盛搞不懂小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眉头紧锁的问道: “说起来,今天我一出门,感觉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神情古怪。” “难不成是我家被人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 小陈闻言才知晓李盛竟然对自家附近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这才急忙把李盛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的小声说道: “不是你们家出事了,而是你们家所在的那片凶地……城里富商方老爷带人过去,一口气就死了七条人命。” “连官府都被惊动了,说是要待县里人手腾出来,便要派人去那边查探妖邪踪迹。” 七条人命? “谁都知道,那破地方就你们一家人住着。” “你们再不要命,一口气死了七口人,也应该赶紧搬家换個地方吧。” 李盛眉头先是紧皱,随后又摆手道: “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都说我那是凶地,我咋感觉那反而是片福地。” 若是以往,李盛可能只是心存侥幸,舍不得白来的房屋可以随意居住。 但后来得到徐柯两次托梦,再加上徐柯所许诺的奖励从未落空。 使得李盛真的感觉那地方的确是土地老爷庇护的风水宝地。 至少自己一家人自从住了进去,还没遇到过什么倒霉事。 妻子有孕,自己也被土地老爷庇佑,天赋精进,修行有成。 “况且那方老爷是什么人?” “咱们天湖县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他们一家赚的全是不义之财,欺行霸市,各种男盗女娼的事情被他们一家做绝了。” 李盛不屑的说道: “谁知道他们去那里是干什么?八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了报应吧。” 说到此处,李盛突然联想到莫名出现在乱林之中的死尸。 难道仅仅是巧合? 方老爷何等有钱的富商,怎么会莫名其妙带人来这所谓的凶地。 况且若这里真的危险无比,自己夫妻两口人住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感觉出半点不对劲之处。 思前想后,李盛也果断决定不被这些流言蜚语所蛊惑。 他那凶地再凶,还凶的过这世上诡谲难测的人心不成? 李盛谢过好友的劝告,随后重新划船到江面捕鱼。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撒下渔网捞鱼。 而是左右反复确认,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确认附近没有其他船只之后,李盛用小刀轻轻划破手背。 几滴鲜血顺着指尖滴入江水之中。 不消片刻,李盛便是一网打尽。 其中不仅有各种又肥又大的活鱼。 竟然还有三条通体泛着淡淡金色,眼眸之中流转青光的鲤鱼。 当初他从干爹秦传安口中听说过,这种特征的鱼乃是渔夫这一行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品。 寻常渔夫十年未得一见。 纵然见到,能将之捕入网中的也是极为少数。 据说这鱼乃是在江河之中意外食过几滴龙血,得了造化,启了灵明。 虽无什么神通,却也是聪慧无比,能趋吉避凶。 普通渔夫无论是钓是捞,都绝难抓到如此珍贵的灵鱼。 因此这灵鱼一旦被渔夫捞上,当即便能叫出每条百两以上的天价。 堪称是价比等重的黄金,一两鱼肉一两黄金,珍贵无比。 若是烹饪得法,不仅鱼肉鲜美无比,唇齿留香。 而且还能让人益寿延年,身强体健,比什么珍贵的人参灵芝都更为有效。 就连秦传安本人,一辈子捉到的灵鱼,用两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而李盛之所以能如此简单便捉到灵鱼,还能顺带捕满这么多肥美的鲜鱼。 最大的原因便是他前几日意外发现了自己血肉的特殊之处。 那日他撒网捕鱼之时,手指不小心被鱼身刺破,几滴鲜血洒入了湖水之中。 结果莫名其妙就引得群鱼来夺那几滴鲜血。 其中便有藏匿于附近的一只灵鱼,让李盛满载而归。 后来李盛也用他人的鲜血进行过尝试,发现貌似只有自己的鲜血才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虽然不知道是祸是福,但李盛也着实兴奋了一段时间。 这起码能让李盛有一技之长,未来再也不用担心赚不到钱。 而且伴随着李盛滴血入湖,就连其他渔夫也察觉到最近湖里的鱼虾似乎变多了不少。 貌似其他水域的鱼虾都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都往他们这小小的天湖县汇聚而来。 ------------ 第十二章 仇人 李盛将船上的鱼卖给鱼商之后。 又单独将那三条灵鱼收好,将其中一只提去给了秦传安。 “干爹,今天我手气极佳,不知怎得就捞了上来两只灵鱼。” “特意送一只过来,给您老补补身体。” 秦传安正嘬着烟袋,听闻李盛一口气捞上来两只灵鱼,一口气没上来被烟呛的咳嗽不已。 “你小子真是邪门的紧。” 再走狗屎运,也没一口气捉到两条灵鱼的事情。 况且李盛才刚刚进入‘渔夫境’,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能力捕捉到灵鱼。 “算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小子就算真有机缘寻得什么宝贝,老头子也懒得眼馋。” 伸手接过灵鱼,秦传安便要留李盛在家吃过饭再走。 起码要品尝一番秦传安独门的烹饪手段。 “嘿嘿,别看老头子以前捉到灵鱼舍不得吃。” “但论会吃鱼,还得是咱们在水上混饭吃的渔民。” “那些暴发户买来灵鱼都恨不得配上山珍海味,非要弄得味道极其夸张,反而损失了灵鱼的鲜美与药力。” 秦传安取来一个大瓦罐,倒入了一瓢净水后开始熬煮。 “这灵鱼熬煮不能沾铜铁之器,水也不能用井水湖水,否则会沾土腥味。” “要用滚开水散出的水雾,再收集起来制作的净水才纯洁无垢,不会妨碍这灵鱼的滋味。” 秦传安絮絮叨叨,给李盛讲述了一番烹饪灵鱼的技巧。 最后还补了一句: “你小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怕是另有要事来问我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您老。” 秦传安轻哼一声,这才说道: “能再一再二,便能再三再四。” “估计你是寻到了什么捕捉灵鱼的妙方,怕后面源源不断的捉到灵鱼遭人眼热对吧。” 看到李盛默认,秦传安这才点点头: “不错,有这份小心才能活得长久,咱们渔夫不仅要看水里的鱼,同时更要关注水里的浪。” “若是只顾眼前利,忘了眼前危,那就离死不远了。” 随即,秦传安为李盛介绍了一名自己当年便极为交好的商人。 那人门路众多,而且品行也过关,懂得什么叫细水长流,绝不会干出杀鸡取卵的事情。 因此若是将灵鱼卖给他,便不用担心身份被泄露,他自然会想办法替李盛遮掩灵鱼来源。 而且他给出的价格也绝对公道,不会贪图小利而坑害李盛。 “那就多谢干爹了。” 谈完正事,李盛也带着另外两条灵鱼回到家中。 其中一条送到林中给徐柯供上。 另一条则是依法为娘子烹饪,再三劝其多吃几口。 “这鱼不仅是为了你吃,也当是为了咱们未出生的孩子调理身体。” 李氏拗不过只好吃下灵鱼,果然是鲜美无比,不须任何调味便滋味极佳。 而且吃下之后只感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无比,精气神都格外满足。 数日后。 沉寂已久的诗依终于从泥土中再次窜出。 而且这一次她的气息更进一步,煞气直冲半空,远远就能看到一朵乌云聚而不散。 本来已经成长许多的鬼婴树,与如今的诗依相比,竟然未曾拉开半点差距。 “看样子让她去复仇的决定是对的。” “邪尸在报仇的过程中,也会激发生前怨气,实力更上一层楼。” “而且杀死仇人,也能解除一部分生前执念,释放更多的力量。” 徐柯打量了一番诗依的状态,点了点头: “既然方家人这么急着上路,那你就辛苦一下,送他们一程。” 外面天色已暗,诗依闻言便直接消失在了乱林之中。 顺着脑海中残存的仇恨记忆,一路寻至了方家府邸。 此时的方家已经是风声鹤唳,人畜不安。 诗依到后,正巧看到方家老爷在吩咐下人收拾金银财宝赶紧撤走。 似乎是准备避祸到其他地方居住。 诗依默然的眼神中除了仇恨,全然无任何一丝其他感情。 俯身冲下,一爪便将那方家老爷从背后穿胸而过。 “唔……” 恐惧不甘之中,方家老爷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利爪。 明明那胡大师说这邪尸的伤起码要十日才能恢复,怎么会这么早就找了过来。 但这个疑问注定只能随着他永伴地底。 “还剩……两个。” 除了元凶方家二少爷方良。 还有……自己的未婚夫赵斌,收了银钱后竟然送妻妹入虎口。 不过在混乱的方家找寻许久,诗依也只能依稀感受到方良的残存气息。 但最晚也是数日之前的气息,似乎已经离开了方家好几日。 “赵斌,赵斌是谁来着。” 诗依的脑袋在死亡之后,已经损伤了大部分。 根本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从方家离开之后,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试图凭借着脑海中残存的信息回忆赵斌的居处。 直到快要接近凌晨的时候,诗依正要回到乱林之中栖息。 在她并不复杂的大脑中,已经将那处乱林当成了自己的家。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路边有人惊叫道: “青璇!竟然真的是伱!” 一名俊朗男子似乎满脸不可置信,急匆匆的跑到诗依面前。 激动的说道: “我找了你好几日,那天你冒雨跑了出去便失踪数月。” “伯母他们都以为你死了。” “快跟我回家吧,伯母伯父他们可是万分担心你。” 诗依一脸茫然的看向俊朗男子,凭借记忆中残存的信息喃喃道: “赵……赵……赵斌?” “对啊,青璇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吧。”赵斌言辞恳请,表情显得十分悲苦: “我明白你还在怪我和方良找你妹妹喝酒。” “但你妹妹真的只是失足坠楼,与我和方良皆是毫无干系。” 赵斌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中却是有六成把握能说服涉世未深的未婚妻。 现在她家只有青璇这一個女儿,只需将之娶过门,那她们家的家业不就自然是囊中之物? 自从方家搞出人命之后,为了怕自己受到牵连,赵斌和方良这对狐朋狗友便久未相见。 因此也并不知晓方家最近遭遇的意外便与眼前少女有关。 “真……真的?” 诗依喃喃道。 “对啊,总之先别提其他的了,你看你独自在外这么久,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看你身体凉的,我带你去找个地方暖和一下。” ------------ 第十三章 意外插曲 凌晨拂晓快要来临之时。 诗依姗姗来迟的回到了乱林之中。 徐柯自然是关心的询问她是否报了仇怨。 “跑了一个……杀了一个。” “还有一个人……” 徐柯好奇的问道:“还有一個人怎么了?” “他说自己是好人。” “愿意把心肝……剖出来,给我看。” 结果呢? 徐柯刚要询问,但看到诗依嘴角的鲜血,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但诗依显然不是这么懂风情的女子,依旧是十分老实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大概内容就是,听闻对方愿意剖心证明自己心志之时。 诗依表示相信对方,并且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和自己合为一体。 如此暧昧的话语自然让赵斌惊喜莫名。 连连答应之后,诗依便依照他之前的话,把赵斌的心肝取了出来。 “他好像的确是……好人。” “心肝味道都是好的,并没有坏掉。” 徐柯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解释道: “以后判断人好坏,不能只凭他们心是否完好。” “其他人说什么,你也不要一股脑全信了。” 诗依呆呆的点点头: “是。” 这么算来,诗依只剩下最后一个仇人方良,估计是三天前被安排逃走。 “你先不用着急,等回头风声过去,那方良一定会忍不住透露风声。” “等我想办法帮你打听,等得知风声之后必然有你报仇的机会。” ………… 半年后。 伴随婴儿呱呱坠地,响亮的哭嚎声传遍四野。 在房门外焦急等待的李盛终于松了一口气,欣喜之下准备进入房中探望妻子。 “诶,等一等。”一旁陪同李盛的秦传安轻捻胡须,老成持重的说道: “房中刚刚生产,血气太重,你稍等片刻再进去探望。” 李盛闻言也是表示受教,等稳婆将两个孩子抱出。 “恭祝贵府喜得两位麟儿,日后必定繁荣兴旺,香火延绵!” “多谢多谢。”李盛急忙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将之送到了稳婆手中。 “多谢大嫂,我家娘子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已经喂她喝过药汤,休息片刻就好了。” 但在此刻,却闻一股浓烈的刺鼻腥味袭来。 众人都下意识捂住鼻子,怀疑是不是哪里有东西坏了。 其他人还没有察觉什么,唯有秦传安先是眉头紧锁。 随即便是面色惊恐,急忙吼道: “快进屋!把所有门窗都关上!” 不等反应过来,只见一头足有水桶般巨大的蟒蛇不知从何处而来。 嘶吼着朝着几人扑来,吓得那稳婆倒吸一口凉气,嗷的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而李盛和秦传安则是豁去老命,拼命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躲避着巨蟒的袭击。 此时本来正在林中发呆的徐柯却反应了过来。 “是李家的血!” 有了自己给予的‘盛宴’赐福。 李家的血肉对于所有生物都是异常到极致的美味。 尤其是李氏生育之时,血气散逸,对于方圆周遭的妖魔邪物自然是莫大的吸引。 幸亏有自己的存在,像邪物、诡异这种东西较为看重领地,不会轻易侵袭其他同类的领地。 但妖魔就没有那么讲规矩了,闻到这么诱人的味道,自然会第一时间赶来…… 只见诗依所化的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一记手刀打在了那巨蟒的七寸处。 却被那巨蟒的尾巴一抽,整个人倒飞而出,深深陷入了林中。 “好恐怖的力道。” 这巨蟒的尾巴抽击,威力甚至数倍于鬼婴树的枝条全力一击。 此时,李盛躲避不及,被那巨蟒一撞。 手中婴儿脱手飞出,正好落在了巨蟒身上。 就在那巨蟒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婴儿吞吃下肚的时候。 徐柯终于将阴气和煞气调动完毕,将之形成了一个整体。 “滚!” 在妖魔视角之中,便是看到一只实力远超自己的恐怖邪物发出震慑。 巨蟒嘶吼一声,将身上的婴儿抛在地上,随即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李盛拼命冲上前去,赶在落地的最后一刻将婴儿接到了怀里。 看着怀里胎儿依旧完好,这才后怕的抱着孩子久久不语,心有余悸。 “还好还好,那巨蟒貌似只叼走了这孩子的襁褓,里面只有这孩子的脐带。” 秦传安将义子扶起,也是感叹自己这义子真是多灾多难。 莫名其妙竟然遭遇了这么一只妖蟒的袭击。 经过这一番波折,李盛也更加坚定了变强的决心。 以免下次再遭遇这样的情况,自己连刚刚诞生的幼子都保护不了。 而徐柯扯虎皮的手段生效之后,也是大呼走运。 这种手段但凡骗些聪慧狡诈的生灵都怕是无效。 看来那巨蟒虽然实力不弱,但脑袋着实不算好使。 【您掌控中的区域诞下两名婴儿,是否给予赐福?】 “好。” 徐柯随手一指,两道特殊气息便笼罩了正在嚎啕大哭的两个婴儿。 首先是险些被巨蟒叼走的大儿子。 刚刚被李盛夫妻起名为李思平。 【异魅:所有非人种族对其好感提升200%,所有来自人族的增益术法对其效果减半。】 “这孩子……以后当个兽医估计是个好手。” 其次便是小儿子,被取名为李思安。 【书香:对书本内容过目不忘,理解深度与阅读速度异于常人。但对于畸变知识的吸收速度提升2000%】 “如此天赋,以后不看书习字未免糟蹋人才。” “但若是真的入了学,不知道未来会搞出什么腥风血雨。” 这段巨蟒来袭的插曲虽然惊心动魄,却也很快被众人选择性的忽略了过去。 李盛出海捕鱼的时候也更加卖力。 按照秦传安的说法,渔夫境捕捉的鱼类越多,质量越高,对于修为的提升越有好处。 而且随着每日都能有灵鱼的进账,使得李盛的钱袋很快便鼓囊了起来。 于是在两个婴儿诞下之后,李盛也将攒了一段时间的钱财取出。 不仅将那间木屋从官府真正买到了自己手中,不再是窃据无主之地的流民。 连带木屋附近的地皮也都被他买下。 然后雇佣了一支队伍,将木屋拆毁之后,重新大兴土木。 在木屋的废墟上重新建造了一间规模着实不小的院落。 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当初的承诺,让妻子过上了富足安乐,衣食无忧的日子。 ------------ 第十四章 冒险 宽广的湖心处,李盛划动船桨朝着一处极少有渔夫前去的水域划去。 前几日两个儿子刚刚进行了抓周礼。 二儿子不负众望,抓了一本书。 引得前来参加抓周的亲友都是不由称赞他生下就文静聪慧,未来也许能学有所成。 指望他能考上秀才,光耀门楣。 但与此相对的是,另一个大儿子李思平似乎从当年被蟒蛇吓到之后便惊了魂。 性子变得格外活泼好动,半刻也安静不下去,每天都是爬来爬去。 平时也会易怒易哭,任他们求访了不少大夫都无能为力。 这次抓周之时,这长子李思平则是抓到了一个锅子。 厨师? 在抓周之中,这着实算不得什么好行当。 但李盛却是笑呵呵的表示无妨。 厨师虽说是伺候人的活计,但起码衣食无忧,若是能有所成就,未来起码能养活一家三口。 他也不求子女都能出人头地,只要能衣食富足,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好。 不过在一旁的秦传安却是发现,那孩子抓到的并非厨师做菜的锅子。 而是大夫用来煎药、熬药的砂锅。 这倒是让李盛不禁有些犹豫。 自家长子这性情,喜动不喜静,哪有半点学医的文静样子? 但抓周之事毕竟虚无缥缈,李盛也只当是巧合而已,数日后便不再放在心上。 继续来到了江面之上划船捞鱼。 经过一年多的捕鱼,他自觉‘渔夫境’已经臻至圆满。 进步的速度逐渐放缓。 按照干爹所说,接下来他再捕捉一般的凡俗鱼类便再无帮助。 唯有一些珍稀鱼种,或是沾染有异种血脉的灵鱼、甚至是有些多年修行,开了灵智的百年鱼精。 才能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于是李盛这才带上足够的干粮,辞别妻儿,独自驾上木舟航行在外。 试图往远离县城的水域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捕获到一些更为珍稀的鱼类。 “好了,这里起码距离天湖县有二十里的水路了。” 若是再远,危险性就过于巨大,弄不好便要真的遭遇什么恐怖的邪魔妖物。 李盛割破手背,让血液渗入湖水。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却未见到什么群鱼自投罗网的情景。 偌大的湖泊之中,竟然只有几只手指大小的小鱼小虾闻着血味前来捕食。 “奇怪。” 李盛眉头紧锁,不信邪的换了個地方,再次滴下一些血液。 湖水之中依旧是一片死寂,让李盛不禁感觉心里打起鼓来。 “太邪门了。” 李盛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之处,急忙举起船桨准备划走。 但此时,却听到远处似有似无的传来悠扬辽远的歌声。 这声音上一刻还十分接近,下一瞬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耳边。 李盛吃了一惊,下意识举起船桨想要朝后面敲去,却察觉到那声音似乎并未接近。 好像还是处于极为悠远的地方,如同山谷之中的回响。 又好像有人贴在自己耳边唱歌。 靡靡之音,让李盛似乎逐渐忘记了身边的危险和这湖水之中的诡异。 李盛下意识的放下船桨。 眼前的景色也逐渐变得祥和、安宁。 湖水逐渐泛起绚丽的波纹,两岸柳树也随风漂浮。 整个场景都如梦似幻,五颜六色的色彩在半空飞舞,倒映入水中,投射出绚丽奇景。 李盛双目痴痴呆呆,脸上露出诡异的憨笑,将船桨随手丢到手边。 竟然直直的张开双臂,纵身越入了水中。 只见一只下半身是人类双腿,但上半身却是诡异鱼身的恐怖怪物从水底钻出。 足有一人多高,口中歌声不停,一点一点的朝着李盛游来。 脸上血盆大口狰狞恐怖,布满利齿,一股扑鼻的血腥恶臭熏的直欲作呕。 但李盛却是恍若未闻,依旧张开双臂,迎接着那半鱼怪物朝自己袭来。 但就在那半鱼半人的怪物将要接触到李盛的瞬间。 一张挂满倒钩利刃的坚韧渔网,不知何时在李盛身前的水域浮现,随即自行收拢将那半人半鱼的怪物套入其中。 那怪物被套入网中,心中自然是惊恐不已。 口中歌声一断,李盛第一时间便恢复了神智,急忙用尽力气抓住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另一头。 将那渔网死死束紧,无数倒钩利刃插入那怪物身体中,引起那怪物凄惨嘶吼。 原来在此次出行之前,李盛便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特意打造了这张由金属混杂棉麻等物特制的一张渔网。 虽然价格昂贵,而且使用期限极短,却是能应对一些体型较大,极为棘手难缠的鱼类。 而且李盛早已做足了准备,将那渔网的绳索系在了船帆之上。 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 自己若是从船上跌入水中,绳索自行便会被牵引拉近。 再通过设置的机关迟缓半刻,便可将李盛身旁的鱼类全部一网打尽。 其实李盛原本设置这个机关,是为了避免此行被什么凶悍鱼类袭击。 万一不小心被拉入水中,到时殊死搏斗之时,弄不好就能凭借这渔网解救自己一命。 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碰到了这能迷惑人心智的妖鱼。 李盛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拽紧渔网,避免那妖物挣脱渔网逃出。 但那妖物凶性果然骇人。 哪怕大量倒钩利刃插入身体,这妖物依旧是挣扎不已,将混杂了金属的渔网硬生生挣开了好几处破洞。 眼看便要逃出生天。 李盛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抓住对方,怎么可能任他逃出生天。 双手举起船桨朝着对方头部砸去。 随着船桨碎裂声传来,那半鱼妖物也被砸的头昏脑涨,鲜血直流。 “还不够。” 趁此机会用力一拽,终于将那妖物拽上了小船。 剧烈挣扎之下,那木船左摇右晃,眼看便要翻入江中。 李盛取出匕首,直接大吼着扑向了刚刚从渔网中挣脱出的妖物。 一刀刺入对方腹部,却是溅出大量腥臭难闻的血液。 喷在李盛身上,如同被滚烫热油迸溅到一样疼痛难耐。 但李盛本就不是甘于认输之人,依旧是连续不断的用匕首刺向妖物,试图让其彻底失去抵抗能力。 那妖物也不甘就戮,一口尖牙直接咬向了李盛的右臂。 尖齿深入骨头不说,连皮肉都险些被带下来一大块。 一人一怪就这么无视防御,毫无退缩的拼死搏斗。 倒像是两只被激发凶性的野兽在殊死一搏。 直到最后,李盛虽然一条胳膊被接近废掉,身上更是被毒血烧灼的破烂不堪。 但却因为体力更强了一丝,因此终于熬赢了这次殊死之战。 直到李盛也张开嘴巴拼命咬向那怪鱼的鱼鳍,硬生生撕下一口鱼肉之后。 那怪物终于也失去了挣扎的余力,颓然的倒在了船上。 “呼……” 李盛脚步一晃,险些也栽入水中。 这一番血战不仅耗尽了他的体力,怪物的毒血也让李盛体内的毒素达到了临界点。 半边身体又涨又麻,另半边身子则是滚烫无比,仿佛火炉一样热辣辣的。 就在李盛脚步摇晃,想要撑着身子划船回到天湖县之时。 却见湖泊之中突然泛起大片的阵阵气泡。 随即,大量活似饿狼一般的诡异鱼类泛出水面,朝着一片狼藉的小船扑来。 ------------ 第十五章 突破 此时李盛才反应过来。 那湖水之中大量鱼类消失,任自己滴血也未曾出现是何原因。 这半人半鱼的怪物纵然是一天吃掉自己十倍体型的鱼类,也绝不会把鱼类吃绝户吧…… 现在答案浮出水面。 江水之中不仅有能迷惑心智,用歌声惑人自投罗网的半人妖物。 还有大量半人高的恐怖鱼类。 李盛虽然已经虚弱的想要昏睡过去,却还是咬牙硬撑着力气。 急忙划动另一根船桨,试图赶紧离开这片被凶鱼包围的水域。 但李盛却是低估了自己血液的诱惑力。 经过刚刚的厮杀,他的血液大量流失,被尽情泼洒在了周遭的水域。 因此周遭潜伏的凶鱼几乎都被吸引了过来。 凶险程度自然和其他路过的商船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凶鱼有的咬船,有的飞扑上来想要撕咬一切生物。 更多的则是围绕着木船,睁着嗜血的双眼准备发出偷袭。 李盛强撑着不露出疲态,任何偷袭自己的凶鱼都被李盛第一时间用船桨和匕首击杀或打退。 不过走了区区二里水路,李盛的船桨便已被咬的千疮百孔,不堪再用。 手里的匕首也已折断损毁,无法使用。 身上更是不慎被咬到了两处,伤口不停流淌鲜血,引来更多密密麻麻的恐怖凶鱼。 “难道我今日便要丧生此处!?”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李盛的幸运日。 江上正好起风,借助船帆的风力,木船不用再让李盛拼命费力划动。 自行便已朝着天湖县的方向游去。 但就算如此,一路上的凶鱼袭击还是愈演愈烈。 不止是李盛本人受了好几处伤。 连带着船上刚刚被狩猎的那只半人半鱼的怪物也被凶鱼趁机吃掉了好几大块肉。 “吃,我让你们吃!” 李盛也是发了狠。 这么半天过去,李盛是又渴又累又累。 仅有的食物早已被凶鱼破坏后掉入水中。 因此被逼无奈之下,李盛竟然抓住袭击而来的一头凶鱼,当胸直接咬下了一大口新鲜的鱼肉。 与自己想象中的腥苦臭不同,这凶鱼虽然模样狰狞恐怖。 但肉质却是极为紧实,而且没有什么异味。 吃起来好像是在嚼更为爽口一些的鸡胸肉。 连着啃了几大口,肚子里有了食物,也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 又是一脚将飞上木船的凶鱼踹下江。 李盛只感心中豪气顿生。 “来吧,尽情的来吧。” “有种就把我当成食物吃掉!” “我绝不会束手待毙!” 将断掉的船桨杆用残破的匕首削尖,形成了一把木矛。 随即便用其与层出不穷的凶鱼搏斗起来。 不过出乎李盛预料的是,每次力气快要枯竭的时候,他都会感觉从体内又涌现了一股新的力量。 这股力量虽然并不巨大,但却实打实的让李盛能再坚持一刻。 等这股力量完全耗尽之后,李盛依旧坚持不懈,便会再涌现另一股力量继续支撑。 就这样,伴随着一个多时辰的厮杀,李盛身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按照正常情况,这种伤势已经足够一个人命悬一线,倒在船上奄奄一息。 更别提和这些凶鱼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时辰的连番厮杀。 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凭着胸膛一股不服输,不甘心的斗志。 直到最后一刻,超越之前的截然不同的力量再次涌上身体。 与之前那些一股股的力量不同,这股力量并不算强烈。 却好像源源不绝一样,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着李盛的体力。 但李盛也心有所感,这股力量似乎已经是自己获得的最后馈赠,之前那不断涌现的力量已经耗尽。 不过此时围绕着木船的凶鱼已经所剩无几。 他距离天湖县的水域也近在咫尺。 可以说,他成功战胜了怪谲恐怖的陌生水域,完成了对自我的突破。 “好像不仅是心性的突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实力有所突破。” 深深呼吸了一番,李盛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并非暂时性会随时消散的存在。 而是真正在体内涌现,源源不断的存在。 这便是干爹秦传安所提及的,新的境界。 不再局限于平稳的水域捕捞猎物,而是敢于踏入未知区域,争取自己所得之物。 天地广阔,任他遨游。 因此也被形象的描述为了,渔夫与水手的区别。 后者是能搏击风雨,热爱生命却不畏惧死亡的冒险者。 从此之后,他便是天湖县极为罕见的二阶修行者。 虽然船上捕猎到的半人半鱼的珍惜妖物已被那些凶鱼吃掉了大半。 但李盛此时却是踌躇满志,因为他知道此行最大的收获不在于什么外物的奇珍。 而是他自己全新的突破。 不消三刻时间,李盛已经划着木船来到了江岸处。 此时已到傍晚,正有几名渔夫上了岸准备休息。 正巧看到伤痕累累的李盛归来,都是感到万分惊奇,瞠目结舌。 不知道李盛出去捕個鱼,怎么会捕成这般伤痕累累的模样。 但李盛也无力向他们解释,跌跌撞撞的拖着那怪鱼的残躯上了岸。 不及开口,精神一松便跌倒在地,之前积蓄的精神和肉体的疲劳一齐涌了上来。 让其就这么在岸边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 【您辖下的生灵进阶为二阶修行者,您的权限得以提升。】 正在观赏风景的徐柯心有所感。 眼前景象突然有所变化。 不再是千篇一律的乱林荒地的大凶之地。 而是一处庄严肃穆,堂皇气派的官邸。 好像是……县衙? 徐柯突然发觉,自己的视角好像是县衙的正中心。 四周官气堂皇,妖邪莫进。 无论是朝廷龙气、国运寄托,亦或是治一县之功德。 又或是百姓纠纷争执、被刑罚惩治的怨气。 凶犯、妖魔邪物的煞气。 甚至是昏聩县令贪婪无度的陈腐之气。 诸气交杂,如同龙虎交集,水火对冲。 可谓是一县最为关键紧要之所,也是最为复杂的核心。 不过在趁着夜色深沉之时,几名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潜入府邸,将一盆墨黑色的液体泼在了自己身上。 直到此时,徐柯突然醒悟了过来。 自己现在的视角,似乎就是自己生前尸体被埋下去的位置。 现在的自己,是以自己尸体的视角览尽整座府衙的一切。 【当前掌控权限为……12%】 ------------ 第十六章 诡异仪式 “远水解不了近渴。” 徐柯所在的凶地相距县衙起码有十几里的路程。 短时间内,徐柯也没办法去解决自己尸体的事情。 而且县衙的特殊性也使得诡异妖邪难以入侵。 不是实力大受影响,就是干脆会被其中的国运和官气消磨碾杀。 但尸体却也不能那么轻易丢弃。 在这种诡异世界,可不存在什么一死了之的事情。 若是尸体处理的不妥善,连带着亡者和生者都要受到影响。 因此哪怕退一万步说,徐柯也要将自己的尸体夺回,好好安置在自己的地盘里面。 但徐柯对于夺回尸体也并非无能为力。 根据之前的提示,貌似他能通过加强自身的力量,从另一个角度影响自己对肉身的掌控力。 若是能继续变强,里应外合之下,未必不能及早将自己的尸体夺回。 ………… 伴随着床榻边的摇曳烛火,李盛从帐篷里面惊醒了过来。 第一眼便发现这里并非是他的家中。 更并非是自己的船舱。 外面天色深沉,暗的透不进来半点光亮。 只有阴森森的寒风吹进帐篷,让李盛心中不由得感到了阵阵寒意。 “我好像是晕倒在了水岸之上。” “那按理来说,应该是其他渔夫把我救了回去?” 左右打量一番,四周的确充斥着一股扑鼻的鱼腥味。 而且四周也的确摆放着一些杂乱的渔家用具。 “看样子,这里的确是渔民的帐篷。” 据他所了解,渔民其实共分成两类。 一者便是像李盛、秦传安这种出于生计,或是天生对这行有天赋的人来江海之上捕鱼为生。 多是半道出家,只讲究捕鱼捞鱼,对于一些习俗和禁忌不甚关心。 也不讲究什么家族血脉传承。 而另一类则是被朝廷官府下旨列入疍民的户籍之中。 如同像匠籍、娼籍、兵籍一样。 按照朝廷律法都是要世世代代从事这种行业。 不许从商、务农、科举,连从事其他工作都不允许。 若是严格来说,疍民甚至不允许进入大部分州府城镇。 最多只能在一些偏僻的小县城歇歇脚。 因此被官府排挤的他们,也更多依靠抱团取暖来存活。 彼此之间的团结性极强,更讲究各种规矩、习俗和血脉家族传承。 虽然李盛和他们同为渔民,但两者之间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关系着实不算亲近。 再加上后来他娶妻生子,自然更不会和其他渔民住在一起。 “没想到他们看似排外,心肠却是不错,多亏了他们搭救。” 虽然自己已经平安到了岸上,但当时自己的状态差到了极点。 万一真的碰上什么歹人,说不准就真的要出什么意外。 但这些疍民竟然把自己带回了居住的帐篷,还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歹意。 “等回城之后,有机会带些礼物来感谢他们吧。” 因为已经休息了半日,李盛此时已经精神饱满。 想到妻儿正在家里担忧的等待自己。 因此李盛也是归心似箭。 虽然外面天色深沉,离天亮起码还有一两个时辰。 但李盛还是想要辞别这些热心肠的疍民,赶回家中报平安。 走出帐篷,李盛发现自己是在一片空旷的江心岛上。 周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都睡着了?” 李盛想了一下,决定先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守夜的疍民。 向其说明来由之后,再行告别。 在湖心岛走了一会儿,除了一些零散的帐篷里面空无一人外。 李盛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没有船只,李盛总不能在这黑灯瞎火的时辰游回家里。 仔细搜寻了半天,李盛终于凭借自己进阶为‘水手境’之后获得的超远视力。 终于发现了在湖心岛另一侧,有着依稀可见的点点星火。 里面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动。 终于找到人迹,李盛这才急匆匆的赶到了光亮的来源。 出乎李盛预料的,那光亮竟然是来自于一处极大的帐篷。 而且这帐篷似乎不像是兽皮或植物所制。 那油亮滑腻的质感,更像是来自于某种鱼皮。 在帐篷内,正密密麻麻站着大概六七十号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是在商讨什么事情。 这么大的鱼皮,李盛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连干爹秦传安当初所提及的‘鲸鱼’,怕是都没有如此巨大的皮能扎成如此巨大的帐篷。 李盛刚想开口向众人说明来意,表示自己是无意来到此地,绝非故意打扰众人。 仔细看去,只见这些疍民似乎是在祭拜什么怪物。 模样狰狞恐怖,长满触须獠牙,双目散发阵阵阴冷绿光。 而祭拜的众人则是神情狂热,万分投入,竟然对李盛的前来一无所知。 只专注的向帐篷主位的怪物疯狂祭拜,口中喃喃有词,诵念各种祈祷恳求之语。 若是仅此而已还则罢了。 在怪物雕像的身前,还有三名七八岁的孩童被背缚双手。 用木棍和绳子扣住嘴巴,不让他们发出叫喊。 让他们三個强行跪在怪物雕像之前。 还有一名戴着诡异面具的中年男子正用一根墨绿色的鱼刺往三名孩童身上刺去。 疼痛已经让三名孩童浑身冒汗,脸色惨白,气息奄奄。 如此惊悚的场面,不由得不让李盛联想到民间的各种传言。 什么诡异教派,以生人乃至孩童献祭给某些妖魔。 而且朝廷也曾经数次下达伐山破庙令,取缔淫祀,大肆禁止各种偏门的教派信仰与传教。 朝廷甚至还专门定下了九大正统教派信仰。 除了这九种教派信仰之外,其余所有信仰皆为淫祀。 私自传播淫祀,罪同恶逆,轻则流放,重则处斩连坐。 一时之间,李盛不禁怒火中烧。 这些疍民必然是被朝廷定为贱籍,心中不平,所以才会聚众信此邪教。 戕害孩童,这些疍民着实是十恶不赦。 若是坐视这些人胡作非为,与禽兽何异。 怒而一声咆哮,李盛抄起一块巨石砸入帐篷之中。 激起漫天烟尘迷散,同时李盛窜入其中,直接抄起雕像面前摆放的一把怪异匕首。 将之抵在了那戴着诡异面具的仪式主导者脖颈之上。 “放了这三个孩子,否则我先宰了他!” ------------ 第十七章 误会? “少年郎,请冷静一下。” 虽然场中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但很快便从人群中走出一名持拐老者。 代表众人跟李盛交谈起来: “你有何想要的尽可说明,我等愿意与你坐下详谈,万不可伤害海祭司。” 李盛也猜出来自己挟持的这个带面具的人,便是所谓的海祭司。 但看样子自己运气着实不错。 挟持的这个人貌似地位身份颇高,所以自己才能有谈判的机会。 现在回过头一想,自己的举动未免太过鲁莽。 自己还不知道这些疍民的底细和实力。 虽说自己突破到了水手境,按照干爹的说法便是成为了一名二阶修行者。 实力已经非同一般人。 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若是一个不慎,怕是要把整条命折进去。 只怪自己看到他们虐待孩童,一时义愤之下难免冲动了。 谁知这时被李盛挟持的那名海祭司却是突然打断二人谈话: “不用和他谈判了!” “龙王的子孙不会向恶者妥协……我纵然死去,也只是回归龙王的怀抱。” 让李盛意外的是,他原以为这海祭司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必然是为人阴暗奸险,声音刁钻难闻。 谁知道竟然是一道极为清脆好听的女子声音。 听起来年龄大概在二十出头。 和李盛的印象简直判若两人。 “不行,咱们族内已经十余年未有海祭司的人选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位,决不能再出意外!” 李盛也并非真的想和他们谈判,只回手将三名孩童身上的绳索扯开。 想要让他们赶紧逃走。 只要让他们离开,自己没有顾忌之下,也不惧这群愚昧残忍的疍民。 但令李盛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名孩童被解开绳子之后,竟然第一时间拿着一旁的细长尖锐鱼刺,朝着李盛腹部刺来。 口中还喊道: “放开唐颜姐姐!” 李盛下意识挡开对方手里的鱼刺。 却是让对方向后倒退了数步,随即栽倒在地。 而人群之中则是跑过来一对男女,激动的扶起摔倒的孩童。 “路儿,你没事吧。” “这奸贼太过可恶!长老,咱们一齐上,收拾了他!” 此时李盛脑袋再迟缓,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 “等一下……难道你们并非想用这三個孩童当活祭?” 那海祭司似乎也是十分诧异,忍不住回应道: “这三名孩童还是我族之人,我等岂会用孩童作为活祭所用!?”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场乌龙? 李盛并未放掉手中匕首,而是小心翼翼的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他们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很快,从他们口中,李盛得知他们刚刚是在进行疍民之中极为重要的仪式。 以进行过特殊仪式的法器鱼刺,将咒血刺入这些孩童的体内。 到时他们便能拥有龙王爷的庇护,能在水中视物,还能大大提升在水中的呼吸时间。 哪怕是再不会游泳的娃娃,水性也能获得极大提升。 甚至在捕鱼之时也是顺风顺水,收获颇丰。 听到此处,李盛也不禁联想到了‘渔夫境’的修行成果。 这疍民的仪式,竟然达到渔夫境的弱化版。 端得是神奇无比。 “但你们信仰的这怪物……” “大胆,竟然敢称龙王为怪物!” 帐篷里的众人都是忍不住群情激愤,要将李盛剥皮拆骨,拿去喂鱼。 但那海祭司却是十分严肃的说道: “外族人,看你也是渔夫出身,难道连龙王爷的神像也认不出来?” 李盛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起来。 眼前的狰狞怪物,的确在一定程度上符合龙王的特征。 生有五爪与龙鳞龙须,只不过形状有些过于狰狞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话说回来,本来龙王就并非只有一种。 因为地域和文化差距,信仰某种不同的龙王也是情理之中,也怪不得李盛认不出这模样极为古怪的龙王。 但不管怎么说,龙王本身便属于九大教派之中的海神信仰。 理论上来说,信奉这种恐怖诡异的龙王,也是属于受到了官方证实的正统信仰。 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名门正派’。 明白自己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李盛只好松开手里的匕首,言明自己刚刚只是误会众人信奉的乃是某种邪神。 随即便向众人表达歉意,愿意来日补偿此事。 其余众人都是义愤填膺,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但那被李盛放开的海祭司唐颜却是倒退了几步,来到了众人面前。 先是摘掉自己的那副笨重青铜面具,露出了面具下清秀的面容和一头乌黑秀发。 “各位族民,这位兄弟也是因为误会而插手此事。” “咱们应该体谅他的义勇之心,一笑泯恩仇。” 看到众人还是愤愤不平的模样,唐颜又是补了一句: “这是龙王爷的神谕。” 众人这才敬畏的选择信服,没有了半点异议。 “抱歉。” 李盛此时颇为不好意思。 不管有多少理由,自己的确是搅乱了对方的仪式。 对方无论怎么发怒都是情有可原。 但对方却是选择原谅了自己,这一点着实是让自己敬佩。 甚至是让李盛有些自惭形秽,感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无妨,伱是受龙王爷关注的宠儿,龙王爷才会因此示意我等与你交好。” 误会解除,唐颜却是执意要留李盛在仪式结束之后,来他们的连家船上喝杯薄酒再走。 虽说李盛归心似箭,但自己毕竟理亏,他们所提的要求也并不过分。 因此李盛只好答应下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众人继续被打断的仪式。 果然如他们所说,这仪式只是将某种血液刺入肋下形成刺青纹身。 再配合以后的各种秘法,能让人拥有类似于渔夫境的修行能力。 “奇怪,他们的办法好像的确是走了不少近路。” “虽然好像效果比真正修炼的渔夫境修士差了许多,但胜在不要求天赋和秉性,只要能挨过这种诡异仪式即可。”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这种速成办法着实惊人。 这几十名疍民,竟然一水儿的都是劣化版的‘渔夫境’。 唯有那海祭司唐颜,与之前带头出来说话的老者,是这些人里面仅有的二阶修行者。 貌似与自己一样,都是在一阶的基础上有所突破。 但他们二人虽然都是以速成的手法修行,但体内却笼罩着某种另类的气息。 让李盛都摸不清他们的真实底细。 因此真的动起手来,李盛还真说不准三人之间到底谁高谁低。 ------------ 第十八章 真相 登上‘连家船’后,李盛才见识到疍民终生不上岸,只居于船舶之上的传闻非虚。 船上各类生活器具一应俱全,普通疍民自出生之后长大,终生不踏足大陆一步。 而他们宴请宾客,也多是采取‘水席’的模式。 几艘载有各类食物的船只停靠在江面,其余的人则是乘着其他船只前来取用食物酒水。 李盛也是第一次体验疍民的习俗,倍感新奇。 打量了一番疍民所食用的食物。 大部分都是各类鱼肉,有生有熟,不过还是以生鱼肉为主。 除却鱼肉之外,还有一些不明来历的黑色肉类,似乎是用火烤制的做法。 味道略微怪异,李盛只闻了一下便感觉一种奇妙的不适感。 因此并未选择吃下这些肉类。 而是随便取了一些酒水,配上煮熟的鱼肉品尝起来。 对于疍民来说,最为珍贵的食物便是来自陆地的谷物,其次便是各种香料。 吃了没几口,那唐颜便亮出了自己的真实用意。 那便是想要借机招揽李盛加入他们疍民。 虽说他们疍民一向排外,但李盛既是渔夫这一行的,又是二阶修行者‘水手境’。 如此实力和天赋,他们自然可以摒弃前嫌,选择接纳李盛。 虽说李盛对这些疍民印象不错,但他们的规矩和习俗实在太过繁杂严苛。 单纯只让李盛自己遵守尚且两说,他还有妻子儿子,怎能加入疍民断绝了后辈的上升之路。 虽说他自己以渔业为生,但他并不想让两个孩儿子承父业。 毕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行的危险性有多么大。 不说旱涝风雨之时能否有收获。 单说这江海之中隐藏的危险就绝不会低,干这一行不亚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当李盛说明自己的想法,请几人见谅之时。 唐颜脸色微变,眼中异芒一闪而过,但却并没有发作。 只是惋惜的说道: “可惜啊,那请恕我等不便多留,饮了这杯酒就请你离开吧。” 看到被下了逐客令,李盛也只好拱手道别,准备回到自己的船上离去。 但刚走两步,李盛便感觉到了一股眩晕感传来。 “你的血肉不知道有什么魅力,龙王爷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留下你,用你的肉来养育他的龙子龙孙。” 还不等李盛反应过来,整个人便直接栽倒在地。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从外面带来的人,连药都没有下?” “若非我反应及时,早就被他杀了!” 唐颜此时已不复之前的随和开朗,反而是眉头紧锁,朝着身后一名男子喝问道。 “启禀海祭司,我们看到他上了岸之后浑身都是伤,血淋淋的模样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就没有浪费一剂麻药。” “谁知道他竟然又活了过来,当晚就能走能跑,险些打搅了咱们的仪式。” 唐颜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对方推脱,随手甩出一只水蛇,直接便钻入了对方的眼珠之中。 剧烈的疼痛直接便让其捂着脑袋惨嚎起来。 “三日内带来十个人去喂龙子龙孙,否则就拿你来充一個数!” 那人躺在地上哀嚎了一会儿,疼痛稍微衰减之后方才爬了起来,吃力的应下此事。 而李盛则是被几人用绳子绑了起来,抬到了一处昏暗封闭的船牢之中。 刚刚被扔到里面,李盛便猛地睁开了双眼。 实际上他并未被那掺杂了毒药的酒灌倒。 实际上,一旦提升到‘水手境’,便能拥有对于各类毒素的部分抵抗力。 毕竟要驰骋四海,遍览天下,那自然要防备随时可能见到的各种毒物。 而这些疍民中就算有人拥有接近二境的实力,却没有相应的境界,不过是个瘸腿壮汉,自然不知晓真正二境修为的能力。 李盛之所以要故意装晕受制,既是为了查探一番这群疍民的真实面目。 也是因为他喝下的毒酒的确影响了他的状态。 起码需要片刻时间休息才能恢复实力。 因此他才会想出这种缓兵之计,等他的毒素被消除之后再翻脸动手。 就在此时,李盛突然从黑暗的船牢之中听到了细微的呻吟声。 借着依稀的月光,李盛突然惊觉这船牢之中竟然东倒西歪的布满了二三十人。 大多肢体残缺,惨不忍睹。 整个船牢也无人收拾,可谓是屎尿遍地,恶臭不已。 在这群人里面,李盛甚至找到了以前颇为熟悉,和他同为渔夫的小陈。 “怎么回事,小陈伱怎么会被这群人抓来!” 此时的小陈已经缺了一条大腿,整个人虚弱不已的倒在船牢的一角。 看到李盛到来,小陈已经麻木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的表情。 随后好像便反应了过来什么,愕然片刻之后便叹息一声,重新恢复了麻木的神情。 李盛询问半天,小陈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的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群疍民平日里虽然不会进入城中。 但却会私下偷偷劫掠落单的普通百姓,将他们关入船牢之中。 取其血肉喂养邪物。 甚至为了节约,还不肯一次喂上一个人,而是取上一条大腿或两个胳膊。 往往需要两三日才能吃掉一整个人。 同时也能让他们失去反抗的能力。 “邪物?” 李盛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邪物是什么。 但不消半个时辰,便有两名男子抬着一只上半身鱼头,下半身人腿的怪物走了过来。 “这就是他们豢养的邪物?” “没错,也是他们口中所谓的龙子龙孙。”小陈咬牙切齿的骂道: “什么龙子龙孙,不过是他们与鱼类悖逆人伦,才生下这种半人半鱼的怪物。” “这怪物似乎有惑人心智的能力,而且根据众人的观察,被他在幻觉中吃掉肢体的人,精神也会萎靡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这里,李盛也大概明白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断肢残躯的人。 毕竟按理来说,如果是要最有效率的拿人作为食物。 应该是先照着一个人来吃,免得对方因为伤势而死。 但看目前的情况,这种怪物在吞食人类肉身的时候,还会顺带吃掉对方的精神或魂魄等物。 只要不将对方一次性吃完,后面对方还能通过时间缓慢恢复一些精神,供他们再吃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第四次。 这种把人当做猪来豢养的手段,着实激起了李盛的怒气。 说话之间,那两名疍民已经驱使着一名鱼头人身的怪物要拿自己进食。 随着歌声响起,李盛双眼顿时陷入一片迷蒙,无法自己。 面前的怪物似乎变成了无数金银,美食美酒,宫殿锦绣。 李盛茫然的向前走去,将手伸出牢笼,自动来到了那怪物的嘴边。 就在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准备用尖锐的利齿饱餐一顿的时候。 李盛手掌突然调转方向,一指戳在了对方的咽喉处的位置。 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那怪物也停止了歌唱,只能瘫倒在地上吐着血沫。 ------------ 第十九章 惨胜 早在第一境的时候,李盛便能杀死一只半鱼怪物。 更别说是现在自己偷袭的状态下。 这只怪物自然毫无防备便被一击杀死。 其余两名疍民顿时大惊失色,但李盛却是没有半点迟疑。 双手掰着那怪物的嘴巴直接咬向了锁住牢门的锁链。 随着一阵牙酸的声音传来,那怪物满口利齿随之碎裂。 而那生锈的锁链也铿然断裂,木门随之打开。 随即李盛直接窜出,不等两人逃走呼喊同伴,便一人一拳,直接将两人活活打死。 虽然李盛从未杀过人,但如今已是生死时刻,不能再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若是不赶紧杀了他们,就只有被他们杀死,然后拿去喂这些怪物。 看到守卫被杀,牢门打开,房间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恢复了一些神志,激动的喃喃道: “我们……自由了?” “还差一些。”李盛面色凝重,直接说道: “你们现在的状态,就算全部冲出去,也绝不是那些疍民的对手。” “现在贸然闯出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打草惊蛇,说不准还会被他们当做人质要挟我。” 李盛思索了一瞬,随后果断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准备趁着夜色溜出去发起偷袭,如今他们正是松懈之时,我若是抢占先机,起码有七成把握将他们制服。” “你们要耐心等在这里,绝不可发出半点声响惊动他们。” “待外面乱起来之后,便是我动手成功之时,你们再一起杀出帮我压阵。” 听到李盛的布局,其余众人尚无异议,一名中年男子便忍不住开口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趁机逃走。” “你有什么理由非要杀掉他们不可?反而是一走了之更符合你的利益!”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小陈都忍不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了此人。 一个脾气暴躁的男子更是直接上前给了他一个巴掌。 “娘的,伱是不是蠢?” “咱们还能有其他选择不成?” “李盛他要是想逃,那些疍民谁能拦得住他?” 中年男人挨了一个巴掌,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言论有多么愚蠢。 唯有选择配合李盛,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若是打着谁也讨不到好的想法,最后也只能同归于尽。 看到他尽力露出巴结恳求的眼神,李盛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船牢之后,李盛悄悄纵身跳入了幽邃黑暗的江水之中。 尽力不掀起多余的波澜,全程在江水之中潜泳。 幸亏他拥有在水中呼吸一段时间的能力,因此直到游到另一艘船只的时候,他也没有在外面发出任何多余的动静。 随后悄无声息的爬上船只,直接便看到了站在船头正在吃饭的男子。 “大半夜还在吃夜宵?” 李盛悄悄绕到他的背后,干脆利索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看到他颓然的倒在地上停止呼吸,李盛也确认这种自己道听途说而来的杀人方法果然有效。 在船舱里面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第二個人。 “奇怪,这人难不成是个单身汉?” 李盛摇了摇头,随后再次跳入了江水之中。 而与此同时,一名七八岁的孩童战战兢兢的从船舱的床榻之下爬了出来。 眼中满是仇恨,正要来到船尾拉响警铃,告知同族有人潜入。 但另一道叹息声却是在他的背后响起,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捂住了他的嘴巴: “唉,本来你若是不出来,我可以选择放你活下去。” “但你既然要摇响警铃,那我也只能送你见你的父亲了。” 只一瞬的功夫,李盛便已完成自己的使命,再次跳入了江水之中。 虽然他并非嗜杀之人,更秉承祸不及妻儿的道理。 但那些被喂食怪物的人,又有哪个不是无辜之人。 他们又何尝不是别人的丈夫、父亲、儿子。 若是自己心慈手软,无异于对所有人不负责。 “今晚,我不能轻言慈悲。” 就这样,李盛如法炮制,将十几艘飘荡在江面上的船只都屠了个干净。 中途还找到了一把遍体漆黑的利刃,不仅用起来顺手无比,而且砍了多少人都没有卷刃。 有了这把刀的帮助,李盛的动作也更加迅速。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盘踞在天湖县的疍民几乎被李盛杀了个三分之二。 终于,在李盛试图斩杀一名疍民之时,被他同舱的另一个伙伴察觉。 一声尖叫之下,引起了其他疍民的警觉。 剩余的疍民盛怒至极,纷纷从船舱中出来,驾驶着船只便朝着李盛杀来。 与此同时,其余被抓的那些人也看到了时机,急忙一齐冲出,与看守在周围的疍民开始了搏斗。 “李盛!今天我要将你剁去四肢,把你的脑子泡在毒液之中永世受折磨!” 李盛刚刚将一名冲来的疍民杀死,便看到唐颜怒不可遏。 一口气吃下了不知道多少毒虫毒蚁,浑身通红的朝着李盛杀来。 这模样一看就不对劲,李盛果断选择避其锋芒,围绕着几艘木船,凭借自己的身体优势和她打起了游击。 不消片刻,她便愤怒的大嚎一声,整个人突然七窍流血,随即炸裂开来。 血肉残渣四溅飞射,旁边的疍民沾染上一两滴毒血便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至于另一名疍民中的二境老者,在面对李盛的时候更是毫无还击之力。 血气衰弱不说,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更不知道节约体力。 很快便被李盛找到了破绽,轻易将之一刀断首。 两名首领死去,其余众人更是不成样子,或战或逃。 李盛在斩杀了面前最后一个抵抗的疍民之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胜利实在太过侥幸了。 这些疍民是抄了近路,走了旁门左道的修行之法。 但能力却是古怪不已。 若非是自己提前知晓了他们的大概能力,再加上他们失去冷静,急于杀死李盛。 李盛也未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就算如此,李盛此战也是惨胜。 身上有数处被唐颜毒血迸溅到的伤口,疼的他几乎要失去意识。 全身上下起码有四处刀伤,放到普通人身上都是极为严重的伤势。 现在的李盛虽然浑身浴血,凶威赫赫,但实际上也已是强弩之末。 全凭毅力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为祸已久的贼人终于被一网打尽。 ------------ 第二十章 通缉! 大凶之地内,徐柯正在利用地气培育一种邪物。 那是一团由泥土所塑的生物,力量较弱,而且速度甚至比常人还要慢上三分。 缺点也极多,例如受不得光照,惧怕火焰,惧怕大量的水,而且还惧怕刀剑兵刃。 总之,若是正面对战,这邪物最多能打赢一个普通成年男子。 对方但凡稍微身强体壮一些,都能把这邪物撕巴成好几片。 但这邪物有一项极为逆天的能力。 那便是伪装。 能随意变化成任何人的模样,甚至在徐柯的操控之下,能连神态眼神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还是徐柯没有熟练掌握大凶之地创造邪物的能力。 若是当他熟悉这其中的窍门,这邪物的能力起码能再上升一个台阶,变得更加诡谲难测。 就目前来说,这邪物只能做到模仿样貌,声音却是只能发出干瘪嘶哑的声音。 对方只要不傻,轻易便能听出他声音的不同。 “就管你叫‘泥千面’吧。” 根据徐柯的实验,想要自己创造的邪物进化,大概有几个思路。 一是吃下足够多的养分,量变产生质变,自己进化出某种能力。 第二便是让徐柯的力量提升,对于自身力量的运用也上了一個台阶。 到时就能进一步优化创造物的构造,为他们简单的构造增加一些新的功能。 就在徐柯沉浸在这种不断试错,用各种元素创造奇异生命的状态之时。 却见两名官府的差人满脸杀气,火急火燎的冲入了徐柯的地盘。 一开始徐柯还以为是官府的人朝着自己来,还准备拿他们来试试自己创造出的泥千面的威力。 谁知这两人却是直奔李盛的家中。 敲响院门,在李氏开门的瞬间,便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竟然是要求李氏随他们到公堂去见老爷。 普通妇人在见到公堂之人,自然是吓的六神无主。 包括两个襁褓中的孩子也是吓的哇哇大哭,弄得李氏更是没了主意。 “哼!你男人犯了事,在外面杀了几十口人!” “现在正逃亡在外,你身为犯妻,自然逃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李氏险些吓晕过去。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一向老实巴交的丈夫怎么会干出连杀几十人的事情。 但两名差官自然不会跟李氏客气,掏出铁链大镣便要给李氏拷上。 幸亏就在这时,秦传安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一来便从怀里掏出两锭雪白的银子,直接塞到了两名差官的怀里。 向两人拉了半天关系,又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才终于让李氏不用上什么大镣。 但几人还是推推嚷嚷,强行带走了李氏。 连同秦传安也要一同前往说清此事。 徐柯看到几人离去,心中也不免疑惑李盛这个看起来老实的人,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竟然会犯下如此罪行? 不过幸亏李氏此去有秦传安这个老江湖照料。 约莫第二日,李氏便被马车送了回来,连带怀里的两个孩子也完好无损。 秦传安则是在一旁劝慰李氏: “儿媳妇啊,老夫今天给你打保票,盛儿那小子福大命大,绝不会轻易出事的。” “况且他之所以杀人也是事出有因,算不得抄家灭族的罪过。” 直到回了家中,秦传安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 原来李盛自从捣毁了疍民的大本营之后,原以为自己是正当防卫。 再加上这些疍民不知道掳掠了多少人,哪怕被全杀光也是罪有应得。 谁知道李盛倒在船舱之中休息之时,便听到了其他人的传话。 原来是小陈等人从疍民船牢中逃走之后,第一时间便赶去报官。 但当官府差人听闻他们杀光了疍民之后,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缘由,却还是要执意问罪。 甚至要架着小陈到现场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领头的捕头甚至再三强调,一旦遇到任何抵抗,便要大开杀戒,绝不留情。 幸亏小陈反应迅速,虽然缺了一条腿,却在关键时刻通风报信,提前惊动了疍民船上的李盛众人。 让他们能趁机逃出官府的包围圈,顺着江水逃之夭夭。 官府的捕快虽然实力远比这群老弱病残要强。 但他们大多是江上渔夫出身,再加上李盛的帮助。 这些捕快就算是投胎成鱼也追不上他们的背影。 不过他们虽然暂时获得了自由,却被官府列入通缉之中,一旦抓捕便要加以严惩重罚。 李盛只好私下去找了干爹秦传安,让其想办法照顾自己的妻儿。 并且言明自己要想办法躲一段时间。 起码等这段风声过了,最好是能坚持到朝廷大赦天下。 他们之罪听起来严重,但毕竟是情有可原。 只要朝廷大赦天下,他们再想办法走通一下关系,托人递一些银子,自然能重回清白之身。 最后李盛还叮嘱了妻子,一定要记得多给供奉的土地爷进献贡品,上香叩拜。 有土地爷保佑,才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得知丈夫要亡命天涯,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李氏也不禁哭嚎起来,哀叹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本想相夫教子,怎生遇到这种事情。 幸亏她们还有些资产,能用银两打通官府的门路,不至于让她们妻儿连坐受罪。 秦传安则是安慰道: “盛儿他天赋过人,为人又有大志向,正好趁此机会出去闯荡一番,见识一下世面。” “若是像我一样局限于一地,也难有什么大出息。” 实际上,李盛当前的‘水手境’想要修至圆满,突破到下一境。 最关键的要点便是需要闯荡足够多的险境与密境。 尤其是前人未曾奔赴之地,对李盛来说更是梦寐以求的修行之地。 若是真的局限于天湖县一地,未来成就的确有限。 “你要做的便是照顾好盛儿的两个骨肉,将他们好好抚养长大。” “日后盛儿回来,自然记得你的含辛茹苦。” 徐柯听到这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是不知是喜是忧。 李盛变强自然是对自己大大有益。 但他遭遇如此意外,短时间内自然是无法帮自己办事。 看样子,自己要想办法另想他法了。 就在徐柯思索该如何积蓄力量之时。 深夜无人之时,一名身穿黑袍黑衣,小心翼翼隐藏身份的男子悄悄来到了大凶之地。 似乎早已知晓了自己的目标,直奔一处装饰豪华奢侈的墓地而去。 ------------ 第二十一章 心生歹念 “那是……宋家老太爷的陵墓?” 徐柯还记得,自己最一开始便对这宋家之人竟然将亡父葬在大凶之地的行为颇为鄙夷。 宋家后人还刻意布置了最凶最险的风水,哪怕搅的先人亡魂不安,也要给自己挣来泼天富贵。 这宋家老太爷也的确不辜负期望,的确逐渐孕育为了僵尸。 只不过被其风水所压制,虽然不断孕育尸气,却没有踏出觉醒的最后一步。 但所谓厚积薄发,当宋家老太爷这具尸体孕育到极点,便会诞生一只实力强悍无比的强大僵尸。 这也是徐柯准备用以作为主力的最大帮手。 今天这神秘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若是前来打搅了徐柯的计划,那徐柯也绝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得逞。 果然如徐柯所预料。 那黑衣人直奔宋家老太爷的墓碑,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套全副武装的盗墓器材。 竟然准备现场挖了宋家老太爷的坟墓,盗取其中的宝贝。 若是被他得逞,风水必然会被直接破坏,底下被镇压的尸体便会立时尸变。 但这种被外力干扰所化的僵尸虽然凶悍,但毕竟是落了下乘,不堪大用。 因此徐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也要阻止他的行为。 先是让‘泥千面’取来一块石头子,悄悄扔在了那盗墓贼的身边。 随着一声闷响,着实吓了那正在忙碌的盗墓贼一跳。 “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什么人来了。” 盗墓贼显然是把刚刚的异响当成了什么老鼠。 看到对方如此不识好歹,徐柯也抱着最后的耐心,想要劝他最后一次。 若是他识得好歹,就放他离开这里。 ‘泥千面’随即听从徐柯的指示,开始了变化。 随后悄悄来到了盗墓贼的身后。 这盗墓贼正沉浸在工作之中,废寝忘食的挖掘陵墓。 刚刚挖开一个大坑,还没有来得及深入。 便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心虚之下急忙回过头看去。 只见后面压根什么人都没有。 刚以为自己是疑心生暗鬼,转回头想要继续挖坑。 却正好撞见了一个七窍流血的人脸。 那人的模样与自己一模一样,死死的贴在了自己面前,与自己仅有一寸之遥。 这盗墓贼甚至能看到他脸上毫无血色的模样,以及泛着眼白的眼珠。 如此惊悚且诡异的一幕,顿时吓得这盗墓贼六神无主,魂飞魄散。 喊了一声妈,便扔掉手里所有的东西。 发挥出平生仅见的速度,撒丫子狂奔起来,片刻时间便逃出了这个大凶地。 看到对方逃跑的模样,徐柯也感觉自己恶作剧的兴趣被大大满足。 心情大好之下,却察觉自己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不是大凶之地本体,而是与大凶之地一体的魂魄。 之前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魂魄太过虚弱,而且残缺不全。 所以徐柯无论如何观察也无法发现自己几乎消失的魂魄。 而且因为灵魂虚弱的缘故,自己对大凶之地的操控也极为粗糙。 做不到真正的如臂使指。 但此时,自己的魂魄竟然神奇的恢复了一部分? 貌似经过晋升之后,自己便能开始从他人的恐惧中获得好处。 【通过吸收因恐惧而散逸的魂魄之气,您残存的魂魄得到了温养,当前恢复程度为15.2%】 “恐惧?” 自己的魂魄貌似已经极为虚弱,因此也压根无法吸收完整的灵魂,甚至是被杀死的残魂也无法吸收。 但其他人遭遇巨大恐惧散逸的魂魄气息,却像是极为易于消化吸收的补品。 对于徐柯现在的状况可谓是大补。 “若是我能恢复完整的灵魂,是不是能有所不同?” 现如今残缺的灵魂驾驭大凶地这個身体,便如同小孩挥舞大刀一样。 不仅发挥不出全部力量,还耍的极为劳累,弄不好还会伤到自己。 因此徐柯平时运用自身的力量都是极为小心,生怕这股力量脱离自己的掌控,反而会反伤到自己。 “希望能多来几个自寻死路的人,让我能多狩猎一些好处!” ………… 没过几天,宋家人便发现自家先祖的陵墓被人挖了个大洞。 幸亏那盗墓贼不知为何半途而废,但也着实吓坏了宋家人。 毕竟自从他们将自家先祖葬入这片大凶地之后,宋家的确是节节攀高。 家里的几处生意都是生意兴隆,各种发财的机会堆在门口送都送不走。 宋老爷出去吃顿饭,都能碰到有人不识货,卖掉价值连城的宝贝。 短短两年时间,宋家就从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商人,眨眼成了周遭几个县赫赫有名的大财主。 家里牛马成群,金银成山。 在得知他们的财源险些被破坏之后,宋老爷也是勃然大怒。 直接派了四名手下前往自家陵墓处。 名义上是为了守墓,免得有人惊扰了先祖。 实际上便是要保护好陵墓风水不被人破坏,最好是要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 看到这几人来了之后,徐柯本来也懒得搭理他们。 毕竟他们也只是受人之托,只要他们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徐柯也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道他们四人轮班守夜不说,竟然还对不远处居住的李氏一家心存了歹念。 短短一两日,他们便发现李氏一家虽然看起来颇有资产。 但家中连个成年男丁都没有,一家子孤儿寡母,没有半点依靠。 能住在这么宽敞且精美的院落房屋,代表这家人必然有不少家底。 再加上李氏长得颇为俏丽,顿时引动了这四人的妄念。 不由得起了图财图色,乃至于吃绝户的卑劣心思。 四人提前踩好点之后,又彼此确定好了计划。 “今天这事咱们若是说好,就决不许任何人半路退缩,免得他出卖了咱们!” “说得对!咱们四个今天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 “今天不管是人是钱,都是咱们四个同享,谁都不许存小心眼。” 四人为了壮胆,取来一壶酒分饮,还歃血盟誓。 准备就先拿李氏一家练手练胆。 若是真的能谋到他们的家产,四人再以此为本,闯出一番‘事业’。 直到第三日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却有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在周遭,让四人忍不住打定了主意。 “没错,今晚就是个动手的好时机,这么黑的天,没人能注意咱们溜进了他们家!” ------------ 第二十二章 泥千面 拭去额头的汗水,李氏站起身来直了直腰。 她刚刚刷完碗筷,又洗了两个孩子的贴身衣物。 结果大儿子李思平就又哭闹起来,怎么也不肯睡觉。 反而闹得弟弟李思安也睡不踏实,同样开始抽泣。 李氏只好放下手里干了一半的活,又开始哄起了两个儿子。 刚刚照顾完儿子,又该给一家三口准备晚饭。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晚,给两个孩子洗完了澡,外面已经是深夜子时。 “看样子,的确要像干爹说的那样,在家里找两個可靠的丫鬟来帮忙照顾了。” 本来按照李氏节俭的习惯,就算是住上这么大的房子,收拾家务,洗衣做饭等事也是亲力亲为。 但李盛离家在外,这么大的家庭重担都由她一人解决,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 而且秦传安也再三叮嘱,她们一家三口孤儿寡母在家里实在太不安全。 万一被有心人惦记,很容易出现些意外。 本来一般家里富裕一些的富户,是可以给家里买个家仆或管家。 既能照顾日常起居,家里有人成年男子也能避免有贼人觊觎。 不过李氏想到她一个女子,若是雇上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上门,传出去未免太不好听。 四邻八乡的妇人最爱口舌招摇,用不了多久便能将她半生清白毁在舌头根子下。 就在李氏准备明天就去城里挑两个细心稳重,来历清白的女子帮自己操持家务之时。 却突然听到院墙外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李氏的心顿时揪了起来,虽然因为恐惧让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眼中也泛起了些许泪花,但想到房中的两个孩子。 李氏还是来不及害怕,第一时间要赶去保护好两个孩子。 外面若是真的有贼人,也希望他们只图财即可。 一些身外之物,丢了固然可惜,但只要别伤及他们一家三口便好。 果然,当李氏赶回卧房的同时。 院子里也传来了很明显的脚步落地声。 而且那脚步声还直奔院门而去,将门栓取下,又放进了三个陌生人。 李氏已经近乎陷入了绝望。 难不成真是上天专门欺辱她们本分人家? 为何种种苦难都要围绕着她们一家不放。 此时李氏也不禁希望相公并未离开,若是能在自己身边保护一家人,那该何等心安…… 就在此时,徐柯驾驭着‘泥千面’从李氏面前的泥土中化身而现。 诡异的一幕让李氏吓了一跳,险些当场便叫了出来。 但徐柯却很快让泥千面变化为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矮个老者模样。 手持拐杖,一脸随和的笑容: “姑娘莫慌,老头子来帮你了。” 看到李氏还是恐惧无比,将两个孩子掩在身后的模样。 泥千面口中发出嘶哑声音的语句: “老夫是一向庇护你们一家的土地公。” 李氏闻言,再联想到以前相公所说自己遇仙的事情。 顿时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的上前叩拜道: “仙人老爷,求您看在我家日日供奉您老的面子上。大发慈悲,救下我母子三人。” “日后信女必为您老另盖庙宇,重塑金身!” 泥千面笑呵呵的道: “好孩子,果然是好孩子。” “你去带着这两个娃娃去睡觉吧,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在李氏和两个孩子藏在床榻之后,泥千面也在徐柯的配合之下,变化成了李氏的模样。 大大方方的走到了院落之中。 正好撞见了正在院子里搜寻财物的四个莽汉。 ‘李氏’很配合的露出惊恐的表情,看似紧张慌乱,却是忙中出错的摔倒在了门槛之上。 四人一看李氏的模样,顿时是又惊又喜。 之前他们远远看去,虽说发现这小娘子模样俏丽。 却没想到今日近距离一瞅,这小娘子竟然如此我见犹怜。 这眉眼,这身段,这气质…… “哥几个,你们先去收拾财物,我顺路劫个色。” “别啊大哥,有好东西怎么能一个人独吞,应该拿出来给兄弟们分享啊。” 几人狼狈为奸,自然是志趣相投。 争执不多久便下了结论。 由大哥先去享受,其他兄弟在外面盯梢加上收拾其他财物。 等大哥完事再由其他兄弟排队,一个个来,绝不浪费碗里任何一粒米饭。 ‘李氏’很敬业的摆出一副恐惧战栗的模样,连连后退。 却被这四人中的老大一把抱起,直接便走进了随意一间屋子之中。 随手将李氏一丢,随后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便扑了上去。 但李氏却是倒在地上,用衣袖死死遮住脸庞,惊慌的喊道: “这位好汉,请不要看我的脸!” 这句话说出来,自然是要让对方故意好奇心上涨,看向李氏的脸庞。 “嘿嘿,小娘子你的脸如此俏,有什么怕哥哥看的。” “哥哥保证,绝对比你那个死鬼相公强百倍。” 但李氏却依旧是再三恳求,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这歹人受不了李氏这么拖沓磨叽,耐心耗尽,猛地一把扯下李氏的手臂。 想要霸王硬上弓,好好过一把瘾。 却见李氏露出的脸庞竟然空无一物。 本来俏丽可人的五官如同蜡一般融化消失,整张脸平平如也,恐怖无比。 如此渗人的一幕,顿时骇的这老大再无半分色心,只剩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魂飞天外的他惨叫一声,觉得自己肯定是见了什么鬼了。 连脱到一半的衣物都来不及捡,屁滚尿流的便冲出了屋子。 不知何时,院子里已经被一股淡淡的雾气所笼罩。 原本应该在院子里各个房屋四处搜寻财物的其余三人也不见了踪影。 但他却还是不敢停留,那没脸的恐怖怪物还在自己身后。 连忙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了正在一个大箱子前搬运财宝的老二。 “快跑啊!这鬼地方邪门的紧,那娘们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 他此时已经回想起来,这片地方可是周遭出了名的大凶之地。 既闹鬼,又闹凶,还闹煞,风水还不好。 如此邪门的地方,能住在这里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弱女子。 但老二却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轻蔑的嘲讽这个刚刚结拜两日的大哥。 “伱怕不是自己吓自己,看花了眼吧。” 老大虽然感觉自己二弟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但他却来不及细听,再三解释自己刚刚遭遇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老二耐心听完,也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随即将手掌往脸上一抹,竟然也露出了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恐怖面容。 语气阴森,语调也被拉的老长的问道: “你说的,是不是这种脸?” ------------ 第二十三章 恐惧 看到随自己一同前来的狐朋狗友也突然露出如此恐怖的面容。 直接便将老大本就心虚的心脏吓的彻底失控,双目圆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嘴角还溢出墨绿色的液体,似乎是活生生的将苦胆都直接骇破了。 感受到他被连番惊吓带来的丰富魂魄气息,徐柯只感觉比吃了十全大补汤还要滋补。 【通过吸收因恐惧而散逸的魂魄之气,您残存的魂魄得到了温养,恢复程度+1.2%,当前恢复程度为16.5%】 而抹去面容的老二,实际上便是泥千面所变化。 现在整个院子都被徐柯的迷雾所笼罩,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徐柯就是要让他们四个人被分割开来,利用泥千面的能力在反复煎熬他们。 从他们的魂魄之中榨取足够多的气息。 不消片刻,这雾气中迷失方向的老二便陷入了恐惧之中。 这雾气实在邪门的紧,明明不大的院子,在雾气之中却显得没有了边际。 任他如何绕,如何走,就是看不到这院子的墙壁。 不管从哪个方向走去,都只会回到同一個木制的房屋门前。 “娘的,老子倒要看看你们是作什么妖!” 老二一脚踹开房门,走入屋中。 只见空荡的房屋内只有一根白绫,上面吊着一具尸体在左右摇摆。 因为那具尸体正背对着自己,因此分辨不出来他的身份。 只依稀感觉这尸体的衣服怎么越看越眼熟。 “真是晦气!” 老二骂了一句,试图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感。 绕了一圈,来到了那具尸体的正面。 但下一瞬,原本的咒骂声便被直接堵在了喉咙里。 原来那上吊之人,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衣服也是自己现在正穿的衣物…… 如此恐怖诡异的一幕,让他瞬间失去理智,下意识把这件事当成某人在戏耍自己。 来不及细看,口中便发出吼声和咒骂声,试图凭此驱散心中的恐惧。 同时脚下不停,第一时间冲入了木屋。 却见远处迷雾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个活人,就比独自在这诡异的院子好上百倍。 跑到一半,在距离对方仅有一丈之遥的时候,他心中却涌上了一股不祥感。 再仔细一看,一股凉意再次从脚后跟直接冲到了头顶。 对方虽然背对着自己,但衣物和身材分明和自己如出一辙。 难道…… 还未反应过来,前面的人影便悠悠转过身来。 正是被吊到脸庞浮肿的自己。 双眼暴出,青筋直冒,尤其是舌头伸出去几尺有余,都快够到了自己的肚脐。 而那人还嫌不够,依旧开口道: “咱们该吊死自己了……只有吊死自己,才能离开这里。” 这老二胆子再大,见到这种场面也已经彻底崩溃。 疯狂的朝着前方跑去。 脑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念头,只剩下纯粹的恐惧,身体仅仅凭着本能来奔跑。 而精神早已彻底休克,失去了任何反应能力。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早已离开了那片迷雾,甚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院子。 脚步不停,直直跑入了一片乱林之中。 在他的面前的怪树之上,正不知何时吊着一根上吊绳。 那绳子似乎有灵魂一样,就这么张开圈套,等着他一头扎了进去,脖子被直接死死系在了这根绳索之上。 唰的一下,他便被吊在了一颗长有鬼婴脸庞的怪树之上。 而在他的对面,同样有一根绳索,正吊着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 模样同样与自己一模一样,脸上还挂着十分骇人的诡异表情,口中喃喃有词道: “现在轮到你了……” 直到临死一刻,他还沉浸在极度的恐惧之中,甚至忘记了自己死期已至。 片刻后,他便停止了呼吸,残魂归入大凶地,尸身成了鬼婴树的肥料。 但散逸出来的魂魄气息都被徐柯吸收一空。 【通过吸收因恐惧而散逸的魂魄之气,您残存的魂魄得到了温养,恢复程度+1.5%,当前恢复程度为18.0%】 “记着点,过于直白的吓人很容易让人麻木。” “一定要用足够跌宕起伏的场景,让他们的情绪好像过山车一样不断被拉扯,才会迎来最终的断裂。” 第二场大戏结束,徐柯还在跟一旁的泥千面讲解以后吓人的精髓。 没有自己的操控,泥千面的能力怕是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因此徐柯只好给他紧急补补课,教他如何用各种诡异的场景和桥段来摧残来犯者的心灵。 “最下乘的吓人手法,才是搞出一大堆鲜血和尸体到处喷。” “情绪是有新鲜感的,这一点你接下来慢慢领悟,不用我多讲了。” 其余两名心术不正的歹人也被泥千面如法炮制。 最终一死一疯,死的那个当了鬼婴树的养料。 至于疯的那个,徐柯并没有取了对方的性命。 而是留下他一条命,为自己这大凶之地增添一些凶名。 起码能震慑一些宵小匪类。 若是能做到普通人路过乱林都会因为恐惧不自觉散逸灵魂气息,那日久天长积累下来,也绝不是一笔小数。 第二天一早,仅存的一个歹人已经彻底被连番的惊吓唬破了胆子。 脑子变得不再清醒,疯疯癫癫的从徐柯的大凶之地跑了出去。 浑身破衣烂衫,神情癫狂,忽悲忽喜。 见到任何人都会被刺激到,每时每刻都会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有鬼!” “你们都是鬼!” “我也是鬼,哈哈哈哈哈哈!” 早市之上,几名行人看到这人一副疯癫模样,也是连连躲避。 很快就有几名捕快将之捉回了官府,随即派人通知宋家领回他们的家丁。 而宋家众人在得知看守祖坟的四个家丁竟然一夜间全军覆没。 只跑回来一个疯疯癫癫,没了半条命的疯子。 整个宋家都被如此诡异的一幕震慑,甚至有人跑去跟宋家老爷提议,是否要给祖先迁个坟。 那地方实在邪乎的要命,久待下去恐非良策。 但宋家老爷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竟然要另外再选人去看守祖坟。 吓得其余家丁也是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去那诡异的地方送死了。 要是这祖坟真的有什么厉鬼,那他连害死了三个半人,一定比之前更加凶残数倍! 之前都能把人害死,现在他们还去不是自寻死路? ------------ 第二十四章 惧妖 李氏带着两个孩子硬撑了一晚上。 任外面鬼哭狼嚎,各种惨叫和求救声回响,李氏依旧牢记着徐柯的嘱咐,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直到外面天色逐渐蒙蒙亮,惨叫声才终于消失不见。 推开房门一看,除了院子里杂乱一些,有的物品散落在外。 没有半点财物遗失,之前那四名歹人也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去。 松了一口气,李氏这才感动的跪在之前相公在家中所立的神像前再三叩首。 接下来的时日,李氏对于之前相公嘱咐的‘上香’、‘上供’更加重视,丝毫不敢懈怠。 不过昨天的事情也算是给李氏敲响了警钟。 自己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不仅照顾不好两個孩子茁壮成长。 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怕是连两个孩子也要受到连累。 土地爷能救他们一次,未必能次次都会现身搭救她们一家。 于是当天中午,李氏便将相公留下的财物翻了出来。 仔细清点了一番,将其中一部分取出,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袖子里。 然后再将剩下的财物放到了更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 虽说李盛留下的财物着实不少,但一家三口坐吃山空,日久天长也难以为继。 因此李氏还是尽量精打细算,想着平时能靠着针线活补贴家用。 等喂两个孩子吃过饭后,李氏这才带上银子前往了城中,准备找个牙行雇上两个丫鬟来家里做工。 于此同时,乱林之中的徐柯正试验性的将阴气灌输进入三只阴魂之中。 徐柯并没有让大凶之地吸收这三道阴魂。 因为他发现昨晚那三只阴魂被连番惊吓之后死亡,魂魄并没有像徐柯想象的那样残破不堪。 反而是比直接死亡的魂魄强大了许多。 死亡之时,因为过于巨大的心绪波动,沾染了某些畸变污秽之物。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有害无益,积攒到一定程度甚至会形成难以驱除的剧毒之物。 根据徐柯这一段时间的了解,这个世界的‘诡异’似乎并非凭空出现。 而是由阴气与畸变污秽之物的侵染,逐渐使得他们附着的物体产生异化。 伴随徐柯注入阴气,这三道阴魂的异化过程被大幅度的加速。 原本懵懂无智的阴魂,眼中也逐渐有了一丝变化。 似乎是……恐惧。 三只阴魂逐渐被惧怕、畏惧、胆小等情绪所笼罩。 甚至超过了普通正常人的上限。 若是普通人拥有如此丰富的恐惧情绪,怕是立马就要崩溃癫狂,成为一个精神被摧毁的疯子。 但这三只‘胆小鬼’似乎拥有比普通人更大的恐惧容量。 伴随阴气注入到了上限,三只胆小鬼终于完成了最终的蜕变。 被大凶之地束缚在了一起,导致他们无法逃离,甚至无法生起逃离的念头。 但天生的畏惧让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躲到更安全的地方。 三只抱在一起的胆小鬼,竟然将对方的身体之中当成了更为安全的地方,都不约而同的想要让其他人成为自己的挡箭牌。 三只‘胆小鬼’不断挤压、压缩、合并。 最终竟然硬生生挤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化为了一只拥有三个头颅的诡异生物。 【经过阴气与畸变激化,邪物‘胆小鬼’异化为‘惧妖’。】 【惧妖:诡异,被恐惧占据灵魂的畸变之物,因为灵魂中不存其他,导致其生不起与他人战斗的念头,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和躲避。但自其身上溢出的海量恐惧甚至能达到影响他人的效果……】 此时的惧妖已经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只有三颗脑袋挂在顶部,露出极度惧怕的战栗表情。 被大凶之地的阴气灌溉之后,他们便与这片大地共存共生,任其驱使。 因此他便好像一颗充满了气的气球,被绳子拴在这片大地之上飘来飘去。 只不过其只要稍微散发一些体内的惧气,就足以让周遭的所有生物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失去一切理智与思考,不顾一切的逃离此处。 这种能力是灵魂方面的污染,哪怕对方实力多么强悍,也绝对没办法无视这种惧气的影响。 轻则战意全失,被恐惧影响到实力大减。 重则当场便要丢下武器尖叫逃命,甚至会因为极度的恐惧让身体失去控制,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诗依正巧在附近呆呆望天,似乎不知道厌烦和无聊。 徐柯操控着惧妖溢出了一小部分惧气。 刚刚将诗依笼罩在其中,徐柯便迅速从她古井无波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生动的恐惧。 整个身体战栗颤抖,似乎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恐惧。 惧妖再次继续加大了一些分量之后,诗依似乎因为巨大的恐惧回想起了生前最为惧怕的场景。 眼看便要陷入癫狂,丧失仅有的一丝理智之时。 徐柯急忙让惧妖停止散逸惧气,免得真把自己手底下的干将弄出什么意外。 随着惧气失去源头,诗依的表情也逐渐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似乎忘记了之前那令她心神激荡的情绪。 继续呆呆望天,等候时间的消磨。 “连诗依这种几乎没有恐惧情绪的邪尸,都能被惧气所影响。” “看样子‘诡异’的能力的确是难测多变,难以预防。” 不过创造这只惧妖所耗费的阴气着实是海量。 几乎耗干了整片大凶之地积攒多年的阴气储备。 想要再创造下一只诡异,必须要等待下一次阴气充裕的时候了。 ………… 天湖县城内。 李氏直接找到了负责中介生意的牙行。 牙行的牙商看到李氏到来,只上下打量了一眼,便确认了李氏的出身财富。 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手头也必然有不少余钱,算得上殷富二字。 于是热情无比的给李氏端来一碗热茶,询问是否有能帮到李氏的地方。 李氏则是直接向他们表明,自己想雇两名丫鬟到家中干些杂活。 工作不繁重,家里也没什么其他人需要照顾。 只需要浆洗衣物,打扫庭院房屋,做饭刷碗等杂务即可。 ------------ 第二十五章 丫鬟 工作不重、主母看起来脾气也很随和,家里也没有其他难缠的少爷小姐。 这种工作放在那些被雇佣的丫鬟看来,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活计。 放在牙行里面,能被一群丫鬟们抢破头。 于是牙行的牙商也十分专业的替李氏介绍起了现今雇一个丫鬟的价格。 有经验的大丫头,每个月月钱五百文,食宿另需四百文,若是能管吃管住则可以省去这四百文。 若是干的好了,主家也要有额外的赏钱。 赏钱多了,丫鬟干的才会上劲。每年少说也要打赏个四五吊钱。 至于像年纪小一些,没什么经验的小丫头,待遇就需要再打個对折。 “您若是嫌贵,我更建议您花钱直接买下两个丫头。” “年轻一些的丫头最多几两银子,若是姿色好一些的也不过十两左右。” “若是成年丫头,我这里倒是正好有几个,价格都是围绕十两到二十两左右。” 雇佣丫鬟和卖身丫鬟相比,的确是卖身的丫鬟更有性价比。 而且在封建社会之中,卖身丫鬟几乎没有任何人权,任主家随打随骂,随意驱使。 如同一件衣物一样,不过是被主家当作一件不怎么值钱的物品。 但李氏也并没有打算长久养两个丫鬟。 毕竟李盛说不准哪天就能解决身上的官司。 朝廷也随时可能大赦天下,到时他夫妻自然能再次相聚。 况且两个孩子用不了几年就会长大,到时候李氏的负担也能大大减轻,不用费力再同时照顾两个孩子的吃喝拉撒。 因此李氏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觉得雇佣丫鬟的价格大概和自己之前的预期差不了多少。 略微思索,李氏便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要雇一个有经验的大丫鬟,再来一个年纪小点的丫头。 时间大概围绕着一年到两年左右。 “好嘞,我这就领丫鬟来给您挑。” 牙商笑着应和下来,临走之时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贵府在哪一处位置?” “在城东临江畔。” 牙商听完点点头: “噢,临江畔啊,那的确是风水宝……等一下?临江畔?” 牙商闻言脸色一变,忍不住问道: “是那个一口气连死了十几口人的临江畔?” 最近一年里,因为徐柯的活跃,导致临江畔的凶名大盛。 几乎整个天湖县的人都已听闻了那处地处交通要道,却是荒无人烟的大凶之地。 尤其是之前天湖县有名的宋家老爷派了四个人过去帮自己父亲守墓。 结果没过几天就一夜间死了三个人,剩下一个也是疯疯癫癫的不成人样,连大夫都说他是撞了邪,彻底没救了。 牙商脸色古怪的站起身来,也不再提找丫鬟的事情。 而是回去和自己的几个同伴商量了一番,这才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表示他们这店小,实在是对李氏的要求爱莫能助。 “我们不是不想赚这个钱,但那些丫鬟们怕是绝不敢去那种地方……” “况且若是雇佣丫鬟出了人命,我们牙行的名声也要受到很大影响。” 除非是肯花大价钱买那种卖身的丫鬟,否则李氏可能找不到愿意去大凶之地当丫鬟的人。 看到李氏面露难色,倍感失望的模样。 牙商也是在其临走之时好心提醒了一句: “看在您这般给面子的份上,我倒是有个地方建议您可以去看看。” ………… 城西,洞月桥。 这里是贯通南北城的必经之地,城南城北的人要到对面,就必须经过这处洞月桥。 因此这里可谓是那些做小买卖的人所趋之若鹜的宝地。 什么摆摊卖各种东西的,耍把式卖艺的,都聚在这种地方来招揽过路客人。 而在这商业必争之地,也有一小块区域是被专门圈出来,专供人插标卖身所用。 干其他活计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得占了这片区域做生意。 否则就会被千夫所指,生意也会被人排挤冷落。 李氏步行到了这洞月桥上,果然看到了有几个女孩正站在那里。 头发里插着草标,意思是将自己作为货物的意思。 那几人多是父母养不起女儿,于是让女儿另谋生路,也能给家里赚些银两所用。 李氏并没有鲁莽的挨个问上一遍,免得真的把所有人都吓走。 李氏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几个女孩哭诉自己的身世遭遇,希望能遇到一个条件不错的好心人将自己买下。 想要让对方不惧怕自家所谓大凶之地的名头,就要尽量找一个足够困难悲惨的女孩。 否则一般女孩就算是再困难,也不敢去那种地方待着。 片刻后,李氏便找到了一个目标。 有个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能当个小大人干活了。 发育的也算良好,身强体壮看起来没什么大病,模样也算标致。 而且是卖身葬母,除了一个赌鬼老爹不知下落之外,家里早就全死光了。 这种家里没有家人的,卖身之后自然是孤苦无依。 主家也不用担心对她欺凌过头之后,会导致其家人找上门讨说法。 但不知为何,每个有意买个丫鬟的人,在经过这个人的时候都是如临大敌,纷纷躲避不及。 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灾星一样不肯靠近。 但看她的模样,也着实不像是有病在身的…… 李氏在不远处卖糕点的摊位前花了几文钱,买了一小包糕点,这才得知了缘由。 原来那女孩似乎有些命硬,刚刚出生三个月亲爹便死了。 娘亲改嫁给其他人,结果过了半年,那人也突然患病暴毙。 几岁之后,她亲娘也被一匹受惊的马直接撞死。 她就被亲叔叔婶婶卖给了一户夫妇。 结果不出一年,这对夫妇都双双因为意外离世。 她一路颠沛流离,几经周折,只有邻家一位妇人愿意时常照料她。 那妇人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最终便认了这孩子当义女。 谁知道刚过了两个月,这妇人失足落水,同样死于非命。 那妇人的丈夫本就是个赌鬼,认她当女儿就是捏着鼻子强忍的。 见到妻子突然丧命,自然是吓得不敢回家,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如此邪门的女孩,也怪不得她哪怕是卖身葬母,也无人敢轻易收养了。 “真是命苦的孩子。” 一般人可能第一时间都会关注于她命格的奇特,但一向心软心慈的李氏却是不禁为这女孩的苦命而难过。 反正她住的也是所谓大凶之地。 若是真的惧怕什么晦气,整个天湖县还有比她更晦气的人? 换句话说,若是这女娃娃当真命硬,那岂不是和自家所住的大凶之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弄不好还真是上天安排的巧合,让自己有机会遇到这么一位孩子。 想到此处,李氏便径直走向了那女孩的面前…… ------------ 第二十六章 逃亡一行人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氏俯下身子细细打量眼前少女的模样。 “见过夫人,我叫江蕾。” 声音清脆响亮,听着着实悦耳。 李氏也不隐瞒自己所住的地方位置,详细的和江蕾说明了自家的情况。 而江蕾果然也没有畏惧所谓的大凶之地,反而倒有些破罐破摔的样子。 下定决心之后点了点头,答应只要李氏给她九两银子,让她能买到一副棺椁替义母入殓。 “九两?” “夫人若是嫌多的话,八两也可以的……不,六两就好。最低只能六两了。” 很显然,江蕾连吃了一天的闭门羹,也明白自己就算是想要卖身葬母,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下家。 因此言语之间就不免急切了一些。 李氏摇摇头,直接说道: “九两买副棺椁倒是差不多够用了,但你可有买坟地的钱?” 若是没钱去买坟地,又没有什么祖坟,那尸体也只能被拉去乱葬岗随便掩埋。 但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乱葬岗多的是横死的冤魂厉鬼,埋在那里着实算不得安宁。 况且她义母一个女子,入殓到那种地方,怕是连死后都要被其他鬼怪侵扰。 很显然,江蕾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如何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她那個赌鬼父亲消失无踪,自然也不可能出面允许妻子葬入自家祖坟附近。 “这样吧,我家附近倒是有一片地方可以葬人,你若是不嫌弃,可以为你义母择地入殓。” 江蕾闻言更是感动不已,连连给李氏叩首谢恩。 随后李氏便去棺材店替江蕾一并讲价,一共出了十两银子,终于让棺材店的掌柜答应下来。 不仅帮忙将薄木棺材送到城西江畔,还顺带帮他们挖好墓坑,帮其下葬入殓。 顺带还赠了他们两打纸钱,供江蕾给义母烧上些随身的银钱,免得到了下面手头拮据。 忙碌了大半日,终于替江蕾了结了义母的身后事,葬入了徐柯大凶之地的一个边角之中。 江蕾也签下卖身契,将之交给了李氏。 李氏将卖身契收下,心中却并未将眼前少女当成低自己一等的下人。 到了晚上,李氏还将一套托人裁好的新衣送于了江蕾。 先她洗了个干净的热水澡,将原本已经脏乱残破的衣服换下,又同她一起吃过晚饭。 直到第二日一早,李氏原本还想在照顾两个孩子之后,再教江蕾如何试着去做家里的家务。 谁知她刚刚推开卧室房门,便闻到院里传来阵阵菜香。 而江蕾则是娴熟的在厨房之中来回忙碌,有条不紊,丝毫看不出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李氏倍感意外的吃过饭后,发现江蕾着实比自己想象中能干不少。 几乎替自己分担了大部分的家务。 洗衣扫地,买菜做饭,缝补衣物。 不由得让李氏感叹这姑娘在外不知道经受了多少磨难,才能如此早熟懂事。 【诰命之命:命中大贵,却因福报不足而遭受反噬。注定十年磨难,十年困苦,十年富贵。】 徐柯此时也观察到了这个命格显然非同一般的女孩。 按照自己的观察,对方命格高贵,却因为没有相应的功德和福报作为底蕴。 就如同一口药锅,底下是熊熊烈火,锅里面的水却早已被烧干。 这样不仅熬不好一锅汤药,反而可能把整口锅烧穿。 因此她幼年之时才会多灾多难,一路克死了许多对其关怀备至的亲友。 如果没有外力加入,她大概会再走几年的霉运,随后一飞冲天,富贵难言。 但代价就是她可能要再克死几个人,包括李氏一家,甚至可能牵连自己大凶之地的基业。 思索再三,徐柯也决定插手帮她解决这件事。 而解决的思路也很简单。 既然是火大把锅里的水烧干了,那他要不就加水,要不就把火暂时灭了。 徐柯决定双管齐下,先在她葬下的义母坟墓里作些文章。 她认这妇人为母,又为其收敛下葬,日日前来祭奠。因此命格已与这陵墓相连,受其庇护,也受其连累。 通过改动风水,让江蕾在十年之内无财运、无姻缘运。 同时将未知的灾劫改成有形的阴煞袭扰。 这样连番下来,她最多在这些年里容易看到些脏东西,却是没有性命之忧。 等她未来灾劫度满,福报来临,自然能达到她命中的‘诰命夫人’命格。 “就是不知道这个诰命夫人,是应在她丈夫身上,还是儿子身上。” 既然她命中注定未来能成为诰命夫人,那就代表她未来的相公或儿子,能有一人成为大官。 毕竟能称得上‘诰命’的,起码也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家人。 ………… “兄弟们,咱们今天先上岸寻个客栈歇歇脚吧。” 李盛擦去额头的汗水,回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人。 自己已经是二阶修行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在这一段时间的逃难中都感觉疲累难耐。 这些本来便是普通人的身体,再加上大部分都有残缺在身,能跟随自己撑到今日已实属不易。 自从半个月前他们突出重围,顺江而下,亡命天涯。 剩下几个侥幸生还的人便结为好友,彼此相互扶持。 几人都以李盛为核心,全然听从李盛的命令。 只求能在逃亡之路上保住一条性命,等挨到日后沉冤昭雪,回去再见父母妻儿一面。 但从昨日开始,因为长久的饮食不均衡,过度疲劳,再加上提心吊胆得不到休息。 使得船上的剩余几人都病倒在了船上。 若是继续逃命下去,怕是跟着李盛的这几人都要病死在船上。 于是李盛做出主意,要带着几人上岸寻一处偏僻冷清的地方好好休养一番。 起码把身体调理过来,再想办法继续流浪逃亡。 于是他们六人将船停泊在了河岸之上,由李盛在前面开路。 其余五人相互搀扶,少了一条腿的人则是拿着棍子当拐杖,勉强跟随在李盛的身后。 几人既想赶紧寻到有人烟的地方,在其中用身上的银钱换些干粮、酒和药材。 最好是能熬上一碗热粥、洗个热水澡,吃饱喝足之后再美美睡上一觉。 但他们也怕去的地方太繁华,人多眼杂,被人记下他们的面容。 万一被人发现他们的通缉令上的嫌犯,到时候引来大队官兵围堵。 到时候这群老弱病残怕是插翅也难逃。 很快,一处小镇映入了六人眼帘,屋舍俨然,鳞次栉比。 从外表看去,这小镇规模不小,而且几乎看不到什么破旧的房屋。 显然是一处较为富有的镇子。 只不过他们似乎来的时辰不对,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外面空荡无人,寂静的街道只能听到阵阵蝉鸣。 ------------ 第二十七章 诡异客栈 极目远眺,几人甚至能看到镇子里依稀有大片的红叶,显得景色怡人。 若几人不是被通缉的犯人,倒是能有闲情逸致在这小镇里面游览一番,欣赏美景。 “小镇入口那里倒是有一家客栈,显得倒是有些冷清,咱们可以到那里先投宿一日,略作休养。” 李盛提出建议之后,其余只剩下半条命的几人也都是一致同意。 几人急忙来到了客栈之中,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让他们显得没那么鬼鬼祟祟,不至于被人看出破绽。 李盛走在最前面,先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只见偌大的客栈之中只有一名妇人站在柜台前,正拿着算盘算账。 “老板娘,不知可有空闲的客房供我等居住?” 那妇人一身黑色布衣,神情冷淡寡然,没有半点情绪。 漠然的点了点头,随后毫无语气波动的说道: “有,你们要开几间。” “六个人,给我们开三间干净的客房就行。”李盛说完,又后知后觉的补了一句。 “最好是楼上的。” 二楼视野开阔,若是他们的行踪泄露,他们在二楼还能更快的发现外面的动静。 但那老板娘连眼皮都不动一下,依旧是那副古怪的语气: “二楼已经客满了……二楼的客人脾气古怪,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们。” “你们若是上了二楼,就只能被赶出去了。” 古怪?还能有你古怪? 六人心中腹诽,却没有开口说出。 只是乖乖交了些银两,在这黑衣妇人的带领下在一楼挑了三间空闲的房间住了下来。 一路跟随李盛而来的青年小陈,自然是和李盛分到了一间屋。 “老板娘,你这里能点些什么吃食?” 小陈从疍民那里逃出来之后,这一路除了吃鱼,连一口面饼都没吃到。 最馋的就是陆地上普通人家的家常菜。 “厨子生病回家了,地窖里有菜,想吃什么你们自己做就行。” “厨房在一楼尽头的房间里。” 看着这客栈古怪的氛围,众人毕竟是逃亡过来的,也不讲究什么舒服了。 六人之中,有一名中年胖子是厨子出身,据说是做的一手好菜。 虽然因为病痛导致身体虚弱,但还是自告奋勇要替众人前去烹饪菜肴。 让大家吃饱了饭再休息。 李盛也在床榻之上眯了一会儿,直到大概半个时辰后,才被一旁的小陈直接摇醒。 “盛哥,胖子把饭做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李盛闻言虽然感觉还没有睡醒,但还是晃了晃脑袋,强打着疲惫的精神站了起来。 从走廊出来,很快闻到了大堂里面传来的菜香。 “胖子果然没有吹牛,确实是烧的一手好菜。” 几人看着桌子上两荤两素的硬菜,馋虫全都被勾了起来。 下意识忽略了客栈中种种的违和感。 只有中年胖子忍不住嘀咕道: “他们家这客栈备料还挺足,厨子不在,但地窖里面的菜备的是满满当当。” “有好几扇猪肉不说,还有各种新鲜蔬菜和面粉。” “还有好几块我都认不出来的肉类……估计是鹿肉或什么动物的肉吧。” 几人刚吃了没两口,便看到老板娘神色匆匆的从走廊走出,直奔客栈外而去。 李盛随口问了一句: “老板娘,不知道镇子里哪有大夫?” “我兄弟连日赶路害了些病,想开些药调理一下。” 老板娘听后停住脚步,随后说道: “我出门办点事,可以顺带替你们把大夫请来。” “伱们待会儿回屋睡觉的时候,要是听到外面有人走路千万别开门。” “有个客人好像有夜游症,一睡着就会出来走动,万一吓到你们就不好了。” 说完,老板娘便不管众人如何回复,直接离开了客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几人对视一眼,都纷纷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吃过饭后,病的最严重的刘大力已经撑不住要回房休息。 他被咬掉了一条胳膊,肚子也被咬去了一大块肉,再加上连日奔波。 现在伤口处已经开始流脓,还有断断续续的低烧。 李盛送他回屋之后,也准备要是等老板娘没请来大夫,他就亲自跑一趟把大夫请来。 就算对方不愿意来,他绑也要把大夫绑来。 几人各自回到房中之后,李盛虽然身体疲乏,却是并没有第一时间睡去。 而是取出了自己刚刚在柜台找到的几根香。 先是取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天湖县城东临江畔土地公。 将这张纸挂在了墙壁之上,又点了四柱香,插在了香炉里面。 跪地叩拜三下,口中喃喃道: “土地老爷,今日李某逃亡在外,吉凶莫测,生死难料。” “望您老多加庇护,保佑我与娘子有平安相逢之日。” 一旁的小陈也是充满好奇。 自己怎么不知道盛哥何时信了什么教。 况且要拜神,怎么不拜個名气大一些的神。 怎么跑来拜个什么土地公,而且这位置还写的挺详细。 与此同时,正在凶地修养的徐柯突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念叨些什么。 眉头一皱,下意识集中注意力听去。 眼前景象顿时一变,变成了正在客栈房间之中叩拜的李盛。 “原来跑到这里了?” 看到自己扶持已久的李盛完好无损,起码没有缺胳膊断腿,徐柯也是颇感欣慰。 正要劝慰两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没办法通过这个方式传达过去。 “只能看到,却不能传话,这未免也太鸡肋了吧。” 徐柯试了一会儿,发现虽然没办法将声音和实物投递过去。 但气息不在此列。 无论是阴气、煞气,或者是某人身上的气息,都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到另一边。 于是徐柯将一团阴气缓缓传输了过去。 只要等李盛入睡,便能用这团阴气带其入梦,在梦中与其正常交流。 不过李盛却没有像徐柯所想的那样很快入睡。 反而是倒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因为他心中总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样…… “好像……自从进了这客栈,除了老板娘以外,压根没看到任何其他人啊。” ------------ 第二十八章 诡异小镇 实际上,别说是客栈里面是否见过其他人。 李盛甚至在见到这个镇子之后,便没有见过除老板娘之外的任何活人。 想到此处,李盛顿感脑中如惊雷般闪过一个念头。 正要从床榻上跳起,想要冲出去和同伴赶紧离开这间客栈。 但一道声音却在此时传入他的耳中。 “别出门!” “别发出任何声音!” “别点着任何光亮,别让他们知道你醒来了!” 李盛悚然一惊,忍不住喝问道:“谁!” 只见一名持杖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盛背后。 正是徐柯幻化而出的模样。 原来李盛刚刚已经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因此徐柯才有机会向其传达信息。 “切记,不可离开镇子。” 这些信息,便是徐柯通过自己的视角观察到这镇子的诡异之处。 凭借自己能力总结而出的各种信息。 他身为大凶之地,对于诡异的种种能力自然比普通人更为熟悉。 因此虽然未身处其中,但却很快总结出了一些生存下来的要点。 李盛还想继续追问徐柯,想要请教自己的现况应该如何解决为好。 谁知他却在这时被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挠门声惊醒。 “啊……” 下意识想要惊叫出声,却想起徐柯给他的嘱咐,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的走廊里传来道道踱步之声,而且还在用指甲挠着自己的房门。 破旧的木门被挠的吱吱作响,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时睡在李盛旁边的小陈似乎也被吵闹声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要骂向外面的人。 李盛却急忙上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声。 小陈惊恐的看着李盛,又看了看外面传来的声音,片刻后也恢复冷静。 李盛松开手后,小陈也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老黄他们怎么办……” “只能自求多福了,若是弄出声响,怕是所有人都活不成。” 若是原本的李盛,很可能会选择开门与对方正面较量,或者是想办法翻窗逃走。 但连仙老爷都嘱咐他不要出门,就代表和对方正面对决基本没有胜算。 他对徐柯自然是十分信任,丝毫不会质疑他的建议。 而在此时,李盛突然透过窗户缝隙,看到隔壁房屋亮起了一丝烛火。 “糟了!” 其他同伴并不知晓徐柯告知的忌讳,点燃了烛火,就等于暴露在危险之下。 果不其然,伴随着破门声而来的便是两名十分熟悉的同伴惨叫。 “是老黄他们!” “可恶!” 惨叫声只响了一刻便直接消失,李盛恨恨的听着外面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片刻后咀嚼声消失,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两人也全无睡意,强撑到了黎明破晓,天光大亮。 这才壮着胆子推开门看去。 只见走廊之中布满斑驳血迹,一股扑鼻的血腥味熏的人直欲作呕。 李盛咬牙朝隔壁看去,果然看到随他们一路走来的两名同伴已经惨死于房间之中。 都是双目圆瞪,或怒或惧,死不瞑目。 另一个房间门也随之被打开,其余两名同伴也走了过来,看到房间中的惨状后同样面露悲怆之色。 他们结伴逃至此处,相互扶持,本来想奔一個活命的机会。 谁知道却误入这见鬼的地方,莫名死掉了两名同伴。 就在李盛沉浸在悲痛之时,其余三名同伴却都陷入了争执之中。 刘大力与中年胖子想要赶紧逃离这里,逃的越远越好。 而小陈则是想让李盛带着他们找办法把那邪物消灭,替他们兄弟报仇。 “这客栈里面的并非邪物,而是‘诡异’。” 李盛叹息一声,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恐怕这客栈的东西没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昨晚的那怪物怕不是人力所能阻止,咱们同样也无法逃离这个镇子。” 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李盛只好把徐柯的警告又复述了一遍。 只不过他隐去了与徐柯的关系,只推说是自己修行之后能得到仙人指点,趋吉避凶。 “既然这镇子这么危险,那咱们为何不能逃离这里?” 刘大力显然无法理解这里面的道理,因为长日来的病痛,他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和众人从长计议。 李盛思考片刻,随后说明了自己的决定: “仙人说的是不能离开镇子,不代表咱们不能去镇子里调查一番线索。” “小陈,胖子,你们两个去镇子里探查一下,看看镇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好能请来一位大夫,替大力买些药治好他的病。” 李盛则是准备探索一下这个客栈,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找出生机。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方人马便再次会合,互相告知对方自己调查的结果。 “那老板娘的确满嘴胡言,整个一楼压根没有半个人影,咱们是唯一的客人。” 李盛指了指楼上,随后说道: “而这个二楼的确不能去……我刚刚踏上楼梯,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似乎当我踏上二楼,我也将就此一命呜呼。” 其余三人点点头,都对李盛的感觉表示赞同。 毕竟这一路走来,李盛对于死亡和危机的感知出乎预料的惊人准确。 他既然感知到楼上如此危险,那他们自然要尽量的远离楼上为好。 此时,小陈和胖子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心有余悸的说起镇子里的所见所闻。 “盛哥,那镇子简直就是个鬼镇!” “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具尸体都看不到。” 小陈观察力似乎更灵敏一些,又再次补充道: “但那些屋子里都有生活过的痕迹,似乎在一两个月前还都是一切正常。直到这一个月才突然全部消失。” “难道是他们遇到什么事情,集体撤离了这个镇子?”李盛疑惑的问道。 但小陈却是摇摇头,否定了李盛的猜测。 “盛哥,你还记得咱们刚刚到镇子里,看到镇子远方的大片红叶吗?” “记得啊。”李盛自然对那一幕印象深刻。 小陈面露惊恐之色,似乎单纯回忆那一幕都让他心有余悸: “那不是红叶,是大片的血手印按在墙壁上的模样……” “恐怕整个镇子的人都遭遇了不测,所以才会有如此大规模的血手印。” ------------ 第二十九章 挖坟开棺 大凶之地,乱林之中。 结束了和李盛的交谈之后。 大凶之地再次迎来了一队人马。 浩浩荡荡起码十几号人,为首者是一个显得极为富态的中年男子。 在他身侧的则是一名身穿黄袍的道士。 “宋老爷,你祖上的风水按理来说能让你维持二十年的横财运势。” “但不知为何,陵墓风水似有变化,阴气淤积,反照在宋老爷你的身上才会引起种种变化。” 徐柯好奇的看向宋老爷的身体。 发现他此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而且神色极为焦虑紧张,情绪显得极不稳定。 甚至出现了畏阳畏水的症状。 若是以往的徐柯,可能会觉得这老头怕是被疯狗咬了,没有来得及去就医。 但看他身上淤积的阴气与尸气,大概就是被‘白虎夺财穴’反噬。 虽然承受了莫大财运,却也被其中的阴气与尸气侵蚀。 普通人若是得不到很好的医治,大概率会夭折短命,最后一命呜呼。 但这宋老爷自然不缺名医,也不缺调理身体的各种名贵药物。 因此再这样拖下去,大概率会让他的身体逐渐适应尸气,最终化为一具活死人。 但看样子,他今日请来当年帮他看出此穴的道士出山,便是要根除此穴的问题。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墓穴之处,那中年道士掐算片刻,不由得叹道: “造孽啊,造孽。” “果然妄断天机必遭反噬。” “这墓穴已经产生异变,增加财运的效力虽说大大增强,但其副作用与反噬也将相应提升。” 原本按照他的盘算,这种墓穴的风水最多帮宋家财运亨通,家业不衰。 谁知道这几年里,宋家的财运远超自己想象,几乎是气势如龙,无人能挡。 所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宋家借来的财运越多,所承受的危险越大。 “此墓已经不能用了。” “我可以帮你们设法迁走此穴,改迁一处福地让你父亲得享安眠。” “但你们宋家将不再有如今的运势,家业会逐渐衰败没落到原本的小富之家。” 宋老爷闻言横眉一竖,怒道: “不行!” “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陵墓设在这里,为的就是让我宋家财源滚滚,不止成为天湖县第一富豪。” “更要成为东江府第一豪门!” 所谓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已经享受过财富滋味的宋老爷,已经无法接受自己原本的生活。 哪怕维持这生活的代价多么昂贵,他也愿意拼尽一切的去付出。 其实若是宋家得此钱财之后行善积德,增添福报。 其实是可以抵消大部分凶穴的负面效果。 但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宋家上到家主,下到家仆,都被这天降财富冲昏了头脑。 赚钱方式不知收敛,赚的大部分钱财都带着刺鼻血腥。 这些家仆也是上行下效。 得了横财之后也是横行乡里,恣意妄为,恶名昭著。 这才使得凶穴的情况飞速恶化,产生了种种异变,家宅不安。 “还请朱道长相助,事成之后我将再捐三千两银子……” 中年道士闻言,表情也是忍不住再三变化。 终于最终做出了决定。 “好,那我再帮伱最后一次。” “我可以用法器将你父亲的魂魄钉在此处,可保他纵然尸变,也无法连累后代亲族。” “但这办法只能再维持十年,十年之后你们必须另寻他人拆下此物,否则你们家族将有灭门之祸。” 虽然这办法会搅扰着死者受莫大痛苦,但既然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心疼。 朱道长一个外人,自然也就爱莫能助了。 于是乎,在经过繁琐的仪式流程之后。 中年道长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十几个精壮汉子便各自手持铁锹将坟墓再次挖开。 随着棺材重见天日,只见巨大的楠木棺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纯粹的墨色。 而且一股肉眼可见的黑烟从棺材之中逸散而出,令在场众人心惊不已。 “开棺!” 实际上,若是由得他们行事,也未必能真的成功封印这僵尸。 但徐柯自然不愿意让他们鲁莽行事,破坏了自己酝酿已久的得力干将。 于是在众人将钩子挂在棺材上,准备一齐用力将棺材吊上来的时候。 随着诗依化为一道暗影,悄悄在众人未察觉的时候轻轻一推。 其中一個拉棺的男子便脚下一滑,竟然跌入了墓坑之中,直接撞在了棺材上的尖锐处。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大量鲜血和脑浆溅在了墨色棺材之上。 “不好。” 朱道长还没有来得及查看为何会出现这种意外,便立马感应到周围的气温在飞速下降。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棺材抬出来!”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挖墓还好。 现在已经让棺材见了天日,若不赶紧动手把事情办完,怕是连他自己都要受到连累。 十几个壮汉虽然对刚刚的意外畏惧不已,但在宋老爷的重金许诺之下,也都壮着胆子开始拉起了绳子。 刚拉到一半,便听到棺材竟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么诡异的一幕也顿时吓呆了还在拉绳子的众人。 “不对啊,这尸体距离尸变尚有一步之遥,棺椁为何会突然颤抖?” 这自然是徐柯动的手脚。 一口气对付十几个人未免吃力了一些。 因此想要解决他们,就只有想办法分散瓦解,至少要吓走一部分人。 众人壮着胆子好不容易把棺材拉了上来,正要请朱道长上前处理的时候。 突然听到棺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抓挠声传来。 嘶啦嘶啦,仿佛挠到了众人的心底。 众人对视一眼,都顿感心中惶恐战栗。 今天邪门的事情未免太多,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开棺。 朱道长皱着眉头上前,手掌刚刚搭在棺材上,正要开口之时。 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惨嚎之声。 众人急忙朝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跟在众人最后面的一名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如此一幕,顿时惊住了其余的众人。 “怎么办,朱道长,今天还要继续作法?” 面对层出不穷的事件,宋老爷显然也是没了主意。 实际上别说是他,就连朱道长也是眉头紧锁。 这地方邪乎的地方太多,压根不符合常理,除非…… 这地方不止一个邪物? 就在朱道长犹豫之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突然袭来。 让他彻底失去了之前的冷静,就连手里的法器也都跌落在地。 其余众人显然比他更惨,仿佛都看到了此生最为恐惧的东西。 之前积压的大量恐惧彻底失去控制,疯了一样的朝着外面逃去。 朱道长还能维持最低底线的冷静,虽然因为恐惧而手脚酸软无法站起。 但还是强撑着朝众人喊去,让他们不要乱跑,不要落单。 可早已陷入恐惧的众人哪肯留下来送死,任他喊破了嗓子,也没半个人留下。 “完了,都完了……吾命休矣。” 众人被轻易吓成这副模样,自然是惧妖的能力。 在众人心中已经被恐惧阴影逐渐加深的时候,他的能力便获得了最大的加持。 稍微施展,便让众人溃不成军,失去理智惊慌失措的试图逃离。 “哼,能让你们这么轻易走了?” 若是众人团结在一起,徐柯还没办法对付他们。 但当他们分散开之后。 鬼婴树的枝条便开始了猎杀过程。 一旁的诗依则是负责掠阵,轻而易举将落单的人一一带走。 偌大的凶地之中,不时响起阵阵哭嚎惨叫之声,血腥直扑四野。 ------------ 第三十章 晋升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生灵‘普通人族’,生长进度+1.5%】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生灵‘普通人族’,生长进度+2.1%】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生灵‘普通人族’,生长进度+1.7%】 【您的区域内刚刚死亡了九名人类,获得九道残魂,已自行吸纳。】 之前侵入的十几个人,这一波几乎折损了三分之二的人手。 剩下两个人架起已经失去理智的宋老爷拼死逃出了徐柯掌控的凶地。 但剩下的人,也着实让大凶之地饱餐一顿,从肉身到魂魄,着实滋养了一番偌大的凶地。 先是得到充足养分的鬼婴树,竟然一口气将生长进度提升至了七十。 不仅树上的花骨朵全部绽放开花,枝条上还出现了一颗颗初见苗头的果实。 只不过这果实极为瘦小娇嫩,很显然才刚刚破芽而出,起码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瓜熟蒂落。 而且原本只有三根的异化枝条,经过大量时间的积淀以及充足的养分供给。 已经让其异化的枝条提升到了九根。 而且攻击范围大大提升,甚至在徐柯的有意引导之下。 让鬼婴树的其中一根枝条拥有了遁地攻击的能力。 只要身处凶地之内,无论是任何一个角落。 鬼婴树都能通过这根枝条悄无声息的从他脚边突袭而出,直接收割走对方的性命。 而徐柯的收获则是更为巨大。 残魂入体,血肉入土,怨气、煞气都化为了养分。 让他魂魄的恢复程度重新上了一個新的台阶。 不仅对自身的操控程度更加精细,而且还拥有了吞噬其他诡异的能力。 只要找到他们的破绽,并给予自己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布置。 便能从根源破坏他们的特殊存在,掠夺走他们积蓄的大部分底蕴。 除此之外,徐柯还终于探索出了自己更进一步的路。 【大凶之地(当前品阶为二级)】 晋升条件: 1.驭使五只以上的强大邪物或诡异。 2.阴气积攒至一千缕、煞气积攒至五百缕。 3.使你的凶名深入人心,至少有一百人对你心存畏惧或敬畏,你的传说至少有两千人听闻过。 4.获得一处由您设置规则的诡异境。 很显然,之前一直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徐柯在误打误撞之下。 终于获得了更进一步的路子。 有了详细的晋升条件,自己也不用再摸索各种法门来尝试是否有效。 就在徐柯进一步研究之时,却听到耳边再次传来祈祷声响。 透过投影看去,只见此时的李盛还是身处那诡异客栈之中。 窗外似乎正下着瓢泼大雨,李盛则是一脸的阴霾,向徐柯禀报自己这两日的遭遇。 原来从他们搜索过镇子之后,其他几人觉得就算不能离开镇子,最好也要远离客栈。 毕竟按照他的说法,危险就来自于客栈的二楼。 那他们岂不是躲得越远越好? 但很显然,若诡异是如此讲道理的存在,也不至于有无数生灵丧生于诡异之手。 李盛只提出了一个理由,便让众人哑口无言。 “若是镇子里的其他房间更安全,那镇子里的居民都去哪里了?” 的确,不管客栈一层到底是凶是吉,起码镇子其他房子的居民都早已死光。 而他们起码在进入客栈的时候,还能看到老板娘一个‘活人’。 这么一对比,客栈一层仿佛还显得安全一些。 至少那怪物虽然夜夜来挠门,但只要他们不点燃任何光源,不发出任何大的声响,不打开房门,便不会被那怪物袭杀。 但随着时间流逝,那怪物挠门的力度越来越大。 短短两天过去,木门便已经摇摇欲坠,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被那怪物破门而入。 而且还有一点让他们不能忍受。 那便是他们的房屋不知何时开始冒出阵阵恶臭,熏的他们直欲作呕。 刘大力他们屋子,甚至能看到黄色的黏状液体从房顶滴下,搞得他们连睡都睡不安稳。 可外面却是连下了两天的瓢泼大雨,雨中说不好还有什么未知危险存在。 因此四人只能坐困愁城,缩在各自的房间里面等待变化来临。 听完李盛的叙述,徐柯细细闭目感知了一番。 着实被他所在的镇子惊了一下。 那么庞大的阴气和煞气,简直比什么乱葬岗还要浓郁十数倍。 而且那阴煞的源头,便是客栈的二楼。 如同一张延伸出去的蜘蛛网一般,将整个镇子包裹在了其中。 当他们踏入这个镇子,便已经陷入网中。 强行试图逃出镇子,只不过是将自己提前置于网上,更早的被对方收割。 “破绽,破绽在那里……” 徐柯沉思片刻,突然察觉到虽然整个客栈都被阴气环绕。 但除了一楼几个房间能抵御阴气袭扰之外,二楼似乎还有一处地方未被阴气所侵蚀。 如同水中的气泡一样,自成一片天地,不受外界侵扰。 “但就算如此,二楼依旧是危险的源头,贸然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此刻,徐柯却是看到了一条信息。 【抢占要求】 1.调查到该诡异境的起因与来源。(未满足) 2.于诡异境核心生存十日。(0/10) “也就是说,李盛他们并未到达这诡异境的核心?” “可这诡异境的各种线索,处处都指向这家客栈……难道说,只有到了二楼,才是这诡异境真正的核心?” 想到此处,徐柯也趁着李盛这次入梦,嘱托了此次自己所得的线索。 “你们一楼的客房只能解一时之需,三日内便会彻底失去防御效果。” “想要逃出生天,唯有前往二楼……但以正常的情况进入二楼,你们必死无疑。” 就在李盛陷入沉思之际,徐柯又补充了一句: “当你在二楼活下来之后,应该就能发现离开这诡异境的办法。” “但伱若是能在二楼待足十日,就算是帮了本仙一个忙。” “本仙可设法破了此妖地,不仅为民除患,还顺带报了你兄弟大仇。” “你若是不愿冒险,本仙也不再强求,但未来本仙也不会再设法帮你。” 要求李盛冒大险留下帮自己,也是考验他是否值得培养的一个测试。 若是他真的知恩图报,那也算徐柯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精力。 他受限于大凶之地内,未来想拓展自己的区域,自然是需要几个得力的代理人帮自己办事。 ------------ 第三十一章 生路 “为仙长效力,我自然万死不辞!” 李盛自然是重情义之人,徐柯堪称数次改变了他的命运。 就算是为他舍了这条命都不为过,况且还有公义私仇的因素在,李盛自然不可能放任这诡异境戕害世人。 至于如何进入客栈二楼,这个问题也让李盛同样被难住了。 “盛哥,该吃饭了。” 小陈也没了一开始的冲劲,虽然在陆地上吃饱喝足,足足休息了两日。 因为每晚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不小心叫喊出声。 因此这两日下来,四人都是神情萎靡,没什么冲劲。 但刘大力虽然神情低迷,但胃口却比前两日好多了。 经过两日修养,他的身体大大恢复,不止伤口不再流脓,而且低烧的情况也已经消退。 按照这种顺序,差不多再过一两日,身体就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 饭桌之上,刘大力胃口大开的夹着桌上的菜肴,配上刚刚煮出来的米饭,只觉是此生少有的美味。 “李老弟,你怎么不动筷子啊。” “胖子这厨艺着实不错,这肉炒的是香而不腻,酥而不柴。” “既没有羊肉的膻味,也没有鱼肉的腥味。” 李盛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了几句,脑中还在想着与二楼有关的难题。 手里顺带夹了一筷子还在冒着热气的小炒肉。 正要放到嘴里,却突然听到饭碗碎裂的声音。 只见刘大力突然掀翻了面前的饭碗,拼命用手朝着喉咙扣去,想要将自己刚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众人吓得站起身来,刚想上前探查刘大力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却见刘大力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又哭又笑,面容癫狂的喊道: “不是我故意吃的,我没有吃你!” “放过我,放过我啊!” 随即发出瘆人的惨嚎,拼了命的朝着外面跑去。 明明大病初愈的刘大力,此时却是爆发出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 其余三人竟然来不及阻止,便看到刘大力疯了似奔入了雨中。 眨眼便在雨中消失了踪迹…… 三人明白,他怕是凶多吉少,难以生还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吃着吃着突然疯癫起来了。” 李盛眉头紧锁,看着桌上被打翻的饭菜。 小陈也是突然惊道: “胖子你是不是在饭里下毒了,所以才把大力他毒疯了?” “小陈你胡说什么!咱们兄弟相依为命这么久,要是想害你们我还用等到今日!?” 胖子也是愤愤不平,大有再吃上几口菜证明自己的模样。 李盛则是阻止了两人的争吵,询问为何其余二人也吃了饭,为何没有异样。 “难道大力他突然发疯,不是因为饭菜的原因?” 中年胖子突然一拍手掌,想到了什么。 “是那个黑色的肉!” 原来经过两日的消耗,地窖里面的肉类越来越少。 胖子便尝试着把角落里的两块黑色的肉烹饪了一番。 发现并没有损坏,一旁帮厨的刘大力还自告奋勇尝了一块,发现味道着实不错。 所以胖子才特意把它也做成了菜,也算是给大家改善伙食。 “我真没想到那肉竟然有问题。” “都怪我,我若是小心谨慎一些,也不至于大力他遭遇意外。” 经过这一段插曲,众人也没心思再吃肉菜。 随便吃了一些素菜便各自回去。 因为刘大力死后,中年胖子只能一个人独居在另一個房间。 李盛之前还从徐柯口中得到警示,切不可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最差也要有至少两个房间有人居住。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李盛还是选择听从徐柯的警告。 临分别的时候,小陈还嘱咐胖子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直到夜半时分,李盛依旧在床榻上思索。 一旁的小陈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忍不住想要询问李盛到底在为什么发愁。 李盛叹息一声,刚想说出心中的疑惑。 却突然听到外面再次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正要示意怪物来了,先不要开口。 等怪物走了再说…… “等一下……怪物走了再说?” 李盛突感脑海中灵光一闪。 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小陈千万不要出声,悄悄下床跟着自己过来。 小陈虽然心中惊疑万分,却还是选择相信李盛,默默跟着李盛下了床榻。 只见李盛站在门边,静静的等待门口响起挠门声。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李盛才终于听到了挠门声消失。 随后便是脚步声逐渐远去,似乎是前往了胖子的房门前挠门。 “嘘……跟紧一些。” 李盛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缝。 只见黑洞洞的走廊里没有半点人迹,阴森森的让人心底发寒。 但李盛还是沉稳镇定的走入黑暗的走廊中,听着远处的挠门声没有断绝停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大概是赌对了。 小陈也蹑手蹑脚的跟上了李盛。 但他之前在疍民那里丢掉了一条腿,因为走起路来只能一瘸一拐,而且很容易弄出声音。 李盛只好将他背在了身后,随后小心翼翼的从走廊走出。 一边小心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一边轻悄悄的走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 直到此时,不远处的挠门声依旧没有停止。 原本如同催命铃一般的挠门声,此时听在李盛的耳中却是比仙乐还要悦耳。 这可是象征他们安全的警铃。 刚刚来到二楼,李盛便闻到了困扰他们数日的恶臭来源。 那味道简直比在一楼的时候浓烈了百倍,李盛只感胃中翻江倒海,险些没当场吐出来。 而且大量粘稠的黄色液体已经占满了二楼的走廊,甚至已经流到了楼梯上面。 小陈虽然是满腹疑惑,却还是强忍着不敢开口,生怕给李盛招惹了危险。 李盛小心翼翼的背着小陈行走在泥泞的黄水之中。 虽然地面湿滑无比,稍微不慎便要摔倒在地。 但幸亏他早已把小陈背在身后,不用担心他腿脚不便出现意外。 而且他已经是二阶修行者,身体的协调能力得到了极大跃升。 这点考验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 李盛先试着将二楼的客房打开了一扇。 只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李盛借着外面的月光仔细观瞧,下一瞬便感觉呼吸顿时凝滞…… 那一屋子的,竟然都是穿着各类衣物的男女老少之尸体。 李盛不敢置信的往前再走几步,又打开了一间房门。 里面同样是被塞满的尸体,留不出任何一丝空隙。 面对这样一幕,李盛身后的小陈终于压抑不住,当场便呕了出来。 而李盛则是强撑着将二楼全部的房间都打开了一遍。 发现整个二楼除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之外。 基本上所有的客房都已经被尸体所填满,他们的尸体腐化所形成的尸油竟然腐蚀了地板,滴入了楼下的客房之中。 怪不得这几日他们会不时闻到扑鼻的恶臭,还有从楼上滴下的液体…… 直到此时,李盛才终于反应过来。 那整个镇子的百姓都去了哪里…… ------------ 第三十二章 油灯,书信 很显然,能作为唯一生路的地方,自然是没有被尸体填满的空旷房间。 李盛背着小陈冲入其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盛哥,你看那是什么?” 小陈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在房屋的角落似乎有一具女孩的尸体。 按照腐烂程度来看,似乎就是在十几天前死亡的。 比镇子里的村民死的晚了半个多月。 而且尸体本身也比较完整,并没有像其他尸体那样的痛苦挣扎,或身体残缺的模样。 “这孩子好像是被活活饿死的。” 小陈若有所思的说道。 “饿死的……糟了。” 李盛突然反应过来,这房子就算能隔绝邪物侵袭。 但他们想要存活十日,起码要有吃有喝。 这房子连一滴水都没有,想要活下去必须准备足够的食物。 李盛将小陈放下,嘱咐他要在屋子里好好停留,千万不要出去。 随即便赶在那怪物依旧在挠门的时候,直接奔到了一楼处。 直接前往了地窖之中,大肆收集各种蔬菜和干粮。 十日里面,他们吃些生的蔬菜和干粮,大概也能挺过去。 最后还用壶装满了水,这才回到一楼,踏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 就在此时,李盛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挠门声突然消失。 心中悚然一惊。 “不好!” 李盛不再小心翼翼,放开手脚狂奔起来。 泥泞湿滑的走廊丝毫没有影响李盛的行动。 但身后刺耳的喘息声和吼叫声却是越来越近,那怪物的速度竟然比李盛还要快上许多。 直到李盛看到那生路所在的房间之时,身后怪物也已经距离李盛只剩一步之遥。 “糟了,来不及!” 李盛甚至能闻到身后怪物传来的恶臭,指甲冰冷的触感更让李盛忍不住打寒颤。 就在李盛准备拼死一搏,临死也要拉对方垫背之时。 却见小陈突然打开房门,站在门口高举手里的烛光。 光芒到处,那妖物的动作突然迟缓了许多,竟然被李盛逐渐甩下。 李盛大喜过望,纵身跃回了房间之中,而小陈也眼疾手快的将门关死,确认那怪物无法破门而入。 李盛喘着粗气将手上提的食物随手放下,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那怪物怎么好像惧怕你手里的烛光?” 小陈指了指那孩童尸身: “在你下去搜寻食物的时候,我发现那孩童身下竟然压着一盏油灯,以及一页书信。” “我不识字,看不懂信上的内容,只好先点燃了油灯。” “却发现被油灯照过,身上的不适感便全部消散,这才怀疑这油灯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李盛闻言点了点头,将房门关紧之后。 这才与小陈坐在地板之上,查看起了书信上的内容。 据信上所说,这客栈原本是一家三口所开。 某日一名神情古怪的人跌跌撞撞冲入店中,在二楼开了一处房间之后便闭门不出。 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和嘶吼之声,甚至还有打斗和破口大骂的动静传来。 客栈掌柜便出于关心,推开房门看望。 谁知那怪人竟然长出半边畸形模样,似妖似怪,如同无数噩梦中才有的怪物拼凑在一起的可怖模样。 而那怪人却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狂。 在其意识清明之际留下了一盏油灯,言此物需以鲜血为灯油。 并说只要他们在灯光照耀之下,便可免受畸变诡异侵扰。 但下一刻,这怪人却是再次陷入癫狂,狞笑着冲出小镇后消失无踪。 而掌柜的却是被那怪人半边身子喷溅出的污血沾染,突发高烧,昏厥过去。 随即浑身便开始迅速长满各种肉瘤肉芽。 在老板娘的照料之下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在清醒之后彻底化为怪物,开始捕食所有活着的生物。 一股无形异变也随即由客栈蔓延开来。 先是一家客栈,随后便是整个小镇。 任何人试图离开小镇,都会失去这油灯灯光的保护,被那怪物追上后杀死。 距离那油灯越近,理论上便越是安全。 但那掌柜的所化的怪物似乎也有意将尸体堆积在二楼,利用尸体的怨气和煞气逐渐消磨油灯对外的影响。 所以才会出现一楼房间逐渐无法防御怪物的情况。 “原来追杀咱们的怪物竟然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李盛看到这里,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那半边畸形的怪物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仅仅一些污血便制造了一名诡异,将整个小镇化为一片血肉地狱。 那掌柜虽然化为怪物,但似乎还保留生前的一丝意识。 因此在女儿逃入房中之后,便尽力克制自己不进入那间房子,随即便是开始对整個小镇居民的猎杀。 而老板娘身处其中,也同样感染了异变,失去了大部分自我意识。 化为伥鬼一般的生物,在客栈之中招揽外来的客人送死。 而这封信,则是老板娘在弥留之际写下,希望当救援来临之后能明白事情经过。 李盛两人也猜到这孩子虽然被困在房中,却还记得母亲弥留之际的嘱咐,只要躲在房里便能安全。 但这油灯却是以鲜血为引,一个小女孩如何维持的了? 因此不过燃了数日,这女孩便因不吃不喝,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看着外面天色尚晚,李盛将自己之前准备的祭祀之物也从怀里取了出来。 焚香叩拜,诚恳默念片刻,随即将刚刚的遭遇全部告知了徐柯。 徐柯也是推测出来,这油灯似乎要配合房中地面所画的阵法才能生效。 一旦拿出房屋,便会失去大部分效用,逐渐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这个诡异境的规则生路,应该就是在油灯照耀下坚持数日。” “待周遭煞气被消磨到一定阶段,便可手持油灯冲出去逃得一命。” 但既然有了他的帮助,李盛等人也不用只顾着逃命了…… “胖子他该怎么办。” 小陈突然想到,他们虽然冒险冲到了楼上。 但胖子还被困在一楼房间之中,甚至压根不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二楼。 最关键的是,没有了其他人转移那怪物的目标。 那怪物几乎等于堵在了门口处。 他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强行手持油灯冲出去,也只会白白浪费掉油灯的力量…… ------------ 第三十三章 夺取、吸收 “又失败了。” 小陈将衣服撕成一条条的布条,然后系到了一起。 试图用它吊着写上信息的布块,挂到一楼的窗户处,让胖子能看到上面的内容。 但刚刚把系好的布绳伸出去,便有一股莫名的异力将这绳子割断,连布块也被风直接吹走。 一连试了好几次,无论是吊东西下去,还是用什么东西砸窗户,又或是隔着窗户大喊。 明明只有一层之隔,两者之间却好像相隔了一个世界一般。 任他们用各种手段都无法联系到在一楼的胖子。 小陈甚至想要从窗户跳出去,叫上胖子从窗户爬到二楼。 但李盛也劝告他放弃这个想法。 “连绳子都能被切断,你一旦踏出房间的保护,怕是立马就要遭遇不测。”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活下来,尽量替兄弟们报仇,而不是白白死在这里。” 当天晚上,他们便清晰的听到了挠门声再次传来。 随即便是响彻整个客栈的惨叫声。 当天晚上,李盛和小陈二人都未入睡,瞪大了眼睛硬挨了这么一晚上。 终于,在这十日里面,李盛和小陈轮番用鲜血供给灯油,让油灯从头到尾的燃烧着。 随着烛光照耀,外面天色的阴霾也逐渐消散。 而徐柯也没有在这個过程中停歇。 他已经利用与李盛之间的联系,调动大凶之地的地气侵蚀那处诡异境。 内外交攻之下,十日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一声脆响传来,整个小镇外围传来某些东西破碎的声音。 房间之中的李盛和小陈顿感天摇地动,外面的天色也瞬间陷入阴沉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小陈不敢置信的问道。 而李盛则是算了算日子,惊喜道: “到时间了!是仙长来搭救咱们,斩妖除魔了!” “真的!?” 小陈在这几日里,也从李盛口中得知了徐柯这位‘土地爷’的存在。 但他毕竟没有亲眼得见,因此对于李盛的说法虽然并不怀疑,但始终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可随着客栈摇晃加剧。 外面的怪物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之时,似是要做出最后的困兽之斗,拼命冲入房间之中。 只见随着房门被大力冲撞,屋中的油灯也开始剧烈摇摆,烛光明灭不定。 就在小陈尖叫连连,将要陷入绝望之际。 突然看到窗外似乎也发生了剧烈变化。 无数高耸入云的触手自地底钻出,将整片大地覆盖。 天摇地动之际,无数树藤枝条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将刚刚破门而入的怪物缠了个五花大绑。 任其如何挣扎暴怒,也依旧一点点的被拖了出去,消失在了客栈之中。 下一瞬,李盛和小陈二人便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好像从云端跌落到了地面。 再一睁眼,二人只发现自己躺在了空旷的荒野山坡之上,四周全是陌生的景色。 ………… 【诡异秘境‘畸变客栈’掌控度已达100%,已将之分解。】 【获得六百缕阴气、四百缕煞气。】 【获得诡异境雏形‘客栈’,可设置其中规则内容,安放至大凶之地内。】 【捕获畸变邪物‘血尸妖’】 不得不说,这一次徐柯是迎来了一波大丰收。 场景类的诡异,他还是只有耳闻,从未真正见识到。 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件,还能将之纳为己有。 随着徐柯心念一动,一间平平无奇的客栈凭空矗立在了路边不远处。 因为有诡异力量的干扰,大部分人都会忽略他是如何出现,对这间客栈的大部分违和感也会消失。 “至于规则该如何设定……” “先设置一个触犯之后就必死的禁忌,就设置成回头必死吧。” 随着徐柯说完,一道无形的规则便附着在了这间客栈之中。 只要进入客栈,便成为了客栈的住户,必须遵守这个规则。 【在客栈中不允许回头,包括转过身子,将头用任何方式朝向身后。】 下一刻,一道相应的提示出现在了客栈之中。 【提示:不要回头】 踏入客栈的任何人,都会看到这条提示在自己的面前出现。 “原来这便是制定诡异境规则的过程。” 徐柯设置的规则越苛刻,迎来死亡的几率越大,诡异境内便会有相对应的提示出现。 “那就再加一条,给走廊增加一个循环的设定,每次走到走廊的尽头,都会重新回到原点。” “只有连续往前通过十次走廊,才能彻底离开客栈!” 如此苛刻的规则,相应的提示自然也更加清晰,限制也更加繁多。 【提示:唯有一往无前,方可离开】 “好了,就这两条,足以让大部分人折戟于此了!” 毕竟诡异境本身的规则就已经危险重重,而徐柯则是可以在这诡异境中再进行人为干预。 例如他手上的惧妖,能引爆对方心中的恐惧,并不断外溢恐惧,让对方不自觉的被恐惧感染。 这种能力搭配上这回头即死的诡异境,简直是来一个死一个,绝对是割草机一般的屠宰场。 【血尸妖:以血肉为食的畸变邪物,以肉身强度著称】 捕获而来的邪物或诡异,徐柯都可以动用手段将之分解消化,归纳为纯粹的阴气、畸变和煞气等物,作为补品来补给大凶之地。 当然,若是遇到实力不俗,而且能力极为特殊的诡异,也可以利用地气逐渐将之转化收复,化为徐柯的马前卒。 就像诗依一样,本非自己土生土长的生命,却在大凶之地进行转化,最终对徐柯言听计从。 “这邪物虽然猎杀了不少普通人,但本身并没有什么让人称道的长处。” 没什么特殊能力,之前能杀死一镇的人,更多的是依靠他成为了诡异秘境的傀儡。 徐柯也不打算动用自己珍贵的阴气来转化这么一个没什么前景的普通邪物。 于是随着地气腐蚀而来,这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血尸妖便发出阵阵惨嚎。 片刻便彻底化为残渣,消散于天地。 唯有其体内精纯的力量被土地所吸收。 ------------ 第三十四章 夺胎、暴食 从畸变客栈逃出的李盛和小陈二人,很快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聊作休养。 小陈也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只顾着感叹二人着实命途多舛。 本以为能有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谁知道不仅没休整好,反而折损了四个兄弟。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精疲力竭的躲在此处,可谓是凄苦无比。 李盛倒是没有小陈这般低落,寻来了香炉和几根香,依法祭拜起了徐柯。 随着四柱香点燃,徐柯感受着香火中滋补魂魄的成分。 享受片刻后,徐柯才悠悠向地上叩拜的李盛和小陈二人说道: “不错,你们此次办事十分冷静果决,立下一桩功德,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小陈虽然崇敬之前徐柯救了他们一命,而且还展现了那么强大的力量。 但他们现今的困境却是实打实的。 自己一個半残之人,走路一瘸一拐。 盛哥带着自己一个累赘也是奔波劳碌,看不到半点希望。 他小时候也跟着娘亲去寺庙上过香。 都是说什么要坚忍受苦,日后自有因果报答。 结果他受了半辈子苦,没招谁没惹谁。 结果变成了个残疾,还被当成了逃犯,有家不能回。 就在小陈垂头丧气之时,徐柯却是补充了一句: “既然有功,那我自然要加以褒奖。” “首先是你,陈天福。” 随着一道阴气笼罩而下,一只虫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趁着他分心之际,直奔小陈的耳朵冲去。 小陈吃了一惊,吓得在地上连连打滚,伸手想要将虫子扣出来。 却没想到那虫子爬的极快,眨眼便钻入耳中,随即便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怪虫,不会把我脑袋吃掉吧!” 小陈吓的三魂丢了七魄,连忙求徐柯救命。 但下一瞬,小陈突然感到腿部伤口处一阵酸麻感传来。 突然在断裂的伤口处涌出大量肉芽,只在转瞬间便长成了一条大腿的形状。 “这!” 两人惊骇之际,这条大腿已经初具雏形,脚掌五趾分明。 “试试还合身吗?” 徐柯笑着让小陈站起来走几步,看看这新生的腿是否合用。 【夺胎:寄生于人体的邪物,能随时代替人体残缺部分,以血肉为食。若无血肉供给则会反噬其主。当宿主大脑损坏后,夺胎虫会取代宿主大脑,彻底占据宿主肉身。】 不过在徐柯看来,这邪物虽然会夺取人的身体。 但一个人若是大脑死亡了,那基本也等于性命宣告结束。 留着身体也不过是臭皮囊一具,倒不如用它来交换生前身体的完整。 况且夺胎替代的身体部位都会变得极为强悍,甚至能在宿主反应不及的时候代替宿主进行攻击或闪避等行为。 而且以后小陈他不管是被人砍断胳膊还是砍断腿。 哪怕丢一两个心肝脾肺,都能被这夺胎虫替换过来。 若是极端一些的宿主,甚至可以逐渐破坏自己的身体,让夺胎虫依次强化自己的肉身。 立马就能变化为一名所向披靡的武林高手。 不过按照一般人的伦理三观来说,如果只有头颅是自己的,而整个身躯都是由怪物所变化的拟态…… 不知道这个人还能不能算是活着。 此时小陈已经完成了试用,果然感觉这腿十分灵活强壮。 如臂使指,压根看不出是后来长出的腿。 只不过小陈经过了数日的残疾,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自己的腿重归完好。 而且两条腿的状态也有区别,因此短时间内小陈可能还无法适应。 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熟悉这种感觉。 徐柯还特意叮嘱,这腿乃是邪物所化,因此必须每月让其饱餐血肉。 陆地动物的血肉就可以,鱼类血肉其次。 若是能有人类血肉,那这邪物自然会大快朵颐…… 徐柯还额外补充道,其他身体部位有损,这邪物也可替代。 唯独头颅受损无法修复,他便会真的死了。 小陈闻言也是感动莫名,跪地猛磕响头,由衷的感激徐柯对他的再造之恩。 一旁的李盛也是由衷为好兄弟感到高兴,正要对徐柯叩拜感谢之时。 徐柯又补了一句: “你此次是头功,自然也不会忘记你……” “这是给予你的赐福【暴食】。” 【暴食:饭量暴涨,对食物的消化、吸收、耐受能力大大提升。受伤后食量会再度提升,能通过吸收食物来补充体力、恢复伤势、提升力量、增强肉身。】 【食物对宿主的诱惑力大幅提升,更加执着于追求‘另类’、‘古怪’的食物,若心志不坚,则极易被饥饿感侵蚀,堕魔入邪。】 与盛宴一样,这个暴食同样是负面作用极大,正面效果也极强的存在。 只不过这个祝福对拥有者的心性要求极高。 掌控力稍弱,甚至会变成食人狂魔,丧失全部理性。 因此徐柯并没有将之作为他们李家的家族祝福。 而是仅仅作为李盛的个人祝福。 毕竟李盛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性得到了不少淬炼,总比他两个孩子更有抵御饥饿感侵蚀的能力。 给予赐福之后,徐柯也给予了他们一个方向。 “陆地之上有官府巡逻,而且朝廷的力量较强。” “你们的身份难以在朝廷势力范围内行走。” “不如继续从水路往东走,出海之后便可大有作为。” 海外各个势力交杂,官府的手插不过去,自然有他们发展变强的空间。 “多谢仙人老爷指点。” 李盛和小陈也是满怀期待,对未知的海外充满好奇,暂时压过了心中的忐忑。 ………… 时光荏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了身体限制的缘故。 徐柯对于时间的流逝并没有非常深刻的感受。 唯一让他有印象的,便是李家两个孩子从步履蹒跚,逐渐变得能跑能跳。 李氏为了不辜负相公的期望,还特意花心思请了一位教书先生来给两个孩子开蒙。 准备给两个孩子积累一些基础,等年龄到了就能送去学堂读书习字。 幸亏本朝对科举较为宽松,哪怕是父辈有刑案在身,也能有资格进入考场。 只要不是大逆之罪,便能有机会获得功名。 若是两个孩子能学有所成,获得个一官半职,也能替他们父亲沉冤昭雪,光耀门楣。 ------------ 第三十五章 断首 “蕾儿,真是辛苦你了。” 看着江蕾替两个孩子浆洗衣物,收拾他们弄乱各类杂物,还要赶去做饭。 李氏也不禁对眼前少女感到怜惜。 “待会儿我去集市上买些菜和肉,咱们今晚吃些好的。” “夫人,怎么……”江蕾似有犹豫,而李氏则是笑道: “我前一段时间才得知,原来今天是你的生辰,着实值得庆贺一番。” 江蕾虽然名义上是李氏签下卖身契的婢女,但李氏也从未将她当成过下人来看待。 只当是自己多了一个帮自己一同做家务的女儿。 平时吃饭也都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不分尊卑贵贱。 告别江蕾之后,李氏也来到了县城之中,买好了一篮子鲜肉和蔬菜。 又专门到首饰店挑了一根银钗,想要作为惊喜送给江蕾作为生辰礼物。 不过因为太过于专心挑选银钗,导致李氏一时竟然忘了外面的时辰。 等到她从首饰店出来,外面已经临近傍晚。 “糟了,天色已晚,要赶紧回家。” 李盛数年未曾回家,之前留下的积蓄也是花一点少一点。 因此李氏平时生活也是较为节俭,能不乱花的就不乱花。 所以李氏并没有雇马车出行,而是独自一人穿行在官道之上。 随着天色逐渐暗淡,李氏心中焦急,担心入夜之后偏僻小路会不会遭遇什么歹人。 脚下脚步不由得便快了许多。 就在距离家中只剩不到一里的距离之时。 李氏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叫喊声…… 李氏下意识回过头看去,只见一名男子跌跌撞撞,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死死抓挠自己的脖颈,抓的脖子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救命!救我!” 李氏本是个心善之人。 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虽然心中畏惧,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查看对方是否犯了什么怪病。 谁知那男人拼命嘶吼到一半,突然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脸也从涨红变成了青紫。 下一瞬,只见对方竟然硬生生将自己的头颅扯了下来。 鲜血四溅且不说,那人双手抓着头颅连着点那半截脖子。 因为惯性跪倒在地,竟然做出了跪于地上,举首捧天的异相。 但如此诡异恐怖的一幕,自然是吓得李氏连尖叫声都发不出。 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暂时性的失去了意识。 片刻后,发现李氏久久不回家的江蕾提着灯笼出来,顺着道路找来。 恰好找到了昏厥过去的李氏,随即便看到了不远处跪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惊慌尖叫声很快引来了恰好路过此地的百姓。 等李氏清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抬回了卧房之中。 确认自己没有出现什么伤势,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将此事的场景全盘告知了捕快。 事后李氏拜了拜徐柯的神位,上了几炷香。 又喝了一副安神的药,终于也算是调理了过来。 虽说那人的死亡着实恐怖,但这世道诡异横行,邪物遍地。 死個把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李氏也只当是自己运气太差,恰好撞见了一个倒霉蛋被邪物所杀。 捕快也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把这件事太当真。 将这件事记录下来,只当是什么流窜的邪物偶尔杀个人而已。 只不过李氏还是感叹,自己意外遇到这种倒霉事,不仅错过了给江蕾过生辰,还没机会在生辰之日送她这枚银钗。 不过江蕾也着实被李氏这么突然昏厥弄得心惊肉跳。 她还以为自己扫把星的命格又把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妨死了。 直到李氏苏醒过来,江蕾这才眼里噙着泪花笑了起来。 将银钗送给江蕾,李氏也表达自己的歉意。 若非她没有把握好时间,也不至于误了江蕾的生辰。 就在江蕾感动莫名之际,原本一片死水的天湖县却是再起波澜。 自李氏撞见的那一起断首事件前后,短短半个时辰左右,起码有五起类似的目击事件。 当负责登记事件的几个捕快汇总之后,才发现如此惊人的异常。 单这个还不算,接下来连续七日,每日都有多则七八个,少则三四个的死亡事件。 全都是一水儿的断首而亡,手里捧着自己的尸首。 不过与为数众多的目击者的口述不同。 县衙的仵作验尸之后,确认那尸体脖颈处的断口极其整齐。 绝对是被某种利物割断的脖子。 普通人就算力气再大,也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整齐的把自己头颅掐下来。 就算是有诡异的因素,这里面也绝对有问题。 但现在县衙已无暇关心什么死因,这诡异实在太过棘手凶残,而且压根没有收手的迹象。 若是再不设法处理,一旦积少成多酿成恶性事件,知县绝对是首当其冲的凌迟处死,以平民愤。 县衙很快便组织了一批由各类奇人异士,加上官府的高手组成的队伍。 绕着整个天湖县开始调查线索,逢妖除妖,遇邪灭邪。 结果那断首的诡异没有丝毫线索,反而把一大群‘无害’的低级邪物连根拔除。 就连徐柯也被三番四次的搜查搞得不厌其烦。 他没有兴趣去屠杀维持治安的普通修行者。 因此只好用迷雾让他们迷失方向,以为自己已经搜查过了乱林。 几次三番,也终于送走了纠缠不休的几批搜查小队。 不过徐柯却对这诡异颇感兴趣,天湖县这穷乡僻壤,能上得了台面的诡异着实不多。 此时徐柯正是用人之际,但他手底下却几乎全都是侧重于防御方面的邪物和诡异。 论起正面的进攻性和杀伤力,那能将生人轻易断首的邪物立马就被徐柯列入目标。 因此哪怕只是为了招兵买马,也势必要将这邪物纳入掌握之中。 “听说被这诡异袭击的,大部分都是独行之人。” “而且死者大多‘生前’个子较高。” 徐柯思索了一会儿,将目标转移到了在地上坐着发愣的诗依身上。 “总闷在家里不益于身心健康,正好出去多溜达溜达。” “万一身上发霉就糟了。” 诗依虽然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她身高在女子之中都不算鹤立鸡群。 若是放到男子里面,就更加算不得什么高个子。 琢磨了一下,徐柯让诗依拆下来两截木桩子。 在自己的指点之下,试图将之做成高跷。 让诗依踩在脚下,硬充成高个男人。 但可惜诗依显然不是什么心灵手巧的邪尸,手掌稍微一用力就将木头掰烂。 而且勉强做好的高跷踩起来也是左摇右晃,压根没半点平衡可言。 只要那诡异但凡有一点点的脑子,隔着几十丈远都能看出诗依的怪异之处。 思来想去,徐柯只好想办法托人来帮忙了…… ------------ 第三十六章 丝线 “试试这双靴子。” 诗依穿上木制的靴子,果然显得高了不少。 接近三寸的高跟,让诗依只能用脚趾撑住全身的重量。 若是普通人初次接触这种靴子,怕是要疼的站不起来,更别说正常行走。 但邪尸的肉身强度自然与普通女子截然不同,而且她也没什么疼痛可言。 这双靴子是徐柯吩咐李氏托木匠制作而出,一般人甚至无法从这古怪的形状联想到是穿在脚上的靴子。 如此符合徐柯审美的装束,穿在诗依身上却是无人欣赏。 徐柯只能让诗依来回多走几步,美其名曰是让她熟悉这种行动方式。 其实只是徐柯想通过这种方式过过眼瘾,消解一些无聊情绪。 “好了,现在你可以伪装成普通人在外面,看看能不能吸引那个诡异。” 那诡异能让人掐住脖子,把自己脑袋拽下来。 说不准就是拥有幻境、毒素之类的能力。 邪尸因为已经死过了一次,因此对毒素的抵抗力较强。 而且她们心智不像活人那么成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会轻易被恐惧所笼罩。 自然不会轻易被幻境幻觉所迷惑。 为了保证自己能实时传递信息,徐柯让诗依从地上挖了一大捧泥土,用一方布包起来之后塞入了怀里。 这一捧泥土在距离大凶之地不算远的情况下,能起到中转的作用,让徐柯能以微弱的联系,给诗依下达一些指令。 免得她愣头愣脑的,万一落入什么陷阱就糟糕了。 当然,这办法一出县城便彻底失效,起不到丝毫作用。 随后,诗依换上了李氏帮忙准备好的一套贴身衣物,又在外面套了一层黑袍。 这才走出了大凶之地,围绕着天湖县偏僻无人的地方乱逛。 谁知道那能断人首级的邪物没有找到,反而遇到了两个调戏自己的登徒浪子。 “哟,打远处看着还以为是个壮汉,谁知道是個穿着高靴的俏姑娘。” “这模样好俊啊,这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逛,是不是故意来找哥哥们疼你的?” “咋还冷着一张脸啊,放心,哥哥会温柔的。” 诗依面无表情的倒退几步,试图绕开两人换一条路。 但那两个流氓显然是不能轻松放过诗依,一脸贱兮兮的笑容便要将手搭在诗依肩膀上。 “好吧,动手快一些,别被人看到。” 徐柯确认周遭应该暂时没人经过,跟诗依提了一句。 下一刻,刚要碰到诗依肩膀的男子便感觉手臂奇痛无比。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看到自己手臂似乎飞到了半空。 随即便是眼前一黑,眼前景象天旋地转。 铭刻在他眼中的最后场景,便是自己的身子还站在原地,但视角却已落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光彩。 此时他的脖子已经被诗依以粗暴的手法直接扭断,连着头颅被随手扔到了地上。 而另一名男子瞳孔猛地放大,一句话没说掉头就要逃走。 口中呼救之声刚要喊出,便被诗依单手掐住了嘴巴,根本喊不出任何话语。 嘎嘣一声。 随着其头骨碎裂的声音传来,诗依也像丢垃圾一样将他们丢到了路边。 “赶紧办正事吧,别被他们耽搁太久。” 徐柯刚刚说完,却见诗依呆愣在原地,眼神还直往两具身体上面瞟。 “怎么了?”徐柯不解的问道。 诗依则是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用给‘树’带夜宵了吗。” “额……行吧,你还惦记着自己树老兄,就当是你的一份心意吧。” 徐柯催促道:“动作麻溜一些,别被人撞见,也别耽误正事。” 诗依运完尸体之后,再次尝试起了充当诱饵的工作。 这一次徐柯总结前面的经验教训,帮诗依尽可能的收敛了尸气和煞气,从各个方面伪装的都与普通活人无异。 再次往外走去,一直走了大半个晚上。 眼看就要黎明破晓之时,诗依突然发现自己脖子上好像多了什么阻力。 “唔……” 再往前走了一步,诗依突然发现了脖子处传来的压迫感。 伸手摸去,却好像什么都摸不到……等一下,好像是一根丝线? 徐柯也发现了诗依脖子上似乎被一根丝线缠上。 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收紧。 若是普通人,此时可能已经陷入窒息。 但诗依压根不需要呼吸,因此只感觉脖子处有细微的痛感传来。 而且因为那丝线十分纤细坚韧,又勒的极紧。 所以试图拽开那丝线的手很难用上力。 怪不得每个死亡的人,在临死之前都会用手抓向脖子。 毕竟窒息缺氧的他们,唯一想做的事情当然是解开勒住他们的丝线。 而且这邪物每次出手都是夜晚,普通人视线不好,自然会误将他们当成是在掐自己。 现在转念一想,纵然普通人真的遭遇诡异,又如何有力气活生生将自己头颅摘下来? “呃……呃……” 此时诗依已经被勒的说不出话。 丝线已经将其皮肤勒出了道道血痕,眼看便要穿破皮肉,割断头颅。 但发现无法用手指将绳子解开之后,诗依突然张开十指。 直直插入了自己脖子之中。 雪白的肌肤顿时鲜血淋漓,十指直入皮肉。 但诗依轻勾十指,终于将勒住自己脖子的纤细丝线勾在了手中。 随后鼓足力气,勒的十指同样是鲜血淋漓,丝线甚至已经透过手指皮肉,勒到了指骨附近。 但随着一声丝线断裂的闷声传来,脖子处的束缚感顿时消失不见。 那邪物吊住诗依的丝线,竟然被她硬生生扯断了。 “不能让它跑了!” 那邪物果然无形无踪,丝线几乎是透明的存在,借着暗夜的掩护压根找不到半点踪迹。 但只怪它贸然出手,又没有成功杀死诗依。 导致它尚存的丝线之上,沾染了大量诗依的鲜血。 身为大凶之地的徐柯,对于自己掌控下生物的状态自然是极为了解。 很清晰的便感应到了不远处一缕极为微弱的熟悉邪气正在飞速远离。 “在西北方向,快追!” 用力一跑,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脖颈险些断裂开来。 诗依只好一边用手扶着脑袋,一边提速朝前方追去。 ------------ 第三十七章 织仙庙 大概追到了一间寺庙周围,徐柯急忙喊住诗依。 “小心点,那邪气停在寺庙里面就不走了……估计这地方就是它的老巢。” 诗依摸了摸脖子处已经初步愈合的伤口,这才松开手掌朝寺庙门口走去。 不过出乎徐柯预料的是,这寺庙并非什么已经荒废的破庙。 而是一间香火还算旺盛的小庙。 琳琅满目的供品,以及香炉之中堆积出来的大量香灰。 里面甚至有一名庙祝在守夜。 看到诗依前来,那庙祝还以为是赶早前来上香的香客。 庙祝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身上还有些酒气。 看到诗依是独自一人的女客后,这才迎出庙门抱怨道: “你这小姑娘着实不要命了,胆子怎么这么大。” “现在城内闹邪物闹得这么凶,还敢天没亮就出门。” 看到对方为人还算热心肠,徐柯也让诗依不要上来就动粗。 先按照自己的教导,试着询问一下对方,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 “请问……老先生。” “您在附近,可曾见到或听闻,有关‘丝线’的事情。” 原本徐柯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实际上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但谁知那庙祝老者闻言却是脸色微变,很明显是心中有鬼。 “不认识,别来这里捣乱,不然我就报官了!” 哟?还有意外收获? “请老先生赐教,否则城中要有……” 诗依正跟着徐柯一个字一个字的来复述。 谁知道那庙祝老者却在此时发现阴影中的诗依手上和脖子处都有大量血迹。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淡漠无任何感情…… 庙祝老者此时脸色已经是极为难看,连退数步,正要扭头逃到庙里。 徐柯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诗依得了命令,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那老者的身后。 轻轻一拍那庙祝老者的肩膀。 只见那庙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下一刻便整個人轰的炸裂开来。 如同被菜刀切成几十块一样,肉块内脏骨骼四处飞溅乱崩。 就连诗依也被鲜血喷了一身,呆呆的站在原地。 愣了刹那后方才呆愣愣开口: “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徐柯忍不住露出了似是嘲讽的笑意。 邪物终究还是邪物,虽然下手凶残,手段诡异。 但脑子始终还是不够用。 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段杀死的庙祝,这个行为既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也没办法迷惑徐柯的目标。 反而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徐柯,那邪物的巢穴就是这间庙。 诗依随即在徐柯的命令之下,小心翼翼的走入这间庙。 从这间庙的牌匾来看,这间庙供奉供奉的似乎是一名叫‘织仙’的女仙人。 走入这织仙庙,正殿之中赫然供奉着一名身着羽衣的女子石像。 容貌甚是秀丽,气质脱俗,脸上更是慈蔼和善笑容,眼中满满的是怜悯之色,似是在感叹世间苦楚。 而在石像底座前,还挂着一块写有织仙事迹的木牌。 上面以蝇头小楷写着密密麻麻的内容。 大概就是什么舍药救人、调解战乱、治水平患、驱除瘟疫、收养孤儿。 从这木牌看来,这位织仙大概就是个乐善好施的热心肠修行者。 死后被城里的百姓供奉起来,香火绵延了几十年不息。 而这大殿上除了贡品和香火之外,也并无什么其他东西。 思索了片刻,徐柯突然开口道: “你将这木牌取下来看看。” 诗依将木牌取下翻看了一下,却意外发现木牌的背后竟然还有字。 “果然。” 徐柯随即阅读起木牌背后所写的内容。 这里面的内容则是与木牌正面截然相反。 几乎将这位织仙每一件功德都扒了个干净。 什么施药救人,是为了在村民体内下蛊毒,用以要挟他们任自己予取予求。 至于调节战乱,则是因为这场战乱本身便是由她煽动挑拨起来。 最终她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怜了那白白送死的阵前冤魂。 像治水平患,就更加离谱了。 是她偷取海中妖兽的卵,引得对方大发雷霆降下洪水。 是其他修行者众志成城方才弭平灾祸。 结果这人便自行跳出来窃据功劳。 如此种种,堪称是罪行累累,臭名昭著。 “这人还真是个奇葩。” 徐柯再抬头看向那织仙慈蔼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别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感觉她脸上那笑容似乎是在嘲笑? “按照木牌上的说法,这织仙死后也阴魂不散,闹得城中之人家宅不宁。” 于是当时的百姓想了个办法,按照当地的习俗来‘祭恶鬼’。 实际上这种习俗古往今来都有流传。 那种极凶极恶的恶灵,都会被一些畏惧他们的百姓建庙供奉,加以祭拜。 恳求他们不要伤害自己,最好是能保佑他们心想事成。 按照常理来说,真正的仙人肯定不会帮着恶人做坏事。 那逆推下来,是不是就代表被供奉的恶灵就会帮自己的信徒干坏事? 出于这个原因,当地百姓自发凑钱搭建了织仙庙。 还专门写出了这双面的事迹牌。 正面的是用以夸赞织仙,试图凭此来哄她高兴。 而且就连不少修行者也曾提过,有的神灵并无人格,全凭信徒所念所想来改变他们的性格与行事作风。 反面的则是留以告诫后人,若是织仙在后世为患,此物能告知后人织仙的真实面目。 “虽然知晓了这个庙的由来,可那四处杀人的邪物,与织仙又有何关系。” “又该如何找出那邪物的下落?” 徐柯本想让诗依把整间庙翻个底朝天,大不了把这石像也打烂了。 看看那隐藏起来的邪物会不会跳出来自投罗网。 但诗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指了指石像底下的石座。 也就是原本挂木牌的那个石壁。 “那里,好像有味道。” 邪尸对鲜血味道自然敏锐。 随着诗依一巴掌拍下,薄薄的一层石壁自然被直接拍碎。 原来那石壁只是一层遮掩,里面全部是中空的空间。 低头看去,那石壁后面的狭小空间里,竟然全都是被切割成残渣碎块的尸体。 被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了石座下的空间内。 而且血迹未干,肉块未腐败,显然是最近几天才动的手。 怪不得隔着一层石壁,那鲜血味道都能被诗依闻出来…… ------------ 第三十八章 念书 这种离奇的杀人手法,很显然是出自邪物之手。 否则就算普通人杀了人,也绝对没办法把尸体切割成如此细致的状态塞进这石壁之内。 诗依将尸体挖出,仔细搜索了一下里面的空间。 果然最深处发现了一个拉环,用力一拉。 一道暗门终于出现,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是一间地下陵墓,和上面织仙庙的面积大小相当。 “果然,这织仙庙下面暗藏玄机。” 诗依化身暗影,轻而易举的潜入了地下陵墓之中。 只见一座巨大的石台之上,一具尸骨正被锁链重重捆绑。 锁链之上还插着六根巨大的神秘铁钉。 最吸引徐柯目光的,便是这尸骨怀中似乎还有一张非梭非琴的东西。 似是纺织所用的梭子,也像弹奏所用的弦琴。 不过两掌左右的大小,上面有五根丝线,上面皆是沾染了浓浓的血迹。 很显然,若是那断人首级的邪物真与这织仙有关。 那这古怪梭琴便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诗依试探性的上前摸去。 就在快要触碰到那梭琴的时候,无数密密麻麻的细线突然凭空浮现。 只瞬间便将诗依缠了个密密麻麻,动弹不得。 丝线随即迅速收紧,勒出一身血痕,眼看便要将诗依绞成一地碎肉。 很显然,这邪物与徐柯一样,距离自己的地盘越近越能发挥出更多的实力。 但徐柯已经探查到这织仙庙的存在,又怎会只让诗依一人冲入此地犯险。 一股无形恐惧如惊涛骇浪,狂澜灭顶。 瞬间充斥了整座地下陵墓,巨大的恐惧不止让诗依瞬间失去抵抗能力,倒在地上拼命颤抖起来。 连束缚住诗依的丝线也全都崩裂开来,那梭琴周身光华顿时暗淡无光,不复之前的神通。 这积蓄已久的一波恐惧袭击,让场中的双方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 陷入两败俱伤的场面。 而惧妖又根本提不起胆子进入陵墓收取此物。 僵持之际,噩耗再次传来。 那被六根一人多高的铁钉钉在石台上的骷髅,竟然开始抽搐颤抖起来。 似乎是有复活的势头? 单独一件法器都这么厉害了,那它主人复活,还不生灵涂炭? 只见那骷髅竟然颤抖片刻,竟然缓缓从石台上站了起来。 目光瞥向了正倒在地上的诗依。 明明只是骷髅面容,却让徐柯从中读出了些许讥笑之色。 “笑个屁啊,有本事来较量!” 徐柯也是发了狠。 她占地利优势之后也不过如此,有胆子来他的地盘,双方再摆明车马较量较量? 只见那骷髅起身之后,试着缓步走下台来。 仅一步,脆弱的骨架便不堪活动。 吱呀一声,便彻底解体碎裂成了一地骷髅架子。 劈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就这?” 看得出来,不止是徐柯。 就连那骷髅身侧的梭琴似乎都被这件事打击到了。 自己化身邪物,猎杀了这么多人试图帮助主人脱困。 结果自己主人就这么轻易的散架了? 看着一地散落的零落骨骼,徐柯确认它们再没有任何动静之后。 急忙叫上诗依拿上梭琴回到自己的地盘。 看得出来,梭琴受的打击着实不小,再加上它的心智似乎比诗依还要孱弱几分。 因此受到的恐惧袭击更严重了几分。 直到诗依恢复行动能力,试图离开这里的时候。 梭琴也仅仅恢复了一根丝线的能力,而且束缚的力度连挠痒痒都不够。 怕是连普通人都勒不死,更别说是对付诗依了。 因此诗依便一路顶着丝线勒住脖子的束缚,快速赶回了乱林之中。 到了此处,失去抵御能力的梭琴快速被徐柯以地气压制。 经过徐柯探查,那梭琴之上似乎有一道嫣紫印记。 正是这道印记烙印在梭琴之上,操控着它的行动。 随着地气消磨,那印记也逐渐变淡。 按照徐柯的计算,只要一段时间之后,这印记上烙有徐柯的气息,便算是正式炼化了这件邪物。 但徐柯并不知晓,在织仙庙的地下陵墓之中。 在骷髅散架之后,六根铁钉与锁链终于失去了效用。 一股紫色烟气自石台之中缓缓浮起,形成了一团紫色圆球。 “嗯?竟然有人取走了本座的法器。” 刚往外走了两步,一股微风袭来,便让这团紫气有摇摇欲坠之势。 “本座……算了,等本座恢复之后,再去连本带息的讨要回来。” ………… 天湖县闹得沸沸扬扬的断首邪物,在普通人不知不觉之间便消失无踪。 官府自然是第一时间表示,是知县大人运筹得当,应对及时。 才使得那邪物尚未来得及造成更大祸害便已授首。 至于在这次事件中丧生的些许百姓,又有谁会在乎? 不过由这件事,徐柯却是不禁有些好奇。 按照这世界诡异、邪物的密集程度,和各地层出不穷的死亡事件。 竟然还能存在维持体系的组织架构,也着实是奇事一件。 按常理来说,这动辄死上几十人的速度。 用不了几百年,整個天下的活人都要被杀干净了…… “总不能是这朝廷掌握了什么种人技术,挖个坑就能种出一堆百姓?” 不过令徐柯讶异的是,朝廷的确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大量人口。 几乎每隔三五年都会从外地迁来一批年轻人口,有男有女。 由官府分配耕田,或是让他们自行到田野开荒,朝廷再减免他们一两年的税奉。 由此,天湖县的人口也始终维持在一个较为合理的健康状态。 甚至因为老人极少,整个县城都呈现出一个年轻态的势头。 像谁家有个老人赡养,那反而是他们家家境殷实的标志。 就比如当初的李盛夫妇,两人穷的只能住凶宅。 双方自然都是无父无母的流民,到了这里只能自己从头开始打拼。 言归正传…… 经过几个月后,李氏的两个孩子也都到了该识字的年纪。 李氏也从日见拮据的银钱之中取了一部分,费心挑选了一位学识和德行都不错的老学究。 让其每日到家中一个时辰,为两个孩子开蒙习字。 一开始这老学究看到两个孩子,也算是教的尽心尽力。 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却是执意不肯再教下去。 任李氏如何再三登门请求,那老学究也依旧是执意道: “李夫人,老夫劝你不要再白费心思了。” “您的两位公子都不是读书的料,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能让这老学究气成这样,显然是两个孩子都不如他意。 “你家大公子虽说活泼了些,好动不喜静,耐不下性子读书,却本性不坏。” “但你家二公子,却是……却是……” 老学究回想起来,忍不住骂道: “真是离经叛道,悖逆妄言。” “竟然说自己在字缝里只看到了两个字……吃人!” ------------ 第三十九章 畸变知识 回到家中,李氏将两个儿子都叫到了身边。 先是神情严肃的教导大儿子李思平要认真念书。 起码要学得识文断字,以后有了一技之长,也能照顾好自己,不用让她再操心。 随即便将二儿子李思安单独叫到屋中,语重心长的问道: “安儿,你老实跟娘亲说,为何你要故意说那些话来气走先生?” “娘亲,我真的在书里看到很多字到处乱飞,而且和先生教的字完全不一样。” 李思安满脸委屈,忍不住哭诉道: “为什么那字这么明显,先生他却非要说自己看不到。” 李氏眉头紧锁,将那名老学究遗留下的一本书籍取了过来。 那是一本给孩童开蒙所用的规训,内容大概就是教导孩童,为人要谦逊懂礼,与人为善。 要敬鬼神而远之,人伦纲常之类的内容。 “你说,那些字在哪里!” 谁知道李思安将书籍取来,竟然真的一字一字念了出来: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李氏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眩晕感传来,正要喝止儿子不用再念下去。 却突然看到儿子似乎正浸泡在水中,浑身湿漉漉的样子。 整个人如同水中的幻影在不断的扭曲、摇晃。甚至在原地充气、膨胀。 随着嘭的一声响,泡沫破碎,内脏四溅…… “啊!” 惊叫一声,李氏突然清醒了过来。 却发现自己儿子并未出现任何异样。 刚刚的情景仿佛真的只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娘亲。” 李思安一脸担忧的看着娘亲,不明白娘亲为何突然满头大汗,神情慌张。 李氏上下摸索了一下儿子,确认他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这才急忙问道: “安儿,你身体可有不适之处?有没有哪里难受?” 李思安思索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没有啊。” “我感觉很舒服,读起书来一点都不费力,那些字好像自动往我的脑子里钻。” “我从里面学到了很多知识,好像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做人? 李氏心中看着突然有些早熟的二儿子,不免有些担忧。 “既然你没有不舒服,那你以后也可以继续读书……但日后不要跟任何人说伱能在书中看到其他内容。” “而且每日看书的时间绝不能超过三个时辰。” 李思安答应了之后,李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既然先生受不了这两個孩子,那倒不如就把两人送到私塾里面念书。 也正好让他们能多和同龄孩子相处一下,改改他们两个的古怪性情。 “原本以为思平性格跳脱,日后肯定不让人省心。” “现在看来,思平反而是让人安心多了。” 毕竟男孩子好动活泼,怎么也算不得坏事。 起码证明他们身体好,不用担心得什么怪病。 走出门,李氏正准备去叫大儿子回来,跟他们宣布自己的决定。 却看到李思平正蹲在墙角处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走近一听,李思平好像是正和什么人在说话。 “原来你死的这么惨啊……” “你疼?” “让我用斧子帮你把头砍开,就不疼了?” ………… 总而言之,李氏让两个儿子以后注意言行,在外面尽量不要表现的太过另类。 终于解决问题之后,李氏也打听好了私塾的情况,交了束脩,这才送两个孩子去私塾念书。 不过私塾与普通人想象中有所不同。 因为天湖县有条件念书识字的普通百姓着实不多。 因此私塾之内读书的人有大有小,年龄相差较大。 既有像李家二子这样才刚刚开蒙的孩童。 也有十几岁尚未弱冠的青年。 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人,乃是一名十六七岁的青年。 顶着一双黑眼圈,神色憔悴,反应力也极为迟钝。 往往需要他人喊上两声才能反应过来。 随着李家二子做过自我介绍,这青年方才表明自己是学堂的大师兄,名叫方貌。 平时老师没有时间随时教导众人念书。 因此大部分时候众人若是有哪里不懂,都可以由他代教。 “多谢方师兄。” 两人行礼道谢之后,正要入座。 却见李思平突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方貌。 “好……好多!” 方貌一愣,随即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急忙上前捂住李思平的嘴巴。 “师弟,三思而行,不可妄言。” 此时正在书堂之上的老师看到几人这般模样,顿时板着一张脸申斥道: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还不赶紧回去念书,你身为师兄,这样算什么样子!” 方貌连忙用眼神暗示了李思平,随即才有气无力的回到座位之上翻阅起书册。 而一旁的李思安忍不住低声询问兄长,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好多。 李思平左右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随后才悄悄俯下头,朝弟弟说道: “那位方师兄好古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特别吸引鬼魂和邪物。” 按照两人道听途说来的知识,普通人哪怕只被一个异类缠上,也会折寿倒霉,遇到各种邪门的事情。 像方貌这样,身后几乎被几十种密密麻麻的各类鬼魂邪物缠满,李思平几乎是生平从未见过。 他自幼便知道自己和各种异类似乎较为亲近。 经常有各种野禽给自己叼来水果,也有些模糊半透明的人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甚至想要告诉自己一些内容。 但自己这种状态,和方貌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就像是小溪和江海的区别。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数量这么众多的异类和平相处,至今还好端端的活着。 等到了私塾放学,众人各自回家。 方貌笑吟吟的来到了李思平的身边: “李师弟,你们二人初来乍到,不如由师兄来送你们回家吧。” 李思平还想拒绝,但一向早熟的弟弟李思安却好像看出这位师兄有话想和二人说。 于是主动替兄长做出了决定。 “那就多谢师兄了。” 于是乎,三人便径直朝着凶地而去。 身后还紧随着几十只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模样千奇百怪的各种诡异生物。 此时正在专心消磨梭琴之上印记的徐柯突然感到了什么。 下意识拉近视野,只见远天邪气弥漫,大量异类似是要抱团而来…… ------------ 第四十章 晋升中 “这咋回事?” 徐柯愕然之际,正准备大开杀戒,好好饱餐一顿。 只见那群异类邪物在踏足大凶之地前一秒,在感应到前方传来的滔天煞气之后,竟然直接做鸟兽散。 几十只凶魂和邪物几乎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两只看起来就最强的异类依旧跟在后面。 一只是身披铠甲,遮挡面目,浑身散发浓浓黑气的将军模样的凶魂。 另一个则是如同房屋般硕大的异兽虚影。 “这些邪物貌似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唯有灵觉较高的人才能看到。” 邪物也分两种,一种是以肉身为主,只要不隐藏身形,普通人也能将之轻易辨认。 就像是鬼婴树这样,本体就是一棵树木的存在。 而另一种则是除了本体外,还有另一种虚幻的状态。 就好像诗依可以化身暗影穿行于物质表面。 而泥千面也能遁入土中,与大地融合。 像惧妖这种由鬼魂转化而来的邪物就更是如此。 哪怕站在大部分人面前,他们也是视若无睹,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模样。 所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希无声,夷无形。 人之畏鬼,犹如鬼之畏聻。 真正恐怖的存在,可能连厉鬼妖魔都无法感知到他们。 灵觉越高,就代表他们在畸变的世界里涉入的越深,遇到的危险也就越大。 能看到对方,就代表无声无形的东西也能影响到他们。 “这青年,是叫方貌吗?” “他的体质似乎有些奇特……似乎能不自觉的散逸出魂元魄息。” 这种情况,大部分都是肉身与魂魄的强度不均衡的结果。 肉身太强,魂魄太弱,意识和思维就会受到影响,变得浑浑噩噩,无智昏聩。 而肉身太弱,魂魄太强,就如同一只破碗想要盛下一缸的水。 自然会不断溢出大量魂元魄息,来维持肉身与魂魄的平衡。 这样的状态,自然会吸引来不少贪食魂魄的邪物,把他当成活的滋补品。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最多是眼不见心不烦,不知不觉的便度过了一生。 毕竟若是只引一只邪物,可能会引来危险。 但若是引来这么多邪物,那邪物和诡异以及凶魂之间的规则便会制约他们。 彼此制衡之下,那些异类反而无法竭泽而渔、杀鸡取卵。 但这人偏偏是天生的灵觉奇高无比,任何诡异邪物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人邪殊途,一旦惊扰了他们,反而会打破原本的平衡,引动异类袭击他。 像这种极端特殊的情况,还能活到现在这把年纪。 只能说着实让徐柯开了大眼,非是运气逆天,便是心思缜密到无时无刻不露出任何破绽。 话说回来……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那两只异类踏入凶地,就等于对徐柯最大的挑衅。 伴随冲天而起的阴气,那两只原本跟随方貌的异类也感应到了乱林中似乎存在其他邪物在向自己挑衅。 怒吼声中,两只异类直奔乱林而去。 而方貌却是不由得一愣。 先是一众妖邪狼狈逃窜,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后便是一直纠缠自己的两只最强邪物也突然远离了自己。 被这些邪物苦苦纠缠多年的方貌此时忍不住激动万分。 自他记事以来,他的身边便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恐怖邪物。 而且当他每次呼救,表现出看到这些邪物的征兆之后,那些原本只是默默跟随自己的邪物便会向自己发出袭击。 若非其他邪物之间也存在竞争,再加上他数次好运躲过邪物的攻击。 恐怕他早就死的格外凄惨,连根骨头都留存不下来。 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和这些妖鬼邪物为伴。 谁知道今日竟然有了喘息之机? 激动不已的方貌扭头就想要逃走。 谁知道刚刚踏出凶地一步,便看到那些畏惧凶地的邪物竟然全都去而复返。 吓得方貌急忙倒退两步,重新回到了凶地笼罩的范围之内。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一旁的李思平和李思安两兄弟,都对方貌的举止感到万分疑惑。 李思平虽说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邪物,但他灵觉远不如方貌这般灵敏。 那些邪物只要不主动让其发现,李思平便最多只能模糊的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方貌此时欲言又止,他见到李思平似乎也有异于常人的灵觉,因此才会前来准备私下指点他如何应对邪物。 却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邪物竟然纷纷退避…… 与此同时,乱林之中也已掀起大战。 鬼婴树和邪尸诗依正面掠阵,惧妖在旁散发恐惧来影响两只邪物的状态。 就在双方互有攻防,陷入僵持之时。 徐柯开始调动还没有完全收服的梭琴进行攻击。 几根透明丝线突然缠在两邪物的身体上,不止大大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还让他们体表不断渗出黑色气雾,状态也愈发虚弱。 最关键的是他们本就是全神贯注的在和对面应敌,压根没有精力来挣脱身上愈缠愈紧的丝线。 随着一阵闷响,其中一只铠甲厉鬼便被无数丝线透过铠甲缝隙,将其勒到魂体溃散。 大量阴气与煞气顿时消散,被徐柯趁机吸纳进了凶地之中,着实是吃了一波大大的补品。 而另一只异兽虚影,则是同样独木难支。 想要逃走,却被丝线勒住脖颈,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走。 与此同时,其余几只被徐柯驱使的邪物也一拥而上,逐渐将这只异兽消磨至死,同样成了这大凶之地的补品。 以往这些邪物遍布天湖县各处角落,想要找出来属实不易。 今天因为这方貌的吸引,他们竟然自投罗网,故意送到徐柯嘴边。 吸收了他们,大凶之地也已经达到了二阶的巅峰。 之前一直制约大凶之地晋升的门槛彻底消失。 随着大凶之地上异芒流转,表面充盈的煞气与阴气被不断压缩。 “看样子,这晋升也需要几個月的时间。” 当这阴气被压缩到极点,便预示大凶之地晋升至三阶,即将迎来全新的变化。 ------------ 第四十一章 意外 徐柯此时正在想办法留下这方貌。 很显然,此人正被自己的体质闹得苦不堪言。 若是能善加利用,对于双方未必不是一桩双赢的买卖。 徐柯帮他解决层出不穷的邪物。 自己也能顺带狩猎那源源不断的低级邪物,用以补充大凶之地的煞气。 想到这里,徐柯便利用迷雾,先将方貌与李家二子分开。 随即让泥千面变化为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寻到了方貌。 “少年郎,你是否因邪物缠身所扰?” 方貌一开始看到升起雾气,心中还有一股不祥之感。 但当他看到面前仙风道骨的老者自雾中出现,随即一口道破困扰自己一生的问题。 方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冲动,急忙跪地叩首,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口中哀求道: “您老人家真是活神仙,您老一定有办法救我!” “好孩子,先站起来。你既然有缘来了老夫的道场,那老夫自然会尽力帮你。” 泥千面在徐柯的操控之下,语调虽然与常人有明显差异。 但听在方貌耳中,还以为是世外高人自然与俗人不同,因此并没有生疑。 “你先将自己的情况向老夫详细说明吧。” 方貌随即恭恭敬敬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前面的内容与徐柯猜测果然没有差别,他的确自幼便被邪物侵扰。 只不过他自幼聪慧,再加上曾遇到一名高僧指点。 那高僧虽然没办法将自己缠身的邪物尽数驱除,却告知他在邪物侵扰下存活的办法。 所以他才会装作看不见那些邪物,方才没有触犯那些邪物的忌讳,苟延残喘至今。 按照那高僧的指点,他此生若是有缘通过科举考上功名。 到时有朝廷气运庇护,万民之愿随身,些许邪物根本不在话下。 就算得不到功名,若是真的学有所成,也能培养自身孕育浩然正气,驱散邪物,屏退妖魔。 但很显然,考取功名非一年两年之功。 方貌怕自己熬不到功成之日,便要死于邪物围杀之下了。 从小到大,方貌不止醒着要小心翼翼,就连睡着了也要控制自己不说梦话。 哪怕做了噩梦,一觉醒来迎来的也不是解脱,而是躲在暗处窥伺他的更多恐怖邪物。 “老夫隐居的洞天福地,对于邪物而言乃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你可择日搬于此地暂居一段时间。” “只要你身处此地,一切妖魔邪祟便休想伤伱。” 方貌闻言,顿时是大喜过望,激动的连连磕头。 磕到头颅都渗出血来,引得身后乱林中不少邪物都隐隐躁动。 这种魂元魄息都是大补的人,受伤之后带来的诱惑更是倍增。 说好此事之后,随着雾气散去,方貌也走出了乱林周遭,很快寻到了李家二子。 “方师兄,你去哪里了,怎么突然找不到你了。” 方貌略过自己被邪物缠身的事情,只说自己刚刚遇到仙人指点,要居于这风水上佳之地。 李家二子闻言自然是欢迎学堂的师兄来当自己的邻居。 于是主动邀请方貌到他们家作客,必会对其多加款待。 方貌也想了解一下,居于这福地的人家感受如何。 于是方貌便登门拜访了李氏,并且言明自己近日便要搬到这附近居住。 而且从今晚便要让人搭上帐篷暂居,等日后房屋盖好,再搬进去住。 看样子,方貌家里算是颇有钱财。 搬家盖房信手拈来,压根不成问题。 “这怎么行,帐篷住一日两日尚可。这么多日都住帐篷,既不安全,也容易出现危险。” 其实对方貌来说,只要能避开那些恐怖的邪物,别说是住在野外的帐篷里。 就算是住在衙门的牢房里,睡草席,与蟑螂为伴,他也是甘之如饴。 李氏已经从两个孩子口中听说,这位方师兄在学堂对他们二人多加照顾。 因此李氏也是投桃报李,热情的说道: “听两个孩子说,你是听了仙人指点才会来此处定居。” “不瞒你说,我家也常受仙人老爷搭救……既然是仙人老爷的意思,那不如你先到我家择一偏房暂居?” 当初李盛未走之时,家中还算富裕。 因此当时盖房的时候,就留下了不少富裕的空间,院子里有几间偏房本是留给客人居住。 方貌闻言本是想婉言谢绝,但耐不住李氏几人热情挽留,也只好拱手道谢。 并且言明自己只会居住月余,待匠人将房子盖好,他便会第一时间搬走。 而且这一個月里,他也会按照市价来支付银钱作为宿费。 不过在最后,为了还李氏的人情,方貌还补充了一句。 愿意在平日闲暇之时,在家中亲自教导李家两位公子读书。 李氏闻言更是大喜过望,连连感谢方貌帮了她一个大忙。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家两名男孩都终于有机会静下心来读书。 大儿子李思平的确不是读书的料,读起书来表现平平。 只能说是中人之姿,未来怕是连个秀才也考不中。 李氏闻言虽然失落,却也明白人各有所长。 只求他能识文断字,日后不用当个睁眼瞎即可。 至于二儿子李思安,却是名副其实的神童。 不仅肯沉下心来用功读书,而且乐在其中。 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能从读书中寻出乐趣的,才是真正的读书苗子。 短短半个多月时间,不仅方貌对其赞叹不已,称其未来必能中举。 就连私塾的教书先生也是对李思安的表现另眼相看。 甚至每天都要抽出时间细心教导其功课,期盼日后能从自己手底下出来位进士学生。 就在这一帆风顺之时,风波突起。 这日李思安发现自己用的毛笔似乎有所损坏。 于是想让兄长与方师兄在街道另一头等自己一会儿。 自己去店里买一支毛笔,随后便会来寻他们。 谁知就这么短短片刻时间,李思安走到街头,刚要进店之时。 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不知是谁,竟然用黑布将自己套了起来。 随后便将他装上马车,趁着周围无人,竟然一路疾驰,驶离了此处。 而方貌和李思平在街头等了许久还未看到李思安归来,急忙前来寻找。 却得知李思安从未前来,吓得顿时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向李氏交代。 而与此同时,李思安已经被运到了一间昏暗破败的民居之内。 四周看不到一点光芒,唯有面前摆着几根蜡烛。 一名神情有些癫狂的中年人看到李思安醒来,不禁兴奋的低声笑道: “果然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长得也是斯斯文文,俊俏可人。” “今日把你的心肝肺取下,献给织仙娘娘,一定能换来她老人家欢心!” 说罢,中年人取出匕首,神色狂热的朝着李思安走来。 ------------ 第四十二章 献祭 幽室、蜡烛、匕首、癫狂的中年人。 再加上四周扑鼻的血腥味,七零八落的内脏与骨肉残渣。 李思安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 而是静静的看着那癫狂的中年人取出匕首。 只见他一边准备各种仪式的手续。 一边琢磨待会儿是要先从心开刀,保持内脏的新鲜。 还是选择从四肢一点点割下去,让祭品的痛苦取悦织仙娘娘。 此时李思安也发现,这人的左臂似乎有些奇怪,上面布满坚硬的竖毛,和人类的体毛大相径庭。 右腿也有不协调的感觉,貌似也有些古怪之处。 很明显的针线缝补痕迹也从脖子一直蔓延下去,说不准到底缝了多少部分。 “大叔,你好像弄错了。” 李思安扫了一眼地上的仪式,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强迫症,违反了自己娘亲的嘱托。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 李思安用脚将地上一道符印抹去,急的中年男子怒而上前,想要阻止李思安。 却未想到随着李思安这么一抹,这祭坛之上的气息仿佛更强了三分。 “怎么会!” 这中年男子名叫贾非道,从多年前便已开始钻研各种邪门术法。 偏执入邪,近乎人魔。手底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性命。 甚至为了能让自己脱离人躯,获得更高等的生命,不惜改造自己的肉身。 经过贾非道翻阅了不知道古籍,再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才勉强推演出面前的夺体消形阵。 只要有足够价值的祭品,再辅以复杂的仪式,就有几率获得仙神垂青,降下赐福。 得益于此,他的右肺已经经过了那位‘织仙娘娘’的赐福。 身体素质大幅提升,而且能在各种极端情况下维持生命。 但从那之后,又是连续十几次仪式,他都是以失败告终,再也没有成功过一次。 谁知经过眼前男孩随意摆弄,那连接未知空间的联系便陡然增强了数倍。 这一点,着实是打破了贾非道的世界观。 李思安却是不计前嫌,耐心的为其讲述起来: “你设下的那个符印,乃是遮蔽天机所用,大多是用在借尸还魂等逆天之举。” “但献祭却并非如此,献三牲,祭天地鬼神,乃是自古流传的正大光明之道。” 所谓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祭祀本是顺应之举,却以小人心腹行之,自然是自相矛盾。 既要上达天听,却又要自相遮蔽。 也怪不得他献祭几十次才能勉强成功一两次。 甚至于这一两次,效果也必然极差。 “再者,你举行仪式之时只顾物品符合与否,却不知道主祭之人所需要的罡步与指诀。” 李思安刚想给贾非道解释一番,却发现自己手腕已经被绑好,根本动弹不得。 贾非道也反应了过来。 这可是偷学本事的好机会,看李思安言谈举止,着实不像随口胡编的内容。 若是真的能改进自己的献祭仪式,未来不就能获得更多好处和神明恩赐? 贾非道急忙将李思安身上的绳索解开。 反正李思安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到时候等仪式学到手了,再把这小子当作第一个实验品。 李思安活动了一下手腕,从划定的献祭区域走了出来。 然后手捻一种古怪的指印,脚下倒走七星罡步。 “罡步正走,乃抱一守中。罡步反走,则内通天地。” “疾如水火,鼓舞风雷,变泽成山,翻地覆天。” 李思安口里一边指点,脚下罡步未停,一连走出三步。 随即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记下我每一步踏出的步法和指诀。” 此时贾非道才反应过来,李思安每一步不仅变换步法,还将指诀也相应配合。 但李思安每一步走的又急又快,室内光线又不好,弄得贾非道只好左躲右闪。 既避免了在狭窄的室内冲撞了李思安,免得罡步走的不标志。 又要看的仔细,免得有什么细节错过。 全神贯注于李思安的指诀与罡步走法,贾非道并没有发现自己逐渐被李思安的行动逼到了原本自己设置的献祭区域之内。 直到第七步踏出,李思安咬破小指,轻按在地面一道符印之上。 随即异芒大作,贾非道此时才发现一股异力席卷了自己。 竟然是自己不知何时与李思安位置互换,由自己站在了祭品的位置。 贾非道惊怒之下,正要扑向李思安将之制服。 却感大脑突然一阵剧痛,周遭也开始飞速的天旋地转,模糊不清。 整個世界飞快的开始褪色分解。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陡然变化。 光线变得明亮堂皇,环境也变得格外整齐干净。 “这里是……难道我来了仙境?” 贾非道不敢置信,猜测自己虽然被骗为了祭品,但却被供奉到了仙境? 但仔细一看,贾非道发现这里并非是什么鸟语花香的仙境。 而是一间普通客栈的走廊,两旁房间紧闭。 右侧墙壁上还以十分明显的字体写着: 【不要回头】 【需一往无前,方可离开此地】 就在贾非道惊讶错愕之际。 徐柯也是犯了难。 刚刚他正在等待凶地完成晋升过程之时,却突然感到有人在给自己献祭什么东西。 于是把念头转过去一看,便看到李家老二给自己塞了个人。 身上沾着不少怨煞之气,很明显是背着起码十几条人命。 若是将他献祭,着实算是一件上上等的上佳祭品。 但徐柯接了这件祭品之后,将他扔到‘不归客栈’后。 也不禁发愁该还一个什么礼。 按照道理来说,仙神接受供奉之后,不管是好是坏,总该给予对方一些奖赏或赐福。 自己现在穷的掉渣,鬼婴树上的果子距离成熟还有一段时间。 因此思量再三,徐柯也只好再赐予他一道祝福。 就算是进行了一场神灵与信徒之间的公平交易。 【二心:分心两用,双魂一体。额外的灵魂对宿主是利是弊……】 随着一道墨色镜子出现在李思安的面前。 “这是献祭的收获?” 李思安立马便明白,这件东西就是自己的回报。 没有任何犹豫和畏惧,李思安将手探向了那面墨色虚镜。 只见镜子中没有任何景象,唯独只有自己的模样映照在镜子之中。 但李思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镜子中的人不是自己,却又是自己。 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与自己有着微妙的不同。 下一瞬,镜中之人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同样伸出手指探向镜面。 两人指间相触瞬间,李思安身上如同电流闪过。 再看向镜子,镜中已是空空如也。 ------------ 第四十三章 二心 片刻后,镜子随之消散。 但李思安却发现自己的大脑好像出现了什么异变。 貌似……自己突然能同时独立做两件事,而且两件事丝毫不会打扰。 先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这个小儿科自然难不倒李思安。 随后便是左脸笑,右脸哭…… “不对,这些都不是运用这种能力的真正方式。” 李思安一边专心思考,一边摸索着推开屋子的大门,走出了贾非道在偏僻地段安排的房子。 “至少能做的事情翻倍了。我以后也许可以一边做事,一边看书。” 随后李思安便回到了家中,见到了焦急寻找自己的家人。 当问及去了哪里之后,李思安也表示自己被坏人掳走,多亏土地仙人搭救,方才逃得一难。 虽然略过了很多信息,但李氏等人也并未多想,后怕的抱着李思安安慰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被困在‘无归客栈’的贾非道也已搞懂了自己当前的境遇。 他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自己被献祭之后,估计是被某个‘不可知’的恐怖存在当成了玩具。 随手扔到了某个诡异境内,才会遇到当前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想活下来,就必须严格遵守诡异境中的提示。 “幸亏这次进入的是有提示的诡异境。” “这种诡异境只要遵守规则提示,便有很大几率逃出生天。” 贾非道对这些旁门左道研究甚深,因此并没有因为好奇而扭过头看向身后。 只是遵守着墙壁上的警示,目光坚定的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 一步,两步…… 这客栈的走廊实际上并不长,不过百步就能打开走廊另一端的大门。 深吸一口气,贾非道一边在心中默念,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一边战战兢兢的往前走去,很快,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推开了大门。 只见门口便是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走廊,连墙壁旁的物件都完全一致。 “哼,雕虫小技。” 贾非道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免对这個诡异境起了轻疏之心。 但刚刚踏上这条走廊,贾非道便听到自己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 吓得贾非道差点直接回头看去。 但他还牢记这客栈走廊的规则,不能回头。 于是咬着牙往前冲去,将身后的东西完全抛之脑后。 随着他再次抵达走廊尽头,推开房门。 重新来到一模一样的走廊之后,身后的脚步声也终于消失不见。 “很好……我已经找到这种诡异境的窍门了。” 一连通过两次,贾非道信心大增。 再次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就在贾非道走到走廊半途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整个走廊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光源。 只有点点磷光映衬着几道飘忽不定的鬼影,让原本干净整洁的走廊变得诡异阴森了百倍。 前后巨大的反差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贾非道一边喊道: “我不怕!我不回头!” 一边朝着走廊另一端猛跑。 直到碰触到木门的瞬间,眼前才终于恢复了光明。 松了一口气,贾非道推开木门,眼前的走廊却是变成了破败没落的景象。 再次走到路中央的时候,一具上吊的女性尸体却突然不知从哪里掉了出来。 正好吊在了贾非道的必经之路上。 “我不怕!区区一个尸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贾非道正要上前扒开那尸体的腿部,让自己能通过走廊。 但就在他刚要碰到那女尸腿部的瞬间,那女尸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整个人从上吊绳上跳了下来,张牙舞爪朝着贾非道正面冲来。 如此恐怖诡异的场景,终于打破了贾非道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下意识回头跑去,却在回头的瞬间终于想起来这诡异境的禁忌。 刚要喊糟,整个人便好像失去平衡一样,猛地坠入无底深渊。 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化为了齑粉,消散天地,化为了纯粹的阴气与煞气。 “想不到他看起来成竹在胸,结果才闯了三关就输了。” 徐柯不甚过瘾的叹息了一声,希望能有点真正靠谱的人来试试自己这‘无归客栈’的成色。 那上吊的女鬼,和之前突然变黑的走廊,以及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实际上都是这客栈自身制造的幻觉。 就是为了阻止闯关者通过诡异境,因此用各种手段来逼迫他们回头。 实际上,只要他真的心志坚定,不管不顾的朝前面冲去。 那女鬼尸体也只会透体而过,造不成任何伤害。 不过随着这因果极深,背负极大怨力的贾非道死亡。 大凶之地也着实获得了极大养分。 最显而易见的便是鬼婴树上酝酿许久的果子终于成熟。 九颗如同婴儿般的果子鲜嫩欲滴,透露着扑鼻的果香。 仅仅只闻了一口,就感觉浑身上下毛孔被打开一样,舒畅的难以言表。 “可惜看得到吃不到,等接下来有时间研究一下这果子的效果吧。” ………… “安儿,你今天遇到那么吓人的事情,就别看书了。” “早点回去睡觉,好好休息一下。” 李氏看着儿子回家之后,又拿起两本书籍同时看了起来,不免心中有些担忧。 劝李思安回到房中好好休息。 而李思安也没有违背母亲的话,放下两只手拿着的书籍。 随后回到床上,看了一眼身旁也要准备安睡的兄长李思平,片刻后也逐渐沉沉睡去。 就在李思安逐渐进入梦乡之时。 他的身体却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穿上衣服和鞋子,随即从外面取出自己刚刚看到一半的书籍。 重新翻开书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深夜无人,‘李思安’就这么看了两个多时辰,突然感觉腹中有些饥饿。 但娘亲和江蕾姐姐都早已睡下,没人能替自己准备食物。 于是‘李思安’只好走出屋子,自己去寻找食物…… 第二天一早,李思安发现自己在一片陌生的荒野醒来。 身前还升起一个火堆,上面残留着不知什么来源的不明肉类。 ------------ 第四十四章 东海 “你是人之我,我是鬼之你。” 经过数日的习惯和研究。 李思安大概发现了自己能力的规律。 自己也许真的拥有了两个魂魄。 两魂共享记忆,能共同思考,也能分开运行。 大部分时候是李思安进行思考、行走、吃饭等生活琐事。 一到夜晚,主魂休眠之后,另一个灵魂就会起来替李思安读书、学习、锻炼。 若是有什么其他的任务,李思安也能在睡眠之前记在心里,另一个自己就会在他睡下之后代为执行。 等他醒来之后,两個魂魄的记忆也会再次交融,不会出现两个灵魂出现记忆偏差的问题。 如果只有这些问题,那这能力可能是纯粹的正面能力。 但从第一夜睡下后,另一个灵魂出去捕食这一点……算了,李思安实在不愿意回忆昨晚的情景。 但由此,李思安也发现这另一个灵魂虽然也是自己,但内在的性格却与自己有一丝不同之处。 经过对内心的交谈之后,李思安也得到了另一个灵魂的回答: “你我本一体,你是人之我,我是鬼之你。” “怪不得。”李思安倒是早有猜测。 之前的镜中异象,大概就是另一面的自己与自己融合的结果。 但就算性格有些许不同,记忆、人际关系、行为习惯、乃至爱好都是一模一样。 因此李思安也不用担心另一个灵魂做出违背彼此宗旨的事情。 得益于此,李思安感觉自己的学习效率获得了更高的提升。 而且有了两个魂魄用来思考,李思安的思维速度和灵感都成倍增加。 这在未来的科举考场之中,可谓是极大的便利。 ………… “盛哥,跑完这一趟,咱们兄弟就算是在这片海域闯出自己的名头了吧。” 小陈擦去额头的汗水,笑着看着船头之上的李盛。 “是啊。” 李盛扫视了一圈船上的几十号汉子,又感慨的摸了摸甲板上的船舵。 与当年初来这片海域,身边仅有小陈一人,所驾驶的只有一叶扁舟不同。 此时的他已经再次从零开始,闯下了一片基业。 一艘能载百人的中号帆船,核心船员十几名,外加三十多名雇佣的普通水手。 因为这东海之上海盗遍地,妖邪丛生,危险遍地。 因此多有人或物品需要代为运送,李盛和小陈便是干的这一行。 替各地豪商往来运送重要货物,或是替船队保驾护航。 经过一开始的挫折和危险过后,此时的李盛已经算得上见多识广。 见识了诸多危险秘境,以及各种奇特的风土人情,终于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船长,驰骋于东海之上…… 在此刻,他心中忽有所感,如同水到渠成一般。 第一境渔夫,第二境水手。 此时的他,已经正式踏足了第三境‘船长’。 这种力量的提升不仅是自身的变化,更是能将力量惠及整支船队。 而身为领导者,他也能集合整只舰船的力量于一体,无坚不摧,驰骋天下纵横四海。 海上的风浪漩涡,海兽妖物,都不再是他的阻挡。 “扬帆!” 李盛已经决定,等这一趟航行返程之后,他便要私下回家一趟。 如今实力有所突破,他已经拥有了自保的能力。 况且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面容气质都有了极大变化。 天湖县熟悉自己的人已然不多,只要自己足够小心,仅仅回家探望应该不会连累家人。 他一直担忧妻子独自一人照料两个儿子,必定经历了千难万险。 而且自己离去前留下的银钱,算算日子也该花的差不多了。 自己在外面赚了不少银两,正好送一些回家补贴家用。 他离家多年,也不知道临走前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儿,如今长的有多高了。 还有干爹秦传安,自己当初答应他为其养老送终。 所以才得他倾囊相助,将自己的人脉与资源全部给了自己。 这次回去,还是要想办法看望一下干爹。 “还有……当初污蔑坑害我的官府,到底是谁下令将我们当成杀人凶手的。” 既要报恩,又要报仇,李盛更加坚定了自己暂时回家一趟的念头。 就在李盛浮想联翩之时,一股异样感映入他的大脑。 水流激荡,带来了阵阵杀气与恶意…… “警戒!所有人都拿家伙,有情况!” 随着李盛出言警告,船上所有男子都急忙去武器库取出防身的家伙。 钢刀、长矛、弓弩。 还有十几名水手搬出了两台巨大的船弩。 每一台船弩都需要四人合力才能勉强抬动,起码需要十人之力才能拉开射出。 但这船弩的威力也是惊人无比。 百丈开外,这船弩能一箭没入对方的船身。 可谓是一桩大杀器,花了李盛小半年的积蓄才砸锅卖铁买到了这两台船弩。 李盛在这方面花钱从不吝啬,若是不把钱花在刀刃上。 等海上遇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果不其然,随着船上众人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做好准备。 海上缓缓出现了好几艘冲锋小舟,拱卫着最中央的一艘‘快蟹’大船。 李盛放眼看去,便顿感心中一沉。 那大船上的旗帜,是一把赤色的匕首。 这是周遭海域臭名昭著的海盗周之虎的标志。 “倒霉,今天碰到了这个畜生。” 海上海盗也分几种类型。 有占了海域地盘,讲规矩,只要交够了钱就放对方离开的。 也有要上船劫掠,夺了对方所有财物的。 但只要对方不主动抵抗,这些海盗抢了财物也不会伤及人命,反而会留下一小部分粮食和淡水。 若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他们那片海域敢经过的商船也会大大减少。 而且还容易招惹无谓的死敌,最终被人群起而攻。 但唯独这周之虎,行事作风极端狠辣。 不仅杀人如麻,每次劫掠几乎不留活口。 甚至连杀人的手法都极其诡异血腥。 因此东海之上普遍流传这周之虎修行的乃是邪门之法,或是信仰了什么不知名的邪神。 所以才会以这种极其血腥的方式狩猎祭品,不惜代价的猎杀所有船只。 ------------ 第四十五章 血战 犹豫之间,对方的船队已经逐渐接近,双方相距已经不到五海里左右。 “给我准备一支小舟,我要去探一番他们的底细!” “盛哥,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啊!”小陈也是急眼了。 对方心怀歹意,李盛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这只船立马就是群龙无首。 其余众人也是连忙劝阻,要和那周之虎率领的海盗拼个你死我活。 但李盛还是希望能为自己一方多争取一丝生机。 “放心,我只是划船靠近他们船只附近,若是有什么意外,我自然能第一时间逃回。” 他有自信在对方翻脸之时全身而退,所以这一次尝试十分值得。 否则战端一开,不管能不能击退对面,自己这一船的人怕是活不下来几个。 于是李盛力排众议,果断坐上小舟朝着前面的海盗船驶去,直到距离对方船只有十几丈距离的时候这才缓缓停下。 呼喊起了对方船上的头目。 在出发之前,李盛还抓紧给徐柯上了四柱香,祈求好运。 得到徐柯的回应之后,李盛也终于有了一些底气。 徐柯看着海上那几艘船上冲天的怨气与煞气,也是眼馋不已。 伴随着李盛突破到第三境,他的凶地也终于晋升完毕,也在前一段时间达到了第三阶。 若是那伙海盗不知好歹,他也不介意用自己最新觉醒的能力好好款待一番对方。 这么量大管饱的怨气,对于此时的大凶之地可是最高品质的养分。 不过此时李盛船上的众船员却没有徐柯这样轻松的心情。 对面一群人可是刀尖舔血,杀人如麻的海盗。 一般的海盗可能还会讲究些利弊得失,对方若是全副武装,海盗也会掂量一下对手,不会轻易玉石俱焚。 但像周之虎这种人,实在是不能拿常理来揣度。 果然,在李盛要求和周之虎交谈,看看能不能用其他方式解决此事。 结果满脸络腮胡子的周之虎出面,直接就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便是要李盛船上所有人放下武器跳入水中。 再让他们的人接管船只,便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李盛又不是三岁孩童,若是真的放弃抵抗,才是自寻死路。 不甘心谈判如此破裂,李盛只好强调自己一方的实力。 若是贸然开战,周之虎这一船人,起码也要死上三分之一才能啃掉他们这块硬骨头。 但周之虎却突然冷笑起来: “若是得到你船上那一箱抢手的东海珠,再大的损失也值得!” 李盛闻言眉头紧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他们这次出行,最大的任务便是船舱内代为运输保管的一箱东海珠。 那是由东海的大商会花重金委托他们运输的货物,价值极高。 事前李盛做的保密工作极为周到,就连小陈也只知道有重要货物,具体送的什么他也没有多问。 “怪不得这么倒霉,能在这地方遇到周之虎。” 看样子,是李盛船队之中有了内鬼,所以才会被他们得知自己的航线以及运输的珍贵货物。 想到这里,李盛也明白这件事怕是无法善了。 丢了一箱子东海珠,整個东海也不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因此李盛直接断绝了谈判的念头,噗通一声便从小舟直接钻入海中,朝着自己船只游去。 而周之虎看到李盛逃走,也是第一时间打旗语,呼唤几艘冲锋小舟朝着李盛抓去。 幸亏李盛已经达到了三阶船长境的修为,在水中简直如同最灵活的鱼一样。 只眨眼时间便将身后的几艘冲锋小舟甩在身后,重新登回了自己的舰船之上。 “开始攻击!” 明白已经不死不休的李盛直接下令发起攻击。 两架船弩发射弩箭,直接击沉了一艘袭击而来的冲锋小舟。 而其余冲锋小舟则是趁机靠近舰船,双方就此开始了登舰作战。 与此同时,对面那只大号快蟹船也开足马力朝着李盛的船只撞来。 巨大的撞角上散发阵阵黑芒邪光,眼看便不是一般货色。 李盛并没有与其他船员水手一样与对方先锋近身肉搏。 他既然是船长,便要担负起指挥的责任。 若是指挥受到影响,他一个人发挥的力量远远不足以弥补。 除非对方真的登上甲板,自己一方溃不成军。 到时候他自会拿起砍刀,与对方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就在李盛指挥船只转舵,与对方在海上打起消耗战与游击的时候。 身为大副的小陈……应该叫他陈天福。 此时他已经在船员心中树立起了不亚于船长李盛的威望。 最大的原因便是每次战斗之时,陈天福都会一马当先,永远冲在战斗的第一线。 舍生忘死,战斗时的惨状甚至能吓哭刚刚上船不久的水手。 因此船上水手们聊的最多的话题,便是这大副陈天福在战斗中悍不畏死的模样。 这次陈天福依旧没有在战斗中丢人。 只见其远远将其他冲锋的船员甩在身后,纵身一跃竟然高高跳出两丈远。 手中钢刀直接借势砍断了一名海贼的头颅。 着实提振了船上船员低迷的士气。 而对面海贼也都是身经百战的疯子,看到陈天福的模样,便猜出他便是这支舰船的主心骨之一。 于是直接涌过来七八名善于战斗的精锐海盗,准备先合力斩杀陈天福,败了对面的士气。 谁知道陈天福是真的有进无退,除了头上戴着一个极为严密厚实的头盔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护甲。 朝着对面的海盗便开始了忘我的砍杀。 偏偏他的速度奇快无比,躲闪之间仿佛如有神助。 哪怕是背后袭来的攻击,陈天福竟然也能在最后关头一个闪身轻易躲过。 而且他是左手持刀,和人对砍的时候,对方很少遇到以左手拿武器的人,招架的时候自然极为别扭。 而陈天福砍人的动作却毫不停歇,仿佛丝毫感觉不出疲倦。 平常人挥舞沉重的砍刀全力劈砍几十下,怎么也要累的手臂酸软,停顿片刻。 但陈天福如同疯子一样开始收割,从头到尾手臂都没有停歇的势头。 仅仅片刻时间,死在他手底下的海贼便不下十人。 而且最令海贼震惊的是,其中一人已经用剑捅向了陈天福。 但他竟然硬生生用手抓住了那柄长剑,任手掌鲜血淋漓,直接便用刀砍断了对方的脖子。 哪怕对方临死之际,旋转剑锋,硬生生削下了他四根手指。 陈天福竟然也没有皱一皱眉头,依旧奋勇无比的开始冲杀。 实际上除了李盛之外,只有极少数的船员知道他被异虫寄生,能让异虫替换他的身体部位。 而他早在前几年的连番大战里,再次丢掉了自己的左臂。 但与之相对,他的左臂已经由异虫完全替代,拥有了超乎寻常的恐怖耐力与反应速度。 甚至能不用他分心操控,自行就能持刀乱砍乱杀。 若非他的躯干还是人类之躯,限制了他的发挥。 否则怕是连李盛都没有信心能胜过截然不同的陈天福。 ------------ 第四十六章 暴食 就在战事僵持之际。 李盛心中突然涌现不详之感。 只见一股阴气席卷而来,李盛所在的舰船突然划不动了…… 往水下一看,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几只水鬼,正死死抓住船身。 抬头看去,海盗船上的周之虎一脸狞笑,手掐法印。 这些水鬼显然是被他以邪法操使,才会出现在水下困住李盛的船。 不等李盛想办法破解,海盗船上的撞角已经不容间隙的撞上了己方的船身。 剧烈的摇晃传来,伴随着船身本体被穿了一个大窟窿。 不仅船舱开始进水沉没,而且船身也失去了平衡。 哪怕没有水鬼束缚,速度也将大大减缓,逃不过海盗的‘快蟹船’追击。 最雪上加霜的,便是撞击结束后,便是海盗船与李盛舰船的接舷战。 大量海贼用勾绳抓住李盛舰船的船身,直接纵跳到舰船的甲板处。 之前还能借助地利层层阻击的众人立马陷入了不利境地。 无论是质还是量,海盗们都占了压倒性优势。 到了甲板这空旷地带,几乎每个船员都要面临以一敌多的境遇。 “周之虎从不会留下活口!” “与其被他活捉死的凄惨无比,不如跟我杀出一条血路!” 直到此时,李盛已经放弃全身而退的打算。 哪怕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李盛也绝不会让对方好过。 伴随‘船长境’能力的增幅,船上几十人的战力得到增幅,而且士气也被鼓舞到了最顶点。 血战开始。 李盛一马当先,率队解救了被一众海贼堵在船身下层的陈天福。 两人并肩而战,都是同样的不顾伤痛。 身上每留下一道伤口,都会带走一名敌人。 就在李盛遍体鳞伤,眼看要奄奄一息,海贼们也要趁势斩杀李盛之时。 却见李盛突然从腰间取出一个水囊,在陈天福的掩护之下大口吞咽着水囊之中的液体。 这里面装的是熬好的猪油,还加入了人参、白术等大补之药。 普通人喝上一口都要虚不受补,腻的几天吃不下饭。 但李盛的‘暴食’赐福,却能让其快速消化其中的力量化为已用。 不消片刻,只见原本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李盛竟然重新回到巅峰状态。 身上的伤口不止停止流血,甚至开始了结痂愈合。 体力也重新恢复,再次生龙活虎的开始猎杀。 海贼们也是吃了一惊,再次开始围攻李盛。 此时李盛船上的水手已经或死或伤,折损了接近一半。 船员也是损伤严重,几乎個个挂彩。 海贼们却只有不到两成的人被斩杀,而且看势头杀的正欢。 李盛战斗的更加卖力,一连又斩杀了三名实力不俗的海盗。 这些海贼几乎个个都是修行者,虽然只是第一境,但与普通人已经有了极为明显的差距。 供养他们修行所需的资源不在小数,也唯有他们四处劫掠才能供养这么一支修行者海贼团队。 再次被两支弩箭射入腹部,李盛只感腹中一阵绞痛传来。 身上的力气飞速流逝,浑身发冷,手上怎么也用不上劲。 来不及将弩箭拔出,李盛再次砍杀了一名敢于冲上来袭击自己的海贼。 随后急忙从腰间想要取出另一个水囊补充体力。 但就在此时,一支刁钻阴狠的弩箭射来。 虽然李盛险之又险的躲开那一箭,手中水囊却被直接穿了个大窟窿,脱手飞入了海中。 回身看去,只见对面海盗船上,一脸狞笑的周之虎挑衅般的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手弩。 几名海盗趁势袭来,再次用砍刀朝着李盛劈来。 李盛左支右绌,抵挡不及,又被人狠狠砍中后背。 就在危急关头,李盛眼中赤芒闪过。 一手用刀挡住对面的武器,另一只手竟然抓住了对方衣领,朝着自己狠狠拽来。 竟然直接咬向了对方脖颈,在战场之上大口啜饮对方滚烫的热血。 李盛身上的伤口竟然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开始愈合。 连身上的弩箭竟然都被新生的血肉逼出,飞速开始恢复。 如此骇人一幕,顿时震慑了已经杀红眼的众海贼。 食欲大开的李盛可不会轻易收手,一口气斩杀了七八名海贼仍没有半点疲态。 战局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 但双方都没有察觉。 海面上竟然逐渐升起阵阵雾气。 实际上,海上出现雾气再正常不过。 但这雾气却是邪门的很,只围绕着海盗船附近进行聚集蔓延。 而且与此同时,原本已经死去的海盗和水手,尸体竟然都开始了微微颤抖。 下一瞬,雾气腾空而起,将整个海盗船席卷了进去,使其迷失了方向。 而李盛舰船之上的尸体也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如妖似魔,癫狂的朝着身带怨气最重的一众海贼扑去。 “走!” 李盛此时还保持着最低底限的冷静。 明白这应该是土地老爷搭救他们才施展的神通。 于是抓紧机会让船体脱离海贼船的纠缠,率领着仅剩的船员架船逃走。 船上剩余的那些海贼失了后援,又被一众活尸围攻,再加上陈天福率领船员水手们的攻击。 不消片刻便损伤惨重,变成了一地残尸,无力阻止李盛将船驶走。 而在迷雾之中,海贼船上的众人也并不好受。 一片迷雾之下,明明都身处同一艘船上,彼此之间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顺着方向走去,却频频擦肩而过。 而且雾气中还不时冒出各种邪物袭击,使得众海贼顿成惊弓之鸟。 将每个在雾气中看到的身影都默认为邪物所化。 下意识便抽刀砍去,发生了大量误伤事件。 等到雾气散去,众海贼才发现李盛所率领的船只已经消失不见。 “可恶!” 周之虎扫视了一圈船上的海贼,发现经历好几轮的拼杀,手下已经折损超过一半。 剩下的几乎都是筋疲力尽,状态极差。 若是换成其他海贼,早早就带着手下人撤离此地,回去休养生息。 但周之虎偏偏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损失越大,越不会轻易收手的赌徒。 不顾手底下人的情绪,一意孤行的驾船朝着李盛逃走的方向追去…… ------------ 第四十七章 高级祝福 漫无边际的大海之上,李盛等人等那些活尸失去动力,依次倒地失去动静之后。 上前将船上海贼的尸体全部扔入海中,再将剩下的水手尸体收敛到一起。 等上了岸,再找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 或是想办法烧了他们的尸体,将骨灰带回去给家人安葬。 “盛哥,船身受损太严重,风平浪静的时候还能勉强撑着,万一遇到点风浪怕是要沉下去!” 陈天福检查过此战受的损失之后,赶来向李盛询问。 看看是否能找一个岛停泊一下,寻找材料修补船只。 最好是能修养一段时间,让伤者痊愈之后再继续赶路。 李盛闻言取出航海图,对照了片刻之后才终于得出了结论。 他们经过一番血战之后又只顾逃走,已经在海上迷失了位置。 而他们船上高价聘请的领航和向导,也已经死在了之前的血战之中。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时,却突然在前面看到了一座面积不小的岛屿。 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高塔房屋,炊烟灯火。 “这岛屿有人居住!?” 既然岛屿上有人,他们靠岸之后不仅能得到补给,得以休整,还能顺带得到庇护,避免那周之虎衔尾追杀而来。 “小心点,咱们不知道这岛屿的底细,一切谨慎点总没有坏处。” 李盛嘱咐了几句,便让众人先将船只靠岸,将锚抛下之后,留下几个人看守船只。 随后便上岸循着高塔的方向走去,希望能找到救援。 ………… 【您的掌控区域内刚刚死亡了十七名人类,获得十七道残魂,已自行吸纳。】 刚刚李盛血战之时,徐柯试验了三阶凶地的新增能力。 那便是通过中转依凭,将某地暂时性的划入自己掌控之中。 既可以操控其中风水流转,也能让自己的诡异邪物暂时性侵入其中。 只不过这项能力限制较大,必须要现场有足够多的新鲜怨气与血气,才能实现这项能力。 不过借此良机,徐柯一口气卷走了十七名大罪之身的海盗残魂。 由此,转化成了两道高级祝福。 【获得两道‘高级祝福’,受祝福之人需全身心接纳方可生效。】 【获得高级祝福之人,成为凶地眷属,与凶地一荣俱荣,最终化为凶地的一部分……】 所谓人杰地灵,人杰方可地灵。 培育出来的人气运越强,对这個世界做出的改变越大,反哺给徐柯的回报越强。 不过与普通祝福不同,这高级祝福的能力虽然更为强悍,但限制却也极大。 没办法像普通祝福一样,随徐柯所想而设置祝福的详细内容。 【智愚:智慧出,有大伪。智力乃是上天的诅咒,唯有勘破智慧,方可明心见性。受祝福者会逐渐丧失智慧,但身体却能相应获得增强。】 徐柯细细感知下来,确认这祝福似乎对使用者的‘智慧’有较高要求。 与其说是祝福,倒更像是一个寄生虫,对自己的宿主也极为挑剔。 以人的智慧为食,过于贫瘠的宿主根本承受不住寄生虫吸取养分。 而且随着‘祝福’逐渐加深,就好像虫子逐渐成长变大。 胃口越来越大,丧失智慧的速度也会逐渐加快。 因此哪怕是再聪明的人,受到祝福之后也最终会沦落为痴傻呆愚之人。 “果然可怕。” 来自凶地的普通祝福纵然有‘诅咒’的成分。 但整体上而言,副作用还是可控的存在。 可这高级祝福就好像最为锋利的双刃剑,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杀死割伤自己。 而第二项高级祝福也同样不遑多让。 【梦魇:梦中常有各类内魔袭扰,每次战胜内魔,心境与魂魄强度都会获得大幅提升。若败于内魔,则心境染尘,魂魄受损。】 内魔侵扰,本是修行者最忌讳的事情。 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倒退,瘫痪残疾。 重则心性大变,判若两人,被内魔夺舍,不复本心自我。 结果这个祝福竟然是引动内魔不断滋生,就等于是每晚都给自己开了一个地狱级别的试炼。 稍有不慎便要被内魔所噬,死的不明不白。 与第一项祝福需要‘智慧’不同。 这一项祝福对使用者的要求则是‘心性’。 必须心性坚定到足够坚韧,不为外物所扰,不被五蕴所惑。 方可有资格接受这道高级祝福。 “算了,这第一项还能找到有资格受用的。” “但这第二项……怕是整个天湖县都没人能承受的起。” 将第二项祝福暂时收起,随后将诗依叫了出来。 趁着天色已晚,让其拿着第一项高级祝福形成的光团,在天湖县里面逛一圈。 看看有没有适合这项祝福的适配者。 诗依不加犹豫,直接带上那光团,又带上一包大凶之地的泥土,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可无论是生意兴隆,狡诈多变的商人。 或是学富五车,出口成章的秀才。 又或者是探案奇准,不漏过蛛丝马迹的捕头。 在光团靠近他们之后,都是毫无波澜,掀不起任何波动。 很显然是没有被这团祝福看上眼。 就在徐柯想要放弃之时,在路过一名卖柴老翁之时,这光团却莫名急切的跳动起来。 但抬头看去,那卖柴老翁一副病怏怏的枯瘦模样,脸上满是风霜之色。 看起来就凄苦难言,让徐柯不禁怀疑是不是这‘智愚’祝福真的灵验。 一个卖柴老翁如果真的有智慧,还会混成这副模样?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是这祝福自己找寻的宿主,就算不合适也怪不得自己…… 先带回大凶之地,和他说明白这祝福的事情,看看他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赐福。 诗依随即听从徐柯的命令,走了上去说道。 “买……买柴。” 卖柴翁看了一眼已经入夜的天色,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诗依。 “十文。” “给你十五文……帮我抬回家。” 卖柴翁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挑起木柴便跟在了诗依身后,一路朝着大凶之地走去。 等快要接近凶地外围之时,诗依刚想回头提醒对方跟紧。 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卖柴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之夭夭。 “……啊?” 诗依瞪着清澈的眼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 第四十八章 智愚 “好吧,你原路返回搜索一下就行。” 只是少看了诗依几眼,没想到她就把一个大活人给搞丢了。 幸亏那卖柴翁已经病体孱弱,想跑应该也跑不了多远。 果然,诗依顺着来时的路回头找去。 片刻后便在一条岔路口找到了被卖柴翁丢掉的那堆柴。 正要顺着丢柴的那条路找去,徐柯却无奈的叫住了诗依。 “这不是摆明了故布疑阵,把柴丢到向东的小路,想要引你离开……” 看着诗依理解不了,徐柯只好自己猜测起对方的盘算。 实实虚虚,虚虚实实。 也许那卖柴翁就是要以逆向思维,让人误以为他走了另一条路。 实际上归根究底,这就是个二选一的游戏。 徐柯叹息一声,让诗依取出已经躁动的祝福光团。 果然,伴随着那光团躁动的方向,那卖柴翁的下落自然不言而喻。 等到她发现卖柴翁之时,此时的卖柴翁已经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很显然,之前他便已经老的不成样子,重病缠身。 只不过强撑着在街边卖些木柴。 如今这么一通跑,算是耗尽了他回光返照的最后一点生命力。 可能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便要病死在荒野之中。 徐柯并没有让诗依出面,而是让不远处的泥千面变化成熟悉的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 来到了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卖柴翁这里。 “你寿命将尽,生前可有遗憾之事?” 卖柴翁弥留之际,听到有人询问自己,下意识喃喃道: “没有。” “我这一辈子……为自己活的很惬意。” 虽然徐柯不知道当一個卖柴翁活一辈子,有什么好惬意的。 但还是尽人事的最后问了一句: “本座可以赐予你迥异如今的肉体和寿命,你可愿以自己的智慧作为交换?” 卖柴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犹豫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后方才说道: “好,我想试试不为自己活,不活的这么聪明,会是什么样……” 说完,卖柴翁便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眼看便要撒手人寰。 但徐柯已经及时将那团高级祝福送入了他的体内。 随着光团融入身体,卖柴翁的状态果然开始飞速的变化。 原本枯干的四肢,毫无血色的身体,迅速恢复着充沛的精力。 只半个时辰,他便重新苏醒了过来。 而且一直缠绕他的病痛也已全部消失,身上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卖柴翁不敢置信的摸索了一遍身上各个部位,简直不像自己的身体。 虽然外表依旧是枯瘦老者,内在却蕴含着用不完的体力和力量。 而且这力量好像还在不断扩张、变强。 茫然的回到家中,恰好见到邻居正在寻找自己。 “智叟,我家钥匙又忘了藏在哪里,能不能拜托你帮忙想想在哪里。” 卖柴翁茫然的看着对方,看着木门上挂着的一把小铁锁。 下意识伸手拽去…… 只听嘎嘣一声,铁锁硬生生被直接扯了下来。 看到丢到手里的铁锁,邻居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这还是以前那个弱不经风的智叟老头吗? 接下来几日,智叟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每日打柴的数量一次比一次多。 赶得上七八个成年壮小伙子。 而且他们街巷一直有收钱勒索的地痞混混,以往众人都是忍气吞声,不想惹麻烦在身。 但如今那些人竟然被智叟全都打进了医馆,个个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但就算智叟如同脱胎换骨,却依旧没有利用自己的能力干别的事情。 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在外面砍了柴拿到街上售卖。 ………… “竟然是一座佛塔?” 李盛带着陈天福和十几名船员登岸之后,很快看到了那远处的建筑到底是什么。 竟然是一座高耸入云的佛塔,而在佛塔之下则是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 寺庙匾额上题有‘香檀寺’。 下面还有四字,香檀功德。 寺中充满祥和之气,往来僧人都是有血有肉,不惧阳光,也都有影子。 陈天福在寺门口梭巡半天也没敢进入,而是在外围绕了一大圈。 确认过寺庙里面的环境之后,这才回到寺庙门口。 “盛哥,我确认过了,里面没有任何血腥味,也没什么邪门的地方。” “好像只有一大堆和尚在念经,做饭,敲钟,耕田……” 不怪李盛多疑,实在是这个世道诡异丛生。 以前他们就是经验不足,一头扎进了那个畸变客栈,导致一同逃命的六个兄弟只活下来他们两个。 这次是出来寻找补给和落脚点,若是再遇到诡异,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直到陈天福自告奋勇,又带着两个水手进入寺庙,问了几个僧人,最后又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确认身上没什么异样,陈天福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人也才确定,这寺庙来去自由,不是什么有进无出的恐怖诡异境。 于是急忙带着伤者进入寺庙之中,向僧人们寻求帮助。 那些僧人果然并非邪物所化,见到有一大群伤者入寺。 一个年轻和尚急忙去禀告住持,其余僧人则是帮忙上前搀扶伤者。 喂水喂食,烧开一盆盆的热水送来,自发的帮助他们上药疗伤。 弄得一群在海上混饭吃的大老粗都有些激动感慨。 没想到这群僧人的确是秉承好生之德,竟然有如此善意。 此时,身披袈裟的住持也走了出来。 慈眉善目,一身的祥和之气。 虽然看到伤者后显得有些急切,但步伐依旧沉稳有力。 显然也是修为精深的修行者,估计是走的佛门一脉的修行之法。 “叨扰住持了,我等在海上遭遇了海贼,船身也已受创,因此只好前来寻求庇护。” 说完,李盛还将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银两取了出来。 “这是我等的香火钱,权当弥补我等叨扰贵寺的亏欠。” 住持却是执意不肯收下,只说入寺休息无妨。 最后李盛还额外问了一句: “请问住持,寺中可有什么忌讳或戒律……例如不得吃肉喝酒?” 住持微闭双目,轻念佛号: “戒行易,戒心难。” “戒心自得喜乐,戒行如坐针毡。” “无论施主是善是恶,是入世出家,是儒是道,皆在施主一念,不拘于行。” 李盛拜谢住持方丈,随后带着其余众人寻了几处空房间休息下来。 与此同时,一路追杀而来的海贼周之虎也循着踪迹从另一处海岸上了岛。 第一眼便被岛上的高塔吸引,赶来此处查看李盛等人的行踪…… ------------ 第四十九章 香檀功德 三日后…… 李盛等人已经在佛寺待了整整三日。 大部分人的伤势已经得以好转。 船员也在附近的树林里砍了几株树木,用其对船身上的漏洞进行了修补。 李盛也准备再修养几日,便可以带着众人离去。 一开始李盛虽然表面没有戒心,但心中一直提防这里会不会是什么危险所在。 没想到这里的僧人的的确确是不存在任何歹意。 个个都是不谙世事的良善之辈,哪怕是李盛故意丢下金银来试探他们。 这些僧人也都是无一例外的将金银送还李盛。 李盛甚至焚香祭拜徐柯,想让徐柯查看一番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邪气,会不会是什么妖魔所化的异境。 但徐柯查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地方有什么特殊的气息。 最多就是有一股十分浓郁的祥和之气,能平息杂念,保持心境平和。 不过这也正常,佛门清净地,没有祥和之气反而不正常。 也许李盛真的是机缘深厚,误入了什么海外禅庙,风水宝地,能在此得一番造化。 李盛本来还担心自己手底下这些大老粗会忍不住触犯寺里的规矩。 跑去喝酒吃肉、赌钱打架。 谁知道经过这几日的熏陶,自己这些大老粗手下也全都转了性子。 不仅每天都规规矩矩养伤,一些伤势不重的人甚至主动跑去帮寺里的和尚做些杂活。 李盛也闲来与寺庙住持谈话,询问这岛上为什么只有一处佛寺,没有其他人家。 难不成他们不用信徒供养,就能发展出这么大的一座寺庙? “老衲等人自食其力,在岛上开辟了不少农田,每日都会前去耕种浇水,自然不必信徒供养。” 李盛本来还想从他们的谈话中,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一片佛心。 谁知道论起佛教经典,这些和尚一个比一個熟络。 哪怕最年轻的小沙弥,动辄便是晦涩难懂的深奥佛理。 什么勘破我执,什么即蕴即我,弄得李盛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住持看到李盛与人交谈佛理,也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善哉,施主生有佛根,未来必与我佛有切不断的因缘。” 李盛刚想客套几句,便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虽然不明白这股异样感的来源,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告辞之后。 又回到了自己等人的住处之中。 当晚,闻着寺里令人心境平和的檀香。 李盛却是忍不住心浮气躁,少见的开始了失眠。 想要翻身继续睡去,李盛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自从来到这寺里三日,他竟然未再想念过家里的妻儿。 以往他对家中妻儿思念甚剧,况且他一个精壮汉子,自然希望能与夫人行周公之礼。 但这几日他却感觉心中无比的平静。 最可怕的,便是他身上携带的‘暴食’祝福。 明明会让他非常贪婪各种美食,对食物的要求极大。 但他入寺之后,每天只吃些没什么油的斋菜斋饭,竟然也甘之如饴,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劲之处。 以往那仿佛深不见底的食量,此时也全然消失不见。 再联想到其他同伴的不对劲之处…… 明明他们都不是按捺的住寂寞的人。 每次上岸明明第一时间就想去喝酒吃肉,都是青楼勾栏的常客。 但这么一眨眼,竟然全都成了规规矩矩的好孩子。 李盛顿时惊的后背被冷汗浸透,急忙跳了起来。 看到外面已经拂晓,马上就要天亮了。 李盛急忙将几个房间的人全都叫了起来,想连夜离开这邪门的地方。 令李盛脊梁骨冒凉风的是,任自己早早将几人吵醒,几人竟然也依旧没有半点气恼抱怨。 依旧用平和的眼神看着自己,等待自己说明将他们叫醒所为何事。 那黑洞洞的眼睛古井无波,仿佛幽深的井水,让李盛忍不住心底发寒。 “咱们今天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赶紧启航回去!”李盛咬牙说道。 但此话一出,却如泥牛入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众人脸上都挂着微笑,笑容淡然平和,眼神没有半分波澜。 如同…… 等一下,他们的神情与气质,像极了这寺庙的和尚。 李盛顿感脑海中如同惊雷炸过。 怪不得这寺庙会有这么多的和尚! “走!都赶紧跟我走!” 但其余众人都是轻轻摇头,都纷纷表示自己已经想明白了。 与其执着无尽苦海,不如留在这里寻求内心平静。 至少他们在这里的日子里,都是舒适安宁,没有半点辛苦之感。 只有陈天福脸上还有纠结犹豫,尤其是他的一手一脚正在挣扎抽搐,仿佛得了重病的人在不受控制的痉挛。 任李盛搬出什么理由,拿出什么办法,都劝不动其他人跟随自己离开。 甚至就连陈天福都是纠结犹豫,心灰意冷,没有主动离去的念头。 气的李盛甚至对他们又打又踹,他们却也不怒不恼,只是淡淡的看着李盛。 李盛怒上心头,冲出房间掏出砍刀便冲向其中一个和尚。 “你们要是不跟我走,我就在这寺庙大开杀戒,杀光了这群秃驴,烧了这妖庙!” 但那和尚却是不闪不避,闭目受死。 李盛高举的砍刀也砍不下去,似乎已经被这寺庙的力量所感染。 “可恶……” 挣扎之中砍刀落地,李盛甚至打算趁自己还有离去的理智,实在不行就一个人逃走。 毕竟家里还有妻儿老小,绝不能被这妖庙困在这里,当一辈子和尚。 就在李盛犹豫挣扎之时,却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了破头大骂之声。 声音虽然不算熟悉,却让李盛极为印象深刻。 “放你娘的屁,愿意出家,老子先活剐了你们!” 循声跑去,只见一名络腮胡壮汉手拿弯刀,正和一群海盗与和尚对峙。 竟然是循着李盛等人追入寺中的周之虎。 李盛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他那群手下怕是也中了招。 二十多号人都是站在原地不愿离去。 周之虎甚至要举起砍刀斩了对面妖言惑众的住持。 “放了我这班手下,否则我今天就要把你们这群贼秃驴挨个剁成肉酱。” “罪过……本寺从不强留任何人。任何施主愿意离去,自可离去。” 住持依旧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脸上挂着从容的慈悲微笑。 ------------ 第五十章 割肉喂鹰 当李盛和周之虎见面之后。 两人本应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受到这寺庙的浸染,两人见到对方竟然生不起多少敌意和戒备。 彼此无奈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述了一遍。 周之虎和李盛一样,都是凭借个人能力摆脱这寺庙的洗脑。 但若是折损了大部分精锐手下,就算逃出生天,以后也别想在这片海域混了。 本来他之前就算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若是再折损了最后一批人,以往那些自己得罪的势力,能把自己薄皮拆骨,生生活吞了。 两人对视一眼,经过片刻商讨,终于决定在这寺庙之中暂时联手。 “如果这鬼地方真的是什么诡异境,那一定有他的生路在。” “咱们一定要探明此处的规则,才会有逃离此地的机会。” 反正有这寺庙的能力洗脑,他们两人连敌意都只能勉强维系。 根本做不到背叛、偷袭、杀戮等事情。 因此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做什么手脚。 况且他们的心境也已趋向光明,自然对其他人有了更多的信任。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寺庙之中开始了搜索。 而那些和尚也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阻止他们的势头。 任由他们出入整座寺院的任何地方,对他们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盛甚至询问他们,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摆脱寺庙的影响,重回原本的人格。 而住持方丈闻言,则是罕见的露出一丝愁苦之色: “善哉,那些施主已受尽了尘世之苦,能在清净地寻一份安宁有何不可。” “施主强行将他们带入纷纷苦海,又如何说得上为他们好?” “至于所谓心性……他们不过是拂去了心上尘埃,明心见性,何来洗脑一说?” 周之虎骂道: “跟这没毛龟废什么话,赶紧去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人只好搜遍整个寺庙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個细节都不肯落下。 直到傍晚,两人才重新会合。 整个寺庙能提的上异样的地方,便是大殿的佛像,以及那座进不去的高塔。 刚刚进入大殿,李盛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佛像眼角似乎有金泪滴下。 察觉出异样的李盛研究了那佛像半天,才从佛像腹部看出一行一闪而过的小字。 【香檀地狱:五蕴假合、生灭我执、六道无明、离蕴即我】 而高塔则是周之虎前去调查的。 这么一座最显眼的建筑,换成谁都会怀疑这高塔有问题。 周之虎取出一把钥匙,得意的笑道: “老子跑去问那秃驴怎么进塔,他说需要以割肉喂鹰的大慈大仁,才能进入那香檀塔。” “我就把自己大腿割下来一块肉,硬塞进了那秃驴方丈的嘴里。” “结果他吃下了肉之后,就呕出来了这把钥匙。” 李盛思索了一下,直接决定要趁这香檀寺的洗脑还不深,赶紧进入这塔里进行调查。 若是眼见情形不妙,也好及时抽身而退。 “那咱们两个就去吧。”周之虎笑道。 但李盛却是执意专门回去一趟,将陈天福也带了上去。 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李盛实在是不放心。 至于其他人,任李盛怎么解释劝说,他们都仿佛躺平了一般,死活不愿意追随李盛进入那香檀塔。 李盛也不再强求,带着陈天福和周之虎,一同用钥匙打开了香檀塔门的锁。 在开门瞬间,三人便感到眼前一花,随即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塔中。 不等他们反应,身后的大门便轰的一声再次关闭。 “咳咳咳……这塔里是什么味,怎么这么窜。” 周之虎怒骂一声,随后便是咳嗽连连。 其余两人也是十分难受,刚刚进塔便感到一股极为浓郁的檀香燃烧的味道袭来。 直冲鼻子,呛的人无法呼吸。 三人原以为仅此而已,但下一刻,点点火星突然从地底冒出。 如同无数根燃烧的佛香一样,破土而出之后烫在了几人身上。 虽然单独一两根,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痛楚。 但这燃烧的佛香却是无穷无尽,遍布整个高塔。 烫的三人咬牙切齿,惨叫连连。 而这高塔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台阶,也没有什么二层三层。 只有光秃秃的地板和无尽佛香炙烫熏烤。 “这他娘的鬼寺,就是要把老子变成熏猪肉!” 三人无处逃走,也无从躲避。 试图砸开大门,但大门却好像精铁焊铸的一样,任三人如何打砸都纹丝不动。 若是再不逃出去,怕是三人都要被活活痛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李盛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食欲好像正在恢复。 而周之虎眼神中的恶意也逐渐溢出,甚至眼中隐隐有想要偷袭二人的杀意。 至于陈天福同样是如梦初醒一般,忍不住骂道: “我这两天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会不愿意离开这个鬼地方。” 随着欲望恢复,三人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悬空起来。 仿佛被地面排斥一样,漂浮到了离地几丈的位置。 这也让几人脱离了一部分佛香炙烫,但佛香燃烧的烟气还是呛的三人痛苦不已。 “难道……” 李盛此时灵机一动,明白这佛塔的谜题和破解之法。 “是情感和欲望,只要咱们恢复进入佛寺之前的状态,就能漂到足够高!” 经过李盛的提醒,周之虎猛地瞪向两人,努力回忆着对两人的仇恨和杀意,以及自身内心的贪婪暴虐。 李盛也不再犹豫,猛地咬破自己手掌。 大量飘散美味鲜香的血液从手掌流淌而出,李盛只尝了一口,便感觉这是自己平生仅见的绝世美味。 怪不得那些诡异妖邪最喜欢自己一家的血肉味道。 “当真是世间最美味的盛宴。” 兴奋之余,李盛的欲望飞速恢复,升至最高层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片刻后,三人便已达到了最高层,那是一块面积极大的悬空平台。 而在最高层之上,没有了佛香炙烫,也没有了烟气熏闷。 三人倒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庆幸自己终于活了下来。 要是被这么个大号香炉活生生闷死烫死,那才是最惨不过的死法。 ------------ 第五十一章 拍卖 “终于凑齐九位嘉宾了,本次异宝拍卖会正式开始!” 李盛三人还没有从痛苦中缓解过来,便看到最高层的平台之上传来声响。 只见一尊巴掌大小的佛像站于中央,而在它面前,还摆放着几个蒙着红布的展示台。 除了这佛像之外,平台之上还站着六个年龄性别各异的人。 “这么久过去,终于有人来这个鬼地方了。” “多少年了,十年,二十年?” “太好了,终于有逃离这里的机会!” 李盛一脸疑惑的看着几人惊喜的模样,忍不住询问起来。 原来这六人都是在近十几年里因为各种原因,误入这处寺庙的人。 与他们一样,都是破解谜题之后进入了这香檀塔内,然后又识破塔中秘密,终于抵达这七级浮屠之上的幸运儿。 “我被困了十几年,眼睁睁看着大批人进入塔中,然后死于这香檀地狱之中。” “原以为想要凑齐最后三個人,起码要再过十几年才有希望。” “想不到你们的表现出乎我预料的优秀……” 原来抵达这七级浮屠之上,还有一个额外的关卡。 那便是需要九名嘉宾才能参加的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之中的拍卖品,都是极为珍贵,价值连城的异宝。 而拍卖结束之后,无论他们是否拍卖到货物,都能带着一捆檀香离开这个地方。 这檀香的效果便是唤醒被寺庙洗脑之人,将他们自愿带离这处寺庙。 不过若是凑不齐九个客人,其余人便要一直被困在这香檀地狱的七级浮屠之上,等待所有嘉宾来临方能开始下一步。 “嘿,老子还真他娘幸运,竟然恰好是最后一批来的人。”周之虎狞笑道。 “否则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十几年,不疯也要丢了半条命。” 其余六人也催促中间的金佛像赶紧开始拍卖,不管他们能不能拍到什么异宝。 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李盛却是忍不住关注起了这些异宝。 这种世外奇地,虽然危险重重,但相应的也会存在巨大回报。 像之前的畸变客栈,便获得了一件能驱散诡异邪物的油灯。 只不过后来天塌地陷之时,他获得的那盏油灯消失不见,至今也没有找到。 而这个香檀地狱如此邪门,其中蕴含的宝物一定远在畸变客栈之上。 果然,随着金佛像掀开第一件拍卖品,便是外界极为罕见的异宝。 “禅定法眼,以佛门三阶修行者的一颗眼珠所制。” “此眼可自行融入人体,能识破大部分伪装术法,妖邪变化,诡异匿踪,皆无所遁形。” “起拍价……一根手指!” 原本准备开口叫价的众人顿时怔在了原地。 这什么狗屁异宝拍卖,竟然要人的器官来作为拍卖的代价? 此时一个独眼壮汉突然举起手。 宣布他出价之后,这才扫视了众人一圈。 “这东西我志在必得,谁也别跟我抢!” 众人看得出来,他仅剩的一只眼灰蒙蒙的。 似乎也有某种眼疾,已经距离失明没多少差距了。 这异宝对其他人而言是锦上添花,但对他而言却是雪中送炭。 其余众人都不愿为了一个异宝,白白让自己变成残疾人。 况且这独眼男子明显志在必得,没必要和他争这个。 “我出一个右手手掌!” 周之虎突然狞笑一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禁眉头微皱。 为了一件异宝丢掉一只手,未免太亏了吧。 况且后面还有更多的珍贵异宝,说不准就有什么自己急缺的珍宝。 何不把身体留作后面再……等一下! 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 周之虎压根没有兴趣获得这只眼珠。 他之所以如此出价,就是为了哄抬这异宝的拍卖价格。 为后面排除一个竞争者。 若是这独眼男只用一根手指就换来异宝,后面的竞拍依旧有极大可能继续出手。 平白给他们增添了一个巨大的敌手。 “原来如此。” 那独眼男子此时也看出了周之虎的打算,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出一个右掌,外加……” 这时候金佛雕像笑呵呵的给出了提示: “内脏同样属于身体器官……本塔提供无痛安全的摘除帮助,保证各位不会在摘除器官的过程有任何风险和痛苦。” 此话一出,独眼男子直接便喊道: “外加三成的胃!” 其余众人也是心思活泛了起来,前面尽量排除竞争者,可以给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于是哪怕他们对异宝的需求并不大,也纷纷叫起价来。 “我出一条手臂,外加半个胃,半个肾脏!” 最后独眼男子以丢掉了一个肾,一条胳膊,三分之一的胃,外加十个脚趾,才终于换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眼珠。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独眼男子接过眼珠,又被那金佛雕像轻轻一抚,身上交易出去的器官便随之消失。 他虽然重新恢复了光明,未来却是要抱着残废的躯体活下去。 单单第一件异宝便如此残酷血腥,李盛有些不敢想象后面的异宝会有多么残忍。 但不管怎么说,后面的拍卖依旧不受控制的进行着…… ………… 【大凶之地(当前品阶为三阶)】 晋升条件: 1.驭使十只以上的强大邪物。 2.领域内拥有任一智慧种族至少一百名生灵。 3.制造三次精彩绝伦的邪物杀人事件,使你的凶名深入人心,为一县百姓所知。并至少汲取千人的恐惧。 4.使一名人类转化为诡异。 伴随着晋升稳固之后,徐柯也看到了自己再次晋升的条件。 但这些条件纷杂艰难,一时之间徐柯也没有头绪处理。 只好先放到一边,等待日后有机会再行解决。 “最近城里来的难民好像越来越多了。” 徐柯无聊之时闲来观瞧,却是发现进入天湖县的人竟然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而且大多都是穷困潦倒,拖家带口前来避难之人。 就连凶地之外,都有大批过路的难民,甚至还有露宿在路口的难民。 因为饥饿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状。 ------------ 第五十二章 卖命 “难不成是哪里打仗了,或是哪个地方的诡异成灾,逼得当地百姓活不下去?” 当晚,徐柯便从李氏日常的上香祈祷中,得知了最近天湖县发生的事情。 原来从去年冬天开始,周遭几个州府便滴水未降。 冬不下雪,夏不降雨。 土地干旱,庄稼绝产。 官府组织了好几起大规模的求雨,结果都是毫无作用,只好让一些受灾实在严重的人自行逃难。 前往水土丰沃的地方暂时躲过旱灾。 而天湖县既是交通要道,有钱有粮,且身处数条水脉交汇之处,自然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 因此便成为了周遭几个县逃难的首选。 那些活不下去的灾民于是才携家带口,赶奔此处前来避灾。 本来这种事情自然是由当地官府来主持赈灾。 但众所周知,天湖县的县老爷一向将钱看的最重。 好不容易等来的赚钱机会,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每日赈济的米粥,被他直接贪走了七成,再加入些米糠稻麸。 美其名曰,怕有人从中过手,只好出此下策免得有人暗动手脚。 至于本应以极低价格配给的农田,也被哄抬到了极高的价格。 连带需要自行开垦的荒田都被抢先分走,难民想要租来耕种,起码需要比丰年的价格要贵两三倍。 那些灾民若是真的有这么多钱,也不至于沦落到异乡颠沛流离。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陆续出现灾民饿晕在路面之上的事情,甚至一些体力较弱的灾民已经出现了饿死的情况。 整個天湖县因此被搅的是怨气冲天,死气沉沉。 徐柯待在凶地,都能感受到大量诡异邪物因为这些怨气的滋养,兴奋的手舞足蹈,茁壮成长。 “这么多的人口……也许能借此机会利用一下。” 徐柯的凶地面积经过两次升级,笼罩的范围比之前大了许多。 其中有大约五百亩的面积,是土地肥沃,却无人敢开垦的肥田。 “若是能让这些难民搬入凶地之中,倒也是一笔可以利用的巨大资源。” 不过徐柯虽然想的倒是挺好。 李氏兜里那些小钱,怕是砸锅卖铁也别想凑够将这些田全部包下来。 徐柯只好先让李氏去官府试一试。 这么多的农田,起码能养活百来口人,不就能完成自己晋升的一部分条件了吗? 听到徐柯的嘱咐,李氏还以为是徐柯这个土地公大发善心,要庇护难民到自己的治下。 于是当天便赶去官府想要询问那些无主荒田是否能够批量买下。 谁知道在李氏说明来意之后,县衙那些小吏立马便说那些地已经卖了出去。 不由李氏分说,便要将之驱出。 幸亏李氏急忙掏出一锭银子打点,才从他们口中知晓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县丞老爷的妹夫,在前几日便托关系将那五百亩荒地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 为的就是借难民为其开垦荒田,从中好好捞上一大笔。 若是有人愿意转手买下,他也更加开心。 但这价格却是无论如何不可能降下来…… 回来将此事禀报之后,徐柯也想好了打算。 “不就是官商勾结,准备借此机会捞一笔横财吗。” “那我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一番,让他们知道我掌握下的地,不是那么好拿的!” ………… 香檀塔内,拍卖已经进入了最高潮。 数件珍贵异宝已经被人分走。 其余几人也都是身残体缺,无力再角逐接下来的拍卖。 但他们却没有半点后悔,脸上笑意不减,期待着将手中异宝带出佛塔,能如何逍遥快意。 他们有的是能让异性看上一眼便对他痴心至死的面具。 也有每日能自行掉出十个金元宝的‘聚宝盆’。 中间陈天福数次激动的想要进行拍卖,和其他人角逐各种异宝。 但李盛却是按捺住性子。 这些宝贝虽然珍贵,却不值得他们用一生的残疾来交换。 最起码,也要将身体留到真正的压轴拍卖品上。 最终拍卖品终于在最后一刻揭晓。 一片巴掌大小的灰色鳞片,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之处。 陈天福瞥了一眼,后悔不已的叹息道: “可恶,早知道就去跟其他人抢别的异宝。” “这东西看起来就没啥大用,真的是亏了……” 但李盛此时却没有开口,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在拼命压制着冲上去抢夺那鳞片的冲动。 为了转移注意力,李盛朝一旁看去。 那海贼周之虎也果然如此,紧盯着鳞片不肯挪走目光。 “这便是本次拍卖的压轴之宝,乃是真龙的护心龙鳞,对于你们海神一脉修行者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宝贝。” 金佛雕像笑呵呵的解释起来。 渔夫、水手、船长……再往后便是对大海的掌控愈发深入。 想要突破到这种境界,就必须完整获取一条真龙的力量。 因此海神一脉的其中一层境界便被称为‘屠龙客’。 而真龙的力量基本被分成三份。 精化为护心龙鳞,气凝为一颗龙珠,神则是飘渺难寻的龙魂。 精气神三者合一,便是完整的真龙异力,得之可问鼎海神一系的顶级境界。 得到此物,就算没有修到那种境界,后面的修行之路也将一帆风顺,如有神助。 随着拍卖开始,李盛直接压上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血液、半个肝脏、半个胃、一个肾、半个脾,外加二十年阳寿,以及一颗眼珠。 若是对方能给出比这个还高的价格,那李盛也只能认栽。 一片护心龙鳞而已,大不了就让给对方。 而周之虎果然够狠。 直接在李盛的基础上额外加注,赌上了自己的‘男人证明’。 这一下便让李盛哑了火。 对方为了修为一路突破的机会,竟然宁愿当个太监。 “盛哥,让我来帮你吧。” 这时,陈天福突然举手道: “我要卖掉自己的……” “这位小兄弟,你有一条腿和一只手是假货,请你售卖的时候注意。” 陈天福闻言一笑:“所以说,除了这一对手脚,其他的都可以卖了?” 周之虎露出讥讽的笑容,睥睨的看着陈天福想要给出什么价格。 但谁知道陈天福却是直接指了指自己的身子。 “我出价:除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头颅以及一个男人根之外的整个身体!” “你疯了!?” 周之虎瞪大双眼,似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他见过不要命的,但没见过这么傻乎乎白白丢掉自己性命的: “你没了身子还怎么活!难不成伱要豁出命来夺这个龙鳞!?” ------------ 第五十三章 夺胎、夺体 面对周之虎的疑问,陈天福没有任何解释,冷笑着走向了金佛雕像。 而李盛也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叹息一声: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明白了……” “盛哥放心吧,我早就欠你一条命,这次还你一具身体也无妨。” 周之虎看着陈天福逐渐靠近金佛,急忙开始挑拨起二人关系。 “呵呵呵,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拿自己兄弟一条命来换自己突破的机会,果然是好狠的心。” 但陈天福却是不为所动,静静的靠近金佛,随着金佛在陈天福身上一抹。 一片血肉模糊的惨景让其余众人都不禁头皮发麻。 心中暗叹这小子虽然傻,但真的是讲义气,能为了兄弟牺牲自己而不眨一下眼。 看向他尸体的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钦佩和敬意。 但下一刻出现的场景,却让众人都不禁瞠目结舌。 只见陈天福的身体竟然原地重组起来,片刻时间不到,便恢复如初。 头颅自行安在了新生的身体上,随即便睁开双眼,重新恢复了意识。 活动了一下身体,陈天福爽朗的大笑起来: “过瘾!我早就想彻底把身体换成这夺胎之躯。” “今天正好多亏有这件事帮我做出了决定!” 原来陈天福竟然走了这拍卖会和自己夺胎虫的漏洞。 将自己人类的躯体全部卖了出去,只留下最关键的部位,残缺的部分则是由夺胎虫完全替换。 这样下来,虽然他也不能算是一个‘人类’。 只能说是一颗依附在夺胎虫拟化身体上的头颅。 但只要不钻牛角尖,这件事对陈天福来说却是有百利无一害。 彻底蜕变的他,由内到外焕然一新,再无破绽漏洞。 实力比过去何止强了十倍。 随手将龙鳞抛给了李盛,本次拍卖会也算告一段落。 在场几人终于获得自由,每人都获得了一包檀香。 “感谢各位割肉布施,本寺会将这些肉施舍给凄苦众生,以渡彼岸。” 随后众人眼前金光一闪,便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香檀塔。 但他们虽然离开了香檀塔,众人依旧会受到香檀寺的影响,无法动手杀人,也没办法从其他人身上抢走拍卖来的异宝。 可就在这时,陈天福突然纵身一跃。 手掌化刀,直接斩下了周之虎的头颅。 右臂随即化为血盆大口,将整个周之虎的身体都吞吃下肚,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吐出来。 看的其余众人一脸呆滞,不敢置信。 “你怎么能在香檀寺杀人?” “不是我杀的。”陈天福笑道:“我不过只是供他们思考行事的大脑而已。” “是夺胎邪物杀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余众人看到陈天福不受寺庙影响,急忙都各自逃走,生怕被黑吃黑了。 而李盛则是和陈天福拿着熏香救下被洗脑的众船员,准备带他们赶紧离开寺庙。 但其中一名船员在见到二人之后,却是直接坦诚自己是海贼的探子,所以才会在暗地里得知这船上珍贵货物的消息。 “两位若是愿意报仇,我自当引颈受戮,以偿果报。” 很显然,他已经被这香檀寺彻底洗脑,四大皆空,不说妄语了。 陈天福抬手就要送对方见佛祖。 但李盛却是摇摇头阻止了他。 这佛寺虽然邪门诡异,但能让这些恶人被困在这里,幡然悔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让他在这寺庙出家,一辈子偿还自己的过错吧。” 说罢,李盛便带着陈天福等人离开寺庙。 其余僧侣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模样,笑吟吟的目送众人离去。 那住持方丈甚至命人送来供他们出行的干粮和淡水。 “老衲在佛前为各位施主念经祈福,望各位施主离开此地,也勿忘我佛好生之德,积善因,种善果。” 刚一踏出寺庙大门,李盛闻了两口熏香便反应了过来。 “我刚刚脑子是怎么了,竟然真的放过那小子,让他真的出家了!?” “盛哥算了,你现在回过头进去,八成还是要被他们蛊惑。” “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李盛转念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又跑回去,强顶着异样感嘱咐对方道: “既然要赎罪,那伱下半辈子就给我多做好事,绝不能有任何松散懈怠,一生都要为了赎罪而活着!” 说罢,李盛急忙跑出了香檀寺,这才出了一口恶气。 这样的惩罚,比杀了对方更痛快。 随后两人便带着船员,坐上已经修复完成的船只踏上了返程的路。 怀中的护心逆鳞则是不断散发清凉气息,让李盛的体质得已不间断的改善。 “待这趟走完,我要独自一人回趟家,东海这边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放心吧,盛哥。这里有我,绝对没任何问题!” ………… 周棠杰。 县丞的妹夫。 也是城中极有势力的丝绸商人。 他之所以看中那一批荒地,为的就是雇佣难民成为佃户,为其开荒耕种。 凭借他大舅哥的权势,他在县里的生意可谓一帆风顺,亨通无比。 手上的丝绸根本不用担心销路,织一匹就能卖一匹。 若是能在此地开辟桑田,种桑养蚕,来年起码能扩大一倍的收入。 此时他便亲自带人来到了这荒田附近开始视察。 确认这些荒田是否真的肥沃湿润,适合种植桑田。 “这天好热啊。” 看了没几圈,周棠杰便感觉额头汗水直冒。 肥硕的身子直喘粗气,忍不住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片刻。 而一旁的随从急忙上前为其扇风送水。 笑呵呵的吹捧起来: “老爷果然是勤奋过人,竟然亲自下来确认这些荒田的情况。” “你懂什么,别看我大舅哥是县丞。”周棠杰冷笑道: “但他肯让我代理全县的丝绸生意,帮我开了这么多后门,为的就是我能替他赚钱。” “若我真的是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混到如今的家境?” 片刻后,周棠杰隐隐看到远处有一片乱林,直接说道: “回头让人把那片林子也伐了,统统开垦成桑田。” 但一旁随从却是小心提醒道: “老爷,从那乱林开始,再往北的方向就都是那個‘凶地’了。” “是那个搞死一大群人的‘临江畔’?”周棠杰闻言也是不禁悚然。 “正是。” “行吧,往后吩咐下去,让人绕开那片地。别进去送死……” 周棠杰并不知晓,随着徐柯掌控范围的拓展,此时他规划的所有荒田,几乎全部都被收入了徐柯的掌下。 刚要起身离去,却突然被脚底下什么东西绊倒。 摔的他鼻青脸肿,双腿疼痛无比。 “老爷您没事吧。” 这可吓坏了几个随从,急忙合力将周棠杰搀扶了起来。 周棠杰骂咧咧的回头看去,却发现那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埋在土里的手掌。 五指成爪,正好将周棠杰的右腿抓在手心之中…… 周棠杰被吓了一跳,但也怕这地方也被搞得凶名赫赫,雇不来佃户帮自己耕种。 只好自己安慰自己,把土里冒出来的半截手掌当成是尸体被埋的不深。 “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有人抛尸很正常。” “巧合而已,继续走吧。” 虽然如此,但周棠杰还是摔的一瘸一拐,估计是被磕出血了。 就在这时,几人恰好看到前面不远处正好有一间客栈。 “老爷,要不咱们去客栈开间上房,好好休息一下,处理一下伤口再走。” ------------ 第五十四章 出不去! 刚刚走进客栈大堂,几人便看到客栈里面人声鼎沸,几张桌子前坐满了来往的行人。 喝酒吃肉的、点了一碗面凑合对付一下的。 俨然就是一间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客栈。 而掌柜的则是一脸市侩的模样,见到两人到来,一脸讨好巴结的模样,上来笑道: “不知道几位来这里,是想打尖还是住店?” “哼,开间上房!最好是一楼的,再给我们哥几个准备好酒好菜!” “好嘞!” 掌柜的笑着回头示意了一下,呆站在一旁的店小二这才反应了过来,准备带几人进入客房。 但跟在周棠杰身旁的那个随从看到店小二,却是眼前一亮。 “哟!想不到你们这小破店,竟然还能请这么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当小二,这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 说话间,他还要上手去勾‘店小二’的下巴。 而店小二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只是一只手也同样慢慢伸向了对方的胸膛。 就在这时,一旁的市侩掌柜急忙插在中间,隔开了二人。 脸上巴结的笑容丝毫没有褪去,依旧恭维的说道: “实在对不住各位,这是我乡下的侄女,初来乍到不懂事。” “改天有机会,一定让她来陪几位爷喝点酒,一定陪几位爷喝个尽兴。” 但那随从却还是不肯轻易放过那美貌的店小二。 周棠杰却是冷着脸哼道: “先办正事,你那点破事回头自己去弄!” 实际上他倒不是忌讳手底下人调戏女子。 而是他同样是色中饿鬼,眼馋外面貌美如花的女子。 相比起家里的母老虎,外面这种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女孩反而显得那么三从四德,贤良淑贞。 问题是自己这几個随从,都是娘子自家的家仆。 自己若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当天娘子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他只能眼红的看着几个手下调戏女子,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掌柜的急忙将周棠杰带到一间内侧的房间,然后说道: “您有什么事,只需要喊一声就好。” 周棠杰打量了一番房间里的布局,满意的点点头。 “想不到你们这偏僻所在,房间却是有点格调,没半分穷酸气。” 随手抛出一锭银子,周棠杰直接说道: “爷小睡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后你来叫爷。” “好嘞。” 掌柜的随手将门关上,只留下周棠杰一人待在房间里休息。 外面噪杂声音顿时消失无踪,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连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周棠杰眉头微皱,疑惑这房间的隔音怎生如此之好。 “话说回来,这么偏僻的荒地,客栈里竟然有这么多客人吗?” 回忆起客栈大堂里各色人士,周棠杰心中疑惑越来越深,一种违和感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 与此同时,几名在客栈大堂点菜的家仆则是毫不客气。 仿佛不要钱般点上了好酒好菜之后,便坐在椅子上谈天说地,甚至还勾搭起了站在一旁如同木头人般的店小二。 “姑娘,你爱吃什么呀,要不要陪哥几个坐下喝点酒?” “哥哥今天高兴,心疼你总站着辛苦。” 店小二闻言,仿佛听不出几人话外之意,呆呆的回应道: “真的吗……我爱吃心和肝。” “听朋友说,心肝要现杀出来用凉水浇,才够脆有嚼劲。” 其中一人一把将‘店小二’拽到几人中间,心猿意马的笑道: “行,伱爱吃什么哥哥都请你。” “掌柜的,给我们这桌再上盘凉拌肝……再来盘辣炒鸡心!” 就在这时,一名孩童手里的竹球掉落在地,恰好滚落到了几人的脚边。 孩童上前想要捡起竹球,却不小心碰掉了其中一人的筷子。 “滚!” 其中一人骂了一句,嫌这孩子打搅了自己和美女聊天的兴致,随手一脚就踢向了那孩童的胸膛。 踢的那孩子倒退好几步,哭嚎不已。 孩童的母亲自然赶紧前来安慰,查看他是否有大碍。 “娘,我头疼。” “这小畜生还挺会装,我不就轻轻踢了他一脚。”那家仆冷笑道: “就算是疼,也该是肚子疼,怎么可能是头疼。” 但妇人却是恍若未闻,依旧耐心的劝慰孩童: “不疼了,不疼了,把头拿掉就不疼了。” 妇人随手将孩童的头颅摘了下来,笑吟吟的问道: “你看,是不是不疼了?” 那孩童的身子顿时瘫软下来,头颅却是被妇人捧在怀里,喜笑颜开的说道: “娘,果然不疼了。” 随即又朝着几个家仆笑道: “对不起大哥哥,是我太淘气了……” 如此骇人的一幕,顿时惊的几个家仆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其中一人吓的直接在板凳上摔翻过去,屎尿齐流。 而其余三人则是因为那妇人抱着头颅堵在门口附近。 于是只好连滚带爬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直接进入了更内侧的客房走廊之中。 看到几人离去,大堂中的诸多客人都同时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逐渐透明,消散,化为乌有。 那谄媚的掌柜脸上笑容依旧不变,却是逐渐化为泥人,融入大地。 只有面无表情的店小二看向走廊之中,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 “不是说请我吃饭吗……为什么跑了。” ………… 在床榻上小睡了一会儿,周棠杰是被屋子里的温度热醒的。 “怎么会这么热。” 估摸自己大概睡了半个多时辰,却没人进来叫自己。 周棠杰暗骂自己那几个家仆肯定是只顾着喝酒划拳,把自己这个老爷忘到脑后了。 于是冷哼一声,来到门口想要打开房门。 但不知为何,这房门好像上了胶一样,任他如何用力都推不开房门。 “从外面被锁上了?” 周棠杰不知道这客栈搞什么名堂,拍了半天门,又扯着嗓子喊了许久,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但随着他的活动,房间里面的气温却好像越来越高。 周棠杰只好脱掉身上的衣物,光着膀子踹起房门,试图将门踹开。 但任他如何用力,这房门却是纹丝未动,仿佛被钢铁浇筑一般结实。 无奈之下,周棠杰只好用已经摔青的腿一瘸一拐的来到窗边。 准备从窗户跳出去,再绕回到大堂之中。 但来到窗沿处,正要往外跳时。 外面的景象却让周棠杰的魂差点吓没了。 就在他要跳的前一瞬,窗外景象却好像变成了百丈之高的危楼。 大树、巨石、行人,都好像微小的如同蚂蚁一样。 高空朔风阵阵,吹的他心中阵阵发寒。 若是摔下去,绝无半点生还之理,非要摔成肉泥不可。 明明他来的是一楼,窗外怎么好像百层高楼一样…… ------------ 第五十五章 噩梦凶间 只看了一眼楼下,恐高的周棠杰便感觉双腿发软,连连倒退数步。 惊恐的退回房间,将窗户关紧之后,这才大口喘起了粗气。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邪门。” 不敢置信的周棠杰再次抄起屋里的椅子朝门砸去。 直到虎口生疼,满头大汗,依旧是看不到门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而且此时屋里的温度已经高到让人崩溃。 仿佛一个蒸笼一样让他喘不过来气。 幸亏屋子里有个铜盆,里面装满了清水,本来是给客人洁手所用。 周棠杰急忙上去用清水洗脸,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但刚刚碰到铜盆,便看到那盆仿佛被什么东西弹开一样。 整个劈头朝着自己砸来。 不仅脑袋被狠狠砸中了一下。 浑身上下也被那盆水浇了個透心凉。 虽然身体湿漉漉的,极为狼狈。 但身体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一些。 让周棠杰感觉到了一丝凉爽和舒适。 但这种感觉压根没有持续多久,明明前一刻还如烈日暴晒一样炙热。 此时温度却是急剧下降,如同进入冰山一样。 浑身上下都迅速结满了冰茬,冻的他瑟瑟发抖,浑身直打寒战。 周棠杰只好急忙将衣服披上,又裹上床榻上的薄被,试图留住一丝温度。 但此时屋中的温度一直暴跌,周棠杰甚至感觉自己每一口呼吸都好像刀子一样。 刮的内外俱疼,难受不已。 “不行,必须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不然非要活生生的被折腾死。” 浑身打哆嗦的周棠杰急忙站起身来,强撑着来到屋内,拼命用屋内各种物品尝试砸开一条缝隙。 但就在他奋力砸窗之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死于非命,浑身都是刀疤烫伤的恐怖女鬼,翻着白眼,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吓的周棠杰惨叫一声,双腿一滑就摔倒在地。 但那女鬼却是透体而过,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和梦境一般。 “难道这里是诡异境?” 周棠杰不是没听说过‘诡异’,但他们本质上还是简单粗暴的某种规则局限。 从没有像这种房间里面一样,各种邪门离奇的东西,让他应接不暇,甚至看不到离开的半点希望。 就在周棠杰无比绝望,拿着手头的所有东西乱丢乱扔,宣泄心中的无力感之时。 却听到墙上似乎有个角落,被东西砸中之后发来较强的回响。 “嗯?” 周棠杰突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来到墙壁附近。 左敲敲,右敲敲。 终于找到了一块数尺左右的正方形空壁。 里面似乎是中空的结构。 “这一定是机关密道!” 周棠杰急忙抄起地上所有看到的物件,用力朝着那中空的墙壁砸去。 努力几次之后,那块中空的墙壁终于破了一个洞,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那是一个储物的小台子,里面似乎放着一个小沙漏,以及一张纸。 虽然失望之情难以掩饰,但周棠杰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将东西小心的取了出来。 “这一定就是这个诡异境的生路!” 只见纸上写着八个血字‘沙漏落尽,方可脱生’。 仔细看去,那小沙漏的确在不停的流淌着沙子。 在周棠杰发现之后,里面的沙子大概已经流逝了接近一半左右。 对于普通人来说,按照沙漏流速估算时间乃是常识。 按照当前的流速,周棠杰预估了一下,大概只需要再过一个时辰,沙漏就能彻底流完。 “一个时辰!” 周棠杰看到生路,心中终于重新焕发了希望。 顿时感觉室内的环境不再那么冷了…… 下一刻,只见一名浑身被烧焦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 “相公,你在为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周棠杰下意识应了一声,刚想开口,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熟悉无比的声音……分明是自己的原配妻子! 当年自己只是一个穷货郎,还不像现在这样胖头胖耳,反而是有些容貌在身上。 结果在走街串巷卖货之时,被一名富家千金看中,两人一来二去成就好事。 但那千金并不知晓自己家中有妻,只要求周棠杰能倒插门进入他们家,当个上门女婿。 可周棠杰家中之妻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平时也是贤良淑德,邻里皆是称道。 周棠杰纵然想要休妻,也找不到理由。 虽然男子有休妻的权力,但也需要妻子身犯七出之条。 况且他妻子尚有身孕,父母也已去世。 若是强行休妻,轻则被众人唾骂,千夫所指。 重则会被告之官府,吃上一桩官司方可罢休。 但那富家千金的身孕也已被其担任县丞的兄长所知晓。 若是自己不赶紧答应下来,等待自己的,怕是比死还要可怕百倍。 被逼到绝路,他当晚就在饭里下了迷药。 又直接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家烧了个一干二净,连带妻子与腹中胎儿都丧身火海。 孑然一身的他也成功成了县丞家的上门女婿,得受重用,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此时他回过头去,那熟悉的音容相貌,简直与妻子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身影却是狰狞恐怖,身上焦痕阵阵,腹部还高高隆起。 “相公,你为什么要害怕妾身,难道妾身不如当年温柔可人了?” 看着那女鬼一步步接近,周棠杰吓的是肝胆俱裂,拼命朝着身后角落缩去。 就在周棠杰被女鬼惊吓之时,徐柯也在默默注视着客栈里面的变化。 此时他那几个家仆都已经送了性命。 唯有这个周棠杰还在房间里面被各种恐吓。 这是伴随着凶地提升至三阶,可以对诡异境进行进一步设置的成果。 在诡异境之中额外增添的诡异子境【噩梦凶间】。 走廊中是‘回头即死’。 而这房间则是截然不同。 没有什么实质伤害对方的危险,但却充满各种幻境幻觉,以及绝对无法逃脱的规则设定。 甚至那所谓的沙漏,也是徐柯特意制作出来迷惑周棠杰的诱饵。 哪怕沙漏真的全部漏完,周棠杰也根本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当然,这诡异境实际上也存在逃脱的生路。但依照周棠杰的能力和心理素质,自然是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找出生路。 之所以安排这个危险极少,却能最大程度进行精神折磨的诡异境。 为的就是让周棠杰心理彻底崩溃,对这片荒地产生无法抹除的阴影。 让他听到这荒地的名字,见到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彻底崩溃,失去一切理智。 这样才能从他手上把这片荒地重新夺回来,杜绝旁人插足荒地的可能性。 ------------ 第五十六章 出不去! 徐柯自然没办法从某个穷乡僻壤,把这周棠杰已死多年的亡妻灵魂寻来。 但对这客栈房间来说,有了惧妖的帮助,放大某人内心的恐惧,制造他们最为恐惧的幻觉,却也称不上难事。 经过反反复复半个时辰的恐惧和折磨。 周棠杰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在看到妻子的怨灵终于消失。 他终于惊魂未定的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圈。 “还有……还有半个时辰。” “还有半個时辰我就能出去了。”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老爷,老爷您醒了吗?” 那是自己家仆的声音! 周棠杰从未想过,自己会把这几个下人的声音当作救赎的存在。 原本厌恶的声音此时却变得十分悦耳。 周棠杰大喜过望,急忙冲到门口,疯狂的敲击着房门。 大声喊道: “快来救我出去!” “快点砸开房门!” “这地方太邪门了,你们赶紧救我啊!” 如蒙大赦的周棠杰喊了半天,却得不到门外家仆的任何回应。 不禁焦急的吼道: “快点救我出去!” “救我!谁救我出去,我给谁一千两纹银!” “我给他一半家业!” 但门外家仆却仿佛压根听不到屋里有人说话,自顾自的交谈起来。 “奇怪,老爷是不是睡着了?” “要不咱们还是别打扰老爷了,先回去禀报夫人再说?” “不要!赶紧开门,你们这些狗奴才,快点放我出去!” 周棠杰从绝望到希望,又从希望逐渐绝望,眼中甚至都快涌出泪水。 焦急的发出各种声音,试图引起外面众人的注意。 实际上,周棠杰的家仆早就死了个精光。 外面的声音,只不过是徐柯故意制造出来,让周棠杰的心情再来几个过山车。 也能让他的精神更快被打破,进入彻底崩溃无法挽回的状态。 毕竟在恐惧中挣扎的魂魄最为美味,散逸的魂元对凶地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嗯?我怎么好像听到老爷的声音了?” “对啊,是不是老爷在叫咱们?”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本来已经跪倒在地,近乎崩溃的周棠杰听到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兴奋的简直不能自已,急忙又大声呼救起来。 看着几个身影来到门口,手掌甚至都搭在了房门处。 “你们几个站在那里干什么!” 就在此时,周棠杰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似乎是自己的声音? “老爷!您怎么在那里?” “哼,你们几个人只顾着喝酒吃肉,自然没看到老爷我已经出来许久了。” “赶紧跟我出去再逛逛,今天必须要逛遍这些荒田。” 听到此处,周棠杰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 外面一定有什么邪物在伪装自己的模样和声音,骗走了将要打开房门的几个家仆。 但任他如何呼唤,几个家仆都是视若无睹,自顾自的离开了客栈。 也带走了周棠杰最后一丝希望…… 终于,他迎来了崩溃。 “救命啊。” “救命。” “救命。” 周棠杰没有了任何动作和神采,只会倒在地上重复的呼喊救命。 而房间里面则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响起刺耳的尖锐声音。 甚至让人无法入眠,只能重复的接受这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爹爹……你看看我啊。” 一个浑身布满黑漆焦炭的婴儿突然不知从哪里,正好掉到了他的头上。 吓的他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再次惊恐的被那鬼婴追着满屋乱转。 很显然,那鬼婴便是自己未出世便被烧死在娘胎里的孩子。 “爹爹,我在阴间煎熬了几百年,又当了几十世的畜生、虫豸,这才有机会当一世人。” “爹爹,你为什么要让我夭折于腹中,不得安息。” 直到此时,还都是这【噩梦凶间】根据周棠杰的恐惧,自行推演出的恐怖幻觉。 但之前就已经有周棠杰的原配幻影前来索命。 后面相似度极高的重复桥段,就算画面制造的再恐怖,气氛烘托的再压抑,效果也必然大打折扣。 徐柯自然想来一些更具创意的情节,起码要让光顾这里的客人留下深刻印象。 不要对这里千篇一律的服务产生麻木。 于是随着徐柯的插手,那原本纠缠着周棠杰头颅的鬼婴突然露出狰狞恐怖的笑容。 “爹爹,我不怪伱了。” “啊?” 恐惧之中的周棠杰闻言,先是一愣,似乎看到了些希望的曙光。 “我可以借爹爹的腹生下来,再重活一世就好了。” “啊?” 话音未落,只见鬼婴突然出现在周棠杰的腹部,通过肚脐眼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朝着周棠杰的腹中钻去。 剧烈的幻痛和令人战栗的视觉效果,吓得周棠杰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只片刻时间,便看到那鬼婴竟然真的钻入了自己的肚子。 自己的腹部也因此高高隆起,仿佛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妇。 连那孩童的说话声音,都好像是从自己体内传出来的。 如此一幕,自然给周棠杰带来了新鲜的刺激感。 看着自己越来越薄的肚皮,周棠杰尖叫着让鬼婴赶紧从他肚子里出来。 “爹爹,我饿了,可以吃你的肠子解解馋吗?” 周棠杰自然哭嚎求饶,鼻涕眼泪一大把,跪在地上忏悔自己的罪行。 但那咀嚼声还是从他肚子里不停的传来,骇的他肝胆俱裂,神智近乎失常。 直到片刻后,周棠杰才听到肚子里传来声音: “爹爹,我要出生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生孩子该做什么准备? 热水、剪刀、干净的白布?还是该找个稳婆? 但这些都不用他再操心了…… 下一瞬,周棠杰突然感觉肚皮越来越痛。 随后开始出现裂纹,裂纹眼睁睁的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随后竟然真的直接裂开了一条口子。 而鬼婴则是一路撕开肚皮,从周棠杰的鲜血淋漓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周棠杰惊恐的看着伴随鬼婴出世,大把的肠子也从自己肚子里流淌而出。 吓得他急忙抓起肠子往自己肚子里塞回去。 “救命啊,救命!” “别让他们流了,救救我。” “我要死了!” ------------ 第五十七章 我分不清啊 重新出生的鬼婴似乎经历了再活一世,对于周棠杰的恨已经全部消失。 只轻轻的抚摸了周棠杰的肚皮一下,周棠杰便发现肚皮上的伤口消失不见。 刚刚的痛苦也随之消除了大半,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一样。 如获新生的周棠杰这才松了一口气,后怕的看着面前自己的‘孩子’。 “爹爹,我帮你打开门了,你赶紧逃出去吧。”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门外是光明温暖的世界,鸟语花香,没有诡异与邪物。 也没有连番的恐惧和折磨。 周棠杰激动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外面走去。 经历连番打击的他,此时已经心力交瘁,精神和肉体都已经彻底透支。 因此哪怕是短短几步路,他也走的格外艰难。 但逃生的机会在眼前,他还是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通过暗门,外面是一片荒地。 向着身后看去,客栈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道婴儿的残影笑着向其挥手,似乎在向他告别。 周棠杰此时的精神已经彻底麻木,继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的在荒地之中游荡。 直到被路过的行人发现,急忙送回了他的府上。 哪怕回到府上,他也一直神智不明,浑浑噩噩,身体也发起了高烧。 吓得妻子也是收敛了性子,耐心的照顾他修养恢复。 过程中任何人前来询问他遭遇了什么,他都会立即失控,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癫之中。 于是众人也不敢再问,生怕再刺激他已经崩溃的神经。 只好让其在家中好好休养。 直到两个月后,他才初步恢复了自理能力,敢于在家人的陪伴之下走出屋子。 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他似乎感觉自己已经从噩梦之中走出。 就在这时,一旁的家仆却突然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老爷,咱们之前看好的那片荒地,您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呢。” “荒地,什么荒地?” 突然回想到被强行压抑的恐惧,周棠杰再次失控,疯癫的大吼道: “走!” “搬家,搬离这里。” “搬的越远越好!” 虽然家里众人都对周棠杰的异样十分不理解。 但耐不住周棠杰的强烈要求,只好拖家带口的搬至了隔壁县。 还将家业交托给信任的朋友代为打理。 而管家则是为周棠杰挑好了一处僻静幽雅的庭院,与周夫人一同搀扶着周棠杰走入庭院之中。 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假山绿水,如画庭院。 着实让周棠杰陶醉其中,仿佛感觉心中的裂痕也在被不断治愈。 “去带老爷看看那卧房,若是有哪里不满意的赶紧替换,一定要达到老爷满意。” 妻子也罕见的温柔细心起来,如此关心自己的感受。 周棠杰一向惊恐的脸上也少见的出现了一丝微笑。 “多谢娘子……我一定会早些痊愈,帮咱们家重振家业。” “相公说的哪里话,咱们夫妻那还用如此生份。” 周棠杰笑着和妻子聊了几句家常,罕见的彼此关心了一下对方的心情。 正要继续聊一下改日去哪里散散心,缓解一下心情的时候。 几人已经走入了卧房之中。 周棠杰笑着回过头,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娘子为自己细心布置的卧房。 下一刻,周棠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继而转为了极度的惊恐、无助、茫然、惊骇。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是那客栈的房间!” 原来这卧房的模样,竟然和困住自己的客房一模一样。 就连自己留下的血液,对屋子造成的破坏,乃至放置在地上的沙漏,都是一模一样。 惊恐之际,周棠杰正想回头向妻子和管家寻求帮助。 但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明明刚刚还陪在自己身边的妻子与管家都消失无踪。 而身后的房门也已紧闭,任自己冲上去如何打砸,也没有半点开门的迹象。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来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 疯狂之际,周棠杰脑海中的记忆也在逐渐复苏。 原来他从始至终,压根没有离开过这个【噩梦凶间】。 那所谓逃出房间,又度过了几个月修养的日子,不过是他的一场幻梦。 随着梦境破碎,他再次从这恐怖无比的噩梦凶间苏醒了过来,面对永无止境的绝望。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根本逃不出去!” 就连地上的沙漏也…… 等一下,沙漏似乎已经快要流逝完了? 彻底崩溃的周棠杰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疯狂的扑了上去。 激动的看着沙漏中最后几粒沙子慢慢流下。 下一刻,随着沙漏流逝完毕,整個沙漏突然上下颠倒了一下。 已经装满的部分,再次开始流逝了起来。 而一旁纸条上写着的血字‘沙漏落尽,方可脱生’仿佛正在嘲笑他一样。 “原来是这样……压根没有什么落尽。” 疯狂的周棠杰举起沙漏,狠狠朝地上摔去。 但沙漏的材质却不知是由什么东西做的。 任周棠杰如何打砸,甚至连丝丝裂纹都看不出来。 于是房间之外的徐柯,就静静的听着房间之中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嚎和狂笑之声,久久不息。 “嘶……这么听久了,还真是有些瘆人。” 徐柯也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万一真的把人搞成植物人,抬出去也不会说话不会干事。 那自己的盘算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算了,原定囚禁三天的,就给他减免两天,再过几个时辰就放他走吧。” 等到了几个时辰后,明明徐柯已经打开了诡异境的限制,放他离开。 但周棠杰还是战战兢兢的缩在门内,如同活死人一样瞪大双眼看着房门不敢离开。 他实在是害怕,害怕自己的逃走又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假的,一定也是假的。” “我不会上当的。” “不会!” 直到外面天色暗了下去,他前来搜寻的仆人们才在荒地之中找到了不知昏厥过去多久的周棠杰。 但虽然将人接了回去,周棠杰苏醒之后依旧是每天神神叨叨。 动不动就又哭又笑,对待周围人的态度也是极其疯癫。 哪怕面对自己的爹娘和孩子,也只知道哭嚎些没头没尾的怪话。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到底在哪里!” “我分不清啊!” ------------ 第五十八章 放赈 李氏就在这个节骨眼,听从了徐柯的嘱咐,来到了周棠杰的府上准备商谈荒地的事宜。 一开始听说是要买那片地的,周棠杰的管家还耐心的询问了一下价格。 结果得知李氏那比白菜价还要便宜几分的价格,差点气的让管家叫人把李氏打出去。 还以为李氏是故意来他们家,消遣他们。 但当晚周棠杰便做了一晚噩梦,梦中的自己一直在荒田之中游荡。 不管自己怎么逃,荒田之中的那客栈却如同鬼魂一样,如影随形。 根本甩都甩不脱。 等到醒来,周棠杰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让管家必须立刻将那片荒田卖出去。 越快越好,哪怕是白送都行,甚至倒贴银子都行。 必须赶紧卖出去,否则就要把管家逐出家门。 那管家不明所以,但看到周棠杰不似说笑的模样,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但原本对那荒田有些兴趣的几个豪商,在得知周棠杰仅仅去那荒田视察了一圈。 结果几个下人全都神秘失踪,死无全尸。 而他则是疯疯癫癫的被抬了回来,甚至都不敢再正眼看人。 如此邪门的事情,顿时打消了一众豪商收购那荒田的打算。 最终还是李氏再次登门,才终于解了管家的燃眉之急。 管家再三道歉,各种赔礼。 这才哄得李氏以一個近乎白捡的价格,将整片荒田以及周遭大片面积的田地全部买了下来。 凡人,才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资源。 喜怒哀乐皆可滋长邪物,肉身、魂魄、情绪,都是极为珍贵之物。 其中的罪者还能拿出来明正典刑,合理的夺走其一身资源。 甚至就连人类本身,也拥有无限的进化性,是追溯许多诡异与邪物的源头。 虽说凶名赫赫是徐柯晋升的条件,但想更进一步,生灵这种有价值的东西还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 言归正传,看着对方在地契之上签下姓名,又按下了手印。 李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地契带回了家中,也算是完成了土地老爷的嘱托。 接下来便是按照计划,去将难民引来,并说服他们留下耕种生活了。 首先是吩咐大儿子李思平带着丫鬟江蕾,在家里架锅生火,一定要多烧开几锅开水。 再让更聪明一些的李思安揣着银票,偷偷到城中粮铺那里多买些米回来。 一定要让粮铺的伙计亲自送到家里来。 否则现今的世道,说不好就要在路上遭到饿急眼的难民一抢而光。 而李氏则是亲自去难民聚集的几个点,告知他们荒田这边在赈济热粥,还有大量水土丰腴的田地可以供他们开荒耕种。 那些已经饿的有气无力的难民,在得知有人舍粥赈济,也是扶老携幼,排成一条长龙朝着临江畔而去。 他们绝大部分都非本地人,因此也没听说过临江畔的赫赫凶名。 哪怕有路过的本地人好心告知他们,也被大部分难民直接无视。 开玩笑,眼看就要饿死的人,还用怕你什么凶宅凶地。 只要能管他们一口饭,哪怕让他们第二天去拆鬼宅,扒坟头,他们连眼睛不眨就敢去干。 到了荒田附近,几百号人闻着热气腾腾的热粥,顿时是人头窜动,几个心急的人甚至要不顾李氏的阻拦,直接冲上去就要用碗盛粥吃。 “排队!” “让老弱妇孺先吃。” “其他人如果着急,可以先上来帮忙一起再架起几口锅,一起熬粥!” 虽说这群难民大多是穷苦百姓,但架不住里面还是有些奸猾惫懒之人。 故意装作病弱饥渴,抢在众人头里便要第一个盛粥开吃。 将一碗粥饮尽之后,还要再挤上来和没轮的上吃饭的人再继续争抢。 看他抢起吃的却是劲头十足,看不出饿的有多么虚弱。 而且就算吃完了,也没有半分想要帮忙熬粥的模样。 乱世用重典,徐柯想要收拢这批人是要为自己所用。 而不是养一群大爷来天天指望自己供吃供喝。 因此徐柯早就准备从这群难民里面挑些刺头来立威。 下一刻,那名抢夺食物的刺头突然感觉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 双眼瞪的老圆,一口粥噎在嗓子里下不来上不去。 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跌倒在地,双腿一蹬便没了动静。 李氏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虽然心中有些惊慌。 但还是强撑着向众人解释道: “这片地乃是受土地老爷庇护的风水宝地,也是他老人家托梦让我来赈济灾民,积累福报。” “若是有为非作歹之人,土地老爷会降下他的惩罚!” 难民们虽然看到有人死去后陷入了一阵惊慌,但听到李氏的解释,也是半信半疑的安静了下来。 此时,却听一阵哭嚎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一名女童用手从米粥里抓出米粒,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口中塞去。 但那老妇人显然已经饿死过去,呼吸都已经断绝了一会儿。 任女孩如何呼喊,老妇人都没有了任何回应。 几名还尚有体力的年轻人叹息一声,对视一眼,准备上前帮忙将老妇人的尸体抬到别处埋了。 还有个妇人在一旁劝慰女孩,说她奶奶只是生了病,找人照料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但女孩却是不肯撒开奶奶,哭嚎自己爹娘就是这样一睡不起,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恩威并施,刚刚是打个棒子,现在该给个甜枣了。” 默默注视现场的徐柯明白是时候了,派诗依从鬼婴树上摘下了一颗鬼婴果。 隔着老远直接将鬼婴果丢到了那老妇人的身上。 那鬼婴果模样如同玉雕的婴儿一般,晶莹剔透,珠圆玉润。 让人忍不住充满了食欲。 “哪里掉下的果子?” 难民们先是一愣,食欲忍不住便被勾了起来。 但下一刻,那果子竟然如同活物一样,如同液体一样飞速钻入了那老妇人的口中。 随即老妇人便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漆黑如墨,看不到半点眼白。 但下一刻便恢复正常,仿佛刚刚的异样只是幻觉 这鬼婴果乃是阴气凝结的异果,濒死之人服下,生者服下便会脱胎换骨,重焕生机。 但代价便是其将化为三分人,七分邪的异类。 不仅模糊阴阳界限,甚至在心性情绪极其波动之时还会导致畸变,化身极为恐怖的邪物。 当然,反正人已经快死了,与其今天就死掉,还不如先吃下这果子多争取一段时间的寿命。 更何况变成邪物也不代表真的死去,多活的日子自然都算是白赚的。 待这老妇人后面真的转化为邪物,也能成为守护这凶地的存在,继续保护自己的孙女。 顺带也算是偿还了徐柯赠她一颗鬼婴果的恩情。 当然,这异果仅能救活身患重病或刚刚咽气的普通人。 若是真的死亡很久的尸体,生机断绝,魂魄消散。 就算吃下鬼婴果,也唤不回魂魄,只能让尸体有概率转化为邪尸,称不上活着,也浪费了一颗珍贵的异果。 ------------ 第五十九章 诡世七劫·祈血雨 伴随老妇人起死回生,重新站了起来。 除了小女孩的喜极而泣之外,其余难民也是吓的连连倒退,惊骇不已。 还以为是老妇人舍不得孙女,魂魄不安,直接诈尸了呢。 李氏也及时替众人解释起来。 把这一切的归结为了徐柯这位土地爷神通广大,救苦救难。 经过数次表现之后,这些难民也是由衷敬畏庇护这片荒地的土地老爷。 李氏也趁机向众人宣布,这片地方未来可以租借给众人耕田。 保证四时得宜,风调雨顺。 若是干上数年之后,再愿意定居在此地的,便可不花一文钱永远拥有他们耕种的田地。 很快,上百号人便在李氏的指挥下,开始在田边搭建起临时的草棚。 准备等渡过这一段时间,再依次搭建民宅供人居住。 这些人散逸的情绪都将是滋长邪物的补品。 而且徐柯也需要从他们之中挑选可造之材,生时替自己办事。 死后也能化为魂灵邪物游荡不息。 一口气多出百余人的吃喝拉撒,着实是一项大工程。 单纯李氏一人自然操持不过来。 但幸亏这些难民里面也有几个识字的,做起事来也格外有条理。 因此也被选出来暂时帮助李氏规划附近的田地、住宅等事宜。 果然如李氏所说,这荒地周遭的确是水土丰腴,而且不知怎得,连只害虫都看不见。 着实省去了不少事情,开垦耕种起来也极为顺利。 但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这场旱灾还远远没有到尽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不仅各地都未降水,连周遭的几条江河水线都大大下降。 一些小河甚至已经完全干涸,露出了龟裂的河床,以及腥臭发烂的鱼虾。 “不对,这旱灾未免也旱的太邪性了。” 以往不是没有过大旱,但大旱最多是波及一两个州。 像他们这种水域密集,又靠近大海的区域,几乎不会有旱灾的威胁。 现如今就连他们这种水乡都有如此旱灾侵袭,其他州府还不知道会旱成什么样子。 反正根据其他州府最新逃过来的难民所说。 他们这些受灾不严重的,反而能有余力逃亡。 那些真正受灾严重的区域,已经无力再往更远的地方逃难。 而且伴随着天灾降临,人祸也相应来临。 落草为寇的、为了一口粮食而互相杀戮的。 还有以‘米肉’为食的。 乃至于趁机大发天灾财的贪官污吏。 可若是仅仅如此,最多称一句赤地千里。 但伴随着大量横死之人与怨气积累,诡异与邪物的数量也成指数提升。 哪怕是居于乱林之中,徐柯也能感应到天地之间的怨气几乎直冲云霄。 所有邪物都仿佛沐浴在最充足的养分之中,进入了更为活跃的阶段,进化速度也大大提升。 虽然大凶之地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好处,但这天下的前景着实不容乐观。 【诡世七劫·祈血雨】 【祈血雨:诡异末世第一灾,赤地千里,邪异滋生,乃正道亡,邪道昌之先兆。以旱为始,以血雨为终。】 “祈血雨?” 心有所感,徐柯通过大凶之地,似乎冥冥之中感应到自己尸体耳边传来的声音。 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得知这所谓‘诡世七劫’的信息。 但若是这灾劫仅仅只是個开幕,那未来就不得不做好更充足的准备了。 单纯只提升凶地的品阶还远远不够。 必须要将自身魂魄的强度与凶地品阶相匹配。 否则就要重复之前那样,小孩挥舞大锤的结果,没办法完美驾驭凶地自身的力量。 而增强魂魄的捷径,对于诡异来说一般有两种办法。 一个是大规模吞食他人魂魄。 另一个则是通过不断让人沉浸在恐惧之中,来吸食他人魂元。 但前者的弊端便是吸食魂魄,不免会吸收了对方魂魄的杂质。 若是吸食的过多,可能会发生强客欺主的情况,反而影响徐柯自身的性格。 后者的问题,便是吸食魂元虽然没有后遗症,但速度还是不够迅速。 徐柯一个人哪怕累死,也只能同时惊吓数个人。 而若是全权交给手底下的诡异和邪物,他们的恐吓手段又过于单一,把握不好掌控的节奏。 很容易变成竭泽而渔,一口气把对方吓死,收获的魂元便十分有限。 因此徐柯准备另辟蹊径,从神道修行者的方向,研究增强魂魄的修灵之法。 通过人们的祭拜,以香火为途径,用他们的祈祷增强自身魂魄。 一般来说,只要祭拜的人足够多,心念足够真诚坚定,哪怕是根本不存在的某位神灵,都能被人们的意念‘化无为有’。 因此对于神道修行来说,普通人类就是最为珍贵的资源。 就在徐柯吩咐下去,准备让李氏调动难民为自己修建一间‘土地庙’之时。 变数却是陡然发生…… 正如徐柯所预料的一样,伴随着自己大批招揽难民,填充自己最新拓展的势力范围。 天湖县的官府也不会坐视这里的发展。 就在荒田被初步开垦完毕,大量简陋却整齐的民宅拔地而起。 一切虽然都初具规模,却正是欣欣向荣之时。 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簇拥着一名身材瘦瘦高高,面如古铜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此人便是本地县丞汤博闻,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留着一缕三指多长的胡须。 文不文,武不武,气质着实有些古怪。 他在听闻自己妹夫误入诡异境,疯疯癫癫的仿佛神智失常。 又把看上眼的一片上好荒田拱手让给了他人。 于是汤博闻便亲自率队前来,准备解决盘踞在此地的诡异妖邪。 不过首先要解决的…… “来人,把与诡异勾结的反民给我抓了。” 他指的,当然是李氏。 实际上汤博闻早已将线索锁定在了李氏身上。 但他在见到荒田被难民们合力耕种,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于是便故意拖了几个月,待这里硕果满满,他再出面将李氏抓走。 到时候这偌大的数百亩肥沃良田,外加小半年的收成,不就直接落入他的腰包之中? 连带李氏的家产,也要被顺带一扫而空。 难民们虽然畏惧凶狠的官兵。 但回想到李氏的恩情,外加这一段时间心中积累的不平。 也都自发挡在了田外,形成了一堵人墙,试图保护正在农田中巡视的李氏。 “哦?” 徐柯看着围堵在外的众官兵,又看了看那鹤立鸡群的汤博闻。 这狗官的名声在天湖县也算是出了名的臭,刁钻歹毒,捧高踩低。 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财你莫进来。 既然对方自行前来寻死,那正好借他的头一用。 徐柯随即给李氏下了个命令,让她寻一个无人的偏僻地方暂避风头,剩下的交给他便是。 李氏也没有怀疑,果断答应了徐柯。 片刻后,‘李氏’便从农田深处款款走出。 十分配合的被几名官兵上了大枷,却是十分有骨气的一声不吭,全程默不作声的被官兵带走。 没人察觉到,这个“李氏”的眼神有些僵硬,表情古怪,且动作一板一眼,似乎... ------------ 第六十章 监牢 ‘李氏’被抓走之时,不仅双手被拷在沉重不已的大枷之中。 连双腿都被极为沉重的铁锁链束缚住。 几乎是被一路拖行到了汤博闻面前,模样甚是凄惨羞辱。 如此重刑,就算是对付普通男子也显得过于过分。 更何况李氏还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 如此一幕,气的一众难民险些被当场激起民变。 上百号人纷纷要抄起家伙冲到县衙击鼓鸣冤。 若是县老爷不升堂,他们就去府里告,一路告到京城! 但李思平却是突然出现,拦住了众人。 这一段时间里,他与千面叔叔相处时间极久。 仅是刚刚擦肩而过,他便察觉出伪装成他母亲被抓走的另有其人。 但千面叔叔既然伪装成他娘亲,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在。 因此李思平并没有点破这一点。 面对群情汹涌的一众难民,李思平只好说自己娘亲另有办法脱身。 若是众人贸然去把事情闹大,反而会破坏了她的布置,平白增加危险。 李思平毕竟是李氏的长子,难民们对这个男孩的话也是姑且相信。 再三表示若一段时间内他们不放李氏回来,便要一齐闹到官府上讨个说法。 并且最后还嘱咐李思平,若是这段时间有任何情况发生,随时可以找他们这些人来帮忙。 此时,伪装成‘李氏’的泥千面已经被带到了牢狱之外。 哪怕尚未进去,那股冲天的怨气便从监牢之中蔓延而出。 各种来源的污秽之气盘踞其中,简直是滋生邪物的最佳场所。 也幸亏官府会定期派修行者前来清除隐患,避免了这里失去控制。 否则这地方怕是要变成生人勿进的恐怖魔窟。 刚刚到监牢的外院,透过‘泥千面’附着的泥土,徐柯便看到院子里架起的诸多刑架。 上面吊着的有男有女,还有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 在这個世道也算是罕见的长寿老人。 但此时他已经被炎炎烈日晒的丢了半条命。 正有气无力的哀求院子里的看守给他一碗水喝。 那看守冷笑着端起一碗水,笑嘻嘻的凑到那老者嘴边。 那老者也被晒的神智模糊,吃力的伸长脑袋试图喝上一口水。 但那看守却好像戏耍对方一样,故意让对方嘴唇沾到碗边,眼睁睁看着一碗清水从自己面前缓缓流尽。 耍完了对方,看守这才冷哼道: “老杂毛还想喝水?” “什么时候让你家人送钱过来,什么时候再放你下来。” “否则今天老子就要把你吊死在这里!” 这桩插曲很快过去,‘李氏’很快被送入女监之中。 与另一名囚犯关在同一个房间之内。 徐柯原以为这种监牢会像自己前世所听闻的那样。 会在监牢里分什么老大、老二。 新进来的犯人地位最低,还要干所有活,每天被欺负之类的。 但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囚室内另一个犯人不仅显得格外‘无害’。 反而是显得有些过于凄惨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被重枷束缚在地上,只能保持一个极为吃力的跪姿。 跪又跪不下,蹲又蹲不了。 此时她看到有牢头送‘李氏’进来,急忙虚弱的哀求哭嚎道: “老爷饶命啊……老身真的实在受不了了。” “求老爷发发慈悲,饶老身一条命吧。” 刚喊了两句,便好像陷入了昏厥之中,两眼泛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徐柯眉头微皱,示意泥千面可以上前看看那妇人怎么回事。 但隔壁监牢的一名年轻女子则是轻哼一声: “不用多费心了,她就是跪了太久,脑袋充血严重,还不听劝的非要大声喊,这才晕了过去。” “让她缓一会儿,自然会醒来的。” 徐柯扫视了一圈整个监牢,发现大部分犯人都是被上了或轻或重的各种镣铐。 唯有极少数的人得已两手空空,颇为自在的席地而坐,在自己的监牢里休息。 ‘李氏’呆了片刻后,突然在徐柯的操控下问道: “我记得按照律法,除非有命案在身,否则不得未经县官提审便私自用刑。” 总不能一间监狱,放眼几十号人全都是杀人重罪,还都是抵死不招的滚刀肉吧。 似乎看到‘李氏’疑惑的眼神,隔壁囚室的年轻女子却是十分热心肠的说道: “那些上大枷的,都是付不起钱,所以才会被这些狱卒拉去上刑。” 不止如此,这年轻女子还给‘李氏’普及了一番这监牢之中的手段。 虽说按照律法,他们没资格自行给大部分犯人上刑。 但他们却研究出了大量折磨犯人的手段。 像院子里那个被吊起来的,就叫‘鸭儿浮水’。 双手反扣被木架吊起,只让脚尖点地,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让一个精壮汉子哭爹喊娘,百依百顺。 他们却动辄让人吊上数天不让睡觉,苦不堪言。 至于像李氏这个房间的中年妇人的折磨手法,则是叫‘圈山羊’。 跪不下,蹲不了,同样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让人手脚酸软麻痹,气血不畅,脑部充血。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侠客背剑’、‘烤全羊’、‘金鸡独立’,随便搬出一样都保证治的对方服服帖帖。 “原来如此。” ‘李氏’突然转过来问道: “那你怎么没有被上刑。” 年轻女子闻言一怔,嘿嘿笑道: “那当然是本姑娘掏得起钱……本姑娘偷恩客的东西,不小心被抓了个现行,这才进了牢狱之中。” “和这群偷米偷稻,或是交不起税捐的人可不一样。” “哦。” ‘李氏’问完,也没有其他的回复,呆呆的站在原地,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那些狱卒似乎也明白这人是县丞老爷点名抓来的人,需要等他老人家闲下来亲自料理。 因此也并没有刻意把李氏抓出去百般折磨,只是把她放在牢中囚禁。 隔壁囚室的年轻女子一开始还没把‘李氏’当回事。 只以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交得起钱贿赂的狱卒的人。 但谁知道李氏进入牢狱之中,不仅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之态,反而怡然自得。 面无表情的站在监牢正中央,不动不摇,不饮不食,仿佛木头人一样硬生生站了十几个时辰。 连她半夜梦醒之时看向‘李氏’,都似乎发现不了‘李氏’与之前的动作有什么两样。 “我滴个娘耶……这老姐怕不是被活活吓死过去,活活站死了?” ------------ 第六十一章 佛火! “十年了,这院子还是没有变化。” 深夜之下,李盛化妆潜行,悄悄溜入了凶地之中,回到了自家院外。 纵身一跃,轻描淡写的便跳入了院中。 看着几处房屋皆是灯火通明,李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娘子的确是一切平安。 小心翼翼的来到卧房之外,准备悄悄进入其中再表明自己身份,免得惊吓到娘子。 刚刚打开窗户,还没有来得及翻进去表明身份。 李盛便看到房中正有一名男孩在翻阅书籍。 眉宇之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斯文儒雅,正专注于书中的内容。 “这是我的儿子?” 如此刻苦读书,乃至五更天也依旧手不释卷。 一时之间,感动与自豪的情绪充斥李盛心间。 恨不得把自己平生认识的人都拉过来,自豪的向他们炫耀,自己的儿子就是有出息。 与自己这个大老粗不一样,我儿子天生就是个读书的料,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未来一定是要考状元的。 “不过这么晚还不睡觉,对身体很不好。” 李盛不禁担心李思安的眼睛会不会熬坏了。 “以后有机会,还是替儿子寻来些补品,好好补一下身体。” 但就在此时,李盛突然发现,屋子里怎么好像没有点燃烛火和油灯。 “那这光是从哪里来的?” 猛然惊觉,竟然是自己儿子的身体在发光。 而且随着自己的注视,那光芒似乎越来越亮。 先是如同一点烛火,而后便是如同一轮大日。 与此同时,仿佛被李盛惊动了一样,无数光芒瞬间转化为疯狂跃动的文字。 飞速朝着李盛席卷而来。 李盛惊愕之际,急忙躲闪退避。 “书中的文字……竟然会追逐人?” 因为那些文字的速度实在太快,李盛又措手不及,终于被那些文字逼入死角,卷入了其中。 随即,一股陌生的记忆汇入李盛脑海。 那是一名世人赞誉的高僧,一心不求名利,脱八苦、灭五蕴。 每日枯坐深山之中,面壁坐苦禅。 一边敲木鱼,一边念经参禅,苦求成佛之日。 直到数百年后,进山砍柴的樵夫发现了长满蜘蛛网和藤蔓的山洞内。 一具已经腐败干瘪的尸体拖着长长的头发,右手重复敲击着面前的木鱼。 樵夫觉得自己可能见到了什么佛迹,急忙带着干尸回了村中。 向村民们展示自己所见的干尸。 村里老人也道出从数百年前老辈那里传下的传闻。 众人纷纷猜测这高僧是不是真的成佛了,肉身成了金身? 但这干尸只会重复的敲打木鱼,没有任何言语或神通。 直到一名穷酸书生将其背回家中,每日喂他一些水喝。 并且祈求高僧能保佑他得以高中,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而干尸的尸体也在逐渐恢复,但神智却是痴痴呆呆,没有半点智慧神通。 只知道盯着烛火发愣: 直到一个月后,他才说出了第一個字: “火。” “佛火。” 但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言语或表示。 那穷酸书生强撑了半年,直到干尸重活为人,也没看到他给自己带来任何祝福。 被逼无奈之下,将之遗弃在了荒野之中。 但那高僧却是浑浑噩噩的冲入了一间废弃的破庙之中。 顶着摇曳的烛火呆呆发愣,靠的越来越近。 “火……这是佛火。” 周遭的村民在经过破庙的时候,也经常看到这高僧呆呆对着蜡烛发呆。 令人惊奇的是,这蜡烛似乎怎么也燃不尽,烛火也不会熄灭。 整整一个多月,高僧不吃不喝,烛火也一直长燃。 引得众村民也啧啧称奇,表示高僧怕是真的有所顿悟,修得了神通。 于是也都前来自发供奉跪拜,祈求高僧指点赐福。 但高僧却依旧不理会任何人,只是呆呆望着火焰,越靠越近。 直到一颗眼睛都被灼瞎了,也没有任何痛苦的模样,只是笑着自言自语道: “佛在火中。” “他在火中向我传道。” 从此之后,已经得到村民供奉的高僧将破庙里面摆满了蜡烛。 每天就坐在一群火光之中敲打木鱼。 梵唱阵阵,不时还能听到破庙之中传出极为尖锐怪诞的笑声。 听之令人颤栗噤声。 直到穷酸秀才听闻高僧修得神通,于是赶了过来祈求高僧原谅。 但高僧却是哈哈大笑道,表示自己已经悟得佛理,已经可以成佛了。 随即,破庙燃起参天大火,火势蔓延迅速,无法控制,水泼不灭。 直到将整个村庄都燃为灰烬。 侥幸从中逃生的村民信誓旦旦说高僧已经化成金佛,消失在了火中。 只有一群长着穷酸书生模样,约莫拇指大小的金色小人,在村庄的遗迹之中穿行,寻找着零星火焰,投身其中。 《佛火布善涤罪灭恶真决》 伴随记忆而来的,是一段晦涩难懂,却极具诱惑力的功法。 让人不自觉的就想继续钻研其中的内容,了解其中的知识。 而且伴随着李盛愈发深入思考,那从李思安身上钻出的文字就越多。 如同一只黑色的巨手,将李盛抓在手心之中。 下一刻,只听干咳声传来。 光芒瞬间消失,疯狂追逐自己的知识也随之泯灭。 唯有李思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外,仿佛能吸纳周遭光芒一样,显得黑暗无比。 明明站在月光之下,却是让李盛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李盛刚想急忙解释自己的身份,避免自己儿子产生误会。 但李思安却是突然说道: “爹,娘亲等你很久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李盛一怔,不敢置信的问道。 因为阴影的笼罩,李盛甚至没办法看出李思安的表情。 只听对方的话语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也好像是趴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既像从空谷之中回荡的阵阵回音,又像是嘶哑低沉的喃喃自语。 “这个并不重要。” 李思安说完,转身又回到了房中。 只在最后临走的时候,告诉了李盛一句话: “兄长在隔壁屋子,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李盛强压心中的异样感,表情复杂的朝着李思安所指的方向走去。 回头看向方向,房间里面又再次燃起光芒。 只不过好像是李思安手里正举着一根蜡烛。 那摇曳烛光让李盛不禁想起了那段诡异阴森的记忆。 ------------ 第六十二章 偷梁换柱 离开李思安的屋子,李盛很快顺着方向来到了大儿子李思平的房间。 为了以防出现像小儿子那样的情况,李盛小心翼翼的从窗外看去。 只见李思平并没有像他弟弟那样,在熬夜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书。 他似乎是躺在床榻上睡觉。 但……房间里好像有些热闹? 李盛虽然先天灵觉不算高,但毕竟是三境修行者。 因此对于各种邪物妖魔的感知力还是较为强悍。 只扫了一眼,他便察觉到这个房间里充斥着大量肉眼无法看到的鬼魂,以及大量千奇百怪的邪物。 只不过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也无法踏入徐柯的凶地范围。 但就算如此,普通人身处其中,用不了几日就要霉运连连,非死即残。 但自己儿子在这种条件下,仿佛过的怡然自得,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此时,不知道是哪个鬼魂察觉到李盛前来。 轻轻推了李思平一把,将他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 睁着迷糊的睡眼,李思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其中一个鬼魂很快便将事情告知了李思平。 “嗯?爹回来了!?” 李思平毕竟是個十岁的孩子,在得知父亲归来,一时之间是又惊又喜。 直接冲出房间,依偎在了李盛的怀中。 父子二人共叙天伦。 过程中李盛也问起了妻子去了哪里,怎么院子里好像没有她的踪迹。 在得知官府前来抓人的时候,李盛顿时是怒气填胸。 正准备拿上家伙去劫狱,将妻子抢回来。 却听到李思平解释起来,被抓走的人并非李氏本人,而是由邪物所变化的假象。 娘亲现在应该暂住在一处安静的地方,暂时躲避官府的风头。 在李思平的带领之下,一家几口也终于团聚。 见到阔别十年的相公,李氏一时之间也难以按捺激动的心情,两眼热泪,相拥而泣。 等到两人互诉衷肠,解了相思之苦之后。 李盛这才反应过来询问妻子,次子李思安怎会有如此变化。 实在是深沉莫测,令人脊梁骨发寒。 李氏叹息一声,同样不知道李思安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于是将这几年的事情大概向李盛解释了一番。 最后还补充道:“思安只有晚上的时候会显得怪异一些。” “等白天之后,他还是很活泼开朗的。” 说到这里,李氏突然发现,她好像从这几个月开始,就从没有见过儿子睡着之后的模样。 有时候晚上去关心儿子,总是看到他正好在读书。 而且气氛极为诡异阴森,让人忍不住呼吸困难,驻足不前。 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但李氏在面对夜晚之时的李思安,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好像他和白天之时的儿子并非一个人? 但不管怎么说,在向土地老爷祈祷之后,土地老爷也表示李思安的情况并非坏事。 在这种诡异乱世,太过于正常的人反而危险。 在可控范围内有些古怪的举止和变化,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果然如李氏所说。 第二天一早,本体灵魂清醒后,状态切换过来的李思安便寻了过来。 与久违的父亲重逢,罕见的展现出符合自己年龄的天真。 一家四口也着实享受了大半日的天伦之乐。 而在另一边,牢狱之中的‘李氏’也终于迎来了审问。 首先是两名狱卒将其架到单独的密闭房间内,避免审讯过程泄露出去。 随后便是县丞汤博闻带人走入其中,准备严刑拷打一番。 逼‘李氏’说出如何让周棠杰如此疯癫,又如何让他将那片荒地几乎白送给了她。 但泥千面所化身的‘李氏’自然没有任何人类的痛觉。 只要不是致命伤,什么鞭打、老虎凳,哪怕是烧红的烙铁,对泥千面而言都是不痛不痒。 但泥千面还记得徐柯的嘱托,因此在进入这密闭的囚室之后,便尽可能的展露了自己的演技。 什么叫楚楚可怜、什么叫刚毅不屈。 俨然是一个极有骨气的坚毅少妇。 再加上被用刑之后,细微渗出的汗水与杂乱的衣物,让‘李氏’展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韵味。 “哼,你这妖妇倒是有点骨气。” 汤博闻冷笑一声,示意用刑的几个衙役和狱卒到外面等候自己。 让自己亲自教训教训这妖妇,看看她的妖,水平如何。 几名衙役与狱卒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禁露出了然的神情。 “那啥……二老爷,我们先到外面排队?” “排什么队!”汤博闻眉头微皱: “等事情办完了再说吧!” 撂下一句话,汤博闻便将众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他与被五花大绑的‘李氏’在屋子之中。 “哼,若是你能乖乖配合,在供词之上签字,本老爷也会考虑让你……” 话音未落,‘李氏’突然张开嘴巴。 只见一根树枝突然从李氏的体内激射而出,直接穿透了汤博闻的胸膛。 将其肺部扎穿,让其没办法呼吸。 也让其失去了大声呼喊救兵的机会。 随即那树枝仅仅只花了片刻时间,便将汤博闻刺成了筛子,彻底丢掉了性命。 这根树枝是由鬼婴树的枝条所移植,种在了泥千面的身体之上。 能由鬼婴树操控,暂时的帮助泥千面发起突袭,让原本只有普通人战力的泥千面也算是有了些攻击能力。 但在这密闭房间杀死汤博闻,还只是徐柯计划的第二步。 接下来泥千面从‘李氏’的伪装,迅速转变为汤博闻的模样。 又在汤博闻的尸体上摸上了一把泥浆。 将之变成了原本‘李氏’的模样。 只不过没有泥千面的操控,这种变化很难持久,而且破绽较多。 而且没有泥千面的本体进行操控,变出来的李氏不能动、不能言,俨然就是个死人的模样。 不过就算如此也可以了。 本来按照计划,‘李氏’到此就可以退场了。 约莫等待了片刻时间,伪装的‘汤博闻’便从监牢之中走了出来。 一脸晦气的向几个等候在外的手下说道: “那娘们怕是有什么怪病,老子刚要碰她就晕死过去了。” “地契我已经搞到了,你们赶紧把她送回临江畔那边,免得惹一身腥。” 几名衙役和狱卒对视一眼,看了看房间里面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动静的‘李氏’。 心中暗道自家二老爷未免太狠了,硬生生把人搞死,还要把尸体还回去,免得让对方找到借口。 “好,我们这就送回去。” 几人将‘李氏’的尸体盖上一层灰布,抬上马车便当场送回了临江畔。 而且全程还大张旗鼓的表示是县丞释放了李氏,他们这是送李氏安然回家。 按照他们的想法,反正他们是把‘李氏’送回了家,到了家是死是活,就和他们无关了。 荒田的那些乱民就算想合起伙来告刁状,也没有借口了。 ------------ 第六十三章 化龙机会 徐柯之所以如此处理,为的就是让李氏在官方层面获得自由。 毕竟泥千面随时可以跑,但若是‘李氏’神秘失踪,在官府层面就不好解释她的下落。 总不能让她们夫妻两个人一块浪迹天涯,躲避官府的追捕。 徐柯有不少明面上的事情,还需要李氏一家人帮自己处理,自然不会轻易废掉他们的合法身份。 接下来几天,按照徐柯的打算。 就是让泥千面伪装几日的‘汤博闻’,尽量多出席一些各种场所。 淡化汤博闻与自己这大凶之地的联系。 等几天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猝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再把尸体来个偷梁换柱,就能让李氏和大凶之地洗脱嫌疑,创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接下来几天里,徐柯要做的就是尽量让泥千面的伪装圆满一些。 别让身边人察觉他早已死亡的事实。 在这個过程中,也尽量让官府把视线从大凶之地上转移走。 ………… 就在荒地建设进行的如火如荼,百余名灾民初步安居下来之时。 祭拜大凶之地的地灵庙也终于搭建完成。 伴随人们上香祭拜,徐柯也果然感受到点点香火滋润自身魂魄。 不过让徐柯颇为在意的是…… 竟然有几个鬼鬼祟祟,故弄玄虚的人跑到灾民之间传教。 传的还是那个恶名鼎鼎的‘织仙娘娘’。 传教还不算,甚至还偷偷埋一些样式古怪的青铜器。 粗略看来,便是一种破坏地气的恶毒法器。 徐柯可还记得,自己与这个织仙可是早有恩怨。 如果徐柯真的是没有理智的普通凶地,可能真的会被这种手段害的地气流失,风水紊乱。 而且这种法器制作的方式极为罕见,就连徐柯都分辨不出它的制作手法。 只能确定大概的功效。 因此绝不会是普通信徒自发的行为,背后绝对有这个老而不死的缺德女妖在兴风作浪。 随即,徐柯悄悄派了几个灾民,装作被他们的人成功传教。 故意跟随他们前去,准备探知到他们这些织仙信徒的窝点在何处。 到时候徐柯自然会送这位老朋友一份‘大礼’。 ………… “干爹,是盛儿不孝不信,当年信誓旦旦为您养老,却是因一时之气而背井离乡。” 床榻之上,已经比之前苍老许多的秦传安气息奄奄,看着床前满脸愧疚的李盛,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 “你小子在外面闯出一片天,给干爹我已经狠狠争了一口气。” “干爹一辈子困在小地方,成就有限,不知道多少夜里辗转反侧当年的选择。” “时常是夜晚想了一遍又一遍,要决心舍去一切去拼去闯,结果第二天醒来还是过我的小日子。” 秦传安越是宽慰自己,李盛也越是觉得无颜面对对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自己好不容易归来了,却发现干爹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已是药石无医,非人力所能救,眼看便要撒手人寰。 看着李盛自责的模样,秦传安叹息一声,随即又说道: “看样子我的确没有看错人……当年收你当义子,的确大多是出于功利心。” “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我也看出你小子是个有良心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也能将藏在心里多年的事情告知你了。” 随即,秦传安吃力的指了指屋内一个衣柜的地面。 “把柜子搬开,我要交代给你的东西就在地板里面。” 李盛闻言,也起身将柜子搬开,又将青石地板撬开。 果然看到里面藏着一方盒子。 原以为这里面会是秦传安攒了多年的积蓄,或是什么珍贵的奇珍异宝。 但秦传安接过盒子之后,却是缓缓说道: “此物乃是我当年意外所得的至宝。” “正是因为此物,我才会遇事则踌躇犹豫,少了一分有进无退的果决之心。” 吃力的将盒子打开,一股充沛的清凉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哪怕没有亲身接触,李盛都感到了体内气血空前活跃,腰间水纹纹身甚至产生了共鸣。 甚至就连被他藏在怀里的护心逆鳞,都随之展现出更加强盛的波动。 李盛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那盒子中的物体,正是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 “这……应该是龙珠吧。”李盛惊愕的问道。 “没错,而且是真龙之珠。” 真龙龙魂、真龙之珠、护心逆鳞。 乃是海神一系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三件至宝,更是踏过最高修行者门槛的钥匙。 别说是李盛,就算是实力远超李盛的诸多强横修行者,汲汲营营一生,也难以见到如此至宝的踪迹。 秦传安也明白李盛认出了此物的价值,深吸了一口气后郑重的说道: “我要你在我死后,将龙珠置入我口内,再抛入湖中,为我护法十日夜。” “难道?”李盛似乎猜出了干爹的一些想法。 真龙之珠乃真龙一身之气所凝结,代表的便是龙之一身生命能量。 若是真的吞吃下去,再以特殊秘法加以吸收。 的确有可能将人转化为龙,只要肉身承受的住变异所带来的冲击。 便如鱼跃龙门,直接从小小的一境修行者,跨越到至少五境以上的真龙存在。 但收益越大,风险越大。 一旦肉身无法接受外来冲击的改变,龙珠中的澎湃力量会瞬间摧毁肉身,摧形灭元,魂飞魄散。 为了尽可能的提升成功概率,肉身必须要足够虚弱,才能尽可能的减少对变异的抵抗。 这也是秦传安并没有在得到龙珠之后即着手化龙,而是要在生命走向尽头的瞬间开始新的龙生。 可以说,秦传安是想用价值连城的龙珠豪赌一波。 既赌自己的运气,看看能不能成功化龙,且保持自己的神智。 也要赌自己的眼光,看看他有没有识错人,李盛会不会见财起意,夺珠害命。 最后,秦传安还押上了最后一份宝。 直接和李盛开诚布公的说道: “盛儿,我成功几率不会超过三成。” “伱若是觉得这龙珠用在我身上是浪费,那便将此物收下,留作你未来大用。” “你只需为我挑选一处风水宝地,替我风光大葬,便算是你尽了孝心,我也绝不会怪你,反而会含笑九泉。” “你若是选择帮我护法……若我成功化龙,未来必全力襄助你在四海驰骋。” 凡人化龙乃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 不仅会遭到天谴地灾,更会吸引来无数邪物妖魔前来抢夺造化。 若无人护法,秦传安成功的概率起码要打一个对折。 ------------ 第六十四章 恢复 “我愿意帮你护法,搏一搏化龙机会。” 实际上,李盛的回答早已在秦传安的预料之中。 李盛其实对变强并没有太过强的执念。 并非是那种为了变强而变强的武痴。 他之所以想变强,想踏入修行者的世界。 为的就是保护家人,同时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更多的是一份责任感。 这种更多为了他人而活的性格,说不上是好是坏。 但秦传安也更多的是看中了李盛这一点,所以才会对其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在得到李盛答应之后,秦传安也再次嘱咐道: “若我真的化龙失败,或化龙之后本性不存,被这龙珠占据身体,你便动手杀了我。” “这颗龙珠便当是作为你帮助我护法的报酬。” 按照时间来算,秦传安应该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活头。 依照时节来算,到时候也正好是立秋时节。 乃是阳气渐收,阴气渐长,由阳盛逐渐转变为阴盛的转折点。 由此时节化龙,最是与天时调配。 ………… “诗依姐姐,你这毛病好像是因为死后脑部休眠的时间过长,导致产生了损坏。” “再加上阴气积于头部,才会导致大脑难以思考和回忆以往。” 李思平站在树桩之上,恰好可以够到诗依的头部,为其诊断着头部的创伤。 从小便与邪物鬼怪走的较近的李思平,每次入睡之时都能听到耳边有喃喃鬼语。 其中有哭诉自己一生冤屈,含冤而死的。 也有愤怒倾泻自己满腔怒火,喝骂不休的。 但其中却有一名鬼魂,只称自己死前没有找好传人,导致一身压箱底的本事都随之失传。 因此希望李思平能继承他的医术,未来也算是不白白浪费他一生研究的成果。 原本李思平以为学好了医术,未来也能开一家医馆,也算是极为风光、受人尊崇的职业。 谁知道那鬼魂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脑袋撞坏了,教自己的医术大多怪诞邪门,离奇古怪。 根本没办法用在正常人的身上。 什么五两砒霜治腹痛,三钱铁锈可明目。 断首可消心中苦,埋骨方解透骨寒。 但当李思平尝试将这些手段用在非人妖物之上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手段有着超乎寻常的效果。 结果今日,一向对他照顾有加的诗依姐姐却将他叫了过来。 希望由他来帮忙治治自己脑袋的问题。 她印象中的那个大仇人,方家二少爷方良,也就是害死她妹妹,还导致她也横死的罪魁祸首。 在她报仇之前便已逃之夭夭。 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找寻至今也是毫无下落线索。 若是生前的她,应该能记起更多有关方良的信息。 但她变成邪物之后,脑袋好像受到了很大创伤,只有三四岁孩童的智商,记忆也是残破不全。 “等我一下。” 李思平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 回到家取出一个小药锅,在里面加上了好几味毒性极大的药物。 熬制了许久,这才端来递给诗依。 “这是内服的,喝完之后你再用手指插进自己脑袋,用力搅一下,应该就能帮助你大脑暂时恢复记忆了。” 若是普通人听到这么离谱的治疗方案,非要当场用斧子砍了大夫的头颅。 但诗依却是乖乖的将药一饮而尽。 果然一股剧烈的腹痛感从肚子传来。 诗依虽然不知道李思平是怎么熬制出连邪尸都可以毒倒的药物。 但还是急忙按照他的嘱咐,用一根尖锐的指甲从头骨的缝隙插入,果然伸进了自己的大脑之中。 仿佛搅拌汤羹一样开始用手指搅拌大脑。 伴随着肢体的疯狂抽搐和颤抖,诗依果然感觉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过往种种如同走马灯一样飞速在眼前闪过。 “方良,在城西有一個舅舅……” 怕待会儿自己又忘掉这些内容,诗依急忙用手在地上划出相关的信息。 随即才将手指停下,缓缓将手指拔了出来。 “呼……” 虽然记忆依旧模糊,但诗依却的确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清晰了许多。 虽然没有生前的智慧,但起码拥有了一个邪物的正常智商水平。 “谢谢。” 说完之后,诗依便开始再次向徐柯请假,准备去一趟城西探查一番。 杀掉那个方家二公子,了结她的执念。 “好,快去快回。” 说起来蛮惭愧的,十余年过去,那方家二公子的确是如同消声觅迹一样在天湖县找不到踪迹。 徐柯派人多方打听,都不知道这方良到底藏到了何处。 如今她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顺着查过去也算是能了结自己一桩心事。 ………… “元儿,伱昨晚怎么又夜不归宿,你知道你爹多担心你?” 中年妇人看着面前已经年近三十,却依旧不成器的纨绔,不由得连连叹息。 “关他什么事?他又不是我亲爹!”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中年妇人闻言更是痛心不已: “就算他不是你亲爹,也是你舅舅啊。他起码养了你十年,也帮你遮掩了十年!” 男子名叫王元,本名方良。 在十多年前遭遇诗依灭门之时,被亲爹带着家里大部分财产送出城去,另外找了其他地方躲避。 在得知全家被灭门之后,这才被舅舅王员外领养,重新带回了天湖县。 而且为了避免被邪物索命,王员外还特意让方良改了名字,又讨了许多法器庇护他不被邪物察觉。 一开始方良被全家死光的事情吓得也老实了几年。 乖乖的在舅舅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时间一久,再加上自己一直平安无事,就让方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 近两年频频流连于风月场所,花天酒地,纵情声色。 “哼,我爹娘给我留下来这么多遗产,别说是养我十年,就是养我再吃五十年都够了。” 双方越吵越激烈,方良最后直接摔门离去。 揣着几张银票直接前往了熟悉的青楼。 “好冷啊,今天怎么感觉街上这么阴森。” 往日街头哪怕是傍晚,都会有人来人往经过这些街巷。 但如今整个街头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就在方良心底发慌之时,却突然看到街边正有一名女子站在街巷角落处。 虽然是背对着自己,但仅凭那婀娜修长的身材,也能看出对方必然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见猎心喜的方良急忙上前,准备动用自己的金钱攻势,将面前的小娘子揽入怀中…… ------------ 第六十五章 星之彩 “小娘子……” 方良兴奋的拍了对方一下肩头。 而那女子也缓缓转过身来,正是困扰了方良一生的梦魇模样…… 惨叫声响彻周遭数个街道,方良恨不得将嗓子硬生生喊破。 心中悔恨、错愕、震惊、不敢置信种种情绪交杂。 而对面的诗依本想直接一爪了断对方的小命。 但多亏了李思平之前的治疗,诗依感觉自己的智慧得到了极大提升。 起码能略微控制邪物自身的本能。 并没有选择直接杀死对方,而是一手刀砍在对方的后脖上,将对方打晕了过去。 随后拽起对方衣领,迅速远离了现场。 刚刚方良的喊声肯定会吸引不少人前来。 但很显然,诗依是多虑了。 如果说之前街道上没人是有各种原因。 那随着方良这一嗓子,就算周遭有人正巧路过,也要赶紧掉头狂奔。 如今这种世道,好奇心太重的人往往活不到成年。 等到方良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间客栈的客房之内…… 客栈之外,徐柯对于诗依的变化满意的点点头。 没想到李家老大倒是学到了这么一手治疗邪物的本事,一些棘手的疑难杂症到他手上,却是被如此轻易的解决了。 竟然能让呆傻傻的诗依理解‘痛苦’的概念。 不会干脆的直接杀死对方,一了百了。 而是将自己想象中最可怕的折磨放到自己的仇人身上。 这一点就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看着方良在其中逐渐崩溃,陷入癫狂,却依旧无法逃离的痛苦模样。 诗依也终于放下了执着纠缠已久的念,一股异样的光华自体表浮现。 片刻后,光华由虚转实,竟然凝结成了一道类似蚕茧的东西,将诗依包裹在了其中。 徐柯急忙查探起对方的状态。 发现她并没有遭遇什么意外,或者是被下什么恶咒。 而是随着执念放下,再加上多年阴气的滋养,终于突破了当前邪尸的层阶。 达到了全新的层阶,当她破茧而出,便是全新的自己。 “一个两个全埋在土里等出世,把我这里当疗养院了。” 宋家老太爷那個煞尸孕育了十年之久,依旧未曾出世。 弄得徐柯还以为他是不是养出了岔子。 结果扭头诗依也开始了化茧休眠,幸亏自己手头暂时不缺人手。 为了以防万一,徐柯还嘱咐了一个跑腿的鬼魂,让他请李思平去宋家老太爷的坟头看看。 宋家老太爷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出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得了邪物特有的什么怪病。 李思平依言前去查看了一番,又专门请教了自己的鬼魂师傅。 这才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宋家老太爷已经在最近完成了彻底的尸化煞变。 只不过他孕育的实在太强,一旦出世便等同于人类的四境修行者。 战力甚至犹有过之。 但祸福相依,如此逆天的强大邪物也为天地规则所限。 想要出世,必须承受一次雷击洗礼。 到时方可毫无后患的正式出世。 “雷击?” 这天都已经大旱了一年多,半点雨点未曾见到,天天都是毒辣的太阳炙烤。 哪有那么容易盼来一次雷击? 但总归是有了盼头,不就是一次雷击吗,大不了等他个一年半载。 就不信这天会一直这么旱下去,盼不来一次雷劈。 不过就在此时,李盛却来到乱林,向徐柯说明了自己的请求。 原来秦传安化龙日期将近,却一直没有想好合适的地点。 于是李盛请求徐柯,能否在他的管辖区域内选择一处风水宝地,并请求徐柯到时庇护他们,助他们一臂之力。 “化龙?” 思来想去,若是秦传安真的能成功化龙。 依照真龙对于天气的掌控,不仅能唤来雷击,还能顺带降下甘霖,解了这长达一年多的旱灾。 但这也只是徐柯的猜测。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唤来甘霖,大齐朝廷的九大正统教派之中,便有海神信仰。 论呼风唤雨,他们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也许这旱灾真的是什么‘天劫’,不是普通的唤雨之术能解决的问题。 “没问题,到时将他的尸体抛去江中即可!” 徐柯的掌控范围内,正好有一处江水的支流,只要抛入这个区域之内。 无论他化龙成功与否,徐柯都能避免事态超出掌控。 最乐观的状态,便是那秦传安化为真龙之后,便自动受地气滋润,成为大凶之地所属的真龙。 李盛闻言大喜,再三叩谢之后便急忙离去,向秦传安告知这则好消息。 ………… 夜深人静之时。 李盛和妻子坐在院中,观看着漫天繁星,诉说着这些年的离别之苦。 两人浓情蜜意,正准备看看再给两个孩子添几个弟弟妹妹之时。 李氏却突然惊喜的指向天空。 李盛被突然打断,表情古怪的抬头看去,也是眼前一亮。 天空中竟然有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极为明亮璀璨,拖着一道绚丽多彩的七色光芒。 “好美的流星!我还从未见过有如此绚丽的流星。”李氏笑道: “听老人说,对着流星许愿能愿望成真。” 李盛则是挠了挠头,颇为不解风情的说道: “我怎么听说,流星划过好像是不好的征兆。” 李氏轻锤了相公一下,随后拉着李盛朝着天际许愿。 希望未来天下和平安定,能让他们夫妻过上幸福平安的好日子,不用再每日担惊受怕,心惊肉跳。 “放心吧娘子,你的愿望一定会……” 话音未落,李盛突然惊叫起来。 李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样抬头一看,也是陷入惊骇之中。 那颗划过天际的流星,竟然越来越大,似乎是直直朝着他们砸来。 就在两人惊的六神无主,四处躲避,寻求避难之地的时候。 那颗流星的落点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天湖县的县城,擦肩而过的砸在了天湖县城南的官道之上。 剧烈的撞击声和天摇地动的震撼,让几乎所有沉睡中的天湖县百姓都从梦中惊醒。 其他人可能还不知道,但徐柯自然知晓所谓流星,不过是一颗来自天外的陨石而已。 但徐柯并不知晓,那颗陨石落地之后。 约莫只有房子般大小的石体爆发出七彩光芒,绚丽夺目,让人挪不开眼睛。 随着光芒逐渐扩散,那巨形陨石竟然逐渐膨胀,放大。 眨眼间便已化作了一座巍峨壮丽的高山,稳稳堵在了城南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上。 若是单纯如此还不算什么…… 就在天湖县众人惊魂未定,庆幸自己没有被天降的陨石砸死之时。 却见天上竟然出现了数百道同样拖着绚丽瑰异光芒的流星,正朝着大地坠落而下。 与此同时,徐柯也感应到了一段与之前同样类型的信息。 【诡世七劫·星之彩】 ------------ 第六十六章 智慧 三日后。 有关那批流星雨的传闻终于传回了天湖县。 除了第一颗陨石砸到天湖县城外之后。 其余陨石分别是散落在了整个大齐的大部分疆域。 有零有散。 幸亏因为大齐属于地广人稀的状态,大量百姓为了安全选择聚集生活。 使得大部分陨石都是砸入了无人的地带,哪怕后面演化成为山丘,也依旧没有造成太多伤亡。 不过还是存在个别倒霉的州县。 例如距天湖县不过百里之遥的九芳县,便被天降陨石结结实实的砸入了城中。 巨大的冲击波不仅砸死了城中大部分居民和房屋,甚至就连城墙都被直接冲垮。 大量死亡的居民带来的是冲天怨气与血气,不知道孕育了多少新生的邪物和诡异。 随之而来的便是城外大量邪物妖魔也被吸引过来,侵入已经全无秩序和防御的城中。 据从那里逃难过来的百姓所说,整个九芳县俨然已经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怨气如同阴云一样遮天蔽日,使得哪怕是大白天,九芳县也依旧是阴沉如暗夜,各种妖鬼邪物旁若无人般走在街道之中。 如同活人一般进行叫卖、交谈。 活脱脱一個妖魔之城,惨不忍睹。 而朝廷也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准备前去征剿九芳县盘踞的妖魔。 同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大批青年百姓,开始向九芳县开始迁移。 准备在朝廷完成清理之后,那批百姓正好完成了迁移工作。 此时,徐柯也终于确信。 这大齐朝廷绝对有什么办法能大批量繁衍人口。 不是什么可控、可利用的诡异,便是与之相似的异宝。 要不然就是九大正统信仰之中,有能加速人类出生、繁衍、成长的能力。 否则按照这种死亡的速度,哪怕皇帝是什么圣君明主,再加上官员全都个个清廉无比,以民为本。 这大齐朝廷也早该亡了七八遍了,压根撑不到当前这种还能凑合维持下去的状态。 虽说这陨石雨对于大齐朝廷来说是伤筋动骨的灾劫。 但对于天湖县百姓而言,观感就没有那么直接清晰了。 对这些一生都未必会离开所在县城的百姓来说,这件事的影响仅仅是让城南多了一座高山。 堵住了往南走去的官道。 想要去南方的一些州府城市,至少需要多绕几十里路。 或者是走陡峭的山路,从那座山上攀过去。 但大部分百姓并不会离开县城,所以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是无伤大雅。 最多是愁坏了一部分经常走此官道的商人。 这变化起码要让他们每趟的利润缩水起码五成。 不过徐柯却并未对那陨石所化的高山有任何轻忽之心。 能被列入七灾之一,这‘星之彩’可能不止是区区陨石雨的袭击。 再三吩咐李盛他们,尽量躲开那高山,绝不能轻易靠近山脉附近,尤其是绝不能上山。 李盛等人得知之后,也热心的告知荒田那些原本的灾民,众人都牢记于心,不敢出城到城南附近乱逛。 但那些从南方而来的商人却并不知晓此事。 一名商人从周遭农民手上一共收来了几十麻袋新鲜的褪壳稻米,装到马车之上往天湖县运来。 因为天湖县最近逃难者甚多,米价飞涨。 因此运米前来售卖,绝对是一桩有赚无赔的好生意。 绕了老远的山路,终于绕过了那陨石山。 疲惫的坐在一块巨石之上休憩片刻,准备喝点水休息一下。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那陨石山散发着绮丽的七彩光芒,如同彩虹一般映照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疲惫麻木的双眼,伴随光芒闪过,陡然涌现出了智慧的光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过去难解的问题一夕明悟,诸多想法和主意灌入他的脑中。 商人急忙站了起来,将马车赶到不远处的河流旁。 拼命用水瓢往麻袋里面泼水,没过多久,马车的重量起码重了三分以上。 因为太阳毒辣炙热,使得这些麻袋表面很快干燥如新,但里面的米却是被水泡的重量倍增。 随即将马车赶入城中,来到了往日经常售卖的米店之中。 先打开一袋完好干燥的麻袋,让米店老板确认稻米的质量完好无缺。 再粗略展示其他麻袋之中也都是稻米。 又进行了一番称重,米店老板也没有多疑,按照米的总重和当前的市价结算了价钱。 当商人拿着钱离去之后,米店的伙计拆开麻袋往米仓运去,才发现其余袋中的米都被泡水增重。 不仅白花了许多冤枉钱,稻米受潮之后还极易发霉变质。 需要再花上一大笔的晾晒费用,平白损耗大量人力物力。 米店老板闻言也是悔恨不已。 明明那商人也是和他们家多年的合作伙伴了,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等奸猾之事。 与此同时,一名刚刚从城南踏青回来的富家少年,走入了学堂之中。 此时李思安也早已在学堂之中诵读书籍。 看着对方前来,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赵兄。” 对方也是拱了拱手,没有多说什么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约莫半个时辰后,私塾的先生便走了进来,开始检查起众人功课背诵的情况。 李思安自然是信手拈来,晦涩的大段文章被他轻而易举背诵下来。 哪怕是一些生僻字词,李思安也从未有过失误的情况。 但那姓赵的学生,一直以来便是不肯认真读书的例子,再加上他的确不是个读书的材料。 导致他几乎每次被检查功课之时都要磕磕绊绊,时常要被严厉的先生打起了手板。 可轮到他上前背诵文章之时,却见他不磕不绊,十分流利的便将一篇文章背诵了下来。 “嗯?” 就连心不在焉的先生也忍不住眉头微皱,对于对方的表现十分诧异。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鼓励嘉奖对方。 而那赵公子却好像是颇为得意,又给先生继续展示着自己的背诵能力。 以往背起来极为困难的古文,如今却是倒背如流。 而且任凭先生如何拆出单独几句问其原意,他都能应答自如。 显然不仅仅只是死记硬背下来,而是真的在短时间内将十几篇文章融会贯通。 如此天资,就算比起李思安也差不到哪里去,未来中举也未必不可能…… 先生自然以为是他幡然醒悟,将心思重新用回到了读书上面。 于是对他是大加赞赏,并要以他作为例子,劝导众人要不屈不挠,勤于学问,终有一日也会像他一样开蒙顿悟。 不过就在当天下午,这位赵公子便偷偷将先生的椅子腿锯掉了一个,伪装成完好无缺的样子引诱先生坐了上去。 已经年老体衰的先生经这么一摔,自然是差点摔出个好歹,趴在地上哎呦了半天才被众学生搀扶了起来。 李思安更是察觉到赵公子在背后阴森冷笑,似乎十分得意兴奋。 随即,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先生便在另一个学生的书袋之中找到了缺失的那截椅子腿。 并因此断定是对方下的黑手,不仅重罚了对方,还让对方叫来父母,一并训诫了一番。 目睹了整个过程,李思安也不禁陷入了思索之中。 那赵公子虽说贪玩了一些,但并非秉性顽劣之人,以往更不会干出这些略有恶毒之事。 为何…… ------------ 第六十七章 混乱 头上戴着斗笠,小心遮掩面容的李盛走在街道之上。 此次出来,他是奉徐柯的命令,观察从天湖县以南而来的人是否看到什么异样,或者是他们自身有没有什么变化。 尤其是近距离接触过那陨石所化的高山之人,更是重点的监控对象。 但行至中途,从一旁却突然窜出一名男子。 激动的冲向了李盛面前,口中还不停的喊道: “老哥,怎么是你啊!好久没见你了!” 李盛闻言心头一惊。 他可还是名副其实的逃犯身份,之所以敢回到天湖县,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完全是觉得经过了十年,能认得自己的人绝对不多。 但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就有人认出了自己? 自己起码也戴了遮挡面容的斗笠,对方到底是怎么辨认出自己的…… “哎呀,还愣着干什么,这么久没见面,老哥你是不是把我忘死死的了。” “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 那男人却是极为热情,生拉硬拽着李盛到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非要请李盛饮上几杯,好好叙叙旧。 李盛本来也没心情叙什么旧,但也担心对方揭穿自己的身份。 虽说他有自信从天湖县中逃出生天,但若是把事情闹大,肯定会影响不少大事。 自己留在天湖县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完,不能这么轻易暴露身份。 于是只好随着对方进去酒楼,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打算。 只见那男子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依旧是热情无比。 叫店小二赶紧上菜,什么大鱼大肉赶紧上,好酒也不能吝啬。 在等菜的过程中,对方还询问李盛最近在哪里发财,怎么最近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他了。 李盛心事重重,自然是欲言又止,说的含含糊糊。 对方却也并不在意,依旧是一副热情的模样。 随着菜肴上来,男子立马招呼着李盛大快朵颐,还频频敬李盛几杯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男子突然眉头微皱,朝着楼下喊道: “我要的糖醋鱼怎么还没有上!” 看到无人回应,男子骂了两句,这才笑着和李盛说道: “老哥你先喝着,我去催催店小二。” 随即便起身从二楼前往了一楼。 李盛还担心对方会不会是想要偷偷检举自己,换些赏钱。 于是悄悄起身,站在二楼的空隙看去。 只见那男子来到一楼,果然没有去找什么店小二,而是出店直接离去。 但看他走的方向,似乎也并非是前往衙门的方向。 就在此时,店小二这才满脸讨好笑意的来到李盛桌前: “客官,对咱们这菜还满意吗?” “还好。”食不知味的李盛随口说道。 “那客官您什么时候结下账,您朋友已经走了。” 李盛下意识将手伸入怀中想要取钱,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难道……” 李盛猛地反应过来,那小子怕是压根不认识自己,完全是看自己脸生。 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是我呀’的装熟人诈术,坑自己请他吃一顿大餐。 若是一般走江湖的人,可能对这种下三滥的骗术还能有些防备。 但在海上玩命的李盛对一些小钱并不在乎,在东海的时候也算得上挥金如土,用钱结交了不少朋友。 乍一回来,心中发虚的他一时没提防这种骗术。 “算了,就几钱银子而已。” 李盛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付了钱之后正要继续去探查办事。 却没想到这一路走来,耳闻的争执之声越来越多。 越靠近南城门,一路上的气氛越是压抑。 不仅时常有打架斗殴的纷争,几乎每个人的眼神也都是充满了不信任。 走在路上,每个人都带着戒备的眼神瞥着其他人。 仿佛生怕其他人偷走自己钱财一样。 “十年过去,天湖县的风气竟然堕落如斯?” 但观察了一下午,李盛却是越看越心惊。 若是一开始他们之间纷争的来源只是贪婪,那后面的纷争就更是连利益之争都算不上。 单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聪明,觉得这样耍对方很好玩,感受自己智慧高人一等的爽感。 最令李盛后背直冒冷汗的,便是这些人的手段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极为高明。 却也绝不是一群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能凭空想出来的手段。 甚至已经出现几个人合起伙来骗的一個人倾家荡产,绝望上吊的情况。 “这应该便是仙人老爷所说的异样了吧。” 李盛急忙向徐柯汇报此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数告知。 ………… 当初曾被徐柯赐予高阶祝福【智愚】的老樵夫睁开双眼。 茫然的从床榻之上醒来,依旧是有条不紊的重复自己的一天。 打磨斧子,上山砍柴,卖柴,然后换来生活必需的东西。 唯一的不同,就是随着那神奇的一夜之后,他的身体明显好了许多。 腰不酸腿不疼,力气大了许多。 可以打来比以往多十倍的柴,换到一把更好的斧子。 把漏风的屋子修补好,而且还购置了几件新的衣服。 还买了一袋米送到了久已没有来往的儿子那里。 儿子看着仿佛已经老年痴呆,不复当初模样的老樵夫。 看他如今呆傻的模样,仿佛忘记了当初二人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的隔阂。 儿子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柔和了许多。 甚至想要将老樵夫接回自己家中,一家人一同居住。 但老樵夫却执意不肯回去,只肯将自己的小屋子当作家,依旧偏执的重复自己每日的行程。 儿子见状也没有强求,只带他看望了一圈他的妻儿,陪他圆满了天伦之乐。 但随着老樵夫想的东西越来越少,日子越过越好,隔壁的鲁老汉却忍不住嘲笑起来。 觉得他有了这么大的力气,身体变得这么好,却还是只知道卖傻力气,天天去山上砍柴。 赚到了钱也只会存起来,或用在一些没用的地方。 若是像隔壁小林家的孩子去攒钱做生意,几年下来生意是越干越红火,令不少人都为之眼红。 老樵夫并没有加以辩驳,实际上他也没有了辩驳的能力。 大脑愈发单纯的他,只能顾上自己的事情,没有余力再留意他人的看法和评价。 直到这一日,因为大旱连连,荒山之上的树木早已被砍伐精光。 于是大脑只有一根线的老樵夫,选择前往了城南最新出现的那座陨石高山。 全然不知,那里已经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 第六十八章 设计 “好耍,真是太有意思了。” 看着一名男子被邻居轻易欺骗,误以为自家妻子红杏出墙。 怒而用菜刀杀了妻子,而后才得知这不过是邻居一个‘善意的玩笑’。 悲愤至极的他跪地痛哭,但那邻居却笑呵呵的跑到县衙报案。 称自己发现了一个杀妻凶手。 此时得知整个城南已经陷入混乱的徐柯,也明白了那邪门的流星带来的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绚丽的色彩不仅美艳,更是能给人带来不受控制的‘智慧’。 只要近距离接近过那陨石山的人,都会被其中充满智慧的色彩填满。 虽然智力水平大幅提升,并且拥有了普通人难以匹敌的智慧。 却也会无法控制住这些智慧,忍不住做出种种超越自我底线的事情。 一开始官府还没有察觉出事情的古怪之处,但仅仅只过了一日,来到衙门前报案的数量便呈数倍乃至十余倍的速度提升。 官府再傻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是当即严令天湖县南城门不得随意开启。 任何人进出必须出示县衙开具的文牒。 但城南已经有不少人性情大变,再加上他们四处流窜,使得县城之中到处都是混乱一片。 任何人都不敢再买卖东西,遇到有人找自己谈话都远远避之。 哪怕是亲朋好友上门有事相谈,都要被棍棒驱赶出去。 甚至发生了一间房屋燃起大火,屋主出去大喊救火。 结果其余众人都以为是什么骗局手段,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 直到烟呛入屋中,火烧到窗边,他们才反应过来是真的火灾。 在这种混乱节点,由泥千面模仿的县丞汤博闻自然是忙上加忙。 但谁让泥千面根本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哪怕原本的汤博闻再昏聩贪婪,和泥千面比起来也是有巨大差别。 若是不赶紧想办法脱身,泥千面的暴露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幸亏就在此时,徐柯派出的卧底终于打探到了‘织仙娘娘’最近新盖的庙宇所在。 随着城中大乱,这织仙自然是随风起浪,趁机大肆传播自己的信仰,还把那些被灌输‘智慧’的人也收为了自己的信徒。 这些兴风作浪之人对于其他势力而言是烫手山芋,但对于织仙却是再合适不过的虔诚信徒。 毕竟就连织仙本人,就是一個智慧且贪婪的集大成者。 那些信徒自然狂热的追求她的信条。 通过她们拓展势力,徐柯也终于得知她们的庙宇所在。 “竟然伪装成了一间普通的道观?” 随着徐柯一声令下,泥千面所化的汤博闻便率领衙役和捕快们朝着织仙庙而去。 而另一方面,徐柯也偷偷派人将汤博闻的尸体带到了附近。 进入道观之前,泥千面还特意嘱咐手下不必跟随。 若是自己半个时辰之内没有出来,就调重兵剿灭了这个道观,解救自己出来。 而随着泥千面前脚踏入,后脚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汤博闻的头颅抛了出去。 等候在外的众衙役还在打瞌睡,不知道二老爷莫名其妙来这家道观干什么。 但下一刻,一颗头颅稳稳砸入了人群之中,骇的众人血都凉了半截。 正是已经开始腐朽干瘪的汤博闻之首。 朝廷县官莫名横死,他们这些人的前途都要受到牵连,弄不好还要被问责问罪。 “弟兄们!这道观暗藏邪物妖魔,害了二老爷!” “咱们冲进去,把这妖观剿了!” 此时正在道观之中感受大量信徒祭拜,实力正迅速恢复的织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喊杀之声。 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跪倒在自己的神像面前。 疑惑之际,几十号衙役捕快便冲入了庙内,看到了这让人难以解释的一幕。 织仙只一瞬便明白自己被人坑了。 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随即便是调动积蓄的力量,以及趁这一段时间收揽的信徒,开始了一场血腥厮杀。 最终织仙险胜,将一开始冲入其中的衙役和捕快杀了个大半。 但还是阻拦不住其中有人逃出呼唤救兵。 织仙虽然是百年前威名赫赫的邪修,却架不住如今虎落平阳,根本抗衡不了一个县城的官方力量。 惨胜之后,织仙趁着官府援兵到来之前,卷上手头最有价值的一批资源便逃之夭夭。 将大部分外围的信徒,以及刚刚发展起来的据点都果断舍弃。 但刚刚逃至中途,织仙便听到了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琴声传来。 手下两名精锐信徒顿时拼命捂住脖子哀嚎起来。 下一刻便尸首分离,倒地身亡。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数道透明琴弦凭空浮现,从另一侧封锁了织仙残魂以及一众信徒手下的其他退路。 后有官府追兵,右有无数琴弦封锁,陷阱重重。 左侧则是漫无边际的广阔湖水。 只有前方毫无陷阱和气息波动,貌似是一条生路。 “围三缺一?” 织仙残魂冷哼一声,猛地钻入其中一名狂热信徒的体内。 随即下令道: “渡水逃走!” 生活在天湖县的人,自然都是自幼在水边玩惯的混孩子,游泳自然是看家本事。 只片刻时间,一众人马便远离了湖岸,准备另选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登岸隐藏起来,寻机再次恢复实力。 但在此刻,其中一名信徒甚至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喊出,便扑通一声沉入水中。 随即便是大团红色血液漂浮上来。 “是海神系的修行者。”织仙脸色难看不已,随即下令让众人分散离开。 当她发现在水中潜伏的人实力不弱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全身而退的打算。 想要逃走,唯有断臂求生。 但随着一股恐惧气息蔓延开来,惧妖的能力施展之下。 大部分人便状态尽失,只顾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逃,根本兴不起抵抗反击的半点心思。 而早已等候在湖底的李盛便开始了一场猎人与猎物的追逐游戏。 直到半个时辰后,已经精疲力竭的李盛才重新回到了岸上,大口喘着粗气。 经过这一番的血战,他一个人起码斩杀了十名以上的修行者。 还将那织仙附着的身体也封喉斩杀。 那织仙残魂却是刀剑难伤,如烟似雾,自己又没有针对灵体的能力。 但那残魂虽然逃走,但手下却被屠杀殆尽,而且经过这么反复折腾,其残魂也已虚弱无比。 之前积累而下的力量全都折损了进去。 李盛惭愧的向徐柯禀报自己的收获: “是我一时大意,被她借体迷惑,只顾着杀她的肉身,却没想到她的残魂早就逃了。” “无妨,一切皆在我计划之中。” 此时,织仙残魂破水而出,确认没人追杀自己。 感受着阳光对自身魂体的烧灼感,急忙找了一片阴影区域暂行躲避。 “可恶,这必然是临江畔那老魔头的阴谋。” “不知道他是多少年前的老妖,竟然有如此多的邪门手段,连我的梭琴都被他夺走了。” “等我恢复实力之后,今日之仇必然要全数报复回来!” 织仙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躲藏的暗影处,实际上是被一间透明的无形客栈所笼罩。 伴随着她进入其中,那无形的客栈也逐渐凝实显形。 客房大门也随之缓缓关闭…… ------------ 第六十九章 贪夺 看着客栈房间中被封印的织仙,徐柯暂时将之置于了大凶之地的偏僻角落中。 之所以能将她诱入诡异境内暂时封印,全因她对自己了解不足。 有了情报方面碾压性的优势,徐柯才能设下埋伏困住她。 但就算如此,自己也没有办法直接抹杀她的残魂。 只希望能靠封印暂时困住她,一点一点消磨她的意志,才能让她的邪力无从施展,不攻自破。 不过织仙的那批手下却被自己逐个斩杀,血肉残魂都被大凶之地吸收。 可谓是一份大补灵药,赶得上徐柯积攒半年多的积累。 ………… 数日后,大凶之地。 秦传安的气息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只是凭借着一丝执念强撑着生机。 “是时候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已至正午,天时地利已至。 “干爹,是时候了。” 秦传安深吸一口气,明白成败在此一举。 衰老的肉体失去了意识的支撑,生机很快便开始枯竭。 趁此时机,李盛赶紧将真龙之珠塞入秦传安的口中。 在秦传安殒命的瞬间,将尸体抛入了湖水之中。 与此同时,澎湃异力自龙珠之中散逸而出,逐渐侵染秦传安肉身,维持着秦传安最后一丝生机不灭,肉身逐渐开始转化。 “果然如计划一样,肉身已经开始化龙了。” 接下来的关键,便是镇守住尸体附近,避免妖邪侵扰。 只见伴随龙珠异力展现,大量邪物果然如同见到腥味的猫一样,蜂拥而至。 可与此同时,已经比之前强壮数倍的鬼婴树伸出漫天枝条,开始了自己的猎食之旅。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畸变生灵‘鬼伢子’,生长进度+1.5%。】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畸变生灵‘诡罴’,生长进度+4.1%。】 【您掌控区域内的‘鬼婴树’吞食畸变生灵‘耳鼠’,生长进度+2.7%。】 若是往日,这些邪物绝对不会轻易冒头,必然会因为畏惧自己的存在而不敢出现。 但此刻也算是利令智昏,这些只有本能的各种邪物都被更大的利益所吸引,丧失了对危险的感知。 倒是让鬼婴树饱餐一顿,树干之上的人脸愈发生动。 直到第一日结束,鬼婴树终于首次吃到了撑,觉醒了一项新的能力。 【无限:以失去神智与变换形体的机会为代价,破除成长上限的限制。养分充足的前提下,可无限成长。】 随即,已经数年未曾变大的鬼婴树利用积攒的养分,每一条树根都从手腕粗细变成了碗口大小。 长度更是无限延申,盘根错节,如同蟒蛇一样往四周延申。 只片刻时间,小半个大凶之地便已布满了鬼婴树的树根。 随时能从任何一个地方将树根刺出伤敌。 而鬼婴树的本体也如同充水一般飞速拔高。 原本三人合抱便能概括,但此时却是五個人环绕手臂都没办法把树干圈起来。 而且树身加上树冠的高度,达到了将近十几丈的高度。 放到乱林之中,堪称是鹤立鸡群,高耸入云。 而且这还只是鬼婴树初步成长的状态。 随着时间推移,鬼婴树将不受限制的一点点变粗变高,根茎也会不断延申。 从大凶之地延申到天湖县每个角落。 若是时间足够漫长,甚至可能遍布整个州府,整个大齐天下。 甚至可能将整个世界作为花盆,汲取整个世界的养分来养育这一棵拔地超天的世界巨树。 就在徐柯思索之时,第二天也终于来临。 与第一天不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邪物早就死了个干净。 因此往后敢在虎口里抢食吃的,都是老奸巨猾,或是实力真的不同凡响的邪物。 下一瞬,无数怪鸟从天而降,直扑正为秦传安护法的众人。 李盛虽然早对邪物和诡异的能力有所提防,但看到这铺天盖地的墨绿毒鸟袭来,一时之间也是感觉头皮发麻。 飞速拍打着袭来的毒鸟,但那毒鸟只需要轻轻一口,便能吸去与自身体型相等的血液。 一巴掌拍下去,拍出一手的血迹。 而且被毒鸟叮到的地方,还会迅速鼓起一个包,里面全都是恶臭的脓血。 本来惧妖的神通对付这些占据数量优势的小型邪物极为有效。 但后面说不准还会有更棘手的邪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浪费惧妖的能力。 “你若是顶不住就退下,让我的创物来对付他们。”徐柯叮嘱道。 但李盛也是发了狠,明白这十天主要是靠自己来撑。 若是一开始就频频求援,那这护法大概率是撑不到十日。 于是李盛不再顾及‘人类’的喜恶感观,猛地张开嘴巴,疯狂啃噬着飞来的毒鸟。 看着这惨烈一幕,徐柯虽然没有肉身,却还是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不禁后悔自己有些过于留手,否则也不用看这么摧残人心的一幕。 实在是太恶心了…… 不过随着李盛吞噬了一大批毒鸟之后,身体似乎也产生了对于毒鸟毒性的抗体。 甚至让身体表明也分泌出了一层特殊的毒液。 在毒鸟依附上去的时候,还没把口器刺入李盛体表,便已被熏的纷纷倒地。 不消片刻时间,一众毒鸟便被李盛解决了个七七八八。 而且因为刚刚的无所顾忌的吞噬,使得李盛不仅没有消耗什么体力,反而感觉状态空前的饱满。 虽然同样是感觉有些恶心,但身体却保持着最巅峰的状态,连刚刚毒鸟造成的伤势也恢复如初。 “他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徐柯生怕接下来还会冒出什么更恶心的邪物,跑来和李盛搞什么互食来辣人眼睛。 幸亏这一波袭击之后,便没有什么棘手的邪物袭击。 零零碎碎的小猫小狗两三只,轻而易举便被干掉。 接下来的几日也都是有条不紊,没出现什么意外。 直到第七日的时候,一艘渔船恰好路过此处。 李盛急忙划船上前劝阻对方,希望对方能够离开。 但谁知就在李盛试图劝说之时,那站在渔船船头的男子突然猛地扑向了李盛,拼命和李盛纠缠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船尾也突然窜出一道人影。 直接跳入江水之中,直奔秦传安的尸体而去。 如此突然的袭击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竟然被那人直接得手。 将尸体从江水之中捞了出来,随即发出放肆的狂笑。 “终于到手了,我们兄弟突破之机已到。” 随即,猛地一口朝着秦传安喉部咬去。 要将卡在秦传安喉部的龙珠吞入腹中,夺了这化龙机缘! ------------ 第七十章 地灵显化 这偷偷潜入湖底的男子抓出尸体,一口便咬下了大一口血肉。 但细细品味之下,传入口中的却并非血肉的腥甜之味。 而是极为生涩的泥土之味,噎的嗓子上不来气。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替大哥阻拦李盛的男子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急忙回过头问道。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秦传安的尸体竟然逐渐变成灰色,肉感的皮肤也化为泥土般的模样。 眼睁睁看着尸体变成一坨泥土,随后猛地跳起朝着他袭击而来。 措手不及之下,数道丝线已经缠住了他的四肢,疯狂勒紧收缩,带出了道道血痕。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李盛却也明白他们应该没有得逞,自然不肯让他们轻易逃走。 一番缠斗之下,虽然这二人与李盛一样都是三阶的船长境修行者。 在海上的实力相差不大。 但怎奈李盛有两项祝福在身,肉身强度和恢复力高出两人一大截。 再加上有徐柯麾下的诸多邪物从旁协助掠阵,成功将两人斩杀在大凶之地内。 “呼……好险。” 徐柯也着实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 让泥千面伪装成秦传安的模样躺在湖里,故意摆在显眼处。 其他人在李盛阻拦之下肯定不及细察,只顾着抢先夺走更明显的‘泥千面’。 其实徐柯还算是有些底线,如果真的想再迷惑一下其他人。 就应该直接寻来几十具尸体都倒入湖里。 其他人就算觊觎龙珠,潜入湖中也会被几十具尸体搞的一片混乱。 再想根据龙珠的气息追查哪个是真的秦传安,起码要耽搁一盏茶的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透了。 随着战斗告一段落,鬼婴树用树枝急切的将两具尸体拖回了乱林之中。 它还从未体验过三阶修行者作为肥料能有多大的作用。 而额外吸收两道实力满满的残魂之后,再加上之前数年积累的底蕴,终于再次觉醒了一项新的能力。 【地灵显化:以阴气与煞气凝结形成地灵巨躯,法天象地,拔山超海。】 徐柯试探性的凝结了大凶之地的阴煞之气,尝试形成地灵巨躯。 刚刚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老人虚影,便感觉身子仿佛要被掏空了一样,这才急忙让虚影消散。 感受着阴气回归,徐柯也是后怕不已。 这能力的上限绝对高,阴煞之气足够的情况下甚至能拥有仙神一般的伟力,堪称惊天动地。 可按照当前的情况,这大概也就是一个能维持几息的变身能力。 消耗也同样的巨大,还没有凝结成实体,仅仅只是形成了一道虚影,就差点耗尽了徐柯积攒许久的阴气。 幸亏他及时制止,才让这股阴气再次回流,没有白白浪费。 不过徐柯并不知晓,仅仅自己刚刚不到一息的遮天巨影,已经震撼方圆万里的诸多修行者。 唬的不少邪物都缩在巢穴战栗不已,惊恐万分。 不少有心之人甚至因此对这个方向多了不少关注,默默更改了原本制定的计划。 【当前地灵形象为:神秘老人(一品)】 【距离地灵升级尚需770恐惧点。】 ………… 三日后。 距离秦传安化龙成功只差半個时辰。 经过连日奋战,大凶之地的其他邪物还都好说。 本身邪物就没有一日三餐,睡觉休息的概念。 但李盛是真正从头到尾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哪怕有其他邪物帮忙掠阵看守,李盛也依旧是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直到最后一刻,更是激动的全程蹲守在湖岸处,避免在临门一脚翻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原因,李盛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呼吸有些困难。 “这也正常,应该深呼吸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试着大口吸了一口气,李盛突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自己竟然没办法呼吸了! 这种感觉和在水下的窒息截然不同。 理论上已经达到三阶的李盛,在水下哪怕憋上一天都不会出现缺氧的情况。 但此刻哪怕他拼命的大口呼吸,依旧感觉不到有一丝氧气灌入体内。 极度的缺氧感伴随着眩晕袭来,让李盛眼前的景色模糊了起来,意识也逐渐变得不再清醒。 此时徐柯也察觉出了李盛的异样。 虽然大部分邪物不需要氧气的存在,但论水上作战,还没人能和李盛比拟。 若是李盛被先手废掉,怕是真的要在这临门一脚直接翻车了。 鬼婴树此时已经深入湖水之中,寻找那偷袭众人的未知所在。 只见一只半蛇半蛟的妖物自湖中疾速穿行。 头上触角爆发青紫色光芒,显然正在动用自己的异力施展某种能力。 除了李盛之外,其余所有需要呼吸的邪物在范围之内都受到了影响。 看到对方迅速接近,李盛当机立断,用匕首割开喉咙处的气管。 终于通过这种方式暂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随即猛地扎入湖水之中,急忙朝着那蛟蛇妖物冲去。 但刚刚耽搁的时间已经让李盛慢了半拍,那蛟蛇妖物赶在李盛之前,一口将秦传安的尸体吞了下去。 全然无视泥千面所伪装的那个假尸体,很显然这妖物已经在侧潜伏许久。 就是确认了众人所有的手段,才在最后一刻突施偷袭。 看到尸体被吞,怒极的李盛猛地一拳击打在了那蛟蛇妖物的头部。 打的对方鳞甲之上都出现道道裂纹,但蛟蛇眼中却露出极为讥讽得意的神态。 下一刻,蛟蛇眼中蓝芒大作,其中无匹龙威从他体内爆发而出。 “糟了!” 李盛心底一沉,以为自己干爹只在瞬间便被这蛟蛇的胃液消化殆尽。 但那蛟蛇却突然惨嚎一声,不及反应便整个炸裂开来。 同时,一具半人半龙的躯体开始飞速伸展。 七尺、一丈、三丈、十丈…… 眨眼间,一条长约几十丈的真龙充斥整条湖水之中。 “小小浅流,岂容真龙!” 随着一声龙啸,那条变化完毕的真龙破水而出,直入天湖县旁最大的洞阳湖而去。 全程都没有侧眼看过众人。 李盛爬上岸来,喉咙的伤口已经痊愈,但脸上的凝重之色却是没有丝毫消散。 “怎么回事,他的神态好像不是干爹。” ------------ 第七十一章 主导权 待那条刚刚化形完的真龙离去之后,徐柯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秦传安魂魄无甚出奇之处,如果那龙珠并非是纯粹的龙珠,而是潜藏了真龙残魂……” 很显然,秦传安的确将自己的肉身完成了化龙。 却因为魂魄强度不足,被龙珠中的真龙残魂抢占了主导权。 等同于为他人做嫁衣,白白被人夺舍,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这也再正常不过了。 以人化龙本身是逆天而行,一阶的修行者妄图一步登天,直接突破到五阶以上,自然是要冒极大的风险。 最终功败垂成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李盛还记得干爹的嘱咐,若是他化龙之后出现意外,便要让他亲手斩龙取珠,算是了结他生前遗愿。 看着李盛想要直奔洞阳湖而去,徐柯急忙劝阻住了他。 此时李盛状态极差,赶去洞阳湖作战又会失了地利。 胜算怕是连一成都不到。 “还是要将他引来这里,才能有基本的胜算。” 徐柯思索片刻,随即发号施令起来。 让李盛先回去休息,吃饱喝足,再睡上一觉。 待状态饱满之后,明日下午再来会合。 李盛对徐柯的建议一向尊崇,自然没有异议。 起码为了干爹的嘱托,他也不能因一时之气而妄自冲动。 就在各自修养之时。 徐柯也派泥千面出去寻找自己之前赐福的那个老樵夫。 按照智愚转换,他此时应该已经成了手撕虎豹的猛人。 在接下来的大战之中,也算是一个生力军了。 徐柯顺着踪迹,自然能轻松找到被赐福之人。 但令徐柯错愕的是,那樵夫此时来到了天湖县以南的位置。 怎么回事,不是说官府已经禁止普通人进出南城门了吗? 以泥千面化身询问之下,徐柯才知道樵夫是在封闭城门之前,来到城外准备砍柴。 但谁知道那荒山光秃秃的,没有半棵树苗。 无奈之下准备回城,却得知城门已被封闭,普通人无法进城。 按照常理来说,他只需要绕个圈子,从其他城门进城即可。 但已经丧失大部分智慧的老樵夫竟然想不到这一点。 在得知是因为那陨石山造成的异象之后,这老樵夫竟然自行想到了一個主意。 那就是将这座山一点点搬走,就能让官府不用再封闭城门。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是有些南辕北辙了…… 徐柯让泥千面将大凶之地的一包泥土塞入老樵夫的怀里。 然后嘱咐起来,让其明天中午之前,从其他城门进城,然后到城东临江畔帮忙对付一条刚刚化形的幼龙。 老樵夫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完成了使命的泥千面也折返回了城中,留下老樵夫继续在城外闲逛。 “我要干什么来着……哦,搬山。” 老樵夫又跑回了山脚,用手中的斧子尝试劈下一块山石。 却发现这里的山石坚固无比,一斧子下去,竟然震的斧子卷刃,石头之上却只留下了一道白痕。 就在老樵夫一脸呆滞,思索该如何解决之时。 潜藏于山中的彩色光芒趁机侵入了老樵夫的身体之中。 但老樵夫只顾着思索自己的问题,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打算。 伴随绚丽多彩的光芒入体,老樵夫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灵动鲜活。 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幅度极大的夸张笑容。 “我……我好像明白……” 但下一刻,随着智愚转化之下,老樵夫眼中的迷茫之色再次一闪而过。 老樵夫脑中原本涌起的万般杂念,同时纠缠在一起,又同时沉寂了下去。 “搬山……搬山。” “我悟了……好耍。” 眼看迷茫之色越来越重,山中的光芒再次钻入老樵夫体内。 分量远比之前要多上十倍。 一时之间,老樵夫眼中再无迷茫,取而代之的则是十足的智慧之色。 “我明白了!” 老樵夫轻捻胡须,笑意不减的说道: “这山似乎有增进智慧的功效。” “而我则是拥有能将智慧转化为力量的能力。” “如此说来,我也许能在保留智慧的同时……” 话音未落,老樵夫眼中的智慧再次消散,转而便是同样的迷茫。 “我该走了?” 似乎是因为‘智愚’也受了那光芒的影响,转化的速度远超先前。 越是庞大的智慧,转化起来的速度就越是惊人。 而后老樵夫每一步走出,都能在山石之中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环抱住一块突起的山石,老樵夫猛地高声一喝。 那山石竟然被老樵夫连根拔起,带出大量彩色光芒四溢而出。 绝大部分都被老樵夫吸入体内,剩下的则是如同灰烬一样消散天地。 而后老樵夫抱着巨石开始下山,但眼中智慧一闪而过,让他想到了下山更快的方式。 那就是滚落下山。 反正他的肉身已经如同钢铁之躯,滚落下山也不会受什么伤。 果然,老樵夫尝试抱着巨石滚下山后,发现这种办法的确速度极快。 于是便加快了自己搬山的进度。 每一次都能撕下一大片山石,任这巨山发出阵阵哀鸣,老樵夫也恍若未觉。 但在意识深处,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短时间内飞速替换。 使得老樵夫脸上的表情也是飞速变化,甚至因为彩色光芒积累的太多,使得老樵夫感到脑海中已经多出了另一个声音。 “你太愚蠢了,如此巍峨的高山,凭你剩余的年月连山上的尘土都运不完,谈何将山搬走?” 老樵夫听罢驻足,左右打量了一番,指了指自己。 “我人虽死,尚有魂在,魂若亡,仍可化魙。纵我一人之力亦无穷尽,况且我有儿子,儿子也有他的儿子。” “这山就在这里,不会增长变多,何愁挖不尽,搬不……” 话音未落,老樵夫突然看到那陨石所化的高山竟然真的膨胀了三分。 比之前更加高大许多,仿佛在故意针对老樵夫的言语。 老樵夫却是随手又挖出一块巨石,吸收了大量的星之色彩。 无视了脑海中喋喋不休的另一个声音,继续开始着自己的搬山之路。 ------------ 第七十二章 龙魂 “这是我从书中学来的‘怨龙阵’。” “以生灵之怨形成阵法,污浊真龙龙躯,能大幅降低真龙血肉之力。” 李思安在纸上画了一个赤红色的阵法,上面的图案让人看后只感头晕目眩,烦躁欲呕。 “书上说,刚刚化形的龙还没有产生龙鳞,尤其是缺少护心龙鳞的他们对邪咒抵抗力极弱。” “实际上若是能用婴儿与孕妇作为献祭材料……” 干咳两声,徐柯打断了李思安的解释。 反正现今这个世道,怨力肯定不缺,用不着再用其他手段竭泽而渔。 徐柯按照李思安给予的阵法图纸,在自己掌握的支流范围之内布下了这污秽之阵。 随着怨力灌输完毕,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进入城中的老樵夫也正好到来。 早已等候在旁的李盛也在此时问道: “要用什么办法把那条真龙引来……要不我去当诱饵吸引他?” “不必。”徐柯示意李盛将过去那片护心逆鳞取出,放在湖水之中即可。 与龙珠一样,这片护心逆鳞对水族的吸引力也绝对难以抗拒。 尤其是那条夺舍凡躯转化的真龙,更是需要护心逆鳞来省去自己几十年的苦功,让自己能平稳度过虚弱期。 伴随龙鳞入湖,眨眼间便传来惊天龙啸。 真龙逆流而上,直奔湖水而来。 仅仅一日时间,众人便发现这条龙的体型整整大了一圈。 而且头顶龙角已初见雏形,龙躯之上也长出了类似龙鳞的薄膜。 若是再拖延一段时间,可能这龙真的要成了气候。 眼见那真龙朝着李盛吞噬而来。 首先是怨龙阵发动,无数咒力形成漆黑如墨的污水,直接喷射在了龙躯之上。 大片血肉顿时被咒力污秽,腐烂变质,带来剧烈的疼痛,让这条真龙元神不稳,意识模糊。 同时李盛也以船长境的能力,为参与围攻的众人共享了水战的极大加持。 众人的精气神仿佛被连结为了一体,不再担心水域环境对他们战力的影响。 无数树枝延伸而出,将真龙之躯捆了个结结实实。 在真龙未及反抗挣脱之时,那老樵夫竟然纵身一跃,高高跳起十丈之高,轻而易举跳到了龙首之上。 一拳砸出,如同砸中铜磬一般的巨大声响震动四周,而龙首也在同一时间被打的头晕目眩,鲜血直流。 怒吼之际,不仅将所有枝条全部挣断,还将老樵夫也甩回了岸上,重重砸在地面之中。 但与此同时,觑准对方破绽,惧妖也在此时全力施为。 大量恐惧情绪蔓延开来,让这条本就是残魂的真龙再次陷入意识模糊,精神溃散的状态。 趁此机会,李盛直接扑上了龙躯,将之死死按在了身下,开始了一番血与肉的拼杀。 龙爪随意一抓,李盛便有大片的血肉被直接撕下。 但李盛随即便狠狠一口咬在龙身之上,大补的龙肉和龙血转瞬恢复了李盛的状态。 整個过程之中,其他邪物只能作为支援,从旁掠阵。 只有李盛能在承受攻击的同时,还能做出有效反击。 老樵夫虽然肉身极为强悍,但恢复力却弱了一筹,再加上他并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 导致他只能偶尔趁真龙疏忽之际上前偷袭一下,随后便会第一时间被真龙击飞。 就在双方战至如火如荼,无暇他顾之时。 徐柯已经悄悄完成了布局,将大量的阴气和煞气布置在了现场。 借着那条龙的呼吸,将阴气与煞气让其吸入体内。 随着它吸收的数量到达一定限度,徐柯猛然施展了【地灵显化】的能力。 阴煞之气由虚转实,自那条真龙体内浮现而出。 那真龙惨嚎连连,终于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护心逆鳞,腾空而起,意图匿于九霄之上,云雾之间。 但为时已晚,徐柯所化的地灵已经凝聚实体。 撑开血肉筋骨,破体而出。 虽然下一瞬地灵便随之消散,但那真龙也已被瞬间撑炸,化成无数血肉自天空溅射而下。 连带冲天的怨气,震惊整个天湖县上下。 “好险……这一战着实赢的不易。” 不仅是要徐柯手下轮番上阵,各展其能。 那真龙也是刚刚夺舍,状态差到了极点,连全盛时期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 伴随真龙血肉迸溅而出的,还有一颗闪烁蓝色光芒的珠子。 “是真龙之珠!” 李盛急忙高高跃起,试图接住那掉落而下的龙珠。 但在此刻,一条龙形虚影凭空浮现,叼住龙珠便要逃走。 众人意图阻拦,却也晚了一步,根本无法飞到云层之上抓住龙魂。 可就在此时,那龙形虚影竟然一分为二,另一条显得更为老迈的虚影竟然猛地将另一条虚影推向了大凶之地的疆土。 魂体入凶地,那就由不得对方想走就走了。 伴随鬼婴树无数枝条困锁,纵是鬼魂虚影,也难逃束缚。 而另一条苍老的龙影,则是将龙珠吐到了李盛的面前。 “干爹?” 很显然,秦传安经过十日化龙,虽然最终被龙珠中潜藏的残魂李代桃僵。 但他本人却是由人魂转为龙魂…… 只可惜没了相应的身体,秦传安本就尚未成型的龙魂眼看便要逐渐透明,消散于天地。 李盛一个大男人,眼圈甚至都开始红了起来,要和秦传安来一番真情流露的告别。 但在此刻,一股阴气袭来,填充到了秦传安的龙魂之中。 “凑合一下吧,真龙复活的确难度颇高,但若是维持龙魂不灭,化为什么龙系一脉的异类倒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只见几十根骨头自地底浮现而出,随着阴气牵引附着在龙魂之上。 形成了一具白骨龙躯,使得秦传安的龙魂能暂时依附在上面,不至于无所依凭而消散。 “等你以后实力强悍了,可以杀条真龙,用真龙的身体替他换一套身体。” 就在徐柯放松下来,正在闲聊之时。 却突然发现天上的血雨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奇怪,这么半天了,那龙尸的血肉还没有落完?” 本来龙血龙肉都是极为珍贵的天材地宝,落在地上对各种生物而言都是莫大的造化。 来年的大凶之地甚至可能会长出大片的灵草灵药,各种动物也能拥有一些奇异的变化。 但不知为何,这天上的血雨似乎无休无止…… ------------ 第七十三章 血雨无尽 天上除了一开始是真正的血肉之雨,后面再下的雨就真的只是带着血腥味道的红色雨水。 似乎和龙血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徐柯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这些红雨之中只有极为充足的怨气,压根没有龙血的成分。 “难道是刚刚真龙死于天上,引发了某种异变天象?” 不知道是单纯的巧合,还是真的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起码依徐柯的视角看去,肉眼所及几乎都在下着红雨。 浸润在红雨之中,李盛不知为何,只感心中一阵阵的烦躁感传来,身上隐隐有麻痒感游走。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也算是大获全胜,本以为秦传安必死无疑。 谁知道还能保留下龙魂在凶地之中。 平日里在地下温养魂体,熟悉当前的骷髅肉身。 起码比之前的凡人之躯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李盛同样是获得了真龙之珠,加上他自己的护心逆鳞,以及被困在大凶之地的那真龙残魂。 理论上已经拥有了问鼎更高境界的敲门砖。 李盛也再三对徐柯表达了感激之情,表示日后若有用到他的地方,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同时,李盛也对仗义出手相助的老樵夫表达了谢意。 但老樵夫却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回到了城外开始自己的搬山过程。 徐柯本来还想阻止他,但想到他的祝福能力,以及城外的异变。 也许老樵夫恰好是解决这种异变天灾的钥匙,命中注定,他人也强求不得。 三日后。 出乎徐柯预料的是,这一场红雨波及的范围不止是天湖县。 周遭几个县城都有红雨倾盆而下。 因为不知道红雨之中有什么成分,但出于谨慎,官府还是劝告百姓尽量减少外出。 哪怕必须外出,尽量也要准备好雨具,不要用身体长时间与雨水接触。 这还仅仅是这三天的消息。 因为雨水的原因,往日穿行于各个县城做生意的商人也行动受限,没办法给众人带来最新的消息。 但按照规律来说,这场雨波及的范围,绝对不止几个县这么简单。 大旱波及大半個天下,而星之彩也同样波及了几乎所有州府。 与之相等,这血雨怕是也覆盖了七八个州府。 徐柯回忆起来,这诡世第一灾,名称便是‘祈血雨’。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血雨来临,正好对应了这灾劫的名称。 邪物在这血雨之中的确也变得空前活跃。 而且因为下雨的缘故,外面一直是昏昏沉沉的没有太阳照耀。 许多畏惧阳光的邪物自然可以不受拘束,随意穿行在荒野之中。 ………… 血雨之下,一艘小舟自河流中驶过。 一名船夫在船头摇动船桨。 而船舱之中则是坐着两人。 一人是文吏打扮,短襦裙,头戴冠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而另一人则是显得十分英武干练,一身短打劲装,腰挂佩刀,眉宇间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 文吏男子颇为客套的说道: “想不到贵县如此看重在下,竟然派威名赫赫的魏捕头来亲自护送在下。” 被称为魏捕头的魏方则是一板一眼的回道: “不敢,阁下有公务在身,魏某自当尽心护持。” 实际上,魏方知道这并非是知县大人看重文吏男子,而是自己平日里有些不讲情面。 数次与知县大人的义子产生摩擦,隔阂颇深。 知县大人估计是嫌自己不给他面子,这才给自己派这种没什么功劳的苦差事,护送一个从上面派来的小文吏。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魏方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来奇怪,阁下为何要冒雨前往天湖县,您不是奉府里命令到青兰县公办吗?” 文吏男子笑道: “哦,本来我的确是奉命到青兰县办事的,但有一笔比较重要的账有些出入,怎么也对不上。” “所以我才会前往天湖县,想和结合那边的账簿对一对……” 魏方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面色逐渐古怪起来,随即便是用近乎咆哮的语气问道: “等一下!?” “账对不上!?” “你来青兰县是查账的?” 文吏男子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呆呆的回复道: “对啊,在下的确是奉知府大人令,来青兰县清算去年账目的。” 魏方听到这里,连骨头都凉了半截。 自己一个得罪县令的捕头。 再加上一个查账的文吏,一眼就知道其不谙世事,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联想到之前知县催促他们赶紧出发,甚至派人为自己一行人安排的船只,种种迹象下来…… 自家知县到底是什么秉性,魏方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别坐着了!赶紧下船!” 但与此同时,船身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糟了,来不及了!” “这船上被人做了手脚,定然放了什么吸引邪物的诱饵。” 不等他们冲出船舱,外面负责划船的船夫便发出一声惨嚎,就连磅礴的雨声都掩盖不住身体被撕碎的声音。 刚要冲出去的两人急忙换了个方向,试图从船尾跳出,回到岸上再寻求庇护。 但刚刚来到船尾,两人便发现外面竟然是一片黑暗。 与夜晚不同,这股黑暗更像是黑色的光芒,将周遭的区域全部笼罩了起来。 两人甚至都看不清身外一丈的距离。 面对滂沱的血雨,隐藏在黑暗中的邪物,未知的危险。 魏方也明白,今天这桩血斗决计难以全身而退。 就算自己勉强逃得一命,自己犯下失职之罪,回去青兰县也是没他好果子吃。 “看你也是个愣头青,才会被派来做这送死的活计。” “待会儿记得跟紧我,没准今日便是你我二人共下黄泉了!” 和身后的男子笑谈了一句,魏方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直接抽刀向着黑暗之中斩去…… ………… 正在凶地中休憩的徐柯,突然看到远处的江水之中钻出了一个人形生物。 之所以说是人形。 是因为这人仅仅只是形状像人类。 但其身体已经畸变扭曲的不成样子。 右臂整体呈赤红色,枯干瘦弱,却充满了邪异之感。 双目已瞎,眉心处却有一只重瞳之眼,正在左右打量眺望。 这还仅仅是体表的变化,连身体表面都有如此剧烈的异变。 代表其身体内部的畸变扭曲已经远超负荷,能活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 ------------ 第七十四章 刀鬼 实际上,虽然人类在接受了大量污染,被邪异怨力侵蚀之后,有概率蜕变为邪物。 但这个过程却并非一帆风顺,只需要放下人类的身份就能获得强悍力量。 整个过程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崩溃的风险。 普通人接触小部分的污染,可能仅仅是缩短寿命,身体变差,体内器官产生各种病变。 这也是久居牢狱之人,哪怕没有受到什么酷刑折磨,也依旧会显得格外憔悴,寿命大大缩短。 而接触超额的污染,则是大概率当场暴毙,或者身体当场崩溃。 例如手臂长出无数嘴巴,开始啃食起自己的脸庞。 又或者是浑身上下都开始长出眼睛或手指,总之就是身体如同癌变一样,彻底开始失控的变化。 就在徐柯仔细打量对方身体状况之时。 却见对方突然翻身跃起,口中呼号不已,右手持刀疯狂劈砍,状若疯癫,如妖似魔。 “杀杀杀!”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违师背祖忘忠义,奸淫掳掠任自我。离经叛道求罪恶,杀神屠仙不留佛!” 此时在凶地之中的鬼婴树自然要第一时间将之制服。 但这人虽然已经陷入癫狂,但出刀躲闪都极有章法,大开大合,却又灵活迅猛。 虽然鬼婴树的枝条偷袭之时极为隐蔽,但他却能每每赶在最关键的时刻将袭来的枝条斩断。 若非其神情已经彻底疯癫,否则任谁也不敢相信他已经没有半点神智。 只有将武艺修行到近乎本能的状态,才能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依旧只凭肉体便施展出如此惊人的刀法。 双方只战了片刻,还未分出胜负之时。 便看到这人突然跪倒在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从背后甚至伸出了一只怪异畸形的佝偻手臂。 鬼婴树本想趁他病,要他命,把他打死当肥料。 但徐柯却觉察出他似乎未彻底畸变,貌似是在不久前才被邪异怨力入体,尚存一丝智慧。 只是暂时失控,尚有救治的余地。 实际上这种状态距离彻底化身邪物,泯灭人性,也只差临门一脚。 若是抬到城门口,甚至守城官兵根本不允许这样的畸变之人进入城中。 非要将其当作邪物,直接就地剿灭不可。 但对于徐柯来说,这种状态却尚存救回的机会。 只要踏上自己的掌控范围,命格便会逐渐为自己所掌。 徐柯随即给予了这男子一项赐福: 【刀鬼:以身养刀,以魂持刀,魂入刀中,物我合一。魂魄融入手中之刀,化为器灵刀魂,肉身仅为持刀傀儡。】 伴随赐福结束,这男子身上的异变骤然停止。 魂魄也被肉身排斥,融入了手中的古朴战刀之中。 现在的他,本质上便是一柄拥有刀灵的妖刀操控着一具傀儡身体。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总比他肉身崩溃,死于非命要好百倍。 没过多久,男子才悠悠转醒,猛地惊觉自己躺在乱林之中。 再联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急忙打量起四周环境与自己的身躯。 “果然……距离邪物仅一步之遥。” “尚能残存一丝意识,着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便是之前被人坑害,在荒野之外遭遇邪物袭击的魏方。 与他同行的那名文吏已经死于邪物袭击之下,而他也因为被邪物袭击,加上荒野之外连番大战,身体积累了太多的邪异怨力不及恢复。 最终身体产生畸变,在河水上流中昏厥了过去。 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喜悦之色。 设计坑害他的人,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轻易罢手。 他就算回去,也会因为失职之罪而受牢狱之灾。 况且他此时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别说是正常生活。 就算是在荒野之外待上几日,可能都会因为失去城池的庇护而吸收太多污染,最终踏过这临门一脚,彻底沦为没有自我的邪物。 “看样子,你的状态还算稳定。” 泥千面所化的神秘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魏方的身后,惊的魏方冷汗直冒。 自己竟然因为心境大乱,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你是什么人!” 魏方手持宝刀,眼神中满是戒备。 “放宽心,若是本仙想害你,你在刚刚昏迷之时便已一命呜呼,又何必出手救你。” “本仙?救我?”魏方准确的抓住了泥千面话中的关键词。 “本仙乃是此方土地,周遭地域的一切皆归本仙掌控。你既有缘来此,本仙便随手搭救伱一番。” 魏方此时才明白,为何自己会从卡在这畸变的临门一脚,没有彻底无法挽回的堕为邪物。 “你身上的畸变已改变了你的肉身,本仙发现之时已是如今的模样。” “因此本仙只好另想他法,帮你做出了一番‘取舍’,但你这肉身仅能供你再撑三日。” “三日之后,你的肉身便会彻底畸变化为邪物。” 听着对方沙哑的声音,魏方这才恭敬的行礼道: “多谢仙长搭救,魏某了却恩怨之后,愿肝脑涂地以报此恩。” 实际上,魏方此刻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邪物。 这三日之内,仅仅是这具身体尚能维持人形。 待三日之后,他应该也能察觉到自己已经化为了刀中之灵,并非血肉之躯了。 不过魏方此时已经将徐柯脑补成某位隐世的真仙。 能将濒临畸变的凡人挽救回来,还如此游刃有余,不用付出什么昂贵代价。 如此能力,纵然是朝廷供奉的那些正统神明,也未必能如此轻松做到。 本来已经彻底绝望的魏方,此时心中也不免多了一丝希望。 “请问仙长,魏某有个不情之请。” “魏某遭人所害,此去必让贼人血债血偿,但拙荆尚有身孕在身,不知仙长能否庇护拙荆?” 刚刚冷静下来的魏方,已经察觉到在河岸两侧有炊烟升起,隐隐还有房屋民宅。 若这位仙长真是此方土地公,将妻子送到此地居住,起码不用像在青兰县那样担惊受怕。 徐柯也看得出来,魏方此去是心怀死志,已经开始交代后事了。 “放心去吧,本仙自会送你一场机缘。” 一团阴气自地底凝聚,灌入魏方体内,但魏方却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 直到片刻后灌输结束,魏方才向徐柯暂时告别,踏上了归去的道路。 “想死可没这么容易……在这世上,能正常的死亡不被人打扰,已是莫大的奢侈。” ------------ 第七十五章 煞尸 连绵不绝的血雨一共下了十日夜。 这血雨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毒素,但却蕴含着微量的怨气异力。 留在环境之中,会导致人畸变的概率大大提升。 短期内可能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停留在野外不仅会遭遇更多的邪物袭击。 甚至就连他们自己因为各种原因被污染侵袭,畸变扭曲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直到第十日,似乎就连上天都忍受不了这连绵不绝的血雨。 终于降下惊雷,照亮暗夜,划破阴霾。 轰隆隆的雷声,每一声都会伴随占据半个天空的巨大闪电。 使得凶地之中大多邪物都不禁发自本能的战栗。 每一道雷电劈下,可能就象征着一个恐怖邪物的消亡。 闪电也许就是来自上天的最后努力,尽可能抹除过于扭曲的存在。 惊雷整整打了一天,吓得天湖县的百姓都躲在家中颤栗不停,焚香叩拜,心中拼命祈求自己记得的所有神明。 只求这惊雷与血雨快点过去,放他们一条生路。 直到第十日的傍晚,只听一声惊雷炸响。 徐柯心头一惊,仿佛整个人都被过电一样,又痒又麻,一股电流流窜在整片大地之上。 原来刚刚其中一道惊雷,竟然劈在了宋家老太爷那白虎夺财穴之上。 煞尸渡雷劫,若是撑的过去便可成一方大妖,荼毒世人,杀尽亲眷。 若是撑不过去,便会被雷劫劈成焦炭,从此世间除一祸患。 徐柯充满好奇的看去,只见漫天烟尘之中,一具棺椁已被劈成了碎片残渣。 其中的尸体更是化为了一块焦炭,表皮黢黑,显然已经被那道惊雷结结实实的劈在了身上,彻底烧熟了。 “这……太可惜了,想不到孕育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撑过雷劫。” 也许是这煞尸运气太背,若是普通时节度雷劫,可能会十拿九稳。 但如今却正赶上祈血雨灾劫的末尾。 物极必反,正气反扑,雷劫除魔。 这煞尸赶在这时候渡劫,也算是顶风作案了。 就在徐柯准备派人为煞尸收敛,让他彻底入土为安之时。 只见煞尸体表焦炭层层碎裂,从中猛地破出一只尖锐锋利的利爪。 而后一股纯粹浓郁的死寂邪气爆发而出,阴风倒卷,百鬼夜哭,似是在畏惧不容于天地的生灵出世。 与此同时,约莫百里之外的一处偏僻豪宅之内。 一名枯瘦如骷髅一般的老者,正享受着八名侍女伺候。 各种珍馐美味,奢侈享受,皆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南方的荔枝,东海的活鱼,各种奢侈的食物都不过是桌前点缀的配菜。 唯有各种极为珍贵的灵草灵药,珍奇异兽的精华所在,乃至于以各种手法精制的大补药膳才有资格作为主菜。 简简单单一桌美味,便能抵得上几十户百姓一辈子的开销。 正在他惬意享受之时,对面的中年富商却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双手高捧银票。 任对方全程无视自己,却不敢有半点不满和懈怠。 直到老者享受完了美女服侍,这才畅快的笑道: “妙极,妙极,想不到你小子倒挺有孝心。” “令千金也着实水嫩,令老夫印象深刻。” 说话之际,老者这才取出了一张符咒,却并没有直接递给那富商。 而是一旁侍候的年轻弟子上前,替师傅将符咒递给富商。 又从富商手里取回银票收下。 “这符咒贴在你兄长床榻之下,接下来他每日都会噩梦缠身,不出半月便会油尽灯枯而亡,任何人也查不出他的死因。” “但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富商小心翼翼的接过符咒,顿时是大喜过望,连连叩谢老者的相助之恩。 待富商离去之后,老者才额外向一旁的弟子问道: “他女儿安排的怎么样了?” “启禀师傅,已经喂她喝过药了,再打熬個三五日,便会彻底听命于咱们。” 年轻弟子虽说长着一副俊秀面容,眼中却有抹不去的阴桀之色。 “按照计划,等他继承兄长家业之后,不出五日便会一同暴毙,随他兄长共赴黄泉。” 他们一家能做主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被她们握在掌中的女儿。 偌大家业自然可以任他们来予取予求。 这种吃绝户的手段,正是他们师徒能逍遥至今的最大依仗。 就在此时,老者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炙烫感传来。 取出来一看,一个透明小瓶中隐隐浮现一人惨嚎的模样。 “噢?十多年前,为师在天湖县那边养好的一具煞尸终于出炉了。” “恭喜师傅顺利培养出一具煞尸,必定如虎添翼,威势大增。” 实际上,当初宋家之所以将刚刚去世的先祖葬于‘白虎夺财穴’这种风险极大,副作用也极大的墓穴之内。 背后全盘皆是这位名为‘白尘子’的老者所操控,宋家所聘请的所谓高人,也不过是他手底下一个微末角色罢了。 在宋家先祖临死之前,以秘法取其生魂,再以术法炼制,便可成为压制其煞尸的法器。 原本白尘子也是广撒网,在数个地方挑选生辰八字符合之人,再尝试制造他们尸化的环境。 一旦炼制成功,便可化为由他操使的尸兵尸将。 到时再有不服之人,便可轻易将之铲除抹杀。 就在白尘子起身,准备亲自出马收回由宋家老太爷炼制的煞尸之时。 一旁的年轻弟子却主动站出来劝道: “师傅,此去路途遥远颠簸,怎能劳师傅您如此奔波?” “有事弟子服其劳,愿为师傅代行此事。” 白尘子点点头,又重新坐了回去。 弟子说得对,这一趟的确辛苦难耐,没必要由他亲自浪费这月余的时间。 思索了一下,白尘子将手中透明小瓶抛向了弟子。 “切记,这趟去了不用急着收复那煞尸。” “先让他杀光了后代子孙,增长凶性,再将之收复回来,方可大用。” 年轻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正要接过瓶子离去。 白尘子却笑着说道: “别这么急,外面最近天时不好,怨气重的很,这么一路赶过去怕是有损身体。” 随即取出一枚碧绿色的丹药,递到了弟子的手心之中。 “快,服下这养体驱邪的丹药,为师才好放心看你离去。” 弟子表情不变,依旧是满脸笑意的接过丹药,口中感谢道: “多谢师傅关怀,弟子真是感动不已。” 随着他的说话声,手中丹药微微颤抖跳动,似是隐隐有着充沛生机。 ------------ 第七十六章 复仇! 经过十日血雨之后,诡世第一劫便算彻底度过。 但诡异灾劫留下的影响却历久弥新,逐渐深入人们的生活之中。 此时的魏方已经回到了青兰县的城门之外。 裹上头巾,遮蔽额头上的妖异竖瞳。 又穿上宽松的衣袍,遮盖住了畸变的右手。 幸亏后背上那莫名生长的第三只手可以凭自己的意识进行控制。 让其紧贴在后背之上,再用衣袍遮盖。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普通人乍一看很难察觉出他已经濒临畸变的状态。 此时守城的士兵正在排查入城的旅人与商队。 本来按照魏方的身份,可以亮出腰牌直接入城。 但他却并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 既然那些人坑害了自己,那守城的官兵大概率也会接到通知,成为他们的耳目。 若是用腰牌入城,便等同于打草惊蛇。 怕是没走多久就要被知县的人马围堵起来,插翅难逃。 经过畸变之后,现在魏方的气质与体型都与之前大不相同。 因此若非熟人,很难将现在气质阴森,身形枯瘦的男子联想成之前那个五大三粗,一板正经的名捕魏方。 付出了几钱散碎银子的代价,魏方终于成功混入了城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按照计划,他准备先将妻子接出城去,到天湖县安家之后再另作打算。 依照熟悉的道路回了家中,魏方小心翼翼的确保无人发现自己。 这才悄悄来到了家门口,从窗户处翻了进去。 刚刚进入家中,面前一幕便让魏方彻底绝望崩溃,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景象。 只见自己娘子竟然躺在家中的角落处,皮肤苍白、肌肉松弛。 甚至已经有恶臭传来,尸体逐渐开始腐败。 头上则是有清晰的血痕,显然是撞墙而死。 魏方已经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跌跌撞撞的来到妻子面前,一时之间竟然欲哭无泪。 脑海中千头万绪的情绪闪过,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 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来到院中挖出一个土坑,将妻子的尸体放在其中,再将之埋好。 做完这件事后,魏方感觉自己的理智仿佛一根线一样快要崩断。 咬着牙直接冲入邻居家中,将身上所有银子按在桌子上。 无视了对方的尖叫和讨饶,用尽量平静的问道: “我家中发生了何事,我娘子为何死在了家中。” “魏捕头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魏方明白对方肯定不敢说出凶手的名字。 “我只问你,是不是范家的范世杰来过我们家?” 邻居自然只敢沉默以应,魏方抱拳道: “明白了,今日我会办的干净利索,不会连累到你。” 说完魏方便直奔县令之子,范世杰的家中而去。 当初范世杰便对自家娘子几番侵扰,自己一开始还给了对方点面子,后面忍不住才出手教训对方。 谁知道自己多番容忍,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尚有身孕的妻子死于非命。 翻墙跃入院中,魏方首先看到了一名中年男子,正是范世杰的管家。 因为范世杰是知县弟弟的儿子,过继给没有子嗣的知县继承家业。 但范世杰平时还是住在自己家,因此这院里除了丫鬟和家丁之外。 只有范世杰的亲生父母在家中。 管家看到魏方的面容,自然是一瞬间认出了他的模样。 还来不及尖叫,一柄长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穿了他的脸颊。 剧烈的疼痛袭来,脸上的皮肤也被长刀穿过,根本张不开嘴。 “范世杰在哪里?” 随着长刀逐渐抽出,管家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却只顾着自己哀嚎,没有第一时间说出魏方想要的答案。 刀光一闪,管家一根手指便被直接划落。 “说!” “饶命啊!”管家急忙求饶。 这次便是一整个手掌被直接砍落,鲜血喷涌,但魏方却是依旧癫狂焦急的逼问,甚至连嗓子都已破音: “你给我说啊!” 管家已经快被吓疯了,急忙说道: “是在城中会宾楼,与朋友在一齐喝酒。” 魏方不禁冷笑起来:“他害死了我娘子,还有心情去喝酒?” 刀光斩下,管家的头颅滚落到了一旁,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不敢置信。 他原以为自己老实交代,一向老实内敛,而且极讲规矩的魏捕头就会饶他一命。 魏方站起身来,本想直接前往会宾楼,报了妻儿的大仇。 但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调转方向往院子深处走去。 此时范世杰的父母还在屋内饮茶闲聊。 随着房门被一脚踹开,浑身鲜血的魏方如同恶鬼一样走入其中,吓得范世杰父母尖叫起来。 “你为父无方,纵子肆意妄为,仗着家中权势横行乡里,该杀!” “你为母惯子,范世杰在外丧尽天良,你却只顾自己的儿子逍遥快活,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凄惨哀嚎,只知道替他善后遮掩。” 无视二人惨叫和求饶、辱骂之声,魏方直接取下了二人头颅,干净利索。 随即走出门去,外面已有几名下人发现了现场惨状,正尖叫着奔走逃命。 魏方也并未将他们一并杀死,而是直接趁着官府还没有反应过来,赶奔了城中的会宾楼。 赶路之时,因为心中激荡不已,魏方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疲劳和不适。 速度越来越快,逐渐突破极限,甚至比自己全盛时期还要快上三分。 而且耐力也格外持久,根本感受不到任何虚弱的感觉。 实际上这是因为魏方已是邪物之躯,肉身不过是他的傀儡。 身体素质不仅更加突破限制,而且还能屏蔽掉很多无谓的感官,让自己对身体的操控能力更上一层楼。 不消片刻,魏方已经来到了会宾楼上。 悄无声息的查探着每一個包间,寻找那个印象深刻到一生也无法忘怀的模样。 果然,在顶楼之上的一个房间内,魏方听到了三人的交谈之声。 “公子此计果然精妙,那魏方纵然逃得一命,也要因失职之罪而进大狱。” “到时候他还不是任咱们搓圆揉扁?” ------------ 第七十七章 杀! 酒楼房间之外,随着魏方逐渐靠近门口。 范世杰的声音也在此刻从里面传出: “只可惜那魏家小娘子着实标致,虽说身上有三个月的身孕,但却依旧是风姿绰约……唉,当时你怎么不拦着点那小娘子,结果就让她撞了墙,真是扫兴。” “我不是心里发慌,怕魏方回来找咱们麻烦吗。” “怕什么,就算他真的回来,凭他那窝囊性子,也敢动咱们哥几个?” “我可是堂堂县尊之子,一句话便能让他这个小小捕头在大牢里蹲一辈子!” 范世杰的话也不能算错。 按照以往魏方的性格,的确可以欺之以方。 趁其还有妻儿这個软肋,尽可以在规则范围内一点点收紧他脖子上的绳套。 三个权贵之子正在喝酒闲聊,准备接下来看看去哪里寻什么刺激之时。 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惊得其中一名少爷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哈哈哈,看你这怂样,敲门声都能把你吓成这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是魏方在敲门,要回来索你的命呢!” 范世杰笑的直不起腰,拼命揶揄自己的同伴。 而那人也觉得落了面子,他之前心里的确有些不踏实,担心惹上亡命之徒,平添许多麻烦。 但被同伴嘲笑之后,他也是有些恼羞成怒,把怒火转向了门外之人。 “谁啊!打搅了本少爷的性子,小心把你们这破店拆了!” “三位公子,楼下有位先生点名说是要送范公子一份大礼。” 三人对视一眼,都以为是某个富商想要借此机会巴结县令之子。 范世杰更是觉得在好友面前涨了面子,颇为得意的让店小二将东西拿进来。 房门推开,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将一个大盒子放到桌子上。 随后不等几人开口,便如同遇到什么恐怖事物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这店小二也太没规矩了吧,说走就走,小心本少爷让他这破店上下以后都没饭吃!” 范世杰却是好奇,这沉甸甸的盒子里会是什么东西。 随手打开盒子一看,一股扑鼻的血腥味直冲脑海。 里面挤满了两颗头颅,正是自己的父亲和娘亲。 “啊!” 半是悲痛,半是惊惶。 范世杰惨叫之余随手将盒子丢出。 但魏方此时已经持刀冲入了房间之中。 不由分说,便将其余两个作恶多端的豪门少爷枭首。 只留下范世杰一人被魏方一脚踹飞出去,随即用脚踏在他的胸口之上。 任他口中呕出大口鲜血,仍是没有丝毫抬腿的打算。 “哼哼……范大少爷,今日你可得意的很,神气的很啊!” 魏方怒发冲冠,发泄着心中的不平和悲愤。 “伱,你不怕死吗!我父亲乃是县尊。” 范世杰色厉内荏,虽然胸口奇痛无比,却还是强撑着为自己争取生机。 试图依靠自己县令义父的身份,来震慑住魏方。 魏方闻言却是冷笑起来: “魏某已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还怕什么县令权势。” “你纵是九五至尊,此时又能耐我何,难不成我怕你再杀我几万遍?” 随即便不再多言,现场用刀将范世杰寸寸活剐,以解自己心中愤恨。 而范世杰却是在疼痛之际忍不住骂道: “纵然是我与你有仇,你有仇找我报便是。” “祸不及家人!为何要将我亲生爹娘也一同害死!” 魏方都快被范世杰气笑了。 他父母是人命,那自己的妻儿就不是人命了? 祸不及家人这句话出自他的口中,未免显得过于滑稽可笑了。 魏方没有心情再和对方交谈,继续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寸磔之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楼外已经堆满了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官兵。 若非街道挤不下那么多人,县令非要将全城的官兵用来围剿魏方一人。 此时,十几名精锐冲到了酒楼顶层,看到了正在屋内血腥场面,也是不禁心中骇然。 “魏方!快放开范公子,否则……” “否则什么,是要屠我全家,还是把我碎尸万段?” 看到搅局的人来了,魏方终于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趣,随手将一块切下来的肉塞进范世杰口中。 而后一刀将之断首,看的外面正要冲入救人的一众官兵目眦欲裂。 实在是太嚣张,太张狂了。 青兰县已经这么多年,未有如此目无法纪的狂徒。 魏方一脚将范世杰的头颅从窗户踢飞出去,而后也随之纵身跃下,跳到酒楼对面的房顶之上。 轻松跳出了一众官兵的严密包围。 魏方从没有这么畅快的感觉,不用再讲究什么规矩,也不用顾及任何东西。 想做就做,想杀便杀,豪迈无比的指了指自己的头颅,朝面前众官兵笑道: “好头颅在此,谁敢来取!” 随即便是一场血腥的追逐战。 整个青兰县近千官兵对一人的追杀。 县令对驻守官兵无调配指挥之权,但却有一个情况例外。 那就是出现邪物诡异,县令可签发批文令官军剿灭为祸的邪物。 所以才能调动大半个青兰县的官军倾巢而出。 魏方一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战,斩下了多少头颅。 但手中之刀却以骨缝磨利了自己的锋刃,以血肉淬炼了其刀身。 以生灵怨气为其饵料。 越战越利,越砍越快,纵然是经历了无数刀剑互击,也没有丝毫卷刃缺口的迹象。 魏方并不知晓,在他昏迷之时,徐柯在他体内埋下了一团高度压缩的精纯阴气。 随着他终于抵达了城门口附近,身上伤势逐渐加重,围攻而来的敌人也越来越多。 这便是最难闯过的一关。 几乎青兰县官府能自由调动的高手,都被调到城门处做最后的围攻。 其中至少有四名和他过去实力不相上下的高手。 联手围攻之下,魏方左臂很快被斩断。 哪怕是异变畸形的右臂也伤痕累累,一只眼睛也被弓箭射中,拔出来的时候险些要了他的命。 “放弃吧,丢掉武器,我们能给你一个痛快。” 参与围攻的一名校尉也由衷敬重魏方的血性,但上命难违背,他只好狠心送魏方一程。 看到魏方依旧手持长刀砍来,众人终于不再犹豫,同时合力朝着伤痕累累的魏方冲去。 准备一举将之乱刀斩杀。 就在魏方身陷重围,双拳难敌四手之时。 远在凶地的徐柯也感应到自己之前埋下的阴气开始了松动。 “是时候了。” 随着阴气在体内爆发,魏方终于迈过了最后一道门槛。 在徐柯的帮助之下彻底化身无我的刀鬼。 ------------ 上架感言(十二点更新章节) 废话不多说,网站需要正午十二点之后才能发布章节。(接下来几天先每天更个一万多字过过瘾) (希望大家踊跃支持本书,积极订阅,作者在这里感谢大家了。) 根据订阅和打赏进行爆更! 若首订超过三千,或成绩超过五千均订。 本书将持续三个月,每日更新万字以上,决不食言! (听说卖惨编故事能涨订阅,但作者感觉实在不符合本书画风,就暂时先跳过这个桥段了。) ------------ 第1章 潜魔勿用 伴随魏方堕落为刀鬼,原本身上积累的畸变顿时转化为种种诡异之能。 额上竖瞳打开,所有人的动作好像放缓了数倍一样。 不仅每一式动作都缓慢无比,而且能清晰的观察到任何一丝细节。 谁的步伐凌乱,身体失去平衡。 谁急于抢攻,隐隐与整体的攻击脱节。 还有谁偷偷将手伸入怀中,似乎要取出暗器偷袭自己。 最关键的是,这额间竖瞳竟然能看到他人气血运转。 兵器的薄弱之处,防御的疏忽之处、功法攻击的破绽之处,皆是一览无余。 对面武者提剑刺来,魏方同样斜刺里一刀砍在对方剑锋之上。 伴随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传来,对方手中长剑竟然应声而断。 长剑铸造之时形成的纹路破绽,被那一刀直接砍成两截。 同时断掉的还有对方的首级。 而魏方除了额间鬼瞳,还有背后【潜魔勿用】之手。 从右手将刀抛至身后,只见背后的畸变怪手猛地爆开衣物,膨胀出充满力量感的肌肉。 伸手接过宝刀,持刀速度远超之前数倍。 刀路奇异难测,如鬼似魅,每一击的力道都超乎以往。 其余围攻的众人仅仅第一回合的接触,便都一齐败下阵来。 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甚至有一人被魏方邪异的身影与陡然变强的力量吓坏,惨嚎着倒退连连,口中还癫狂的喊道: “他是邪物!” “是魔,是恐怖的邪魔诡异!” 原本还算严整的军阵顿时溃散的不成样子,无人再敢上前跟魏方搏命。 将众人震慑之后,魏方终于得到空隙,从城门处奔走逃生。 冲出青兰县,顺着心中感应,茫然的朝着前方奔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 浑身伤痕累累的魏方出现在天湖县之外。 之前积累的伤势,加上阴气在体内爆发虽然暂时增强了他的力量,却也在其体内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如今阴气消退,他便直接昏厥在了城外不远处。 幸亏徐柯有所感应,及时派出泥千面出来寻他。 在找到昏厥的魏方之后,泥千面又附着在了他的身上。 为其伪装了一个全新的体态相貌,再操控着昏迷的魏方成功进入天湖县内。 来到了大凶之地后,泥千面才将体内的魏方放了出来。 看着因为各种原因昏迷不醒的魏方,徐柯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反正不就是邪物受伤吗,统统埋到土里就行。 挖了个坑,将魏方又埋了进去。 最后徐柯还反应过来,现在真正的魏方其实是那把刀。 因此徐柯又把刀插入了埋魏方的土堆之中。 待他伤势好转,自然会清醒过来。 ………… “想不到白尘子这老头子果然是越老越成精。” “着实老奸巨猾。” 封天异骑在马上,一路朝着天湖县疾驰而来。 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本以为能趁此时机,想办法把那老头子苦心培养的煞尸夺到手里。 谁知道那还是对方魔高一丈,只用一枚蛊丹便轻易制住自己不敢乱来。 思来想去,封天异却不肯轻易放弃这个能摆脱那老鬼的机会。 “若是能在煞尸之上做些手脚,提前留些后门。” “到时拿他回去交差,获得蛊丹的解药之后再和那老鬼翻脸。” 赶到天湖县后,封天异也不多迟疑,顺着瓶中残魂的指引,轻而易举便寻到了大凶之地。 刚想进入其中,封天异便恰好与一名少女擦肩而过。 那是一名提着菜篮准备出去买菜的女子,模样清秀可人。 虽说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在这穷乡僻壤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清丽少女。 但吸引住封天异的却并非是那少女的容貌。 而是对方的命格。 根据对方的面相、骨相来说,对方命格高贵,未来有紫气庇护,家中大概能出一名大官。 “姑娘,请恕小生冒昧,可否请教您的姓名?” 封天异虽说修的是邪术邪法,能达到第三境【蛊师】。 但其外表却没有什么邪意,反而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能轻易获取对方信任。 凭此本事,平时对旁人下手自然简单容易多了。 对面的女子也是落落大方,听到有人询问自己姓名,于是不加隐瞒的说道: “小女子名叫江蕾。” “噢,江蕾,好名字。”封天异嘴上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默默掐算了一下。 果然与自己之前的判断相吻合。 对方这命格虽然前半生艰难困苦,挨谁谁死。 但却能在后半生享受富贵荣华。 这命格不是旺夫,便是旺子。 如此珍贵的命格,封天异如何肯放过? 他倒不是想自己当官,也没有想和江蕾生个儿子的打算。 但凭借蛊师的能力,未尝不能在对方上当受骗的情况下,转嫁对方命中的紫气庇佑到自己身上。 这对修行邪术之人,可谓是最为珍贵的大补之物。 对修行大大有益,而且还能给命格带来诸多益处,可谓千金不换。 如此命格的女子,就连自己师傅这老鬼也难以遇到。 自己若是失之交臂,岂不是辜负了上天赐予的机缘? “姑娘,小生其实是一名相师。” “恕小生直言,你过去是否克死了许多对你极好的亲人朋友?” “自幼过的也是极为凄惨。” 此话一出,江蕾脸色微变,显然是被封天异说中心事。 “你这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一辈子孤苦无依,克死所有身边的人。” 但江蕾还是有基本的防备心,于是故意说道: “先生说错了,我近十年未遇到过什么亲人好友逝世,过的非常幸福。” 封天异眉头微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算错了,难道是自己学艺不精,看走眼了? 但封天异还是及时把话圆了回来: “物极必反,伱肯定是要先过上几年的好日子,然后才将身边的人全部克死,无一例外!” 随即封天异又略微展现了自己的邪门术法,终于忽悠的江蕾有些半信半疑。 若非夺她气运命格必须自愿,难以用邪门术法直接蛊惑。 否则封天异也不会这般费时费力,差点磨破了自己嘴皮子。 看到对方终于上套,封天异不禁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随即才继续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寻一个僻静的地方,我为你好好开阵演算一番。” “到时候才能看看你这命格能不能有办法调整。” 封天异四处打量了一番,寻找有没有适合进行房中之事,让自己暂时成为他相公的地方。 一眼望去,远处竟然隐隐约约有一家客栈,虽然不说是多么华丽奢侈。 却也整齐干净,非常适合临时办事之所。 “不如咱们就去那客栈,小生与姑娘细细详谈可否?” (本章完) ------------ 第2章 客栈 客栈之中,一脸模板化笑容的矮胖掌柜走上前来,用古怪的嗓音招呼着两人。 封天异掏出一锭银子,直接丢给掌柜,言明要开一间上房。 “好嘞。” 江蕾却是脸色微变,忍不住说道: “先生,这样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江蕾原以为对方只是想寻个桌子坐下详谈,谁知道竟然直接拉着自己来客栈开房。 封天异显然也料到了江蕾会拒绝,轻弹手指。 江蕾顿时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困意袭来,意识也陷入了模糊,不自觉的便会答应其他人的要求。 解决了江蕾,封天异这才回头朝掌柜的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 有气运庇护,封天异的邪法效果会大大减弱,很难持久控制对方。 因此必须赶紧办完正事,省得横生枝节。 掌柜的也十分识趣,没有多说什么,笑呵呵的便带着封天异往二楼走去。 封天异朝江蕾嘱咐了一句,让她跟紧自己,便随掌柜上了二楼。 刚刚到达二楼的拐角,仅仅一瞬间的视觉盲区,封天异便发现那掌柜突然消失无踪。 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 封天异眉头一皱,左右打量一番,只有空空荡荡的走廊,哪有掌柜的踪影。 回过头想要叫上江蕾,却发现之前跟随自己的人,竟然从江蕾变成了掌柜。 转了一圈,消失的人反而变成了江蕾。 “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 “跟在我身后的人呢!?” 掌柜一愣,疑惑不已的问道: “这位公子在说什么?刚刚不就是小的一直跟在您身后吗?” “您那位同伴,不是已经去了那个房间吗?” 封天异闻言不禁皱眉,疑惑到底是这客栈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出了问题。 难道是那老不死的家伙给自己的蛊丹,让自己脑袋开始错乱,产生了种种幻觉? 下意识想要去掌柜所指的房间查看一番。 结果发现任自己怎么用力,那房间的大门都是纹丝未动。 还未等他开口,便突然感觉身形一顿,一股异样的坠落感传来。 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封天异发现眼前的景象突然产生了某种变化。 虽然乍一眼看去,四周景象变化不大。 但仔细分辨起来,却发现周遭的环境已经变得格外寂静。 之前楼下的喧嚣、窗外的虫鸣鸟叫声、菜肴炒制的声音,全都消失无踪。 整个二楼的走廊陷入空前的死寂之中,而且下楼的楼梯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密闭的走廊,无法打开的房门。 “不对,是诡异境!” 封天异猜到了什么,恰好看到走廊另一侧墙上写的内容: 【不要回头】 【需一往无前,方可离开此地】 封天异此时额头不禁冒出冷汗。 明明进来之前,这客栈内外都是人来人往。 怎么这客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诡异境。 况且但凡有诡异境的地方,不都是尸横遍野? 哪像这外面人头攒动,对这客栈好像没半点畏惧之色。 “算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还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吧。” 既然有规则提示,那想必这诡异境的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封天异深吸一口气,一边在心中默念不要回头,一边咬着牙往前走去。 走到走廊的尽头,打开木门,再次出现的便又是一模一样的走廊。 而在走廊尽头,还用墨水标着大字‘九’。 “刚刚走廊之上写的好像是十……难道是要通过这走廊十次,方能离开?” 不得不说,与上一名闯关者贾非道相比,封天异的确是天资不凡。 不仅很快便平复了心绪,甚至还很快猜出这诡异境一定会想出各种办法骗自己回头。 贾非道过前三关之时,还都是磕磕绊绊,全程险之又险。 但封天异却是以极快的速度,轻而易举通过了第三关。 什么走廊变黑,背后的脚步声,对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实际上在他跟着白尘子修行的时候,甚至不止一次的见到师傅的‘杰作’,那些尖锐绝望的哭嚎之声,远比这客栈吓人的小儿科要刺激的多。 直到第四关的时候,他走到了中途也没见到什么异样。 刚要放松警惕,一名上吊的红衣女尸便从天花板上坠了下来。 高高吊在自己面前,模样狰狞恐怖,舌头都要拉出来老长。 封天异也被惊的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就倒退了几步。 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看样子,这诡异境仅仅是不能回头,倒退走路并不会触犯禁忌。” 再微微抬头看向那红衣女尸,封天异冷笑不已。 “一具尸体而已,小儿科罢了。” 封天异一生见过的尸体,没有一两百,起码也不下八十具了。 想凭一具女尸就阻住自己,未免太小儿…… 话音未落,女尸突然吊在半空,朝着封天异扑了过来。 “啊!” 突然而来的袭击,也让封天异惊骇不已,下意识甩出了好几只蛊虫。 但那蛊虫却是直接穿过女尸,砸在走廊的前方,爆开大片的毒液。 终于冷静下来的封天异也察觉到,这女尸貌似也是幻觉。 探手摸去,果然穿过了面容狰狞的上吊女尸。 但同时封天异也经此一事发现。 能腐蚀金铁盔甲的蛊虫毒液,对区区木制的走廊竟然毫无损伤。 这一点也让封天异确信蛮力根本无法打破客栈走廊,逃出生天。 直接越过那上吊女尸,封天异再次通过了这一关。 “还剩六次。” 封天异还想继续往前走去,却突然发现这一层走廊的样式似乎有些破败,四周充斥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腥甜味。 走了没几步,封天异便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不回头,不回头!” 封天异硬撑着恐惧,直愣愣的往前继续走去。 果然到达尽头之后,那按住自己肩膀的压力便随即消失。 接下来的关卡也是大同小异,都是用各种方式来恐吓自己回头或调转身子逃命。 不过让封天异觉得有些心中不妙的是。 随着自己每通过一次走廊,走廊之中的环境似乎就会恶化一个层级。 一开始还只是凌乱破旧,再往后则是沾染了血迹,边缘则是散落着不知名的肉类和器官。 直到后面,甚至连地板的材质都发生了变化,变成略带暗粉色的模样。 踩上去有些奇妙的触感,仿佛踩在肉类的触感…… (本章完) ------------ 第3章 通过 前面几次通过走廊,还能算是有惊无险。 但直到第八关的时候,封天异再次推门而入,发现走廊之中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随风飘摇,燃烧着豆大般的火苗。 勉强照亮了墙壁处的细微文字。 封天异本想继续不顾一切,闭紧双眼往前冲去。 但眼光余角却看到墙上的文字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封天异举起油灯朝着墙上看去。 【此层有未知危险潜伏,唯有在油灯照耀之下方可保证安全。】 与此同时,封天异还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 “幸亏留意到墙上文字产生区别,若是真的闷头往前冲,最后还真不知道死的。” 封天异举起油灯,一手持灯,一手护着其中灯火不被熄灭。 借着灯火的庇护,封天异虽然能听到阵阵声音传来,却能始终保证安全…… 但在此时,封天异突然感到手掌一阵冰凉的触感。 下意识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名面色惨白的女子,用手掌与封天异一同握住了油灯。 最骇人的,便是那女子模样竟然与自己此生杀的第一个女子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那是他想要拜白尘子为师之时。 白尘子让其挑选一个女子的人头作为拜师礼。 当时封天异还只是十岁的流浪孤儿,无父无母,受人欺凌,长的瘦弱矮小。 别说是成年女子,就算是同龄小孩也能轻易一把推翻他。 哪怕他百般努力,也没办法寻来女子的头颅。 最终被生生饿晕在街道之上。 当他再次醒来,便发现有一名女子正在给自己喂米汤喝。 温暖的火炉,整洁的衣服,以及女子那怜悯的眼神,至今也让封天异印象深刻。 当时的封天异便趁对方熟睡之际,用她家的菜刀砍下了她的头颅。 因为过度恐惧,前几刀都被他砍偏了,虽然鲜血淋漓。 但女子却并未死亡,而是惨嚎着瞪大眼睛捂住伤口,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被自己救回来的孤儿。 直到封天异连砍了十几刀,才终于将对方彻底杀死,又磨蹭了许久,才终于成功将女子残破不堪的头颅带到了白尘子的住所。 当时的白尘子看到那女子几乎盈满出来的怨气,也是充满赞赏的鼓励了封天异一番。 并且将之收入门下,对其传授了珍贵的修行之法。 结束回想之后,封天异心中虽然万分惊惶,却还是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往前继续走去。 直到那女子的惨白的脸逐渐向自己靠近,自己甚至能闻到她口中的血腥味。 实实在在的触感,丝毫不像幻觉。 尤其是对方脖子处那清晰可见的道道断裂伤口。 正以极为粗糙的针线将之缝合,但因为刀伤实在太过密集。 使得哪怕缝的再密集,头颅也依旧是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封天异此时脸色阴沉不定,一边用手护着灯火,一边往前走去。 直到那女人做出吹灭灯火的动作,封天异才终于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虽然眼中依旧是难掩恐惧之色,但更多的则是残忍和贪婪。 “多谢姐姐,在我困难的时候又一次帮了我。” “若非你的提醒,我差点忘了自己的本心。” “富贵日子过多了,我险些忘了当初在乞丐堆里和饿狗抢食吃的模样。” 当初白尘子之所以会收封天异为徒,不仅仅是看中了他的天分。 而是看中了他为了摆脱现状而不断往上爬的狠劲和不择手段。 可惜随着富贵荣华和美色酒肉逐渐消磨他的心性,使得他也被困在第三境久久没有突破的迹象。 饶是被师傅寄予厚望的他,至今也没有摸到第四境的门槛。 但在此刻,他终于心有所感,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死亡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便是永远屈居他人脚底,永远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受尽漫无止境的折磨和痛苦,忍受一日日的饥寒困苦。 伴随那女子露出狰狞恐怖的模样,朝着自己手中的油灯扑来。 封天异食指轻点,一道白色气雾直接冲散了对方的形体,破除了幻觉。 “哼,真是无聊,竟然还是幻觉。” 收回手来,封天异细细感应自己最新获得的境界修为。 随着心性突破,他已经进入了邪术系的第四境【操鬼师】。 操使百鬼,驾驭千魂。 到了这一步,鬼魂不再是他们恐惧的对象,而是他们能利用的珍贵资源。 若刚刚那女人真的是鬼魂来复仇,封天异只需一指点出便能让其受自己操控,永世不得超生。 心境截然不同的封天异没了迟疑,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很快便抵达了前往下一道走廊的大门。 推开木门的吱呀声传来。 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而是一个形似内脏的管壁。 手中的油灯也随着封天异的进入而消失不见。 “这里是……” 似乎是前面积累的异变到了此处终于彻底展现。 走廊变成了类似生物肠壁的存在,踩在上面能感受到清晰的柔软弹性触感,绝不是木板的坚硬感觉。 而且那种腥甜味也更加明显,让人不住的浑身血液流速加快。 再仔细看去,这通道的角落甚至有不知来历的触角伸出,如同向封天异求救一样,挣扎着伸向封天异,尖端更是抽搐抖动不已。 顺着方向看去,通道的尽头竟然不再是木门。 一张血盆大口取代了原本的木门,上下皆是尖锐的獠牙,似乎是在等待茫然无知的猎物自投罗网。 而那血盆大口之上,还画着一个‘一’字。 似乎预示这是最后一关。 封天异深吸一口气,在身上施加了数道防御,又吞下了一只能暂时让速度爆发的蛊虫。 犹豫的走在肠壁之内,摇摇晃晃的小心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那血盆大口之前。 “这个应该也是幻觉吧。” 封天异摸了摸那血盆大口,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活动的踪迹。 但那真实的触感,包括体肤的温热,甚至是连呼吸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封天异先丢了几个带有烈性剧毒的蛊虫探探路。 若这血盆大口是真实存在的生灵,自己这一下也能让他露出破绽。 随着蛊虫在那血盆大口之中爆开,腐蚀性的毒血四溅。 结果那血盆大口的确没有任何动静。 “哈……” 试探成功的封天异不再迟疑,大步迈入了那满嘴獠牙的血盆大口中。 (本章完) ------------ 第4章 第四境 “我出来了?” 封天异踏入那血盆大口之后,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等他再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空旷的荒野之外。 空气格外清新,鸟语花香,景色宜人,阳光甚至照的人有些刺眼。 封天异死里逃生,顿感心情大好,也不再计较到手的‘诰命夫人’逃走。 从怀里取出那封印着宋家老太爷残魂的瓶子,确认没有什么意外之后。 封天异也准备去收回白尘子培养的煞尸,再考虑该如何对付老奸巨猾的白尘子。 “首先是……” 话还没说完,下意识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的封天异便突然感觉脖子一阵割裂痛感传来。 伸手向脖颈摸去,入眼的是猩红的鲜血,大片的红色血液喷涌而出。 任他如何用手阻挡都挡不住血液的喷涌,挽留不住生命的流逝。 “不该如此的……为什么!” 眼前的景象逐渐昏暗,手脚逐渐冰凉,四肢逐渐无力。 最终封天异坚持不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头颅也随之直接掉落,仿佛被最锋利的利刃直接割断了一样,切口干脆整齐。 而随着封天异的死亡,周遭的幻象轰然碎裂,露出的依旧是客栈中没有丝毫变化的走廊。 “一的后面还有零啊。” 徐柯摇摇头,让人将尸体抬出去处理掉。 实际上这无归客栈,最难缠的不是恐怖的幻象。 而是真真假假,难以辨别的真实和虚假。 在他们以为自己终于闯过最后一关,成功逃生之时。 却不知道自己依旧在客栈之中,依旧受着诡异境的死亡限制。 在这种情况下,绝大部分人都会出于疏忽,触犯无归客栈的禁忌。 就在徐柯清点此次的战利品时。 远在百里之外的豪宅中。 原本正斜倚在美妾怀中恣意享受的白尘子突然心有所感。 猛地呕出一大口绿色的鲜血。 “怎么可能!” “我的好徒儿竟然死了!” 白尘子枯干瘦弱的身体,呕过血后便扶在桌前哭嚎不已。 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像个晚年丧子的无助老人,令人不免动容。 一旁的美妾急忙劝慰道: “大师切莫伤心,还请节哀……” 白尘子眼中寒光一闪,随手一按。 那美妾便猛地惨嚎一声,七窍缓缓渗出血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节哀的屁!老夫花了十几年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培养出这么一个年轻俊朗,资质不俗的身体。” “还没来得及收获,就被人毁了,白费了我投进去无数的天材地宝。” “可恶啊!” 邪术师一系,只要到了第五境‘邪之子’,便能拥有夺舍他人肉身的能力。 只不过相比起一般的躯壳而言,唯有同为邪术师一系的修行者才是最好的容器。 因此白尘子早早就布局筹划,为自己精雕细琢了一具堪称完美的身体。 相貌、根骨、实力、天赋,都是顶顶好的材料。 谁知道就在自己快要收割之前,出现了这种意外! 现如今他这具身体已经衰败到了尽头,牙齿开始脱落,眼睛开始昏花,头脑开始迟缓。 就连精力也大不如前,时常疲惫虚弱。 如今他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赶紧选一个次一等的身体进行替换。 结果便是白白浪费珍贵的夺舍机会,接受实力大幅下降的后果。 另一个选择则是在这衰败枯朽的身体里再苦熬十几年。 花这个时间重新用大量精力来培养一个新的身体。 不管是哪个,对他来说都是损失极大。 “很好……能杀了我的爱徒,想必实力绝对不凡。” “不管你是人是鬼,准备好接受老夫的报复。” “老夫要为徒儿报此血仇!” ………… 李思安正专心读书之际,江蕾恰好端着做好的饭进了屋子,将菜肴放到桌子上。 “思安,该吃饭了。别被主母瞧见,不然她看到你又看了这么久书,一定又要着急了。” 李思安拿着书站起身来,到了桌案之前一边吃饭,一只手还拿着书籍翻阅。 而江蕾则是替李思安收拾需要换洗的衣物,把有些散乱的书籍和纸墨笔砚整理好。 “江蕾姐,听说你前两天差点被坏人拐走了。”李思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对啊,那人冒充成个看相先生,结果就那么一指,我就好像昏过去了……” 后来江蕾是被发现躺在了家门口附近,李氏吓得急忙将之带回屋子里照顾。 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众人皆认为江蕾是碰上了拍花子的,叮嘱她以后千万小心,不要轻信陌生人。 “伱看一下我书案上那个盒子。”李思安突然说道。 江蕾点点头,将一个很明显的盒子挪了过来。 “这里面是我制作的项链,你戴上之后,就不会有人察觉你的命格特殊了。” 虽然不知道命格是什么意思,但江蕾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二少爷的礼物。 颇为感动的将盒子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条较为平凡的银项链,但与普通项链相比,上面挂着一块白色的圆球极为独特。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了摸,好像有些硬。 李思安随口说道:“那是人身上头骨中的枕骨,是我挑了很多尸体才恰好选中一个命格合适的,细细打磨才串了上去。” “上面还附加了特殊的祝福,只要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就再也看不破你的命格……” 李思安没有注意到,捏着项链的江蕾脸色有多么僵硬。 既害怕手中死人头骨制成的项链,想要将之脱手扔出去。 但又担心自己伤害了不谙世事的李思安。 毕竟她照顾对方这么多年,明白他每天都只知道看书,对于为人处世方面肯定弱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李思安绝没有半点坏心思。 相反,他一定是从心中担心自己的安全,才会替自己制作这件项链。 起码这些年里,江蕾还没见过李思安对书籍与父母之外的任何事物感兴趣。 能送自己这条项链,已经让江蕾觉得自己倍感关注,格外荣幸了。 “多谢思安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本章完) ------------ 第5章 碎梦刀 江蕾戴上项链,突然感觉身体似乎有些沉重。 模模糊糊之间,好像看到有团由人类肢体拼成的诡异生物趴在自己身后。 但还没有来得及害怕,那东西就消散不见,仿佛只是自己眼花所产生的幻觉。 “感觉有些重是正常情况,稍微适应一会儿,这种感觉就会消失。”李思安又补充了一句。 果然,被李思安这么一提醒,身上的不适感果然消失不见。 大概又过了几天,江蕾也拿着亲手做的香囊送给了李思安。 “这是我请教了思平,他教给我了一个药方。” “说是用这些东西所做的香囊,能抑制鬼性。”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思平说对你很有帮助,我就去亲手做了这个香囊。” “为了怕你觉得味道难闻刺鼻,还在里面加了些花草进去。” 李思安接过,随手挂在了腰间,随手道了声谢之后便继续沉浸的翻看书籍。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便是古井无波。 整个大凶之地也迎来了平稳发展之中,一派欣欣向荣。 老樵夫每天都在城外夜以继日的搬山。 徐柯也发现对普通人而言堪称剧毒的‘星之彩’,对他而言却是难得的大补药。 身体强度直线上升。 只不过虽然大部分智慧都被‘智愚’所转化。 但其中蕴含的恶意,似乎却被遗留在了老樵夫的体内。 经过长久的积累,老樵夫已经隐隐有了人格分裂的迹象。 后来多亏李思平妙手回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成功压制住了副人格的暴动。 只让其在老樵夫体内,作为一个帮忙出谋划策的副人格。 不过出乎徐柯预料的是,那陨石山似乎真的被老樵夫挖怕了。 连挖带吸,导致那陨石山不过几个月便缩小了肉眼可见的一圈。 甚至到了最后,那陨石山竟然自行挪了个地方,一夜间便出现在了百丈之外。 如此奇景,也震住了天湖县的众人。 还以为是什么神人下凡,半夜把山背走了。 但现在脑袋里只剩一根筋的老樵夫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它。 哪怕移走了一段距离,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每天坚持挖石移走。 而里面的七色光芒一开始是主动往人体内钻去。 但当被老樵夫反复薅取之后,侵蚀人的速度便大大减缓。 直到后来,甚至需要老樵夫主动挖山之后吸取七色光芒,用以缓解自己挖山劳动的疲惫。 有了这堪称大补灵药的东西,老樵夫挖山的效率也大大提升。 甚至数个月不用睡觉休息,略微疲倦便能靠吸收七色光芒来恢复体力。 直到大概三年左右,那陨石山终于被老樵夫彻底薅干。 老樵夫也从一个枯干瘦弱的老头形象,变成了如同健美壮汉一般。 肌肉饱满,力量感十足,胳膊上的腱子肉甚至比普通人大腿都要粗。 整个一人形暴龙,看起来就格外不好惹。 为了让其能继续提升实力,顺带也算解人危困。 徐柯也告知他,其他州府县也有类似的陨石山。 可以去这些地方继续帮忙搬山。 若是有人问起,便可以自称是受地仙所派的‘力士’,下凡来帮人们除危解困了。 反正他有副人格‘智叟’来帮忙参谋,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宵小会坑害他们。 恰恰相反,那些宵小甚至要担心吸收了大半座陨石山智慧的‘智叟’,能憋出什么阴损毒辣的鬼主意来整治他们。 若是徐柯有事需要召唤他,也能通过他随身携带的那包大凶之地的泥土,给予他一些简短的消息通知。 除了老樵夫之外,李盛也在天湖县停留一个月后,重新返回了东海。 既是担心有人会察觉出他的身份,也是不放心东海上那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埋在自己土里的那些邪物也是结果各异。 宋老太爷所化的煞尸果然威力惊人,只用了半个月就把自己不肖子孙杀了个干净。 弄得天湖县一时之间也是风声鹤唳。 还花重金试图请来针对僵尸的高人,准备设下圈套将煞尸一网成擒。 但徐柯自然早有预料,让煞尸及时收手,躲过了对方的陷阱。 时间一久,大部分人也就忘了煞尸的凶名,剩下的人也以为煞尸可能死在了某个路过的高人手上。 而诗依则是依旧在沉睡,不过状态很明显的有了变化。 体内驳杂的煞气与怨气被逐渐消磨剔除,转而不断积累极为精纯的阴气在体内。 而且每逢月圆之夜,徐柯还能发现诗依的蚕茧貌似在吸收月光帮助进行转化。 因此徐柯还特意安排人,每逢月夜便把她的蚕茧挖出来。 晒晒月光,补充一下能量。 除了诗依之外,另一个修养的魏方却是在短时间内很快苏醒了过来。 他并没有什么致命伤或本质上的进化。 之前受的伤对于邪物来说也不过是皮毛伤。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睡,他也恢复了巅峰状态。 对于自己的处境他也很快有了深刻的理解,反正已经是走投无路,无处容身。 便答应留在乱林之内尽一份力,也当是偿还徐柯的大恩。 正巧徐柯在积攒了一段时间的阴气之后,发现手头只有魏方这个邪物还有潜力尚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 因此又为其施加了一个新的祝福。 【碎梦:刀破碎梦,提升修行者刀法资质50%,刀法威力增加100%,并自行领悟碎梦刀法,身受碎梦刀诅咒。】 碎梦刀,据称乃是一部受到创造者诅咒的神秘刀法。 修行者必遭全家女眷出轨的噩运,方能激发出源自心中的血泪,斩情绝义,杀尽苍生。 曾有一名僧侣自认毕生不会娶妻,不惧刀法诅咒。 结果在闭关修行刀法之后,突闻乡下母亲与姘头通奸,被对方砍死。 使得此僧终于走火入魔,堕落为邪,见人便砍。 “你确定自己没有女性亲眷了吧。” 浏览完这祝福的相关记忆,徐柯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再三询问魏方。 魏方虽然不明白徐柯的意思,却还是叹息了一口气,默然的点点头。 他与一部分普通百姓一样,自幼便是被迁徙过去的难民。 记忆中压根没有父母的任何信息。 而唯一的妻子也早已死去,哪里还会有什么女性亲眷。 今天的五更,一万多字已更完! 后面也绝对信守承诺! (本章完) ------------ 第6章 悲愤怒极 伴随碎梦祝福加身,魏方果然感到一种极为悲愤的情绪缠绕周身。 怒极、怒极、怒极。 悲愤至极,不甘冤屈。 原本已经被暂时压抑下去的情绪再次成倍爆发,不受控制。 乱林中的树木在他眼中,甚至已经变成了仇敌的模样。 杀个痛快,斩个痛快,方能宣泄心中苦闷。 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将刀拔出,一刀斩出。 没有半分迷惘,没有丝毫犹豫,全无挂碍,有进无退。 如同疯魔一般在乱林之中肆意劈砍。 看的徐柯也是暗暗心惊。 如此恐怖的威力,也怪不得其副作用会如此显著。 “杀!” 一道血红色的刀气劈出,阻拦在前的数根老树皆被一刀两断,连带树后的巨石也被直接斩碎。 但魏方还是心中不平,怒骂天地不公,一身杀气腾腾,惊的就连许多邪物也是焦躁不安,连连退避。 “等你彻底熟悉这碎梦刀,能将之运使自如了,就可以去青兰县将那县令也一同斩草除根。” 不过魏方已经听不进别的话,只顾着在空地之上疯狂劈砍,自行融合着刀法之中的悲愤杀意。 弄得徐柯还担心魏方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把理智的弦绷断,彻底化身不分敌我的刀鬼。 但意外来的比徐柯想象中还要快。 就在魏方修行初见苗头之时,大凶之地外却是来了一伙官兵。 为首者正是青兰县的县令。 他痛失义子与胞弟全家,又被魏方在城中大开杀戒。 使得他今年的政绩考核中得了下下品的评语。 怒不可遏之下,便花重金雇佣了一批能人异士,再亲率城中守军的精锐循着踪迹探查过来。 按照官府中的术士探查,魏方一路逃走留下的煞气,正是指向这处临江畔的大凶之地。 不过这青兰知县范铭是个老奸巨猾之人,自然不会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 只见范铭随手一招,一名步履蹒跚,浑身散发尸臭的女子便从阵中走了出来。 身披重镣,身体关节处还被扎了数根伏魔封邪所用的铜钉。 范铭早已明白,若是魏方有意藏匿,凭他手底下这些人根本抓不住对方。 因此范铭便想出这攻心之计。 令擅于操弄尸体的方士将魏方妻子的尸体挖出来,随即用秘法变成活尸。 再将之带到阵前故意辱尸,必然能激发魏方凶性,使其失去冷静,难以隐匿。 果不其然,伴随惊天怒吼声传来。 魏方的确失去了冷静,咆哮着冲入军阵之中。 一道凌厉无比的刀气席卷而来。 带起一片哀嚎声,血肉横飞,各种肢体劈里啪啦落了一地。 而魏方妻子的尸体也被魏方直接抢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护在了身前。 “时机已到。”老奸巨猾的范铭看到魏方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蠢货就是蠢货,纵然成了邪物也依旧不改性子。” 伴随范铭一声令下,一名方士微动指尖。 埋藏在魏方妻子体内的诸多药物与法器便互相产生作用。 下一瞬,一股剧烈的爆炸袭来。 魏方妻子的活尸瞬间炸开,形成的爆炸将魏方直接掀飞出去数丈之远。 而且其中还参杂了许多除妖灭邪的材料,以及腐筋蚀骨的毒素。 加上之前的爆炸,魏方几乎被直接炸至濒死…… 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每动一下都要流淌出大量鲜血。 “县尊老爷果然是神机妙算,略施小计就让这妖邪引颈就戮。” 听着手下人各种吹捧,县令范铭自然是得意至极。 再加上报了大仇,顿感心情畅快无比。 “将那妖邪的头颅斩下,本老爷要带回城中,祭奠死于他手的官民!” 几名官兵急忙上前,想要趁此机会抢个轻易到手的功劳。 谁都知道,这魏方已是强弩之末,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不趁此时抢功,更待何时? 可就在此时,魏方突然纵身跃起,仿佛全然没有伤势一般。 先将围攻过来的几名官兵斩杀,随即便以极快的速度朝范铭冲杀而来。 骇的范铭魂飞魄散,惊恐的大喊道: “快来人!快来人啊!” 寻常官兵自然对付不了拥有妖异竖瞳,加上潜魔勿用之手的魏方。 哪怕已是濒死状态,也足以斩杀拦路的仇敌。 可就在魏方距离范铭仅仅一丈之遥,范铭甚至因为过度惊恐慌乱,失足跌下马来的时候。 一道剑芒突然自斜刺里刺来,在魏方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从身后视野盲区直接刺入了魏方的心脏。 噗通一声,魏方终于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唯有手中宝刀仍插在地上,屹立不倒。 “好兄弟,今天为兄也不愿意杀你。” “只怪你不识好歹,为兄也只好大义灭亲了。” 说话之人名叫丁彰,乃是魏方的至交好友,也是青兰县多年的老捕快。 但当魏方被害之后,丁彰便成功代替了魏方的位置,成了青兰县唯一的捕头。 还借此受到了知县的重用。 之前围攻魏方的人里面,便有丁彰的身影。 只不过当时的丁彰心中还有一丝愧意,因此并不敢直接出面与魏方战斗。 只敢躲在暗中以冷箭伤人。 如今见到有自己立大功的机会,自然第一时间抢先出手袭击了魏方。 “不错不错,丁捕头果然是忠义无双,今日又立下大功。” 刚刚被搀扶起来的范铭生怕刚刚的窘态让手底下人嘲笑。 只好急忙摆出一副县尊的模样,赞扬起刚刚立下大功的丁彰。 而丁彰谢过知县赞扬之后,也回身查看了一番魏方。 确认魏方的确已经气绝之后,这才充满贪婪的看向魏方身旁的宝刀。 这刀可是魏方的师傅从祖上传下来的宝刀。 材质不明,却是坚韧无比,锋利过人。 放在整个青兰县都是珍贵无比的宝物,让丁彰着实眼热不已,数次提出想要借用一番。 但魏方却是秉承师训,只允许丁彰在自己面前试用此刀,绝不允许拿到别处另作他用。 如今好不容易杀死魏方,得到此刀,丁彰顿时是见猎心喜。 忍不住拔出宝刀,仔细打量起来。 但越看,丁彰眼中的清明之色便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悲愤之意,表情也愈发狰狞。 范铭也看出丁彰的古怪之处,忍不住问道: “丁捕头,伱可是身体不适?” ‘丁彰’却是突然脸色一变,浑身杀气腾腾,手持宝刀指向范铭: “狗贼,今日我必杀你,以祭我亡妻!” (本章完) ------------ 第7章 斩杀 “丁捕头,你这是干甚!” 其他士卒显然也是没反应过来。 前一刻还是县令狗腿子的丁彰,怎么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老贼,你还认得我吗!” 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丁彰’已经冲到范铭面前。 左手拽住他的衣领,右手持刀直接剁掉了他的一条手臂。 在范铭惨嚎连连之时,其余众人也是急忙手持兵刃朝丁彰砍来,试图解救县尊。 但丁彰却是反手劈出阵阵血红色刀气,将在场围攻过来的众人斩的七零八落。 而更远处的士卒与奇人异士,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徐柯派出的众邪物缠住。 惧妖对军阵的影响极大,恐惧冲击之下,好不容易煽动起来的士气瞬间便会降到冰点。 而鬼婴树则会在地底突然发起偷袭,各种枝条猛地从地底窜出,或抽或刺,动辄便是一条人命死去。 让一众士卒无心去看正面的敌人,都纷纷只顾脚底下的袭击。 而宋家老太爷所化的煞尸,则是刀枪莫入,水火不侵。 正面冲入军阵之中,竟然能凭一己之力硬抗几十名士兵的围攻。 任凭士卒的刀剑长枪刺向他的腹部、喉咙等要害,都是徒劳无功,连点皮都擦不破。 就连没有正面战斗能力的泥千面,也被徐柯用出了花。 混乱军阵之下,负责指挥的军官很快被鬼婴树从背后偷袭,拽入了泥土之中。 而泥千面则是找准时机,替换了他的相貌和衣着。 站在高处命令众人赶紧逃走,还发布各种自相矛盾的指令。 使得原本周密严整的军阵顿时成了一锅粥。 内外围攻之下,双方顿时陷入了焦灼状态,一时难分胜负。 由此,徐柯也对自己当前掌握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预估。 在不计算天时地利的情况下,自己调动全部的邪物,大概能和一个县能调动的军事力量打个平分秋色。 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的力量太过于变幻莫测,所以攻方肯定会吃一些亏。 难保某一方会不会有什么古怪的能力,可以直接扭转胜负,出其不意的击败对方。 况且天时地利对人类修行者或邪物的影响也实在太过巨大。 而在此时,范铭被斩掉一条胳膊之后,也终于从‘丁彰’的眼神中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魏方?怎么可能!” 范铭并不知道,魏方早已化身刀鬼,那柄宝刀才是他的本体。 血肉之躯死亡,也只是损坏了一具更为好用的傀儡而已。 只要有其他人握住刀柄,甚至只是接近这柄刀,都会被魏方的杀意与悲愤之情感染心神。 只要在意志力与魂魄的较量角逐之中败给魏方,便会被魏方占据肉身,化为持刀的傀儡。 就在魏方要活剐了范铭之时,一股无形的压制也让魏方身上出现道道伤痕,甚至呕出大口的鲜血,气息也变得逐渐萎靡起来。 朝廷正式敕封的官员虽然并非修行者,但同样拥有种种伟力异能。 否则在这种世道,随便一个小邪物就能杀死县官取而代之。 官员越受百姓爱戴,官声越好,所治下的州县越是繁荣昌盛,他们身上所携带的伟力越是强大。 像之前被泥千面和鬼婴树联合偷袭杀死的县丞汤博闻,便是因为官职较小,人品极差。 再加上自身官气被监牢中的怨气煞气冲淡,才能被轻易刺杀而无法防御。 而范铭虽然名声极差,所属的州县也算得上凋敝破落,但烂船还有三斤钉。 正面伤害一个朝廷敕封的官员,还是让魏方身受重伤。 但反正这也是他抢来的躯体,纵然是同归于尽魏方也没有半点心疼。 因此他竟然强顶着气运与官气的反噬,强行将范铭剁成了好几块,无视了他的求饶恐吓和辱骂。 事成之后,魏方也终于因为各种伤势叠加,再加上紧绷的精神猛地一下子放松,直接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但被范铭带来的官军也在受到较大损伤之后,又面临群龙无首的情况。 只好一哄而散,逃之夭夭,只留下了三十几具堪称大补的尸体。 如此大胜,徐柯简直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将其中二十几具普通官兵的尸体埋到土里当肥料。 剩下十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一看尸体上的陈年旧疤,就知道都是久经战阵,杀气十足的精锐。 将这十名老兵用阴气滋养,便可化为兵僵,拥有生前的战斗经验。 肉身也拥有了僵尸的强悍,不怕伤痛死亡,没有恐惧,绝对听从命令。 用这样的士卒所化的兵僵自身便拥有煞气,由他们形成军阵,能轻而易举战胜同等规模的人类军队。 单独的僵尸若是在某地为祸,因为灵活性太差的缘故,很轻易就能被联合制服。 哪怕是一群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只要胆大心细,就能凭借陷阱活捉一名僵尸。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要组成一支邪物军队,还需要一名擅长指挥的指挥官。” 充分发挥邪物能力,与指挥邪物组成战阵对敌是两码事。 徐柯没上过战场,自认为对这方面着实是门外汉,自然要找个专业人士来帮忙。 不过话说回来,徐柯看着那青兰知县范铭被剁成肉泥,不免也有一些担忧。 当时脑子一热,就帮魏方把范铭给做了。 但现在回过头一想,他现在的实力最多也就防御县一级的军力。 可聚众杀死县官,这对于官府而言绝对意义不同。 恐怕会引来州府调集重兵进行围剿。 “只希望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尽可能快些积攒实力。” 反正人已经杀了,徐柯也并非懦弱无刚,瞻前顾后之人。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到魏方正准备将自己的尸体埋起来,徐柯急忙提醒道: “别埋啊,又没什么致命伤,就是心脏穿几个窟窿而已,稍微滋养几个月就能恢复了。” 虽说魏方这个刀鬼能随时更换身体,用坏了就能换一个。 但身体之间自然也有强弱优劣之分。 现在用的这个身体虽说是武者之躯。 但和他原本经过畸变的身体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因此徐柯还是帮魏方用阴气恢复了一下身体的伤势,再让他把身体更换了回来。 保证战力能发挥到顶峰。 (本章完) ------------ 第8章 山中女子 秦州,刺史府。 “启禀太守,东江府辖下青兰县县令,率兵征讨邪物,遭邪物所杀,详情如下……” 秦州刺史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明白了,正好腾出来一个补缺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一旁的幕僚忍不住问道:“太守,毕竟是一县之长被邪物所杀,按理说咱们应该派兵剿灭此地盘踞的邪物,保境安民。” “现在是什么世道了?”刺史忍不住冷哼一声: “各地州府尚且自顾不暇,单昨天就出现七起需要州里出兵的重大事务。” “州里的人手已经损失不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县令的任性再折损进去更多人手。” 现如今已经不是太平盛世,过去很多约定俗成的惯例,早已不适合当前的环境。 ………… 接下来数年里,徐柯的大凶之地也算是风平浪静。 偶有不知死活的人前来自寻死路,徐柯也大方的送他们归西。 而且伴随时间流逝,各地百姓也终于得以喘息,仅仅数年时间,人口便呈爆炸性增长。 已经隐隐恢复到了数年前的巅峰数量。 在这个节点,徐柯也试着用意识操控被困在县衙中的身体。 【当前掌控权限为47%】 随着自己实力提升,虽然依旧无法影响身体的状态。 但他却好像能逐渐感应到身体中被埋藏的法器。 “难不成当掌控权限高到一定程度,就能反客为主,操控埋在身体里的那件邪门法器?” 除了被埋在县衙深处的尸体之外,天湖县的这位知县也依旧是甩手掌柜。 他的处事方针就是比立宪制更极端的‘离线制’。 一年都看不到知县老爷升一次公堂。 所有事情全都推给新任县丞去办,普通百姓甚至都忘了这位知县老爷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过说到这新任县丞,却是令天湖县百姓为之称道赞扬。 与周围的同行和前任相比,这位新县丞简直是清如水、明如镜。 刚刚上任就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以势压人,将铁板一块的捕快和狱卒两个体系拆开。 拉一批打一批,成功扶植了一部分自己的亲信和得力手下。 有了自己的班底,才开始和一些豪门和富商撕破脸,控制物价,限定土地兼并的速度。 甚至还把官仓扩建,逢丰年之时适当抬高稻米价格,防止谷贱伤农。 逢灾年则将官仓之内的米售出,平抑米价,避免米价飞涨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按理说,其他县的县丞都是县里的二把手,远没有如此权柄。 如此办事,也大概率会被县令所忌惮,寻个借口就能被直接搞下去。 但谁让他们天湖县的县令老爷神龙见首不见尾,正巧让县丞能肆意施行自己的举措。 得益于此,天湖县成了周遭有名的风水宝地。 不单是交通发达,水网密集,鱼米丰盛,最关键的便是没有苛政。 各地过不下去的百姓都拖家带口的赶来天湖县内。 与此同时,已经年满十六的李思平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异医。 大概意思就是专给非人之物治病的医生。 每日除了大凶之地的各种邪物之外,还会经常前往天湖县各处闹鬼闹妖闹邪的地方。 久而久之,众人还以为李思平是个道士,有一手超度亡灵的本事。 因此李思平也干脆顺水推舟,开了一家专门超度亡灵的店铺。 反正大部分亡灵实际上并非身怀大冤,只不过是因为心存执念,或是某地风水不好等原因无法超脱。 因此李思平稍微诊治一番,也着实让不少‘无辜’的非人之物得以安宁。 直到这一日,李思平前往了城外的荒山之上采摘药物,补充一番自己的小药库。 因为他所需的药材大部分在药材店都买不到,所以只能亲历亲为到山上采摘。 辛苦了大半日,终于满载而归的李思平正要下山。 却突然听到山涧旁传来呼救之声。 循声望去,竟然是一名纤细高挑的女子,正斜倚在巨石旁呼救。 李思平急忙通过陡峭的山路,来到了那女子的身边。 正巧发现对方腿部似乎有伤,血液已经浸湿了衣裙。 “姑娘,你可有大碍,是否有需要相助之处?” 那女子则是用婉转的音调娇声说道: “这位公子,妾身是随叔叔逃难到天湖县的百姓。” “只不过路上遭遇强盗,叔叔为了掩护妾身而死,只剩下妾身一人逃到此处,不小心摔伤了腿,实在走不得路了……” 李思平闻言急忙从身后的背篓里取出一味草药。 “姑娘,这药能止血消痛,还能帮助伤口愈合。” “你将它嚼碎了敷在伤口处即可。” 李思平虽然只擅长治疗非人之物。 但道听途说,耳闻目染之下,对于一些常见的病症也能略微处理一下。 女子接过药草,犹豫了一下,方才放进口中轻咬了一口,便忍不住轻皱娥眉: “唔……好苦。” “还是公子来帮我嚼吧。” 苦吗?按理说这药应该是味微甘,无苦味啊…… 而且,李思平也担心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若是亲自嚼碎,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于是只好取来两块鹅卵石,将药草略微碾碎之后,便敷在了女子的腿上。 又撕下一块衣角,为女子包扎好伤口。 “姑娘,你看看能不能起身试着走一下?” 女子站起身试探了一下,依旧是腿疼难耐。 “公子,那些强盗就在附近,若是不赶紧走,万一被他们抓到便生命堪忧……” 李思平闻言也是不免惊慌,犹豫再三方才说道: “好吧,我去看看能不能做个‘春凳’来拉着姑娘离开。” “来不及了,不然公子就背着我逃回城中吧。” “啊?”李思平闻言也面露难色。 对方看模样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和自己同龄的女子。 若是背在身后,难免不是肌肤之亲…… “公子切莫犹豫,性命要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想到这里,李思平也是咬牙心一狠,将药筐丢到一边,背对着女子蹲了下去。 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笑容,随之便趴在了李思平身后。 两人肌肤相触,撩拨的李思平也不禁脑门冒汗。 只好急忙开始下山,尽早赶回城中比较好。 “公子,妾身是不是很重,怎么公子伱好像都累的出汗了。” “不重,不重。” 这倒是实话,这女子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瘦且不说,身子骨还轻的惊人。 背在身后轻飘飘的,柔弱无骨…… “咳咳咳。” 李思平只好摒弃杂念,很快便将对方背到了城门口附近。 将之交托给了看守城门的官兵,并且将女子的遭遇说了个大概。 (本章完) ------------ 第9章 科举 原以为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李思平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只不过当天晚上,李思平回想起那少女的音容相貌,身姿绰约,不免有些辗转反侧。 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折腾到半夜睡不着。 只好出去溜溜弯,放松一下心情。 正巧看到弟弟李思安正在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举石锁在锻炼身体。 “额……思安,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思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随口说道: “最近娘亲说我只顾着看书,身体太消瘦了,怕天长日久身子不好。” “所以我最近每晚都会出来举石锁……” “那为什么不白天举?”李思平好奇的问道。 “白天举太累了。”李思安说完,突然又心有所感: “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逛?” “没啥,心里有些烦躁而已。” 兄弟二人随便聊了一句,最后李思平又叮嘱弟弟不要太过劳累。 劳逸结合方是长久之道,马上就该乡试了,别把身体累坏了。 第二天一早,李思安便找到了娘亲。 向其说明自己大哥也许是春心萌动,是时候该为大哥说一门亲事了。 正准备喝水的李氏差点被直接呛到。 “你和伱大哥同一天出生的,难不成你也想替自己找一门亲事?” 李思安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我还要科举,没时间成亲,否则会耽搁我看书的时间。” 李氏虽然觉得李思安说的较为突兀,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寻常男子成婚本就在十五六岁左右。 李思平又是家中长子,早早结婚也属正常。 于是便将此事暗暗记下,准备改日去找媒婆红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待嫁闺中的女子。 反正李盛临走之前也叮嘱过,他这一趟去东海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家里有什么大事,就由李氏自己看着拿主意就好。 还顺带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金银,供他们母子三人吃用。 不过出乎李氏的预料,才刚刚过了两日,家中便有红娘媒婆登门说亲。 家有成年男子,能有人说亲倒也正常。 李氏没有疑心,让江蕾端上热茶,便与那媒婆交谈起来。 从那媒婆口中,李氏得知对方那姑娘正好与李思平同岁,容貌过人,贤惠得体,出身清白。 而且父母都早已逝世,娘家没什么亲戚,因此也不用担心娘家人不好应付。 媒婆还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简略的小画,上面正是那女子的容貌。 李氏只瞅了一眼,便感觉眼神被钉在上面挪不走了。 “这姑娘长的真是俊俏,配上我们家思平,会不会委屈她了……” 媒婆闻言一脸笑意的凑到李氏耳边,说明了事情原委。 李氏听后方才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俊俏的女孩偏偏看上思平这小子了。” “既然这两个孩子如此有缘,我且拿着这画去问问他。” “媒人暂且稍坐,若是他也有意,我这便给媒人消息。” 李氏随即来到长子房中,向其说明了有媒人提亲的事情。 李思平自然是第一时间排斥,表示自己暂无娶妻的打算。 而李氏则是一副颇懂儿子的表情,一脸宠溺的取出小画递给儿子: “你是不是心里早已有她了?” “跟娘还这么瞒三瞒四的,娘又不是个老古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若是有意中人了,娘亲自然会帮你找媒人说合安排。” 李思平一脸疑惑的接过小画,只瞅了一眼便认出对方便是前几日被自己从山上救回来的少女。 看到儿子的表情,李氏也知道媒人所说不假。 “这种事应该早点跟娘说,让人家女方请媒人提亲,传出去倒好像咱们李家做事不地道,有意刁难人家一样。” 李思平还想做出些解释,但李氏却是强调道: “听说你不仅救了人家姑娘,还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她才会认准你一人对吧。” 肌肤之亲? 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好像有哪里误会了一样。 但李思平本身也并不排斥对方,再加上娘亲的大力支持。 李思平也只好半推半就,答应了这件事。 只不过他心中也还有些疑惑,明明离去之时双方都没有互道姓名。 对方怎么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已经得知了自家住在哪里,还请了媒婆上门提亲。 但这些也并不重要,媒婆得知双方都有意向之后,也熟练的开始各种流程。 什么三书六聘,纳彩、纳吉之类的流程都走完,双方也约定了良辰吉日,准备到时举办婚礼。 李思平也终于得知了对方的姓名。 “素回。” 名字的确有些略微奇怪,但这世道连叫狗丢子,赵彘的都有。 倒是显得她这个名字没那么稀奇了。 李思平虽然想和对方见见面,解除压在心底的几个疑问。 但双方已经托媒人见过面,成亲前擅自见面就不太妥当。 因此只好耐着性子等成亲之后再一解心中疑惑。 而在李思平等待成亲之日来临的时候,李思安也终于到了出发前往院试的时间。 院试需要去府里进行考试,考中者即为秀才,在各种意义上都算是有了功名在身。 不仅能拥有各种特权和地位,甚至能得到一丝国运庇护,弱一些的妖邪只能避而远之,不敢稍加冒犯。 见官不拜,免除徭役,每年还会按季度派发粮米。 能到县衙担任一个底层的文吏,也能自己开一间私塾书堂,教授学生读书习字。 临出发之前,一家人还特意一路送到城门口,又把各种银两、衣物、干粮都塞到一个包袱里递给他。 看着李思安上了马车,身影远远离去之后消失不见,这才返回了城中。 李氏更是紧张担忧,生怕儿子因为心情紧张,过度焦虑等原因,在考场之上发挥失误。 回到家后,还在徐柯的神像之前恭恭敬敬的上了四柱香,再三叩拜。 祈祷徐柯能保佑李思安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路上也不要遭遇什么意外。 但其实就连徐柯自己心中都颇为打鼓,连县里都是妖邪横行,千奇百怪,谁知道府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徐柯也只希望事态不会超乎他的预料,平添什么意外…… (本章完) ------------ 第10章 诡世七劫 到了东江府,李思安先找了本地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开了一处上房。 倒也不是他多么讲究排场,而是事关紧要。 万一住在那种不安全的地方,身份文牒被偷走,或是吃坏了什么东西,那就是因小失大了。 将包裹放下,草草吃了一些东西。 洗过澡后,李思安并没有忙着去温习功课。 实际上,李思安一生看的书籍,超过一半都和科举无关,都是被正统科举所排斥的杂学。 离开客栈,打听好要去的目标之后,李思安便直奔副主考的家中而去。 到了地方,门口果然站着两个站岗的家丁。 李思安既没有说明自己的来历,也没有要求通传。 只是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夹在拜帖之中,上前递给家丁之后便直接扭头离去。 全程和对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实际上李思安并非是前来要求对方徇私舞弊的。 而是交一笔‘安全费’。 其他州府情况如何,李思安了解的并不算多。 但在东江府科考,若是你徒有学识,而没有走动关系。 大概率会被那些出钱贿赂考官或监考兵卒的人替换试卷。 这一点还是他私塾的师兄方貌所讲。 现今的世道,打点一番绝无坏处。 否则说不准就会有人看你的试卷写得好,把那些花了钱的考生名字写在你的誊抄卷之上。 就算是没人替换伱的试卷,你若是不肯交钱,说不准就会有人故意在你的试卷上故意滴上几滴墨迹。 到时候轻则降上两等,重则直接弃卷不看,纵有满腹才学也无从施展。 相反,你若是打点上几十两,虽说对于那些副主考而言算不上什么大钱。 但这也算是你的心意和态度,表示自己有这份心意,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到时候若是有些小毛病,例如忘了避讳某些人的名讳,或是真的不小心染脏了试卷。 这种理论上可以帮忙遮掩的事情,他们手底下的人就会自觉的帮考生遮掩处理。 反正按照方貌的说法,他自己就亲眼见过不下一手之数的考生。 明明本人学富五车,十年寒窗苦读,结果上了考场全都莫名其妙落榜的。 事情都办完之后,回到客栈之中,店小二来送热水和毛巾之时随口说道: 客栈中的学子将于明晚一齐举办诗会,彼此诗文唱对,风雅至极。 日后谁若高中,也能借此流出美名佳话,供人传颂。 更关键的是,能进这家客栈的学子,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基本不存在穷的叮当响的穷书生。 阶级地位相等,方可有彼此交往的余地。 李思安却是表示自己要温习功课,无暇参加此会。 店小二也没有强劝,放下热水便直接离去。 实际上李思安并非是真的没时间,而是不想平添枝节。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必要的事情就尽量少做。 于是李思安就在客栈之中一连住了四天,深居简出。 吃喝上面也是留有余地,绝不过量,保证第五日的院试状态最好。 ………… 轰隆隆,轰隆隆…… 如同闷雷般的声音自天边响起,徐柯还以为是打雷了。 但外面晴空万里,压根也没有任何要下雨的迹象,如果说是旱雷,也未免动静太大了。 可下一幕,天上的景象却让徐柯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产生了什么幻觉。 一只能覆盖半个天空的巨手出现在天外,一巴掌狠狠拍在半空之中。 随即,天空之上泛起大片的裂纹,如同玻璃将要破碎的迹象。 而那巨手还不停歇,又是一掌一掌的击下。 每一掌下去,天幕之上的裂纹便清晰三分,剧烈的震动传到地面,甚至造成了类似地震的景象。 可直到此时,徐柯也发现普通人似乎对天上的变化一无所知。 仅仅只将地面的震动当成所谓‘地龙翻身’。 否则天上那么清晰可见的恐怖巨手,不非得把这些人吓成失心疯不可? 徐柯此时也恨不得自己看不到那巨手拍击天幕的景象。 无知在这个世界可能才是最大的幸福。 知道的太多却无能为力,反而是会让人承受莫大的压力。 那巨手疯狂拍击之下,天上仿佛真的传来了某种碎裂之声。 与此同时,天上的太阳竟然逐渐暗淡无光…… “天狗食日了!” “大家快敲盆,吓走天狗啊!” 各地的百姓见到天上太阳逐渐暗淡的模样,纷纷吓的出来用各种土法试图吓走天狗。 甚至有一些更为极端的宗教教派,举行了极为血腥残忍的仪式,只求他们的神灵能将天狗驱逐。 但唯有徐柯能清晰看到,暗淡下来的太阳上正有一只黑洞洞的眼睛在俯视着整个世界。 诡异的景象让人脊梁骨发寒。 但幸亏这景象来的快,去的也快。 太阳很快便重新燃起了光芒,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恐慌。 但徐柯心中的压抑却无法挪走。 因为他发现伴随天上碎裂声传来之后,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天空中破了一个大洞。 哪怕自己手底下的其他诡异与邪物,都没办法看到天上有任何异样,依旧是以往的蓝天白云。 只有徐柯一个人,能看到那大洞之外漆黑如墨,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其中只有密密麻麻的黑影摇摆晃动,里面是足以让密恐患者当场崩溃的诡异景象。 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徐柯反而是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 “还真是有意思……” “这个世界真是太有意思了,每时每刻都能给人惊喜,从不会让人失望。” 一开始徐柯以为这世界只是普通的古代封建背景。 但后来却跑出来修行者。 修行者之后又是什么邪修妖物。 再往后就是诸多邪门的诡异生物。 直到现在,连这种东西都能冒出来。 现在哪怕全世界的人同时消失不见,徐柯也不会感到有任何意外了。 那天上的窟窿并没有持续太久,约莫半个时辰后,天上便渐渐愈合,重新恢复了蓝天白云,一派祥和。 仿佛刚刚经历的事情只是徐柯的一场幻觉。 【诡世七劫·天关破】 【诡世七劫·秩序丧】 (本章完) ------------ 第11章 考场 【诡世七劫·天关破:阻拦某种不可知存在的维系破碎,哪怕仅仅片刻……谁知道有什么存在来到了这个世界?】 【诡世七劫·秩序丧:当秩序崩坏、当常识颠覆、当一切习以为常的存在逐渐瓦解。整个世界是否会陷入未知的恐惧之中?】 之前只需一次灾劫,就能搅的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如今两劫同下,而且邪门难测的程度更胜以往。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徐柯此时却是既不担心,也不害怕。 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及时增强力量,在未来天下大变的时候,尽可能的有更多干预的能力。 ………… 院试当天,李思安早早赶到了考场之外。 带好了相应的干粮和饮水,这才来到门口验明正身。 而他携带的食物也被反复检查,确认没有夹带方可带入。 幸亏院试只考一天。 因此,院试的压力和对身体的考验都远不如乡试那么大。 检查完之后,李思安也成功进入了考场之中。 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等候的其他学子。 其中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有老的,也有小的。 仪表端庄的、獐头鼠目的、衣冠楚楚的、破烂褴褛的。 各式各样都有,还有一名考生甚至穿着麻布直裰,都有好几处已经朽烂了,似乎随意一扯就能拽下来一大块。 花白胡须,戴着一顶破毡帽,看的可谓凄惨可怜。 秀才听起来不算高,但能考中者已经是凤毛麟角。 大部分人可能考上一辈子,考到胡子花白,也依旧是毫无功名在身。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学子早已到齐,也已是开考的时辰了。 外面早已被成队的士卒围成了铁桶一般,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每一名考生也都有一个单独的考棚,中间都有士卒站岗巡逻,彼此很难看到对方的模样和动作。 “开考!请诸位学子验看考题密封!” 主考官与两位副主考各自捧着一盒考题,在考场中央来回走了一圈,示意他们手中的考题未曾开封过。 实际上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几乎每年都有高价买到考题的事情发生,官府也从未正式对此进行过追查。 随着三名主考将装有考题的盒子封条现场拆开,从里面取出考题。 随后便开始向近百名学子发放考题和试卷。 就在士卒发放考题之时,李思安突然心有所感,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袭来。 身上突然涌现了一股寒意。 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此处却是有一种不知名的阴寒,让人心中好像压了一块巨石。 “你发现了没有。” 李思安伸手接过考题,另一个意识便急忙提醒李思安。 两个意识共享记忆,李思安只需一瞬便得知,另一个意识察觉到的不对劲之处在哪里。 刚刚递给自己考卷的士卒好像……没有任何步伐活动。 貌似好像是一路飘过去的? “是不是我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还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这里可是科考重地,重兵把守,里里外外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修行者看管。 就是怕有些学子用旁门左道之法,直接破坏考场秩序。 若是真有什么鬼怪邪物混入其中,早就被抓出来了。 强行压下心中不安,李思安打开试卷,准备先通篇翻阅一遍考题。 心中有底之后才好规划时间,避免过于投入某一道考题,花费的时间太多。 导致最后时间结束,还有考题未来得及填写回答。 “第一题……” 李思安擦了擦眼睛,更加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急忙向下看去,越看越是心惊,后背逐渐被冷汗浸透。 “第一题:人体五脏的口感各自有何差距。” “第二题:人脑取出之后,在什么情况下呈现固体,什么情况下呈现液体。” “第三题:当一名女子深夜被你追至小巷之内,绝望哭嚎却没有人出现挽救她之时,如何才能尽可能的更多收获她的恐惧?” 后面的题目大概也是如此,都是残忍血腥,同时邪门无比的问题。 几乎涉及了人体生物学、人类情绪、献祭、邪门术法、邪物常识等等类型。 这与其说是在选学子,不如说是在选邪物。 李思安可以确定,以往无论是哪里的考题,都从未出现过如此猎奇古怪的内容。 李思安下意识就想举手询问,让副主考看看是不是出现了差错,把给自己的考题发错了。 但还不等他开口,便有一名学子探出头来,挥舞手中的试卷喊道: “我的试卷错了!” 如同导火索一般,其他学子也都纷纷传出声响,向场中主考与士卒申辩自己手中试卷的问题。 但话音未落,一名士卒突然高举手中长矛,猛地刺入了一名考生的胸膛。 哪怕众人彼此隔着考棚,看不到其他人的状态。 但众人还是能清晰看到那站在考棚前的士卒浑身鲜血,面目狰狞恐怖。 脸上更是挂着悚然无比的狂笑。 似乎是在兴奋,对杀戮感到开心。 如此骇然的一幕,之前还义正词严的主考官却是依旧面无表情的重复道: “考场之内不许大声喧哗。” “违者……死!” 众人如何还不清楚,这考场已经是邪门到家了。 就算考官再贪,再玩忽职守,也不至于在考场之中直接杀死考生。 不少人用手用力拧着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一名考生似乎觉察出什么,悄悄朝着隔壁考生低声说道: “仁兄,这地方透着邪性,成绩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咱们还需先保住性命方可……” 对面还没有来得及给出回应,远处的士卒便再次露出兴奋的嗜血笑容,一矛便将那个考生直接戳死。 而后这士卒甚至直接走进了考棚之中。 虽然众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清楚无比咀嚼声和吞咽声传来,还是吓得众考生噤若寒蝉。 一些胆子小的考生甚至被吓尿了,或是当场吓晕过去。 “考场之中不得交头接耳!” “违者……死!” (本章完) ------------ 第12章 血腥科举 “我尿急,想出恭!” 一名显然已经吓坏的考生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于是直接咬着牙向路过的副主考提出申请。 原本众人以为这个考生是自寻死路。 谁知道那副主考却是颇通情理,竟然没有直接杀死对方。 而是面容和蔼的说道: “考棚之中有恭桶,只有交上考卷才能离开。” 交考卷才能离开? 众人似乎已经觉察出什么。 这些恐怖的鬼怪杀人也是要遵循规则的。 否则按照他们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恨不得第一时间便将所有人屠戮殆尽。 之前死亡的那些人好像都是因为触犯了规则,才会被这些鬼卒杀死。 一名很显然脑袋活泛的考生突然举起试卷说道: “我交卷!” 副监考走上前去,只扫了一眼,整张脸便突然扭曲变形。 嘴巴张的如同脸盆那么大,直接将那考生脑袋整个咬下。 血肉横飞,脑浆四溅。 大部分考生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再加上鲜血和尸体,整个考场的味道可想而知。 “交白卷者乃是藐视朝廷……” 虽然这句话由这种妖魔所说显得格外滑稽,但众人却也明白了,只有写好答案才能有离开的机会。 但这些问题不止是重口,而且大多都是他们知识的盲点。 除非他们真的是邪物,否则根本写不了这么多邪门的答案啊。 不过李思安却没有众人那么惊慌。 试卷上大部分的问题,他其实都已了然于胸。 有关于如何恐吓人类,尽可能让猎物充满恐惧和痛苦的死去。 各种黑暗、血腥、残暴的题目,可以用自己另一个倾向于邪物鬼类的意识来答案。 至于像献祭、畸变知识等内容,对于他而言更是等同于家常便饭。 闭着眼睛都能答个满分。 只有极个别邪物习性和人体生理结构的问题,他实在是无从下手。 思来想去,李思安选择暂时将自己会的大部分题目全部写了上去。 而其余考生除了情绪崩溃的,剩下的大部分人也明白形势比人强。 只好在试卷上写下各种荒唐之语,尽可能的回答上面的各种问题。 不时便有考生因为情绪崩溃而触犯各种规则,被士卒或考官分食殆尽,惨不忍睹。 哭嚎声、呕吐声、咀嚼声、吞咽声、声声入耳。 直到两个时辰过去,李思安已经将自己会的考题全部答了上去。 仅剩下几道题实在拿不准,思索片刻只好寻求场外援助。 与神灵交流,并非只有上香祭拜一种办法。 只不过这个办法要求最低,最为常见而已。 李思安恰好看到隔壁考生的血已经从自己的考棚,顺着过道流了过去。 于是正好偷偷伸出手指,沾了几滴鲜血。 随即在桌案之上写写画画,画出了一个邪异的符文。 刚刚画好,李思安突然发现原本坐在主位上的主考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考棚之中。 正站在自己身后,用那没有眼白的目光盯着自己。 “只允许……问三个问题。” 李思安倒是没想到,这诡异考场竟然还挺讲人情面子。 自己呼叫场外援助,竟然还能通融一番,允许问三个问题。 李思安没有拖沓,与徐柯建立联系之后,第一时间将自己拿不准的两个问题问了出去。 徐柯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顺着对方的联系查去。 一股浑厚邪异的气息充斥整片空间,让徐柯明白李思安怕是不小心进入了某种诡异境内。 但看李思安的状态,应该对这种诡异境十拿九稳,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危险。 于是也放下心来,将李思安拿不准的两个问题告知对方。 这些有关人体生理的问题,自己手头有的是材料,经过了无数实践,自然最有经验。 终于将答案写完,李思安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经接近交卷的时间。 最后检查了一番答案,李思安这才朝副主考说道: “我想交卷!” 忍受着刺眼的凝视,李思安将卷子放到主考桌子之上。 在对方粗略看过一眼之后,果然不再阻拦李思安离开考场。 “呼……” 李思安不再犹豫,扭头便朝着考场外走去。 而其他考生看到李思安写完考卷之后便能离去,也都是纷纷将按捺了许久的考卷交了上去。 不管写的是什么内容,起码将大部分考题都答了上来。 除了个别因为心理崩溃而一字未写的,其余人都跟随李思安成功离开了那诡异的邪门考场。 刚刚出门,众人便感觉身上的严寒刺骨和压抑气氛顿时消散一空。 如同寒冬腊月走入了升起火炉的房间,浑身上下都那么暖洋洋的舒适无比,让人懒得动弹。 众考生也有不少是府里本地人,因此他们的家人都会赶在这时过来急切的询问考生发挥的如何。 但这些考生还是余惊未消,都是面色惨白,惊恐的远离了考场门口,才敢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旁人。 众人听闻之后自然都不敢相信,堂堂院试考场,国家选才重地,岂会有邪鬼猖獗? 甚至有考生刚刚出来,便急匆匆去找驻守在外的士卒报案,将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一开始那驻守的将官还不肯相信,只当是对方因为紧张过度,精神失常,发了癔症。 但得到其他几名考生的一致应和之后,这将官才终于带着几名士卒小心翼翼的进入考场。 直到令人窒息的一刻钟过去,那将官才怒气腾腾的走了出来,当即便要向那考生问罪。 “你这考生胡说八道!险些害我打搅了院试考场,被主考官大人问罪!” “什么?你没看到里面的尸体和血液吗?”几名考生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什么尸体血液,里面一派整齐肃静,没有半点异样!” 就在众考生还想辩解之时,只见考试结束的时间已至。 一大批人都稀稀落落的从考场之中出来。 包括三名正副主考,一众看守考场的士卒,还有原本应该死在考场之中的诸多考生……竟然真的陆续从考场之中走了出来。 看的众人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纷纷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真的产生了幻觉,犯了癔症? (本章完) ------------ 第13章 是非之地 在众人一脸惊疑之时,李思安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但凡在考场中死亡的学生,哪怕走了出来,目光中也透露着一股森森鬼气。 倒好像和自己的另一个魂魄极为相似,完全不再是过去的自己。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李思安急忙离去,回到了客栈之中,不再掺和外面的怪事。 准备在客栈里面一直待着,等放榜 直到半夜之时,李思安的鬼魄正在读书之际,突然看到窗外红光阵阵。 打开窗户一看,远处火光冲天,还有不少人高呼走水。 显然是某地发生了极大的火灾,不知道烧死了多少人。 来到外面一打听,才得知那是一群考生正在开诗会,结果不知是谁不小心将蜡烛推倒,结果引起了大火。 几具已经被烧的残破不堪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李思安只用一眼就看出他们便是在考场中丧生的人。 明明说是被烧死的,但他们身上却是有不少缺胳膊缺腿,有的人身上甚至还有牙印。 李思安又查看了这几人的口鼻,几乎全都是干净如新,没有任何烟痕灰烬。 若是真的被烧死的人,口鼻之中肯定会吸入大量灰烬,黢黑无比。 “哼,果然是偷梁换柱的把戏。” 正要扭头离开,李思安突然听到风中传来细细喃语。 似乎是某些人正在低声讨论。 “锅中煮尽秀才头……” “锅中煮尽秀才头……” “锅中煮尽秀才头……” 李思安若有所思,左右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原来如此。” 李思安回到客栈之中,继续翻看书籍,只不过心中就多了一丝戒备提防。 等到了第二日晌午,放榜的时辰便已到了。 因为各位主考辛勤劳苦,因此只用了一夜便看完了几十张试卷,从中选出了名额限定的十位秀才。 等李思安姗姗来迟的赶到放榜之地的时候,大部分考生已经确认过自己的名字是否在上面。 有哭有笑,也有喜有悲。 扫了一眼,李思安不出预料的在榜单第一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院试第一名,案首。 放榜的衙役已经等候许久,本来以为姗姗来迟的李思安便是案首老爷。 谁知道李思安看完榜单之后,却是面无表情,从容淡定。 于是放榜的衙役便误以为案首尚未前来,只好放声呼喊: “哪位学子识得本科院试第一名,案首老爷李讳思安,烦请代为引见!” 李思安看着几名衙役问了许多人,都不晓得李思安是谁。 只好主动走过去,向几名衙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几名衙役先是不敢置信,等到李思安取出身份文牒,这才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向李思安报喜。 接下来按照流程来说,应该是众学子按照顺序去谒见主考老爷,听其评点褒赞,日后他们也算是这位主考的学生,彼此之间都会有些照应。 等拜见完主考,签下文书,理论上的官方流程便已走完, 但按照常理来说,所有高中的考生还需要在晚上一同拜见主考,算是私下正式的拜师宴。 若是缺了这一步,等同于不认这个主考当老师,不仅会得罪对方,未来仕途可能也会平添一群敌人,缺少一群帮手。 李思安进入府衙,也随众人恭听主考教诲。 那主考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脸的笑意随和无比。 看到李思安前来,和颜悦色的拿起一篇文章,点评起李思安的文笔老练,文思敏捷。 “看你的文字火候已到,就在此科用功,未来一定发达高中。” 看对方的模样,实在无法和昨日的那阴森骇人的恐怖主考产生任何联系。 随后便是其他学生依次谒见主考,接受点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众人一同拜夫子,再拜大齐天子。 李思安也突然感到一股心安感传来,似乎身上多了某种冥冥中难以言说的庇护。 就连一直关注李思安的徐柯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 “这便是传说中,有功名之人会受到国运与气运庇护,紫气护体,百邪莫侵?” 【您掌控下的人员‘李思安’晋级为秀才,位阶等同三境修行者,额外获得一缕国运紫气。】 此时所有流程都已走完。 众人应该先回去稍事休息洗漱,准备等晚上前去主考官府上拜见老师。 而李思安与众人分别之后,却是并未回到客栈。 而是抛下客栈中的衣裳干粮等物,直接用身上全部的银两买了一匹骏马。 连夜骑上骏马奔出城去,全程没有通知任何人。 但刚刚出了城门,就有一个矮胖男子拦住了李思安,不言不语,直接便要将一个包裹递给李思安。 李思安迟疑一瞬,便好像明白了什么。 道了声谢之后便将包裹背在了身后,策马扬鞭朝着天湖县疾驰而去。 直到傍晚之时,其他同年秀才到客栈寻找李思安,才发现李思安并没有在客栈之中。 众人还以为李思安已经独自出发,前往了主考官府上。 但等到了主考官的府邸,却发现里面并没有李思安的踪影。 众人至此也没有多疑,只是以为李思安有什么要事暂时耽搁了片刻。 直到拜师宴正式开始,众人尽数落座,主考官才若有所感,扫视了全场考生一遍。 “本科案首呢?” 众人这才发现,李思安竟然至今也未到府上。 如此关键的时刻还迟到,等同于对主考官大不敬,毫无弟子之礼。 一名考生突然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下午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人骑着骏马出城,背影和李案首有九成相似。” “原以为是我认错了人,但如今想来,会不会……” 其他考生闻言皆是怒不可遏。 “李案首未免太过分了!” “纵然他学识再高,也不该如此藐视恩师。” 其实众人虽然嘴上如此说,心中也多少能理解李思安的想法。 昨日这主考官还是一副狰狞恐怖的模样。 纵然可以有各种解释,但归根结底这次考试都充满了邪劲。 若非他们实在贪恋这秀才功名,也不会强行留在此地冒如此大险。 但主考官闻言却是不怒反笑,甚至是捧腹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没想到这一次院试还能找出这么有意思的秀才。” “跑吧,跑吧,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本章完) ------------ 第14章 躲避 荒野之中,李思安骑马已经跑了整整半夜。 连马都已疲惫不已,更何况是他一个大活人。 而距离天湖县还有一段距离,李思安只好暂时将马停在一处小溪旁。 准备在小溪处喝点水,顺带让马也歇歇脚,才好一口气跑完剩下的路程。 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压抑,那种恶寒感越来越重。 远处隐隐有什么东西飞速赶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来了个大家伙儿!” 正是另一个魂魄通过自身的感知,急忙警告李思安。 李思安转身就想上马逃走,但刚刚靠近马匹便改了主意,猛地一拍马屁股便让其自行逃命。 指望他能稍微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果然,这案首的排名真不是好拿的。” 李思安心中暗叹一声,直接放弃官道,一头扎进了荒山乱林之中。 经过之前的了解,他大概猜出这东江府幕后的大妖邪所图甚大。 贪图的便是这些新生秀才的血肉和他们获得的国运紫气。 自己察觉之后突然离开,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对方毕竟是背景难测的妖邪,想要追杀自己自然轻而易举。 更何况自己既然是案首,分到的国运紫气自然最多,更是那妖邪的主要目标。 不想被那妖邪抓来扒皮拆骨,生吞活剥,就要在对方找到自己之前,赶紧逃到天湖县。 约莫又通过步行逃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思安再次得到了另一个魂魄的警告。 那家伙已经锁定了他们,这么跑已经没用了,必须再想另一个办法。 “以邪躲邪,咱们身上的国运紫气太明显了,必须找一个有足够邪气的地方才能遮蔽你的气息。”还是另一个鬼魄更擅长针对邪类。 李思安不再犹豫,专门往邪性的地方狂奔。 什么坟头坟地,莫名出现的深山老宅,抑或是纸扎的房子,哪怕是闹鬼的山神庙也好。 就在那股被锁定的窒息感越来越重之时,路边终于出现了一间灯火通明,充满女子欢声笑语的院落。 大半夜的,院子大门却并未关闭,也没有看门的人。 “呼……” 李思安松了一口气,急忙一头扎进那院子之中,高声喊道: “晚生李思安,乃是今科案首,只顾赶路误了脚程不及投店,可否暂住一晚!?” 故意如此招摇,就是为了吸引这院子里可能存在的邪物收留自己。 果不其然,院中很快出来一名少妇。 模样看来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副成熟韵味,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 “原来是案首老爷驾临,陋舍真是蓬荜生辉,倍添光彩。” 李思安打眼一瞅,门口还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头来,显得活泼机灵,同样是颇为美艳。 “叨扰了。” 李思安不多废话,不等那少妇邀请,便直接进了屋子。 里面果然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荒山野岭,大半夜连院门也不关,也不睡觉,反而是灯火通明。 说没有问题,鬼才相信。 “这地方的确适合藏身,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气。” “等那妖物没了耐心,去其他地方搜寻,咱们就能趁机逃离了。” 李思安也是赞同另一个魂魄的想法,随即向那少妇问道: “打搅夫人了,晚生奔波劳累,已经半日未曾进食,不知贵府可有剩饭剩菜以供果腹?” 说话之间,李思安还从怀里掏出一块材质平平的玉佩。 “这玉佩值不了几个钱,就当是晚生的川资,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看这少妇家中如此奢靡,自然也不会对一块普通的玉佩看得上眼。 “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姐妹三人向来崇拜读书人,公子既是今科案首,着实是令我等仰慕之至。” “姐妹三人?” 李思安刚想询问,只见一名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从屏风之后走出,着实是国色天香,娇艳欲滴,恰到好处。 “奴家见过公子。” “公子切莫见笑。”少妇也在此时打起了圆场: “舍妹一向腼腆,有失礼数,唐突公子了。” 姐妹三人对视一眼,少妇大姐便提出为李思安去准备餐食。 李思安也正好跑累了,找了个椅子便坐了下来。 而对面两名少女则是谈天说地,扯东扯西,有意无意的撩拨李思安。 早已知道这三姐妹是什么东西的李思安自然对她们毫无兴趣。 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少妇大姐便叫几人到另一个房间用饭。 原本李思安以为这深更半夜,最多是为自己准备碗面,或者是炒上两个菜便足够麻烦。 谁知道摆在桌子上的竟然是十余道丰盛无比的菜肴。 而且大多都是肥鸡、猪蹄、炖肉等油汪汪的食物。 不过最令李思安意外的是,饭桌之前不止有这三名女子,还有一名肥胖无比,满脸呆滞的男子。 大概也是二十出头,却是膘肥体壮,胖的连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身上多余的肥肉让人看的简直有些反胃。 原本李思安看到一桌子菜肴还颇有食欲,结果一看这么肥的男子,对这些大鱼大肉的食欲顿时减去一半,打心底里感觉腻的慌。 “这些菜肴不会是幻觉吧,别第二天发现都是什么蛇虫鼠蚁变的。” 李思安不禁心中泛起了嘀咕。 而另一个魂魄则是分析片刻后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些菜肴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大鱼大肉,并非是幻术所化。 “这位大哥是……” 李思安向桌子前的肥胖男子拱了拱手。 少妇大姐则是笑道: “这是我家官人,他前一段时间得了重病,所以才会控制不住食欲,没有惊吓到公子吧。” 李思安摇了摇头,看着那肥胖男子强打着精神向自己问好,也急忙回礼应和。 坐下之后,李思安也不再和三女多做废话,开始专注的吃了起来。 出乎李思安预料的是,少妇大姐仿佛真的是个痴情女子。 不断给自己的丈夫碗里夹菜,甚至还亲自不厌其烦的夹起各种猪肘、五花肉,往自己相公的嘴里塞去。 那他那相公的吃相也着实吓人。 既是大口狂吃,如同风卷残云,脸上却又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仿佛这些美味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折磨。 那副场面,看的刚刚吃到一半的李思安终于彻底没了食欲。 (本章完) ------------ 第15章 撞天婚 看到这三人如同喂猪一样在喂这个男子,李思安也根据自己以往所知,猜出了这三女所修的邪法。 【养肝法:又名填鸭术,需天生品相体质符合之人,每餐需进大量酒肉油脂,限制活动,使其肝脏肥美壮硕,集一身精华,食之于妖类大补。】 实际上这不过是最下品的邪法。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妖邪自行摸索出来的吃法,比那些以污秽之气修行的差了都不止一等。 而和那些真正汲取天地之气的大邪比起来,就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起码就连李思安,都能随口说出来不下五种更加有效率的邪物修行之法。 看到李思安放下碗筷。 三姐妹也并不以为怪,反而是跟他聊起了闲天。 说什么父亲早亡,只得守承祖业,再无眷族亲人。 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 承蒙李案首来此,她们两姐妹皆欲坐山招夫,不知尊意如何。 看到李思安装聋作哑,寂然不答。 三人还夸口起自家家业,什么水田百顷,旱田百顷,山场果木数百顷。 骡马成群,猪羊无数,偌大家业无人看管。 有一生吃不完的家业,一生使不完的金银。 若是其他人听到如此优渥的条件,可能便会直接答应几人。 但李思安志不在此,自然巍然不动,静静的看三女还有何表演。 三女眼看李思安没有上钩,于是直接撂下了话,询问李思安究竟是瞧不上她们哪里。 是嫌二妹不够美艳动人,还是嫌她三妹不够机灵俏丽? 李思安看着三女纠缠不休,也只好先应付了她们,才好在这鬼地方躲上一躲。 “只有两个原因。” “一者,我不喜年少女子,既无韵味,亦不够庄重,如同酸涩的果子,只中看不中用。” 天可怜见,这都是鬼魄故意起了性子,耍弄三女,并非是李思安的本心。 但谁知道李思安如此一说,那少妇大姐却是眼前一亮,似有所想。 “二者,我生平有一怪癖。” “喜食肥美肝脏,滋味甚足,尤其是割去肝脏之时要以凉水浇灌,那股脆劲方算上品。” 此话一出,三女却是面面相觑,看了看李思安,又看了看身后的肥胖男子。 她们此时也看出来,李思安早已识破了她们的身份,故意说什么食肝,怕是也看出她们圈养这肥胖男子到底所为何事。 少妇大姐冷笑道: “想不到公子也和我们三姐妹一样,最喜这生人肝脏,越肥越是滋味鲜美。” “既然如此,咱们今日不如就来个撞天婚。” “若是公子和我们哪位姐妹有缘,便入得我们姐妹帷帐,再以我们豢养的上品男子做一场珍肝宴如何?” 李思安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异议。 三女取来一块布帛,让李思安蒙在眼睛上。 待会儿起身来抓她们三姐妹,若是能抓到何人,便要娶谁为妻。 李思安接过布帛,刚刚戴在眼上。 三女便瞬间妖相毕露,狰狞恐怖的面容令餐桌前的肥胖男子也彻底骇破了心肝。 脖子一歪,当场死在了原地。 而三女却也无心搭理男子,只顾着收获更加鲜美难得的猎物。 正在三女准备趁来历神秘的李思安蒙上双眼,暗施偷袭之时。 却见李思安突然从背后一直背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古朴无奇的宝刀,一直封于刀鞘之中未曾见光。 三女先是一愣,随后便是讥讽狂笑起来。 “原以为公子你敢只身入虎穴,如此调戏我们姐妹三人,必有底牌在手。” “谁知不过是只凭一把利刃便妄图斩妖除魔?” “若是公子你乖乖顺从我们姐妹,我们也不介意让你好好快活几日再丧命。” 三人身形越来越大,模样也是越来越离奇恐怖。 直至挤满了整个屋子。 而与此同时,原本富丽堂皇的院子也变回了原型。 逐渐破败杂乱,光芒暗淡,味道也变成压抑不住的狐臊和尸臭。 只有李思安在握住刀柄之后,便全程面无表情,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就连蒙在眼前的布帛也未曾取下。 直到三女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朝着李思安一同扑将过来,准备将其大卸八块之时。 刀锋猛然出鞘,一往无前的杀气猛然迸发而出。 三妖之中最弱的那个小妹当场便被吓的屎尿齐出,不敢直忤。 而其余两妖则是不及反应,便被宝刀直接砍伤。 其中的二姐更是被突然而来的一刀剁去了头颅,露出了狐狸的本相。 “怎么可能……伱明明前一刻还是凡人,怎么会……” 李思安将刀收回,重新裹上包裹,隐藏了刀中的煞气方才说道: “我本来只想暂借贵地歇脚,谁知你们却是咄咄逼人,非是我主动挑衅。” 实际上,这把刀便是魏方所寄身的刀体。 当李思安求救之后,徐柯便明白那东江府也是龙潭虎穴,所谓秀才不过是妖邪豢养的上品美味。 而案首更是珍品中的珍品,绝对不可能被妖邪轻易放过。 所以徐柯才特意让泥千面想办法赶来东江府,顺带将魏方寄宿的刀托付给他。 若是遭遇妖邪袭击,能凭借刀魂寄体的效果,施展出魏方巅峰期一半左右的实力。 “大人饶命,是我等不识好歹,认不得大人真颜。”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一道赤色血影从远天掠来。 他一路跟随李思安的气息而来,但行至中途,那股气息便突然消失不见。 花了诸多时间,才将气息最后消失的位置限定在很小的范围之内。 随着自己的降临,几只邪狐从山林中惊恐的逃了出去。 “哼,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畜生。” 血影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迅速将整片山林扫了一圈,终于查到了一处坟头。 那地方邪气凛然,估计便是这群邪狐的巢穴…… “难不成那小子躲在了邪狐的巢穴之中,借她们的气息遮掩自己?” 联想到刚刚邪狐四散逃窜,血影猜到便是李思安占据了邪狐的巢穴,才会使得她们四处逃窜。 “哼哼,想不到这小子还有两下子,怪不得能逃的如此及时。” “可惜……” 血影本是无形之物,轻而易举便渗入了那坟头之中,眼前景象也转瞬变成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庭院。 但片刻时间过后,血影便又从中冲了出来,惊愕的情绪溢于言表。 “怎么回事,他也不在里面?” 他若是从这邪狐巢穴逃出,必然会有气息外漏,怎么可能瞒得过自己的眼睛。 况且按照那几只邪狐逃窜的时间来算,那小子定然前一段时间还在她们的巢穴之中。 “不对,是那几只邪狐的问题!” 今天的一万字已经发布。 (明天给咱们搞大章!这种小章看起来不痛快,发着也麻烦,所以大家别误会,明天是三千多字的大章!日更肯定过万!) (本章完) ------------ 第16章 逃 荒野之中,终于逃出那血影的追踪范围之后。 一只本来还在奔跑的巨大狐狸猛地抽搐了几下。 随着一阵哀嚎,李思安从那狐狸腹部破体而出,身上满是血污之色。 一身邪气弥漫,任谁也察不出他原本的气息。 “好险,那邪物的能力果然骇人,非人非妖,而是一团恐怖血影。” “幸亏我留了一手,否则一旦被他抓住,死的还不知道会多么凄惨。” 此处距离天湖县已经近在咫尺,李思安也不再拖沓。 来到了城门处,在几名士卒的盘问之下解释自己遇到了妖邪,与之豁命死斗之后方才逃得生路。 还拿出了身份文牒,以及自己刚刚高中案首的文书凭证,几名士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格外和颜悦色起来。 不仅嘘寒问暖起来,甚至还提出由他们准备马车,送李思安回家。 毕竟就连普通的秀才,一旦进入仕途,都能直接在府衙连跳数级,一进去便成为他们的上司。 而案首的含金量就更加不同了。 历朝历代,能在年轻之时便考中案首的才子,想要中举基本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一旦中举,别说是他们这些普通兵卒,就连知县老爷也要折节下交,与之称兄道弟。 被守城士卒驾车送回家中之后,李氏和江蕾等人看到儿子浑身鲜血腥臭的回来,也是又惊又怕。 以为李思安在外受了什么重伤。 但当李思安解释这些血是邪物野兽所流,而自己这一次去不仅平安归来,还高中案首。 总之李思安基本上是报喜不报忧,免得母亲不仅帮不上自己,还白白担忧自己的安危。 李氏听完儿子的解释,也是由衷替儿子高兴,连忙带着江蕾下厨替其准备丰盛的宴席接风洗尘,顺带庆贺他高中秀才第一名,光宗耀祖。 就在李思安回到家中,尽情放松惬意之时。 其他两只被作为掩护的邪狐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无处可去的他们便被那气急败坏的血影追赶而上。 只见那血影径直扑入她们的身体之中,仿佛与她们融为一体。 但下一刻,血影从邪狐体内再次分离而出,顺带也带走了邪狐体内所有的鲜血。 只留下一具已经毫无生机的干瘪狐尸。 “哼,待你离开天湖县,便是瓮中之鳖!” ………… 东海之上。 李盛经过数年的闯荡,已经成为了东海赫赫有名的赏金猎人。 只要能出的起钱雇佣他们,李盛便能帮他们探索秘境,寻找珍稀异宝,或是追查臭名昭著的贼人,亦或是帮商队护航。 一艘载有百余人的大船,船身以某种稀有材质所制,坚硬无比。 上有二十门口径极大的火炮,以及大量强弓硬弩,百名水手皆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不仅骁勇善战,更是能出色适应船上的各种工作。 再加上十几名得力骨干,五六名能交心的心腹兄弟。 李盛俨然也已闯下了一番名堂。 但在今日,他却是面临生死危机。 一只高达二十丈的巨兽铺天盖地吞噬而来。 李盛则是继续一向的豁命打法,在同伴的掩护之下,拼命冲上了那恐怖巨兽的头部。 从对方的眼眶杀了进去,准备从内部杀死这只恐怖巨兽。 但当李盛砍开对方眼睛,顶着扑面而来的血肉冲入对方大脑之后,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席卷而来。 等李盛再次清醒过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片漫无边际的黄色世界中。 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举目望去,除了永远也望不到边的黄色泥土外,甚至连一棵草,一粒石子也看不到。 天上没有星辰、月亮、太阳。 整个空间也寂静的吓人,没有虫鸣鸟叫,甚至连一缕微风都没有,死寂到了极点。 李盛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这片黄色世界漫步,颓然的往前走去,却好像永远也找不到方向。 也许是过了一天时间,也或许是过了一年时间,李盛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体的疲劳,只顾着漫无目的的赶路。 逐渐模糊的意识只能靠牢记妻儿来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从这种绝境离开。 就在此时,李盛突然感到似有水珠砸在脸上,让其混混沌沌的意识重现清明。 只见从对面走来一名身穿素袍的女子。 左手捻法印,眉心有三颗紫金光点,浑身似有光芒明灭,宝相庄严。 脚底却是不着鞋袜,赤足而行。 身后则是跟着一名年轻僧人,显得十分吃力的跟随在素袍女子身后。 两人擦肩而过,不留片语。 但李盛却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回首想要询问对方,此处到底是哪里,自己又为何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可还没有等他开口,那女子便轻笑一声: “想不到这里会有一名眷恋妻儿的失路人。” “前方不宜再进,你既是误入此地,就应该尽早离去,这里不适合生人久待。” 李盛这才急忙说自己并不知晓离开的办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难道这里就是那巨兽的脑中?” “什么巨兽。”女子轻轻摇头: “这里是世外之境,不拘于地点与空间。” “不过你既然不知该如何离开,那倒是颇为难办了……” 女子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方罗盘,同时伸手朝嘴边咬去。 “不过伱遇到我,也算是一番机缘,我便帮你测一测前路。” “师姐莫要多管闲事。”年轻僧人急忙劝阻道: “你冒险进入此地寻找线索,已经是冒了大风险,再多管闲事就更是平添危险。” 女子却是不以为然: “欸,你这和尚却是修行不到,出家人哪有闲事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改日我要替师傅多多教导你,让你知晓何谓慈悲心。” 僧人被女子训了一顿,同样是不服气的模样: “但师姐你这一路到底帮了多少人,本该在几日前就已经办完事情,结果被你磨来磨去,拖到今日还是遥遥无期。” 女子看到和对方辩个没完,只好扭过头向李盛继续解释道: “你不用在意,我师弟就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其实十分赞同我出手帮你。” 但李盛哪怕是再没有眼力见,也能看到那小和尚一脸不满,很明显是嘴上不服,心中也不服。 随着女子将血抹在罗盘之上,一道光芒便顺着罗盘直射而去。 “好了,你顺着这个方向走到尽头,再施展还魂秘术就能回到自己身体了。” “还魂秘术?”李盛听的一脸懵。 女子一看他这副模样,便颇感无奈的说道: “好吧,不会也属正常,我恰好略懂一些,便送你一程。” “但你的师弟好像不太高兴……”李盛看着那年轻和尚投来警告的目光,尴尬的问道。 “无妨,他那是太过高兴,才会是这副模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李盛才在女子的带领之下,停在了一口枯井之前。 这还是李盛第一次在这种漫无边际的世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待会儿我替你念咒,你看到井中有火焰冒出来的时候便赶紧跳下去,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切记不要错过时机,否则就麻烦了。” 说罢,女子正要开始念咒,李盛便好像想起了什么。 “姑娘,我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你的姓名,来日必将报答此恩。” “谈何报答,我多少也算半个佛门中人,我们修佛的救人是不图报的。” 小和尚在身后哼了一声,显得十分不以为然。 “至于我的名字……可以叫我‘千光照’。” 话音刚落,只见井中火焰腾腾,俨然一口燃着熊熊烈焰的火井。 李盛没有犹豫,径直跳入火井之内,却并未感到有任何火焰袭身的痛楚,反而是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 眼前景象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船只之上。 至于留在黄色世界中的千光照专心念咒之时,身后的年轻僧人却是喋喋不休,频繁抱怨。 “好了好了,下次我绝不多管闲事,别再念叨了,万一让我分心……” “坏了,我刚刚好像真的少念了一节。” “少念一节会怎么样?”年轻僧人惊愕的问道。 话音未落,一股火焰从井中爆燃而出,直扑井边的二人。 年轻僧人身上的僧袍被直接点燃,浑身燃起了火焰,吓得他在地上拼命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焰。 “这是无明业火,没办法这么扑灭的。” 而千光照却另有护身秘法,衣服并未燃烧。 只是原本光彩照人,倾国倾城的容貌,竟然被火焰熏黑了一大片,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千光照随手一指,一股清泉不知从何处而来,熄灭了僧人衣袍上的邪异火焰。 不等对方看清自己脸上的滑稽模样,千光照随手一抹,脸上的灰烬便消失无踪,重新恢复了之前宝相庄严的神采。 而在同一时间,李盛也已经从同伴口中知道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那巨兽在李盛冲入脑中之后,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彻底没了动静。 而船上众人便急忙将那巨兽头骨切开,成功从中找到了被毒气攻心,已经停止呼吸的李盛。 (本章完) ------------ 第17章 取剑 经过船医诊治,确认李盛心跳都早已停止,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众人虽然悲怆伤痛,却还是将李盛的尸体妥善安置,准备到了岸上再另想他法。 谁知道李盛却在半日后突然醒了过来,吓得不少人还以为李盛是执念未散,诈尸还魂了。 李盛只好解释自己是闭气假死,并非是真的去世了。 众人闻之也是不胜欣喜,纷纷骂那船医真是草包庸医一个,活人都能看成死人。 但不知为何,李盛却是因祸得福,感应到身体体内涌现了一股新的力量。 经过这么一番生死之间的挣扎,竟然提升到了第四境‘御风者’。 如今的他,已能在大海之上借助风力来为己所用。 小可改变风速风势,改变战局。 大可呼唤风暴,以天地自然之威对敌人发动攻击,轻易用龙卷风掀翻敌船。 修行者一旦达到第四境,便是与普通凡人彻底天渊两别,截然不同。 开始拥有种种常人难以匹敌的神通异力。 一到此境界,李盛脑海中便会自然而然出现运用神通之法,以及如何精进这一境界的修为。 需要在大海之上驰骋纵横,经历更多的困难险阻,方能体会到人类在面对风暴之时坚毅不屈的心态。 而在广阔海面之上,一处久已无人光临的小岛。 今日突然再临远客。 一名风尘仆仆,外套斗篷,内着素袍的女子出现在岛上。 左手捻法印,眉心有三颗紫金光点,浑身似有光芒明灭,宝相庄严。 脚底却是不着鞋袜,赤足而行。 脚踏大地,那纤白玉足却是光滑娇嫩,没有沾染半点泥沙尘埃,洁净非常。 仅仅数步踏出,便从海岛边缘来到了岛中央的寺庙。 见到了寺庙匾额之上的‘香檀寺’。 女子嘴角露出一股不知名的笑意,缓步踏上阶梯,向门口扫地的僧人言道: “还劳这位师兄前往通禀,就说‘千光照’前来求领文殊智慧。” 扫地僧人闻言不做任何回复,径直进了大殿通禀。 片刻后,便再次走了出来,双掌合十道: “方丈已知晓贵客来意,请随我来吧。” 两人很快来到香檀塔前,却并未掏出钥匙进入其中,而是站在外面等待来人。 不多久,只听‘咣咣’之声传来。 一名僧人竟然头朝下,双脚朝上,双手合十。 全程用头来行走,一跳一跳的蹦到了自称‘千光照’的女子面前。 “原以为有信心前来求剑之人会是何等智慧,原来也不过是一痴愚疯癫之人罢了。” 被一疯和尚如此辱骂,千光照不气不恼,脸上表情更是没有半点变化: “佛友这是从何说起?” “唉,贫僧早就发现世人皆是愚昧癫狂,所有人都是倒行颠倒走路,痴迷如此,苦不堪言。” “想不到你自信满满前来求剑,却也痴迷如此,无药可救,白白让贫僧期待一场。” 颠倒和尚言之凿凿,倒是让一旁的扫地僧人忍不住劝道: “贵客切莫怪罪,这是我寺中一疯僧而已,不知为何今日会跑了出来。” 千光照却是并不嗔怒,俊美的不似常人的脸庞依旧是似笑非笑: “这位大师却是语中颇含深意,不知大师如何得知世人皆是倒行颠倒行走?” 颠倒和尚直接回道: “那还不简单,贫僧举目望去,众生皆是头在下,脚在上,不就是最好的铁证?” “那大师您可是想点醒世人,帮他们破除迷障?” “正是,贫僧早年便发下宏愿,要解世人痴愚,指点众人正确的行走之法。” 听到这里,千光照终于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说道: “其实我与大师您一样,早已发现世人行走的方式错误。” “既然早已发现,为何还不改正过来,依旧是颠倒走路?”颠倒和尚疑惑问道。 “因为我若不与世人以同样的方式走路,世人便不肯信我,也不愿听我说的话。”千光照指了指自己的脚: “所以我才只好用他们的方式身体力行,才能让他们听进我说的话,让他们了解到到底是谁的行走方式有误。” 颠倒和尚闻言顿时醒悟过来,大喜过望,随即翻转身来,恢复以双足行走的状态: “原来是要这样做,怪不得无人肯听我指点。” “多谢佛友,你才真是大智慧之人,自然有资格去取智慧剑。” 说罢,颠倒和尚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而千光照面前的香檀塔却是逐渐变化形态。 变成了一尊庞大的坐狮菩萨像,右手握一柄青铜剑,左手持青莲花,上面放置般若经。 “此剑已代管寺中许久,却始终无人能拿得动……不知佛友有何法取剑?” 香檀寺的方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千光照身后,慈眉善目,悲天悯人。 那佛像手中之剑起码也有几十丈长短,重量更是有一万三千五百斤重。 纵是天生神力,也别想能撼动此剑分毫。 况且就算有搬山之力,那单纯一个剑柄便有两人合抱粗细。 普通人的手想握也握不了如此巨剑。 除非是同样身高百丈的巨人,方能运使的了如此巨剑。 但千光照却是轻笑一声,指了指上方: “岂不闻举头三尺有神明?” 方丈闻言一愣,不知对方为何如此说。 但见一只巨手不知从何而来,破云穿空,一把握在了菩萨像手中的宝剑剑柄之上。 下一刻,那宝剑便被巨手取走,瞬间消失不见。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颤抖传来,整座香檀寺轰然倒塌破碎,连带整座海岛也是摇动不已,四分五裂,将要沉入海中。 而千光照此时却再次出现,身后已然背着一柄平凡无奇的青铜长剑。 “请各位速速离去吧,这岛怕是马上便要沉没了,再不离去怕是要与岛同葬。” 随即,千光照便不再去管寺庙中迟疑惊讶的众人。 眨眼便在海岛之中消失不见。 ………… “恭喜恭喜。” “贵府当真是双喜临门,长子娶妻,次子高中,真是让人眼馋的紧啊。” 伴随着李思安考中案首,原本门庭冷落的李家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正好赶上李家长子李思平的婚礼。 原本对他们家避之不及的三教九流,各路商会的老板也都主动前来送礼祝贺。 再加上原本居于荒田中定居下来的诸多难民,使得原本宽敞的庭院压根挤不下这么多人。 只好又加了十几桌菜肴摆到了院外,来招待并不怎么相熟的客人。 就在李氏忙碌的招待各路客人之时,一名令众人都不敢置信的客人来了。 天湖县新任县丞朱楼,命同样是刚刚上任不久的新任捕快带着一张贺词、些许礼品前来。 贺词之上是朱楼亲笔所书,祝两位新人恩爱和谐,早生贵子。 而礼品虽然不算名贵,但结合上县丞的身份,就显得格外珍重和有面子。 毕竟自从朱楼上任以来,一向是廉洁奉公,不肯收半点贿赂。 甚至连旁人请他吃饭,他都要再三避讳,免得被人落了话柄,平白遭到是非。 因此李家此次婚礼,可是朱楼来到天湖县上任以来,头一次在明面上送出的礼物,意义非凡。 但这还不是结束,捕头此来还带了一份官府的公文。 上面是一封布告,表示经过官府详细调查,提审了诸多有关事件的证人。 终于确定十余年前,李盛在海上与疍民之事实属正当防卫。 那些疍民的确是聚群而居,仗着人多势众,便劫掠百姓,吞没财物,还进行了类似活祭等血腥之事。 李盛等人斩杀他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因此县丞朱楼特意签下文书,发至州府申请将李盛的罪责抹去,让其恢复清白之身,并且撤销与之有关的通缉。 还赶在今日特意发下告示,当着众人面替李盛洗清冤屈,还其公道。 李氏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转而便是激动的痛哭出声。 担惊受怕,忍辱含屈十几年,终于在今日让相公洗刷了冤屈,也能让他们一家堂堂正正的做人。 不用再担心有朝一日被相公罪行牵连,也不用担心被人背后指指点点,避之如洪水猛兽。 “朱大人当真是清官好官,我李家上下几口皆感激涕零,实在是无以为报。” 李氏激动的无以复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李思安考上案首,最多是普通人对他们态度好转。 像县丞这种身份,最多是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没必要为了他们的事情前后奔波,费心费力替他们洗净冤屈。 原本李氏还对官府印象极差,觉得这县丞朱楼只不过是初来乍到,要摆出一副清廉模样收买人心。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李氏也对这位新县丞大为改观。 如今更是要拉着两个孩子向捕头以及他代表的县丞朱楼叩首道谢。 但捕头却急忙拦下李氏,和颜悦色的向其解释: “二老爷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前来赴宴。他老人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殚精竭虑,好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本来二老爷是准备亲自来向你家道贺,并代表前任县丞向伱们李家致歉……” (本章完) ------------ 第18章 磨灭 就在双方你推我让,一副官民相爱,相得益彰之时。 徐柯却隐隐感觉这里透着那么邪门。 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已经是尽力维护自身统治,却依旧是左支右绌,各地灾劫频发,天灾人祸层出不穷。 像天湖县这样,突然轮到了一个一心为公,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大好官,未免也太幸运了吧。 像这种好官,别说是当个县丞,就算是被提拔上去当个知府,都是绰绰有余。 这种十全十美的人,太过于完美,反而让徐柯有些不太踏实。 但目前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不是反守为攻的时机。 婚礼很快便已结束,拜过天地之后,众人簇拥着李思平进了洞房。 本来众人还想凑凑热闹,闹闹洞房。 但李思安只瞥了一群坏小子一眼,一股恶寒便让他们打消了冲动,乖乖让新郎新娘安心洞房。 婚房之内,李思平也是颇为激动的走上前来,摘下娘子‘素回’的盖头。 果然是如之前一般的俊美秀丽,小家碧玉,令人惊羡。 “娘子。” “相公。” 两人喝过交杯酒,正欲进行周公之礼。 素回却是微微摇头,反手将李思平推倒在床榻之上。 轻轻用鼻子嗅了一嗅,颇为暧昧的笑道: “相公的味道还是如当年一样。” 正心猿意马的李思平并没有反应过来妻子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当年我抱相公的时候,相公的味道也是像这般美味。” “你,抱过我?” 李思平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神神秘秘的娘子到底是话中何意。 “相公可能不知道,在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奴家可是特意赶来探望相公,还意外吃到了一块脐带肉。” 出生的时候? 李思平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己年幼之时,母亲曾给自己讲过的故事。 他们兄弟二人出生之时血气弥漫,导致他们被妖邪侵扰。 尤其是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蟒险些将他吞下腹中。 虽然最终只抢走了一块襁褓和其中的一小节脐带,但当时还是吓得他们夫妻二人成宿的做噩梦。 看着眼前娘子逐渐显露的尖牙,李思平突然感到一股腿软…… 直到妻子隐隐有妖相显露,李思平刚想开口呼救,嘴巴便被直接堵上。 身上衣物也被轻易撕烂,发出的呜呜声也被掩盖在外面的喜庆之声中。 ………… 第二天一早,按照习俗来说。 新婚娘子是应该由相公带着来拜见公婆。 但直到日上三竿,李思平也没有起床的迹象。 弄得李氏也有些略微尴尬,只好说道: “无妨无妨,两个小年轻刚刚洞房,过于操劳也属正常。” 直到接近晌午,感觉身子骨都被掏空的李思平才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间,在妻子的陪伴下来到了堂前拜见李氏。 李氏看着儿媳妇俊美的容貌,贤惠的举止,也是高兴的连连点头。 但看到儿子那微微泛起的黑眼圈,还是暗地里不住叹息。 准备等下午去买些羊肉之类的东西,给儿子补补身体。 若是年纪轻轻便落得娘子笑话,未来恐是夫纲不振。 但李思平却是有苦说不出,前半夜只是正常周公之礼,虽说是纲常颠倒,自己的身体却也顶得住。 结果后半夜的时候,自己刚刚想要休息片刻,素回却说想微微尝一些自己的味道。 李思平迷迷糊糊之间来不及抵抗,便感觉颈部传来温热的呼吸声,同时则是微微刺痛了一小会儿。 这么两头亏空,加上休息不足,才会在今天显得懒散虚弱。 李思平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娘子名叫素回,感情这个回便是虺的意思。 她就是个修成人形,潜入自己家中的蛇妖异类。 “话说回来……蟒蛇还会有尖牙吗。” 李思平只能把她归结为妖邪之物,不能以常理揣度。 饭桌之上,素回则是十分热情的为李思平夹菜夹肉。 对婆婆殷勤,对相公体贴,对小叔子也是格外照顾。 全程都是一副完美好媳妇的模样。 直到吃过饭后,李思平才终于抓住机会,将素回重新带回了房中。 质问她混入自己家中有何目的,难不成是要对他们家人不利? 而素回则是轻捂嘴唇,笑盈盈的说道: “相公伱在说什么呀?奴家对你可是情真意切。” “只不过是久别重逢,一时没忍住才多喝了一点点……以后奴家承诺,最多一个月才喝一小点。” 看着李思平瞪向她的眼神,素回倒是尽显小女子风范,拽着李思平衣袖撒娇道: “就一点点嘛……奴家未来可是要给相公生个孩子。” “生孩子那么辛苦,也是该好好补一下身体的。” 李思平叹息一声,大概也明白了这女人的确所图不良。 估计就是盯上了自己的血肉,但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她分得很清。 况且他们有土地公坐镇,这蛇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好选择这种方式嫁入他们家中。 成了一家人,每个月喝一口血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徐柯其实也早已得知对方隐藏的身份,但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这素回做事不过分,对于李家而言也是利大于弊。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李盛便是主动放血用以捕捉珍贵灵鱼。 结果到了下一代,果然被这美味的血肉引来妖邪到了家中。 ………… 在李家婚事告一段落之时,徐柯也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那新任的县丞朱楼身上。 他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让徐柯不禁有些担忧。 若是对方真的是贪官恶官,徐柯最多是想办法针对于他。 但像朱楼这种高深莫测,看不出他目的的人,徐柯不免有了一种难以预测的担忧。 不过幸亏,他还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无归客栈之中,一间已经封闭数年的上房。 今日终于首次打开。 只见一道半透明的女子残魂正虚弱的躺在房间之中。 经过数年的囚禁与消磨,她的魂魄早已不如当初强韧狡诈,精神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咕,杀了我……” 织仙显然明白,虚弱的自己已经失去了从客栈逃出的力量。 但此时生死已经被掌握于他人之手,也只好向徐柯选择了妥协。 “我可以帮你解脱,但你需要帮我解答一个疑惑。” “说吧。”织仙用尽意志力,勉强维持着清醒。 在客栈的囚禁之中,对灵魂的消磨远超外界十数倍,堪称是度日如年,每一刻都无比煎熬。 此时她唯一的想法,便是脱离客栈的掌控。 徐柯将有关那县丞朱楼的怪异之处说了出来。 “按照当今天下的情况,纵然他真的做出成绩,想要提拔上去也较为困难。” “有他这份能力,若是用在钻营投机之上,也早已不止是县丞之位。” 织仙闻言冷笑连连: “这还不简单,世上怎么会有人毫无所求?” “也许表面越是正大光明的人,实际上越是阴损歹毒之极。” 虽然徐柯并不赞同织仙的三观,但依照她这样的说法,换个角度来看那个县丞,倒好像让徐柯看出了一些眉目。 “按照你所说的内容,这朱楼所做的事情,会导致什么改变?” “那这个改变,就一定是影响他真正目的的重要条件。” 听着织仙的话,徐柯继续推测道: “如果天湖县美名外扬,大概是天湖县越来越富有,外面投靠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最近天灾还不算严重,万一再遇到什么大的灾劫,赶来天湖县的百姓怕是要再翻个数倍。” “可这些百姓再多,对他一个凡人又有什么帮……” 说到这里,徐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 但还不等徐柯开口,织仙已经缓缓说出了结论: “治下百姓增多,对于一个凡人官吏而言的确帮助不大,但对于妖魔邪物而言,凡人可谓是最珍贵的资源……” “但他们胃口还真是够大,图谋一个县的百姓还嫌不足,竟然还要额外找来更多的百姓?” 既然是伪装,那就肯定不会伪装一辈子。 邪物妖魔在背后所操控,一旦暴露出来,这些百姓在发现不对之后也会迅速逃走。 因此这些邪物妖魔不是有办法让百姓在他们暴露之后无法逃走。 便是准备做一锤子买卖,一次性杀个够本…… 此时,徐柯突然联想到了那杀死自己的邪修,以及埋入县衙中的邪器。 徐柯已经隐隐猜出那邪器与阵法的作用到底为何了。 “虽说你我之前矛盾不少,关系很差,但本仙还是额外提醒你一句。” “手笔、胃口、野心如此之大的势力,绝不是你能抗衡的。” “就算是我巅峰之时,也最多图谋几百个百姓便已知足,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做出血祭一县百姓的事情。” 既然已经猜出那朱楼背后的势力和图谋,徐柯自然是要设法针对。 况且那邪器可还是插在自己身体之中,若是不及时取出,万一真的有什么副作用,徐柯可就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县丞朱楼背后的人还不打算在短期内动手,而是准备多积攒更多的人口,方能收获更大。” 必须加快提升实力的脚步了。 就在此时,织仙的身影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试图冲出客栈房间大开的房门。 但在接触到房门的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斥力反弹了回来。 从始至终,徐柯都并未打开客栈大门。 他便是这片凶地本身,想要和凶地之内的生灵对话何必非要开门,更何况就算打开了门,他也没有进入房间的‘身体’。 因此所谓打开房门,既是告知织仙自己已经来临,也是给了她一个虚妄的希望,让她能尽量说出更多的秘辛。 随着再次尝试失败,织仙的心志再也维持不住。 意识虚弱之下,魂体不再如过去那般坚韧。 伴随大凶之地的异力侵蚀而来,不消片刻时间过去,织仙的魂体便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只有其中最纯粹的魂力被大凶之地所吸收,反哺徐柯的魂魄强度。 空前充盈的力量甚至都让徐柯有些虚不受补,连带整个大凶之地都轻微摇晃起来。 同时,徐柯掌控的范围也迅速扩张。 天湖县整个城东区域,都落入了徐柯的掌握之中。 整个天湖县接近四分之一的面积都为徐柯所掌。 其中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包括处于这片土地之上的各种邪异之物,皆逃不过徐柯的双眼。 “果然是百年老妖,哪怕经过这么多年的消磨,剩下的遗产也足够我消化一段时间。” 将纯粹魂力吸收之后,织仙那一身业力与其魂体残渣却是遗留了下来。 本体意识和魂魄都已消散,剩下的只有便只有一些无意识的驳杂之物。 若是强行吸收,对徐柯而言得不偿失,反而会受到其性格和业力的影响。 但若是直接丢弃,也未免太过浪费这织仙百余年的积累。 思来想去,徐柯将这些残渣和业力杂糅到了一起,又参杂了一些阴气和七零八落的邪物尸体。 东拼西凑之下,终于生成了一个新的‘诡异’。 【达愿石:对其许愿之人,会按照其愿望大小收取代价后达成愿望,但达成愿望的方式却大多与许愿者心中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听起来似乎是一块颇为鸡肋的受诅咒道具,十分符合织仙生前那恶劣的性格。 名义上能实现人的愿望,但实际上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诅咒之物。 但这诡异最强之处,便是能勾起人之欲望。 看到它越久,便会越难以自拔,忍不住许出愿望,付出代价。 甚至可能会许出越来越大的愿望,最终投身其中,如同飞蛾扑火。 而身为达愿石之主的徐柯,却是能通过这石头达成的每一桩愿望,收获大量的魂力或阴气。 等同于给徐柯额外增添了一个源源不断获取魂力阴气的渠道。 “不过这石头虽然能力不弱,但想要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许愿,还必须要再想些办法。” 觉得作者更新卖力,想稍微打赏的,可以不用花钱在付费的月票上面。 直接打赏就可以。 (其实也可以不用打赏,留着多订阅几天,捧个人场也好。) (本章完) ------------ 第19章 达愿石 一个市井传闻很快在天湖县流传开来。 据说有人在挖井之时意外挖出了前朝皇室的古墓。 古墓之中有一尊黄金棺材,其中的尸体抱着一块奇异的十二面异石,上刻十二种奇异符文。 根据墓铭所说,这石头名叫‘达愿石’。 乃是上苍赐予的圣物,能实现持有者的各种愿望。 包括长生不老、无穷财富、死者复生等等神迹。 如此怪诞离奇的传闻自然被大部分人嗤之以鼻。 心中暗暗嘲笑世间怎么可能存在这么神奇的圣物。 况且就算真的存在这种东西,那抱着他陪葬的那个所谓前朝皇室又为什么不许愿自己长生不老? 更何况这传闻莫名其妙便在大半个天海县流传开来,未免太过巧合和顺利。 背后必然有人在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当然,传播这些消息的人自然就是徐柯。 他也根本不指望只凭一个小道消息就能迷惑大部分人。 这只不过是正菜出场之前的一点小小开胃菜,制造一些氛围的预热罢了。 待传闻传播开来之后,一个嘴歪眼斜,奇丑无比的乞丐,浑身长满癞疮,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跌跌撞撞的冲入了天海县人流最为密集的菜市口。 看到这乞丐的人也都纷纷退避,忍不住皱眉嫌弃。 但一些眼尖的人发现那乞丐怀里似乎抱着一块散发金光的璀璨异石,上面好像正好是十二个面。 一时之间,那流传甚广的所谓‘达愿石’的传闻更是成了笑话。 若是这石头真的那么神奇,这乞丐为啥还会是如今这副恶臭丑陋的模样? 个别相信传闻的人,也立马成了同伴笑话的目标,讥讽他们是异想天开。 从头到尾,也没人肯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一个恶臭乞丐的东西,既丢面子,也嫌弃那乞丐一身恶臭癞疮。 那乞丐也疯疯癫癫的在集市上逛了大半天,险些被路过的捕快直接拿棍子逐出县城。 但就在此时,那乞丐突然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喊道: “你不就是嫌弃我又臭又丑吗!” “我要是许愿自己成为一个美男子,到时候你巴结都巴结不过来!” 话音刚落,乞丐的身子突然如同泥捏的一般,飞速开始了溶解重塑。 吓得众人连连倒退,还以为这乞丐被什么邪魔施了妖法。 但下一刻,原本丑陋不堪的乞丐竟然真的直接变成了一名俊美非常,容貌过人的翩翩公子。 轻摇折扇,眼泛桃花,引得一众原本鄙夷嫌弃的女子春心暗动。 “这这这……怎么可能!?” 亲眼目睹此石异能的众人顿时是又惊又疑。 难不成真的存在能实现一切愿望的达愿石? 但那乞丐仿佛还犹嫌不足。 再次喊道: “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钱!” 下一刻,大把的铜钱从天上掉落而下,仿佛在下铜钱雨一样,全数掉在了那乞丐的面前。 如此一幕,终于引发了众人的哄抢。 有抢石头的,也有抢钱的,甚至还有抢人的。 趁着现场一片混乱,已经俊美无比的乞丐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多时便出现在了凶地核心,重新化为了一团泥人模样。 很显然,刚刚那一幕便是由徐柯编导,泥千面倾情出演的一场好戏。 外表如何,不还是随他心意变幻? 至于铜钱,加起来其实才几千大钱,只不过从天而降掉落而下太过引人注目。 所以才会显得格外震撼。 甚至于那达愿石会花落谁家,其实也是由徐柯所安排的…… “娘的,这次真是赚大发了,要发达了。” 一名男子兴奋的将达愿石揣回家中,关紧房门,确认没人看到才放下心来。 他原本也没成想自己能抢到这块达愿石。 只不过他回家的路上,恰好看到一名女子鬼鬼祟祟,怀里抱着的正是这块达愿石。 于是心中恶念陡升,悄悄在背后打晕了那女子,强抢走了这块神奇的达愿石。 直到一路狂奔逃回家中,这才急忙开始许愿。 “我要银子,我要我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许下愿望之后,男子却发现这石头只散发了一阵异芒流彩,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 “难道是我被骗了?” 男子懊恼惋惜了一阵,只好将石头重新藏在了身上,打开房门出去找寻那个突然变俊美的乞丐。 想看看这背后是不是什么骗局。 但刚刚出门没走多久,便看到道路一侧奔来一辆疾驰的马车。 男子躲闪不及,竟然被这马车直接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还不说。 连一条腿都被那发狂的骏马重重踩下。 疼的他撕心裂肺,惨嚎不已。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富商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看到这男子惨嚎的模样,脸上也充满了歉意。 “实在抱歉,是我不小心没训好这孽畜,谁知道他会突然受惊。” 说完,富商从怀里取出一袋银两。 “这些银两权当是我聊表歉意,日后有什么困难之事,也尽可寻我来帮忙解决。” 虽说是真的获得了一袋银两,足以自己下半辈子所用。 但代价却是自己这腿被硬生生踩断,怕是下半辈子真的是只能一瘸一拐,步履维艰。 而且胸口此时也是火辣辣的疼,这一撞着实伤的不轻,说不定还有多少年的活头…… “还真是够一辈子花的钱。” 随着愿望达成,契约成立。 男子三分之一的魂魄被达愿石吸走。 一部分作为实现愿望的消耗,另一部分则是作为纯粹的利润反哺给了徐柯。 【魂魄强度+5】 男子丢掉了三分之一的魂魄,精神与内脏皆会大大衰弱,寿命缩短了多少暂且不说。 身体状态肯定也会一直病怏怏的,虚弱无比。 而达愿石则是也在男子被撞飞之时,同样滚落出去,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兜兜转转,最终被一名瘸一条腿,还瞎了一只眼睛的孩童捡到。 他并不知晓所谓达愿石的传说,只是单纯觉得这石头璀璨光华,可能会值一些钱。 若是带回去给‘虎大哥’,可能就能抵消今天的份额…… 片刻时间后,在一间破庙之内,几个各有残疾在身的孩童陆陆续续回到庙中。 而一个体型壮硕的壮汉则是拿着个铜盆摆在入口处,每个孩童进来的时候都需要将今日的收获扔入铜盆。 他便是这群孩子的‘虎大哥’。 若是这些孩童讨来的钱财足够份额,便能免得他一顿毒打,还能吃上几口热乎饭。 可若是一整天过去收获不如人意,那他们能吃到的就只有棍棒和巴掌。 只有让他们饿上一整天,第二天才能获得更多的行人怜悯发善心,打赏他们更多的钱财。 前两个人的收获显然还不错,虎大哥冷笑着让二人进了庙中。 但当第三个孩子回来,看到他手里只有几枚大钱,虎大哥顿时是怒火中烧,直接一脚便踢翻对方。 “你这蠢猪!连着三天都只讨回这些钱,还不够老子买伱这废物的成本。” “干脆老子今天把你打死,还给老子省心了!” 说话之际,这人手脚不停,连打带踹。 一开始那小孩还能发出惨叫,直到后面甚至连求饶和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没有动静,任男子发泄心中怒火,顺带杀鸡给猴看,警示这些孩子必须要卖力讨钱。 否则这个被打到半死的孩子,就是他们的榜样。 一众孩童都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缩在破庙的深处,生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 实际上他们也并非是被遗弃的孤儿。 而是在其他州县生活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都是在一段时间之前被某一伙人用迷药弄晕,拐带到了异乡异地。 直到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拍花子’。 只要当着他们的面拍拍手,或是轻轻碰一下他们的肩膀,就能将他们迷晕过去,售卖到其他地方。 而被运到这里之后,他们都会被人为的打断胳膊或腿。 或者是弄瞎眼睛,在脸上留下伤疤。 还有一部分则是让他们吞下滚烫的热碳,变成人为制造的哑巴。 再让他们的惨状来引起百姓的怜悯,收取他们乞讨而来的钱财。 最关键的是,这些孩童哪怕过的再惨,也很难逃出‘虎老大’的掌控。 因为能干这一行的人,大多都是本地的地头蛇,这些身有残疾,身体特征极为明显的孩童根本逃不了多远便会被捉回。 而且官府也早已被地头蛇买通,对于这种事情从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闹到明面上让官府太过于难看,便不会多管闲事。 这些孩童也都被反复恐吓试探,有敢向路人求救的,基本都会被设法抓回来往死里打。 因此这一批批的孩童往往都坚持不了一两年便凄惨死去。 但幸亏购买他们的价格不算高,而且一旦运气好,碰上个心善的富人,只需施舍一次钱财就够买下十几个拐来孩童。 就在此时,那个捡了达愿石的孩童一缺一拐的回到破庙。 在虎老大逼视的眼神之下,孩童战战兢兢取出达愿石。 “这……这个金闪闪的,好像值一些钱。” (本章完) ------------ 第20章 愿望 虎老大伸手抢过达愿石,一开始还没有认出这东西的来历。 正要破口大骂,但慢了半拍的脑袋便猛然回想起今日城中的传闻。 一向消息灵通的他们自然听说了菜市口那边乞丐丑男变俊男,天上掉钱的传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达愿石?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 “不知道它的传闻是真是假……先试试再说,反正少不了半块肉。” 不敢置信的虎老大先是瞪了几人一眼,让他们乖乖回去待着。 今天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来。 还吩咐了住在不远处的一名手下盯住了这些孩子,别让他们闹出什么麻烦。 随后便悄悄拿着达愿石离开了破庙,来到外面无人的地方开始试验起来。 “先许个什么愿望呢……” 思来想去,虎老大准备先许一个最不可能实现,也最能验证效果的。 “我要县令亲自登门给我送礼,全程都给我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说完,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嗤笑出声来。 县令林忠文,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况且二人无论是从身份地位、日常生活交际等等各方面,都绝对是不可能有半点重合之处。 哪怕是县令今天吃错了药,也绝不会跑到自己家里来送礼,更不可能会什么恭恭敬敬。 摇了摇头,虎老大也没有相信这达愿石的能力。 直接将石头藏在了怀里后,便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虎老大刚刚回家,便看到妻子在家中做饭,而刚刚年满十岁的孩子则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娘子,小宝这孩子呢?” “和同窗朋友一起出去玩了,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吃饭。” 虎老大虽说对那些采生折割而来的孩子极为残酷。 但他本人却对自己的孩子极为宠爱,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是一副慈父模样。 对孩子是百般耐心,百依百顺,从没有红过脸,急过眼。 甚至对他来说,他之所以干采生折割这种事,也不过是为了让妻儿过的更好一些。 让娘子脸上能涂的起胭脂,头上能插的上名贵发钗。 也能让孩子小宝去私塾开蒙,日后说不准还能考个秀才来光宗耀祖,日后当个小官,也能受人跪拜尊崇。 最好是有朝一日,能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在两旁百姓跪拜之下来见他父亲。 就在虎老大遐想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些喧哗惊愕之声。 “今天这是吹哪门子风,怎么县令老爷要来咱们这破地方了?” “难不成是谁家犯了事,县令老爷亲自过来抓人进县衙?” “胡扯什么,你见过谁犯事是县令亲自出马的?” 县令来了? 虎老大愕然一愣,不敢置信的从椅子上站起,靠近窗边朝外面望去。 果然看到前呼后拥的县令骑着骏马穿过街巷,在随从的带领之下,径直停在了自家门口。 虎老大只感胸口嘣嘣直跳,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萦绕着他,充满了不真实感。 “难道我真的捡到宝贝了?许什么愿就能全部实现?” “那我待会儿等县令走了,就许愿自己当县令……不,当知府,当将军,统帅千军万马!” 一旁的妻子也是不明所以,不知道丈夫在那里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便看到县令真的走入他们家中。 见到二人,不仅没有摆出任何官架子,反而是一副十分和颜悦色的模样,客客气气,礼节十分到位。 “大老爷您来我这破屋,我们真的是,真的是蓬荜生辉,无比荣幸。” 虎老大见到县老爷,自然是如同耗子见了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结结巴巴的东拉西扯了几句。 但县令林忠文却是不气不恼,依旧是一副和颜悦色,十分包容的模样。 就连他那些衙役捕快,也显得格外随和,全然不像对自己过去颐指气使的模样。 此时虎老大也越来越相信‘达愿石’的神奇之处,心中激动莫名。 只想赶紧推脱两句,让县令离开,自己在家再慢慢琢磨该许什么愿望。 但此时他一部分的魂魄已经被达愿石吸走。 【魂魄强度+2】 但那林忠文却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面露愧疚之色。 终于,在虎老大一脸疑惑的表情下,县令摆了摆手。 一具被盖在白布之下的尸体被抬进了屋子之中。 “实在抱歉,刚刚犬子在外骑马之时,令郎突然从道边窜出,犬子一时不察……” 虎老大先是一愣,随即跌跌撞撞,不敢置信的扑到了那白布之前,掀开白布一看。 果然是已经被踩踏到血肉模糊的儿子,此时已经尸体冰冷,模样恐怖,惨不忍睹。 但任他如何悲怆哭嚎,儿子已是死的彻底,不会站起来回应他的呼喊。 在夫妻二人跪地痛哭之时,县令也微微摇头,叮嘱众人日后要多多照顾虎老大一家。 随即便直接带人扬长而去,急匆匆消失在了此处。 虎老大心中悲痛,但他也明白自己一家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地头蛇,面对县令公子这种大人物。 哪怕是纵马踩死了他的儿子,他也绝讨不到什么公道可言。 最多只是县令亲自带人来慰问一番,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便大事化小,把这件事搪塞了过去。 “不公!这苍天不公啊!” “我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他才刚刚十岁,为什么要让他死的这么惨!” 等县令离去之后,虎老大还是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愤恨的掏出怀中的达愿石骂道: “你这是什么狗屁石头,都是你害死我儿子的!” 他妻子还以为是丈夫太过悲痛,神智失常,乱说胡话。 可虎老大却是眼含热泪,将自己意外获得达愿石,又许下了什么愿望说了出来。 妻子闻言却是来不及难过,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那咱们是不是能许愿,让小宝活过来!” 虎老大顿时被妻子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仔细回过头一想…… 这也未必没有可行性。 无论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们都愿意试一试。 于是虎老大直接高举达愿石,直接喊道: “让我儿子小宝活过来,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伴随达愿石异芒一闪,再也没有其他异象。 夫妻二人期待的看着儿子的尸体恢复如初,重新复活。 但过了足足几个时辰,儿子的尸体依旧是没有半点变化。 直到他们的亲朋好友听到死讯前来吊唁,结果发现这夫妻二人就呆傻傻的坐在儿子的尸体前等着孩子复活。 于是都一致认为是二人接受太大打击,精神已经失常了。 都是纷纷摇头叹息。 虎老大这人虽然品行不佳,名声也是有些恶名昭著,声名狼藉。 但对于妻儿却是真的爱到骨子里,把儿子当成他的心肝性命。 如今遭逢意外,备受打击倒也正常。 但就这么摆着尸体放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 尸体本来就被踩踏的不成样子,又晾晒的几个时辰,都已经有十分明显的恶臭传来。 若是再拖沓下去,等尸体里面生了蛆,那场面就着实不妙了。 于是几名亲朋好友便一齐帮忙主持丧事,准备先将孩子放到棺材里,举办丧事之后入土为安要紧。 夫妻二人也已经丧失了希望,觉得可能人死不能复生,却也无法接受儿子突然离世的事情。 只得痛哭流涕的看着孩子被装进刚刚买来的棺材,随后便呆傻傻的看着丧事举行。 与此同时,在虎老大未及照应之时,已经得到消息的李氏突然大张旗鼓的开始报官,击鼓鸣冤。 称那破庙乃是藏污纳垢之所,把那里所藏匿的罪行统统说了个一清二楚。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就连那代管破庙的地痞,都不知被谁一巴掌扇吐了血,气息奄奄的被扔到了衙门门口。 前一段时间还在唱高调,各种夸下海口的县丞朱楼如今听到这么一桩丑事出现在自己的地头。 还整整数年未有人处理,弄得也是颇为尴尬,不上不下。 只好赶紧摆出一副秉公处理的模样,只将那被抓现行的地痞关入了牢中。 但实际上却是准备轻拿轻放,等风头过了再将之放出来。 而那些被弄残废的孩童,官府却也感觉颇为难办。 总不能由官府出人出钱照顾这么一群孩童…… 而这些孩童大多是从远方州县所拐卖而来的,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父母在何方。 况且按照现如今的世道,挨个把他们送回父母手中耗费太过巨大,也实在不够现实。 但这个难题,很快被前来击鼓鸣冤的李氏所解决。 她愿意出钱出人,在她家附近的院落开办一处育孤堂。 除了这些身有残疾,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若是未来城中有其他被遗弃的孤儿,也可以送到她的育孤堂代为养护。 实际上李氏之所以如此说,除了是真心想做一些善事之外。 也是徐柯准备培育一批属于自己的势力。 身体残缺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残疾’,但若是放在其他途径上,却未必是坏事。 (本章完) ------------ 第21章 提升实力 官府听到有人自愿接过这么个大包袱,也是大喜过望,急忙说了两句官面话,就把这些孩子全部交给李氏来抚养照料。 李氏也从之前荒田开垦的难民之中挑选了几个有耐心的妇人,来到这育孤堂照料这些孩子,为他们熬粥做菜,准备抚养他们长大。 而李思安也会不定期前往育孤堂,除了教他们识一些字,能写能读之外。 还教授了这些身体残缺的孩子一套好玩的‘游戏’。 盘坐默念咒文,引气在体内运转,同时观想图录之上各种奇怪的动物。 最后还要五个人一组,一齐做更为复杂的仪式。 【天残地缺夺智封窍废体阵】 乃是一种极为邪门的上古异法,本来是能共享彼此感知的正道功法,往往用以通灵感知、或是合欢同好的双人修行之法。 但经过邪道修士参悟改造之后,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禁忌阵法。 分别以数名眼盲、耳聋、手脚残缺、痴呆儿,或是其他残缺之人共同组阵。 以这阵法笼罩敌人,便可让对方共享这些人的感知效果。 被剥夺五感,四肢俱废,大脑迟钝,任人宰割。 与此同时,这阵法也能反向使用。 所谓瞽者善听,聋者善视。 身处阵中的友方之人,还能共享到瞎子的听觉,聋子的视觉。 同样大幅度提升自己的五觉感官,身体反应能力大幅提升。 单论阵法威力,这邪门术法的确是让当时发明此阵的邪修横扫天下,难逢敌手。 为了扩大阵法影响范围,他们还大批量的制造更多的残疾之人来布阵。 最终引发众怒,群起而攻,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而死。 后来之人也将此阵列为禁忌,逐渐消亡在了岁月长河之中。 李思安读到此法之后也是感叹,若是心术不正之人看到如此威力巨大的阵法。 肯定会忍不住人为制造残疾,以图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过如今自己正好遇到了这些身世悲惨的孩童,传授他们修行之法也能帮助他们保护自己。 所以李思安才会从书上将相关的修行之法抄录之下,教导这些孩童开始修行。 既然要增强实力,徐柯也盘算了一下。 除了大凶之地本身之外。 自己身边战力最强的邪物莫过于是刀鬼魏方。 而且他也是目前提升实力最为便捷的一人。 甚至只需要不断斩杀敌人,就能吸取对方精血魂魄。 还能吸收肉身的力量来反哺刀身。 “不过魏方的肉身实力不弱,而且他自己使用原本的肉身来作战最为顺手,发挥的实力也会最强。” “若是吸收肉身力量来反哺,再换其他身体战斗,反而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徐柯倒是有了一个办法。 将魏方叫了过来之后,让其先将意识全部收回刀身之中,放弃对肉身的控制。 魏方并没有询问原因,微微闭目,身体自然而然停止了动作。 只有刀身闪过一丝异芒,眨眼消失不见。 “你的肉身已为邪物,我能用地气帮你淬炼肉身强度,但你最大的潜力莫过于能吸收精血不断提升的刀身。” “因此我会将伱扔到纷争所在,并且为你烘托名声,帮你寻得提升实力的机会。” 得到魏方回应之后,徐柯叫来了泥千面。 运起魏方的刀身便朝泥千面斩去。 刷刷刷三声,泥千面身上掉落出了三块泥团。 随后徐柯再调动大凶之地内剩下的一部分阴气灌输了进去。 “呼,达愿石一部分,魏方肉身一部分,再用一部分在泥千面的进化之上。” 经过长时间的试用,徐柯也发现泥千面虽然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的产物。 但其能随意变幻外形的能力实在太过实用。 许多不适合邪物出面,又急需徐柯去插手处理的事情,泥千面就能替徐柯办的妥妥当当。 因此哪怕是作为嘉奖,徐柯也有意重用泥千面,为其提供了一次晋升机会。 随着流光异彩在泥千面身上运转良久,泥千面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一次大的进化。 从上不得台面的小邪物,一跃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邪’。 如果放在其他州县,也是能割据一片凶地,传出大量骇人听闻的传说。 首先是速度,泥千面以往赶路只能以普通人的速度前行,有时候去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要骑马赶路,丢尽了邪物的脸。 但如今经过进化,泥千面已经能运用土遁之术。 借助大地形成快速穿梭,甚至能将被斩下的那几块泥团作为自己的分身。 相隔百里之间,飞速在几个分身之间切换主次,将意识和力量快速传输到其他分身之上,达到短时间内穿梭百里的效果。 若是再远的距离,传输过程也相应需要更多的时间。 除了速度之外,一直困扰泥千面的声音与智慧,都获得了极大提升。 除了没有‘人性’,不懂得人情世故与各种人类的经验之外,泥千面的智商已经不比普通人类低。 而声音也在经过强化之后,不再需要徐柯全程辅助。 只需通过变幻嗓子和口腔的构造,便能熟练的模仿绝大部分人的声音。 如果说想要分辨与正品之间的差距,就只有语气和眼神的细微差距才可能察觉出来。 最后则是泥千面的战力。 经过强化的泥千面防御力与生命力都得到极大提升。 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哪怕是正面对战,想要击杀都需要费极大力气。 就算斩去头颅,刺入心脏,也依旧不会受到致命伤。 毕竟所谓头颅心脏,只不过是泥千面拟态出来的假象。 真正维持它生命的乃是寄存于泥土中的阴气。 除非是以术法彻底消灭它体内的阴气,否则单纯身体的伤势根本无法杀死泥千面。 最后还有一项特殊能力。 同化。 无论是依附在人体之上,还是刀剑、树木、房屋。 将身体同化在任何物体之上,都能相应提升它的体积,并运使那些物体攻击敌人。 若是两军对垒,泥千面甚至能同化一整座阁楼,化身行动的战争堡垒,横冲直撞,千夫难挡。 “这东西给你,该放到哪里你应该明白吧。” 将魏方的刀抛给泥千面。 接过刀后,泥千面点了点头,眨眼便遁入土中消失不见。 ………… 虎老大,本名王虎。 他虽然已经听闻手下被抓,一众用以赚钱的狗娃子也被带走。 但如今他却没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 心心念念的都是儿子突然死亡。 至于关于李氏告官之后如何报复她的事情,他也只想等忙完了儿子的葬礼,再考虑这件事。 深夜之中,夫妻二人对视无言,两眼通红。 窗外正刮着狂风,气候逐渐降温,夫妻二人却没心思给自己身上加衣。 树叶砸落在门边和窗上,带来阵阵令人胆颤的声响。 外面似乎有人影一晃而过,让二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如同啃咬物体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本就沉浸在丧子之痛的二人听到窗边的声音,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王虎骂咧咧的站起身来,准备把敢在自家墙头乱啃乱咬的老鼠砸死,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情。 刚刚开门,王虎便看到有个影子从自家墙角一闪而过。 哪怕只有一眼,王虎也是惊的怪叫一声: “是什么东西!” 那人的身影极为矮小,却令王虎熟悉无比。 正是自己已经丧生的宝贝儿子。 就连那件衣服,好像都是自己娘子亲自为其换上的新衣。 妻子听到王虎的喊声,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丈夫碰到了窃贼。 但见王虎激动的说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咱们孩子了,他是不是真的复活了?” 但妻子对所谓达愿石的传说本就半信半疑,数次失望之后更是灰心丧气。 “如果真的是咱们孩子复活了,他见到咱们怎么会逃走。” “不对,我要去看看!” 王虎激动的冲到不远处的灵堂,看到本该守夜的老孙头正在打瞌睡。 于是急忙上前将之叫醒,询问其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动静,尤其是棺材这边。 老孙头被猛地摇醒之后,才睡眼朦胧的回道: “哪有什么动静……是进贼了?” 王虎也没心思再搭理老孙头,径直来到棺材边,不顾妻子的反对和阻止,一把将棺材推了开来。 只见棺材内的尸体依旧安静的躺在原处,尸体本身也依旧是惨不忍睹,没有半点复活的迹象。 “关上吧,关上吧,我不想再看了。” 妻子此时已经接近崩溃,歇斯底里的让王虎将棺材赶紧合上,不要再来刺激她了。 王虎也是不死心的检查了半天,儿子的伤依旧是原模原样,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甚至已经开始了腐烂。 心脏没有心跳,身体冰冷,也没有半点呼吸的动静。 确认自己可能真的是看错人了,王虎这才不甘心的想要和老孙头合力把棺材盖回去。 就在棺材合上的前一瞬,老孙头眼光余角却瞥到了棺材盖的内面似乎布满了指甲爪印…… 刚想开口,但棺材却已经在此时彻底盖上。 老孙头张了张嘴,也没有选择继续开口,只当是自己老眼昏花,真的看错了什么。 因为尸体腐烂的程度有些过快,已经开始发臭招苍蝇了。 因此王虎只好在停了一天尸后,便将儿子的尸体埋入了坟墓之中。 当天晚上正要和妻子入睡之时,门外再次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原以为只是个过路人,但那脚步声却是时断时续,半个多时辰也未曾停歇,气的王虎再次起身。 出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触自己的霉头。 拉开门闩,推开门一看。 只见外面依旧是空空如也,只有不远处似乎有一块黑影躺在地上。 王虎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中有些惊慌心虚。 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却发现那黑影竟然是一具黑狗的尸体。 而且身上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缺了好几块肉,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 吓得王虎连连倒退,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能把黑狗活活咬死吃肉,必定是个凶残的邪物。 逃回家中,王虎战战兢兢的把门闩赶紧插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萦绕着恐惧,将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和妻子说了一下。 吓得妻子一样瞪大了眼睛硬熬了一晚,压根没有半点困意。 “等天亮了,相公你去寺庙拜一拜,求些护身符回来吧。” “好。”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王虎虽然感觉困意袭来,却还是想着趁天亮赶紧去拜一拜,免得晚上又被这邪物侵扰。 刚刚出门,王虎便迎头碰到行色匆匆的朋友。 对方一上来便告知了王虎一个巨大噩耗。 他儿子的墓被人掘了,连尸体都被人偷走了。 “啊!?” 王虎得知消息,带上妻子便直奔坟地而去。 到了一看,那坟包果然被人挖出了一个大洞。 棺材被掀开,里面的尸体也不翼而飞。 妻子急得的当场哭嚎起来,而王虎则是带着人在附近搜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家儿子的踪迹。 无奈之下,只好嘱咐亲朋好友帮忙搜寻,留意有没有人来过坟地附近。 但在离去之时,王虎却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 貌似这坟包被挖出来的洞,透着一股邪性。 按照常理,普通人挖坑的时候,应该是外面最宽,深处则是越挖越窄。 但这坟包上的洞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最外面只有一个小窟窿,仅供一人勉强通过。 而越往深处则是越宽敞,就好像……是里面的人往外挖。 越想越瘆得慌,但因为找寻尸体太过忙碌,王虎便耽搁了去庙里上香求护身符的时辰。 只好先回到家中,和妻子硬挨上一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 很快便到了深夜,两人虽然十分疲惫,精神和肉体都劳累到了极点,却还是战战兢兢的难以入眠。 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 “爹、娘,帮我来开一下门啊。” “我是小宝儿……” (本章完) ------------ 第22章 畸变 夫妻二人先是悚然一惊,而后则是又怕又喜。 孩子复活是好事,但复活的也未免太过诡异。 两人急忙冲到门口,将门闩打开,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儿子。 衣服、样貌都与下葬之时毫无两样…… 问题是,实在是太一样了。 连身上的伤口,被踩踏下去凹陷的胸膛,脸上的疤痕,都是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但不管怎么说,儿子竟然真的回来了,便是王虎夫妻二人最为高兴的事情。 急忙将儿子带进屋子,急切的关怀起儿子。 什么冷不冷,身上的伤口疼不疼,这几天到底都去哪里了,肚子饿不饿。 前几个问题都得不到回答,唯独问到饿上。 小宝儿点点头: “爹爹,宝儿饿。” “哎,饿就好,爹爹这就去给你买吃的,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羊肉。” 拭去眼角的泪水,王虎急匆匆的便出门去砸肉铺老板的门。 差点和睡的正香的肉铺老板打了一架。 才终于从他家取来了半斤不算太新鲜的生羊肉。 像猪肉、鸡肉,肉铺还能存上不少新鲜货。 但羊肉这东西本就昂贵,甚至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 因此肉铺老板也只有这么一小块剩下的羊肉。 捧着羊肉回了家里,王虎正要催促妻子赶紧替儿子做菜。 谁知道儿子竟然在见到生肉之后,嗷的一声怪叫,扑了上前,不顾父母阻拦,一口气便将生肉全都吞了下去。 而且还犹嫌不足,继续嚷嚷自己饿。 王虎虽然心惊胆战,但还是又折返回去,把刚刚睡死过去的肉铺老板继续喊了起来。 险些让肉铺老板和王虎动了刀子。 最后王虎掏空了身上的银子,才直接扛着半扇猪肉赶回了家中。 结果儿子又是不假思索,当着父母的面就是大快朵颐,直接将半扇猪肉吃了个干净。 甚至最后还将坚硬的猪骨嚼碎咽下,看的王虎夫妇皆是心惊肉跳。 对视一眼,大概猜出儿子虽然复活,却好像并不是以人类的身份‘回到他们身边’。 夫妻二人抱着已经吃饱的儿子回到床上,本来想的是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 但王虎不知怎得,还是觉得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感。 连着做了半宿的噩梦,甚至梦到儿子背对着自己在啃什么东西。 等王虎绕到儿子身前,却发现儿子竟然在啃…… “啊!” 惨叫一声,王虎从床榻上惊醒过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而儿子小宝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同失踪的还有自己的妻子…… 失魂落魄的王虎跌跌撞撞从床上下来,茫然的在外面寻找妻子和孩子的下落。 直到傍晚,狼狈不堪的王虎才得到朋友的消息。 有人在他们之前占据的破庙里面,看到了他娘子的尸体。 王虎跌跌撞撞赶去破庙,却在门口被朋友们拦下。 “嫂子的尸体有些……伱还是别看了。” 随后便强行将浑浑噩噩的王虎带回家中,嘱咐他要好好保重,嫂子的丧事他们会代为处理的。 王虎呆愣愣的坐在床榻上,直到夜幕降临。 外面再次响起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王虎第一个反应,便是迅速冲到门口,将门闩插了上去。 但随后便是剧烈的敲门声传来。 “爹,来给小宝儿开门啊。” “爹!我饿!” 如果一开始是敲门声,那后面简直就演变成了砸门声。 声音越来越大,外面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尖锐刺耳,听的王虎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数日未曾好好睡过一觉的王虎拼命捂住头颅,同样惨嚎着求儿子赶紧离开,不要再来找他们了。 而外面的声音也平添了三分哭意: “爹,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小宝儿啊!” “快点开门让我进来!” 看着房门摇摇欲坠,快要被恐怖的巨力砸烂,直接破门而入的时候。 彻底醒悟过来的王虎发出瘆人的嚎叫,取出藏匿起来的达愿石喊道: “让这一切都彻底结束!” 随着紫芒闪过,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魂魄强度+15】 感受着达愿石传来的充沛魂元。 虽然过程有些残忍,但徐柯却没有一丝怜悯,只是微微摇头轻叹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被你害至骨肉分离的人家,又有哪个不比你无辜?” 过了大概数日,从官府中偷偷被放出来的王虎手下,第一时间便来寻找王虎。 等到了王虎家中,却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人迹。 只有一块散发奇异光芒的石头,正静静摆放在空旷的房间之中。 试探性的伸手朝那石头摸去。 而后的故事就又是新的篇章…… ………… 深夜之中,李思安将自己关在屋内,专心的翻阅着眼前书籍。 这本书是他今日从地摊上花了几文钱买来的。 书籍本身残破不堪,书中内容也已经模糊不清。 但通过李思安的能力,反而能读到书籍中更深处的隐藏内容。 这些文字乍看上去是一片墨黑,难以辨认。 但仔细看去,却能看到其中夹杂着些许紫色花纹,颜色跳跃飞舞,变幻不定。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紫色花纹中的信息更胜以往阅读的书籍百倍千倍。 李思安两个魂魄同时被这股异流刺激的浑身战栗,直接撞开了紧闭的房门,漫无目的的狂奔起来。 口中还喃喃有词,诉说着从书中看到的故事: “尸解仙!地下有尸解仙的墓!” 数百年之前,一座封闭已久的古墓被村民意外挖开。 里面正是上古仙人的遗蜕之墓,图中壁画则是刻画着尸解成仙的奥义。 村民们虽然都大字不识几个,却能感到繁杂的文字钻入他们的脑海。 “知识带来污染……污染带来畸变!” “畸变引起关注……” 冲出院子,李思安却突然感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那目光似乎不是来自于四周,而是来自于天上? 抬头看去,深夜的天空暗的看不见半点光芒。 李思安却能感受到天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占据。 是眼珠! 李思安眼前景象突变,天幕似乎是由数不尽的密密麻麻的眼珠所构成。 无穷无尽,漫无边际。 伴随着他的注视,所有眼珠都一致的开始了转动,齐齐挪向了李思安…… “村民们从陵墓中出来,开始大肆传播他们所学到的内容。” “知识的污染迅速蔓延开来,村民们开始夜不归宿,疯狂的在陵墓中学习知识。” 故事中,村子的异样终于引来了官府的查探。 一名捕头小心翼翼的带人进入古墓中,果然看到大量村民在陵墓中举行种种仪式,甚至开始了大批的自杀行为。 在看到捕头之后,原本懦弱胆小的村民竟然一齐向捕头发起了攻击。 任捕头如何解释和亮明自己身份,这些疯狂的村民都没有展现出任何一丝理智。 直到捕头终于逃出古墓,向朝廷声明自己的所见所闻。 终于求来了援兵,合力将村民们引诱出来杀尽,再将古墓入口彻底封闭。 原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但直到某一天,捕头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已经被完全封死的古墓之中。 “直到数年后,他从古墓中走出,改名姜知命,性情大变,且如有神助,掌握了种种常人难以言喻的能力。” 姜知命? 李思安记得,这个名字正是大齐朝廷开国太祖的名讳。 得知的信息越多,李思安也感觉自己的大脑越疼。 连两个魂魄各自分担一半的信息,也已经达到了能吸收信息的顶点。 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来到了乱林之中。 为了缓解剧烈的头疼,李思安甚至用头拼命朝着树干撞去。 随着鲜血喷溅,李思安终于感觉头脑的剧烈疼痛缓解了不少。 但头骨好像也被自己撞出了一个缺口。 甚至能感到其中的脑浆正在伸出触手,在大脑之中伸出触角朝着天空努力爬去。 此时的徐柯也发现了李思安的异样。 他体内的力量似乎在飞速上升。 原本考中功名,有国运紫气庇护,位格等同于三境修行者。 但此时他体内另一股力量飞速崛起,将一缕国运紫气侵染成另一种风格的紫色。 位格从三境飞速提升,竟然直接跨越到了四境。 直到四境巅峰,甚至仅差最后一线便可突破到五境。 肉身也随之急速变化,忽而衰老,忽而年轻。 甚至有诸多幻影随着李思安脑海中思绪翻滚而时隐时现。 “化虚为实?” 徐柯发现,这些幻影并非真实存在,而是在李思安脑海沸腾之际,凭空幻想出来的产物。 有由几十具尸体拼成的庞然巨人。 也有被扒去外皮,只留下粉红嫩肉在嘶吼的恐怖肉尸。 还有四肢关节全部颠倒过来,以反关节的方式在地面飞速爬行的人类。 徐柯知道,李思安虽然修为飞速提升,但过量的畸变知识灌入脑中,已经让他的肉身濒临崩溃。 急忙让鬼婴树从树枝上摘下了一颗鲜嫩饱满的鬼婴果,直接塞到了惨嚎的李思安口中。 但在外人看来,只是普通果子的‘鬼婴果’。 但在李思安的眼中,却是完全另外一副景象。 此时已经饱满成熟的鬼婴果,不像之前那样枯瘦较弱。 而是像婴儿一样,五官俱全,手脚俱在。 越是成熟的果子,显得模样就越是畸形,身体萎缩,头部更大。 像李思安口中的果子已经几乎看不出人样,手脚缠绕在果身,只能在其中隐隐看到一个微笑的人脸。 一口咬下,鬼婴果汁水四溅,都是红彤彤的颜色。 果子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从微笑的人脸变成痛苦狰狞的模样,流出狰狞的血泪。 徐柯也发现了,李思安的精神似乎也有些失控…… 吃下鬼婴果,李思安肉身的变化终于得已压制,不再飞速崩坏。 约莫半个时辰后,昏迷的李思安终于被家人发现,赶紧将之抬回了家中。 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吓得李氏险些昏厥过去,急忙去请大夫前来诊治。 就连李思平也急忙赶来为胞弟诊治。 却发现李思安身上并没有半点伤势,或者说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 之所以没有醒来,大概是精神方面的原因。 等到医馆的大夫赶到,也是确定了李思平的判断。 “稍安勿躁,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令郎就能醒来了。” 从身体上看来,大夫可以确定李思安身上没有半点毛病,反而是健康的有些过头。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李思安才在床榻上清醒了过来。 李氏等人看到李思安醒来,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正要上前慰问李思安的身体如何,为何会出现在乱林之中。 但清醒过来的李思安却是悚然一惊,眼中明显是充斥着惊恐和不敢置信,拼命远离着围拢过来的家人。 “思安,你这是怎么了。” “思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邪物诡异了!” “没事的,你已经到家里了,已经安全了,这里没有任何危险。” 众人以为李思安是撞了邪,所以精神才会出现些问题。 但李思安听到家人的安慰,精神不止没有任何平复的迹象,反而是更加惊恐和波动。 一旁的大夫早已熬好了宁神的汤药,江蕾端来正要喂李思安服下。 但满脸惊恐的李思安看到药汤端到嘴边,竟然猛地反胃干呕了几声,神情更是恐慌不已。 “怎么回事,思安是不是真的撞见什么邪祟了,怎么会吓成这副样子。” 看着焦急到手足无措的母亲,李思平只好让妻子搀扶母亲出去。 “二弟的毛病需要静养,看样子他是畏惧其他人的存在……咱们先离开这里,让二弟一个人在屋子里静静。” 李氏虽然不放心儿子,但也只好先离开李思安的房间,赶去徐柯的神像前再三叩拜,祈求土地老爷保佑儿子平安。 直到家人全部离去,李思安眼中的恐惧才终于褪去了大半,但还是充满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因为自从他醒来之后,发现眼前的世界已经截然不同…… (本章完) ------------ 第23章 邪刀 经过数日的适应,李思安终于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也许是那一日吸收的畸变知识太多,他虽然拥有了种种畸变异能。 但意识或精神也被畸变所影响。 他的五感似乎不太对劲了…… 人类在他眼中,是由蠕动肉块所拼成怪物。 原本美味的食物,在他口中变得异常恶心无法下咽,口感如同沙子,味道也是透露如同腐烂一般的无比恶臭酸涩。 数次尝试进食都会恶心的呕吐出来,整整三日过去,他连一粒水米都没有下肚。 而正常的声音在他耳中也异化成了刺耳尖锐的奇怪语调,听的人烦躁不安,头疼不已。 不过经过数日的习惯和适应,他已经能勉强从那种怪异语调中辨别出对方说话的内容。 就连整个世界在李思安看来,都是由肉块肉浆所覆盖的狰狞异样世界,怪异无比,令人不安。 为了不让家人替自己无谓的担心,李思安也只好伪装成自己是被邪物惊吓,一时精神有些恍惚。 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没有大碍了。 李氏闻言虽然依旧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但同样还是安慰了李思安几句,便回到了自己房间,暗地里抹起眼泪。 她如何猜不出抚养十几年的儿子是在隐瞒自己,从那眼神和语气,李氏就可以看出儿子似乎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但她的确帮不上儿子,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帮助他减少压力。 避开家人之后,李思安也试着用各种办法,暂时封闭自己的五感。 否则五感长期处于这种敏感状态,时间一久,怕是他的精神真的要彻底崩溃。 幸亏封闭五感并非过于困难的事情。 而且之前李氏收养的那批残疾儿,正好在这一段时间开始修炼那共享五感六识的邪道阵法。 李思安强忍着恶心感,走出了在他眼中已经如同妖窟魔穴的院子,来到了那群残疾儿的屋前。 此时那些孩童在李思安的眼中,都已经是无比狰狞丑恶的模样,发出的刺耳尖锐声音也让他心烦意乱。 只好强撑着说道: “你们先不要说话……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经过李思安的教导,众孩童终于初次正式施展那【天残地缺夺智封窍废体阵】。 伴随五感六识逐渐封闭,李思安疲惫的精神终于得已有喘息之机。 此时的李思安早已眼窝深陷,面容憔悴,意识恍惚。 “现在可以喂我吃一些东西了。”李思安说完,意识再次进入沉眠之中。 看到李思安的模样,顺着他踪迹追来的江蕾也是暗暗拭去眼泪,亲自跑去做了一碗肉粥。 扶他坐直了身子,喂已经没有了味觉的李思安吃下肉粥。 这才让他能稍微休息一段时间,趁此时间调养身体。 徐柯也趁着这个时候,利用阴气进入了李思安的脑海,见到了正沉浸在梦境之中的李思安。 进行了一番深入刻骨的观察和了解,确认李思安的确是因为畸变而产生了五感紊乱,六识颠倒。 可以称为走火入魔,也能算是堕入邪道。 这种情况若是没有妥善的方法治疗或压制,往往都会造成人的心性大变,彻底癫狂疯魔。 像佛门就有一种支流宗源修行白骨观和不净观,将所有生人视若腐烂生虫的尸体白骨。 将眼前所见所闻皆观想至丑恶无比,目的便是勘破我执,破除对色身的贪恋,走捷径达到色即是空的境界。 但若是境界不到,又意外对此法涉入过深,也会出现像李思安这样的情况。 眼前种种皆为最污秽肮脏的恐怖物事,却无相应心境来安抚,最终走火入魔,难以自拔。 因此这种修行之法在佛门也是极为罕见,想要修行必须有明师全程从旁指点,稍有不妥便要立即罢手。 那就算如此,也时常出现弟子不能自持,堕入魔道的事情。 久而久之,便无人敢修行如此之法。 “但若是能得到相应的佛门修行之法,也许能帮助李思安破除五感六识颠倒的情况。” 但这件事看似有了眉目,实际上却同样无法可寻。 连白骨观的修行法都已经极为罕见,遍访名山古刹都未必能有所获。 而辅助人破解白骨观的修行法自然更是飘渺无踪,徐柯甚至不敢确定世间真的存在这种修行法。 况且就算这种修行法还存在于世上,还被他们意外找到,修行起来也未必会简单。 否则也不至于出现走火入魔的白骨观修行者了。 目前看来,只能用定期封闭五感的方式,让李思安能撑过这一段时间。 现在的李思安,对外人而言极为危险。 实力空前强悍,而且能力诡异邪门,难以揣度,精神又极不稳定。 只希望没人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自寻死路。 ………… 荒野之外,一名手持断剑的男子正大口喘着粗气,在不顾一切的玩命奔逃。 而在身后远处,隐隐有数名身影同样在全速追赶。 “胡天!你杀了二当家,还想逃到哪里!?” “速速束手就擒,我们兄弟给伱个痛快!” 被称作胡天的男子虽然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忍不住边跑边回头骂道: “当初说好了有女人大家分,结果那老狗凭什么抢我看上的女人!” “明明是我把那女人掳上山寨的,凭什么那老狗却能后来居上!” 原来这一伙人正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的山贼盗匪。 胡天心中实际上也颇有怨气。 他可是山寨的老骨干,论资历论实力都绝对不差。 唯独是为人处世上弱了一些,不像二当家那样口蜜腹剑,拉拢了一大批山寨的兄弟。 结果最后他不仅当上了二当家,还要抢走自己抓来的女人。 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 本来想的是暗地里杀死二当家,伪装成山寨外的人动手。 可惜胡天的脑子好像的确不太好使,伪造现场的手段很快被人察觉,只得豁出性命逃出山寨。 却被山寨里的山贼一路追杀,逃到了这荒野之中。 他们这些山贼因为打家劫舍,因此在各大州县都有通缉在身。 压根进不去任何县城。 因此胡天也是无路躲避,在连番大战之中不仅身上受创,数日未曾修养,连手中的长剑都被斩断。 就在玩命狂奔之时,他一时不察,脚下一滑,竟然跌入了一处山洞之中。 洞内一片空旷,只有一具白骨和插在他面前的一把长刀。 胡天摔的够呛,缓了一阵之后才站起身来,试探性的走到了白骨面前。 却发现在白骨身前正有一张羊皮,上面叮嘱若是有缘人来到此地,可以继承他的魔刀。 斩杀敌人可吸收对方精血,精进自身修为。 但羊皮纸上还叮嘱后来人得到魔刀,就等于成为他的衣钵传人。 需要叩首九下,再在面前挖上一个大坑收敛尸骨,方可取刀离去。 实际上这所谓魔刀,实际上便是魏方寄宿的刀身。 尸骨也是泥千面随便在路边捡来的一股无名尸身。 这不过是按照徐柯的嘱咐,试探来人的心性和品行。 若是真的赤诚君子,愿意帮尸骨收敛,重情重义。 魏方也自然不会坑害于他,大可以真的助他在外厮杀征战。 但若是视羊皮上的嘱咐于无物的小人,那魏方‘妨主’也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果不其然,胡天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在看到面前锋利过人的宝刀之后,随手将羊皮纸塞进怀里,再一脚将面前的尸骨踢飞。 又拿洞穴中的石头试了试宝刀的锋利,确认无误之后,抄起宝刀就爬出洞穴。 正好撞见了在外围搜索的众山贼。 “嘿嘿,正好拿你们来试试我的宝刀!” 胡天更善于用剑,因此使刀的手法颇为生涩。 其余山贼自然也知道胡天的水平,不给他逐个击破的机会,直接当场一拥而上。 准备让胡天难以兼顾多路攻击,疲于应付。 可胡天一刀劈出,手中魔刀却是自行调整方向角度,以更胜先前的刁钻刀路绕过了对方的破绽,直接一刀斩去对方首级。 如此干脆利索的刀法,顿时惊骇住了其余山贼。 但胡天自己却觉察出异样,那种怪异的手感不像是自己持刀砍人。 反而像是这刀拖着自己的手去砍人,就连自己的手臂好像都被这刀所操控。 但胡天却并不觉得这是坏事,反而觉得这倒是证明了手中‘魔刀’果然威力无穷。 而且随着刀锋划过对方脖颈,对方的伤口竟然没流出多少血液。 刀身上倒是沾染了些许血痕,但眨眼便被刀身所吸收。 与此同时,一股异力灌入自己体内。 让自己原本初入二境的修为往前又跨了一大步。 胜过自己一整年的勤修苦练。 “果然是好刀!” 兴奋之余,胡天忽视了背后有人在偷袭自己。 猝不及防之下,却见刀身自行砍去,直接便将那名偷袭的山贼连人带刀皆是斩为两截。 胡天只觉刀锋划过,如同切豆腐一样顺畅,感觉不出丝毫阻力。 再次感受到修为上升,胡天眼中嗜血光芒闪过,兴奋的将面前数名山贼皆是当作自己的盘中鱼肉。 口中怪叫连连,胡天狂舞手中魔刀朝着几人砍去。 几人也是困兽犹斗,拼命挥舞手中兵刃抵挡。 但在此时,胡天突然感到手中兵刃变得沉重生涩,没有了之前那样‘刀操控人’的感觉。 不等他反应过来,各种刀枪剑斧便捅入了他的身体。 胡天两眼发直,不甘的伸出手试图挣扎。 却敌不过身上的力量逐渐流失,连带身上精血都被刀身吸收殆尽。 颓然的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死不瞑目的两眼望天。 “这……这么简单就死了?” 众山贼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威风八面的胡天,竟然死的这么潦草? (本章完) ------------ 第24章 畸变之力 实际上胡天的死早已注定,只不过是或早或晚而已。 既然是打定主意要尽可能多的吸取精血,提升刀鬼的实力。 那魏方肯定不会养虎为患,颠倒主次。 万一真的培养出一个过于强大的刀主,反而可能会有自己被操控的结果。 按照徐柯的指点,魏方的目标就是尽可能撩拨持刀人去猎杀更多的强者。 如同割韭菜一样,等他长到一定程度就及时收割。 割了一茬又一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精血来提升实力。 当胡天死后,其他山贼余惊未消,都是不敢置信刚刚还大杀四方的胡天怎么会死的如此草率。 “他刚刚好像是凭借这把刀,才能如此大发神威。” 几名山贼回忆起刚刚胡天手持这把刀,轻而易举将其他人的兵刃斩为两截。 再加上种种异状,这把刀很明显是什么珍贵无比的异宝。 众人纷纷都是投来贪婪的目光,想要将这把宝刀抢到手里。 其中一人眼疾手快,将刀抢先握在手里,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 “各位,这刀如此锋利,咱们谁也不该独占,应该拿回去献给大当家。” 众人嘴上赞同,但眼神中很明显都充满了贪意。 而那握刀之人,更是感觉一股股沸腾的杀意萦绕心间,让人忍不住大开杀戒。 尤其是从刀中传来的澎湃力量感,更是验证了他的判断。 这果然是能增强持有者力量的异宝,现在的他,甚至有自信向寨中最强的大当家挑战。 终于,一言不合的众人便开始了激烈的厮杀。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现场的大当家司徒豹,只看到现场东倒西歪的七八具尸体。 “可恶,到底是谁下的手!” 司徒豹一开始还以为是胡天下的黑手。 但找寻了一番,同样在尸堆里看到了胡天的尸体。 而且从他身上七零八落的各种武器伤口来看,他应该是被众人围攻而死。 但其他人身上的伤口就显然不一样了。 有刀伤,有枪伤,还有剑伤。 每一道伤口都可以从彼此的武器上找到踪迹。 并没有出现其他不在现场的武器造成的伤口。 所以可以基本排除有其他人杀死众人之后逃之夭夭的可能。 很显然是后来几人发生了械斗火并,最终同归于尽。 但这些人虽然平时关系算不上好,却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刻突然火并到同归于尽。 必定是有什么原因…… 司徒豹命人仔细搜查,看看众人的尸体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片刻后,有人发现了胡天怀里的羊皮纸。 司徒豹虽然是山贼,但却是山寨中罕见识得字的人之一。 因此司徒豹扫了一眼羊皮纸上的内容,便直接问道: “谁看到这里有一把陌生的刀了!” 众人对视一眼,突然察觉到有一名山贼鬼鬼祟祟,眼神躲闪,似乎在把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交出来。” 司徒豹面无表情,却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语气,漠然的伸出了手。 那山贼吞了好几口唾沫,思索是抢先一刀斩断司徒豹伸出来的手,还是乖乖将刀交出去。 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将刀颤巍巍的拿了出来。 “大当家,我只是觉得这刀看起来是把宝刀,一时见猎心喜。” “哦。”司徒豹并没有说什么。 将刀接到手里,随手耍了个刀花,顿时是眼前一亮。 “好刀,此刀有灵!” 与其他没见过世面的山贼不同,司徒豹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泥腿子。 因此只是略微实验一番,便察觉出这柄邪刀的特殊之处。 回身轻描淡写的一划,之前私藏宝刀的山贼便顿时尸首分离,头飞二丈,落地之时口中方有余声吐出。 一股澎湃的气血之力汇入肉身,让司徒豹大呼过瘾。 “此刀的效果竟然如此强悍?” 司徒豹的确听说过有传闻中的邪刀能通过斩杀敌人来反哺其主。 但转换效率如此之高的,司徒豹还是生平闻所未闻。 “手握如此异宝,纵然是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一流高手。” 实际上司徒豹并不知道,魏方只将不到一半的精血分给了他。 而且分过去的大多都是有些许杂质的部分,借刀主的身体再过滤一遍,才是真正最为精纯的气血精华,没有一丝副作用。 但就算如此,经过徐柯赐福的【刀鬼】已经是普通修行者不敢想象的至宝了。 兴奋之余,司徒豹将刀收回,严厉警告众人,不得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吐露半个字。 否则便是犯了山寨大忌,要被乱石活活砸死。 随后司徒豹带着众人返回山寨之中,准备慢慢试验手中宝刀的效果。 ………… “娘,你们先吃吧,我已经吃过饭了。” 李思安挤出一个笑容,和母亲与兄长道别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如今的他在清醒之时便会感觉极度的不适。 为了避免强烈的恶心感袭来,李思安将自己屋子里所有家具统统搬走。 所有装潢也都全部毁掉。 用白色的石灰石膏,将屋子里所有墙面全部刷成了纯白色的模样,尽可能不让屋子里出现任何花纹或起伏。 洁白一片,没有一丝波澜的房间,在他的视野之中虽然同样不是多么美观,起码不会扭曲到狰狞恶心。 深吸一口气,李思安席地而坐,闭目观想着脑海中的畸变知识。 他的问题之一,便是意外读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畸变书籍,了解了太多普通人不该知道的知识。 因此大量畸变知识汇入脑海形成了污染。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之一,便是一点一点消化脑海中的知识,将他们彻底消化成无害的力量。 但凭李思安的力量,这种办法也只是杯水车薪,用一根火柴尝试溶解冰山。 哪怕是有双魂在体,输出翻倍,也只是用两根火柴在炙烤冰山。 在肉眼可见的时间之内,李思安明白自己没有彻底消化这些畸变知识的可能性。 但这已经是李思安唯一能做的有效努力。 因此只能每天花出全部时间,回到房中一点点吸收堆积成山的畸变知识。 原本便已颇为不合群的李思安,经此一事更是与世隔绝。 除了偶尔借助那些残疾儿的能力,帮自己封闭五感休息半日。 便是用银针尝试封闭味觉,强行吃下食物来应付身体所需。 这样下来十天半个月还好,整整数个月都这样离群索居,弄得家人们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尤其是一向照顾李思安饮食起居的江蕾,更是对李思安的情况担心不已。 这样长期处于一个人的孤独世界,不和任何人进行交流,再坚强的人也会把自己逼疯了。 思来想去,江蕾只好来到了地灵庙内,磕头祈求地灵的帮助。 甚至发下愿誓,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取李思安的好转。 实际上,经过徐柯闲来无事的思索,倒是的确想到了一个饮鸩止渴的办法。 李思安不是五感颠倒,被畸变扭曲六识吗。 若是徐柯以畸变之力小心的融入一个人的肉身之中,将其肉身改造为‘畸变体’。 那么按照李思安的情况,也许会负负得正,反而把这种畸变体视为正常的人类。 不过这想法只是徐柯的凭空构思,虽然具有可行性,但其中的风险与不可预估性极大。 而且可谓是入不敷出,牺牲一个人来安慰一个人,的的确确是饮鸩止渴。 起码徐柯不敢确保自己还能将畸变体变回普通人类。 可能被转化的人,便再也不会是普通人类,而是非人非魔,非妖非邪的畸变生物。 看到江蕾诚恳跪拜,心念坚定的想要缓解李思安的痛苦。 徐柯只好让泥千面伪装成地灵老者现身。 直接将解决方案和风险全部告知了江蕾。 而这个试验者唯独只有江蕾能当,也只有江蕾才有些许成功的概率。 因为江蕾命格特殊,命中注定能有十年好运。 在经历完所有磨难,享受过所有好运之前,江蕾理论上都会命硬的很。 普通灾劫遇到江蕾都会绕着走,哪怕把身边的人全都克死,江蕾自己也会活了下来。 听到徐柯的说法,梦中的江蕾大喜过望,下意识反应便是答应徐柯。 她从小到大,带给亲友的往往都是灾劫祸患。 如今来到李家,李家好像也因为她的缘故变得多灾多难,让江蕾着实内疚万分。 但她想要冒风险帮助李思安,却也并非是出于赎罪的心理。 徐柯也看得出来,这女人怕是因为慕强加上母性这两种矛盾的心理,对李思安有了某种好感。 “好,我帮你们两个人一把。” 这世道什么都缺,唯独弥漫于天地之间的畸变之力最不缺少。 最难的,反而是如何安全有效的利用畸变之力。 如同前世的核能一样,这种畸变之力稍有不慎,便会将任何物体化为超乎常理的恐怖存在。 随着畸变之力逐渐汇入江蕾肉身,并且小心维系在一个安全的尺度。 让江蕾的身体逐渐适应肉身的飞速进化,不至于出现肉身崩溃的情况。 这也是让徐柯积累如何运用畸变之力的大好机会。 伴随天地异变,整个世界的畸变之力大大增多。 未来谁能对畸变之力了解更为娴熟,谁就能抢先一步得到先机。 (本章完) ------------ 第25章 大善人 随着畸变之力汇入江蕾的肉身。 出乎徐柯预料的是,江蕾的肉身并没有爆炸成一滩肉泥,也没有长出七八只手,浑身的眼珠。 江蕾的身体反而是逐渐变得透明。 一开始仅仅是难以辨认,但最后快要结束之时,竟然发展到连徐柯也慢慢无法用视觉观察到江蕾。 仅仅能通过气息的波动,察觉到江蕾的动作和位置。 此时江蕾仿佛也感受到了恐惧,想要开口向徐柯询问进展如何。 但从徐柯的视角听来,却好像在梦中听到的喃喃耳语。 明明能听到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大脑却怎么也对这些话的内容理解不了,也没办法记在脑海之中。 甚至于江蕾想要通过触碰东西留下记号来交流。 结果不是从物体中穿透过去,便是如同磁铁同性相斥一般,将那些物体直接弹开。 这种怪异的状态让徐柯也是头一次见。 与其说是畸变,倒不如说更像是化身成真正意义上的鬼。 “等一下……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希无声,夷无形。” 徐柯突然想到,可能是自己的灵觉不够高,所以无法看到处于畸变世界中更深处的江蕾。 思索片刻,徐柯直接来到了大凶之地的另一处住宅之内。 见到了已经娶妻生子,平静生活的方貌。 方貌的特殊之处,便是灵觉过高,导致他平日里时常能看到普通人觉察不到的恐怖存在。 只不过借助大凶之地的特殊存在,徐柯帮助方貌驱散了大部分邪异之物的侵袭。 使得他终于回到了安静的生活之中,每日怡然自乐,不肯离开大凶之地的范围。 现在回过头一想,方貌当初的情况和李思安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徐柯让泥千面出现在方貌面前,阻拦他下意识的千恩万谢,将之带到了江蕾消失的地方,随即开口询问他: “你能否在这里看到一个无形无声之物?” 方貌犹豫片刻,颇为畏惧的指了指江蕾的位置。 “是江姑娘……她怎么变成那种邪异之物了?” 有关畸变与诡异邪物之间的学问,徐柯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没办法和方貌解释透彻。 但多亏了方貌超乎常人的灵觉,徐柯终于能通过方貌和江蕾进行正常的交流。 “好累……” 徐柯刚刚说了两句话,便发现自己说的话需要泥千面作为掩饰告知方貌。 方貌从江蕾那里听到话语也需要再转述一遍。 搞得好像两个异族人在通过翻译传话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过短暂交流之后,江蕾终于在徐柯的指引下前往了李思安的房间。 现在便是试验最关键的阶段,若是李思安同样看不到江蕾,或者是他眼中的江蕾是更恐怖邪异的存在,那就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白忙活一场。 幸亏,一切并没有往最坏的情况发展。 随着江蕾忐忑不安,踌躇犹豫的穿过墙壁,进入到房间之中。 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李思安猛地吼叫道: “谁!” 话音未落,李思安突然惊愕的瞪大双眼。 因为他眼中的江蕾不再是狰狞恐怖、令人作呕的扭曲模样。 反而是恢复了人类的本相,而且变得更加绚丽多彩,充满了无比圣洁和亲切的气质。 尤其是在这充满污秽扭曲的诡异世界里,江蕾的存在对于李思安已经不亚于救赎的存在。 两人如此相处了五六日,李思安的精神状态果然得到了极大改善。 但他却也不免充满了内疚,觉得让江蕾如此牺牲未免太过不值。 可事实证明,李思安想的也太过乐观了。 畸变之力最大的特点便是多变性,仅仅数日之后,徐柯便又看到了江蕾体内的畸变之力开始剧烈波动。 逐渐从不可视不可察的状态退回原本的肉体凡胎。 他在李思安的视野之中也逐渐变回与其他人相同的狰狞恐怖模样。 江蕾急忙赶在自己彻底变回原形之前,离开了李思安的房间,再次来到地灵庙求徐柯帮忙解决她的问题。 “无妨,你体内畸变之力与肉身融合的已经较为稳定。” “只不过偶尔会因为天时的原因,产生些许波动。” 畸变之力在江蕾体内就如同潮汐一样,有时候旺盛,就会突然让她变成不可视的畸变生物。 有时候衰退,就会让她暂时恢复人类的状态,变回原本的江蕾。 虽然过程极不可控,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成为畸变体的时候,就让她多陪李思安待会儿。 变回人类的时候,就能有自己的生活,和其他人有正常的人际交往。 这倒是让徐柯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会变身法术的女人嫁给丈夫,说自己一天有一半时间会是丑八怪,一半时间会是美女。 问丈夫是愿意和他相处的晚上变美女,还是愿意抛头露面的白天变美女。 很明显,现在这个问题有答案了。 ………… “求佛祖保佑,信徒只求能过上平安稳定的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寝食不安。” “弟子愿每年供奉香火,求佛祖庇护信徒。” 一名身穿绸缎的中年员外跪在寺庙之中,诚恳祷告了片刻,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示意一旁的随从放下一锭银两作为香火钱。 “老衲谢过黄员外,黄员外功德匪浅,日后必然福报绵长。” “多谢大师。” 黄世茂笑着回应了老僧,随后才带着一旁的管家离开寺庙。 却是并未回家,而是大张旗鼓的前往了鱼市。 逛了一圈之后,才在一处鱼贩那里驻足停留。 “就这家了。” 管家领会了黄世茂的意思,直接便将那鱼贩蔑筐里面的十几条鱼全都买了下来。 随即一主一仆便来到了河岸边。 管家恭恭敬敬的将蔑筐举起,让黄世茂能顺手抄起一条鱼,直接抛入河水之中。 每抛一条鱼,黄世茂口中还要念上一句: “善哉善哉,功德无量。” 又是一条鱼被直接抛入河中。 “善哉善哉,功德无量。” “老爷您真是咱们天湖县出了名的大善人,怪不得能有如今的福报,着实是上天有眼,庇佑善人。” “哈哈哈。”黄世茂被管家哄得笑了起来,轻捻胡须: “正是,老爷我修身养性,行善积德,为的就是这善有善报四字。” 实际上,黄世茂能积累下如今偌大家业,并非是依靠什么因果报应,而是全凭自己的脑袋。 三十岁前,他靠偷靠骗,甚至见到路人揣着钱财赶路。 他都会暗起歹意,用蒙汗药来谋财害命,终于积累下些许家业。 三十岁后,他买通了官府的人,开了一家赌场。 还派人在赌场放高利贷,九出十三归,可谓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可当他如今五十岁时,已经是富甲一方,山珍海味享之不尽。 但在家中却也时时忐忑不安。 有时候会梦到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被人察觉,被缉拿归案。 有时候也会梦到被自己毒杀的人来索命,或是被赌债诱至家破人亡的孤儿寡母前来复仇。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此时的他越来越担心所谓因果报应一说。 因此才会在近几年里时常到寺庙上香祈祷,每次必捐上可观的香火钱。 还时时放生,大把大把的活鱼、野兔等生灵被他放归野外。 不过就算如此,他依旧是时常感觉心惊肉跳,惶惶不安。 其实除了心理因素外,他身上纠缠的怨力也的确十分可观。 就算生时能寿终正寝,死后也大概率会被怨力侵蚀的魂魄不宁,备受痛苦。 随着黄世茂放生完蔑筐里最后一条鱼,一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异石从后方堤坡上滚落了下来。 正好滚落到黄世茂脚边,顿时吸引了他的视线。 “嗯?” 黄世茂也称得上见多识广,寻常顽石与珍稀宝石之间的差距,自然是一目了然。 他只用一眼便看出眼前石头的材质极为特殊,绝不是河边随处可见的顽石。 刚刚那一瞥之间流转的异芒,倒像是价值不菲的珍贵宝石。 黄世茂捡起石头,带着管家顺着堤坡走了上去,果然在一处视角盲区中看到了一名不知是何原因猝死的男子。 双目圆瞪,满脸不甘怨恨。 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和血迹,颓然的斜倚在路边树桩旁。 看他的动作和所处的位置,黄世茂明白这块异石就是从他手中滚落,然后顺着堤坡恰好滚落到二人身边。 看他身体的温热和红润程度,大概率是刚刚死了不到片刻时间。 “老爷,这怎么有具刚死的尸体,真是晦气……咱们先去报官吧。” 路遇一具早已死亡的无名尸体,和那具尸体恰好死在自己面前。 两者之间的意义截然不同。 万一有人恰好路过,认出这尸体的身份和死亡时间,又撞见自己恰好在尸体附近经过。 那自己主仆二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说破大天也要扯上无谓的人命官司。 因此管家想的是和他们相熟的那位衙门中人通通气,避免产生什么误会。 黄世茂下意识摆手道: “不可!” 这异石透露出一种诱人的神采,早已让黄世茂垂涎欲滴,爱不释手。 思来想去,他果断决定昧下此物,自然要隐瞒这死尸的事情。 免得被人追问自己主仆二人是否在尸体上看到什么东西,结果无法自圆其说。 管家也并未多说什么,乖乖的跟随黄世茂离开现场,还全程确认离开的路上没有人看到他们。 直到回了家中,黄世茂便开始翻阅各种记载异石奇珍的书籍,寻找这石头到底是什么名堂。 但找来找去,黄世茂却还是找不出什么眉目。 就连前几个月买来的小妾缠着他睡觉,都被他不耐烦的赶了回去,依旧废寝忘食的研究这块异石。 最终无可奈何之下,黄世茂将石头的特征记了下来。 随后前往了自己相熟的一名珠宝玉石的老行家那里。 准备向其请教这异石的材质和来源,是不是真的让自己意外捡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异宝。 那老行家听闻黄世茂说完那异石的模样和特征,不免眉头紧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黄世茂: “黄员外,这石头是你意外所得?” “非也,这是我前几日从一篇古籍上看到的玉石,可惜后面的信息不小心损毁了,所以我才来请教您帮我补充此物相关的内容。” 老行家闻言更是眉头紧皱: “不该啊,那石头怎么会在古籍之上有记载?” “怎么,您老真的知道那异石的名堂?”黄世茂忍不住问道。 “没错,这块石头如果不出意外,便是最近名声极大的‘达愿石’。” “达愿石?”黄世茂印象中似乎听到下人在私下闲谈之时提及此物。 但具体是什么功效,他却是一无所知。 那老行家轻捻胡须: “听人家传闻,这石头神奇无比,能实现持有者的愿望,上到长生不老,起死回生。” “下到飞来横财,身强体健,皆是能圆满心中所求所愿。” “真的?”黄世茂眼中的贪欲几乎是快要形成实质。 看的那老行家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怎么,这不过是市井逸闻,作不得真的。” “况且也有传闻说这石头虽然能实现愿望,但它实现愿望的方式却未必会如人所愿,甚至可能会弄巧成拙。” 黄世茂闻言心中更是不以为然。 能实现愿望就行,至于实现的方式有什么重要的。 打听到石头的消息之后,黄世茂道了声谢,放下谢礼之后便直接离开了玉石店。 刚刚回到家中,黄世茂便激动不已的取出达愿石,准备许下各种天马行空的愿望。 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那玉石老行家给他的告诫。 “达成愿望的方式未必会如我所料?” 心中不安的黄世茂将达愿石上蒙了一层布。 再叫来自己的小妾,让她抱着被布裹起来的达愿石,随即开口问道: “如梅啊,伱最近有没有什么心愿想达成?” “心愿?”小妾闻言思索了一会儿,还以为是黄世茂想送她什么珍贵礼物。 那她可要好好想想了…… (本章完) ------------ 第26章 异变 似乎是想耍耍性子,故意刁难一下老爷。 小妾笑嘻嘻的说道: “妾身感觉最近最近有些胖了,要是腰能瘦一些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缕异光便一闪而过。 黄世茂虽有所感,但一旁的小妾却是并未注意到。 只感觉肚子有些微微不舒服,似乎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开始传来阵阵的绞痛感。 “如梅,把这个给我吧。” “老爷,这不是给妾身买的礼物?” 小妾显然十分意外,但正巧她腹中疼痛感逐渐加剧,也没心思和黄世茂继续闲聊。 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即便急匆匆的去了后院。 黄世茂收起达愿石,静静观察着小妾的变化,想要看看她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会变瘦。 当晚,小妾似乎真的好像吃到了脏东西,连着一夜都没有从茅厕出来。 大夫开了好几次止泻的药物都于事无补。 弄得黄世茂也嫌弃不已,扇着鼻子躲到了书房里面。 只留下小妾折腾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稍微缓解了一些。 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浑身上下都好像虚脱了一样站不起来。 刚想草草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一口汤羹入口,小妾突然捂住嘴巴惨叫起来。 原来她口中不知何时,竟然起了好几处溃疡。 饭食刚刚入口,就疼得她连连惨叫,没有了半点食欲。 再加上她腹泻不止,折腾了足足三日才算稍微好转。 等再和黄世茂见面的时候,本来已经十分苗条的小妾,果然是更瘦了一圈。 整个人仿佛瘦脱相了一样,眼窝深陷,浑身无力。 每天只能勉强吃一些简单的清淡饮食,没有半点食欲。 这样下去再不瘦,就真的是活见鬼了。 黄世茂对小妾的痛苦并没有直观的看法。 在他看来不就是拉了几天肚子,轻轻松松就达成了自己愿望。 证明这达愿石虽然会付出一部分代价,但承受的代价却在对方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黄世茂并不知晓,这代价也是会随着愿望的增大而提升。 仅仅只是变瘦一些的愿望就险些折腾个半死,若是真的许下什么极为难办的愿望,那结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许愿,让我以后都过上安稳的生活,不用再担心牢狱之灾!” 许出这个愿望之后,黄世茂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还需要时间发挥作用?” 黄世茂将达愿石藏于床下,忐忑不安的等待愿望显现苗头。 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黄世茂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叫嚷之声。 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吵的黄世茂心神不宁。 骂了两句,随后站起身来准备出门看看这些狗奴仆,扰了老爷的休息。 刚刚推开门,黄世茂还来不及打量,便被几个捕快合力按翻在地,套上重枷镣铐,往官府牢狱拖去。 过程中黄世茂稍微辩驳几句,挣扎着质疑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结果就被几个捕快狠狠收拾一顿。 直到进了牢中,黄世茂还是连连喊冤,哭嚎自己一向行善积德,是县里有名的大善人。 肯定是有人恶意构陷自己,或者是捕快抓错人了! 自从县丞朱楼上任以来,便严禁牢狱之中无故以重刑折磨犯人。 但就算没有重刑,全程带着重镣被拷在牢中,也是让一向养尊处优的黄世茂吃尽了苦头。 在牢中的食物也多是发霉干冷的东西,黄世茂哪怕腹中又饿又渴,在重镣加身的情况下也实在吃不下去。 被折腾了整整一日,第二天晌午,他才被捕快架起来,一路拖到了堂上。 已经精疲力竭,气若游丝的黄世茂终于见到了审案的县丞朱楼。 一副白净面皮,三缕胡须,双眼狭长,气质儒雅。 端的是一副俊朗书生模样。 只见他看到黄世茂被折磨的这副模样,也是面露不忍之色,示意捕快将镣铐摘下。 黄世茂终于被卸下镣铐,缓了半口气,这才有气无力的感谢县丞老爷的恩德,随后又急忙喊起冤来。 朱楼和颜悦色的取出状纸,又命一个衙役取出一个小箱子,全数放到了黄世茂面前。 “黄员外,你看状纸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能不能将箱子里的东西都尽数解释一下?” 黄世茂颤巍巍的接过状纸,越看越是心惊和不敢置信。 上面列举了黄世茂背地里曾干过的诸多违法勾当,极为详细准确,就连自己也未必记得那么清楚。 又急忙打开小箱子,里面竟然摆放着十几件各类物件,件件都是与那些违法勾当相关的铁证。 任何一件都让黄世茂难以辩解。 但黄世茂还是不肯引颈受戮,正要抵死不忍,拼命辩解之时。 朱楼又传上了一人上堂。 只见那人刚刚上堂,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诉说黄世茂突然阴险歹毒,道貌岸然。 正是陪伴黄世茂十余年的忠心管家。 “你,你!” 后面的过程就顺理成章。 由陪伴了十余年的管家指认,各种脏事的细节被一一列举。 黄世茂再也没有了任何挣扎的余地,当场便被宣判流放边关为奴。 可以说,这比死刑还要残酷百倍,不仅没有半点自由和尊严,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还不如死了更干脆利索。 “为什么,明明我许愿是以后再不用担心牢狱之灾,安稳生活……” 此时他突然理解了过来。 已经被绳之以法,自然不用再担心牢狱之灾。 至于安稳……管吃管喝管住,一辈子都能看到头的生活,不会再有更坏的结果,自然最为安稳。 绝望嘶吼之下,黄世茂的魂魄被吸取了三分之一作为许愿的代价。 【魂魄强度+10】 而在黄世茂被编入押解的队伍,准备赶去边关履刑之时。 黄府之中,管家一脸得意的清点着桌案上的账册。 一旁的小妾则是柔情媚骨的坐在管家小腿之上: “姓黄的已经要出发了,伱和他也算是有十几年的交情了,怎么不去送送他?” 管家冷笑一声,随后抱着小妾亲了一口: “若是不把姓黄的弄走,如何霸占他的家业,又如何成全咱们两个的好事。” “只可惜这偌大家业,咱们连三分之一都分不到,大头还是人家官府的……” 小妾轻戳了一下管家的额头: “得了吧,你有几斤几两,还想着全吞他的家业?能捞到现在这些,已经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说完,便从手头取出来一块闪烁异色的奇石。 “这是那姓黄的藏在床底的宝贝,我时常见他偷偷拿出来端详,会不会是什么珍奇异宝?” 两人随即仔细研究起达愿石,逐渐踏入既定的命运之中。 ………… “恭喜恭喜,今日是堂弟大喜之日,着实可贺。” 方貌强忍不适和恐惧,来到亲戚府上为其祝贺婚礼。 虽然从多年前,他便甚少离开大凶之地,避免再次见到那些邪物妖鬼纠缠自己。 但今日是堂弟方谨严的婚礼。 他这个作为堂兄的,不来参加婚礼也不合适。 毕竟只是喝个喜酒,只要自己注意一下,装作看不到那些邪物妖鬼,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已经十余年未曾体验这种感觉,方貌不免有些忐忑尽早。 感受着那无形妖鬼用舌头舔舐自己的脸颊,那湿滑油腻的感觉让方貌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但看到堂弟娶到娇妻,一家和美,他这个做堂兄的也着实为堂弟高兴。 虽然成亲之日繁忙无比,但方谨严还是热情的和方貌聊了起来。 “堂兄,不知你可有参加本次秋闱的打算?” “哎,我这点本事你还不知道?”方貌无奈的笑道: “考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年近三旬,却还从未中举。” “人道三十而立,若是这次再不中举,我怕是此生也没有中举的命了。” 方谨严则是劝道: “所谓龙头属老成,史书上也不乏五六十岁中举之人,堂兄你自幼饱读史书,岂能如此看轻自己?” 两人聊了片刻,方谨严见到岳母似有疲态,明白是老年人精力不足,顶不住疲累。 于是便主动起身,准备送岳母回房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成亲拜堂之时再让岳母出来。 方貌则是和桌上其他亲友谈天说地,聊起各种家常。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过去,方谨严却还没有出来,让在场的众宾客面色也不免有些古怪。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是新郎官在宴席上迎来送往,招待宾客。 怎么一去这么久都不见人影? 就在此时,方谨严却是神色匆匆的来到了院子里。 虽然依旧是一脸笑意,但方貌却不知怎得,觉得方谨严脸上的笑意怎么好像有些阴森,里外里透着一股邪性。 仔细一看,方谨严出去了一趟,头顶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根丝线…… 不是丝线,好像是类似于细管一样的东西。 从方谨严的头顶一直连接到了天上,没入云彩之中。 虽然方貌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但再邪门的邪物他也见过不少,因此并未表露出什么异样。 只准备等婚礼结束,劝堂弟去找个寺庙烧烧香,求张护身符驱邪。 但谁知道方谨严却突然纵身跳到了桌子上,将菜肴踢翻了一地,兴奋的大喊道: “诸位宾客,请看我!” 现场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不知道这位新郎官为何做出如此失礼之事。 众人此时也才察觉,好像新郎官的父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否则他们若是在场,绝不容方谨严如此荒唐行事。 但此时方谨严却再次示意众人看向自己。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柄尖刀,当着众人的面猛地割断了自己的脖颈。 直到鲜血喷涌,尸体跌下桌子,惨叫声才打破了一片死寂的婚宴。 (本章完) ------------ 第27章 遮天蔽日 官府的捕快衙役很快便赶到现场,封锁了案发之地。 但刚刚调查没多久,另一桩更骇然的信息便透露出来。 新娘、新娘的父母,包括方谨严的父母。 全都被以极为残酷残忍的手段杀死在了房间之中。 现场惨状令人不忍直视,连经年的老捕快看到现场都忍不住连连干呕。 至于一些亲友前来辨认尸体,更是一见尸体便哭嚎的不成样子,吐的现场狼藉一片。 最后由捕头表示新郎方谨严遭邪物附体,迷惑心智,才会干出这种凶残暴戾的事情。 让众人先暂时回到家中,不要过度惊慌。 方貌此时也是被吓得够呛,那细管从天上而来,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未免也太过诡异邪门。 正要赶紧躲回大凶之地,避免邪物侵扰之时。 方貌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 苦练多年的表情控制能力,能让他在遇到多么邪门恐怖的怪物,都能维持表情不变。 因此他才能在无数邪物的环伺之下存活至今,从未遇到任何意外。 但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彻底失控,甚至管不得身边邪物的窥伺,疯了一样的朝前方狂奔狂逃。 一边哭嚎,一边绝望的嘶吼道: “完了,全完了,灭顶之灾,天湖县全完了。” 等到方貌的家人在外面发现又哭又笑,显然已经被吓到精神有些失常的方貌。 将其带回之后,方貌才从口中喃喃有词的反复念道: “好多细管,好多……好多!数不尽,数不尽!” “遮天蔽日!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官府县衙之中已经乱作一团。 同一时间,县里又是出现了十几桩极为相似的凶案。 以往从未有过任何征兆的普通人,突然就开始莫名性情大变。 有的是以极为凶残的手段杀死家人,玩够了之后再选择自尽。 有的则是突然色心大起,留恋青楼勾栏,残害女子之后又莫名自尽。 还有一个是冲入钱庄,将里面的钱抢走之后抛给外面的行人,而后直接撞墙自尽。 总而言之,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发作之前没有半点征兆,做出种种离奇的事情后便自我了断。 最棘手的便是,他们的神态气质与先前别无两样,并不像被邪物操控,言不由衷。 如果他们真的是被邪物操控,那这个邪物未免也太过强大,太过狡诈。 天湖县第一时间便通过某种方式,向州府发出求救消息。 但不知为何,从秦州和东江府传来的消息格外一致,都是异口同声的表示没有余力前来救援。 都表示他们已经自身难保,让天湖县尽量控制百姓不要发生恐慌,尽量分散躲在家里等待‘天灾’度过。 最后还嘱咐了一句,那便是如果接下来州府有任何不正常的命令下达,他们天湖县有权利直接拒绝。 等待州府恢复正常,解决一切问题,再恢复指挥。 放下信封的县丞朱楼也是喟然长叹,没想到自己面临的考验竟然如此艰巨。 州府之中遭遇的问题,他大概也有一些眉目。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可能未来天湖县就不必指望任何来自朝廷更上层的救援。 想的更极端一些,可能不被他们的问题拖垮便已经是万幸了。 朱楼随即传出命令,让天湖县所有百姓全都闭门不出,紧闭门窗。 若遇旁人登门,再三警告不听劝阻者,可自行实施防卫之权。 只要是在自己家里,哪怕直接杀死对方,事后也可判无罪。 官府会定期派出救援投送粮米,因此不用担心在家中活活饿死的情况。 随着消息放出,天湖县从一开始的慌乱,迅速转变为了极致的恐惧。 若不是县丞朱楼下令封锁四座城门,让官兵死守不得外逃。 可能整个天湖县用不了数日,就能逃成半座空城。 眼看逃不了了,众人只好听从官府命令,全都躲在各自家中。 紧闭门窗,有的人更是用钉子将门窗钉死,避免真的有人会破门而入。 不过在徐柯掌控的城东,情况就好得多。 有大凶之地的庇护,一些外来邪物倒也不至于太过猖獗。 因此徐柯至今还没有亲眼见识到那些突然癫狂,心性大变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 虎头山山寨之中。 司徒豹腰挂宝刀,带着一众人马恭恭敬敬的站在寨门之外。 将一名黑袍男子迎入了山寨之中,随后进入虎头堂内。 黑袍男子与山寨众当家分别落座,由黑袍男子坐于主位。 而山寨中原本的大当家司徒豹,则是屈居坐在了次席之上。 山寨的司簿则是恭恭敬敬的将这些日子以来山寨的账目呈了上去。 黑袍男子接过账目扫了一眼,冷哼一声: “还不错,这两个月的收成比之前多了两成。” 司徒豹恭恭敬敬的说道: “还是多亏大人的庇护,我等方能安心在此地聚义,也能更用心为大人办事。” 说话间,已经有两箱子满满当当的各种银两珠宝被抬了上来。 “待会儿在下会派人,将这些东西随大人送回东江府。” “这个不急。” 黑袍男哼了一声,斜瞥着司徒豹: “听说你最近得到一柄宝刀?” “你也知道,通判老爷一向对刀剑兵器颇为爱好……” 司徒豹闻言第一反应是扫视了一圈堂内众人。 手底下竟然被安插了钉子? 他回去之后再三严令要封锁消息,结果这才几日不到,就被上面的人得知了风声。 来不及细细思考,司徒豹恭敬的说道: “不过是一把有些锋利的普通快刀而已,上不得台面,自然不好意思拿到通判老爷面前献丑。” “少废话,你得此宝而不献,莫非是……” 司徒豹被训斥了一顿,面色红一阵紫一阵。 他已经当了寨主如此之久,却不像真正的山贼那样逍遥快活。 一个六品通判的狗腿子,就能对自己颐指气使。 可若是失了官府后台的庇护,只需一队兵卒前来剿匪,他们山寨便会有倾覆之危。 于是司徒豹只好忍气吞声,表示这便去宝库取来宝刀,献给通判老爷。 实际上魏方所化的邪刀本就被他挂在腰间,他自从得到邪刀之后便再也不肯放弃此物,日日身旁相随。 只见他前往宝库,将宝库里另一把极为锋利的上品宝刀取出。 恭恭敬敬的拿到虎头堂,随即双手捧给那黑袍男子。 “大人,这便是我那日寻得的宝刀,锋利过人,吹毛立断。” 随即还取下一缕头发,给对方实验了这把刀的锋利之处。 果然是锋利无比,一口气剁断数枚铜钱而不卷刃,头发放到上面轻轻一吹便立断两截。 “好刀,的确是好刀。” 黑袍男子将那柄刀握在手里,脸上的冷笑没有丝毫减弱,眼中反而闪过了一丝讥讽之意。 “司徒寨主,我岂能夺人所爱。这么好的刀,还是伱自己留着吧。” 随手将刀抛回,反而是死死盯着司徒豹腰间的邪刀,阴阳怪气的说道: “倒是你腰间的那把刀,我倒是颇为投缘,不知司徒寨主是否愿意割爱?” 司徒豹深吸一口气,再次环视了现场一圈。 结果山寨中半数以上的头目,在看到司徒豹的眼神,都下意识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竟然在山寨中安插了这么多钉子,怪不得通判老爷不怕司徒背叛于他。” “哼,你知道就行,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将刀交出,我还可对你从轻发落。” 话音未落,只见司徒豹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猛地拔出刀来对准了面前的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也是不肯相让,一个手势打出,堂内一半以上的人尽数反水。 两方人马顿时剑拔弩张,刀锋相对。 司徒豹明白,今天山寨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官府帮自己添了不少力气,想借机掺沙子自然不用费什么力气。 但今天既然准备撕破脸,便要做出壮士断腕的决心。 此时刚刚晋升的二当家直接站了出来,看似一脸焦急的苦劝道: “大家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再商量的。” “千万千万不要火并啊!” 不这么一说还好,被他这么一捅咕,双方如同被火星引燃的火药桶。 顿时开始了一番厮杀。 几人同时朝着司徒豹砍来。 而司徒豹则是仗着手中宝刀的锋利,瞬间爆发出远超以往的速度,轻而易举便将几名往日一起喝酒吃肉的头目斩杀在了当场。 直到一段时间后,随着虎头厅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战事也已告一段落。 司徒豹满身鲜血的站在其中,剩下十几名忠于他的头目也是个个带伤,满脸杀气的扫视着地上的尸体。 那黑袍男子则是满脸不甘,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不甘心的说道: “你的实力竟然……在这么短时间里便又有突破。” “多亏了这把刀,否则我还无缘这么快的突破到第三境。” 司徒豹怜爱的抚摸着刀身,眼中只剩下痴迷和贪婪。 若非这邪刀有如此功效,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一柄刀就和自己幕后大佬撕破脸,刀兵相见。 “很好。”黑袍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骂道: “等老爷的大军压境,看你这破山寨能撑的了多久。” (本章完) ------------ 第28章 两女 天湖县,城东医馆之内。 李思平正坐在医馆之中等待客人上门。 虽说城东相较于其他地方安全许多,没有那操控人心的恐怖邪物侵袭。 但普通百姓还是不敢贸然出门,乖乖听从官府的指示,都尽可能躲在家里避免遭遇意外。 天湖县也有不少不知死活的百姓,冒险走出房间,但结果往往都不是特别乐观。 当然,躲在房间里也并非绝对安全。 不少百姓都声称自己听到了隔壁传来惨叫哀嚎之声,吓得他们夜不能寐。 只能躲在房间里,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而李思平在这种时候开店,面向的客户群体自然不是普通人。 而是整个天湖县各地的邪物、妖类、鬼类。 就连匾额所题的医馆,用的都不是生人能认出的文字。 而是以特殊手法所写的铭文,唯有拥有灵觉的人,或是妖魔邪物方能认出。 按照李思平那位老师的说法,冥冥中自有因果因缘。 他开医馆治邪,自然能得到相应因果业报,对他未来有利无害。 随着名声逐渐传出,李思平的医馆好像真的被天湖县中的邪物所认可。 上门求医的邪物,几乎都会遵守规则,不会真的肆意妄为。 李思平还按照自己那位鬼老师的教导,在入口处点了一根特制的妖血尸油烛。 若是有邪物妖类入店,便能根据那烛火的颜色和形状,辨别对方的来历和危险程度。 其他颜色的火焰都好解决,若是有黑色火焰燃起,便代表对方是极为危险与恐怖的存在。 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对待,全程不要直视对方,也不能和对方交谈半句话。 对方无论说什么,他都不能开口回应,最好是尽快完成对方的要求,恭恭敬敬的送走对方。 若是真的不小心触犯禁忌,或者是遭遇什么意外,便只能第一时间向地灵老爷呼救。 然后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闭目祈求,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 虽然老师说的极为严肃和恐怖,但李思平开店数日以来,见到最多的也就是红火和绿火的异类前来。 别说是危险,甚至连麻烦都没遇到过。 个别控制不住本性的异类想在店里闹事,也被恰好前来送饭的素回直接‘请’了出去。 “这位姑娘,你是因为死亡的时候,腹中胎儿尚有生机,而且已经将近临盆。” “所以如今才会孕育出鬼胎,搅得你每日才会备受折磨。” “若是想要解决,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想办法将鬼胎诞下。” 看着面前死状极惨的女子,李思平却是抱着一副平常心来为对方诊治。 全程没有丝毫怜悯或恐惧的表情。 这也是这一行的要旨。 面对异类之时,表现的越平静越安全。 最忌讳的便是大吵大闹,情绪剧烈波动,反而会刺激异类的妖性。 本来没有杀意的异类,可能被生人这么一刺激,反而会大开杀戒。 “多谢大夫,不知该如何产下这孩子。” 女鬼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脸上写满了哀求之意。 虽然她死后这么久,都一直被腹中胎儿搅的不得安稳,但如今听到有机会生下鬼胎,成为母亲。 这冤魂不散的女鬼还是不免充满了期待,仿佛之前所受的苦累都是值得的。 “好,今晚子时的时候你过来就行,我帮伱去准备顺产所用的物件。” 话音未落,只见外面传来细腻的柔和声音: “唉呀,相公你在说什么呀。”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替陌生女子接生。” 女子肌肤白皙如玉细腻如丝,眉毛细如远山,弯曲如月,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当初成亲之后,素回强逼着李思平将之介绍给他的几个好友。 无奈之下,李思平只好在后来的酒宴上,带着素回给几个好朋友敬酒。 几位好友见到素回的模样,也都是露出了羡慕不已的眼神。 纷纷惊讶李思平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娶来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而且听说这女子家里还特别有钱,光陪嫁的嫁妆就让人搬了好几车。 几个朋友看着素回那婀娜细腰,全都忍不住朝李思平露出嘿嘿怪笑。 等素回离开之后,还都纷纷欢呼鬼叫,兴奋的上来猛灌李思平。 “你小子真是有本事啊,怪不得顶着一双黑眼圈,走路都轻飘飘的。” “真他娘让人眼馋,今天你小子不喝吐了,我们绝不放你走!” 李思平结束回忆之后,素回已经挽着一提篮的饭食走了进来。 只见素回先是笑盈盈的和那名女鬼打了个招呼。 随后落落大方的坐在一旁笑道: “我以前也学过一些医术,不如就让我来替相公帮这位姑娘接生?” 李思平着实有些夫纲不振,此时被妻子如此调笑却只敢皱着眉头训道: “不得胡闹。” “妾身哪里胡闹了,妾身真的学过几年医术。” 李思平先示意那女鬼可以先离开,等今晚子时的时候再来准备接生。 随后便转过头盯着素回,忍不住说道: “你……” “唉呀,是妾身错了。”素回突然服了软,软绵绵的贴着李思平,撒起娇来: “在外面妾身应该多给相公留些面子。” “妾身早就了解过了,你们人族最讲究三纲五常,妻子在外面应该时时依顺丈夫。” 李思平也不知道对方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无奈的摇头叹道: “你来干什么。” “妾身当然是来给相公送菜的呀。” 素回从一旁饭篮之中取出还冒着热气的一道清炒虾仁,外加一盘溜肝尖。 “这是妾身和咱娘学到的新菜,你快尝尝,看看妾身做的合不合相公滋味。” 李思平心不在焉的接过饭碗,若有所思的吃着菜肴。 味道的确不错,如果素回真的只是个平凡女人,那的确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妻子。 贤惠懂礼,体贴温柔,又不失诱人的风情。 但只可惜…… 分心的李思平没有注意到素回逐渐靠到自己身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素回的嘴唇已经与自己仅有半尺之遥。 原以为素回是前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就在李思平抓紧衣角准备忍忍就过去的时候,谁知道素回仅仅只是亲了一口李思平的耳垂。 随后笑盈盈站起身来,嘱咐了一句之后便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医馆: “相公还是专心一些比较好,现在外面的世道着实不安全,切记不要太过拼命为是。” “这妖女……”李思平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拿这女人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又是一名男子走入医馆。 开口便说自己胸口疼痛。 李思平心不在焉的摸了摸,直接给出了判断: “以后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一些,那种突然掉到你面前的食物,尽量还是躲开比较好。” 取出一块类似磁铁的东西,李思平按在对方胸口处。 “咳嗽一声试试。” 随着一声剧烈咳嗽传来,李思平猛地将那磁铁推到了男子的口部。 一枚断裂的鱼钩带着一小口鲜血被直接吐出。 “好了,这三包药你再拿着,回去之后每天喝一副就行了。” “多谢大夫。” 那男子瞪着一双死鱼眼,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看着李思平。 若非知道他们的习性,李思平还以为他们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随即男子放下一块巴掌大的鱼鳞作为医资,便离开了医馆。 异类来医馆诊病,可以两手空空不付药费。 但以后就必须替李思平办一件事来偿还因果。 因此大部分异类都会选择给出一件有些价值的异宝。 像这个男子放下的鱼鳞看起来就颇为坚韧,若是用之制作成一块护心镜,一定是轻盈便捷。 防御力强的同时,还不会妨碍动作灵敏。 ………… 距离天湖县百里之外的一处酒馆之内。 一男一女的踏入,顿时吸引了酒馆中众人的全部注意。 原本只顾着吃肉喝酒的众人纷纷侧目凝视那女子。 素袍赤足,背着一柄青铜长剑。 左手捻着法印,嘴角含笑,正是刚刚从东海取剑归来的千光照。 她刚刚坐下,便赶紧招呼店小二来上菜。 “贵店有什么鸡鸭鱼肉,尽管上来便是。” “关键是酒,一定要是最好的那种。” 店小二闻言扫了一眼坐在千光照对面的年轻和尚,忍不住问道: “这位大师不戒荤食?” 年轻和尚果然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过头和店小二道歉道: “抱歉,我师姐最爱开玩笑,你给我们上两碗素面就好,切记不可倒一滴荤油。” 但千光照却还是朝着店小二背影喊道: “肉可以不要,酒一定要来!” 片刻后,两碗素面端上桌子,还有一壶酒也被一同拿了上来。 “多谢小二哥了。” 千光照闻了闻酒香,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笑问道: “请问小二哥,这酒里面有没有海海的迷子?” “我缺了这东西,实在是喝不惯啊。” 店小二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回应: “这位姑娘切勿乱说啊,小店可是明明白白的酒店,酒里怎会有迷子!” 千光照闻言顿时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模样: “诶呀,小二哥你怎么知道迷子是蒙汗药的黑话。” “难不成,你这地方真是黑店?” (本章完) ------------ 第29章 四灾分说 随着千光照话音刚落,酒店里刷刷刷亮出十几把钢刀。 很显然,他们已经看出千光照识破了这家店的身份,是刻意来此找茬揶揄他们的。 “和尚尼姑,在外私奔,好不快活!” “你个臭尼姑,敢来触爷爷的霉头!” 看着十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在眼前晃悠,千光照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微微摇头: “我不是尼姑……你们看不到我的头发吗。” “都怪你,每天就知道追着我喊师姐,总被人家误会。” 年轻僧人看着刚刚被端上桌的素面被人一脚踢翻,也是哭笑不得的说道: “师姐伱就不能再多等一会儿,等师弟吃完这碗面,再另作计较吗。” 下一瞬,伴随着十几名伪装成食客的马贼同时袭击而来。 “文殊智慧,斩却痴愚妄念!” 整间客栈瞬间被一道巨大剑芒斜得拦腰扫过。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整间客栈直接坍塌成一片废墟。 片刻后,从废墟中钻出来一个光头。 “呸呸呸,师姐你好歹等我跑出去再动手啊。” 而千光照不知何时早已出现在客栈之外。 依旧是不染凡尘,浑身洁净如新,嘴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走吧,最近情况恶化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咱们的脚步还要加快一些。” 抬头往远天望去,无数透明的管道布满了小半片天空,盘根错节,令人看了不免头皮发麻。 ………… “唉,真是冤孽。” 直到李思安牵着江蕾的手来到李氏面前。 双双跪下求母亲为他们两人主持婚事之时,李氏也不免喟然长叹一声。 身为母亲,她自然愿意看到儿子喜结良缘,寻得心中所爱。 江蕾虽然年纪比李思安大了些许,但她也并非迂腐之人。 在这种混乱世道,能活到寿终正寝的人少之又少,也不差那么几岁。 两人能执手相伴,厮守终身,互相做个依靠比什么都好。 “可思安这孩子并非是寻常人家的老实孩子,嫁他为妻怕是享不了多少清福。” 江蕾陪着李氏也一起生活了十余年,两人不是母女也胜似母女。 因此不免也替江蕾担忧起来。 她可是尝够了一个人撑持一大家子的苦楚。 看到李思安如今的模样,就更让李氏放不下心来。 若是有朝一日,李思安出现什么意外,可能江蕾未来就是另一个自己。 但看到这小两口坚定的模样,李氏也没有再继续死劝。 两人过的都不容易,若是真的能互相治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氏虽然心中沉重,脸上却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祝贺两位新人日后永结同心,执手白头。 等到李思平夫妇回来,听闻二人准备办婚事,也是由衷的高兴开心。 素回瞅了瞅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叹息道: “可惜这天灾不知道何时才能过去,现在就算办婚事,怕也没几个人敢来参加。” 李思安却是直接说道: “无妨,我本就不想见到太多外人,若是能安静一些,只有咱们家里人见证婚事就好……” 素回闻言看了一眼江蕾,忍不住嗔怪李思安道: “你看你说的,你是不愿意见到太多人,觉得随便一些办婚事就行。” “但人家江蕾也还是黄花大闺女,总该有一场体面的婚事,大大方方的让亲朋好友都知道他是正经过门的妻子。” 江蕾自然是急忙摇头表示,自己不在乎这些身外俗名,也不在意旁人怎么看自己。 只要能和李思安结成妻子,相互依伴就好。 李氏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只见江蕾的身体竟然慢慢变得透明,下一瞬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彻底化为乌有。 “那啥……” 李氏险些没当场吓晕过去,李思平急忙上前搀扶起母亲,向其粗略介绍了一下弟妹的情况。 反正这一家子几乎没一个省油的灯,大哥莫嫌二哥,只能就这么凑合过下去了。 但婚礼肯定是要办的,素回则是自告奋勇,拉着李思平开始操持起了婚礼。 终于替二人完成了成亲拜堂洞房的流程,喜结良缘。 ………… 数日后。 千光照首先抵达了东江府,与师弟步行进入城门之中。 只见东江府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却也是民生凋敝,路过之人面有菜色。 路边还有身染顽疾的人在街边乞讨,单薄的衣物在秋风之下被冻的瑟瑟发抖。 千光照见此,脸上笑意不减,将背后的青铜长剑拔出。 然后拽起自己身上的斗篷,将之割掉了一半。 走上前为那名乞讨的乞丐披上。 “师姐,那可是你的斗篷。” “对啊,只是斗篷而已。” 说罢,千光照用剑身在那乞丐头上轻轻一拍。 菩提布法,文殊点灯,一股空前妙法自剑中成型,点破迷惘空相。 那乞丐身上的病痛果然减轻许多,惊愕的看着身上,上下摩梭一番,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到年轻僧人随千光照离去之后,还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姐,你何必耗费力气给他们虚假的希望。” “他的病已经深入骨髓,最多活不过三五日。” 千光照回过头微笑着看了师弟一眼,颇为意味深长的叹道: “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内心不起,外境不生,但凡有相,不是本真。” 年轻僧人闻言不禁摇头叹息道: “果然,还是我看错了师姐。” “念起即觉,觉即照破。” 说话之间,两人便已来到了官府之外。 千光照并未进入府衙,而是绕着府衙走了一圈,便已大概明白里面的情况。 “果然,七劫已经有四劫降下。” “世间从此要多难了。” 年轻僧人不由好奇的问道: “血雨、流星、天外巨手拍碎天穹,这才一共三个劫难啊?” 千光照来到东江府想要看的东西已经看完,于是便带着年轻僧人直奔天湖县而去。 路上才有时间为年轻僧人讲解: “祈血雨,看似是解救了旱灾,实际上却是饮鸩止渴,为世间积累了大量畸变怨力。拉开了正道衰退,邪物猖獗的序幕。”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随着双方平衡被打破,一点点消磨下去,便会积累巨大的变化。 “短短数年之间,化身为邪物诡异的生灵便不知多了几成。” “至于那星之彩,伪装成智慧给予世人,实际上却是潜移默化改变人之心性,逐渐使得世间魔涨道消,大厦将倾。” 虽然只有部分人接触那陨石山之后才会感染那莫名的智慧。 但这‘智慧’却拥有极强的传染力,就算不正面接触陨石山,也避免不了与旁人的接触。 人心变坏,往往是由点即面。 一个人做出的恶事,会使得数十人乃至数百人失去信任,人心丧尽。 以往还能见到许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村庄。 但随着星之彩降临,如今的普通人几乎不存在‘信任’二字,彼此之间都多了不少戒备。 甚至有人见到路有老弱重伤垂危,熙熙攘攘无数人经过,却无人上前搭救。 “不过最近世间出现一名‘愚公’,立志要移走千座星山,确实是大大减轻了这天灾的严重程度。” 年轻僧人闻言,不禁低头念道:“善哉善哉。” 接下来,千光照便提到了第三灾: “那天外巨手击碎天关,即为天关破。” “看似并未造成什么后果,却是使得此世有半个时辰没有半点设防。” “诸多天魔显化,游戏人间,不受天规所束,不沾因果凡尘,令世间败坏。” 提到这里,年轻僧人眼中似有异样,迟疑片刻后乃是忍不住问道: “对于天魔,师弟所知甚少,不知师姐可否不吝赐教。” “那是自然。” 千光照继续耐心的详细解释道: “天魔者,乃天人道生灵……” “天人道?”年轻僧人似有疑惑。 佛经之中有言,六道轮回,其中共分三恶道,三善道。 三恶道乃是受恶因惩罚的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 而三善道则是天人道、人道、修罗道。 唯有积累偌大福报,几世,甚至是十几世的善业修行,方有机会投生天人道中。 天人,得享长生,锦衣盛著、珍馐佳肴、天女围绕、鲜花环簇。 所谓天神,即是天人道中最常见的生灵。 但以上皆是佛经中所记载的常识,而千光照随即便继续解释道: “人有优劣好坏,天人自然也分善恶。” “天魔者即为其中恶者,凌驾六道之上却并未脱离六道。” 佛门正统修行并不追求神通,而是追求勘破我执,超脱六道。 因此与天魔,乃至天人都是似是而非,虽然有许多细节相似,却实际上相差甚远。 天魔凌驾众生,又未勘破我执,自然生出种种欲念。 时常侵入世间,操控凡人肆意玩乐,不受因果业报所影响。 “像咱们要去的天湖县,便是被‘天魔’侵扰,被当作了天魔的游戏场而已。” “凡人修行者,纵然有办法斩除天魔化身,但天魔本体并不在此世,因此如同井中捞月,修行者自然对其无可奈何。” 年轻僧人还想再问,但千光照却将话题直接跳到了第四灾上。 “这第四灾名为‘秩序丧’,虽然看似没有什么骇人的天地变化。” “但实际上,世间一切秩序与定律,皆会逐渐被邪异侵蚀分化。” “朝廷官府的各级组织架构,会被披着人皮的诡异邪物所替代,国运紫气出现破绽。 “无所不在、防不胜防的邪物不再甘于隐藏于黑暗中。” 看到年轻僧人担忧的眼神,千光照也明白他的想法。 现如今的天下,官府虽然昏聩腐朽,却也尽力维持着秩序运转,保证大部分百姓能有一条生路。 若是没了官府的庇护,普通百姓岂不更是死路一条? 难不成只能推翻被邪物掺了沙子的官府,才能有破解之道? “当然没这么简单,这还是灾劫初期,损失还能限制在小范围之内。” “未来可能不只是官府,而是任何人族形成的组织或团体,都会被妖邪所侵蚀替代。” “而且不止是人,就连常识、规律、书籍,只要是‘有序’的存在,都在被不断消融瓦解。” 最为恐怖的是,以上四劫被世人所知,并非象征灾劫已经结束。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最多只算是开始的结束。”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跨越偌大距离,来到了天湖县外,看到了那漫天细管植入人体,操控他们肆意妄为,用以取乐。 ………… 林忌半夜醒来,迷迷糊糊起身准备倒杯水来喝。 却发现窗边的茶壶早已干涸,里面没有半滴水。 自从几日前,官府突然下令让众人不得出门,紧闭门窗等待天灾度过。 从那以后,他们便全程将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 幸亏他们厨房里还存着一些米面粮油,倒也不用发愁会被饿死。 不过他们家储存在正厅的一缸水也快要用尽。 明明井水就在院内,他们却不能轻易出门。 就连父母也再三叮嘱他,说他们能活到如今,全是凭借自己谨小慎微,才能苟活至今。 若是事事都不信邪,非要抱着侥幸心理去办事。 迟早要死的不明不白,凄惨无比。 无奈之下,林忌披上衣服,准备离开卧房去正厅倒杯水解解渴。 但刚刚走出屋子,便听到隔壁卧房传来细细的吞咽声传来。 “那是爹娘的房间,他们背着我在吃什么好东西?” 他们家这几日一直是节衣缩食,舍不得浪费家里仅存的些许粮食。 反正也不用出门干活,于是三人一天也就只吃一顿饭,还不能吃饱。 只希望能早点挨到天灾度过,能安宁的过日子。 悄悄凑到窗边一看,林忌只感自己的血都要凉了。 母亲瞪大双眼躺在床榻之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动静。 而父亲则是在一旁满脸鲜血,不知道在啃食着什么美味,脸上狰狞恐怖的笑容与记忆中慈祥和蔼的父亲截然不同。 林忌只觉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还没睡醒。 泪水顺着眼角划洛,林忌拼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泣声传出…… (本章完) ------------ 第30章 试探 林忌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踉踉跄跄回到了房中。 随后便是大口喘着粗气,不敢相信自己之前所见的事情。 原本还与他一起生活的父母,竟然一夕之间遭逢如此剧变。 最令人绝望的是,外面危险无比,家里却同样有一个近乎妖魔的父亲。 无处可逃的林忌只能在家里撑着,等待所谓天灾度过的那一刻。 全无睡意的林忌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又悲又惧,战战兢兢的熬过了这一夜。 但他却不敢再迈出卧室一步。 生怕撞见那择人而噬的父亲,也害怕看到母亲的尸体再次摆在他的面前。 就在此时,房门外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 “忌儿,饭已经做好了,快出来吃饭了。” “啊?” 林忌再三确认,那声音好像的确是自己母亲发出的。 但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晚上他亲眼见到母亲死在房中…… 难道真的是他昨晚做了一场噩梦,却把梦里的事情当真了? 战战兢兢的林忌走出卧房的门,果然看到端着一碗汤面的母亲路过自己面前。 笑着招呼自己去正厅桌案前一同吃饭。 林忌犹豫的跟在母亲身后,确认母亲的眼神、表情、神态,都没有任何丝毫不同。 此时,父亲也在正厅正等着二人过来。 面容古板一丝不苟,丝毫看不出昨晚那狰狞恐怖的模样。 林忌坐了下来,心不在焉的拿着碗筷,心中只剩下忐忑不安。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爹娘,昨晚我在……” “食不言寝不语!”父亲板着一张脸训道。 果然,还是以往父亲那以往熟悉的习惯。 虽然又被父亲训斥,但林忌却没有半点难过,反而是由衷的欣喜感动。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自己的胡乱想…… 只见母亲端着一锅肉汤放到了饭桌之上。 锅里漂浮着一颗露出僵硬古怪笑容的女人头颅。 “娘!” 林忌险些昏厥过去,咬着牙抬头看向那端着锅前来的人。 身形样貌的确是自己的母亲。 但那脸庞却随着热气蒸腾而逐渐融化脱落……竟然是用笔画上去的一张假脸! 随着脸庞脱落,林忌才看到自己母亲断裂的脖颈之上,竟然插着一根晶莹剔透的大白萝卜。 “妖怪,我和你拼了!” 眼角含泪,林忌嘶吼着朝着面前的‘母亲’扑去,哪怕是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而在一侧旁观全程发展的‘父亲’则是阴恻恻的说道: “你确定要对你母亲动手?” “她可真是好可怜啊,临死之前还在喊:忌儿,忌儿快逃啊。” “结果死了之后,连尸体都要被儿子折磨。” 直到此时,林忌已经是近乎崩溃绝望,看着面前的母亲遗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此刻,他连害他全家沦落到如此境地的妖邪究竟在哪里,都一无所知。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让林忌感到了空前未有的挫败感。 ………… “外面那好像是老林家的儿子?” “他怎么跑出来了,不怕被妖邪缠上?” 街巷里的邻居往日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有的甚至是沾亲带故,彼此之间往日联系不少。 如今见到林忌惨嚎着逃出自己的房间,众人也不免由衷为他感到担心。 有的人干脆顺着窗户的缝隙大声嘶喊,让林忌赶紧躲起来,别在外面待着,太危险。 但此时的林忌已经濒临崩溃,一心求死,四处怒骂那不知藏匿于何处的妖物。 就在众人以为林忌要血溅当场,死于非命之时。 路旁一个屋子却突然窜出两名男子。 不由分说便将林忌拖住,硬生生将之拽入了房子之中。 “呼……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自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会被那妖邪缠住杀死呢。” 两人将林忌拖回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将情绪激动到了极点的林忌五花大绑了起来。 “好了,这小子估计是被吓破了胆子,让他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就行了。” 此时的屋子里一共有四个人。 除了刚刚被强行带进来的林忌之外,剩下三人也同样都是年轻人。 两男一女,三人很明显彼此相熟。 而看这屋子的摆设,可以看出这是一家米店。 从他们口中的话可以得知,这两名男子乃是米店的伙计。 之前官府下达通知之时,这女子恰好前来买米,结果就被困在店里不敢出去。 幸亏这米店极为宽敞,除了前面的店铺之外,后面还连通着一间给看店伙计住的屋子,外加储存粮米的仓库。 因此哪怕三个人住在这米店里面,倒也不用担心因为男女有别而平添隔阂。 而这女子,恰好是林忌的表妹,因此在看到林忌在外面发狂之时,便想要出去救回林忌。 这两个米铺小伙计也是热心之人,明白凭女子一个人的力气绝对拉不回发狂的林忌。 因此也只好自告奋勇,替女子涉险将林忌救了回来。 三人好不容易合力将林忌绑好之后,女子也是感激的向二人道谢。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两位好了……” “待这灾劫过去,必当知会父母重谢二位。” 两人也是客气道: “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看到也没什么危险。” 三人聊了几句,女子也不免叹息道: “唉,表哥他突然这般,也许舅舅和舅妈都已遭遇不测。” 过了一个多时辰,癫狂的林忌好像终于冷静了下来,茫然的左右扫视了一圈。 终于,当他看到了女子之后,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叫了一声: “表妹?” “表哥,伱还好吗?” “我还好,但你要小心……” 话音未落,女子的头颅便在林忌的面前,如同被敲碎的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其余旁观的两名男子先是一怔,随后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们想过会有妖魔杀人,但从没想过这死亡的手法如此骇人邪门。 就在两人惨嚎声中,林忌似乎已经是近乎绝望,颓然的呼喊二人千万不要出门。 但很显然,两人已经被眼前一幕吓得失去理智,很快便逃出了房间。 ………… 李思平的医馆内。 刚刚送走一名身披红衣,死状奇惨的怨魂之后。 正准备坐下来好好喝口水,休息片刻。 却突然感觉耳边传来沉闷的古钟响彻之声。 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只见门口摆放的妖血尸油烛突然窜起三尺多高的墨色火焰。 但这火焰仅仅只燃烧了一瞬,便腾的熄灭,转而燃起了一缕普通的红色火苗。 怪异景象让李思平感觉自己可能只是眼花了一瞬,并没有多想什么。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天湖县的千光照二人并未前往其他地方。 而是直奔城东而去。 “师姐,咱们为何要去城东,我看那天魔异象好像是其他三个方向更为浓厚。” 千光照罕见的并未回答师弟的问题。 自从进入城中,她便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呆板单一。 不过徐柯却是在两人踏足大凶之地的那一刻便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无他,实在是两人的模样太过显眼。 且不说现在天湖县正在经历妖魔劫难,无人敢随意出门乱跑。 单说这两人的造型打扮就是一副‘有两把刷子’的模样。 那女人光着脚走路,一不怕凉,二不怕脏,脚底连半点灰尘都看不到。 要是谁说她只是普通人,徐柯非要拆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的脑浆是不是被诗依偷吃了。 况且徐柯也能察觉到,两人身上都隐隐散发一道浑厚的金光。 普通妖邪见之退避,哪怕是徐柯手底下的强悍邪物,对他们两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强烈厌恶感。 如无必要,哪怕两人伸长了脖子让邪物吃,邪物都会嫌弃二人的气味。 “善哉,此地的确是风景秀丽,水土怡人,若是能在此盖一处寺庙,弘扬我佛佛法……” 千光照虽然身处大凶之地的边缘,但她所指的位置,却正好是处于大凶之地范围之外的一个小高坡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地方不仅处于徐柯的掌控范围之外。 貌似还能将小半个大凶之地一览无余,也只有终年被迷雾所笼罩的乱林能躲过那个位置的观察。。 着实是个观察大凶之地最佳的位置。 “来者不善啊。” 徐柯也察觉出对方举止诡异,明摆着是察觉出大凶之地的存在,说不准就是第二个织仙。 思来想去,徐柯准备先让人试探一下这两人的底细。 到时候再确定两人来意如何,是敌是友。 不过说到试探,那试探的分寸也十分重要。 负责试探的人太弱,就会起不到试探的作用。 负责试探的人太强,反而会被对方察觉底牌。 最关键的便是要尽可能保持神秘,在己方不露底牌的同时,能探知到对方更多的信息。 这样就需要负责试探的人,能力越是稀奇古怪,难以琢磨,效果也就越好。 那徐柯能派出的人选,也就很明显了。 (本章完) ------------ 第31章 妖魔混战 “两位大师好兴致啊。” 眼窝深陷,面色十分难看的李思安来到高坡之上,向两人拱手行礼。 年轻僧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回礼。 而千光照却是眉头紧锁,仔细打量了李思安一会儿之后方才犹豫的说道: “阁下似乎……奇哉,奇哉。” 实际上李思安的惊讶比对方只多不少。 因为在他的视角看来,千光照并非是普通人那种丑陋扭曲的形态。 但也不像是刻意化为畸变之体的江蕾一样,变成自己眼中充满魅力的纯洁存在。 在李思安眼里,千光照所处的位置是纯粹的空白一片,完全是一个人形的空白站在原地。 若非是徐柯提前告知这里是一男一女,李思安甚至没办法分辨千光照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两人各自惊奇之后,千光照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等前来,本意是为了修一座禅院,颂佛弘道。” “那倒是巧了,这片荒地在前几年正好被家母买下。”李思安笑道: “我待会儿便回去问过家母,若是家母愿意,这片地方便可捐给大师留作善举。” “无功不受禄……我等欠阁下一个人情,日后阁下但有所求,我等必将回报。” 李思安也留意到了,虽说眼前之人与僧侣并行,两人之间彼此以师姐师弟相称。 但女子似乎并未出家,对自己的称呼也并非是佛门惯称的施主。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阁下。”千光照随即又继续问道: “我等乃是为了追查‘天上之物’而来,不知阁下可有什么线索能供交流?” 天上之物? 徐柯听到之后,也确认千光照与方貌一样,同样能看到那盘旋于天上的无数细管。 思索片刻,徐柯决定让李思安与千光照进行情报交流,彼此将信息共享一下。 随即李思安便将徐柯这一段时间对那能操控人类的妖魔信息汇总了一下,然后与对方依次互换。 在这个过程中,徐柯也得知了她们两人乃是为了斩杀那所谓的‘天魔化身’而来。 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何会不远千里赶来斩妖除魔,但既然双方没有当前的矛盾,目标还恰好一致。 那也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 由得那天魔在天湖县搞风搞雨,弄得生灵涂炭,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邪,全都闭门不出。 若是再被他这么折腾下去,用不了半年,整个天湖县就要变成一片活人禁地,再也没有半点生灵。 那徐柯恐怕就只能望洋兴叹,独自守在乱林里面数星星数树叶了。 况且天魔自从来到天湖县,一口气以极端残忍的手法杀了上百人。 积累的怨气与阴气,简直是一个海量的天文数字。 将天魔‘请’回去之后,这些阴气和怨气便能被徐柯接收。 这可是一个丰厚无比的大礼包,胜过徐柯苦苦积攒二十年。 于是在徐柯的吩咐之下。 李思安直接当场表示,自己在天湖县也认识一些本地的‘修行者’。 虽然模样奇特了一些,但实力却绝对值得信赖。 “多谢阁下相助,千光照承情了。” 说到这里,千光照欲言又止,随即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看阁下神色恍惚,魂体不宁,从刚刚我便有些想开口相询,又恐冒犯阁下。”千光照犹豫的问道: “阁下是否正在参悟类似于我佛门白骨观的修行法?” 此时徐柯也对这女子的来历感到十分好奇。 知道白骨观并不稀奇,但能从李思安的征兆中看出他的状况,这份眼力就绝不是从穷乡僻壤而来的修行者能掌握的。 李思安不置可否,只说自己是修行走了岔子,正在自行恢复之中,不劳对方挂怀。 “既然阁下有法恢复那是最好,但我佛门也有相关的修心之法,阁下权可暂且收下,也能当作印证参考所用。” 李思安面露疑色,不知道这千光照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刚一来就屡屡释放善意,哪怕是真正正道的修行者,在见到如今气息明显不对的自己,也未必会在短时间内放下芥蒂和提防。 接过那薄薄的小册子,仅仅翻阅了几下,掌握书香赐福的李思安便已大概确定。 这书籍中掌握的的确是正统的禅定之法。 修行此法,有助于帮人勘破色相空相,不被白骨观所扰。 更能大幅提升心境,大大有助于修行效率的提升。 不过这种禅定法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便是修行太过耗费时间。 修行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于内心禅定,等同于让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天天坐在原地发呆。 虽然能让心境提升,增加修行速度。 但总体上而言,却是反而耽搁了更多用以修行的时间。 若是将禅定的大部分时间用来修行,对实力的提升反而更加直接。 因此这种枯坐禅定的修行之法,连这个世界的佛门正统都视之为鸡肋。 修行又慢,修至大成之前又效果平平,也觉醒不了什么特殊的神通。 因此大部分僧侣仅仅是将之作为修行的辅助之用,很少有佛门修行者主修禅定法。 而千光照所拿出的这种禅定法就更是此中翘楚。 所要求的悟性与心境更是极高,一旦闭关禅修,动辄便是三五日时间过去。 虽然精神得以淬炼,但肉身却因为这样的摧残而变得面黄肌瘦,体弱气虚。 “多谢了。” 李思安接过禅定法,若有所思,却并没有直接言明。 接下来便是商量如何去铲除那‘天魔’的事情了。 “据我了解,域外天魔虽非本体下界,但其意识必有寄宿之人。” 千光照见多识广,轻易便说出了有关天魔的秘辛: “被寄体之人可能毫无察觉,但其心性波动,皆会成为天魔食粮供其蚕食吸收。” “有此寄体之人作为锚标,天魔才能留在此世肆意妄为。” 根据刚刚千光照之前介绍了诸多天魔的特点,徐柯大概理解这所谓的天魔就类似于一个正在玩游戏的熊孩子。 他们在这个世界无论做出任何事情,都伤不到这个域外的天魔本体。 但他的视角是依托在这个寄体中心的,若是失去了这个寄体,便会变成聋子瞎子,同时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久待。 就好像玩游戏被关了屏幕,关了音响。 哪怕有再牛的属性,也只能乱拍键盘,乱按鼠标,造不成什么大害。 “不过最难办的事情,便是天魔寄体之人几乎毫无特征。” “男女老少皆是不限,极为难以辨认。前期那天魔只是扎根内心,依靠折磨来消磨其意志。” “若是随着时间推移,那寄体意志被消磨殆尽,此人便会彻底沦为天魔的傀儡,失去自我意识,化为天魔的化身贻害世间。” “唯有我亲自近距离反复确认,才能保证不错漏放过天魔寄体。” 就在千光照一筹莫展之际,徐柯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急忙让李思安开口询问道: “你说的是,那寄体之人便是天魔的眼睛和耳朵?” “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明确。”千光照详细解释道: “天魔并非是以人眼来观察事物,更像是通过玄之又玄的感知来察觉外物。” 但直到此时,徐柯此时已经明白了如何查出那天魔寄体潜藏在何处了。 首先,天魔的寄体肯定没有在城东。 否则在大凶之地的范围内,徐柯可以十分轻易察觉到每个人的动作,那天魔的寄体必然极易暴露。 但他就算在天湖县其他三个区域,徐柯也能利用自己手下的邪物来探查全程范围内发生死亡的地点。 人若是遭遇折磨横死,其怨气笼罩一地,最短也能持续数日之久。 因此徐柯手底下的邪物倾巢出动,只需半日就能将所有死过人的地点都标记出来。 李思安也开口表示,希望千光照两人也能一同协助,确认那些死过人的地点到底在何处。 “没用的,天魔临时操控其他凡人,不用寄体亲自出马。最多是离着寄体越近,他操控起来会更加省力,操控的也会更加精准而已。” 千光照虽然如此开口,但看到李思安的认真的表情,也并没有过多坚持。 带着师弟很快负责了一大片区域的确定任务。 而徐柯则是以较快的速度,让邪物在纸上绘制了一张天湖县的大概地图。 半日时间不到,众邪物与千光照合力,便将死亡的地点全部记了下来。 李思安依照徐柯的暗中指点,将邪物与千光照所记录下来的内容在地图上依次标注。 一开始千光照还不明所以,但随着地图上的红点逐渐成型,千光照也是不禁恍然大悟。 “果然是奇思妙想,阁下一行人确实聪明过人。” 原来按照天魔寄体越近,杀人就能越有效率,徐柯便可以将死亡的地点制成网格。 从中确认这些死亡之人究竟是以哪里为中心。 靠近那个地方的人死的较多。 远离那个地方的人死的较少。 经过这个办法,终于确定了那天魔寄体当前所处位置的大概范围和行动轨迹。 “是城西小石坊!” 终于确定大概方位,那接下来就是排兵布阵,看看该由谁前去解决那里的问题。 首先是要了解天魔的能力与手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千光照也知无不言,详细介绍天魔的数种需要提防的手段。 “以上我皆有法可以反制。”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心志不坚、易受操控者不可前往,否则反而会成为天魔爪牙,反攻咱们。” 徐柯估算了一下,大概就是李思安传授那群残疾儿所修行的【天残地缺夺智封窍废体阵】应该是派不上用场了。 且不说天魔不以人之五感来观察外界,也大概率用不上四肢。 单说这群残疾儿虽然受了不少折磨困苦,但毕竟还都只是十岁左右的孩童。 压根顶不住天魔的侵袭操控。 “其次就是不能依靠大量凡人进行作战,否则天魔汲取生灵欲望痛苦,派大军剿灭反而会滋长天魔实力,有害无益。” 这一点也断了徐柯驱虎吞豹的打算,放弃吸引官府官兵来消耗天魔实力的打算。 “除此之外,除了个别的修行者之外,其余正统修行者在面对天魔之时都会极为吃亏,心中六欲沸腾,起码折损四成以上的实力。” 正统修行者? 徐柯算了算,自己手底下能称得上正统修行者的,好像也就李盛一个人。 他恰好还在东海那边,想让他来帮忙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计划敲定,经过合计之后,决定大概在今日子时的时候一齐动手。 与普通人脑中的概念相反。 天魔虽是魔种,本质上却是天人道生物。 子时只是阴阳交替,阴阳转换之际,最是影响天人对凡间的操控能力。 ………… 林忌经历了父母死亡,仗义救下自己的表妹和两个好心人一同丧命。 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呆呆的坐在米店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偏偏总有人不知死活,以各种极为凄惨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 试图再三刺激自己的神经。 直到后面,就连林忌自己都没有察觉。 自己周身已经被层层肉色组织所包裹,整个米店也被类似于肉色菌网的物质所覆盖。 自己仿佛被裹进蚕茧之内,动弹不得。 但林忌本就已经失去了挣扎的余力和心气,只呆呆的望着外面不时传来凄惨声响。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激烈战斗之声。 随着众人找到天魔寄体,天魔也开始召唤出各种奇异魔物。 各种受到魔气感染的物体化为狰狞魔物,朝着所有生灵疯狂撕咬而去。 而独自走在街上的李思安则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站在街道之上仰天怒吼,不再压抑控制自己剧烈活动的脑识。 大量千奇百怪的幻想随着李思安的咆哮,由虚化实。 整个头颅都裹在三角形钢铁头套中的高大怪物,足足有接近一丈的身高,手拿一把巨大的行刑巨刀。 虽然身形笨重,却是充满了力量感,如同一座三角铁塔一样坚不可摧。 (本章完) ------------ 第32章 文殊智慧剑 一只魔物绕过三角头怪物的巨刀,绕到了其赤露的背部用力啃下。 但三角头怪物却是反手将之拽下,仅仅单手一抓,便如同捏爆苍蝇一样,轻松将之捏成了一团肉酱。 随即又是一刀劈出,不仅将拦在最前的魔物拦腰劈成两截,同时连带着身后墙壁都被这一刀直接劈塌。 由此可以看出这三角头怪物的力量有多么可怖。 而除了这三角头怪物之外,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怪物随着李思安脑中幻想创造而出。 他积攒了十几年的畸变知识,伴随着前一段时间视角变幻,景象完全扭曲。 使得他将这由虚化实的能力运用到了极致,将自己因为视觉错乱和意识崩溃而看到的怪物全部创造了出来。 有整个上半身都被死死套在皮套里面的扭曲人形怪物,身上多处裂口会喷出毒雾。 移动的时候上身会不停地扭动,甚至会以上肢在地面快速爬行。 魔物上前咬破他的身体,却是被他伤口处喷射出的毒液毒雾喷了一脸。 饶是魔物乃是集贪嗔痴恨而生的污秽所在,被这蚀骨化肉的毒液也是折磨的惨嚎不已,逐渐化为了一堆白骨,被身后的其他魔物踩成粉末。 最后还有一只由人偶雕像所组成的类似蜈蚣和蜘蛛怪物。 开始仅有一人多长,但她却是一把抓住一只魔物,直接挤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那魔物一边发出惨嚎,身体也逐渐被转化为那与人偶雕像类似的材质,最后融入了人偶雕像的身体之中。 而那人偶雕像每吞噬一个魔物,身体上便会长出一个脑袋,身体也会延长一大节,同时还会多出一双手臂。 一开始这人偶雕像还像蜘蛛,后面就和蜈蚣相差无几,穿行在战场之上,大片收割着围攻过来的魔物。 幸亏这些魔物也都是悍不畏死,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异类。 若是人类军队,在遭遇如此邪门的怪物袭击,再加上大量的伤亡。 怕是当场便要溃不成军,直接溃散败退。 尤其是这三只怪物乃是由李思安的意识创造而出。 就算被魔物合力杀死消灭,李思安动念之间便能让他们再次出现,开始对魔物的屠杀。 不过也正因如此,维持他们的存在需要李思安全神贯注的集中注意力。 稍微分心一点便会让那些怪物逐渐变得透明,甚至可能当场消散,化为乌有。 幸亏李思安拥有两个魂魄,双魂一齐发动能力,效率也能提高一倍,所以才能维持三只怪物同时收割魔物。 李思安明白,若是日后自己的魂魄与精神再次提升,能召唤出的怪物数量和质量都会相应提升。 随着李思安杀出一条路来,由宋老太爷所化的煞尸便趁此机会冲入战场。 顺着魔物包围的缺口朝着他们拱卫的那间米铺冲去。 大量魔物朝着煞尸攻击而来,试图将之淹没在魔物海中。 但那煞尸却是不闪不避,也不做出任何抵御魔物的动作。 在发起总攻之前,众人便已知晓,这魔物都是由魔气所转化而来,理论上无穷无尽。 若是陷入僵持的消耗战,只能是他们被活活耗死。 因此这一战的核心,就是斩首行动。 只要干掉被作为寄体的天魔核心,此战便能告一段落。 随着魔物袭击而来,惧妖再次发威。 大量恐惧之气席卷整片街道。 虽然这些恐惧之气对于嗜杀暴戾的魔物来说效果极差。 但这些恐惧也足以迟缓他们的脚步,让他们陷入极为短暂的僵直状态。 给冲在最前的煞尸争取了时间。 但就在煞尸距离米铺大门仅仅一步之遥,指尖锋利的指甲甚至已经快要碰触到大门之时。 一道从天而降的黑色闪电直接劈下。 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劈在了煞尸的身体之上。 与普通雷电璀璨的雷光不同,这道黑色的闪电如同肮脏的泥浆一般,不仅夺走了周围光亮,而且附着在煞尸身上。 仿佛硫酸一样飞速灼烧煞尸肉身。 这是与诛邪灭魔的天雷相反的阴雷,以阴煞之气形成的恶毒刁钻之雷。 凡人之躯哪怕只沾染半点,也要烧遍肉身,灼毁魂魄,灰飞烟灭。 这一记攻击数遍整个天湖县,也只有煞尸能硬抗下来而不死。 毕竟煞尸本就孕育阴邪而生,而且体内无魂魄,也不用担心这阴雷对魂魄的攻击。 这也是根据千光照之前的情报,徐柯精心挑选用来骗这天魔放出这一招的靶子。 无论这天魔发育到何种地步,也绝不可能让这阴雷连续劈下。 第二道阴雷劈下之前,起码会有一定的间隔。 此时,这偷偷在人间为非作歹的域外天魔已是黔驴技穷。 虽然煞尸也已失去行动能力。 但在此时,随着梭琴现身,无数丝线在操控之下将整座米铺缠绕起来。 随后猛地用力,整座米铺瞬间崩毁坍塌。 露出了被缠在其中的那名天魔寄体‘林忌’。 本质上到了这一步,只需要拥有远程攻击的邪物蓄足力气,全力一击。 便能让这天魔寄体死无葬身之地。 失去依托的天魔再不甘,也只能回归天外,无法再继续插手世间的事情。 不过千光照却是较为强硬的反对了这一步建议。 而是选择由她自己身冒奇险,亲自将那天魔寄体救出。 按照她的说法,若是在成为寄体的状态下被杀,魂魄便要永远沦为天魔麾下,背负因果罪业。 永世不得超生,注定沉沦业火,直至魂消魄散。 况且能被选为天魔寄体之人,都是心智聪慧,心性上佳的悟道种子。 若是能将之救下,善加培养,未来必是一份匡扶世道的可贵力量。 既然是千光照自己的坚持,徐柯也没有费劲让人苦劝她。 反正接下来也是由她自己来冒险。 只见千光照指尖凝聚一点金芒,随即点在了背后剑柄之上。 “文殊智慧,斩却邪佞异类!” 青铜长剑在出鞘瞬间,顿时化为一道接近十丈的巨剑。 腾空而起,随千光照指尖运使,斩向了被天魔盘踞筑巢的魔窟。 剑锋过处,金焰划开阴霾,泯灭一切魔物。 晦暗魔窟瞬间被这一剑一扫而空。 看的徐柯也是吃惊不已。 这剑绝对是世上少有的顶尖法器,单纯只是惊鸿一瞥,那无边伟力就足以横扫一切妖魔邪物。 一剑之威,哪怕是拥有五境实力的邪物都难以匹敌。 “这女人外表看来不过二十余岁,竟然能有如此骇人的实力?” 伴随魔窟被破除,千光照下一步便好像跨出了十丈距离。 直接迈入了恢复本相的米铺之内,将还处于昏迷中的林忌救了出来。 再次一步踏出,便已出现在了无数魔物的包围圈外。 “请各位帮我护法,我要取出这人体内的天魔舍利。” 很显然,运使那背后的文殊智慧剑,也给千光照的身体带来了巨大消耗。 面色微微惨白,气息也比之前紊乱了一丝。 千光照右手再次凝聚金芒,点在了林忌眉心处。 只见一枚暗金色的珠子逐渐从林忌体内缓缓浮现,慢慢被逼出体内。 但这珠子出来的速度极慢,而且不时还会重新退回林忌体内。 但千光照却是全程不肯放弃,指尖金芒忽明忽暗,一点点坚定的将那暗金色的珠子逼出人体。 就在这珠子终于彻底被逼出林忌身体的瞬间,却见昏迷的林忌突然张大嘴巴。 一只暗色弩箭从其口中喷射而出,魔威赫赫,上面沾染无比恶意的诅咒和剧毒。 别说是人类,就算是邪物沾染一分,也要被活活灼烤折磨而死。 而这一箭的目标,则是直向毫无防备,全身心逼出天魔舍利的千光照胸膛。 这一幕惊的连一旁负责护法的李思安都险些叫出声来。 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来不及阻拦那逼命的弩箭。 可就在此刻,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自千光照体表浮现而出。 轻而易举弹开了那支无形弩箭,还顺带化消了上面附带的诅咒和剧毒。 只见千光照虽然正用右手逼出天魔舍利,无法抽身。 但左手轻捻法印,周身从始至终都笼罩在那淡淡金光的保护之下。 “此乃我佛秘传护持禅定之法‘文殊智慧·胎藏曼荼罗’。” 似乎是想要让那天魔败个明白,千光照随即详细解释道: “此法兼具疗伤、防护、摄念、定心、驱邪、灭咒之能,攻防一体。” 说罢,手指轻轻一捏,那天魔舍利硬生碎裂,化为一团粉末。 其中蕴含的阴气与煞气瞬间散逸而出。 早已做好准备的徐柯开始大把的吸收,将这些阴气与煞气都容纳进入大凶之地。 着实是收获颇丰,不虚此行。 而那天魔舍利的残骸中则是窜出一道红光,似乎是想要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逃窜离开。 但全程跟随千光照的年轻僧人却是在此时取出一尊手指大小的金佛雕像,直接便将那红光吸入了金佛雕像之中。 年轻僧人随即朝着众人双掌合十,诚恳道谢: “多谢诸位相助,这天魔的一丝魔念已被我囚禁封印,日后我将以虔诚佛法立寺镇压,逐渐消磨这一丝魔念。” “今日多赖诸位相助,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本章完) ------------ 第33章 一心二用 天湖县的祸患根除之后,官府也很快得知了消息。 百姓的生活很快恢复了日常。 千光照也依约在之前看好的地点,委托人开始修建了一处较为简陋狭小的寺院。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李思安也询问过千光照,为何对他们前来援手的那些邪物并不排斥。 千光照则是强调自己并非迂腐的老古板,只要不违背天道,她自然会顺应而行。 交谈过程之中,两人也聊到了当日千光照所施展的胎藏曼荼罗。 千光照则是表示这护持之法虽然深奥难修,却并非是佛门机密。 只不过是修行的条件过于苛刻,因此至今也没什么人能练成。 她之前交给李思安的那本禅定法,便是修炼胎藏曼荼罗的前置功法之一。 若是能将这禅定法修至圆满,再达成其他条件,便有机会参悟这胎藏曼荼罗的妙法。 但在最后,千光照还额外提了一句: “我之前经过府衙之时,隐隐察觉那里似乎被布下了一个极为凶恶残忍的血阵。” “只不过这阵法尚未开启,似乎还要达成某些条件才能圆满。” “日后若是有缘,我会想办法出手破阵,到时还望诸位再伸援手。” 李思安点点头:“那是自然。” 事后,那被天魔视为寄体的林忌也的确被千光照收下。 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成功说服他留在千光照的‘文殊院’,每日负责一些扫地打水之类的活。 偶尔还能跟着千光照以及她师弟一同念经。 但也不用剃度,也不用守什么佛门戒律。 实际上,千光照本人还时常派林忌到菜市场买些酒肉,日常在寺院之内开怀畅饮。 唯有那年轻僧人强自忍耐,苦劝不得,只好每天吃些斋菜素食。 至于李思安,在回到家中之后也开始修习那禅定法。 果然如同千光照所言,这禅定法修习极为困难艰涩。 越聪明的人,往往心思越复杂,难以专心投入一件事里。 而若是愚笨呆傻之人,又往往难以理解禅定智慧奥妙。 一开始李思安也是不得其门而入,练习了半天都没什么成果。 但没过多久,李思安便领悟了禅定的奥妙。 那便是将双魂分出来一个,专门处于禅定冥想的状态,而另一个魂魄则是可以分心二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开始李思安还担心这种办法可能没有效果。 但实验了数日之后,随着另一个魂魄从禅定之中退出,禅定过程中的感悟也瞬间被两个魂魄之间直接共享。 而且与普通人用一个魂魄进行禅定不同,李思安其中一个魂魄是真的可以完全自主的放弃对身体的感知和操控。 彻底进入一无所有的状态,完全沉浸于禅定的状态。 只要主动用其中一个魂魄接收全部的感知,另一个魂魄便会相应丧失所有对外界的感受。 而且哪怕禅定一个月,都不用担心肉身会饥渴、疲劳、虚弱。 随即,李思安便让另一个魂魄直接进入长期的禅定之中。 而他的本体则是可以处理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琐碎杂事,分工合作,互不干扰,更是相得益彰。 约莫一个多月过去,李思安便感觉五感对自己的影响不再那么严重。 虽然眼中的世界依旧颠倒,味觉听觉嗅觉依旧错乱。 但对于李思安而言,就好像是超脱了本体一样,明明能尝出味道不对劲,但意识却不会因此感觉到任何痛苦。 换句话说,就是超然物外,不因外物所动摇。 后来李思安还去了一趟文殊院,见到了正在抄写经文的千光照。 对方一见李思安,便察觉到他禅定功夫进步极大,不由得连连夸赞其天赋惊人,悟性超绝。 “修行须带三分病,问道且生百年心。” “一身烦恼化云水,两手空空如来因。” 短短一月便能胜过那些老禅师独坐百年枯禅。 ………… 与此同时,徐柯也在消化之前得到的大量阴气与煞气。 经过这些年的积累,他也再次摸到了晋升的边缘。 距离更进一步只差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不过在徐柯百般尝试之后,却发现这一层窗户纸看似薄。 却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捅开这层纸。 “似乎少了些什么。” 思索许久,徐柯顿时灵光一闪,察觉到了自己缺少的东西。 “魂魄。” 徐柯的意识虽然在大凶之地中,但很大一部分魂魄却残留在本体之中被那邪器封印。 也许下一步计划,就该是针对官府衙门下手了。 韬光养晦,养多了可就真的晦了。 ………… “嫂子,你自己先去逛吧,我想去给思安挑只母鸡,今晚炖个鸡汤给他补补身体。” “鸡……”素回闻言眼前一亮。 本来她是拉着江蕾出来挑选些好看的首饰,好姐妹一齐出来逛逛街,也当是开阔一下心胸。 但听到江蕾提到鸡,素回感觉自己的馋虫好像被勾了上来。 看到江蕾疑惑的看着自己,素回急忙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随后说道: “那弟妹你先去买菜吧,我去首饰店看好了,再来找你。” “好。” “对了,记得也给我带只鸡,伱大哥的身体也急需补补。” 不在李思平身旁,素回的语气好像也不那么娇滴滴的,反而显得有些大咧咧的,有种率直的感觉。 但江蕾也可以理解嫂子的变化。 毕竟在心爱之人身旁,自然会下意识收敛自己的性格。 刚刚和素回分别没多久。 江蕾就看到前方集市之上围拢了一大圈的人。 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事,结果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名正在相面测字的年轻道士。 虽说看起来约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但两鬓却有几缕白发,还留了一小撮胡须,扮相也着实唬人。 周遭围观的人群也是纷纷交头接耳,惊叹这道士好像的确有些道行。 说的奇准无比,坐下来用不了几句话就能把对方是否婚配,流年运势,家里还剩几口人都说的明明白白。 而且据说这道士已经在此连续摆挂摊十日之久。 每天都能看到前来还愿谢卦之人。 都是连连称赞这道士真是道法高深,略微指点就能让他们消灾避祸。 事后也坚决不肯收下他们所给的高额挂金,只坚守一卦只收十文钱的规矩。 而在道士摊位之前还写着个小幡。 上面写着一日只算三卦,应验再给卦金。 江蕾只瞥了一眼便没了兴趣,急匆匆的想要离开。 但那算命的道士却是突然爆喝一声,猛地叫住江蕾。 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搭在了江蕾的手腕处,面色凝重,眼神格外认真无比: “这位夫人!你腹中孩儿来的不详,千万要慎之慎之!” 江蕾焦急的试图将手挣脱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直白的抓住自己手腕,简直是无礼冒犯至极。 但江蕾心中却不免有一种不详感。 自己也是昨日才知道自己腹中怀了孩子,因此嫂子才会特意带自己出来散散心。 从外表看来绝对没什么特征,难不成这道士真有两下子本事? 但那道士一句话说完,后面的内容则是越来越难听: “恕贫道直言,夫人腹中的孩子乃是灾星降世,五鬼托生。” “注定刑克父母,祸连全家。自怀孕之时便会灾祸连连,连尊夫都会有性命之危。” “我这里有一张符咒,可消灾避祸,你且戴在身上,想必能护你一时……” 啪! 一个巴掌扇的清脆无比,江蕾另一只手打完道士之后,终于将自己的手腕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现场。 只剩下那年轻道士顶着脸上的巴掌印,被围观的一众百姓指指点点。 指责他这个道士见了人家姑娘就不撒手,没有半点德行。 但道士却没有半分愠怒,反而是眼露慈悲,口中连连叹息: “造孽啊,真是造孽……” 而江蕾在逃走之后,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命运影响到了孩子,让自己的孩子也成了一个灾星? 至于什么妖孽,江蕾则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可能她和思安都真的是所谓的‘妖孽’,那孩子就算也是妖孽,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百感交集,心如乱麻之时,江蕾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股炙热刺痛的感觉。 下意识停了一步,试探着想用手朝后背摸去。 却没有留意到前方的阁楼之上恰好有花瓶砸落。 啪的一声脆响,那花瓶险之又险的砸在了自己的面前。 吓得江蕾连连倒退两步。 若是自己刚刚再快上一步,那花瓶就要把自己砸的头破血流。 说不准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受到影响,毕竟她才刚刚怀上孩子,胎儿还不算安稳,最忌惊吓。 这时候江蕾突然反应了过来,伸出手朝着后背摸去。 果然摸出来了一张符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偷贴在了上面。 刚刚若不是这符咒发烫,让自己下意识驻足脚步,可能真的要被那花瓶砸中头颅。 “哟,姑娘,实在是抱歉,刚刚突然就来了一股子邪风,把我家花瓶从窗边吹落了下去。” 路边屋主看到差点砸中人,也是急忙下来各种道歉。 心绪不宁的江蕾也没有过多追究,现在她只想赶紧找到嫂子,回到家里才能安心下来。 (本章完) ------------ 第34章 听到即死 因为之前的连番事情,搞得江蕾已经没了逛街的兴致。 心神不宁的想要去找嫂子赶紧一同回家。 但不知道为何,江蕾迷迷糊糊之间,竟然莫名其妙走到了一条死胡同内。 “怎么回事,这里……” 正想赶紧掉头离开,但身后却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婴儿。 面目狰狞,浑身好像泡了几个月的水,变得浮肿发白,看的人心底发寒。 尤其是那眼睛里没有一丝黑色,充斥着邪异的眼白。 随着一声嘶吼,尖锐的獠牙让江蕾惊叫一声,扭头就想要逃走。 但那鬼婴却是紧追不舍。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爆喝声随之传来: “大胆妖孽,光天化日竟敢为非作歹!” 数道符咒从天而降,直接贴在了那鬼婴的身上。 如同凉水滴入热油一样,劈里啪啦的炸裂声从那鬼婴身上发出。 伴随着鬼婴的惨嚎,之前被江蕾打了一巴掌的年轻道士突然出现。 手持拂尘凌空横扫而去,仅仅一击便让已经受到重创的鬼婴怪叫一声,随之烟消云散。 “好险好险,幸亏贫道放心不下,这才急匆匆赶了过来,否则怕是要不妙了。” 被对方救下之后,江蕾终于从惊慌中解脱出来,连忙道谢: “多谢道长相救,刚刚我还对道长无礼,真是惭愧……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 “无妨无妨,我辈修道之人,正是秉承一颗救死扶伤,除魔卫道之心。” “贫道姓白,尚无道号。” “见过白道长。” 白道长摆摆手,随即认真的说道: “但今日之事只是个个例,夫人你的孩子的确是一个魔胎,若是不及时解决,日后类似的灾祸将不断发生,直至牵连你的家人。” 江蕾面色也极为难看,腹中胎儿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嫌弃他会给家里带来灾祸就舍弃,未免太过残忍。 若是只牵连自己一人,江蕾自然可以毫无负担的坚持下去。 但要是连相公和娘亲他们都一同连累,江蕾便难以掩盖自己的愧疚之心。 就在江蕾踌躇犹豫,不知所措之时。 却听一旁传来惊讶的喊声: “弟妹,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找伱许久都没找到!” 素回发现江蕾消失之后,急忙循着她的味道四处搜寻,终于在这偏僻角落发现了江蕾。 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却发现她正和一个陌生道士说话。 急忙上前将江蕾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白道长。 “哼,道士没几个好人,你想干什么!?” 江蕾也急忙解释,刚刚自己在外面突然遇到妖物袭击,是白道长出手才救下了自己。 素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道士,的确暂时没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邪气。 轻哼了一声,眼中的戒备还是不曾稍退。 “咱们走……” 随后便拽着江蕾赶紧离开了现场。 唯有那白姓道人依旧在后面再三叮嘱: “夫人回去之后好好思索贫道所说的话,切莫因一时之仁,连累家中性命。” 回去的路上,江蕾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素回。 素回听闻之后也是不置可否,表示自己只是个妇人,在这方面着实不懂什么。 涉及命数之说,还是让江蕾回去之后和自家相公好好聊聊。 不管后面到底发生什么,都是夫妻二人共同面对,绝不能其中一人擅自做出决定。 “我明白了。”江蕾点点头: “多谢你,素姐姐。” 素回笑盈盈的看着这个一向愁眉苦脸的‘妹子’。 虽然表面上素回的年纪比江蕾小上好几岁。 但实际上,在江蕾出生的时候,素回早就已经有了灵智。 不知道修了多少年才能有这份功底。 因此承江蕾喊一句姐姐自然是心安理得。 “妹子你长得这么标致,就是天天好像愁眉不展,有烦心事堵在心头一样。” “要知道女人越发愁,越容易变老。你也不想早早就变成个黄脸老婆子吧。” 听了素回的话,江蕾的表情终于生动了一些。 颇为震惊的问道: “真的吗?我现在是不是有些老了?” “不老不老,现在还是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让姐姐都羡慕你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光滑。” 江蕾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发现并没有什么皱纹,但也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不管怎么说,她也比李思安大上不少。 就算对方不嫌弃自己,自己也不免时时感觉自惭形秽。 其实江蕾是杞人忧天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还有变老的风险,但自从化为不稳定的畸变体之后。 她的寿命就不再限于普通人的状态。 充斥着极度不稳定的畸变之力,她可能下一刻便永远化为无声无形的‘不存在之物’。 也可能直接变成一团难以名状的自然现象。 但不管怎么说,她这辈子和人类的‘寿命’是没有半点关系了。 两人回到家中之后,江蕾也在自己再次进入畸变状态之后,找到了李思安。 向其说明了今天的所见所闻,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李思安想要让自己放弃这个孩子,那她也会顺从相公,不会给家人平添什么麻烦和危险。 如果相公想要留下孩子,那她也会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全心全意的保护李思安的血脉。 李思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蕾的问题,而是向其讨要了那张白道士所赠的护身符。 接过来打量了一番,便又递还给了江蕾。 “这符咒并没有什么问题,的确是驱邪避鬼的护身符。” “至于命格一说则是无稽之谈,你不必挂怀。” 李思安虽然并不专精这一行,但粗略看来,也明白江蕾腹中的胎儿没有半点邪气。 绝对不会是什么妖邪之子。 因此再三安慰江蕾之后,夫妻二人也随之沉沉睡下。 直到第二日,李思安才向徐柯汇报了此事,并且请教江蕾腹中胎儿究竟是何命格,最后确认一番自己的判断无误。 徐柯的回答自然和李思安预料的相差无几。 若江蕾腹中的胎儿真是什么邪魔托生,妖邪转世。 那徐柯只用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来历,压根轮不到一个普通道士多嘴。 “好的,我明白了。” 回到家中,李思安也默默在心中记下了那道士的特征,留待日后再行处理。 ………… “先生,如果一个人要是遭遇生命危险,必须让另一个人也陷入危险之中才能获救,这样的人会不会太过卑劣了?” 一名十四五岁的年轻书生,正对着学堂的先生欲言又止。 而这位先生,则是之前被吓的精神有些疯癫的方貌。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方貌的精神状态明显有所改善。 但他却彻底打定主意,在得知那地灵仙人能在城东范围之内庇护他之后。 方貌便决定终身不再离开城东。 免得再遭遇那些令人无能为力的恐怖邪物。 普通人没办法直观看到那些恐怖生物,可能反而是最大的幸福。 像他这种普通人,看到这些令人战栗的绝望之物,反而会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冲击而变得千疮百孔。 不过方貌如果想要去参加乡试,想在科举仕途之上有所成就,就必须离开天湖县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方貌只好果断做出决定,放弃科举。 大不了一辈子就窝在城东不出去。 反正大部分人过的也是这种日子,终其一生也没离开自己村头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他既然打定主意不出城,起码也要找个糊口的生计。 于是便在亲友的帮持介绍之下,开了一家私塾学堂,又托他们介绍了一些孩子来他这学堂开蒙,习字念书。 不过今天方貌看到一名学生郭望在读书之时魂不守舍,大部分时候都眼睛直勾勾的发愣。 方貌也着实恨铁不成钢,再三训诫他要好好念书,不可辜负父母期望。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也好搏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谁知道郭望的情况不仅没有任何改善,反而是愈来愈不专心。 第二天念书的时候,竟然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 等到方貌上前叫醒他,他却是猛地尖叫着跳起来乱嚷,弄得学堂里面喧哗一片。 方貌险些被气的用戒尺好好教训他一番。 但等他冷静下来,却感觉这男孩似乎和当年的自己有些相似。 于是便拿出耐心,等学堂放学之后,单独将郭望留下来。 耐心的询问他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会频频心不在焉。 而郭望一开始还不愿意跟方貌说,但思来想去,又耐不住方貌的追问。 只好问出了一开始的问题。 “先生,如果一个人要是遭遇生命危险,必须让另一个人也陷入危险之中才能获救,这样的人会不会太过卑劣了?” 方貌闻言一愣,随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虽说圣人教我们要舍生取义,但人的求生也属本能,况且一个人的生死往往不仅限于自己,更承担着父母家人的期望与责任。” “在面临生死之时,一个人往往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为怪。” 若是没亲眼见过‘大恐怖’的人,还可能做得到轻飘飘的谈些什么生死之事。 但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方貌,却是深刻明白‘死’这个字的沉重意义。 于是方貌也不奢求自己的学生都是舍生取义的仁人志士。 只求他们能在做出抉择之时多问自己几句:是否问心无愧,如此是否值得。 不过郭望显然是没理解方貌的感受。 他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 大概几天之前,他的一个死党玩伴和他讲了一个故事。 在天湖县城南的偏僻所在,有一处枯井,里面纠缠了无数怨气和诅咒,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会永远无法出来。 就算死在了里面,魂魄也会被永远留在枯井里面,永生永世被冰冷的枯井囚禁。 听到这里,方貌一开始是充满了不以为然的。 这故事未免太过老掉牙。 什么枯井诅咒,相比起现实中各种离奇骇人的诡异,枯井诅咒未免显得太过小儿科。 况且这故事也充满了矛盾。 既然被困在里面就永远无法出来,那讲这个故事的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况且他是怎么知道,就算死在里面,魂魄就注定无法出来? 不过是乡间小儿的怪异故事,以讹传讹而已。 但郭望却是继续讲道: “但他却说,这个枯井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不能知道他的存在。” “任何人得知了这个枯井,尤其是听说了枯井的故事,便会被枯井的诅咒所束缚。” “最终会莫名进入枯井之中,永世无法离开,永远承受着其中的煎熬痛苦。” “想要解除诅咒,就必须将这个故事讲给其他人,每讲一个人,就能获得七天的机会。” 听到这里,方貌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 如果这个故事真的是孩子编出来的,那编造这个故事的实在是其心可诛。 只要有一个人相信了这个故事,为了让自己的‘诅咒’得到缓解。 肯定会不断给其他人讲述这种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如同瘟疫扩散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形成一个极为恐怖的规模。 深吸一口气,方貌认真告诉郭望。 这个故事是人编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恐惧扩散开来。 哪怕不讲给其他人听,也不会出现任何诅咒,更不会被什么枯井找上。 郭望却是面露恐惧,战战兢兢的说道: “但我真的在听到那个故事之后,每晚都会梦到自己在冰冷的枯井之中。”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只有狭窄坚硬的井壁,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从枯井里面逃出来。” “连续六个夜里,我都是在同一时间梦到……” 方貌急忙打断郭望,让其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回去之后好好洗个澡,吃饱饭,和朋友们多玩一会儿,放松一下心情就好了。 当送走郭望之后,方貌脸上的轻松微笑顿时消失不见。 这故事虽然荒诞,但方貌却不禁有一种预感,总感觉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为了以防万一,方貌托官府中的朋友报案,走动了自己的关系。 终于让两个捕快答应,今晚会携带驱邪除妖的法器。 一整晚的蹲守在郭望家附近,确认他们家是否真的被什么妖邪鬼祟缠身。 得到两人答复,方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听到枯井的存在,就会在七天之中死去?” 方貌也希望自己只是杞人忧天,毕竟他见识了这么多恐怖邪物和诡异。 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邪门的能力。 直到第二日,两名捕快面色凝重的找到了方貌。 告知其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 郭望在家里失踪了,而郭望父母则是死在了家中…… (本章完) ------------ 第35章 不可知! 得知郭望一家齐出意外。 方貌只感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向捕快确认他们是否是因为疏忽或不小心,才让郭望从家里跑出去了。 “不可能,我们兄弟都是抓贼抓邪好几年的老手,别说是一个小屁孩。” “就算是一个多年的老贼,也别想从我们兄弟的盯梢中悄无声息的逃走。” 随后方貌从两名捕快口中得知,郭望的父母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死状也都是双目圆睁,似乎是因为过度惊吓导致的心悸而死。 两名捕快身上同样有检测邪气的法器罗盘。 确认那一夜没有邪物进入房中。 而且在入夜之前,他们两个可是亲眼见到郭望的父母在窗边的模样。 “如此说来,那郭望的父母便是在夜晚前后,死在床榻上了?” 最关键的是,郭望怎么会莫名失踪。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这邪物的能力是真的得知他的故事就会在七天之内死亡。 那郭望理论上也应该告知了自己。 就算他没有告知其他任何人,也应该还会多出七天的活头。 不至于在昨天晚上就莫名其妙失踪。 但不管怎么说,方貌还是谢过两名捕快帮忙,掏出一锭银子请两名差官喝酒。 并且劳烦二人准备一些寻人启事,看看能不能在城中找到郭望下落的线索。 两名捕快也准备按照惯例,向方貌询问与那妖物有关的线索和特征。 方貌下意识想要说出口,但想到那‘知之即死’的诅咒。 于是便只好随便说了几句不相关的内容,搪塞了两人。 等两名捕快离开之后,方貌才急匆匆回到了学堂之中。 询问学堂里面的其他学子,是否有人听郭望讲过故事。 或者是有谁听过与‘井’有关的故事。 确认无人听说过类似的东西,方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貌随即来到了乱林之中,向着空旷无人之地呼喊仙人老爷相见。 泥千面也准时出现,表情更加生动的询问方貌此次前来有何事。 方貌本想一股脑把事情说个清楚。 但也担心那所谓的七日诅咒会牵连仙人老爷。 只好吞吞吐吐,将其中的一些信息略过,费了半天劲,才终于让徐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的,这件事我明白了。”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邪物的能力还真是徐柯生平仅见。 只要得知他的存在,就会被他所诅咒。 “难道,是传说中的……不可知?” 反应过来,徐柯也不禁吃了一惊。 实在没想到这偏僻的小小天湖县,的确是群英荟萃。 传说中的不可知,连传闻和记载都没有。 与之有关的所有信息都是被列为禁忌,不允许记载于任何书面之上。 甚至不允许人公开谈论有关‘不可知’的内容。 如今徐柯手底下也是卧虎藏龙,实力空前强悍。 若是天湖县真的有‘不可知’,那他就要好好领教一番。 “万一能将之收入麾下,或是将其能力取走,那整个天湖县就再无一合之敌了。” 徐柯可是拥有夺走其他诡异境的能力。 “好,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这毕竟是徐柯此生见到的第一位‘不可知’。 所以还是要小心应对为是。 于是徐柯便传音给李思安,让他去请文殊观的千光照于城东一叙。 既是一叙当时双方合作的情谊,也是想向其分享这‘不可知’的存在。 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大,又古道热肠的佛门修行者,可是真的不用白不用。 千光照听闻李思安有事相请,也是没有推脱。 嘱咐师弟和林忌在观内看好家,好好招待前来上香的香客。 随后便背着那柄文殊智慧剑进入了城东,踏入了大凶之地的范围之内。 恰好在路边之时,李思安久违的见到了行色匆匆的方貌。 “方师兄。” 方貌一愣,正要和李思安打个招呼。 却恰好看到了站在李思安身旁的千光照。 瞳孔猛地放大许多,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凝固。 下意识顺着千光照的头顶往上望去……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声佛号便打断了他的惊诧。 “阿弥陀佛。” “这位先生确是大福源之人,日后必有大善果,大福报。” 千光照主动上前,越过了身前的李思安。 脸上微笑始终不变,一根食指手指轻轻搭在嘴唇之上,朝着方貌做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随后便开始了自我介绍: “在下乃是不远处文殊观的居士千光照……居士就是在家修持佛法、独自修行的意思,可不是尼姑哦。” “还望阁下日后多来上一炷香,文殊菩萨定会保佑阁下智慧过人,识破迷茫。” “那是自然。” 方貌喃喃说完,便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 “思安,我私塾还有学生在等我,今日先不聊了,改日你我再叙,告辞。” 说完便直接离去,急匆匆的仿佛真的有什么急事。 而李思安则是也没有多想,带着千光照便找了一处茶楼。 只要进入大凶之地的范围之内,徐柯便能随时向其传音,没必要赶到核心的乱林附近。 李思安也传达了有关那枯井的传闻,想要和见多识广的千光照探讨一番有关此事的看法。 千光照闻言颇感兴趣的点了点头。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若有所思的说道: “的确,按照你之前的叙述,此邪的确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可知’。” “不可直视、不可接触、不可知晓、不可言说。” “若非我等修行之人,哪怕仅仅听到有关此物的一些细节,可能都会深陷‘不可知’的纠缠之中,永世无法自拔。” ‘不可知’更像是诡异的加强版。 不仅拥有了近乎于规则的恐怖能力,还不像诡异一样能逐渐总结出某些规律,寻找生路。 “起码我个人是从未听说,深陷‘不可知’之后,能有什么生路。” “没想到这么恐怖的存在,竟然会在天湖县内现世,当真是苍生之祸。” 李思安也是随之叹息了一声,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难不成只能举城迁移,才能躲过此劫?” 既然‘不可知’一切都不可知,那谁也没办法担保他的掌控范围是否会扩散。 又是否会一直保持着当前的状态。 万一改日它突然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将整个天湖县都屠杀一空…… “这只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千光照叹息道: “天湖县虽然非太平之地,但朝廷当年规划各州府县选址的时候是花了大力气的。” “随意迁移,反而会顾此失彼,于大局和细节都是弊大于利。” 李思安也早已听说过。 据说整个大齐朝廷的所有州县,都是暗合某种玄妙的阵法,环环相扣,彼此照应掩护。 将整个大齐天下形成一体,内护百姓,外御妖邪。 这也是之前有个别州县沦陷之后,朝廷会第一时间派出大军收复州县的原因。 怕的就是由点破面,一根柱子倒了,导致整座楼阁轰然倒塌。 若非有这阵图的保护,这滋长不尽的邪物早已就将凡人吞噬殆尽。 “那咱们先去城南搜寻这枯井的位置如何?”李思安犹豫道。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却也是最危险的方法,找到这枯井的瞬间,就等于和这枯井正面接触,难以脱离。” 此时,李思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那名叫郭望的学童不是说自己也是从死党口中听到的故事吗。 虽然郭望失踪了,但这线索却是并未彻底断掉。 若是能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上去…… 况且最关键的是,这死党既然已经跟别人分享了故事,那按理来说他的诅咒起码能多缓上一段时间。 这就给众人留出了寻找此人的时间。 说做就做,两人起身便前往了郭望的家中,开始向其邻居打听,郭望这孩子平日里和哪些人混的比较近。 最好是能称得上‘死党’的好朋友。 得益于千光照那出色的卖相,很快就从热心的邻居口中得知了许多线索。 “一共是八个孩子,咱们分别各自去调查,看看到底哪个才是给郭望讲过故事的人。” ……………… 而在两人四处搜寻之时,方貌也没有闲着。 毕竟是他的学生莫名失踪,而且还在失踪之前也跟自己讲过这个故事。 自己也是首当其冲,容不得他置身事外。 于是方貌虽然坐在家中,却还是开始用心再次回忆郭望给自己讲过的每一个细节。 “枯井,狭窄,阴冷,黑暗……” 方貌好像抓住了什么细节,闭目细细回忆每一个字。 突然,一股阴凉感袭来。 方貌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迷茫的睁开双眼。 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伸手摸去,触手可及的是阴冷有些潮湿的砖石。 四周空间十分狭窄,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甚至都能听到回音。 “这里好像是……枯井之下!?” 陷入恐惧的方貌惊恐的试图赶紧爬出这个枯井。 凭他一个成年人的体魄,就算被困进狭窄的枯井,也能凭借自己的体力勉强爬出。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貌终于用手脚分别撑住枯井的边缘,费力的爬到了枯井的最顶部。 但此时枯井的出口被什么东西盖住,所以才让枯井之中只有黑暗,透不进半点光亮。 方貌手脚都撑在了井壁边缘,根本没办法借力推开井口的东西。 只好拼命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用头颅试图顶开那盖在枯井上的东西。 他甚至能依稀看到从井口缝隙透进来的光亮,随着自己拼命用头顶开井口,那光芒也越来越大。 而那枯井之下也显得更是深邃可怖,令人绝望。 “用力,用力!” 在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下,方貌终于不顾一切,爆发了远超以往的力气,顶开了枯井的井口! (本章完) ------------ 第36章 不敢置信 就在眼前光亮愈发清晰之时,方貌也感觉眼前一黑,随即便感觉到了剧烈的头痛,随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方貌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躺着。 而在身边则是站着两名颇为陌生的捕快。 刚要起身,方貌便感觉头颅传来剧烈的头疼,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眩晕感和呕吐感。 看到方貌醒来,其中一名捕快急忙跑出去呼唤同伴前来。 而另一人则是用眼睛充满戒备的盯着方貌,好像是防贼一样避免方貌离开。 “怎么回事,你们是在那枯井旁边发现的我吗?” 方貌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自己昏倒之前的景象。 “我到底晕过去多久,现在是初几了?” 那捕快犹豫了一下,冷哼一声道: “你还真是稀奇,我从没见过畏罪自杀能这么有创意的人。” “什么意思?”方貌一脸的疑惑,不明白那捕快在说些什么。 但捕快很快便回复了方貌另一个问题:“今天是初五。” 看了看外面刺目的阳光,约莫是晌午时分。 之前在家中回忆枯井的时候是初四的晌午。 自己竟然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就在此时,一名铁塔般的壮汉走入屋子,眼中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来到了方貌的床榻之前。 方貌也识得对方,颇为敬重的叫了一声: “张捕头,您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天湖县的捕头张铁山。 乃是被朱楼最近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为人刚直不阿。 哪怕是在之前的天海县,也是属于出淤泥而不染的率直好人,从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吃拿卡要。 所以才会一直受到冷落,各种坐冷板凳。 直到最近才被得以提拔,展现了自己出色的能力与认真的责任感。 “方贤侄,你可以说一下在昏迷之前都遭遇了什么事情吗?” 虽然方貌是满腹疑惑,但看着张铁山那不容置喙的语气,以及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认真眼神。 方貌只好老老实实将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听的那两名捕快满脸不屑,眼神中只有两个字‘不信’。 但张铁山却是越听越是面色凝重。 然后告知了方貌一个事实: “伱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家中,我们也是到你的家里才发现你的。” 如果说这个事实只是给了方貌一拳,那下一件事,就是真正的万吨炸药了。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踩着椅子,用头拼命顶着房梁,满脸狰狞仿佛有深仇大恨一样。” “当时你的头已经被你顶的血肉模糊,鲜血直流。若非当时发现你的捕快反应及时,将你拽了下来,你的脑袋应该已经炸成一团浆糊了。” 惊骇无比的方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然是传来剧烈的疼痛。 的确,之前在‘枯井’的时候,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顶井口。 压根没有感觉到头部传来任何不适的感觉…… “按照常理来说,普通人是压根没有这么恐怖的力气,能让自己的头硬生生顶到骨折凹陷。” “若是再晚半刻,可能我们便要将你当成被人用钝器击打头部而死了。” 虽然因为头部的剧痛,让方貌的思维都慢了半拍,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但他还是抓住了对方话中的一个疑点,忍不住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来找我……” 明明自己当时才刚刚和其他的捕快分开,如果官府没有其他要事,怎么会派两个陌生的捕快找自己。 况且联想到这些捕快在自己醒来之后毫不掩饰的戒备和轻蔑…… 听到这个问题,张铁山脸上的古怪神情就更是明显。 思索了一会儿,终于选择和方貌和盘托出。 “之前你报案之后,我们也派人前去详细调查那郭望的下落。” “但根据我们的调查,郭望失踪的当晚,有起码五六个人说自己看到郭望与一名成年人朝着城南而去。” “因为那时候是深夜,街头有两个人在打着灯笼朝城南赶路十分稀奇,所以才会让他们印象极为深刻。” 方貌闻言顿时大喜: “太好了,你们调查过这个人的身份吗?” “天湖县人口不多,如果是生面孔,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如果是本地人士,肯定也会有人能认出他的模样!” 但张铁山却是叹息一声,犹豫的说道: “你昨天丑时二刻在何处?” “当然是在家中……等一下,张捕头问这个干什么?” 方貌心中突然涌现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果然,张铁山长叹一口气,随后说道: “不止一人指证,是看到你带着郭望往城南走去。” “而且根据其他几人对你样貌特征的描述,也都是如出一辙。” 方貌脑海中千般思绪翻滚,明明自己在家里睡觉,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自称看到了自己? “如果仅仅只有这些,我们还能解释是有人和你相貌相仿,或是他们出于某些目的作伪证。” “但我们前一段时间对你的邻居都进行了询问,其中也有人曾看到你深更半夜从家里离开。” “而且他还和你打了个招呼,你不仅表情如常,甚至对他也做出了回应。” 总而言之,方貌是越听越感觉后背发凉。 自己那天晚上因为心绪不宁,明明一整晚都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忍不住沉沉睡去。 因此也绝不可能是自己梦游出去被人看到。 可这些疑点又实在是全扣在了自己身上。 让方貌左思右想,无论如何都洗脱不了自己的嫌疑。 原以为自己这下子肯定是要摊上不白之冤,莫名其妙的蹲了大牢。 但谁知道张铁山却是若有所思,拍了拍方貌的肩膀,让其不用太过担心。 “这些事情若真的是你做的,那你就算掩饰的再好,也绝对逃脱不了嫌疑。” “但如果真的是什么诡异邪物故意在其中设局污蔑于你,那我们也一定会找出他的踪迹。” 说实话,被张铁山这么一说,方貌一个大老爷们险些感动的流出泪来。 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信任和负责。 “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过多为难你。” “不过咱们还是要公事公办,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这院子里,只要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外出。” “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你再让人通知我,到时候咱们再另行商量。” 总之,方貌就这么暂时住在了这个小院的厢房之中。 后来方貌也才得知,住在这几个院子的人,都是理论上有嫌疑却没有什么证据。 既要控制他们的行动,又不方便直接下大牢的一些人。 他们大多都有些人脉财力,轻易把他们抓进牢里,也容易闹得彼此太过难看。 不过方貌也不会想的太过乐观。 目前官府还在考虑是否是诡异杀人的情况。 一旦他们调查无果,说不准就要直接根据口供和人证,直接把自己当成罪犯直接明正典刑。 免得官府平添一桩悬案,让几位县官老爷的政绩不太好看。。 而在另一边,李思安和千光照两人已经完成了线索的调查。 那郭望的八名死党,他们都依次找上门询问。 其中有三家确认是没有和郭望聊过什么故事,这几天也恰好没和郭望一起出去玩。 还有四名死党,等他们调查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已全家都死在了家中,无一幸免。 只不过附近的人只把他们当作是被流窜的邪物所杀,并未将风马牛不相及的四家联系起来。 毕竟一口气死上几家人的确令人骇然。 但如果只死单独的一家,邻居最多觉得是有些晦气,也并不会将他们当成某种大灾来临的征兆。 只剩下最后一家,是由李思安前去调查,终于不再是空手而归。 等到了千光照闻讯赶来,发现李思安正面色凝重的听那家的丈夫哭诉自己一家的遭遇。 原来与其他家不同,他们家的孩子在与郭望等人一齐出去一段时间后,回来便开始频频做噩梦。 直到那天傍晚,他在外卖货回家晚了一些,回到家之后发现妻子孙红与孩子小易都消失不见。 询问邻居过后才知道,好像是儿子突然昏迷不醒,而且呼吸逐渐变得极为微弱。 于是只好抱着孩子赶紧赶往了医馆。 他急忙往医馆赶去,却发现医馆压根没有妻儿的踪影。 急疯了的他找了大半夜,后来才在街道上看到了抱着孩子神色匆匆的妻子。 而据孙红所说,她带着孩子到了医馆,无论是针灸还是服药,小易的病情都是没有半点好转。 全程都是昏迷不醒,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孩子昏迷不醒,孙红只好抱着他在医馆之中暂时待下。 毕竟在医馆有大夫照看,起码比在家里苦熬要踏实一些。 医馆的大夫也是对小易的病症感到颇为棘手,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脉象。 百般尝试却没有半点见效。 焦急等待之时,孙红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娘’。 那声音正是自己的小易。 激动的孙红还以为是儿子终于清醒过来。 结果上前一看,小易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模样。 医馆的大夫却是心焦不已,烦躁的让孙红赶紧退下,让他自己好好的替孩子把脉诊治。 失望的孙红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什么。 但在此时,孙红却是无意间瞥到了医馆的墙壁,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医馆那整齐的墙壁之上,竟然凸显出一个清晰无比的人脸轮廓。 从模样看来,正是自己昏迷的孩子小易。 那面容惊慌无助,正声嘶力竭的用力呼喊: “娘!” (本章完) ------------ 第37章 魔障 听到男子讲述自己妻儿的经历,千光照与李思安都是若有所思。 “昏迷不醒,身体却没有任何异样,大概率是魂魄出了问题。” “没错,那墙壁处凸显的人脸轮廓,有可能是母子连心之下,孩子向母亲的呼救。” 虽然两人有所结论,但当时的孙红却是茫然无措,又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那人脸也飞速消逝,消失不见。 孙红惊慌之际围着墙壁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什么端详。 只好焦急的从医馆出来,准备从另一个角度看看自己孩子是不是在外面。 不过这一次她虽然没见到孩子,却遇到了一名年轻道人。 那年轻道人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孙红满脸焦急的在医馆门外找寻着什么。 于是便直接上前攀谈,说他发现孙红脸上霉气极重,印堂发黑,而且眉心有一道并不算清晰的小疤痕。 随即询问孙红是不是有亲人遭遇死劫,而且大概率是自己子女。 孙红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忙将道士请入医馆,见到了依旧昏迷不醒,情况危急的小易。 而当时的那道士便诊断出小易是丢了魂。 于是急忙让孙红使用民间流传的叫魂法,一边拿着铜盆来敲,一边呼喊儿子的姓名。 但这样叫了许久,小易也依旧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那年轻道士掐算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糟了,你儿子的魂是被邪物所困,用普通的叫魂法已经不管用了。” “那该怎么办,道长您发发慈悲,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他父亲可就他这一个骨肉,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我该怎么见他爹啊。” 耐不住孙红百般哀求,那年轻道士只好带着女子离开医馆,准备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施法招魂。 于是便在附近不远处的客栈开了一个房间。 然后年轻道士进入房间,嘱咐孙红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入屋子之中。 孙红闻言自然是点头答应,就守在门口等待招魂结束。 只听房间之中传来各种古怪尖锐的嘟囔声。 是什么安达哈之类的,听的人极为瘆得慌。 李思安听到男子讲述,下意识以为这定然是什么邪门的异咒。 但千光照却是直接问道: “应该是‘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吧。” “对,好像是这个。”男子惊讶的点点头。 千光照随即说道: “这并非是邪门咒术,却也不是道门的术法,而是佛门支流极为罕见的一种异咒。” “名曰绿度母心咒,能断轮回病苦之根源,免除一切魔障,也能去除种种病苦,消灾解难。” “不过这这人来历也着实奇怪,这种异咒极为隐蔽少见。从百年之前便几乎不再流传,除了一些年纪极高的老僧之外,几乎无人能知晓这异咒的念法。” “从一个年轻人口中念出,着实是稀奇无比。这异咒连师傅应该都不会传给弟子,他又是从哪里学到的……” 李思安更是古怪的看着千光照。 她一个年轻女子不也是会念这咒吗,还说别的年轻人不可能学会…… 言归正传,男子继续说出当时的情形。 当时那年轻道士口中诵念异咒,手上还极为迅速的掐出各种法决,速度奇快无比,孙红透过窗户缝隙也看不真切。 这种一心二用也绝不是类似李思安这种拥有两个灵魂的作弊之法。 也只有将异咒和指诀都极为熟络,铭刻于心,才能同时一人施展两法,互不干扰,娴熟无比。 就在此时,孙红突然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了喊声: “娘。” 只见客栈窗外有一道黑影爬过,那声音正是从那黑影处发出的。 孙红急忙冲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只见那黑影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只不过此时他的小易的模样极为古怪,不依靠任何借力点,仅凭四肢就轻松吸附在了墙壁之上。 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客栈外围攀爬来去,如同一只……壁虎。 小易引开孙红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从另一面的窗户爬入了房间之中。 孙红急忙想要打开房间大门,冲入其中。 但却听到那年轻道士的喊声: “不可进入!” 孙红惊的停住脚步,心中哪怕万分焦急,也不敢随意进入房中。 约莫过了一段时间,孙红终于听到自己孩子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和啼哭声。 “终于成功了。” 听到里面年轻道士放松的语气,孙红如蒙大赦,急忙第一时间进入房间。 果然看到已经从昏迷中苏醒的小易。 刚刚安慰了几句小易,孙红便急忙对着那年轻道士千恩万谢,感谢他救下了自己的儿子。 此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救自己的儿子,连这名道长的名讳都来不及问。 而那年轻道士也不以为意,笑呵呵的称自己姓白,还没有资格拥有道号。 就在孙红再三感谢白道长,盛情邀请他到自己家中,让自己相公与她一同酬谢道长的救子大恩。 可就在这时,刚刚苏醒过来的小易却突然两眼发直。 猛地呕出大口的黑色浓烟,凄厉模样吓得连白道长都是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 看着连一向稳重的白道长都如此惊讶,孙红也是感觉一颗心掉到了谷底。 “不对,我好像招错魂了,这是邪魔占了你儿子的躯体,才会有如此骇人的怨气。” 孙红的心仿佛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是九天云外,一会儿是十八层地狱。 崩溃的瘫坐在地上,看着白道长再次念起各种咒语术法,试图驱散那霸占身体的邪魔。 折腾到了后半夜,白道长才暂时压抑了尸体的异变,并且虚弱无比的告知了孙红: “你儿子现在的情况万分凶险,必须要赶紧抱着他前往城南,方才有一线生机。” “到了城南,便按照我的办法依次施为,绝不能出现半点疏忽,否则伱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孙红闻言也不再犹豫,抱起孩子便按照白道长的吩咐,直奔城南而去。 路途中还遇到了自己的丈夫,在赶路的时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述了一遍。 随后便抵达了白道长所说的那片荒郊之外。 不过在抵达荒郊之时,孙红却让丈夫先回到家中等待消息。 白道长说仪式过程必须要隔绝旁人打扰,否则稍有异动便是前功尽弃。 无奈之下,男子只好先回到家中,焦急的等待妻子回来的消息。 结果从那之后,他妻儿便全数消失。 男子还不甘心的去那片荒郊附近找了许久,却压根找不到自己妻儿的半点下落。 就连指点他妻儿前去进行仪式的那白道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他绝望之际,恰好遇到李思安和千光照两人前来找他询问线索。 听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千光照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尊夫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完全过程,两人所获也着实不少。 首先大概知晓他们失踪的地方应该是城南的那处偏僻荒郊。 其次便是那名神秘的‘白道长’似乎知道不少其中的线索。 从那白道长前后有些对不上的说法可以看出,他似乎比其他人知道更多有关那枯井邪物的信息。 ………… “方先生,你在埋什么东西呢。” 捕快听到院子里传来挖掘泥土的声音,担心是方貌做贼心虚,准备挖地道掏出看守他的院子。 走近一看,发现方貌拿着铲子,在地面上不知道埋什么东西。 方貌被这么一喊,方才如梦初醒一样呆愣在原地。 “啊?” “我什么都没埋啊。” 捕快都快被装傻充愣的方貌逗乐了。 之前他还能解释什么有人看错了、认错了人。 现在都被自己抓了个正着,方貌竟然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埋? 方貌此时也猛地反应过来。 明明前一刻自己还在屋子里坐着,怎么下一瞬就已经站在院子里拿着铲子。 而且从院中泥土的痕迹,很明显是刚刚挖掘过的样子。 不由分说,方貌便被勒令到一边老实待着。 然后那捕快便唤来其他同伴,众人一齐在院子里挖掘。 果然挖出来了什么…… 是一具新鲜的女尸,而且是残块。 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块的。 模样血腥残忍之极,恶心的几个见多识广的捕快也连连干呕反胃。 当场就将百口莫辩的方貌拷了起来,然后再继续开始挖掘。 终于将那女子的尸体全部挖了上来,还找到了她的头颅。 果然是一脸的震惊讶异,临死都是不敢置信,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你还有什么说的,杀人埋尸,试图隐瞒自己的罪证。” “若非我们的人正好撞见你在院子里埋尸,你还真的要逍遥法外了!” 方貌此时也是欲哭无泪。 他就算再蠢,也不至于当着院子门口看守的捕快,把刚刚杀的尸体埋在院子里吧。 况且这院子出入都有捕快把守,自己怎么能把尸体运到院子里埋下的。 退一万步说,自己就算真有这么瞒天过海的本事,还费这么大劲埋在院子里自投罗网干啥。 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抛,谁会联想到自己? 此时,捕快们已经确定了尸体的身份。 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名叫孙红。 其夫昨日报案称妻子带着孩子,失踪在了城南。 而且据说,这孙红的儿子小易,与之前失踪的郭望乃是死党好友。 两人平时形影不离,经常一齐出去玩。 (本章完) ------------ 第38章 全军覆没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那捕快把案卷从头到尾联系了一遍,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这方貌必然是人面兽心的杀人狂魔。 首先是贼喊捉贼,让两名捕快在受害者郭望家外盯守。 他却是悄悄将郭望一家杀害,还将他的孩子带到城南一并杀死。 原本他是能靠着这贼喊捉贼逃避嫌疑,却没想到有熟人恰好撞见他与那孩子相处。 于是心理防线崩溃的方貌便意图畏罪自杀,结果恰好被赶到的捕快救下。 而被关起来的方貌为了销毁罪证,将自己之前杀死的尸体偷偷运来,埋在了泥土之中企图瞒天过海。 “我为何要故意将尸体埋在你们眼皮底下,你们只要不是瞎子和聋子,起码也能看到我在院子里干什么吧。” 听着捕快的分析,方貌是欲哭无泪,急忙解释他的推理压根不合情理。 “哼哼,你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埋在我们软禁嫌疑犯的院子里,我们在城中就算挖地三尺,也绝对想不到尸体会埋在这里!” 听着捕快的分析,方貌甚至觉得听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合理性了。 甚至就连自己都不禁怀疑起了自己。 难不成自己真是个疯子,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两个人格。 每天一睡着,另一个人格就会出去肆意杀戮,然后把罪责栽到另一个自己的身上? “快说,孙红的孩子被伱弄到哪里去了!” “是杀了,还是埋了,或是被你关在那里!?” “你若是再不说,我们就要用刑了!” 方貌倒是想说,但脑子一团乱麻的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任何信息。 幸亏他父母着实是有些门路,得知儿子牵扯上人命官司,花了不少钱财,舍着老脸四处登门求人。 终于给方貌争取了些宽裕,不用承受什么大刑加身。 只不过待的地方肯定不能再是幽静小院这么舒适了。 而是要在牢房之中等待捕快们进行进一步调查。 确认案件是否和方貌真的有关,再另行处置。 与此同时,徐柯也已听闻了方貌的遭遇。 暗暗感叹这所谓的‘不可知’的确是不同凡响。 与之前的诡异全然不同。 这种仅仅只是‘听说过传闻’就能进行病毒式的疯狂扩散。 若非亲眼所见方貌的种种异变,徐柯也没办法相信世间还有这么离奇的能力。 简直是……仿佛无中生有一般。 那要是有歹人故意将不可知的存在,传播到了整个世间,闹得人所共知。 到时候大齐朝廷还不直接灭国,直接众生沦亡? 不过出乎众人预料的是。 那捕头张铁山却并未草草结案,反而是根据方貌的供词和推断,将问题锁定在了那荒郊之中的枯井。 于是张铁山便要带上十余名捕快,外加几名善于驱邪灭魔的术士,一同前往那荒郊确认枯井的情况。 若是能直接解决,他们便能当场将之根除。 就算他们力有不逮,也能向县老爷禀报此事,调动守城的力量来合力围剿此邪。 否则一旦等此祸患扩散开来,整个天湖县都有倾覆之危。 不过捕快之中也有不愿意前往的人,面色犹豫,担心自己也会不会像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在某个地方。 张铁山闻言却是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那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什么意思?” 张铁山举着手里的供词,扫视了一圈众捕快: “如果这里面的内容为真,那你们也都听过了方貌的供词,因此从那一刻开始,咱们都是被诅咒缠身的人。” “不在七日之内解决问题,咱们统统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如果方貌说的是假的,那他们去搜寻一通自然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们前去搜寻也是有利无害,不可不为。 还有个别实在胆怵,说啥也不敢去的捕快,把心思就放在了方貌身上。 急匆匆的冲到方貌处,想要威吓方貌把事情都老实交代,还杀了多少人,尸体都藏在哪里。 方貌此时也是破罐子破摔,骂道: “我怎么知道尸体在哪里!” “你非要找尸体,那我就告诉你!” 几名捕快对视一眼,心知有门,急忙想要继续逼问。 “就在那枯井里面!你们想找就去找出来吧!” 几名捕快都是急了眼,谁知道方貌同样是分毫不让。 不管问他什么,他都全往枯井上面扯。 出殡的不嫌殡大,非要说是自己杀的人,那自己就放开了说。 谁来问,他就照实全回答出来,不信就自己去找出那枯井印证。 无奈之下,捕头张铁山也终于宣布: “明天凌晨咱们就带着东西出发,一早就能抵达那荒郊附近,搜寻枯井的下落。” ………… 前后两架赶路的马车,上面坐满了捕快术士和各种驱魔所用的法器。 此次出发,张铁山也并非是鲁莽行事,自寻死路。 得益于县丞朱楼的任人唯贤。 使得他们捕快的综合质量得到了大幅提升,亏空的情况也大大减少。 以往配发下来的各种驱魔法器都是极为劣质的残次品,一些一次性的符咒和丹药更是时常短缺,有的干脆就直接不发。 但此时众人都是全副武装,手中刀剑都是能对邪物和鬼类造成极大伤害的开光法器。 而且几乎所有捕快都是正式踏入修行的修行者。 他这个捕头更是在得到县里资源全力供给之后,从二境巅峰达到了三境。 而且搭配上一身的全套法器,以及他悍勇的性格与丰富的战斗经验,哪怕是面对四境修行者也有一战之力。 搭配上同样实力不凡的数名术士。 哪怕对方是再强的邪物,众人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就在此时,张铁山突然感觉到一股十分清晰的异样感传来。 同时还有驾驶马车的捕快的惊叫: “卧槽,这畜生怎么突然发疯了!” “驾不住他了!” 张铁山挑开帘子看去,只见拉车的马匹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正以远超以往的速度疯狂疾驰。 “不对劲!” 这绝不是普通的马匹受惊。 这马此时浑身血脉暴张,双眼赤红,口鼻喷出一股股的黑烟。 任驾车的捕快如何勒紧缰绳,都拦不住马匹的暴走。 明明拉着七八个人,速度却比直接疾驰要快上数倍。 可就在这时,对面不知为何也同样出现了一辆疯狂疾驰的马车。 同样是和自己这马车一样,疯了一样的飞速疾驰。 而且看对方车上的人……竟然是原本慢悠悠跟在自己身后的另一辆马车。 本该在自己后面的马车,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对面。 双方眼看便要以极快的速度对面相撞。 “让开!” 张铁山一声如雷爆喝,拔出手中之刀朝着马腿砍去。 只见那马腿被砍断,但速度竟然没有半点停滞,反而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快到已经产生了残影。 下一刻,两架马车轰然相撞。 马匹也同时炸成一团血雾,将两辆车上的十几人全都波及其中,昏厥过去。 身体素质最好的张铁山却是保留了最后的清醒,以极为灵巧的身手在最后一刻跃下马车。 但明明前一刻马车外还是平坦地面,但伴随着他这么一跳,整个人却好像坠入无底深渊一样。 任他如何利用轻功滞缓下坠之势,也耐不住下坠的速度和深度太快太深。 等落地之时,张铁山已经仿佛是从山崖上跳下一样。 彻底被摔成了重伤,当场便失去了意识。 此时张铁山弥留之际的最后想法便是感到滑稽和嘲讽。 亏自己信心满满的带人前来剿灭邪物,结果连邪物的边还没有看到。 就死在自己手下驾驶马车造成的意外之中…… 等张铁山再次恢复意识。 却发现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阴冷潮湿的感觉挥之不散,打湿了身上的衣物,还让张铁山身上的伤口都有些溃烂发脓。 “这里是哪里?” 张铁山勉强镇定下来,探索了一下这片黑暗的空间。 “井底?” 张铁山若有所思,联想到之前方貌的供词。 他也许是遭遇了和方貌一样的情况,都陷入了幻觉之中。 毕竟刚刚只是从马车上摔下来,怎么会莫名其妙摔进枯井之中。 “既然是幻觉,那等一会儿一定就能解开了。” 张铁山保持冷静,反复在心中强调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拼了命试图让自己从幻觉之中苏醒。 但足足过了好几个时辰,井底的环境依旧是阴冷黑暗肮脏,看不到半点光亮,更是唤起了人心之中的绝望和无助。 “骗不了我的,这一定都是幻觉!” 但在此时,张铁山突然发现自己的体温正在飞速下降。 之前只是感觉到井中的寒冷,后面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随之发冷,手指开始僵硬,四肢活动的也越来越吃力。 “骗不了我……骗不了我……” 张铁山在心中疯狂默念这些话语,却依旧清醒不过来。 一股将要死亡的预兆萦绕心头,莫名的危机感让张铁山甚至感到了窒息。 “不对,我真的进入了枯井之中!” 悚然一惊,驱散了张铁山最后一丝侥幸。 (本章完) ------------ 第39章 抵达 就在张铁山察觉眼前一切都不是幻觉之时。 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拉长了语调的呼喊声: “张铁山,张铁山,快快回魂,快快回魂。” 那声音貌似是与自己一同前来的那名领头的术士。 随即,一股柔和的力量牵引着张铁山向上升去。 张铁山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逐渐轻盈,稍微用力便朝着井外的世界飞去。 大喜过望的张铁山连忙集中注意力,拼命回想自己的家人。 果然,升空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铁山便好像抵达了井口。 盖在井口之上的遮挡好似不存在一样,被张铁山轻而易举穿了过去。 下一刻,张铁山仿佛已经看到了井外的世界。 激动的往外探去。 却摸到了一层无形的壁垒。 等张铁山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景象再次变幻。 清亮俱灭,再现黑暗。 自己仿佛从没有离开过井底。 那原本清晰的呼喊声也猛地变得极为模糊,仿佛时断时续,若有若无。 牵引张铁山离开井底的力量也瞬间消失不见,张铁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来。 而且伴随着枯井的压力层层逼来,如同蛰伏已久的凶兽终于张开贪婪的巨口。 让张铁山终于得以一窥那无尽的黑暗。 无尽尸骸、弥天怨气、仇恨轮回、怨毒恶咒、永不消亡的诅咒。 张铁山此时才察觉到,自己一直被无数眼神死死盯着。 他们已经在黑暗中不知道孕育了多少年,积累着对生人永不消逝的恨。 要将张铁山拖入枯井,吞噬殆尽,每一根骨头都要咬碎咽下,哪怕只有光秃秃的牙床,也要用尽最后一分力。 张铁山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融化,身上被无尽的怨念与绝望所吞噬替代。 “出不去的,只要进入枯井,就永远要困在这里,承受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就在张铁山明悟这一点的时候。 原本耳边时断时续的呼唤声却突然清晰了百倍。 而且不再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反而是一个清晰脆生的女子声音。 “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 “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 “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 同时,张铁山被一股巨力直接拽住衣领,整个人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猛地从枯井之中倒飞而出,眼前景象飞速变幻。 哪怕是每次离开井口,都会重新出现在井底。 但这股力量却好像不肯放弃一般,每念一句,就会将张铁山重新拽出井底一次。 直到九次之后,张铁山便彻底感觉到身体一沉,一阵眩晕感袭来便没有了知觉。 等到张铁山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貌似已经离开了那枯井之中。 身旁火堆散出暖意,烤的人浑身舒适无比,驱散了枯井之中沾染的寒意。 张铁山强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 发现身边只有一名随自己前来的术士胡近新,以及两名同样手足无措的捕快。 除了三人之外,还有两个略微有些陌生的人,一男一女。 男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桀,仿佛一直在皱着眉头。 而女子则是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五官柔美精致,长发及腰,身着素衣,赤足而行不染凡尘。 美艳的容貌下却有着一种常人不敢触犯的气场。 “两位是……” 男子却是并不像张铁山想象中那么冷漠,反而是颇为熟络的挤出一个笑容: “张捕头也许忘了,早先您曾替朱县丞到我兄长的婚礼上赠送礼品,还留下来吃了几杯酒。” 张铁山闻言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是案首郎?” 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张铁山却没想到李思安的气质竟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五官比之前消瘦许多,眼神也显得更加淡漠深邃。 外观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但细细看来,模样还是能看出当初李思安的影子。 “原来如此。” 两人当初也算是有了点头之交,因此也说得上是半个熟人。 张铁山不再犹豫,询问几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 而一旁的术士胡近新则是直接回应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咱们两辆马车莫名其妙的撞在了一起,而且撞击的力道超乎想象。” “等我们醒来的时候,现场只剩下马车的碎片,其余将近一半人则是莫名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有我和他们两个人还活着,于是我们便开始搜寻现场剩下的人还有谁清醒着,结果除了捕头您以外,所有人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据胡近新所说,当时的张铁山状态十分奇怪,身体明明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却是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因此三人急忙对张铁山开始急救,试图唤醒张铁山,最后却发现徒劳无功。 只好背着张铁山试图先撤回城内寻求救援。 可他们轮换背着张铁山走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有找到离开这片荒郊的出路。 按照他们的路程,别说是走出荒郊,就算是走出县城都绰绰有余。 无奈之下,三人才决定先唤醒张铁山,到时候再另做计较。 经胡近新推测,张铁山应该是因为刚刚的变动受了惊,魂魄离体。 因此必须要以叫魂法,尝试唤回张铁山的魂魄。 但胡近新百般尝试,张铁山却没有半点苏醒的征兆。 就在三人绝望之际,却恰好见到从暗影中走出的李思安和千光照两人。 经过短暂询问,千光照自告奋勇,上前主动替张铁山唤起魂来。 一出手果然是云泥之别,张铁山很快便恢复了意识。 “小心点,你魂魄刚刚回体,还需要好好静养,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免得留下什么病根。” 张铁山拱手行礼道: “多谢千光照大士搭救,此恩张某自当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六人稍微休整了一会儿,便再次开始了赶路。 双方也借着这个机会互相交流了一下情报。 “好像有些不对劲,咱们在这荒郊前前后后,起码待了有六个时辰了,天也早该亮了吧。” 千光照看了一眼天色,面色凝重的说道。 “的确。” “这地方似乎与外界隔绝,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李思安叹息道: “最悲观的想法,那便是咱们不要指望有人能来搭救咱们,咱们必须要自救。” 李思安和千光照两人也本来只是想探查一下,确认枯井是否真的在这片荒郊之中。 谁知道刚一进入荒郊,这地方就好像与外界隔绝一样,任两人如何尝试都难以离开。 每次兜兜转转都会回到原地。 后来才意外巧遇了张铁山一行人,救下他们之后再一同赶路。 “不行,咱们再找不出离开的办法,恐怕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这地方既没吃的,也没喝的,上不见太阳,下不见活人。 再这么熬下去,哪怕不被渴死,也要被活活逼疯。 只好暂时先坐了下来,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思考离开这里的生路。 几人之中的术士胡近新也不甘心的从怀里取出一方罗盘。 上面的指针如同疯了一样四处旋转,一会儿指上,一会儿指下。 仿佛彻底失去了作用。 “唉,我真是没用,学艺不精还自鸣得意,连累了自己还连累了他人。” 在进入这片荒郊之前,胡近新还从没有如此沮丧过。 一向是天之骄子的他,在师傅门下表现极为优异,是师兄弟们羡慕的对象,更是师傅眼中最大的骄傲和自豪。 原以为无所不能,未来前途似锦的他,在此时却是半点作用也起不到。 从没有这般的感到无助和羞辱。 就在此刻,胡近新突然感觉到一股阴风传来。 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其余五名同伴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那眼光充斥着贪婪、仇恨、憎恶、饥渴…… “好饿啊,好渴……让我来尝尝你的血肉有多么甜美吧。” 五人怪嚎着朝胡近新扑来。 吓得胡近新想要掏出怀中法器和符咒抵挡,却是慢了一筹,被五人随手拍落在了地面。 其中身体最为强壮的张铁山甚至直接压在了胡近新的身上,用他那粗壮的两只手死死扼住了胡近新的喉咙。 口中还十分恶毒疯狂的吼道: “死!给我死!” 胡近新也是疯狂用力想要掰开张铁山掐在自己喉咙上的手。 但他这种术士,又如何和张铁山这种练武的修行者相比。 只觉得肺部的气息越来越少,脑袋一阵阵的晕眩,最终眼前逐渐昏暗下来,抵抗也逐渐减弱…… ………… “来不及了,他已经把自己活活掐死了。” 李思安看着胡近新直到死也是一副狰狞的面容,不免心中感到了一丝悲怆。 张铁山更是不敢置信,那胡近新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好好的。 只不过一眼没注意到他,就发现他竟然在角落里拼命掐着自己喉咙。 等张铁山反应过来的时候,胡近新已经是口吐白沫,脸色已经因为缺氧而变得紫青淤肿。 五人急忙上前试图抢救,但胡近新却好像着了魔一样,力气大的吓人,还疯狂甩开五人的救助,活活把自己掐死在了原地。 要知道,自己掐死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人体是有求生的本能和潜意识存在。 哪怕是再一意求死,没有任何生存欲望的人,在试图憋死自己或掐死自己的时候,也会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松开手掌。 像胡近新这种活活掐死自己的人,众人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哪怕胡近新到临死前最后一刻,依旧是力气大的吓人,仿佛在透支自己生命一样,越是激发求生欲望,越是阻碍了自己的生存。 “这黑暗似乎有某种影响,会让咱们逐渐受到同化和污染,稍有不慎就会像他一样陷入无法自拔的幻觉。”千光照面色凝重的说道: “哪怕不掐死自己,也要被幻觉活活吓死。” 两名捕快已经是被吓得面如土色,对视一眼后惊恐的问道: “那怎么办,早知道咱们就不离开一开始的火堆了。” “从那里离开之后,咱们这一路上连根木柴都看不到,想生火都没有燃料。” 李思安思索一下后说道: “这倒不是问题。” 竖起一根手指,一点金色的火苗出现在李思安的指尖。 随即,这火苗逐渐变大,将黑暗的四周照出一片光亮。 千光照见此,也是不免惊叹的问道: “这难道是古籍上记载的佛火?想不到李兄竟然有此造诣,当真是令人敬佩。”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你们几个别盯着火苗看。”李思安叮嘱道: “这佛火看多了,恐怕比这黑暗的同化更加棘手,只需要把它当作光源即可。” 佛火除了各种副作用之外,还能稳定心境,恢复肉身。 甚至能启迪众人进入‘顿悟’、‘入定’等状态。 因此只要不直视佛火,用它来充当一时的照明之用倒是恰到好处。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咱们再继续下去,还是要被困死在黑暗之中。”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千光照却是突然开口: “我倒是有一个师门密招,一定能帮我找到出路。” 众人先是一喜,随后纷纷疑惑为何千光照不早点施展这一招,非要等到现在才拿出来。 “这招损耗有些巨大,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动用。” “而且这招涉及师门绝密,旁人万万不得窥伺。因此待会儿伱们需要全部背过身去,闭紧双眼。” “谁若是偷看我师门绝密,便是与我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几人自然是直接信守承诺。 他们再好奇,也不至于冒着性命危险去满足自己的窥伺欲。 众人说好之后,都纷纷背过身去,闭紧双眼。 而千光照则是站在众人身后,不知道做些什么。 片刻之后,紧闭双眼的李思安突然感觉一阵天摇地动。 但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随后千光照便直接说道: “好了,我已经找到方向了,跟着我走吧。” 众人大喜过望,急忙跟着千光照往前继续冲去。 不消片刻时间,众人便来到了一座枯井之前…… (本章完) ------------ 第40章 枯井 “不是说出路吗……怎么把咱们带到这里来了。” 一名捕快战战兢兢的望了那枯井一眼,顿时被一旁的李思安呵斥道: “别直视!那种东西定力不够,怕是瞅一眼都要受影响。” 众人闻言急忙将眼神挪开,只有千光照叹息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样子想要从这地方离开,必须要从这枯井下手。” 张铁山也没了一开始的豪气,似乎是之前在枯井之下受到的折磨,让他对这枯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 “可咱们只是受到枯井影响,就已经是损兵折将,挫折连连。”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枯井?” 千光照随即亮了亮自己后背的文殊智慧剑: “此乃我佛门圣器,斩邪灭罪,若是我全力驱动,未必会输给这枯井妖邪。” 众人闻言也是焕发希望,期待的看着千光照拔出金光灿灿的青铜长剑。 但千光照却并未直接拿着剑冲上去和枯井拼个你死我活,而是回身用剑在地上划了一个圈,将众人都围了起来。 “这是我佛门辟魔圈,待会儿万一出现意外,你们只要不从圈里出来,就能多撑一段时间,博取一线生机。” 众人乖乖站在圈里,点头答应了千光照。 只见千光照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那枯井,却并未朝枯井之下望去。 而是将纤细白嫩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咬下。 一滴金色血液滴剑身之上,随即被千光照将血抹上了整柄剑身。 随即右手持剑,左手捻诀,口中高声颂道: “无边众生誓愿度,无尽烦恼誓愿断,无量法门誓愿学,无上佛道誓愿成。” 李思安知道,这是佛门中的发菩提愿,行菩提行。 以慈、悲、喜、舍,四种无量愿心发愿。 佛门本来有发宏愿换取神通的法门,能换来修行畅通无阻,一日千里。 千光照发出菩萨道宏愿,却并非是为了突破修行窒碍,加速自己的修行速度。 而是想要换来暂时的神通伟力,斩妖除魔,更强的催使手中佛器。 只见伴随千光照宏愿发下,天降金光将漫天黑暗辟开一条通道,灌入千光照体内。 千光照的身影在几人面前仿佛变得伟岸无比,金光到处,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破尽黑暗邪流。 天摇地动,鬼哭神嚎,惊得两名小捕快甚至以为是真佛降世,菩萨显灵。 跪在地上就是磕头如捣蒜。 此时千光照身上的金光已经形同实质,每一个动作下来都能引得四周剧烈震撼,将四周污秽黑暗尽数驱散。 但这还不够,那枯井也在此时大发魔威,同样是黑雾滚滚,遮天蔽日。 千光照每辟开一道黑暗,那枯井便随即喷涌出更多浓重的怨气来填补空缺。 千光照也明白,绝不能再和它僵持下去,否则没有地利优势的自己最终会被活活耗死。 于是瞬间集中意念,浑身金光与一身神通也随着千光照的运使,彻底集中在了剑身之上。 一剑朝着枯井旁的地面刺去。 准备依凭这一剑的神威,彻底毁了这枯井。 只见圣剑入地,枯井也随之剧烈颤抖起来,泥沙俱下,似乎是有力竭之态。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张铁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千光照身后,趁着千光照全神贯注之时,直接将千光照推入了枯井之内。 顿时金光消散,黑霾再次笼罩四周,魔威暴涨。 如此一幕,骇得原本充满希望的三人也是面如土色,不敢置信。 两个捕快更是激动的想要冲上去将坠入枯井的千光照救出。 李思安却是保持着最后的冷静,一把拽住其中一個捕快,将其硬生生留在了千光照画出的圆圈之内。 但另一名捕快却是慢了一步,直接踏出了那辟魔圈。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浓墨般的怨气便将之席卷吞噬,无数黑水从其七窍喷涌而出。 任其如何呼救,也阻拦不了生命的飞速流逝。 眨眼便化身为一具干尸,躺在了两人面前。 李思安这时候才转过头看向那枯井旁一脸狞笑的张铁山。 “我早该想到的,一入枯井即为魔缚,哪有这么容易被唤回来的。” “之前那个叫小易的孩童被唤魂回来,却是已被邪物侵蚀魂魄……” 就在李思安准备由虚唤实,招出各种幻想中的怪物将张铁山制服之时。 那张铁山仿佛知晓李思安并不好惹,而枯井的力量也全部用在了压制千光照。 因此已经被操控的张铁山并没有停下来和李思安死拼,而是直接逃之夭夭,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只剩下李思安和另一名死里逃生的小捕快,两人被困在辟魔圈里,看着外面浓到几乎形成实质的黑色雾气。 一时之间也是无能为力。 ………… 天海县外。 一名头戴斗笠的老人风尘仆仆的走在官道之上。 身上穿着一件早已洗的泛白的粗布麻衣,上面有十分明显的磨损痕迹。 腰间系一根草绳,脚下穿的也是编织出来的草鞋,只不过连鞋底都快要磨损殆尽。 来到城门前,老人掏出刚刚到手的身份文牒,终于获得进入城中的许可。 “老大爷,看你身份文牒,居然是咱们天湖县的人,怎么看你这么面生?” 守城的官兵十年如一日的值守,天湖县的人,他们就算没办法都叫上来名字。 起码也能对其中七八成的人混个脸熟。 况且像老者这么大的岁数,在天湖县也着实是十分罕见。 自己若是见过对方,怎么也应该有些印象。 老者却是呵呵笑了两声: “老头子许多年没回家,对我脸生也正常。” “我倒是对你有些印象,还记得曾经去参加过你的周岁礼。你小时候在我的头上撒过尿。” “老大爷,您老人家这脑袋怕是不好用了吧,咱们要真是多年未曾见面,您还怎么认得出我?” 守城官兵只当是老人在开玩笑。 但老人却是用慈蔼的笑容看着对方: “别看老头子年纪大,脑子可却从不糊涂哟。” ………… 李思安两人在辟魔圈内坚持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坚持到黑霾消退。 两人试探着探出辟魔圈,确认那枯井的攻势已经暂缓,离开圈子也不至于当即死亡。 “想离开这里,必须要想办法拆毁这枯井。”李思安给出了自己思索的结论。 而年轻捕快闻言,则是从自己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壶由竹筒所装的液体。 “这里装的是火油和硫磺和硝石,再配以各种复杂流程所制的诛魔法器。” “只要将之放到井口,就算炸不死这枯井妖物,也一定能让它伤筋动骨!” 李思安却是没对他拿出的法器抱有多大信心。 这东西对付寻常小邪物也许还能起到作用。 但像枯井这种难以用常理揣度的存在,这种普通的法器怕是压根起不到作用。 但这已经是这名小捕快身上所携带的威力最大的制式法器,也是他最后一点信念和底气。 若是连这个都无效,这捕快怕是要当场崩溃,失去求生的意志。 于是李思安劝了几句之后也不再苦劝,就让他暂时先试一试。 自己也好在一旁观察这枯井邪物是否有什么破绽,也好多掌握一些有关枯井邪物的情报。 只见捕快拿着那竹筒便来到枯井旁,取出火镰子准备点燃引线。 准备将那竹筒整个丢过去,炸踏井口。 可谁知道那捕快却突然做出令李思安骇然的举动。 在点燃了那竹筒伸出来的引线之后,一把将火镰子扔进了井口。 随后抱着快要爆炸的竹筒朝着李思安跑来。 李思安再怎么大喊,那捕快也是恍若未闻,急匆匆的想要躲避井口的爆炸。 “你扔错了!” “快丢掉!” 直到最后一刻,那捕快还以为自己放入怀里的只是引火用的火镰。 轰的一声剧烈爆炸,捕快当场被炸的栽翻过去,半截身子都被炸飞出去。 而剩下的半截身子则是被随之燃起的火油引燃,瞬间便被吞没在熊熊烈火之下。 “唉。” 看着那捕快的哀嚎,李思安也是明白这枯井制造幻觉的能力也极为强悍。 哪怕是倾全县之力来试图毁灭这枯井,怕是都要被幻觉弄得自相残杀,无人能活。 踏踏踏…… 李思安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十分密集的脚步声。 下意识抬头一看,却见密密麻麻的鬼群朝着自己冲来。 一眼望去简直是无边无际,全都是充斥在各种痛苦之中。 有被刀剑利器杀死的,也有被埋在土里活活憋死的。 至于什么被水淹死后泡至臃肿肥胖,或是被火烤成焦炭的鬼魂,简直是数不胜数。 全都是在狰狞嚎叫,对所有生人都充满极度的恶意,眼中充满嗜血之意朝李思安扑来,宛如地狱景象。 怪不得这枯井威能如此恐怖。 死在它手底下的无辜之人没有一两千,恐怕也足有八九百了。 如此大规模的怨魂厉鬼积攒下来,自然会形成一个源源不断的怨气供应。 哪怕是单纯将他们作为一支厉鬼大军,也足以横扫大半个天湖县,将之杀成一片人间地狱。 (本章完) ------------ 第41章 五行相生 一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厉鬼袭来,逃无可逃。 就在李思安准备唤出怪物殊死一搏,尽可能斩杀一些厉鬼之时。 却见地面突然涌动起来。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李思安立足不稳,正全力稳定自己身形之时。 只见一条足有水缸般粗细的巨蟒破土而出,将李思安叼在口中,随后便朝着厉鬼大军的包围之外冲去。 这巨蟒速度奇快无比,而且又占了体型的优势。 寻常厉鬼根本咬不破它的鳞甲,又挠不破它湿滑的体表。 竟然真的被这巨蟒冲入一条缝隙,带着李思安再次冲入荒野之中,暂时将那些厉鬼甩在了身后。 经过一开始的惊讶之后,李思安也明白这巨蟒是来救自己的。 “大嫂,让我换个姿势吧。” 巨蟒闻言,十分人性化的将李思安吐出,又让他爬到了自己头顶。 继续以极快的速度摆脱身后穷追不舍的厉鬼大军。 过程之中,李思安也好奇的问道: “大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能这么快的赶到这里来救我?” 那巨蟒忍不住嘶了好几声,李思安果然听不懂那巨蟒的蛇语。 于是只好在巨蟒头顶画了一道符印。 随即,两人便能通过意识进行短暂的交流。 “是你娘子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再加上地灵老爷发现你们遭遇意外,才让我来帮你一把的。” “唉,这地方易进难出,连千光照都折在了里面,大嫂你不该来的。” “不止我一个人来了。” 巨蟒刚刚说完,便从口中吐出了一颗龙珠,将之扔到了李思安的手中。 而在龙珠之内,秦传安的龙魂经过近十年的滋养,已经是与真正的龙魂相差无几。 “好孙儿,你前来冒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能蹲在家里睡得安稳?” 三人尚未来得及寒暄,巨蟒的身形便突然一顿,竟然被强行变回了人形。 而且整个身体也僵直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滚落在地的李思安挣扎起身,却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和素回一样,仿佛被这片泥土吸附,无论如何也拔不出腿来。 “是这片地有古怪!”李思安大喊道。 只见李思安和素回两人的大腿逐渐被裹上一层青色,表皮甚至还出现了类似树皮的物质。 而这青色也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蔓延。 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从大腿蔓延到上半身。 此时李思安也察觉到,不远处也有大片的树木。 模样都是看似枯瘦,却隐隐透露出各种惊恐人形的模样。 “糟了,咱们怕是要和这些人一样,被这片鬼地方变成树木,永远栽在这里了!”素回焦急的喊道。 李思安不再犹豫,先从怀里将龙珠远远扔出。 若是他们真的不小心遭遇意外,没必要让秦传安也陪他们在这地方陷进去。 素回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试图挣脱出来,但都是徒劳无功。 哪怕是以妖力抵御那青色侵蚀,也只能做到暂时减缓蔓延的速度,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化为树木永世受困的结局。 “不行!看样子只能断肢救生了!” 趁青色只蔓延到大腿附近,若是趁机砍断大腿,未必不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但李思安却急忙叫停大嫂的打算。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受这么重的伤,就算真的逃出这片林子,也未必能有余力活着出去。 “我刚刚留意到了,这些怨魂厉鬼的死法好像都与五行有关。” 死于刀兵者为金,死于这片土地化身为树者属木。 死于水淹火烧的,则是属水和火。 被埋在土里活埋而死的,则是属土。 “这地方既然暗合五行,也许可以用五行之法解除。” 多亏了这段时间修行的禅定,以及过去所阅览的无数旁门之法。 此时李思安很快便冷静的想出了破解之法。 “用金属之物去刮掉身上的木!” 以金克木,也许能起到效果。 李思安随即从腰间取下一枚铁制的腰饰。 俯下身刮蹭腿上的青色。 果然使得那飞速蔓延的青色随之消退,树皮也被直接刮了下去,恢复了原本肉色的模样。 素回一看有效,也从头上拔下来一根金钗,果然很快也成功驱散了腿部的青色。 “这只能治标,难以治本,赶紧离开这不祥之地。” 两人捡起龙珠,赶紧往外奔去。 而秦传安此时也不满的训斥道: “你这娃娃是从哪里学来的毛病,未免也太看轻老头子我了吧。” “伱爹那时候都不敢把老头子当成怕死的老废物,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先想着让我离开!?” “早在十年前,老头子我就已经做好一死的决心了。” 素回悄悄将耳朵堵住,笑着看这唠叨的老头子训斥义孙。 片刻后,两人突然感觉脚下一松。 整片土地仿佛猛地变成水塘一样,噗通一声便沉入江水之中。 两人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掉入了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水域之中。 而在水中,更是潜藏着数不尽的水鬼怨灵,正试图拉两人作替死鬼。 “真怀念啊,水猴子和江面。” 在李思安和素回两人竭尽全力摆脱水鬼纠缠之时,秦传安却是笑呵呵的寄宿于龙珠之中,看着无数水鬼扑来袭击二人。 他还记得,自己与李盛第一次相遇便是在江水之上因为水猴子的袭击。 “咕嘟咕嘟……” 李思安一脚蹬开一個拽着自己脚腕往下拽的水鬼,又不小心呛了一大口水。 “好了,让我这把老骨头来出手吧。” 秦传安看到水鬼出来的差不多了,龙魂猛地脱离了寄宿的龙珠。 一声龙啸传来,本来便已汹涌澎湃的水面随即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 无数水鬼都被卷入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下一刻,漩涡随之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惊人的水龙卷。 “找到了!” 秦传安找到了那群水鬼的头目,正是一名呈现‘巨人观’的狰狞肥尸。 水龙卷随即冲击而去。 整整半条江的水力以极快的速度冲击而上,瞬间便将那狰狞邪物直接击飞出去,重重倒在了李思安两人的面前。 李思安也及时召唤出脑海中的怪物,猛地一剑重重砸下,直接将这邪物的头颅斩了下来。 随之,这邪物的身体轰然溃散,只剩下了一颗凝聚了大量水元的透明珠子。 这水元珠虽然也属于异宝,但效果并不神奇,只是召唤出大量并无多少杀伤力的江水。 而且只是一次性的异宝,价值也因此大打折扣,真实作战之中怕是对邪物造成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伤害。 若是海神一系的修行者拿到倒是能给自己创造一些地利。 而伴随着这为首的水鬼死亡,整片水域也随之消失不见。 无数水鬼失去了束缚他们的水域,终于摆脱了地缚灵的身份。 终于不再被长久的折磨所束缚,消散于天地,超脱往生。 伴随五分之一的怨灵消失,这荒郊之中的阴霾顿时消散了许多,不再显得那么让人窒息压抑。 “果然有效。” 李思安之前就有猜测,若是能想办法破掉这枯井所附带的‘五行’,将它操控的无数厉鬼超度往生。 那这枯井再强,也不过是无根之木,失去了源头,自然不复如今的恐怖威势。 但这听起来虽然可行,实际上却是难度极大。 这五行之中的木域,便让李思安无能为力,只能勉强逃走。 而五行之中的水域,也全赖秦传安的龙魂对水域拥有着更高的掌控权限。 占据地利的情况下,才能勉强胜过那霸占水域的凶灵。 但就算如此,秦传安此时也已经耗尽了绝大部分的气力,虽然嘴上依旧不服输,但却也乖乖的回到龙珠之内休养生息。 除非是回到自己储存在凶地中的那具白骨龙躯内,否则秦传安也没有余力再继续战斗。 接下来的四处恶灵盘踞之地,就只能凭李思安和素回的能力想办法破解了。 捡起地上的水元珠,李思安继续开始了赶路。 因为水域的鬼魂都已消散,所以李思安等人也没再遇到什么阻拦,轻而易举的便踏出了仅剩微微湿润的水域。 来到了一片布满火焰,炙热无比的干枯大地之上。 “这里好热啊。” 素回坚持着走了两步,便感觉浑身热汗直冒。 蛇性喜阴,这种高温环境对她们的负担太大,压根坚持不下来。 而李思安却并未感觉出什么不适,似乎是因为之前获得的水元珠,能让他很大程度上避免这些烈火的高温。 无奈之下,素回变回蛇躯,又将自己的身体缩小了数十倍,变成了只有小指粗细。 随即缠在了李思安的手腕之上,倒像是一个蛇形手链。 “走吧。” 看着一老一少都变回原型放在自己身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行走在这片火海之中。 李思安喟叹一声,正式踏入火海之内。 果然,无数葬身于火海的厉鬼在发现李思安出现之后,再次嘶吼着冲了过来。 要让李思安这个生人也和他们一样葬身火海,让身上的火焰遍布整个世界,烧死越多的人,才能越多消除他们的痛苦和不平。 一开始李思安试图唤出脑海中幻想的怪物来斩杀这些火鬼。 却没想到这些火鬼个个都好像火炉子一样。 不仅攻击他们会被他们身上的火焰卷入其中。 甚至在好不容易杀死他们之后,他们的魂体还会发生剧烈的爆炸,波及一丈范围之内都是狼藉一片。 仅仅片刻时间不到,李思安便被逼得连连后退。 召唤出来的怪物被这种自杀式袭击搞得损伤惨重,李思安甚至感觉脑袋里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其实这些火鬼论实力并不强大,唯独这体表燃烧的火焰乃是无明业火。 若是沾染上半点,便极难抹除,非要焚烧至肉烂骨化不可。 这时候手腕上的素回忍不住提醒道: “不是说要用五行相克的办法除掉他们吗。” “可咱们没有能调动的水。” 若是秦传安的力量没有消耗在水域之中,也许…… 说到这里,李思安突然想到了什么。 将原本收起来的水元珠取了出来。 这东西催动的方式也很简单,李思安双掌一拍,水元珠之中的力量顿时失衡,开始向外爆射出大量江水。 衣服尚未干透的李思安,顿时又再次泡入了江水之中。 整片火域也被这江水冲的稀里哗啦,大量火鬼身上的火焰被熄灭之后,也都纷纷失去了行动能力。 仿佛身上的痛苦之源消失之后,他们的怨气也随之暂时消散。 不过这水元珠形成的江水持续不了太久,李思安急忙冲入了火域的核心。 果然看到了和之前一样,被无尽火焰包裹的厉鬼之首。 只不过此时的他一出场就显得疲软无比。 浑身的火焰被江水浇的没有半点脾气,连连败退,四处躲避喷涌而来的江水。 李思安也明白什么叫趁你病要你命,趁机召唤怪物与之缠斗,故意将之逼入喷涌的江水之中。 果然,在连番围攻之下,状态大不如前的火鬼也被击入江水之中。 随着江水逐渐消退,维系这片荒郊的火域也已彻底覆灭。 那火鬼死亡之后,却是掉落出了一面火红色旗子。 李思安将之拿起挥舞了一下,陡然甩出了一大团火焰。 “嗯?” 来不及庆幸随着这些火鬼死亡,枯井束缚的厉鬼再次爆减。 李思安目前倒是更关注这地方以五行之法杀人,然后折磨他们的灵魂来获取怨气的漏洞。 “五行相生,这邪物妄图利用五行来增强自己,却是给自己留下了偌大的缺点。” 拿起这火红色的旗子,李思安却是并未继续前进,反而是调转回头。 看的素回也是惊讶不已,不知道李思安为何要走回头路。 “既然好不容易得到了火旗,那怎能不走一遭木地?” 木生火,火燃木。 之前李思安用水浇灭了火,现在自然要用火来烧了那片让他们吃亏的林地。 走到那片林地之后,那些变成树木植被的无数厉鬼嘶吼着朝几人伸出枝条藤曼,试图吞噬李思安来作为他们的养分。 下一刻,火旗招展,冲天火起。 (本章完) ------------ 第42章 解决 那些由尸体和厉鬼所化的鬼树,竟然比李思安料想中更加惧怕火焰。 仅仅沾到些许火星,便如同碰上火油一般,瞬间燃起冲天火焰。 眨眼间便将整片鬼林陷入了一片火海。 无数厉鬼在其中哀嚎惨叫。 原以为这些鬼魂会被烧至魂飞魄散。 谁知道随着火焰灼烤,困住他们的树木却是逐渐消散,让他们失去了树体的束缚,重新回归了无形的虚幻之身。 随即摆脱操控,得以超脱往生。 “也对,凡间之火对鬼魂并无伤害,他们只要从困住他们的树木中逃出来,便不会再惧怕火焰。” 按照之前的规律,李思安走入了这片林地的核心,见到了一株巨大无比的怪树。 倒是和鬼婴树有三分神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树叔的亲戚。 此时那树上已经燃起冲天火焰,没过多久便焚成了一片灰烬,只剩下了一枚果子。 “这树看起来道行不浅,留下来的果子一定是大补的天材地宝。” 一向嘴馋的素回想要缠着李思安把这个果子孝敬给嫂子。 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不是我不愿意给,我怕嫂子你吃下之后撑不了几天就要没命了。” 按照李思安的了解,这果子并非是什么服用之后能易经洗髓,脱胎换骨的宝贝。 而是这棵怪树的种子。 每一枚种子都是见血入体,钻入体内生根发芽的恐怖邪物种子。 若是有谁胆子大到一口气吃下整颗果子。 怕是用不了半日便要被无数枝条寄生,穿的五脏六腑都是血窟窿,当晚便要哀嚎而死。 听到这个,原本垂涎欲滴的素回顿时缩回了蛇口,乖乖让李思安将那果子收了起来。 随着一半以上的厉鬼都已被超度往生,围绕在这荒郊的冲天怨气也消散大半,不再具备那么强的威胁。 实际上李思安如果此时想要离开,已经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片荒郊了。 只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再是那枯井不愿意让李思安离开。 而是李思安肯不肯放过这枯井了。 “按理说,接下来就应该是土或金了。” 李思安手里的种子属木,正好能克制五行属土的鬼域。 “那若是遇到金域怎么办?” “放心,火能燃木,亦能融金。” 接下来的流程就没有悬念了。 李思安赶到土域,果然看到许多高大坚固的泥人冲天而起。 每一个泥人之中都附着一个不甘的怨魂,试图杀死一切生人。 但李思安取下一枚种子抛了过去。 原本坚固无比的泥人护壁顿时被种子寄生,种子瞬间伸出无数枝条覆盖泥人体表,穿透护甲。 那泥人眨眼便被鬼树寄生,最终分崩离析,只剩下一棵树木静静矗立在原地。 而原本被困在泥人中的鬼魂也自然得到了自由。 最终从一座巨大的泥人体内,李思安得到了一捧泥土。 根据李思安短暂研究,发现这应该是类似于息壤的一种特殊异宝。 拍在地上能瞬间膨胀千百倍,既能断水分洪,也能化为一道坚不可破的高大城墙。 至于最后死于刀兵的鬼魂所形成的金域,李思安也同样用火焰将之焚烧一空。 最后身披金甲的鬼将在葬身火海之后,掉落的异宝则是一块材质不明的异铁。 似乎可以用来以后打造什么东西,李思安也将之暂时收了起来。 伴随着厉鬼爪牙被除尽,弥漫于整片天际的怨气终于消散。 任何人来往进出这里也不用担心被幻觉所惑,不会再迷失方向。 同时,李思安也看到远处金光大闪。 素回急忙变回原本的巨蟒之态,拖着李思安眨眼便抵达了那片闪烁金光的区域。 只见枯井之中,被无数怨气缠身的千光照正好从井底破空而出。 怀抱文殊智慧剑,左手捻文殊智慧·胎藏曼荼罗。 果然让其防御倍增,万邪莫侵。 哪怕坠入井底偌久,依旧是没受到什么重伤。 只是体表金光空前虚弱,气色不再像之前那样精神饱满,能始终维持着微笑。 反而是显得十分疲惫,懒得再做出任何表情。 只勉强挤出一個笑意: “我就知道,你能识破这妖邪的破绽。” 但随着与之僵持许久的千光照离开,枯井再次释放出滚滚凶煞魔威。 哪怕失去了为之供能的大量厉鬼怨气,它也依旧是令万人胆寒战栗的‘不可知’。 而李思安和千光照经历连番大战,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没有余力对抗正准备困兽犹斗的枯井。 “好汉不吃眼前亏,待我回去修养几个月,调整好状态再来灭了它!” 千光照提出了很有建设性的建议。 但很显然那枯井不肯如此轻易放过两人。 就在其爆发滚滚黑气,准备将二人再次吞没,沉入枯井之中的时候。 一路短跑赶来的老者终于抵达了现场。 “抱歉,我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你们要搬的东西就是这个吧。” 老者指了指地面上散发滚滚黑气的枯井。 普通人看到如此诡异的枯井,怕是吓得连魂都要没了。 但老者却是不顾李思安的震惊,直接跑到了枯井边上。 哪怕被黑气笼罩席卷,老者也没有露出半分痛苦的表情。 反而是随口猛吸一大口,将席卷自己的黑气都吸了个干净。 随口鼻孔喷出些黑色的灰烬,摇头叹道: “这味道真是差,黑漆漆的果然难吃。” “远不如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味道更足。” 说完,老者双臂抓住了井沿,原本枯瘦的身体瞬间膨胀开来。 整个体型增大了数倍有余,肌肉爆满炸裂,纹路清晰硬朗,与之前枯瘦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千光照才终于认出了老者的身份: “他便是传说中能移走灾山的愚公!?” 只见愚公爆喝一声,双臂爆发出移山填海的巨力。 经过数年来不断吸收各种‘星之彩’的诡异智慧,转化而来的力量早已超越了人类的限制。 只见地面竟然裂开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地动山摇,鬼神惊怕。 “吒!” 再次爆喝一声,哪怕愚公的体表肌肉都已经泛出细微的血珠,也没有任何收手的迹象。 只见那扎根地底,坚固无比形成一体的枯井,竟然真的被愚公直接连根拔了出来。 近十丈长的枯井,被愚公如同一根粗壮的棍子一样在怀里耍来耍去。 各种邪异侵染,对早已五毒俱全的愚公来说,都好像是挠痒痒一样无足轻重。 随即,愚公将那枯井背在了身后,小心翼翼的扛着便朝城东的大凶之地奔去。 速度之快,压根看不出像是背着一根十丈长的枯井。 李思安等人也急忙跟了上去,沿途为愚公护送。 担心有什么其他妖物中途打扰,使得最终功败垂成。 但愚公却显得游刃有余,全程不仅奔跑的速度极快,而且还有余力和两人谈笑风生。 “平时我背着山上的岩石,千斤以上的巨石我背上就是一天几十个来回。” “这柱子看起来重,实际上背起来还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压根算不得多重,不信你们来试试。” 李思安急忙摇头拒绝。 这要是压在自己身上,非要把自己压成肉酱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这愚公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强悍到了一定程度。 哪怕没有掌握什么特殊的异能,单纯这一身刀枪不入,力大扛山的巨力,也足以在外横行无忌,不用担心什么邪物觊觎。 说话之间,背井离乡的愚公便抵达了早已准备好的凶地。 “来吧!” 愚公纵身一跃,整个人高高蹦起十余丈之高。 随即将枯井往地上狠狠一插。 泥土所形成的大地如何经得住这么强悍的力气。 自然是轻而易举被他将这枯井插在了大凶之地之中。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枯井能维持自己的形态没有解体崩溃便是走运了。 哪还有力气再作妖。 徐柯也早已积蓄了大量阴气,趁着这枯井扎根之后,便开始了针对其的疯狂炼化与收复。 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这邪物便能被自己彻底收复,化为最为忠心耿耿的手下之一。 这一次着实是收获颇丰,终于获得了手底下第一个‘不可知’。 若非是自己手底下众人倾巢而出,再加上千光照拼命与之僵持,拖延住了它的大部分神通。 恐怕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将之生擒收复。 感受着来自枯井的阵阵反抗,徐柯也明白自己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才能将之彻底收复炼化。 再加上自己手底下的众人也是损耗极大。 “等这一波修养完毕,便能召集众人,开始谋划夺回我尸体的计划,破坏那炼化全县的阵法。” ………… 就在李思安和千光照等人尚被困于枯井附近的时候。 得知丈夫一日未曾归来的江蕾也来到了城南附近,等待相公归来。 离开之前,她也专门请教过徐柯,询问自己能否到这里来探望。 得到徐柯回答之后,江蕾才专门来到这必经之路等待。 就在她心中焦急不已,忐忑不安的时候。 却见一名年轻道士脸带笑意,出现在江蕾的身后。 “是白道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道人摇头叹道: “你身怀魔胎,出门在外实在太过危险,还是赶紧回家吧。” 听到江蕾说自己在等丈夫归来,年轻道人突然脸色大变: “糟了,你之命格本就刑克家人,再加上有魔胎在身,尊夫怕是凶多吉少了……” (本章完) ------------ 第43章 蓄势待发 “那该如何是好?” 江蕾闻言更是忧心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时之间竟然没了主意。 年轻道人思索片刻,随即问道: “我当时给你的符纸可还在?” “将之烧化之后的灰加入水中,将符水喝下,能暂时压抑魔胎的怨气,或许还能有救。” 年轻道人说完,便称自己有要事在身,直接告辞离去。 江蕾从身上取出那张符纸,犹豫再三。 若有所思之后,还是向不远处的店家借了一杯水,又将符纸放在蜡烛之上燃成灰烬加入了水中。 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悄悄在一处视野盲点将装有符水的碗与另一碗普通的清水进行了交换。 随后才拿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已经调换过的水喝了个干净。 如果真的只是自己猜错了,再喝下真正的符水也并不算迟…… “希望相公能安然归来。” 将碗放下之后,江蕾心中不免生起对相公的担忧之情。 “他是能安然归来,但你却未必了。” 年轻道人突然出现在店门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而且多了几分淫邪与狡诈。 “哄你这小妮子上当着实不易,还要让本道爷层层布局,生怕打草惊蛇,让你们对本道爷产生抵触。” 屋里的店老板走上前来,询问年轻道人有何贵干。 但他只是微微一点,那店老板便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接便昏死过去。 直到此时,江蕾如何不知这年轻道士怕是心怀叵测,故意设计坑害于自己。 “为什么……我只是个弱女子,你若是想要害我,凭你的本事何必大费周章。” “贫道道号白尘子。” “自从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因你而死,便盯上了你们一家。” 江蕾回忆一番,实在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多年以前,我徒儿封天异因贪图伱之体质,从而惨遭横死。” 封天异? 听到这里,江蕾终于知道了对方身份。 可封天异若是活到现在,年纪也比眼前的白尘子要大上一轮。 他又如何能当封天异的师傅? “那好徒儿便是道爷我苦心培育了多年的身体,原想夺了他的躯壳重活一世。” “却因横死之故,我必须要多忍受几年衰朽之躯的折磨,才换到如今这副不入流的身体之内。” 看得出来,白尘子的确对自己现在的身体极不满意。 没有半点道骨,资质平平,容貌也不过是中人之姿,更无什么珍惜的命格气运。 “不过你这妮子倒是福气大得很,你这孩子乃是紫薇化身,未来必是能掌握一地权柄的大好命格。” “而且其若降世,必然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于贫道也是大大的不利。” “因此我便图谋到了你孩子的身体。” 白尘子一开始仅仅只是想将李家几口人灭门,出了心头的恶气。 谁知道当他意外察觉到江蕾腹中胎儿的命格,顿时是贪心大起。 这种星宿下凡的化身之躯,资质根骨都是上上之选。 若是能妥善布局,将之得到,不仅能让他重活一世,修为甚至能不跌反涨,有机缘问鼎更高的境界。 而且那护体紫气,也能让其未来无往不利,气运亨通。 “但你有腹中孩儿真灵保护,百邪不侵。若是道爷我强行动手,便会因你孩儿的命格影响,导致功败垂成。” “幸亏你这蠢女人中了道爷的计,那符水的确无毒,只不过符纸本身是用一种特殊药材所制,服下之后会令真灵沉睡三个时辰。” “三個时辰之后,你早已被道爷带至它处,任道爷慢慢炮制了。” 只要离开天湖县,任白尘子动用邪法污秽江蕾的肉身,真灵便会被白尘子蒙蔽遮掩。 未出世的孩子哪怕有再大的神通,也绝不是他处心积虑之下的对手。 只能乖乖任他炮制,最后成了他的碗中鱼肉。 “来吧,乖乖的跟道爷走,等道爷取走你腹中的胎儿,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果然是好计策,苦心孤诣,不容易啊。” 却听门外传来阵阵的鼓掌声,江蕾也听出这声音正是刚刚让自己先喝下符水的人。 千光照一脸笑意的走入了店中,打量着屋内震惊的二人。 “那啥,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应该让你们再说几句,我再出现才比较是时候?” 白尘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被我引去和那‘不可知’搏命去了吗?” 千光照无奈的摇摇头: “夏虫不可语冰。” “我再怎么解释,你也无法理解我是怎么同时做到和人搏命,与前来看戏两不耽误的。” “反正你可以理解成,我早就知道你的阴谋,所以特意装作上了你的当。” 按照时辰,千光照应该还被困在那枯井之中,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但千光照显然没兴趣解释那么多,先用眼神示意江蕾赶紧离开。 免得待会儿打起来,万一波及到她这个孕妇就不妙了。 白尘子似乎已经对千光照有所猜测,此时被死死盯住更是不敢有轻举妄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蕾离开店铺,径直逃回家中。 而在江蕾离开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整家店铺便如同被什么东西砸扁一样,当场化成了一片废墟。 只有千光照抬着那店铺老板走了出来,随手将昏迷的店铺老板放到一边。 拍了拍手刚要离去,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罪过罪过,只顾着下手痛快,这店老板却是要倾家荡产了。” 无奈之下,千光照又返回了废墟之中,左右摸索了一会儿,从中找出了白尘子被拍成一团浆糊的尸体。 忍着恶心在他身上搜了一会儿,果然搜出了一张已经被血迹污花的银票。 但因为刚刚的冲击,这银票也是惨淡的不成样子。 哪怕拿去钱庄,对方大概率也不肯兑换了。 千光照轻轻一吹,那银票便如同时光倒流一般,血迹倒流而回,揉烂的纸张也恢复如初。 正好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用来抵这店老板的损失却是恰到好处,不赔不赚。 将银票塞进店老板的怀里,又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一指。 店老板这才如梦初醒,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现场便只剩下自己店铺的一片废墟。 还有在远远的隔空观望,不敢凑上前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全然不见千光照的踪影。 ………… “大当家,官军已经从后山断崖攀了上来!前山也已经被官军围死了!” “下山的路已经都被围死了,堵得水泄不通,咱们要被活活饿死在山上了!” 司徒豹摩挲着手中的邪刀,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复杂无比。 在获得魏方所化身的邪刀之后,他与一直扶持他们的官府大人物逐渐闹僵。 一时冲动之下,竟然杀了官府派来的使者。 原本他想的是凭借这虎头山易守难攻的地形,哪怕官府前来剿灭他们,他也能凭借地理优势和对方拼个旗鼓相当。 况且官府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和自己玩命,只要自己能打退官军的前两波进攻。 从此之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但谁知道等官府派来的官兵到来,却是没和司徒豹有任何正面交战。 而是提前把入山的路口围个水泄不通。 又偷偷在水源之中下毒,使得虎头山内的山贼全都成了瓮中之鳖,坐吃山空。 坚持了数日之后便人心大乱,断粮缺水。 司徒豹组织了数次突围都是损伤惨重,被官军沿山放火、乱箭齐发给堵了上来。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率领山贼的这些本事,最多是小打小闹。 真的遭遇两军对垒,他这两下子只能是被打的永远抬不起头。 直到今日,已经彻底断粮的虎头山山寨遭遇前后围攻,只好做困兽之斗。 “弟兄们,咱们就算朝那群官军投降,也会被割了脑袋换军功!” “不如随我奋力突围,起码还能杀个够本,说不准还能拼出一线生机!” 做了一次紧急动员之后,司徒豹便准备率领仅剩的精锐山贼从正面杀下山去。 只要能逃出官军包围,他们便能立马化整为零。 不用像山寨这样树大招风,被官军轻易堵在家门外围剿。 此时,山下守备的官兵突然见到数十个木桶从山上滚落而下。 急忙纷纷躲避开来,同时试图用长枪刺穿这些木桶。 但谁知道当木桶滚落到平地的时候,却是从中散落出大量的金银珠宝。 里面竟然都是虎头山这些年来抢夺而来的财物。 原本军容还算整齐的官军顿时一哄而上,疯也似的争夺掉落出了的财物。 与此同时,第二波木桶再次滚落而下。 其余没抢上财宝的官兵便急忙转换了目标,准备疯抢这第二波的木桶。 但在碰到木桶的瞬间,他们下意识便察觉到了不对,木桶的重量好像有了巨大变化。 但当他们察觉出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十几个木桶轰然破碎,从中跳出一队杀气腾腾的山贼,疯狂的挥舞手中砍刀朝身边官军砍去。 通过这个办法,他们消除了官军列阵和弓弩的优势。 逼得官军只能和他们近身白刃战。 为首的司徒豹手持邪刀,疯狂杀戮敢于冲杀上前的官兵。 每杀一人,他都感觉一股强大气血灌输进他的身体,让他的实力更进一分。 在这种疯狂的激励之下,他逐渐忘记了身体和精神的疲劳。 越杀越勇,全然不顾及身上逐渐增多的伤势。 直到身边堆积了四十多具官军尸体的时候。 身边试图跟随他一起突围的山贼兄弟都已死了个精光。 能站着战斗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可围剿而来的官兵却是密密麻麻,前赴后继,一眼望不到头。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股热流自刀中灌入体内。 仿佛是点燃了火药桶的火星一样,瞬间让司徒豹快要枯竭的体力瞬间爆发。 出刀的速度,每一刀的力道,以及闪避攻击之时的反应都提升了数倍不止。 甚至让原本仅有第三境巅峰的司徒豹,瞬间爆发出了更胜于第四境修行者的恐怖实力。 “杀!” 如同鬼魔降世,司徒豹再也没有了情感的束缚,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杀戮。 甚至已经忘记了逃走,只是一味的战斗、杀戮。 直到等司徒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 身上如同被鲜血浸泡,整个成了一个血人。 流血漂橹,尸积如山。 远处则是无数士卒官军战栗胆寒,不知道只不过是一介山贼的司徒豹从哪里来的如此战意和实力。 “哈哈……哈。” 只笑了三声,司徒豹已经被彻底透支的肉身便彻底崩溃。 七窍流血,内脏也已五劳七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噗通一声倒落在地,终于没有了呼吸。 被吓破胆的官兵过了许久才敢围上前来,确认司徒豹的确已经死透了。 而魏方所化身的妖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了战场之中。 实际上直到后半段战斗的时候,司徒豹早已是油尽灯枯。 全赖魏方燃烧了他最后的生机,帮他最后辉煌了一把,算得上废物利用。 经过这段时间的吸收,和最后一波的提升。 如今的魏方已经稳稳拥有了四境巅峰的实力。 在使用自己的身体作战之时,他有信心能不输给任何五境之下的强者。 而四境强者,在一府之地都已经算是最顶级的高手。 就连官府一系的顶尖高手,到了四境也足以在一府担任高职。 若是更高的强者,例如五境强者,便有资格前往州里担任官职,没必要在这穷乡僻壤受知府管辖。 换句话说,哪怕是来自东江府的顶尖高手,也绝无可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击败魏方。 正准备更换一具身体,继续提升之时。 魏方却突然接到了泥千面赶来报信。 “哦?大人需要我去帮忙?” “好,我这就出发。” 而在天湖县外,一艘来自东海的船只也已顺江而来,停泊在了江心之上…… (本章完) ------------ 第44章 三路齐出 枯井事件解决之后。 本来被邪气侵染的捕头张铁山也在荒野之外被人发现。 抬回救治数日之后,也终于恢复了神志,回忆起了自己在面对枯井之时的遭遇。 随即,张铁山先是让捕快赶紧将方貌放出,并替他证明了清白。 随后便带着重礼前往文殊院,向救下自己的千光照致谢,同时对自己中邪后偷袭千光照表达了歉意。 千光照自然是大方的表示无碍。 那种情况下,任谁也难以抵御那不可知邪物的侵染。 也只能怪自己当时太过大意疏忽,才会不小心中了那邪物的道。 不过结局总归是好的,她看似跌入井中,却也因此变相牵制住了那枯井邪物,终于给同伴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经此一战,千光照与徐柯一方也算是互相建立了信任。 徐柯通过李思安的口,向千光照说明自己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被人藏于衙门地底。 同时还将那邪修在衙门地底安置邪器的情报与之共享。 而千光照也承诺,可以在此战之中作为主力,在破坏那县衙阵法的同时,帮助他们取回埋在地底的重要物件。 为了能帮助双方缔结更为坚固的盟约,徐柯还将自己现存唯一的高级祝福也取了出来。 【梦魇:梦中常有各类内魔袭扰,每次战胜内魔,心境与魂魄强度都会获得大幅提升。若败于内魔,则心境染尘,魂魄受损。】 由李思安向千光照详细说明这祝福的效果。 不过徐柯并没有言明,得到这祝福的人,冥冥中也会与凶地产生某种联系。 形成类似于召唤者与宠物之间的契约。 凶地能在一定程度上对千光照进行限制。 虽然称不上绝对约束,但起码也能给双方多增添一些信任。 千光照看着漂浮于自己面前的光团,细细感悟了片刻,随即由衷的笑道: “谢谢,这个礼物我非常中意。” 直到将之融入脑海之后,李思安还按照徐柯的吩咐,额外叮嘱了千光照一句: “这个祝福有利有弊,建议你在接下来几天还是尽量好好休养一下。” “免得因为这能力影响状态。” 但千光照却好像成竹在胸,微微摇头道: “我既然修得佛门禅定法,自然能勇猛精进,降伏内魔外魔,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千光照如此说,但李思安却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就算是佛门中人,对于内魔的侵扰也一向是慎之又慎。 毕竟七情六欲,喜怒爱憎,五蕴八苦,都是人之常情,也是佛门修行者想要摆脱的情绪。 除非是真的得道成佛,否则哪有人能自信摆脱了这些束缚。 但看千光照自信满满的样子,李思安也没有再继续提醒。 ………… 当晚,在佛堂之中诵念过经文的千光照站起身来。 准备回到自己的寮房中休息安寝。 而一旁敲打木鱼的年轻僧人却突然问道: “师姐,我何时可以离开天湖县?” “师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师姐何时强迫过师弟做事?”千光照笑道: “待此间事了,师弟大可以直接离去。” “哼。”年轻僧人显然是对千光照的回答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便继续闭目念经。 而千光照则是指点完林忌的功课,随后再回到寮房中开始休息。 果然如李思安所说,千光照刚刚闭上双眼,尚未进入梦乡,便看到梦中无数场景纷飞。 幼时父母双亡,拜入师傅门下修行佛法。 见世人凄苦无助,立下宏愿拯救世人。 却苦叹自身修为不足,实力孱弱。 直到前一刻才给自己摘下野果的女童死于妖魔之手。 无能为力之下,只得选择向……嘶……滴……祈祷…… “这也不是我的回忆啊。”千光照突然在梦中开口道: “我说你们这些魔,想要引动人之欲念,起码也要好好做些功课才好。” “你们这般不成器的模样,让我也着实哭笑不得,下次还是多了解一下我的所欲所求再来吧。” 说话之间打了一个响指,无形心魔竟然被从千光照的意识空间挤了出来,被迫现形化身。 尚未来得及惊诧,便被千光照轻而易举的泯灭在了意识空间内。 等千光照再次醒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心境虽然没有得到淬炼,但修为果然上升了一些,这种‘祝福’的确是极为适合我。” “想不到竟然有此机缘,能在天湖县获得修为更进一步的途径。” “这天湖县果然是我命中既定的因果所在。” ………… 十日后的夜晚。 月黑风高,大部分普通人都已睡下,不会被卷进这次的行动之中。 而且大部分邪物也不用惧怕阳光的照射影响实力,可以自由在整个天湖县活动。 已是整装待发的众人都是摩拳擦掌。 这一战的敌人除了官府之外,还有潜藏于暗处的阴谋者。 包括那杀死徐柯埋下邪器、乃至于布下整個阵法的神秘邪修势力。 而且对于徐柯的目标来说,这一战既然要彻底破坏阵法,那就等于是和与邪修势力纠缠在一起的官府正面宣战。 不战则已,一旦开战,徐柯的目标便是彻底掌控整个天湖县的权柄。 最好是将知县握在手上。 只要能掌握住知县,就等于拥有了在朝廷眼中的正当性。 既能掌控官军,也能避免朝廷将他们视为叛乱割据的邪魔妖物。 毕竟这官府本来就不是很干净,本就被那群邪修所架空掌握。 因此徐柯也算是‘清君侧’,替官府清理一些奸人而已。 “对了,县丞朱楼也是必须重点解决的对象,他背景太过复杂神秘,会是这次行动最大的变数。” 在徐柯制定好计划之后,一众邪物便分别出动,按照计划和安排去了各自的岗位,等待时机来临便依次行事。 ………… 首先,是天湖县各个地方突然先后出现邪物出现的报告。 官府第一时间派出捕快和衙役前往镇压处理。 随即有人汇报在城外发现有诸多邪物聚集,似乎隐隐有袭击城门的可能。 城中闲散的官兵自然被调到城门处附近执勤看守,避免有邪物攻打城门。 由此,县衙中明面上的防守已经是空前的薄弱。 这也是徐柯之前安排的重点,尽量让维持治安的人类势力避开战斗。 毕竟他们也是属于中立的存在,若是徐柯真的一切顺利,夺下整个天湖县。 还需要这些人来辅助自己维持天湖县明面上的治安和稳定,抵御层出不穷的妖邪袭击。 此时,距离县衙外不到几十丈的粮库突然冒出滚滚浓烟。 县衙中仅存的大部分捕快和文吏得到消息,急忙都拿着木桶赶去帮忙救火。 当他们刚刚离开县衙大门,只见原本天朗气清的县衙顿时笼罩上了一层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那些刚刚离开的捕快再想回到县衙之中,却也无能为力。 当前徐柯手底下能调动的主力,都已经被分别派了出去。 最乐观的打算,便是三路人马都能顺顺利利的完成目标,不惊动幕后的势力。 宋老太爷所化的煞尸已经带着十名兵尸前去了县丞所在的朱府,准备将之生擒活捉。 而魏方和愚公则是赶往知县家中,同样是要将知县抓回大凶之地内。 最后则是李思安与千光照以及她师弟悟真,一共三人合力冲入县衙之中。 因为县衙对邪物的影响实在太大,普通邪物进入其中,怕是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因此徐柯便将这最特殊的县衙交给三名人类去办。 三人进入县衙之后,正准备动用秘法将县衙中仅存的人员弄晕过去,再慢慢寻找阵法的踪迹。 谁知道刚刚进入县衙大堂,三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大堂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尸体。 尸体上的血迹尚温,而且看这些尸体的动作和姿势,大概是前一刻纷纷自尽的…… “县衙里剩下的人,估计都在这里了。” 李思安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幕后黑手竟然如此毒辣。 早就在县衙的人里面做了手脚。 “小心,他们自杀不单单是为了灭口,估计是为了激活什么棘手的可怕邪物或阵法才进行的献祭。”千光照叮嘱道。 下一刻,只见整座大堂都被赤红色的光芒所笼罩。 如同一层保护罩一样,将整个大堂都包裹其中。 “好强的怨力。” 千光照只盯了一眼,就看出这些光芒乃是由纯粹的怨力所凝结。 “这是笼罩整个县城阵法的一部分,看样子是咱们的到来,逼得幕后黑手提前献祭,准备启动阵法了。” 李思安召唤出了脑海中狰狞的怪物。 那壮硕健美的肌肉,挖掘起地面自然是快捷无比。 三人在一旁也开始搜查起县衙大堂内部的情况。 发现这大堂空空如也,官印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也正常,官印乃是知县行使大权所用之物,妙用无穷,极为重要,肯定是被县令贴身携带。” “希望他们那一路能一切顺利,将县令和官印都安全带回。” (本章完) ------------ 第45章 血阵 前去抓捕知县林忠文的一路极为顺利。 魏方和愚公冲入知县官邸。 几乎没遇到什么成规模的抵抗,一众衙役家丁在发现二人的实力之后,顿时是做鸟兽散。 知县林忠文身上的护体紫气也微薄的不成样子。 甚至不如之前县丞身上的官运护持,轻而易举便被魏方二人制服。 魏方拔出邪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说道: “官印在那里,交出官印饶你不死!” 林忠文眼见如此,顿时是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各种哀求饶命: “两位爷,你们要什么都行,我全部配合!” “这官印不在我身上,早就被那伙妖人拿走了!” “什么!你把县尊大印交给他们了!?”魏方闻言一脚踹翻对方胸膛,喝问道: “你到底是哪支势力的,为何要助纣为虐,与那些妖人沆瀣一气!” 林忠文苦着一张脸,再三哀求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威逼我把大印交出来,让我乖乖的不许做任何事情,我就什么都不插手,半点坏事都没做啊!” 魏方毕竟也是捕头出身,对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恼恨万分,哪怕对方已经尽可能的配合,但这一幕却反而激发了魏方的怒火: “你这狗官自己胆小怕事,却害的一县百姓置于水火之中,朝不保夕!” 此话却不知哪里戳中了林忠文的痛点。 让林忠文黄腊的脸庞多了一丝涨红,不服气的辩解道: “我能如何,现今天下有几个州县能身处其外?” “我就算再励精图治,挡了那群妖人的路,用不了多久也只是一具白骨,无人能记得我!” “可我虽然与妖人妥协,却能保的一县百姓过上这几年太平日子!” 随后据林忠文所说,他一开始也的确是踌躇满志,励精图治的准备做个好官。 那时候他心中正气凛然,再加上初来乍到做了不少实事,使得他官声不错,在民众中的声望也很高。 使得他的官运紫气极为旺盛,堪称是百邪莫侵,千魔避退。 但后来那群妖人所扶持的富商便刻意前来腐蚀自己。 聊到这里,林忠文却是收起了自己的胆怯,反而是显得有些得意洋洋,兴奋不已。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啊。” “当了这八年天湖知县,我不枉此生。” 虽然是被那些富商拉拢着恣意享受,酒肉美色绵绵不绝,但林忠文此时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们肯定没往江里洒过金子吧。” “啊?” 被这林忠文这么一问,魏方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往河里洒……金子? “当初他们为了拉拢我,可是下了血本!” “我被他们邀去观潮,他们端来了整整一盆的金叶子。” “让我迎着潮头洒,看的就是银浪飘金呐。” 如此一幕,听的魏方也是头晕目眩。 怪不得原本还算勤政爱民的林忠文,怎么会在短时间内便被人拉拢腐化。 堕落成了如今只知恣意享受,将一县百姓与大权全都拱手让与他人,乖乖当自己的傀儡。 如此的拉拢力度,换成朝廷其他官员过来,怕是也要被拉下马。 “换你们谁来,谁能出淤泥而不染?” “这一辈子,老子值啦,啊哈哈哈哈……” 看着林忠文笑得前仰后合,似有癫狂的模样。 魏方也明白和他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既然他什么都不懂,就先带到大凶之地内,等待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考虑如何处置他。 虽然没有夺得官印,但这一路也算是十分顺利的将知县林忠文抓回。 但另一路前去抓捕县丞朱楼的,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煞尸刚刚冲入朱府,便遭遇了一群不知来历的行尸袭击。 对方全都是毫无感情的行尸,力大无穷,钢筋铁骨。 十余名行尸围着最中央的一具巨大棺材,如同排兵布阵一样对煞尸开始攻击。 而煞尸恰好也带了十名兵尸。 于是在朱府之内,两支由各种方式制作的活尸开始了一番血战。 因为双方都没有疼痛,同样防御力极为惊人,因此一时之间竟然陷入僵持,谁也没办法奈何对方。 真正克制活尸的手段,对双方都是一样的有效。 因此谁也没有提前准备这些办法,只好用最基本的方式互相肉搏。 不过再这样拖延下去,万一让城中守军来援,或是惊走了朱楼一行人,那可就大大不妙。 因此宋家老太爷所化的煞尸在徐柯的操控下直接绕过院外的防御。 冲入了院中之后,果然见到了正在院子里准备组织防御的朱楼。 此时煞尸身旁涌现出一个泥人,正是泥千面所化。 只见他朝着朱楼大喊道: “放弃抵抗,我能留你一命。” “否则我们也只能斩草除根了!” 朱楼却是不管不顾,随手一挥,十几名兵卒同时朝着煞尸射出弓箭。 但很显然,煞尸早已不惧这些凡间俗兵。 硬顶着弓弩齐射冲到了朱楼的身边,一把便抓住了朱楼的喉咙。 其余士卒眼看外面吵吵闹闹的活尸大战,再看到煞尸这恐怖僵尸模样,不惧刀剑弓弩。 再加上朱楼直接被擒,顿时是人心大乱,直接作鸟兽散。 “现在可以乖乖交代伱所知道的一切了吧!” 看到朱楼被活捉,泥千面急忙问道: “是谁指使你的,你背后的人是谁!” “指使?” 朱楼闻言,虽然脖子被死死掐住,却还是不住的冷笑起来: “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 “我们只是把天湖县打包卖了个好价钱,至于买家是谁,我们没兴趣多打听。” 终于问到了正主了,泥千面按照徐柯的吩咐,继续逼问道: “什么交易,你把天湖县交换成什么了!” “一县之人的性命,换我脱离低下的人畜之籍,换得一条长生路!” 还没反应过来朱楼的话究竟是何含义。 只见数道赤红色的光柱在天湖县各個方向冲天而起。 随即形成了一道不留一丝缝隙的屏障,将整个天湖县包裹在了其中。 一股窒息感瞬间涌上心头,整个天湖县的县城之内,所有生灵都感觉到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涌来。 自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的被抽取,精神萎靡不振,肉身也变得虚弱无比。 好像连续熬了两夜的通宵,又饿了两三整天的肚子一样。 浑身酸疼没有力气,只能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一些修行者和邪物的状态显得好了一些,还能保存自由活动的能力。 但也都是面色极为难看,状态受到了极大影响。 越是活动,越无法抵御那种抽取精华的吸力。 “你们的捣乱的确推迟了计划的实施,但就算是不完全的阵法,也足以将整个天湖县彻底炼化。” 而此时,朱楼看到阵法已经被幕后之人开启,也不再伪装下去。 身上的人皮竟然猛地爆裂开来,露出了里面似兽似妖的赤红色狰狞魔物,原来朱楼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便早已将自己转变为了带有理智的邪物。 煞尸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被那魔物一巴掌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墙壁之中。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自从转化为高贵的邪类之后,我还从没有机会尝试这崭新的身体。” 朱楼的声音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不像之前那样温润如玉,充满磁性。 反而是变得极为尖锐,男女难辨,如同用指甲在墙壁上扣挠一样极为刺耳。 通过泥千面,徐柯也察觉到了外面战局的变化。 城东附近还算完好,有自己的保护,那吸取精元的大阵效果被大大削弱。 但其他三个方位的人在这种大阵之下,怕是熬不过一个时辰便要被彻底炼化成一滩血肉,成了人家的补品。 现在整个城里的百姓都陷入昏厥状态。 只有一些零散的邪物察觉到性命受到威胁,进入了暴动之中。 “不能再拖了,你们两个去朱楼那边帮煞尸一臂之力。” 徐柯通过泥千面发现,那朱楼舍弃人类的身份,变成了各种血脉混杂的变种邪物。 虽然模样丑陋不堪,但实力着实不凡。 竟然也拥有着四境实力,甚至因为天上赤红血阵的影响,使得煞尸的状态也受到影响。 导致煞尸在一开始的对决之时竟然吃了个暗亏,隐隐有落下风的迹象。 煞尸被击飞之后,虽然烟尘四起,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 怒吼一声,便朝着对面的朱楼冲了过去。 纯粹的邪物与朱楼最大的不同点便在于没有人类的情感与弱点。 不会畏惧受伤流血和死亡。 因此哪怕被击飞出去,明显落了下风,也依旧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拼命朝朱楼袭来。 而朱楼虽然不受那赤红血阵的影响,隐隐在综合实力方面胜过煞尸,却因为心中的胆怯和战斗经验不足。 竟然与煞尸一时之间战至持平,双方难分胜负。 朱楼数次心生退意想要逃走,都被煞尸拼尽力量紧咬着不放,最终拦在了县丞府内。 不过徐柯明白,虽说朱楼如此招摇。 但自从他转化为邪物之时,整个天湖县已经被他卖了出去。 真正操控这炼化血阵的,怕是另有其人。 徐柯只能期望李思安那一路能顺利破坏血阵核心,挫败他们的阴谋。 (本章完) ------------ 第46章 诡异境 “终于挖通了!” 随着衙门大堂被挖出一个大洞。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并非是什么宝物或重要物件。 而是一个深邃的通道。 通道尽头好像是一座地下宫殿的大门。 “走吧。” 三人对视一眼,跳入了通道之中。 “小心点,我能感应到这通道之中充斥邪异诅咒。”李思安告诫道。 但话音未落,千光照便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吓得李思安以为千光照中了什么狂笑诅咒。 急忙上前询问她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但千光照却是一边狂笑,一边拼命指着自己师弟悟真。 李思安满脸疑惑的转过头来,发现悟真依旧是完好无缺的站在原地,并没有什么地方…… 等一下,怎么好像有哪里特别别扭。 李思安凝神一看,发现悟真好像长出了头发!? 因为李思安的视角一直是畸变状态,因此第一时间他根本没察觉到悟真长出了头发。 直到千光照笑得前仰后合,才终于察觉到悟真的状态。 “哈哈哈哈!师弟你真的是……哈哈哈哈哈,你是偷着还俗了吧!” 实际上三人都知道,明明刚刚在县衙大堂的时候,悟真头上还是光秃秃的样子。 直到跳下通道没走两步,悟真头上便不知何故出现了大把的头发。 而且这头发正以极快的速度生长满眼,眨眼便从两指长短变成了过腰的长发。 千光照依旧是只顾着自己狂笑,全然不把这个当回事。 只好由李思安解释道: “悟真大师,你还是赶紧把头发弄下来吧,这个应该是某种寄生在你头上的妖物。” 李思安曾在书上看到过。 有一种由死人头发转化而来的妖物,能寄生于他人头上,继续疯狂生长,斩之不尽,烧之不绝。 与宿主永世纠缠,最终将宿主活活缠至勒死。 李思安试着拽了拽悟真头上的头发。 发现这头发异常坚固,任自己生拉硬拽都没有半点动摇的模样。 取出匕首试着割了半天,才勉强割下来那么几根头发。 “这哪里是发丝,明明是铁丝。” 无奈之下,只好让笑够了的千光照取出她背后的文殊智慧剑。 试着帮悟真割掉了头上刚刚长出的大部分头发。 但那头发妖物却依旧不依不饶,眨眼间又猛地飞长出来。 不消片刻便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罪过罪过。”千光照一边憋着笑,一边揶揄师弟道: “所谓三千烦恼丝,看样子师弟你最近着实是万分烦恼。” 悟真叹息了一声,随后口中开始默念着某种不知名的生涩经文。 只见他头上的头发竟然真的开始枯萎收缩,片刻时间便突然发出一声惨嚎。 随即从悟真的头皮上跳了下来,想要逃之夭夭。 但千光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这妖物离开。 随手一道金芒甩出,那由一团头发所形成的妖物便沐浴在火焰之中,烧成了一团灰烬。 解决这意外波折之后,三人终于看到了那地下宫殿的入口。 “怪不得那些人会自杀取出五脏,原来他们是为了通过怨气来激活这诡异。” 千光照摸了一下宫殿大门,便立马得知了对方的布局。 “现在这扇大门已经被他们篡改了入口,咱们踏入其中便会被传进诡异境内。” “唯有通过诡异境,才能进入宫殿的核心,真正接触到这阵法的阵眼。” 刚要推开大门,千光照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扭过头朝悟真说道: “师弟你先往后退点,这里交给我们两個。” “你在外面替我们压阵就好。” 既然这大门如此危险,也的确没必要让所有人都冲进去冒险。 看着悟真退到安全范围之后,千光照才缓缓推开大门。 “切记,记住本心,唯有通过诡异境的阻拦才能到达阵眼。” 随着大门推开,两人顿感眼前一花,身形从昏暗的地穴直接消失。 过程之中,两人发现那股传送的异力似乎有意拆开两人。 竟然将他们分别传送到了不同的诡异境内。 ………… “娘。” 千光照从床榻上醒来,深吸了两口气,逐渐恢复了清醒。 她是一个九岁的女童,这里是她的家。 屋子里的装饰极为简单,一张普普通通的桌子,桌上有茶壶和杯子。 床边还有一个衣柜。 外面则是阴沉昏暗的天色,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映照的屋内也是一片黑暗。 千光照本想找根蜡烛,却发现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照明措施。 咣咣咣……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千光照本想询问对方是谁,但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 ‘父亲告诫自己,不要随意回应门外的东西’。 恐惧感让千光照不免失去了冷静,战战兢兢躺回床上,试图通过被子遮盖住自己来避免恐慌,等待父母的归来。 可下意识的一眼,却让千光照浑身都被寒意笼罩。 天花板上竟然不知何时,伸出了无数双手。 只要被千光照盯到,那些手便会飞速生长变长,朝着千光照伸来。 明明前一刻天花板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为何下一刻便会出现那么多手? “不能看!” 千光照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猜出来这一点,但还是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果然那天花板上的异响也随之消失。 但千光照还是不敢贸然睁开双眼,战战兢兢摸索着下了床,直到离开床边,才敢试探性的睁开眼睛。 果然发现那些手臂在自己挪开视线的时候便会停止异动。 唯有被自己盯着的时候才会不断畸变扭曲,飞速生长。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千光照虽然感觉心中恐惧万分,但脑海中却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找寻离开的途径?” “门非门,外物皆幻?” 闭着双眼走了一会儿,果然在平坦的地板上直接一脚踩空。 好像摔进了什么向下的楼梯之中。 虽然摔的浑身都有疼痛感传来,但不知为何,千光照却没有想哭的冲动。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忍受这种疼痛之后都会第一时间痛哭出声,寻求父母的安慰。 但千光照却是没有掉半滴眼泪,继续冷静的站了起来,十分平静的睁开眼睛。 发现这是一处蜿蜒向下的螺旋梯,仅能勉强看到三个台阶左右的距离。 四周空旷无比,压根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一旦从楼梯上掉落下去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再往下的楼梯便是一片黑暗,只能十分吃力的看到些模糊的轮廓,深不见底。 反正这已经是唯一的前路,千光照没有选择退缩,而是坦然的往楼梯下走去。 四周安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内传来回响。 直到下了大概五十个台阶之后,千光照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响。 似乎是婴儿的啜泣声和求救声,正从自己右边的位置传来。 千光照试验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接近那哭声的源头。 无奈之下,千光照只好继续往下走去。 但明明理论上那声音是在自己的右边,可自己越往下走,那声音就越是清晰和频繁。 没走几步,千光照感觉鞋底下传来湿润的触感。 低头一看,是一滩湿润的血液。 “咦,我是穿着鞋子的吗?” 很显然,千光照的思路有些奇怪。 但这摊血液显然没有让千光照分散注意力。 继续往下走去,各种奇怪的声音和异动就更加频繁。 有楼梯外晃来晃去的鬼影,也有眼前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的怪物。 甚至还有耳边不时响起的各种刺耳怪音。 一开始千光照的确会受一些影响。 但随着时间流逝,千光照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遗忘的内容也逐渐恢复,使得千光照几乎是无视了所有的异相和怪响。 跨越了将近三千多层台阶,轻而易举的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与千光照想象中不同,楼梯的最底层并非是什么恐怖的凶地魔窟。 而是一间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屋。 只不过因为这底层再也没有了半点光源的原因,使得这小屋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漆黑。 千光照只能凭借大致的轮廓确认那是一间房屋。 这时,千光照突然听到身旁传来喊声: “小照?你怎么出来找爹娘了!” 那声音似乎是……娘亲? 千光照凭借陌生的记忆,大概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和身份。 “娘,这里怎么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娘亲闻言一惊,顿时焦急的说道: “伱怎么忘了戴眼罩!” “外面这么危险,你怎么能不戴眼罩!” 随即千光照便感觉到那妇人蹲下身子,将一块布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随后将之系紧之后,妇人才认真的叮嘱道: “小照啊,我知道你一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现在外面非常危险,而且你平时也绝不能忘了戴眼罩。” “你哥哥就是因为眼罩不小心脱落,结果看到了那些怪物,才死的凄惨无比,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似乎提到了妇人的伤心事,只听她传来阵阵的啜泣之声,仿佛真的是个担忧女儿的妇人。 这时,陌生的记忆再次进入千光照的脑海。 自己的确从小到大都戴着眼罩生活。 只有每日一个时辰的‘耀时’才能在自己房中摘下眼罩。 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光明。 耀时一过,就必须赶紧戴上眼罩,否则便会迎来灭顶之灾,死于非命。 “幸亏现在是晚上,光线不强,否则你要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娘亲可就你一个孩子了。” 在娘亲的带领之下,千光照走入屋内。 全程闭着眼睛,千光照却好像在这个屋子里生活了许久一样,对屋子里的各种布置极为熟悉。 哪怕是不用眼看,也能熟练的生活、吃饭。 娘亲进入屋子后,便去厨房忙碌做饭。 片刻后端着一锅肉粥来到桌上,为千光照盛好了饭食。 刚刚吃了没两口,千光照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恐惧的喊声: “光来了,光来了!” “快逃啊!” 只见无数光芒袭来,将整个世界照的光亮一片,藏不下一丝污垢。 就连千光照的眼罩似乎都要失去了效果,让其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别睁开眼,赶紧闭上!” 娘亲急忙用手捂住千光照的眼睛。 但为时已晚,当千光照看到房间中的摆放之后。 房间中所有的物品都好像生出了生命一样,开始飞速的扭曲变形,变成种种诡异可怕的邪物朝周边的活物吞食而来。 “赶紧闭眼!” 娘亲焦急的朝千光照喊道。 可此时千光照也看到了娘亲的模样。 那是一只长着人头的狰狞怪物,模样好笑却又瘆人,如同噩梦中最为畸形的存在。 刚刚自己就是在叫对方为‘娘亲’? 下意识朝自己身上看去。 千光照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娘亲一样,都是那种非人的模样。 剧烈的冲击让千光照一时停住了脚步,呆在了原地。 而屋中诸多邪物则是趁机一拥而上,准备将千光照分食殆尽。 就在身体被逐渐吞噬,肢体破碎的感觉传来之时,千光照脑海中的迷雾终于彻底消散。 如同在梦中惊醒一样,眼前一切怪诞恐怖皆瞬间消散。 “原来一切都是梦境,怪不得会如此怪诞离奇。” 若非千光照的特殊体质,一般人进入这噩梦诡异境,怕是只会将虚假当作真实。 最终在梦境中迷失自我,忘记前世,又死于噩梦之中,便会真的死亡。 但一旦记起前世,同时察觉到这个梦境的怪诞违和之处,就能醒悟一切,从诡异境中离开。 “希望李思安面对的诡异境没有这个困难,否则怕是凶多吉少。” 千光照不由得庆幸这个诡异境是由自己遇到。 若是其他人遭遇这般诡异境,压根不可能做到醒悟过来‘我非我’。 最终会在噩梦中越沉越深,哪怕一时不死,也最终会彻底迷失自己的身份。 若是李思安面对的也是同等级的诡异境,那怕是真的必死无疑。 通过诡异境后,千光照终于进入了阵法的核心,看到了神秘地下大殿中的情景…… (本章完) ------------ 第47章 青楼 李思安是在马车上被颠簸醒来的。 似乎是因为马车的车轮碾在了路旁的石子,才让车身震了一下。 感受着身上的寒意,李思安下意识扯了扯衣袍,想要让身子温暖一下。 下一刻,李思安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应该是正处于诡异境内! 悚然一惊的李思安猛地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透过马车的窗户朝外面看去。 只见道路两旁皆是茂密的树林,漆黑无比,借着月光根本看不清树林中有什么东西。 “有人吗!” 李思安试着挑开马车的帘子,却发现这马车竟然没有人在驾驭。 三匹骏马拉着马车疾驰在宽敞的官道之上,驶向既定的前方。 “这里应该就是诡异境,再邪门的事情在这里都十分正常。” 李思安试着驾驭马车更换方向,或是在野外停下。 却发现这马车似乎压根不受自己控制。 哪怕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怎么拉紧缰绳,三匹骏马依旧是执拗着往前奔跑。 “这马车的速度似乎不快,就算停不下来,我也可以随时跳下马车。” 虽然跳下马车也不会摔伤,但李思安并非鲁莽之人。 这诡异境必然是有生路和死路存在。 在没有探明足够的情报之前,过于鲁莽的行事只会自寻死路。 况且外面一片黑暗,压根看不到半点人烟。 如果真的在这黑暗中跳下马车,绝对是最为自寻死路的选择。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跳下去。” 强制自己静下心来,李思安开始搜寻马车上的线索,看看有没有关于这处诡异境的情报。 但刚刚平复下来,李思安便察觉到了这地方的确有些冷。 寒风顺着衣袖的缝隙吹到身体,让李思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啊。” 不过这种寒冷还可以忍耐,至少凭李思安的身体,不至于被这种轻微的寒冷冻坏。 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察觉到马车的速度貌似逐渐放缓了。 “嗯?” 透过窗外望去,前方竟然有隐隐约约的光亮灯火。 “有人迹存在?” 人类本身就是群居生物,在面对未知的恐惧之时,都会下意识向人多的地方靠拢,寻求心理的慰藉。 李思安也并不例外,看到前方终于有明亮的火光,心中的不安也被驱散了一丝。 随即,那马车便停靠在了那灯火来源之前。 “竟然是一间青楼?” 放眼望去,约莫二十丈外的青楼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可以从窗户看到里面的恩客在与姑娘喝酒调情,逍遥快活。 而青楼门口则是站着十几名打扮光鲜亮丽的姑娘在招揽客人。 李思安对于这些美艳的姑娘并无什么兴趣。 所谓白骨骷髅,这些人在他眼中仿佛世间最为恶臭的生命。 但若是能提供安全的环境和温暖的住所,李思安也不介意在这青楼里面暂时避难,顺带探听一下这个诡异境有关的情报和信息。 李思安犹豫了片刻,正要下车。 却见那马车似乎已经等待了足够长的时间,不管李思安的动作,直接便再次疾驰起来,以极快的速度远离那间青楼。 马车的异动让李思安迟疑了一瞬,眼睁睁的看着那灯火通明的青楼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远。 若是此时跳下马车,距离那青楼怕是要有不少的一段距离。 看着中间相隔的黑暗地段,李思安放弃了跳车的冲动。 “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发展吧。” 只见马车很快便再次驶入了黑暗之中。 除了两旁密林被寒风吹的簌簌作响,整个世界仿佛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还真是有些瘆人。” 李思安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这诡异境营造的氛围倒是有点意思。 一辆行驶在黑暗中,与世隔绝的马车,的确会引起人心中的不安。 过了片刻,李思安突然注意到车窗外的远处再次有亮光出现。 “又有新的地点了?” 但当那亮光越来越近,李思安的脸色也明显不太好看。 原来那马车又再次来到了那青楼之外。 明明李思安一直留意着马车行进的方向,从未拐过方向,笔直的一条直线。 怎么会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难道是让我必须在这个地方下来?” 李思安突然留意到,那群正在招揽客人的风尘女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们的动作好像有些僵硬,笑容也有一些死板。 仿佛……提线木偶一样。 而且青楼附近明明没有任何生人出现,这群女子也依旧挤着夸张的笑脸朝虚空中招揽客人。 最关键的是,为何这些细节自己上次没有发现?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女人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让李思安不由得心生忌惮。 “这地方估计比黑暗的丛林中安全不到哪里去。” 等待了片刻,马车再次缓缓离去。 “呼……” 明明马车已经逐渐离开,但李思安还是觉得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下不去。 临别的一瞥,那些青楼女子虽然都在各自招揽客人,但眼神却好像若有若无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而且最后离开的时候,那些女子脸上的笑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就好像知道自己会再次回来一样…… 想什么来什么。 马车再次前进了一段时间,还不等李思安考虑好究竟该怎么办。 马车竟然又一次的来到了那青楼之外。 那些女子脸上的表情更加清晰,李思安也能更为准确的看到青楼之内的装饰。 “不对!” 最令李思安战栗的,不是这些女子的表情动作。 而是似乎马车每一次停靠在青楼之外。 马车与这青楼之间的距离似乎都会更近一步。 一开始是二十余丈,第二次便是二十丈。 这一次则是缩小到了十几丈的距离。 “不是马车靠近了,马车一直都只在官道之上驻足……” 李思安惊觉,是那青楼与青楼之中的女子距离官道越来越近。 仿佛会移动一般,越来越靠近官道附近。 这一次,李思安甚至能看到她们脸上古怪僵化的妆容,以及妆容下那毫无神材的眼睛。 众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夸张而扭曲。 李思安也感觉出自己的呼吸逐渐粗重,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 哪怕对方真的是一群普通的鬼,李思安也绝不会感到如此的不安。 但心中萦绕的不安告诉他,若是真的撕破脸和对方交手,自己面对这些邪门的东西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是诡异境中的规则限制。” 就在李思安惊骇之时,马车再次上路。 “接下来不会又是停在青楼之外吧。” 果然如李思安所想,马车经过一段时间的行驶之后,竟然又再次回到了青楼之外。 而这一次,那群诡异的妓女和青楼距离自己更近了。 相距不过三丈距离。 自己已经能从青楼的窗户,看到青楼内部的场景。 里面的客人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的接受妓女服侍,但他们眼中却透露出极度的恐惧。 而且身体似乎也透露着一股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里面已经被掏空了一样,被风轻轻一吹就晃来晃去。 身体的表面也不像那些妓女一样被脂粉遮掩,露出了苍白的肤色和一块块清晰的尸斑。 也许这些青楼里的客人就是忍不住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 自己若是之前不小心从马车上下来,可能就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 那些女子脸上笑得极为开心,仿佛终于看到了新的猎物,热情的朝着前方招手。 片刻后,看到马车终于再次离开。 李思安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被寒风一吹,更是感觉从骨子发冷。 刚刚因为太过紧张,自己都忽略了身上的寒意和不适感。 “不行,必须要赶紧想想办法,哪怕是把马车拆了,也……” 话音未落,李思安便发现马车竟然以比之前快上许多的速度,再一次的抵达了青楼之外。 而且这一次,青楼与马车之间已没有距离相隔。 马车几乎都已经停靠在了青楼的门边。 李思安甚至从马车出来,直接就能蹦到青楼之中。 而那些原本在青楼外招揽客人的女子,此时却如同蚂蝗一样贴在了马车之上。 密密麻麻的贴了一层,将马车贴了个密不透风。 最可怖的是,其中两个人甚至将脸都堵在了窗边。 李思安透过马车的车窗,只能看到两张惨白的脸挂在窗上,死死盯着马车里坐立不安的自己。 那眼神中饥渴之意溢于言表。 尤其是恐怖的笑容更是令人胆寒心颤。 “客……官,来玩……啊。” 如同机械一样的声音从这些女子腹中传出。 其中一名女子似乎是想要搔首弄姿一番,脑袋还微微的摇了摇。 但令人骇然的是,随着她的脑袋摆动,她的眼睛、舌头,乃至脖子都没有半点的动静。 尤其是那眼珠依旧死死紧盯着李思安,甚至都要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直到此时,李思安突然察觉到,这些人脸上的笑容竟然同时消失了。 全都用极为阴森低沉的表情看着自己,惨白的脸庞没有半点血色。 李思安几乎是强行压抑着自己动手的冲动,眼睁睁看着马车逐渐离开了青楼。 (本章完) ------------ 第48章 冷! 随着马车终于离开那恐怖的青楼。 李思安只感一阵阵的后怕。 若是自己耐不住恐惧和对方动手,或者是逃离马车,恐怕自己已经…… “不过若是这马车下次再经过这青楼,怕是都要直接撞进青楼之中了。” 深吸一口气,李思安正在犹豫这诡异境的生路究竟在哪里之时。 却突然发现外面的景象似乎产生了变化。 不再是之前单一的密林,而是断断续续的出现了昏暗的房屋。 只不过这些房屋不出意外的全是紧闭门窗,没有半点光亮透出来。 李思安出于谨慎,也还是没有选择从马车上跳下来。 谁知道这些看起来昏暗的房屋会不会是什么恶灵盘踞的鬼屋。 但终于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还是让李思安心情放松了不少。 总好过被困在那诡异万分的青楼无法离开要好。 可直到此时,李思安也终于感觉到了身上传来的刺骨严寒。 外面寒风愈发冷冽,而马车却好像八面漏风一样,冷的李思安不禁打起了寒颤。 头发上结起了冰茬,呼出来的气也都变成了白雾。 此时李思安身上穿的还都是单薄的衣袍,根本撑不住如此的寒冷。 可凭借李思安的身体素质,绝不至于仅仅这种寒冷便冻成这个样子。 “估计是诡异境中的规则,让人要强行忍受这种寒冷。” 强撑了一刻,李思安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结冰了,在马车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就在此刻,他突然再次看到了窗外有光亮传来。 而且不是像青楼那样的炫目灯火,而是一盏虽不明亮,却能温暖人心的普通灯火。 李思安甚至能隐隐约约闻到饭菜香味,勾得他腹中也顿时饥饿了起来。 “不行,再在这马车上耗下去,不是被饿死,便是被活活冻死。” “哪怕这屋子里是刀山箭雨,也必须进去休息一下,最好是能找出一些衣物穿在身上。” 权衡了两边的风险,李思安明白自己如果不下马车,肯定挨不过半个时辰便要被冻死在上面。 一边暗中积蓄力量,提振精神。 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李思安都能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李思安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恐怖的诡异和邪物出现。 试探的走进屋内,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只有略微破旧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件看起来就份量十足的大棉衣。 已经冷的受不了的李思安急忙冲上前将大棉衣穿在身上。 这棉衣穿起来十分贴身合身,仿佛为了李思安量身定制的一般。 一种舒适感和温暖感顿时袭来,让李思安浑身暖洋洋的连动都懒得动。 这时李思安也发现,屋外竟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气温再次下降,但李思安却再也感不到半点寒冷。 腹中饥饿的李思安准备赶紧离开这里,坐上马车寻找离开诡异境的途径。 但就在这时,从这屋子的另一个房间,却缓缓传来了饭香和菜香。 “这屋子有人!?” 李思安心中不免有了些戒备,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个房间,随即朝里面望去。 下一刻,里面的景象顿时让李思安惊呆在了原地。 原来那房间是一个厨房,里面正有一名女子在烹饪饭食。 扭过头来,竟然是已经怀胎七月有余的江蕾。 “思安,呆站在那里干什么,帮我把菜端到桌子上啊。” 李思安呆呆的接过两盘菜肴,看了一眼,的确都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菜。 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菜,不再是自己以前眼中扭曲肮脏,泛着恶臭的酸涩泔水。 “我……”李思安还想通过询问来识破对方的破绽,坚定自己心中的意念。 但江蕾却并没有呆站在原地,而是上前拉着李思安的手坐到桌前。 “该吃饭了,知道你每天读书又累又辛苦,所以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来犒劳你。” 李思安深吸一口气,随后问道: “伱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怕邪物来袭击你吗?” 江蕾一愣,疑惑不解的上前摸了摸李思安的额头: “什么邪物?这里不是咱们的家吗。” 李思安还想再问,但江蕾却是让李思安先吃饭再聊,要不然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哪怕腹中饥饿无比,但李思安却是没有动桌上的任何一口菜。 反而是静静的给江蕾夹了一筷子菜。 确认江蕾将菜吃下,其中并无什么剧毒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小口。 又过了片刻,确认身体没有不适传来,才终于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两道菜,两大碗米饭,外加一小壶温热的女儿红。 吃完之后,浑身上下说不上来的舒服,让李思安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自从来到这个屋子之后,李思安才察觉出来,自己眼中的世界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 只要是涉及到这个屋子内的,一切事物都是它们该有的样子。 窗外的雪空前的洁白,不再是扭曲暗黄的泥汤污水。 屋内虽然简陋,却也终于不是充斥扭曲的内脏颜色与质感。 尤其是屋子里还养着一盆花,那沁人心肺的花香更是李思安得病以来从未闻到过的香味。 虽然修习禅定法之后,李思安能最大限度的忍耐那些扭曲世界,将他们的伤害尽可能降到最低。 但李思安从头到尾也一直希望能生活在正常的世界中。 不用忍受令人作呕的世界,不用再面对那些狰狞恐怖的人。 本来按照李思安的计划,他是准备吃过饭后,补充体力再离开这个屋子。 但那种对世间的倦怠感却让他想要留在屋子里,不愿意再面对外面真实却又残酷的世界。 “算了,反正刚刚经历了那么多也累了,不如先在屋子里休息一晚,等天亮之后再出去探索一下这个诡异境。” 虽然明知这里是假,可反正在哪里都差不多,为何不选择一个更令他舒适享受的地方? “思安,你想好给咱们孩子取个什么名字了吗?” “名字?”李思安一愣。 “对啊,你别说你忘了。”江蕾气鼓鼓的说道: “你可是亲口说了,自己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肯定能起一个有文采的好名字。” 李思安看着江蕾美的动人的脸庞,不觉也是一时陶醉其中,认真的说道: “按照辈分来说,到了我这一辈应该是世字,如果是男孩就叫李世文吧。” “世文?”江蕾念了念这个名字,显然是十分满意。 “如果是女孩……”李思安还没说完便被江蕾打断: “绝对是男孩!”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我可是孩子的母亲,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江蕾不服气的说道。 “放心吧,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李思安的孩子。” 李思安并无普通人家的男女之分,讲究什么传宗接代。 随后,江蕾便又是絮絮叨叨各种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 什么今天又学到了什么好吃的菜肴,和李氏又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好看的风景。 虽然都是一些对男人来说无聊的话题,但李思安却是听的不厌其烦,格外安宁。 看着窗外风雪,李思安突然喃喃道: “等雪停了,我带你出去看风景吧。” “好啊。” 很快,李思安就和江蕾躺到了狭窄却温暖的床上,准备睡上一晚。 “就睡一晚,明天天亮一些,更适合我出去探索。” 李思安在心中告诫了自己一番,便在床上安心的沉沉睡去。 下一刻,李思安突然惊醒了过来。 眼前不再是温暖明亮的小屋,身旁也不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一切都好像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自己依旧只穿着单薄的布袍坐在寒冷的马车中在黑暗中赶路。 漫无目的,看不到尽头。 手脚都已经被冻的失去知觉,想弯曲手指都十分吃力。 除了冷之外,李思安还有一个感受。 那就是饿。 饿的让李思安心神不宁,浑身虚弱无比。 现在哪怕给李思安一头牛,李思安好像都能一顿饭吃得下。 “好饿啊,好冷……” 李思安心中明白,必须要出去,再挨下去只有死。 猛地掀开马车的帘子,外面的寒风再无遮掩的朝李思安席卷而来。 伴随着漫天暴雪,以及借着雪夜反光,依稀看不到尽头的无尽荒野黑暗。 “啊!” 李思安刚想用大喊来宣泄心中的恐惧,却发现自己竟然在那温暖小屋之中清醒了过来。 “思安,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蕾用小手在李思安后背轻抚,缓解李思安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李思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的一身都是汗水。 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李思安这才强撑着说道: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虽然明知江蕾是假的,但李思安还是不忍戳破这一切。 哪怕是虚幻的江蕾,李思安还是希望能尽可能的避开她伤心的眼神。 李思安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再次睡着之后,温暖的一切又再次消失,外面依旧是寒冷刺骨,又饥又饿的扭曲丑陋世界。 直到外面真的到了白天,李思安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白天了?” 该上路了…… (本章完) ------------ 第49章 死而复生? 明明睡了整整一夜,但李思安还是觉得手指僵硬,四肢传来隐隐的麻痹感。 就好像在寒风中挨了一夜一样。 “我要走了。” 李思安活动了一下身体,那种异样的感觉很快消失无踪。 穿上从屋里得来的大衣,李思安准备直接出门离去。 但江蕾却还是忍不住说道: “吃过早饭再走吧。” 李思安看了一眼江蕾期待的眼神,犹豫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的确,吃饱一些也好,免得到了外面又无处可去。” 早上是江蕾煮的小面,里面加上了烫好的青菜和一些肉末,端上桌来香味扑鼻。 李思安并没有开口问及那些敏感的话题。 比如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其他家人在何处。 这些肉和菜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因为李思安明白,可能自己一问这些东西,江蕾就会凭空消失,自己也会在冻饿之际弥留徘徊。 吃过饭后,李思安终于下定决心准备离开房屋,继续探索这个世界。 但在此时,江蕾突然捂住肚子,因为疼痛而呻吟了起来。 “怎么了!” 李思安急忙上前搀扶,却发现妻子脚底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些许液体。 “我好像要生了……” 李思安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这冰天雪地的哪有接生的稳婆。 俗话说生孩子如过鬼门关,哪怕是准备充足,也有极大概率出现各种难产。 更何况是这缺医少药的风雪小屋,身边只有一个从未接生过的自己。 “娘子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外面找人,一定会找到人来帮你!” 实际上这只是李思安对自己的安慰。 这冰雪之中,再给他十天时间都未必能带回来人前来相救。 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刚要离开,江蕾却拽住李思安的衣袖,忍不住痛呼出声。 李思安只好将江蕾抱到床上,回忆着自己脑海中是否有看过‘接生’相关的内容。 幸亏江蕾还足够坚强,哪怕身上传来阵阵奇痛,但还是咬着牙指导李思安该如何帮忙。 最终在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孩子终于吃力的被生了出来。 李思安将刚刚产出的孩子脐带剪断,想要抱到虚弱的江蕾身边让她看看孩子。 但没想到江蕾在勉强笑了一笑后,便直接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而晕了过去。 李思安颤抖的用手指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江蕾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 若是不赶紧进行救治,怕是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要一命呜呼。 李思安不再犹豫,直接冲入厨房之中,用菜刀划破自己手腕。 然后将手腕对准了江蕾的嘴唇。 自己曾经吃过鬼婴果,身体早已经经受过改造。 自己的血液应该还存有鬼婴果的药力! 随着血液喂下,江蕾失血的情况果然大大好转,呼吸变得茁壮有力。 脸上也终于有了红晕。 “太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江蕾也终于苏醒了过来,母子平安。 一番波折之后,李思安也不禁将这个江蕾也视为自己的家人。 虽然心中明知有些违和,但还是忍不住担忧母子的安危。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做梦一样,李思安只是一阵恍惚,小世文便已长成两岁的孩童。 在家里兴奋的来回跑动。 而自己正拿着孩童的玩具,陪小世文在家中玩耍。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但李思安并没有在意自己遗忘的东西,依旧是乐在其中,陪着小世文在家中玩耍。 岁月如梭,随着小世文长成六岁男孩,李思安也准备开始教导小世文习字读书。 而江蕾显得也有些衰老,眼角慢慢爬上了一丝皱纹,但依旧是风韵不减,笑着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李思安有时候时常会在梦中惊醒。 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刺骨寒冷,却总想不起来自己忘掉了什么。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所以才会时常感到饥饿寒冷。 有时候越饿,吃下饭后却没有饱腹的感觉,反而感觉身上的寒冷加剧。 直到某一夜,再次从寒冷中醒来的李思安终于无法忍受心中的不安。 终于在第二天与江蕾一同吃饭之时开口问道: “世文已经六岁了,我想送他去学堂念书。” “不用吧,相公你也是个秀才,由伱来教世文念书不是更好?”江蕾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可我压根没有书籍,也没有纸墨笔砚,该怎么教世文念书?” 谁知道江蕾扭头便走进厨房,竟然将李思安所需的东西全部都搬了出来。 全套的文房四宝,各种幼儿启蒙所用的书籍。 甚至连李思安闲来想看的几本闲书也都准备好了。 “够了!” 李思安突然暴怒,将所有东西全部掀翻,心中的不安已经让他没办法在这个地方继续留下去了。 “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厨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书!” 江蕾似乎很畏惧李思安的状态,仿佛犯了什么错一样战战兢兢的说道: “是从书店买来的……书店……” 李思安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江蕾出门,又哪里来的什么书店。 “既然是书店来的,那我今天也要去一趟书店!” “外面正在下雪。” “下雪又怎么了,你都能在雪地里去书店,我难道就不能?” 江蕾闻言,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扑上去哀求李思安不要离开。 一旦离开,就会彻底失去她们母子,再也无法回来。 李思安深吸一口气,明白自己已经打破了原本既定的生活。 但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要咬牙坚持做下去。 毕竟在外面,可能自己真正的妻子和家人还在等着自己。 自己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无视她们的期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世文也已经六岁了,你忍心让他一辈子生活在这种狭小的木屋里面,永远见不到外面的世界?” “我……”江蕾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李思安的话。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着我离开这里,我带你们回家去见爹娘。” 李思安伸出手,示意江蕾可以带着孩子随自己离开这里。 江蕾犹豫了片刻,眼中的异芒一闪而过,随后便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我准备一些东西,我跟你离开!” 李思安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了地。 既然连对方都答应自己离开,那自己这次出门应该是再无阻拦了。 果然,江蕾在厨房里面收拾了一下,准备了御寒的衣物,以及一些赶路所用的干粮和饮水。 甚至连孩子的玩具都一同带上。 “世文,待会儿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跟紧爹爹,千万不要走丢了。” 江蕾蹲在李世文的耳边,细心叮嘱了一会儿,随后便让李思安将行李背在身后。 然后来到门口,猛地将木门大开。 外面果然是寒风阵阵,剧烈的狂风吹动雪花冲入屋内。 让原本温暖的木屋顿时变成冰窖一般刺骨寒冷。 李思安重新找回那份刺骨的寒冷,心中却再无犹豫,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用身体替他抵挡寒风。 站在门口,另一只手则是伸向江蕾。 “走吧,我带你回家。” “好。”江蕾缓缓将手伸向李思安。 却在最后一瞬,江蕾突然一把将李思安推出。 力气大的惊人,李思安仿佛跌落九重深渊一样,控制不住的向后栽去。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感眼前一花,随即便在颠簸之中缓缓醒来。 随即周围的场景也从白雪皑皑,变成了依旧寒冷破败的马车之中。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此时自己的身上竟然真的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衣。 背后还背着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真的是各种干粮和饮水。 “等一下,之前我遭遇的都不是幻境?” 李思安原本以为那木屋只是自己昏迷之后遇到的幻境,里面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谁知道,自己醒来之后,木屋里面的东西竟然也都被自己带了出来。 李思安已经糊涂了,木屋里的吃穿之物都是真的,那自己的娘子和儿子会不会也是…… 李思安摇了摇头,摆脱这个可怕的想法。 随即调整了一下身体状态,准备继续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首先是看看外面的变化。 马车依旧行驶在黑暗的道路之上。 久久看不到尽头终点。 外面依旧是极为寒冷刺骨,不过李思安有了身上的棉衣,不适感大大减轻。 “看样子,这个诡异境就是单纯通过各种幻境逼我走下马车,一旦下车就会遭遇各种幻境或危险。” “现在我有了衣服和充足的食物,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下车了!” 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发现包裹里除了食物之外,还夹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自己极为熟悉的娟秀字体,正是出自江蕾之手: “快下车……不要在马车上停留。” 李思安不禁发出冷笑,感觉这诡异境着实是黔驴技穷,连这种小儿科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哪怕像之前的青楼一样,在外面搞点什么恐怖的怪物,也好过现在这样只会用一张假纸条来欺骗自己。 李思安笑着笑着,突然感觉喉咙有些不舒服,似乎是有些喘不过来气。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这种不适感迅速加大,让李思安甚至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眩晕。 手脚还没从寒冷中彻底恢复,便又被缺氧的痛苦弄得四肢发麻,用不上力气。 “绳……绳子!” 李思安突然瞥到,自己脖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绳索。 正死死勒住自己的脖子,不让自己呼吸任何空气进来。 想要唤出脑海中的怪物来砍断绳子,却发现因为大脑缺氧,自己压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召唤出来的怪物尚未成型便直接消散。 想要用手拽开越来越紧的绳索给自己松松气。 但手臂却好像被什么人按住一样,死活也抬不上去。 背后还传来一阵阵的寒风,见缝插针的让自己身体逐渐麻痹,失去力量。 临死之前,李思安才终于看到,马车的座位之上挤满了千奇百怪的狰狞鬼类。 却因为这马车的特殊能力,使得哪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些鬼物的存在。 而按住自己手臂的,正是一名一脸狞笑的男子鬼魂。 自己一直感觉身上寒冷无比,正是因为这些鬼魂无时无刻不在朝自己吹气。 用他们的阴气与怨气不断消磨自己的阳气,最终使得自己失去抵抗之力,才终于能被他们影响…… 直到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李思安终于没有了挣扎,身体逐渐瘫软了下去。 随着李思安倒下,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将李思安的魂魄吸了出来。 只见一脸茫然的李思安被捆上数道枷锁,被吸入了一个瓷瓶之中。 而李思安的尸体则是被摆在马车之中无人搭理,直到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间摆放着无数瓷瓶的瓷器铺。 很明显,这瓷器铺便是这诡异境中作为核心的诡异。 设下陷阱将每个进入诡异境的人吸走魂魄。 就算有个别人运气逆天,智慧过人,也最多乘着马车离开这个诡异境,根本接触不到这个诡异境真正的核心。 店铺之中并没有老板,只有几十名没有神志,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尸体傀儡。 他们正在打扫着店铺中的桌椅板凳,等待外界的客人前来交易货物。 放眼望去,这店铺货架之人起码摆放了几百个瓷瓶。 每一个上面都贴上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明了一个人的生平、年龄,乃至修为境界。 至于他们的尸体则是被运到店铺之后的房间暂时保存。 李思安的尸体也是如此,被带到了停尸的房间之中准备进行一番处理。 等待失去魂魄的尸体生机彻底断绝,肉身彻底僵死,再以特殊方法炼制成受店铺操控的傀儡。 不过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 明明已经停止呼吸,连魂魄都被吸走装起来的李思安尸体。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猛地睁开了双眼! 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停尸间内,李思安缓缓从木板上站了起来…… (本章完) ------------ 第50章 邪之子 死而复生的李思安却没有感到半分惊讶,反而是早已对自己的状态有所预料。 小心翼翼的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依凭着对魂魄的感知,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店铺储存那些瓷瓶的地方。 绕过诸多如同行尸走肉的傀儡之后,李思安也终于来到了那货架之前。 正要找寻自己的魂魄被放在哪里。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声: “怎么回事,你怎么活了!?” 只见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抱着算盘,惊恐的看着自己。 李思安也是很少体会到这种被人害怕的感觉,冷笑一声,一只幻想中的怪物便凭空出现,将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吧,你是什么人,这诡异境又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男子害怕的连牙齿都开始打颤,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这诡异抓来负责运转店铺的一个普通人。” “你既然诈尸了,就赶紧离开这里吧,免得待会儿……” 实际上,李思安并非是扎尸,而是从头到尾都并未死去。 只不过是单纯的被吸走了一个魂魄,外加身体缺氧太久,陷入了暂时性的昏迷而已。 没错,那吸取灵魂的邪物并没有察觉到,李思安实际上是拥有两个魂魄的特殊存在。 吸走一个魂魄,对李思安而言并非是要命的伤害。 因此在李思安苏醒之后,便顺水推舟的继续装死,直到进入这店铺之中才开始执行自己的目标。 说话之间,几十只傀儡似乎已经察觉到货架之前的异样,如同一群活尸一样朝着房间之中挤来。 而李思安却是冷笑一声: “哦?这么喜欢打架?那咱们就打个痛快。” 说罢,随意一脚踹在其中一个货架之上。 上面的瓷瓶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落。 起码摔碎了二十几个瓷瓶。 里面冒出大量白色烟雾,迅速钻入了周遭的傀儡肉身之中,随后便逐渐恢复表情,惊恐的朝着四周逃去。 但其余的傀儡却不敢上前阻止李思安,那伪装成普通人的中年男子急忙喊道: “别再破坏那些瓶子……我愿意放伱离开,连你的魂魄也会还给你。” “哦?原来这个诡异境竟然也有自己的意识?”李思安脸上笑意更浓: “看样子你远不如我想象的更加聪明。” 很显然,因为这个诡异境的设定,以往大概率从没有人能进入这个诡异境的核心。 最多通过斗智斗勇从这个诡异境中成功逃走。 李思安发现,这诡异大概也就是五六岁孩童的智慧,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此时,李思安也已经在货架顶部看到了刚刚标有自己名字的瓷罐。 将之拿下之后缓缓打开,另一个魂魄果然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体内。 “还真的有些不适应一个魂魄的状态。” 缺少另一个魂魄,对于李思安来说,就相当于算力、注意力、思维能力减半。 此时此刻,整个瓷器店诸多傀儡,都没有半个敢上前阻止李思安的。 “呼……好了,接下来就该咱们解决问题了。” 下一刻,数只幻化而出的怪物在瓷器店内疯狂打砸。 诸多瓷器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各种受困的魂魄冲回自己体内。 有的魂魄的尸体早已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不见,于是便出现了好几个魂魄抢占一个身体的情况。 现场顿时混乱不堪。 而被这瓷器店诡异所操控的傀儡也所剩无几,压根不是李思安的对手。 约莫半个时辰后,整个瓷器店几乎被零敲碎打的变成了一团废墟。 只剩下一团金色光团从废墟中脱离而出,想要逃走。 但却被李思安眼疾手快的用他们店内的一个新瓷瓶直接伸手一装。 那光团便被困于了自己的产物之中,无法逃离。 此时,整个虚幻的诡异境便因为核心被破坏,开始了剧烈的摇晃颤抖。 不消片刻便彻底崩溃分解,李思安也终于从诡异境离开,正式进入了位于天湖县县衙地下宫殿的核心处。 正巧,李思安也发现千光照正在宫殿入口处等待自己。 看到李思安安全离开,千光照也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没办法从诡异境全身而退呢。” “没什么问题,那诡异境的确有些邪门,但我恰好歪打正着克制了他们。”李思安笑着问道: “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千光照指了指墙壁之上,示意李思安从第一张看去。 “好像是墓室壁画?” 一般来说,墓室壁画都是在颂扬墓主生前的丰功伟绩。 “难不成天湖县以前还有个大人物的陵墓?” 李思安扫了一圈,发现第一幅壁画上描绘的貌似是一名大人物。 权倾朝野,挥斥方遒。 “好威武,好霸气。” 那大人物麾下,还有穿着各类衣物的麾下。 护卫、士卒、轿夫、将军,以及跪拜的大量百姓。 但李思安注意到,其中一名轿夫的动作有些不对。 仔细一看,那轿夫似乎将一只手伸进怀里,仿佛要掏出什么东西。 果然,下一幅壁画就描绘了这名轿夫竟然当众刺杀了这名权倾朝野的大官。 但与此同时,这名轿夫也被大官的护卫乱刀砍成残尸。 到了这一步,李思安也不禁陷入了疑惑。 这壁画到底是以谁为主。 如果是赞颂大官,又为啥只描写他被人刺杀。 但如果是赞颂一个刺客,他都已经身死了,后面还有什么好被赞颂的? 李思安扭头一看,发现这陵墓一共有二十四幅壁画。 两幅为一组,大部分的格式都是前一幅画描写一个大官、豪商、将军乃至皇帝如何权势熏天,威风八面。 但下一幅画便描写他们死于刺客之手,死的潦草荒唐。 “他们的背景似乎有些特殊之处。” 李思安注意到,这些壁画的背景都各自有一番奇景。 “彗星袭月、白虹贯日……” “这似乎是一套修行之法?” 但李思安对壁画上的内容只是一知半解,无论如何也研究不出来其中的奥义。 “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这些东西咱们改日再慢慢来参悟。” “改日?”千光照欲言又止,似乎面有异色。 “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走吧。” 千光照揭过这一篇,再次往内部走去。 只见源源血气顺着地下宫殿的脉络汇入核心处。 “你们要找的,就是这具尸体吧。” 阵法核心处,此时正躺着一具不知死亡多久的尸体。 肉身不腐,容貌依旧是生前的模样。 心口处贯穿着一把模样怪异的断剑,正通过肉身为中介,源源不断地吸取整座天湖县百姓的血气精华。 李思安明白自己要加快动作,按照这种吸取的速度,怕是每过一刻钟,天湖县就要多出一大片的尸体。 正要冲上前去将尸体取走,谁知一团血影呼啸而来,从背后直袭李思安而来。 “小心。” 那团血影对于这一击势在必得。 却没想到千光照却在此时挡在李思安身后,用‘胎藏曼荼罗’秘法硬挡了对方一记攻击。 那充满腐蚀性的可怖灵力,却是没有伤到千光照半分。 “怎么可能!” 那血影显然是不敢置信自己早有准备的全力一击,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 而且千光照还有余力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文殊智慧剑出鞘,比先前更巨大的剑气直贯而下,朝着那躲避不及的血影袭去。 “唔哇……” 仅仅随手的反击,便让那血影直接被扫飞出去,大口呕出鲜血。 不止血影的体积瞬间少了三分之一,就连血影的颜色也变得暗淡浅薄了许多。 “怎么可能,这区区天湖小县,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人。” 虽然那血影并没有显露人形,此刻却是透露出很明显的不敢置信。 他已是邪术师一系的第五境‘邪之子’,而且已是摸到了六境的门槛,距离突破也只是机缘问题。 别说是在天湖县,就算是在东江府都是绝对意义上的佼佼者。 怎么可能被眼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我目前和你一样,都是停留在第五境的修士,但修行之法与异宝的差距,足以让咱们拉开天壤之别。” 千光照却是半点也不谦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半邪半人的邪修的鄙夷。 那血影眼见不敌,却是噗的一声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便突然出现在了徐柯的尸体旁。 随后只见其高举一块正方形的玉石,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 那源源不断的血气便不再向断剑汇去,而是直贯这血影而来。 足足一县百姓,加上各种修行者和邪物的血气,澎湃的力量直接让他刚刚受到的伤势全部恢复。 一瞬之间,他的力量几乎膨胀了数倍有余。 得意兴奋之余,这血影甚至还展露了自己的真容。 正是东江府通判唐嵩,也是当初东江府主持院试的主考官。 当初李思安从他手中侥幸逃得一命,却没想到冤家路窄,今日却在这里再次相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初没有选择在天湖县将你动手除掉,真是我最大的失误。”唐嵩冷哼道。 (本章完) ------------ 第51章 夺阵 唐嵩之所以连番布局,设下如此巧计。 便是因为当年他所在的势力意外得知了这天湖县下的上古遗阵。 能炼化精血,夺人生魄为己用。 虽然算得上逆天而行,却是能一举收获一县之人的精血转化为至纯修为。 按照其中的记载所言,若是一切顺利,庞大精元足以培育出一名七境的强者。 因此他自告奋勇,替组织负责了这桩极为重要的任务。 百般筹划,先是在多年之前便开始布局这阵法的细节。 随后甚至趁天变之时,夺了这东江府通判的皮肉,偷天换日,成为一地官长。 所以才能借此身份继续推行自己的计划。 直到二十年后,这阵法才终于被他补全成功,到了开启的关键。 只可惜这些人莫名其妙发现了自己阵法关键所在,打乱了他的计划。 本来按照他的预期,吸取的血气无论质还是量,都会比现在高一个层次。 但如今为了击退眼前两名强敌,他也不得不提前收割气血,错失突破到第七境的机会。 “来吧,今日我便要用你们两个的血,填补我损失的亏空!” 随着他实力暴涨,境界竟然也因此稳稳提到了六境水平。 由【邪之子】提升至了【古邪】。 实力不仅更上一层楼,连这天地阴邪皆可作为他源源不断的供应。 一时之间,整个地下宫殿之内正气衰弱,邪气充盈。 千光照所擅长的佛门之法更是锐减三分威力,不复之前的光芒万丈。 “速战速决,不能再让他吸收精血,否则将再也无法压制他的实力!” 千光照喊完,再次运起手中圣剑,万千佛芒激射而出,斩恶断罪。 而实力倍增的唐嵩自然毫不退让,凭借强悍邪力竟然和千光照拼了个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难分轩轾。 但在此时,唐嵩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顿时失明了一般。 “怎……” 刚想开口,却发现舌头也不听自己使唤,自己仿佛感觉不到嘴巴的存在。 再然后便是嗅觉,地宫内的潮湿泥土味、扑鼻血腥味,全都莫名消失。 甚至连听觉也随之远去,整个空间陷入绝对的寂静之中。 惊恐的唐嵩急忙全力运转邪力,仗着自身有源源不断的气血供应,仿佛不要钱一样施展各种威力巨大的攻击。 哪怕打不中二人,也能造成骇人的大范围伤害。 竟然逼得李思安和千光照一时难以近身。 与此同时,天湖县中的情况也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除了城东之外,城中其余三个方位的百姓已经全部晕厥了过去。 猖獗的邪物也已进入了虚弱状态,失去了所有抵抗的能力。 只有县丞府中,煞尸、魏方、愚公三人合力与堕落为邪的朱楼作战。 本来按照正常情况,三人随意一人都能轻松压制刚入四境的朱楼。 但偏偏有这血阵的影响,三人状态都是越来越差。 所以才使得三人被迫联手,合力压制着朱楼。 可偏偏朱楼明白时间有利于他,因此也是像条泥鳅一样,在县丞府里和三人玩起了捉迷藏。 一时之间,三人竟然没办法将之擒拿格杀。 而在天湖县之外,大批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妖邪试图涌入城中,里应外合将天湖县直接夺下。 因为血阵的存在,此时的天湖县能站起来的人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能拿起兵器反抗这些旁门左道的妖邪。 但幸亏李盛早已接到了徐柯的命令,带着自己的一船人马早早埋伏在了天湖县外。 等的就是有外来人试图趁乱进入城中搅局。 李盛的目标,便是绝不放任何一个人进入天湖县掺和里面的事情。 虽然外面围攻的妖邪数量极多,但凭借他一船兄弟紧密的配合,以及他们的舍生忘死,竟然硬生生顶住了数量数倍于他们的旁门左道。 而在地宫之内,随着【天残地缺夺智封窍废体阵】发动。 唐嵩五感渐失,六识不明。 直到阵法完全生效,唐嵩甚至失去了对外界的触觉。 整个人如同身处混沌一样,无觉无明。 惊恐之际,唐嵩下意识遮挡住自己的胸膛要害,拼命在地宫之内游走躲闪,试图拖延到阵法的效果失效。 的确如他所料,这阵法效果如此霸道,定然也难以持久。 尤其是他的境界修为已经远超几个刚刚修炼不久的孩童,哪怕有李思安全程主持阵法,双方差距仍是极为巨大。 因此这阵法的时间只能生效极短的时间。 但就算是这些时间,也足以让千光照抓住机会。 一剑贯体! 一柄无形圣剑直接将来不及躲避的唐嵩当胸贯穿,直接钉在了石壁之上。 可此时,阵法已经彻底失效,重新见到光明的唐嵩全力一拍,那无形之剑便直接溃散。 胸口处可怖的巨大伤口,也在其气血全力运转之下,飞速开始恢复。 这便是【古邪】的能力,以人类的身份,逐渐化为至强的邪物。 同时拥有人类的学习能力与邪物诡谲多变的各种特性。 实际上,千光照背后的佛门圣剑是对邪物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能阻止他们的伤势恢复。 但唐嵩背后是由一县气血供应,源源不断的冲击之下,那残留在伤口的圣力也迅速被消磨殆尽。 就在局势恶化之际,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李思安已经按照徐柯的吩咐。 将身上携带的泥千面分身扔到了徐柯的尸体旁边。 泥千面完成本体和分身的转化之后,很快在徐柯的操控之下,悄悄将其尸体抬出了地宫。 等到唐嵩发现,地宫中躺着的尸体莫名消失之后,心中一股不安感顿时袭上心头。 “可恶,为什么灌输了这么多气血,我还是没有突破到第七境!” 贪心不足的唐嵩疯狂吸纳着气血精魂,试图让自己暂时拥有第七境的实力,快速将面前负隅顽抗的千光照拿下。 几只巨大的血色巨掌朝着千光照不断的拍击而下。 每一下都能震得整个地宫摇晃不已,泥土沙石簌簌落下。 幸亏这地宫材质非凡,任两人如何战斗也没有破损的迹象。 否则按照两人战斗的动静,早该将两人活埋在这地底之下了。 “哼,原以为能设下这阵法的人还算有些见识。” “看样子你们也是拾人牙慧,连这阵法真正的用法也不知道。” 千光照勉力抵挡着一击强过一击的血掌攻击,虽然被震得嘴角不断溢出血液。 脸上的讥讽之色却从未稍退: “第六境也许还能用单纯的气血和魂魄数量来填充,但再往上便是入道之别。” “你未窥见道秘,徒有一身充盈气血,不过是缘木求鱼。” “哪怕再让伱吸上十个县的百姓,把你的身体撑爆了,你也摸不到第七境的门槛!” 听着千光照的嘲讽之语,心中又急又怒的唐嵩又是几掌击出。 虽然千光照表面只有五境的修为,但唐嵩心中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受。 似乎对方的确懂得突破到第七境的办法,甚至到了如今危如累卵的局面,对方依旧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该死,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还能撑我几下!” 又是一掌拍出,千光照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大口呕出鲜血。 但就算如此,千光照依旧是满脸讥讽,冷笑着准备放下背后的文殊智慧剑。 “看你执迷不悟的模样,也是该我好好教教你,何谓真正的‘天心道秘’。” 唐嵩看到千光照放下一直倚仗的圣剑,还以为她是死到临头,已经开始绝望的说起胡话。 正要运足气力彻底解决千光照。 却突然感到之前源源不断的气血供应突然消失。 “怎么回事!阵法怎么突然停止运转了!” 阵法一旦开启,理论上压根不存在停止运转的可能性。 就算是毁掉那作为核心的尸体,也只是相当于毁掉了操控阵法的钥匙。 而掌握那尸体的办法,除了自己之外,世上应该无人能知! 实际上,徐柯早在逐步修补自己魂魄,提升大凶之地实力和位格之时,便逐渐恢复了与自己身体的联系。 直到阵法启动,再加上泥千面及时将尸体偷偷运回大凶之地内。 徐柯就等于拥有了自己身体,以及其中邪器百分之百的掌控权限。 虽然依旧无法操控身体,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尸体复活。 但只是略微操控一下阵法的细节,却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 此时,阵法已经被徐柯彻底改动,所有传入唐嵩体内的气血精魂又都开始回流至天湖县众人的体内。 唐嵩如同吹气球一样暂时拥有的六境修为也眼看就要被打回原形,维持不了多久。 千光照眼见如此,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的,本来我还想大发神威,好好让这小邪见点世面,谁知道大话刚说出口,就没了我演出的舞台。” 可就在众人以为胜败已分之时。 暴怒的唐嵩明白计划落空,竟然气急败坏的将还没来得及流失的气血,加上体内澎湃的邪元汇集一点。 巨大的力量顿时失衡,开始了一股波及巨大的邪染。 一股充满毁灭之威的邪染横扫而来,任何生灵只要沾染分毫便要肉体崩毁而亡。 很明显,唐嵩受不了巨大的心理落差,竟然要凭借最后一丝力量让千光照等人陪葬。 “快跑!” (本章完) ------------ 第52章 他化自在魔 剧烈的冲击直接席卷了整片地下宫殿。 千光照一把抓起李思安,一步便出现在了宫殿之外。 但那股暴走的邪力却是锁定了最近的生灵,纠缠不放的准备将之毁灭殆尽。 “师姐!” 宫殿之外的通道内,悟真看到两人急匆匆逃出,也是吃了一惊。 随即便看到了从大殿入口传来的浑浊邪力。 “快退至我身后!” 千光照明白,这股邪力如同附骨之疽,纠缠上便不会轻易放弃。 只要不正面将之消磨,根本不可能逃走。 除非千光照愿意让半个天湖县的人替自己当挡箭牌。 李思安与悟真闻言,急忙躲到千光照身后。 只见千光照左运胎藏曼荼罗,右使圣剑斩邪之招。 准备从正面将这股邪力彻底泯灭,根除后患。 正邪冲击,千光照遍体金光汇聚一点,与那邪力进行了正面抗衡。 两股力量一时之间陷入僵持之态。 但那股邪力源头已无,只需片刻时间便能将之消磨殆尽…… 就在此时,一把匕首突然从身后穿过了千光照的心脏。 匕首之上还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模样可怖,显然是淬了极为凶烈的奇毒。 而遭逢此剧变,力量失衡的千光照也无力抵挡面前的邪力。 被其直接灌入体内,内外交攻之下,纵然是防御治疗无双的胎藏曼荼罗也终于告破。 随着一大口碧绿鲜血呕出,千光照首次显露出颓态。 此时,李思安不敢置信的看着暗下黑手偷袭的悟真,眼中充满了惊诧。 为何偏偏是与千光照同行的师弟悟真,在这关键时刻对自己师姐进行偷袭。 “诶,你选择的时机还挺不错。” 本以为千光照受此重伤,已是必死无疑。 谁知道千光照并没有第一时间稳定自己的伤势,反而是拖着已经濒临崩溃的残躯站了起来。 而悟真偷袭成功,也没有露出一丝喜色,反而是面色凝重的急忙向李思安解释道: “她并非是我师姐,而是游戏人间,玩弄世人的他化自在魔。” 他化自在魔? 李思安只觉自己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 古籍之上也曾介绍过威名赫赫的他化自在魔。 与所谓的天魔有极大的相似之处,很多说法也会将两者混淆。 毕竟两者的相似之处实在太多。 但正如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他化自在魔相比起天魔来说则是显得更加恐怖和难以揣测。 并不以单纯的恐惧或血腥来荼毒世人,而是更多采取让人难辨善恶的方式,以欲度化世人。 “穿我袈裟,坏我佛法。” 他化自在魔拥有化身寄体,能行走世间,毁坏真法,传扬自己的末法。 李思安看向千光照,想要从她口中得到印证。 “正是,自我化身寄体下凡,便在身边带上这悟真小僧,让其见我真法,度化于他……” 千光照手捻法指,脸上依旧无悲无怖。 悟真闻言也不禁叹息: “他化自在魔并非凡人的灾劫,而是真正修行者才能遇到的大劫难,若是耐不过魔劫,便错过了超脱我执,度过彼岸的机会。” “贫僧修为不精,虽然今日奋力除魔,却也早已被其道度化,难求正果。” 明明前一刻还是悟真偷袭千光照。 但此时看着两人站在原地淡然论道,李思安也着实想不通这些修佛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根据两人接下来的交谈,李思安也大概知道了千光照的情况。 对于他化自在魔来说,一个化身被毁也算不得什么损失。 只要她愿意,随手便能再捏出来一个化身。 因此千光照并未对悟真偷袭自己感到不满。 游戏人间,自然没必要因为些许小事而挂怀烦恼。 “悟真的确是你们天湖县的恩人,若非他今日抓准最好的时机偷袭我,可能天湖县用不了多久就会……” 千光照笑了笑,随即看向了城东的方向,让正在一旁观察现场事态发展的徐柯也为之一惊。 看样子,千光照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 回忆起过去,徐柯联想到自己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现身’。 便是当初与李盛等人联合屠龙之时,现出地灵真身撑破龙躯,引来真正的‘祈血雨’。 当时徐柯便感受到来自不知名所在的窥视感。 没想到……千光照竟然在那时便察觉到地灵的存在? 千光照此时却是向徐柯做了最后的告别: “你我有缘,必不会只止于此,这一趟游历是我尽兴而归。” “来日待我提起兴致再来世间,定然来找你再叙这段交情。” 随即,只见千光照的身体化为无数黑色羽毛,如同风暴一样席卷而出,离开了地下宫殿。 眨眼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不知所踪。 看到大敌离开,悟真脸上却依旧没有轻松之色,向李思安警告道: “最好别放松警惕,他化自在魔惯于戏弄人类,满嘴谎言,也许她此时正在某处观察着咱们。” “可能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咱们身边的某个人便已被其替代,继续着她那恶劣的游戏。” 此时,李思安也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那唐嵩去哪里了!” 唐嵩虽然是耗尽了所有的邪力与气血发出了致命一击。 但其本体却未必会丧生在这次攻击之中。 若是被他逃走,必然是未来的一场大患。 李思安冲入宫殿之中,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和人影。 “糟了!” ………… 天湖县内,一处偏僻无人的街道之中,唐嵩虚弱无比的走在街道之上。 此时的他已经是空前虚弱,刚刚从六境被打回五境,还透支身体使用了玉石俱焚的招数。 接下来起码要调养十几年,才能重新拥有五境的修为。 至于重回六境,就更是没有任何指望了。 现在虚弱的他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压根没有余力逃出天湖县,更别说闯过无数妖邪遍布的荒野,回到自己的老巢之中。 “先找家客栈,冒充普通人的身份躲起来,只要能修养两日,我就可以恢复足够的力气回到东江府。” “到时候再考虑如何向组织交代任务失败的事情吧。” 踉踉跄跄的唐嵩走入一家客栈之中。 只见客栈老板是個矮胖男子,此时正捂着脑袋抱怨自己刚刚怎么晕倒在柜台前。 幸亏他清醒的比较早,钱柜里的钱没有任何遗失。 否则回了家后,他娘子还不把他扒皮抽筋? “掌柜的,我开一间上房。” 唐嵩虚弱的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柜上,那店老板见此顿时露出惊喜的面容,恭恭敬敬的带着唐嵩开了一间上房。 并殷勤的为其关上房门。 唐嵩刚刚进入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下意识想起了什么: “待会儿不用给我送饭送水,别来打扰我!” 但那店老板却没有半点回应,外面原本的喧闹也消失无踪,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 在夺回自己的尸体,同时将里面的残魂也一并收回之后,徐柯终于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圆满。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尸体埋入无人知晓的安全所在。 在掌控了天湖县那神秘古阵,以及官府县衙之后,徐柯终于跨过了那一层门槛。 再次迎来了一次突破,厚积薄发之下,掌控范围直接翻了三倍。 近乎将整个天湖县都纳入了自己的区域之内。 只不过这种掌控与自己对最核心的大凶之那细致入微的掌控没办法比拟。 除非是自己提前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否则徐柯能同时监控的范围也只有天湖县十分之一的区域。 但就算如此,整个天湖县也可以说从各种意义上被他所掌控。 不仅能改变天湖县城之内的风水走势,阴阳气息变化。 所有属于徐柯的邪物也不用再顾及天时的变化,可以随意在天湖县内任何区域存在。 徐柯也发现,越是靠近最一开始的大凶之地的区域,自己的权限也就越强。 直到天湖县四方城墙处,徐柯的权限便已弱到近乎没有,仅仅只能做到勉强观察到城墙内侧的情况。 但就算如此,徐柯也已经十分满足。 第一时间,徐柯便查探了那逃走的唐嵩去了哪里。 并且提前在他身边安排了那‘无归客栈’,让他乖乖的住了进去。 因为有了徐柯的加持,这无归客栈也有了一项特殊的祝福加持。 【来者不善:对路过之人吸引力翻倍,越是凶恶之人,在经过客栈时越会生出更多的食欲与懒惰欲。但每日有概率出现闹事之人搅扰生意。】 这赐福如果给普通店铺或客栈,怕是用不了半个月就要被搅的天翻地覆,连夜收拾东西走人。 但对于无归客栈而来,那就是屎壳郎遇到茅厕,来对了地方。 此时,城中的百姓也都陆续醒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得知彼此都昏睡过去一段时间,身体还有一种酸软乏力的感觉,也都是对此感到惊骇莫名。 不过还是有一些身体虚弱的人,撑不住被榨取气血与魂元,最终猝死在了阵法之下。 而伴随着血阵解除,原本实力大减的魏方等人瞬间恢复状态。 不再有所顾忌,轻而易举便将那朱楼堵在了县丞府中,三人合力,轻易将之生擒活捉。 “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说出你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如果让我们满意,可以放你一命,否则你怕是连点残魂都留不下来。” 徐柯原以为朱楼这种有足够狠劲的人,大概率会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子。 谁知道在被生擒之后,发现百般尝试逃走都宣告失败。 竟然直接十分顺畅的开始了滑跪。 直接将自己所知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 只可惜徐柯也高估了这朱楼的地位。 唠唠叨叨说了半天,结果全是些鸡毛蒜皮的信息。 压根得不到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这才知道朱楼虽然被那个组织所利用,却因为他普通人族的身份一直只是外围成员。 如果他真的将一个天湖县都卖了出去,等事成之后倒是可以逐渐进入组织内部,获得更多的信息。 但可惜他刚刚配合组织完成任务,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崭新的妖邪之躯,便被徐柯直接半道截胡。 唯一有价值的消息,大概就是东江府的那批人大概是卖家,准备将天湖县的人口全部榨干之后将天湖县卖出。 而买家则是神秘无比,只提出要这天湖县,至于天湖县有多少人就和他们无关了。 他们给出的价格也极高,其中一项便是能让朱楼蜕变为妖邪,赐予其远超人族的力量和寿命。 但除此之外,朱楼便是全然一无所知了。 倍感失望的徐柯叹息一声,没捞到机会上阵的鬼婴树便将树枝收紧。 将朱楼直接勒成了一具死尸,喂做了大凶之地的肥料。 若是朱楼没有转化为邪物,那徐柯还考虑扶持他在县城之中当个普通的县丞。 但他都已经成为了邪物,再担任县丞的工作就平添了许多麻烦。 万一控制不住妖性,在人群之中大快朵颐,搞得天湖县混乱一片就不妙了。 因此徐柯准备先让泥千面伪装几天的朱楼,随后也继续找个借口,就说生病休养,随即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而现在的朝廷已经陷入了脱节状态,各级州府县已经没有了实际上的管理和联系。 因此只要能维持好天湖县不发现大规模屠杀死亡事件。 没有明面上出现妖魔主宰县衙的情况。 便能在官方的眼皮底下维持伱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由此,徐柯并没有杀死那个贪污放权的知县林忠文。 平时软禁着他,偶尔需要他出面应付的时候,也能让他解决一些官面上的问题。 就在徐柯让众人处理天湖县因为异变而产生的各种后患之时。 他也将意识沉入了那地下宫殿之中。 这地下宫殿着实秘密不少,经受如此大的冲击却未垮塌,而且那神秘的壁画似乎也暗藏许多信息。 仅仅一瞬,徐柯便将整个地下宫殿完全扫描了一遍。 终于得出了两个结论…… (本章完) ------------ 第53章 【不死】 第一个结论。 这地下宫殿的确是一处陵墓,而且也的的确确埋过某位重要人物。 而第二个结论便是……这个被埋的人似乎离开了宫殿? 宫殿最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棺椁,而且里面的棺盖是被直接打出了一個大洞。 而后才从里面将椁正常打开。 棺椁与大部分普通人印象中不太一样。 实际上,棺椁指的是不同的两样东西。 棺,是指收敛尸体的小棺材。 而椁则是套在棺之外的大棺材。 所以实际上棺椁是共分两层的。 如果是外人来盗墓。 绝对不会选择将外面的椁完好无缺的打开,然后才把里面的棺直接轰开一个洞。 只有一种情况会造成如今的模样。 那便是棺椁的主人从里面复活之后,因为有外面的椁套着,没办法将棺完全掀开。 所以只能将里面的棺打碎之后,再将外面的椁打开,然后才能离开地下宫殿。 在这个世上,死人复活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算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说不准这人活了之后,又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寿终正寝了。” 徐柯又转移视角,看向了那神秘壁画。 与千光照和李思安不同,徐柯却是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这壁画……貌似是以刺杀作为仪式的意思?” 壁画的底部还有两行小字。 “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 “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惊。” 徐柯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城中的事情都忙完之后。 李思安也有时间再次进入地下宫殿。 徐柯向其说明了这壁画的古怪之处,邀请他在自己的帮助下,继续静下心参悟这壁画中的内容。 随着徐柯尝试唤起这壁画隐藏的神髓之时,李思安眼前的景象也顿时一变。 一段记忆顺着图录之中的内容流入李思安的脑海: “天下浑浊,贤愚颠倒,独夫当道。” “何以决之?唯有问剑。” “布衣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每当出现令世人身陷火海的大恶之贼,苍生怨气之下,沉寂已久的【七杀录】便会再次出世。 而承接七杀录之人则会觉醒天命,替天行道,斩恶诛邪。 以一人之力,奋不顾身刺杀大贼,最终与大贼同归于尽。 七杀录功成身退,继续沉寂,等待下一次无道之人的出现。 这二十四幅壁画,则是诉说了十二个人的悲愤,誓为苍生斩恶贼,刺无道。 那种悲愤不平的气息,差点便让浏览壁画的李思安深陷其中。 幸亏他修有禅定之法,及时平复了自己的心境,避免被其中情绪所染。 徐柯也是急忙让李思安离开这里,免得成为这【七杀录】的傀儡。 与魏方一样,这七杀录之上同样带有极为强烈的情绪附着。 越是参悟,越是钻研,就越会被这些情绪深入其中而影响。 魏方便是通过这种手段,持他的邪刀杀人越多,便越会感受到其中的悲愤之意。 最终被这股情绪彻底占据主导,虽生犹死。 不过大部分人看到这些壁画,也仅仅只会被其中的杀气和悲愤所影响,难以领悟其中隐藏的修行之法。 唯有天时地利人和兼备,顺应天命,才会真正出现有缘人在看到壁画之后顿悟修行之法。 最终修行有成,替世人除无道。 不过徐柯虽然也无法从中参悟出修行之法,却是有所感悟,相应诞生了一项较为特殊的高级祝福。 【不死:意识不灭,邪魂永存。】 【1.每次死亡后都会在一定距离随机依附尸体复活,重新归来。】 【2.但受此诅……祝福者,肉身会迅速走向腐烂崩坏。直到意志彻底消散,失去目标后彻底步入死亡。】 这祝福看起来强悍,实际上却是颇为鸡肋。 身体乃自身最为重要的资源,修行者都是向内求力量。 而这祝福却会让人的肉身逐渐崩坏,就算没病没灾,也不遇到任何意外,一具身体也就只有一两年的寿命。 这样的情况,就必须要这人不断的更换身体。 可每更换一次身体,在修行之路上就等于从头再来,必须要重新修炼一次。 就比如邪术师一系,虽然能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更换自己的身体。 但每次更换都会大大损伤魂魄,有各种难以言喻的负面作用。 而且大部分情况下,修为是没办法携带到新的身体之中。 “每隔一两年就换一次新的身体,注定这人很难修炼成顶尖高手。” 哪怕是通过长时间的磨砺,积累出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 在没有一个能与之配合的身体的前提下,一切也只是空中楼阁。 哪怕真的能不断复活,实力如此微弱,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况且他还添加了一个意志耗尽便会彻底死亡的设定。 普通人得到这种祝福,反复经历了数次死亡的痛苦,精神大概率会直接崩溃。 到时候这所谓的‘不死’,怕是立马就要变成‘速死’了。 “算了,这祝福就先留在手上,看看以后能不能遇到适合他的人了。” ………… 直到城外试图入侵的妖邪被尽数击退。 天湖县也终于恢复了平静之中。 千光照遗留下的‘文殊智慧剑’被其师弟悟真带回文殊观内。 据悟真所说,他与师姐的确是一同修行的同门。 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师姐莫名其妙性情大变,悟真这才逐渐察觉师姐已经不再是师姐。 而那他化自在魔也第一时间察觉了悟真的异样,直接找到悟真点破此事。 随后才带着悟真开始游历各方,并且言明悟真可以随时出手替他师姐报仇,斩妖除魔。 虽然悟真自己觉得修为尚浅,更非这文殊智慧剑的有缘人,没有资格执掌圣剑。 但整个天湖县也的确找不出比他更适合持剑的人选。 毕竟大部分邪物一旦碰到这剑,都要被其中的圣芒灼烧去半条命。 因此悟真也不再推辞,将剑供在了文殊观内,日日参拜祈祷。 他和林忌一样,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在世,出家亦无家,因此便留在了天湖县的文殊观内。 李盛也在送别兄弟们先行回归东海之后,又在家中居住了几个月,方才回到东海继续主持船上的事宜。 在这个过程中,素回也不负众望的怀上了胎儿。 好不容易当上爹爹,李思平自然是激动不已,欣喜之至。 只不过在高兴之余,李思平心中也不免惴惴不安。 毕竟自己孩子是人妖混血,万一生出来是个人头蛇身,或者是蛇头人身的怪物,那自己老娘还不当场吓晕过去? 但根据素回所说,只要母亲已经化形,并且小心控制妖性,不让妖力与阴气浸染胎儿。 那生下来的胎儿便能以人形降生。 只不过因为参杂了些许妖类的血液,自然会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蛇性和妖性。 例如冬天的时候睡觉时间长一些,体温比大部分人更低一些。 甚至还会自带一些微薄的法力,未来踏入修炼之路也更为简单,寿命也比普通人要长不少。 但有得有失,很多正统的修行宗门对门户之见,血统之分看的极重。 掺杂了大部分妖类血统的孩子,基本没机会进入这些宗门进行修炼。 就算勉强混了进去,也要一直备受排挤和质疑。 很快,江蕾的孩子便第一个生了出来。 伴随孩子呱呱坠地,母子平安,一家人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李思安抱着孩子也是兴奋不已,激动的想询问江蕾,准备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江蕾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如叫李世文如何?” “世文,好啊!”李思安笑着回应道: “这名字挺……” 突然,众人便看到李思安脸上的表情逐渐僵住,随之便转化为了不敢置信。 “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看着相公突然变化的表情,江蕾也是被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个名字怎么了?” “我是在做梦的时候,梦到咱们一起住在一间雪地的小屋里,你给生下的孩子取名叫李世文……” 听到这里,李思安只觉一阵不真实感袭来。 颤颤巍巍的抱起孩子,看了一眼孩子的模样。 果然是和自己在诡异境的梦中所见一模一样,眉宇轮廓,都与梦中的那个李世文完全一模一样。 难道这仅仅只是巧合? 看着李思安两眼发直,满头大汗的模样。 一家人都是担心不已,生怕李思安是旧病复发,突然又疯癫了起来。 但过了一段时间,李思安便收敛了震惊的表情,挤出了一个笑容道: “没事,我也是做过一场梦,梦到我给孩子取了个名字也叫李世文,所以才被吓了一跳。” 听到李思安的说法,一家人都是转忧为喜。 李氏更是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这傻孩子,这叫夫妻同心,心有灵犀。” “什么风吹草动都疑神疑鬼的,把自己吓成这副模样……” 李思安也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安慰自己可能真的只是想太多了。 家人都在这里,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本章完) ------------ 第54章 生子 在事情暂时结束之后,魏方也再次离开了天湖县。 踏上了以邪刀的身份不断吸取血液,继续变强的道路。 可能下次再回来的时候,魏方的实力又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徐柯在扶持了那县令林忠文勉强主持县内政务之后,发现由这一县百姓所供给的大量魂元,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哪怕徐柯并不会主动惊吓他们,仅仅只是让他们正常的生活。 他们无意识之间散逸的各种七情六欲,积少成多之下也是一笔极为丰厚的数字。 不过世间有好就有坏,一城之内的风水总体上来说是固定的。 让某个地方运气好一些,另一个地方就不可避免的会倒霉一些。 徐柯也会在其中挑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死后积累不少怨气的人。 利用阴气将他们转化为比较初级的怨灵。 一旦天色将临,便会在兵尸和煞尸的带领下,在全城定期的开始巡逻。 若是一些小打小闹的邪物或诡异,徐柯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是那种能危及太多人性命,只知道竭泽而渔的恐怖邪物,徐柯便能及早发现,及早将之解决。 但就算徐柯让知县下达宵禁命令,禁止普通人在深夜离开家门。 也依旧会有百姓透过自己的窗户,看到外面街道之上有大批鬼影晃来晃去,各种一蹦一蹦的人穿街过巷。 甚至有时候能看到满身都是人头的蜈蚣状的怪物在街巷里穿来穿去,险些将好几个百姓吓进医馆。 其他县城虽然也有诡异闹事,邪物杀人。 但一般正面遭遇那些凶残的邪物,往往都会死的不明不白。 甚至连尸体都留不下来,只能被官府报一个失踪。 因此有关他们的恐怖传闻就很难绘声绘色,只能是十分单调的‘失踪’。 但天湖县却截然不同。 各种千奇百怪的怪物在天湖县恣意游荡。 什么三個脑袋的鬼在半空飘来飘去。 有人传言这鬼身后有一根绳子,只要被这鬼吊在脖子上,就会被鬼拖到半空活活勒死。 还有人曾目睹地底下钻出又粗又长的树枝,上面长满恐怖的倒刺,如同蟒蛇一样窜到半空,又突然缩回地底。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大规模派出邪物清扫城内不受自己指挥的诡异,确实是给徐柯带来了额外的回报。 那些普通百姓见到各种恐怖邪物,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什么邪门的传闻都能被他们加工出来。 让徐柯深刻理解到了什么叫老百姓的力量最伟大。 明明天湖县的死亡率比之前大大下降。 偏偏被他们传的各种三分假七分真的恐怖传闻,弄得天湖县俨然都快成了妖魔之都、鬼邪巢穴。 但得益于此,徐柯也收获了大量因为恐惧而散逸的魂元,实力一天一个脚印。 见到如此,徐柯也是乐此不疲,不定期派出手底下邪物搞出点什么恐怖传闻。 甚至还让李思安找了几个说书人,把这些恐怖传闻汇总到一起,然后加工改编了一番,再加上各种奇思妙想。 最终编成了厚厚一摞的恐怖故事,让这些说书人大街小巷的替人说书。 让徐柯长期的魂元收入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可比杀鸡取卵要实惠的多了。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天湖县搞得欢天喜地,乐子频出的时候。 外面的世界却是愈发残酷与血腥。 因为之前四次天灾带来的改变,使得原本支出尚算平衡的大齐朝廷终于逐步走向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各级州府都是混乱一片,就连距离天湖县最近的那个青兰县。 上一任知县带兵前来攻打凶地,准备诛杀魏方。 结果那知县死在凶地之后,新上任的这位知县却是别出心裁。 外号‘刮破天’。 不仅事事收税,上至富商下至百姓,全都是各种苛捐杂税,逼的人走投无路。 但如果仅仅这样,那这位刮老爷也只是普通贪官中没什么创意的一介普通众生。 但他却十分有创意的发现了新的市场。 鲜血市场! 每个年满十二岁的百姓,都要定期被抽出大量血液。 由官府汇总起来运往他处。 虽然这位知县并未言及是送到了哪里,但就连六岁的孩童也知道这位知县老爷就算本人不是妖魔,也必然和妖魔邪物穿上了一条裤子。 连番抽血之下,使得普通百姓面色都是泛着邪异的潮红。 后面这知县老爷还嫌抽了几次之后,普通百姓实在拿不出更多血液。 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堆鲜红色的果子,味道腥甜甘美。 吃上一颗,不仅半日不饿,体力充沛,能鼓足力气去农田干活。 身体还会加速造血,原本要相隔半个月才能抽一次血。 经常吃这个果子,只需要五六天就能再抽一次鲜血。 一开始听到这个传闻,徐柯还以为是和天湖县的百姓一样,都在以讹传讹,无稽之谈。 但当他恰好看到一个由青兰县逃难而来的百姓。 那明显已经被掏空的身子,连寿元都快要被榨干。 若是再待在青兰县,怕是再吃上半年,就要把命都要抽干了。 也怪不得有百姓为其写曲赞曰: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 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虽然理论上徐柯和他们也算是同行。 但这些人杀鸡取卵,只顾着一时收益,只想赶紧捞回本的模样实在是粗糙的难以入眼。 “等改日积蓄足够的力量,挨个把这些妖邪都送去往生!” 又是几个月过去,李家的素回也开始了生产。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磨,成功生下了一女。 李思平一开始还不敢看女儿,最后才鼓起勇气把女儿从头看到脚。 确认女儿没有什么蛇头蛇鳞蛇尾巴,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直到女儿开始长出乳牙之后,李思平却发现女儿的虎牙似乎有些尖锐且突出。 弄得李思平也极为郁闷。 自家老婆明明是个蟒蛇化形,结果却长着一副伶牙俐齿。 结果连自己的宝贝女儿也遗传了这个特征…… 不过在处理完家务事后,李思平也终于闲下心来钻研自己的诡异医术。 除了治各种邪物怪病的本事大大提升以外,还开始学会用各种诡异邪物的身体部位炼制药物。 这还是从自家老婆身上得到的灵感。 那天他恰好盯着自己老婆的牙齿发呆,突然想问自己老婆既然有牙,那会不会有蛇毒? 搞得素回也是哭笑不得。 直言这牙是自己修行之时异变而来,收放自如。 化形之时更是将之隐藏的很好,与常人无异。 而且蟒蛇是根本没有蛇毒的生物。 若是李思平真的想要一些蛇毒来用,她可以出去召来些剧毒的同类,从它们那里取来些蛇毒供李思平所用。 李思平只是听说,这蛇毒也是一味极为名贵的药材。 尤其是越毒的毒蛇,那毒液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据说最稀有的毒液,价格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 连普通蛇类的毒液都如此珍贵,那要是经过异变或修炼过的毒蛇毒液,岂不是会更加珍贵,药用效果也更加明显? 由此,李思平思路大开,当天就从自己收集到的诸多邪物器官挑选了几件。 熬制了一锅据说能易筋洗髓的龙蛇脱体汤。 结果走了一大圈,都没啥人敢喝。 就连自己老婆看到这古怪的紫色汤药,也是吓得直捂鼻子,连连退避。 觉得李思平与其当大夫,还是去当蛊师更有前途。 这么吓人的汤药都搞得出来,怕是没几个病人敢喝。 找来找去,最终还是宋家老太爷所化的煞尸更给面子。 一声令下,咕嘟咕嘟的便将一锅药全部喝了下去。 按理来说,煞尸这种四境巅峰的僵尸,已经是不惧刀剑,不畏奇毒。 结果在喝下这龙蛇脱体汤之后,当晚就浑身奇痒难耐,浑身起皮,模样看得人惨不忍睹。 直到折腾了一晚上,煞尸撑不住奇痒猛地在地上一蹭,厚厚的半层皮肤都被他整个蜕了下来。 虽说这汤药无论味道模样还是服用的效果都极为骇人,最后还把煞尸喝成像蛇一样开始蜕皮。 但也着实像李思平所说,煞尸在经过一次蜕变之后,动作流畅迅猛了许多。 以往煞尸虽然力大无穷,但却是四肢僵直,敏捷性是一块难以弥补的短板。 但服用了一次汤药,他的体质便得到了极大改善,在防御力不变的前提下,身手也变得迅猛灵活起来。 李思平也终于得到激励,开始大规模收集起各种途径得到的邪物尸体。 后面甚至连与邪物或诡异有关的物件也开始收集。 连带一些被诅咒过的器具,包括什么诡异的铜镜,镜中的自己永远是后脑勺在看镜子。 还有什么被厉鬼附着的毛笔,用这支毛笔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会在当晚被这厉鬼索去性命。 但李思平却总能拿出千奇百怪的奇怪药物,都纷纷拥有各种神奇的效果。 (本章完) ------------ 第55章 阴司 大凶之地,无归客栈内。 一间普通的客房内摆放着一个模样普通的瓷瓶。 经过数个月的消磨,其中的意识逐渐被消化殆尽。 这便是那个困住李思安的诡异。 与其他诡异不同,这个诡异却是属于拥有本体,且拥有一些浅薄的自我意识。 不过从它口中,徐柯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只得知它自从诞生之日起,便会根据本能来引诱他人进入它的范围之内将之猎杀。 而在宫殿大门设置阵法,将出入口改至它诡异境内的组织身份。 它也所知不多,大概只知道他们是一伙浑身散发浓浓鬼气的神秘存在。 倒像是一群由厉鬼恶鬼所组成的团体。 而它收集魂魄,也是与那家组织进行交易。 每隔一段时间双方就会互换资源,交易物也多为稀奇的异宝或是特别的魂魄。 徐柯见它也并不知道什么核心的机密,也拷问不出什么消息,便将已经消磨至放弃抵抗的它彻底打散。 化为最为精纯的阴气供地灵所吸收。 得益于此,地灵的状态也得以大大提升,不仅对大凶之地的操控更加细致入微。 最关键的是,搭配上获得原本的身体之后,魂魄归一。 原本运使起来限制多多的【地灵显化】再次迈上了一個台阶。 原本只能化出一名普通的枯瘦老人,威慑效果大于实际效果。 但如今这地灵显化持续的时间直接从几瞬时间提升到了半炷香的时间。 而且所化的形体无论是威势,还是真正的战斗力都上了一个大台阶。 【当前地灵形象为:吞日大魔(二品)】 三头六臂,口中吐火,面现忿怒相,体形比高山更高数倍,一步足以跨过大海汪洋。 虽然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但徐柯有自信使用这地灵显化,直接毁灭掉一座县城的正规军队。 哪怕是之前临时拥有六境实力的唐嵩,在面对徐柯显化出来的地灵巨躯,也只能连连败退。 “可惜只能维持半炷香的时间。”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仅仅只掌握一县之地,就能维持这地灵显化半炷香的时间。 若是未来势力范围逐渐扩大,再加上自己的实力再有突破。 岂不是就能让这地灵之躯成为徐柯真正的常备实力,而不是只能作为最后底牌的杀手锏存在。 “解决完这个诡异,接下来要会会另一位老朋友了。” 徐柯再次将意识投入另一间房间之内。 只见一脸颓废模样的唐嵩正在房间之中意欲求死。 但身入无归客栈,想死又哪里是这么简单。 因此当徐柯显露出气息让唐嵩感知之后。 精神经过一年苦熬,已经濒临崩溃的唐嵩第一个反应便是哀求徐柯放他出来。 只要徐柯愿意放了他,他愿意为徐柯马首是瞻,绝不会有任何二话,也绝不敢生起任何反叛之心。 但徐柯自然不可能信任这种奸猾歹毒的老妖。 若是真让他逃出生天,哪怕有大凶之地的规则限制,也说不准他会想出什么花招针对自己。 因此徐柯此来,为的便是他脑中潜藏的秘密。 “说吧,你们的组织名叫什么,有什么目的,里面都有什么成员。” 唐嵩犹豫片刻,在看到徐柯再次准备离去,要继续再关他几年再拷问的时候,唐嵩立马放弃了负隅顽抗的心思。 “我说!” “我们的组织被称为‘阴司’,里面的成员大多都是妖鬼和邪术师,生者修【天邪图】,后面体内污染逐渐加深,便会逐渐转化为妖鬼之躯。” 唐嵩扒开衣袍,露出他布满紫黑色筋脉的身体。 “现在我只将这筋脉转化为七成,若是彻底完全转化,我便是披着人皮的妖鬼,不用再畏惧天地间不断恶化的污染。” “到时候我不仅能拥有妖鬼的各种玄妙能力,修行的法门也会改为妖鬼所修的【万鬼录】。” 听完唐嵩的说法,徐柯也大概明白了他们组织的情况。 之前他便有所猜测,随着天地污染加重,理论上普通人的体质是越来越不适合修炼。 就比如最基本的吐纳天地灵气。 按照当前天地之间的气息比例,吐纳一整天之后,吸取的怨气和邪气都比所谓的灵气要多出十几倍。 而且据古籍所说,数百年前人们的寿命还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左右。 再早一些,寿命甚至还能更加延长。 但如今的普通人,就算没有各种意外,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往往也都会在六十岁左右寿终正寝。 而修行者的变化就更为明显。 以往修行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之路’。 但如今大部分修行者已经没有了长生的可能,甚至连延长寿命都极为困难。 徐柯遇到的这些修行者,除了用邪法改换身体的,基本都只能活到六七十岁便走向了寿命尽头。 这些修行者就仿佛海边大潮退去,被留在沙坑之中的鱼虾。 凭借着坑内微量的水来勉强苟活。 指望着下一次大潮的来临将他们接回那个黄金盛世。 不过很显然,是否存在下一次黄金盛世还尚未可知。 其余修行者自然是各有各的选择。 像这所谓的‘阴司’组织,便将人体改造为更为适合当前世界的妖鬼之体。 生时为半妖半鬼,死后也能化为纯粹的鬼类,甚至连修为和实力也能不退反进。 就是不知道其他组织或宗门采取什么办法在这真正的末法世界坚持下去。 “那你们的成员和总坛在哪里。” 唐嵩犹豫了一下,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这才说道: “虽然组织之中有禁令……唉,我们阴司的首领自称为‘城隍’,乃是……” 说到一半,唐嵩突然躺倒在地拼命打滚起来。 口中爆发出瘆人的哀嚎惨叫。 徐柯还在震惊之中,只见唐嵩浑身冒出碧绿色的鬼火。 由内而外的将唐嵩整个人烧了起来。 徐柯急忙尝试用水浇灭他身上的火。 却发现唐嵩身上的火焰遇到水反而烧的更旺。 而且那火焰也极为诡异,感受不到半分炙热,反而是冷的刺骨。 不消片刻,唐嵩便被火焰彻底烧化,只留下了客栈地面上一道无论如何都抹消不了的影子。 让其他邪物试探性的摸了摸那影子,却是隐隐约约能从中听到凄厉的惨叫,似乎蕴含着唐嵩的恐惧和痛苦所化。 “好歹毒的手段,一旦背叛说出秘密,便会被这鬼火烧至魂飞魄散,甚至要残留下其痛苦所化的影子,让其意识永受折磨。” 徐柯原以为唐嵩就算不是他们组织的头目,起码也能是个高层人员。 但看如今的模样,唐嵩在组织里面大概率也只是一名普通成员。 所以才会被下了这灭口的禁制,避免真正的核心情报外泄。 不过就算如此,从唐嵩口中得到的情报也已经让徐柯十分满意。 起码知道了对方组织的名称和特点,总好多一头雾水的闷头乱撞。 ………… 数日后,数辆运送囚犯的囚车停在了天湖县外。 押送囚车的士卒将令牌和文书都交给守城官兵来验证身份。 确认了身份之后,这批囚车才缓缓运进城中。 一路之上引得无数百姓围观议论。 “这是犯了什么罪,怎么还特意从城外运到城里?这么多人守着,难不成是把他们插上翅膀飞了?” “你懂什么,这叫传示天下。”一名显然有些学问的老者说道: “一般这种人都是犯了谋逆造反的大罪,所以才要在被州郡官长抓到之后,用重刑镣铐押着到各个州县用以警示。” “最后再送到京城千刀万剐,还要曝尸七日,让其亡魂再难作祟,最后再传首九边,才算是到此为止。” 反贼? 众人闻言都不禁提起了兴致,好奇的打量着那几辆囚车上的男子。 却发现并不像自己想象中豪气干云的魁梧壮汉,反而都是一模一样的又黑又瘦,身形枯干。 倒像是一群饭都吃不饱的活骷髅。 “是不是搞错了,这群人能去造反?怕是随便连个村子都打不下来吧。” 众人可还记得那些被朝廷封禁的禁书里面,提及那些敢于造反的好汉可都是力能举鼎的豪杰。 用上百斤的兵刃,冲锋陷阵所向睥睨。 “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敢胡说。” 一名显然是从外地而来的商人看到几人这么大大咧咧的交谈,吓得是亡魂皆冒。 急忙让几人赶紧闭嘴,免得有好事之人赶去举报,把他们这些听了‘逆言’的人也拉去发配到边关。 随即这才把几人拉到一边,确认没人偷听之后才低声告诫他们。 “这是外面闹得很凶的‘一心军’。” “一旦和他们有牵连,那立时就是夷灭三族,无一人能活!” 众人闻言都是骇然无比,对自己刚刚称反贼为‘好汉’的言论后怕不已。 其中一人急忙上前道谢: “多谢这位大哥指点,要不然我们惹了官司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日后小心一些就行,须知隔墙有耳,看起来身边没人,说不准暗地里就有什么人正在偷听……” 那商人左右打量了一番,小心翼翼的告诫了几人一番。 随后便不再多言,直接扭头离开了此处。 弄得一直在听几人交谈的徐柯也好像是听故事听了个半截,心痒难耐。 “把人好奇心勾起来就走……” 得益于天湖县良好的治安情况,再加上及时接续了朱楼遗留下来的诸多德政,尚未来得及翻脸收割。 使得天湖县的民生情况一直较好,因此在这种乱世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并不知道如今的天下已经是乱成了一锅浆糊。 想要探听一些外面的消息,还要徐柯亲力亲为,从这些外来的消息灵通之人口中偷听。 本来徐柯就对这伙莫名入城搞展览的押运囚队颇感兴趣。 结果又听到了个新词‘一心军’,便更感好奇。 不过那商人的确没让徐柯继续失望。 在离开人群之后,径直前往了一家看似普普通通的货栈,看似是在兜售自己的货物。 但两人交谈的内容却是驴唇对不上马嘴,一个说东,一个说西。 让徐柯听来倒更像是在接头对暗号。 等两人对完暗号,那货栈掌柜便将商人带入了内屋,并且派伙计到外面盯着,避免有人隔墙偷听二人谈话。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偷听他们谈话的是这片土地本身。 “怎么样,上面有什么吩咐,什么时候动手营救被抓的兄弟?” 货栈老板一进屋,便顿时焦急万分的询问起来。 而伪装成商人的男子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行,上面觉得咱们在天湖县的势力太弱,强行救人根本没有胜算。” “但一旦进入其他官府势力更强的州县,咱们就更没有出手救人的机会了。” 那货栈老板闻言也忍不住诉起苦来: “这天湖县实在不适合咱们一心军发展势力,百姓不愁吃喝,没有战乱,最多就是些不痛不痒的诡异邪物。” “我算了算,这天湖县除去病死和老死的,一个月内因为人祸而死的人超不过二十个。” “两个月下来,一共才发展了区区十几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些押送的官军。” 两人商讨片刻,还是觉得这押运囚车的队伍停留在天湖县之时,已经是莫大的良机。 之前天湖县的动乱瞒不过有心人,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如今的天湖县立场到底在何处。 但驻守在天湖县的官军实力已经空前虚弱,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若是不抓紧这个机会救人,这囚车下一站便是直奔东江府而去。 等到了府一级,负责看守的官兵就远远不可同日而语。 “我去联系附近几个县的兄弟,咱们约定好明晚就动手。” “好,动作一定要快,他们后天一早便会继续出发赶路,绝不能拖沓拖延!” 他们在这群押送的官军之中并没有暗探,因此根本无从得知他们押运的路线。 所以只能选择在城中动手,否则一旦等他们出了城,官道错综复杂,谁也说不好他们到底走哪条路。 “噢?有热闹看了?” 徐柯不禁起了好奇心,准备好好看这一场大戏。 (本章完) ------------ 第56章 一心军 本来徐柯是准备作为中立党,坐看双方打个痛快趁机吸收一些煞气。 没准还能捞上几具修行者的尸体。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群造反的‘一心军’到底是好是坏。 徐柯也没有帮助他们的立场。 但谁知道,第二日赶来的诸多一心军帮手之中,竟然有一名让自己颇为意外的人。 “魏方,你怎么掺和进一心军里面了?” 这群一心军赶来的高手之中,有一人腰挂一把邪气凛然的邪刀。 正是以刀身在外面趁机提升自己的魏方。 听到徐柯传音问他,魏方刀身微微颤抖。 持刀的刀客略微感到了些许诧异,迟疑的看了一眼邪刀,却也并未多想。 随即,魏方向徐柯说明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原来魏方在辗转了数个生性好杀的‘主人’之后,纷纷都将他们引向了应有的死途。 但在一时巧合之下,魏方却是意外被其中一名青年所捡到。 在得到魏方之后,魏方也迅速有意的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人肯定会沉浸在这邪刀强悍的能力之中,开始通过大肆杀戮来换取自身力量的提升。 但这青年却是处处留手,处处都是妇人之仁。 哪怕是面对试图劫掠他身上财物的百姓,他也依旧是反复强调自己那套兼爱言论。 称这世间邪怨日盛,全是因为人人好杀贪得,才让这天地之间仇怨生生不息。 若是人人秉承正道,推己及人,乃至带动全天下认同此道,众志成城之下方可彻底终结这邪怨之世。 众所周知,一名顶尖的修行者哪怕只是弹指之间,便能让一县百姓身陷刀山火海,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翻江倒海、逆转生死,动辄能挥手扫灭一军的强者,与普通百姓早就不是同一种生灵。 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哪怕再多,再众志成城,也不过是一群蚂蚁成军,难登大雅之堂。 如此迂腐的言论,弄得魏方也十分看不起这一任刀主。 正准备离开之时,却没想到他所在的山村遇到官兵前来加征税收。 一口气又额外多收了一年的税收,连村民家里的粮种都要征收夺走。 如此杀鸡取卵的举动,顿时激怒了留宿在山村之中讲学的青年。 当时的魏方正好劝说他用自己杀光这些官军。 有了他的帮助,这群官军不过是土鸡瓦狗,随手可灭。 但这青年却是并没有靠魏方的力量去斩杀官军。 反而是号召整个村子活不下去的百姓奋起反抗。 很明显,整個山村几乎无人响应。 一方面原因是懦弱,对官府心有畏惧,担心反抗之后会迎来更加残酷的报复,反而牵连自己一家老小。 另一方面原因则是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也许他们一齐反抗,或许能杀死日日压逼他们的官府中人。 但冲在最前面的村民,肯定也是最先牺牲的人。 谁也不愿意牺牲自己,为他人谋利。 看到每家每户的村民被挨个搜刮尽最后一粒稻谷,那些人被逼得上吊撞墙,都生不起反抗的勇气。 而青年也依旧是在执着的劝说中人反抗。 看的魏方也是恨铁不成钢,暗叹这小子实在是迂腐的过头。 如今的世道是伟力归于一身,还幻想着人多势众,未免也太过可笑…… 况且就算人多势众,这群已经被驯化数百年的百姓,又岂是如此简单便能煽动起来的? 不过这青年却并未放弃,反而是转换了思路。 找到了村子里最为苦大仇深的两人,问他们可愿豁出性命陪自己拼一场。 那两人自然是早就心怀死志,当即站起随青年一同去寻了那伙收税的差役。 有两个奋不顾身的帮手,再加上魏方暗中相助,三五个差役自然不是对手,轻而易举的便被青年打跑了出去。 但就算如此,村子里的百姓也依旧看不到半点欢颜。 那群差役走了,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止是三五个人,而是官府真刀真枪的捕快和衙役了。 但青年却是直接将那群差役刚刚收上来的粮全部退还给了众人。 在他们看到失而复得的粮食回来之后,趁着这股劲头再次劝说众人一齐反抗。 一人之力纵然不行,那便一村之力联合起来。 若是一村还不够,就联合周遭几个村子一齐反抗。 而且在村庄不远处,一心军的起义声势闹得沸沸扬扬,官府大部分军队都被牵扯到了剿灭反贼上面,压根派不出多少人来村庄清剿一群抗税的村民。 况且实在迫不得已,他们也能聚众去请一心军来帮他们打退官府的士卒。 晓以利害之后,这青年还让其余两名苦大仇深的人当众诉说自己的冤屈。 明明只是普通老百姓,却被官府的差官衙役逼的走投无路。 邪物吃人尚留骨头,而官府的恶贼狗官,吃人连骨头都不肯剩。 实际上,这两人所说的苦楚,大部分百姓也是感同身受,共情其中。 只不过是以往生活的惯性,让他们不敢踏出那关键的一步。 如今情绪已经被烘托到了极点,众人也都忍不住交头接耳,颇为意动。 这一幕倒是让久已沉寂的魏方有了些许触动。 “哼,这小子倒有些意思。” 于是魏方也决定帮那小子一把。 悄悄用刀气在身旁不远处的村口石碑上划出了几个字。 下一刻,当着众村民的面轻轻一震那石碑。 粉尘褪去,六个小字顿时在众村民面前缓缓浮现。 “大齐灭,逆者生。” 村子里只有村长一人读过些书,念的出石碑上突然出现的小子。 如此惊人一幕,顿时让众村民误以为是上苍降下神迹,指点他们该如何去做。 纷纷选择踏出了那一步,选择跟随这青年反抗官府的征粮,一齐抱团取暖。 “你可以选择相信这些百姓的,就算不用这一手,他们依旧会踏出这一步。” 青年也猜出是魏方做的手脚,无奈的摇摇头。 魏方则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也许吧,我只不过是看你实在费劲,所以闲着帮帮你而已。” “不过你也算是得到我的认可了……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这才知道,魏方在自己身旁待了五六日,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原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数日便会死去的一般人而已,自然没必要费心来记你的名字。” 青年笑了一笑,随即道: “杨牧。” 沉默了片刻,魏方对这股名字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听起来像牧羊。” ………… “接下来杨牧便开始联合了周围数个村庄一同抗拒缴纳粮税。” “最终形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团体,在与一心军的来人商谈之后,宣布率众依附了一心军。” 魏方将所见所闻向徐柯讲述了一遍。 虽然徐柯觉得这杨牧未来也许真的能有所成就。 他那套理论也的确存在‘理论上’的可行性。 不过按照当前天灾的进展情况,估计凭借这种程度的努力是于事无补了。 至于一心军的情报,魏方也探听到了不少。 这一心军一开始只是一群被贪官压榨的穷苦百姓,在他们村庄遭遇邪物围困之时。 当地百姓赶去向县里求救,恳请县老爷派人救救他们这一个村子的百姓。 但当地县官却是断然拒绝,甚至将前来求救的村民乱棍打出。 结果那村的百姓在历经千难万险之后,竟然真的在邪物袭击之下存活了下来。 结果当地县官依旧厚颜无耻的派出税吏来加征税款。 最终逼反了刚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村民。 “只能说一心军能扩大到如此规模,这些贪官污吏实在是最大的帮手。” 若不是各地官府贪墨横行,欺压无度,也不至于把百姓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只能选择搏命造反。 但根据魏方所总结的情报来看,徐柯还是不看好这一心军的前景。 现如今的大齐朝廷虽然已经开始日渐腐朽,却并非烂到骨子里。 各地官府仍有余力维持统治,再加上大齐掌握了诸多修行之法,以及远远超过一心军这群平头百姓的军事势力。 也多亏了天灾的缘故,大齐朝廷一时腾不开手来。 一旦等他们调整好朝廷内部的问题,随便派出一支主力就能将一心军直接击溃。 徐柯了解完信息之后,便不再多言。 而杨牧等人也制定好了计划,等到了深夜时分,一齐隐藏在天湖县的牢狱之外。 实际上,徐柯早就让知县下令,提前将大部分看守牢狱的狱卒调走。 甚至言明一旦有劫狱的人来,剩下的人也没必要去拼命阻挡。 现在天湖县实质掌控在他的手上,天湖县官府的军力,也都是徐柯可以调配的资源。 自然不能轻易浪费在两方势力的互拼之下。 徐柯的目的可是坐收渔翁之利,游走于两支势力中间,谋求自身发展的机会。 下一刻,随着喊杀声响起,一心军的人果然冲入了牢狱之中,直奔那些被抓的一心军中层而去。 但随即,无数简易的陷阱猛地弹出,将牢狱的大门直接堵死。 里面燃起熊熊烈火,似要将赶来救人的一心军骨干全部焚烧至死。 (本章完) ------------ 第57章 劫狱 “怎么回事!咱们劫狱的消息肯定被泄露了!” 劫狱的众人数次尝试冲入牢狱大门,立时便被埋伏在外的押送队伍乱箭射回。 白白折损了一众好手。 一心军的众人突然发现本该跟随前来劫狱的其中一人似乎未到…… “不对!孙振这小子呢!” “竟然是这小子出卖了咱们,怪不得他总往烟花柳巷跑,还从没缺过钱!” “可恶,咱们之中竟然出了贪官的走狗!” 看着同伴或被毒烟呛倒,或被乱箭射杀,杨牧也是再难忍受。 急切的朝着手中之刀喊道: “魏前辈,还望你出手搭救!” “哼,这时候想起来求我了?”魏方冷哼一声,随后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 “若是你早些用我多杀一些敌人,也许你现在实力还能再强一些。” “但如今你身体太过孱弱,根本承受不住我的全部实力。” “就算我用你的身体来作战,也难以杀出重围了。” 杨牧闻言又转头看了看拼命试图将墙壁砸穿,从另一个方向逃出生天的同伴。 只可惜这监牢是看守重犯之地,在建造之时便考虑了越狱的问题。 因此想要挖穿墙壁逃出,堪称是难如登天。 杨牧终于忍不住咬牙说道: “前辈,若是舍了我的性命,能不能供你全力施为,救出我的同伴。” “只有四成把握,但就算勉强杀出去,你也绝对保留不了多少日的寿命了。” “那便足够了!” 杨牧终于将手中邪刀拔出,一股无匹刀气应运而生。 仅仅一斩,便将堵在门口的机关巨石直接劈为数段。 “兄弟们,有活路了!跟我冲啊!” 一心军众人眼见生路被打开,顿时怒吼着朝外冲出。 但已经是人人带伤的他们面对以逸待劳的押运队伍,自然上来便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一股无形恐惧袭来。 原本喊杀声阵阵的战场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一瞬。 两瞬。 三瞬之后。 双方突然同时恢复了行动能力,同时朝着远方不同的方向逃去。 这种影响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到押运队伍从恐惧中恢复过来,一心军的人早已劫上囚徒逃之夭夭了。 “可恶,不知道又有什么妖人帮助他们!” 押运的队长愤愤的将手中之刀插在了地上,哀叹今日放走了那批反贼。 不仅到手的功劳没了,反而要背上失职的罪过。 不肯束手待毙的他自然第一时间派人联系天湖县县令林忠文,让其赶紧派人封锁城门,然后挨家挨户搜查反贼下落。 林忠文正在睡梦之中,被吵醒之后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火。 若非得了徐柯的暗中命令,林忠文必然会阳奉阴违,各种阴阳怪气的刁难他们,借此好好教训他们。 但按照徐柯的吩咐,林忠文只好在明面上答应了这群押送队的要求。 反正现在已经是深夜,城门当然早就关闭,不允许随意进出。 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是派士兵挨家挨户的看一看而已。 据说那反贼加起来有十来个人。 这么大的目标,若是藏在一处地方一定是扎眼无比。 ………… “魏前辈,你为何要带我们逃到此处?” 杨牧看着魏方将他们领到城东的一片荒地附近,一时之间也是不解其意。 “伱们之前聚会的那个地点恐怕早就被内奸告发了。” “若是去哪里躲避,无异于自投罗网。” “因此不如到这里来躲避……这里有一位仙人的住所。” “哦?”杨牧闻言也是惊异非常。 下一刻,众人突然察觉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家客栈。 “怎么回事,是我眼花了,还是精神太紧张,没注意到这客栈?” “好像刚刚咱们过来的时候,这附近什么都没有啊。” 一心军的众人自然是对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客栈震惊不已。 而杨牧急忙解释,说这是自己认识的一位神秘莫测的前辈的隐居之地。 可以确保安全,不用担心被官兵搜查。 众人虽然心中疑惑,什么前辈高人能隐居在客栈里面? 难不成这便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但杨牧这些日子的表现也被他们记在心里。 若非杨牧在刚刚大发神威,斩碎巨石,一马当先的冲出监牢。 他们这些人说不准就要被困死在其中,死的万分憋屈了。 因此他们都选择了相信杨牧,纷纷进入客栈之中。 发现客栈中并无客人,也没有值夜的店小二和掌柜。 众人便在杨牧的带领下互相搀扶,住进了其中几处房间之内暂时修养,处理身上的伤势。 随着他们进入客栈,客栈也随之在外界消失不见,隐匿于大凶之地内,不为外人所知。 不过就在杨牧刚刚进入房间,尚未来得及休息之时。 精神刚刚放松的他便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幸亏身旁的几人眼疾手快,急忙将之搀扶到了床榻之上。 经过几人诊断,确认杨牧是元气损耗较为严重,体内气血亏虚,所以才会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不过幸亏杨牧只用魏方全力斩出了超出水平的一刀。 因此并未损及他的根本,只是让他需要卧床静养两日便会再无后患。 若是真的让他去玩命血战,恐怕用不了几招便要掏空了身子,猝死在战场之上。 直到第二日晌午之时,已经休养生息,调整好状态众人再次齐聚一堂开始商讨计划。 首先确认的便是这客栈的确极为安全。 之前他们一开始还不敢太过放心,轮换安排人负责守夜盯梢。 但直到后半夜也依旧没什么风吹草动,才终于放下戒备,各自沉沉睡去。 而杨牧经过一夜的休息,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只不过身体还是较为虚弱。 只能有气无力的走了出来,参与众人的讨论。 众人正在好奇昨日战斗之时,他们怎么会突然心生恐惧,战意全无,全都十分一致的选择了逃跑? 而且对面的押囚队伍似乎也和他们一样,陷入了恐惧之中,所以才会漫无目的的四处逃窜。 杨牧听了魏方所言之后,方才缓缓向众人开口道: “昨日是那位神秘的前辈出手,暗地里替咱们解围的。” “真的!?” 众人闻言不禁心生敬畏。 那这位前辈的手段着实是高深难测。 隐于市井之中,所居的客栈硬是能瞒天过海,不被官府追兵搜查。 施展的神通也是鬼神莫测,竟然能让人陷入恐惧之中而罢兵休战。 若是在与人为敌之时用上这么一招,对方还不束手待毙? “前辈对我等有救命之恩,我等是不是应该准备些礼物,登门拜谢前辈的恩情?” 杨牧却是直接阻止了几人,随即解释道: “那位前辈生性喜静,淡泊名利,不愿多见世俗之人。” “只不过一时兴起才救下咱们,还是莫要打扰他老人家了。” “咱们一心军日后途径天湖县之时,最好是加倍谨慎恭敬,且不可冒犯了他老人家即可。” 众人闻言也是点头称是。 纷纷表示回去之后定然要向上面禀报此事,日后冲着这位老前辈的恩情,他们对天湖县也要退避三舍。 实际上,只有杨牧才知道能庇护他们众人的那位神秘存在有多么可怕。 他在发现魏方之时,可是亲眼见到数名实力强悍的修行者为了争夺这把刀而互相残杀。 为了这把刀,最终豁出性命,同归于尽。 如此的宝刀,其中寄宿的刀灵竟然对这位前辈视若神明。 由此可见,那位前辈的前辈,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了。 就在此时,从客栈二层的一间房屋之中,失踪将近一日的内奸孙振突然从其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如同被抽了魂一样从二楼栏杆翻落下来。 当着众人的面摔倒在地上,惊的众人腾的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个狗贼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原来昨日徐柯恰好遇到这人拿了出卖兄弟换来的赏金,又去了花街柳巷逍遥快活。 等他从中出来之后,徐柯顺手也把他关进了无归客栈之中。 并且利用其中一個房间的规则,让他的感知放慢了几十倍。 在那房间之中待上一月,在外界也仅仅只过了不到一日而已。 在那房间里面,徐柯也是试验了一番自己最近研究的新花样。 比如将一碗绿豆,一碗红豆全都撒到了地上。 让孙振趴在地上全部挑回碗中,方才能给他一碗饭吃,让他饿不死。 就在孙振累的腰酸背痛,头晕眼花,终于将两碗豆子重新分别捡回了碗中之后。 徐柯又再次将两碗豆子重新倒回了地面之上。 再次向其说道: “将豆子全部捡回碗里,你就可以吃午饭了。”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和他说别的一句话。 全程就是在捡豆子,然后看到碗被扣翻,再次重复同样的工作。 这种巨大的空虚感和无力感,再加上任务过程中的繁杂和艰辛。 长达一个月的折磨,终于让孙振当场精神崩溃。 在徐柯放他出来之后,孙振也终于精疲力竭的从楼上翻滚下来,摔到了众人面前。 而此时,众人还正好在商量该如何解决那卖友求荣的恶贼孙振。 那位前辈的神通着实是让人敬畏、惊惧。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 (本章完) ------------ 第58章 诡世七劫·晦暗灾 “官做妖、妖做官,乾坤倒置混愚贤。” “千里沃野无生产,妖齐当道祸根源。” 大齐朝廷勉强凑出的一支剿贼军,试图将一心军覆灭在摇篮之中。 谁知道却是越剿贼越多。 明令各地官府配合剿贼,各地却是阳奉阴违,以驱代剿,保存实力。 其中还掺杂了大量妖邪从中兴风作浪。 结果大齐朝廷白白多花了几十万两税银,贼势却未见有半分停歇。 反而在整个秦州范围内,已经开始流传各种乡间歌谣童曲,试图唤起百姓对大齐朝廷的不满与反意。 就在这种双方僵持的关键点,打破僵局的异变又来了。 一开始只是淡淡的薄雾,百姓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随后,笼罩在外的雾气越来越重,逐渐影响视野,变得难以在数丈之外看清对方的脸。 直到有人在外吸了太多的雾气,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浑身长满了鳞片、鱼鳃和眼珠,外加十几张长满獠牙的嘴…… 如此骇人一幕,吓得其余百姓纷纷一哄而散,逃至家中关起门来。 而徐柯麾下的巡逻队也及时赶来,一拥而上将那异变之后失去理智,试图撕咬过路之人的疯子擒获捉拿。 “是迷雾的问题!” 徐柯第一时间就将这异变与迷雾联系起来。 而此时,城中数处地方都传来了普通百姓突然异变成邪。 以千奇百怪的模样疯狂对周围人发起攻击。 按照以往朝廷制定的流程,官府中的文吏立马激活了提前布置好的符箓。 向所有百姓紧急发布了疏散命令,让他们赶紧回到家中,紧闭门窗。 这时李思安也赶到了官府,额外补充了一条。 “最好将被子或布用水沾湿,堵住通风的部分,坚持到官府研究出应对之法!” 看着所有百姓有条不紊的听从官府指导,各自回到家中堵住门窗。 还拿出早已储存的干粮、咸菜和清水,弄得徐柯也是哭笑不得。 经过连番大灾,能活下来的人里面也不会有太蠢的。 这么多年的教导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总结出了大量应对邪物和天灾的窍门。 要是放到一个从未出现过诡异和邪物的世界,官府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组织一场避难。 “也怪不得一心军号召百姓反抗难上加难。” “实在是普通百姓已经习惯了听从官府命令,只要尚有一丝生机就不会选择反抗。” 此时的官府之内,一众人等正在商议有关这天降迷雾的事情。 “这迷雾似乎是某种高浓度污染的凝结,吸入之后会导致体内污染迅速超过限制。” “若是只微量的吸入,人体自然会对此进行适应并调节,虽然可能会影响体质,缩短寿命,但对普通人而言还都可以接受。” “修行者呢,城内的修行者们对此有何反馈?”李思安突然开口问道。 “在迷雾环境下,他们的实力又再次打了个折扣,最关键的是恢复速度……唉,大部分修行途径都缺少不了外界灵气的滋养。” 以往修行者战斗之时都能通过吸收灵气来进行恢复。 但随着天地之间被迷雾所污染,再像以往那样吸收灵气,几乎等同于自杀的行径。 大部分修行者只能通过压榨自身的气血来转化力量,或是通过一些珍稀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来恢复。 在一旁听取众人分析的徐柯也大概明白了这迷雾的影响。 等同于版本改动了,修行者被大大削弱,还无法自行恢复灵力,修行速度当然也是随之暴跌。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这迷雾到底会持续多久,是一日两日,还是一月两月?” 这一点也影响了官府如何制定避灾方案。 与此同时,徐柯也再次获得了与以往相同的感应。 【诡世七劫·晦暗灾】 【晦暗灾:晦暗无明,蒙昧难分,天地混沌,阴阳难辨。世界重返混沌,永不见希望之光……】 原以为只是某种较为强大的诡异。 却没想到…… 徐柯叹息一声,向李思安宣布了这個坏消息。 李思安闻言,脸上的表情也一时之间陷入了凝固。 直到旁边几人察觉到李思安表情不对,担忧的询问他是否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李思安叹息一声,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这次的迷雾并非是某次短暂的灾劫,也并非是什么诡异或邪物的入侵。” “而是一次彻头彻尾的诡劫天灾,恐怕已经波及了整个大齐天下……而且按照以往天灾的规律,这迷雾天灾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消散了。”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官府内开会的众人一时之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这些人里面除了徐柯的麾下,还有官府治下的术士,以及城中诸多行当的头目。 加起来总共有三十余人,基本上代表了整个天湖县的高层秩序。 打破这片压抑死寂的,是一名中年人癫狂的狂笑。 笑的那么瘆人,令旁边的人忍不住皱眉,却无人劝阻他。 置身事外的人可能还没办法理解。 但他们这些真正生活在这种压抑环境之下的人却是能深刻共情他心中的绝望。 天灾一拨接着一拨,每一拨下来都是生灵涂炭,活下来的人也过的日益艰难。 就在此时,那癫狂大笑的中年人突然站起,一往无前的朝着府衙旁的柱子撞去。 就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直接一头撞死了在柱子上。 鲜血脑浆溅了旁边试图阻拦的两人一身。 李思安看着面前景象,起身确认那人的确是死的透透的,不免也是叹息了一声: “来人,帮忙把这位的尸体收敛一下,记得通知他的家人前来领尸体。” 随后转过身来,朝着众人说道: “还有谁想学这位仁兄,一死了之,免得再受折腾的。” “可以趁着热乎劲和这位仁兄做个伴,到时候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看着众人面色凝重的模样,李思安这才继续强调: “既然没人想了结自己了,回头就好好处理事情,切记不可破罐破摔……纵然是天灾,也终有过去的一日。” “古往今来这么多年,那些父辈祖辈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说完之后,李思安才开始将话题转回如何规避这迷雾的影响。 “城外的迷雾我实在想不到解决思路,但城中的迷雾我倒是有些办法处理。” 一名官府的术士突然举起手来,向众人分享了自己所知的信息。 “据我了解,太祖爷布设天下城阵之时,每个城池都有驱散邪物,屏退诡异的功效。” “虽然随着时间流逝,这些功能逐渐出现纰漏。” “但咱们若是能借着这天湖县自带的城阵进行完善维护,并且添加上隔绝迷雾入侵的功效……” 这建议听起来十分大胆,在原有阵法的基础上添加相近的功能。 但细想之下却十分有可行性。 反正大齐太祖便是以城为阵,原有的框架尚在,他们在这个基础上动工,自然能省去不少心力。 徐柯传音给了李思安,悄悄念叨了两句。 李思安听完点了点头,随后转向那个提出建议的术士: “你的建议提的很好……话说,你们术士的统领位置一直悬而未决吧。” “正是,自从一年前的动乱之时,我们统领死于非命,至今尚未有人递补。” “你可暂代此职,待这迷雾成功驱散出城,日后便由你负责统率全城术士,保县安民。” 那中年术士闻言顿时是大喜过望,急忙想要叩首拜谢。 担任统领一职不仅代表地位提升,能管辖更多的人。 最关键的是每日从官府分到的修行资源也会大大提升。 而且权限更高的他也能浏览到更为机密的修行之法。 这可谓是提携之恩,经此一事,未来的前途可能就是云泥之别。 随着计划初步制定,天湖县各行各业的人便开始了积极筹备之中。 有准备修补阵法物资的,也有开始增补建筑、城墙、树木,借此修缮城阵的人。 但最关键的还是由李思安为首的一批人,钻研如何改动阵法核心,让其能识别出这诡异迷雾,将之排除在城外。 在这个过程之中,城中众人也逐渐总结摸索出了有关这迷雾的其他特点。 不仅是吸入体内会导致污染加剧,让身体产生各种异变。 甚至连直视那些迷雾,都会在迷雾中看到各种邪异的景象。 有人称自己在无聊之时盯着外面迷雾发呆,竟然看到迷雾中浮现出了自己的死相。 而且大部分直视迷雾一段时间的人,事后都称自己精神出现了恍惚和烦躁欲呕的症状。 因此城中也不断出现有人异变的情况。 幸亏邪物对污染的抗性极高,因此徐柯手底下的邪物正好替代了官府的巡逻队伍。 及时前往了那些异变的所在,赶在危害扩大之前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思安翻遍了各类古籍,再加上天湖县诸多研究过阵法的修士,众人合力推演阵法之后。 终于初步推衍出一份修补并调整阵法功能的方法。 “若是能依法修补,到时整个天湖县的护城大阵便能恢复至数百年前的状态。” “到时城内大部分妖邪都会被逐出城中,妖邪数量起码会下降七成。” “而且外来的邪物和诡异想要入城也将难如登天,不用再畏惧外来邪物的侵袭。” 终于有所收获的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面临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便是作为这阵法核心的万灵珠经过数百年的磨损已经老化衰弱,其中所剩的力量怕是连三成都不好。 众人研究出的方案关键点,就是设法修补或替换这万灵珠。 但这万灵珠制造工艺极为繁琐,而且其中有许多步骤几乎是绝密般的存在。 别说是小小的天海县,就算是整个秦州,能知道万灵珠全部制作之法的,怕是也找不到五个。 哪怕是开国之时,这万灵珠也是在京城由大齐太祖亲自率人制造。 分发至各地作为护城阵法之用。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时,李思安却是提出了一个思路: “我虽然不知道制作此物的详细流程,却也在古籍上习得了修复此物的一个偏方。” 众人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急忙向李思安请教。 不知道是需要什么珍贵的材料,才能修复如此至宝。 “这东西倒也不算稀奇,万灵珠顾名思义,要上万生灵的魂魄注入其中,再加上施术者一半的寿命,就差不多能修补完成了。” “之所以需要一半的寿命,乃是因为此法有伤天和,遭万灵所怨,若是有法规避,倒是未必会耗去一半寿命。” “不过万灵只是一个虚指。” 众人闻言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李思安又随即补充道: “实际上,算上不符合要求的魂魄和杀人手法不完善的损耗,起码需要三五万人的魂魄才真的够。” 听着李思安的话,众人回忆了一圈天湖县剩余的百姓数量。 都是纷纷打了个冷战。 若是真的杀人凑魂,怕是整个天湖县要被杀的十室九空。 到时候就算阵法修复完善又有什么用,他们难不成要守着一座鬼城待一辈子? 但在此时,参与讨论的一名年近七旬的老术士突然想到了什么。 颤巍巍的问道: “各位可还记得黄宁县?” “黄宁县?”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茫然。 只有个别人眉头微皱的问道: “宋老,我倒是听过黄宁县,我娘就是从黄宁县远嫁过来的人……但这黄宁县和这万灵珠又有什么关系?” 那老术士深思道: “我还记得大概在四十年前,黄宁县遭遇一场异变,全县被毁,诸多百姓逃亡各地。” “当时的朝廷数次尝试收复此地,都因为某种原因而徒劳无功,只得将那个县城放弃……” 当初天魔祸乱天湖县,以及不可知级别的‘枯井’,都让天湖县游走在迁徙的边缘。 幸亏因为各种原因,这两大祸患都随之解决,不用真的舍弃原有的城镇而另选地点。 但修复阵法,又和这在多年前已经废弃的黄宁县又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 第59章 万灵珠 那老术士听到众人询问,笑着问道: “他们当初可是紧急搬迁出的城镇,难民四散而逃,黄宁县就此消亡不存。” “那他们城中原本作为阵法核心的那颗万灵珠,是不是还尚在城镇遗址之中?”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拍案叫好。 李思安也在脑中飞速设想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虽然不知道那黄宁县的万灵珠完好度如何。 如果尚且保存完好,直接替换到他们天湖县的阵法核心中即可。 就算是保存较差,其中的魂灵流失了不少,李思安也能设下阵法将两颗万灵珠的魂灵收纳到一处。 李思安小时候,母亲也曾给自己讲过一个故事。 一户穷人家里有两个茶壶,一个茶壶被弄坏了把手,另一个则是不小心把盖子摔了。 于是这穷人就将把手坏的那个茶壶盖子挪到了另一个茶壶上面。 最后两个残缺品就成功拼出了一个完好的茶壶。 “好,就这么办!” 不过这黄宁县早已消失三十多年,天湖县估计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黄宁人。 因此几乎无人能确切知晓黄宁县的位置,以及如何才能安全前往黄宁县。 徐柯用意识扫描了一遍全城,终于在一家老货栈的仓库里找出了一张许多年前遗留下来的老地图。 上面清晰的标注了黄宁县的位置,以及与之相连的几条官路。 “还好,这黄宁县距离天湖县仅有百里左右。” “不算近,但也算不得远。” 先走水路到中途,能省下起码八十里的路程。 然后再改换陆路,步行抵达黄宁县附近。 但现在的另一个问题,便是有了这迷雾的影响,长时间在外恐怕会受到迷雾侵蚀。 哪怕是修行者,怕是走不到一半路程便要异变成某种怪物,或者干脆堕落为邪物,反而害了一队的人马。 经过众人商讨,最后虽然拿出了一些应急的药物和类似口罩的法器。 可以尽可能的减少迷雾的影响,让人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思索再三,李思安还是自告奋勇,表示自己的体质较为特殊,对于畸变和污染有一定的抵抗力。 除了李思安之外,徐柯还会派出煞尸一路跟随李思安,也算是一个强力的保障。 毕竟煞尸不止实力强悍,而且他是僵尸所化,几乎可以无视迷雾中的污染。 而县里其他人则是留守城中,尽可能避免有邪物趁机侵入城中,大肆造成破坏和杀戮。 就在两‘人’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之时。 素回却是急匆匆赶了过来。 自告奋勇的表示要跟李思安一同前往去执行事情。 “外面迷雾太过危险,嫂子你还是没必要跟着我了。” 素回哼了一声: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论起对迷雾的抵抗力,你们人类又怎么和妖类比。” “那小铃儿呢,她还没断奶,应该离不开嫂子你吧。” 虽然妖类的恢复力远非常人能比,但素回毕竟也才刚刚生下孩子才几个月。 不止自己的身体需要好好保养,连孩子也更需要母亲来关心呵护。 但素回却是轻吐舌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那啥……我实在经不住孩子又哭又闹,只好把小铃儿交给妹子帮忙带几天了。” “况且小铃儿从小就和她叔母最亲,由她照料正是恰到好处。” 李思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虽说素回表面和人类极为相似,但许多习性和情绪却与普通人截然不同。 对于孩子并不像普通人类那么亲近眷恋,这一点倒是有些符合蛇类冷血的特点。 “好吧……” 李思安也向徐柯请求,能否让素回也跟着两人一同办事。 徐柯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三人种族各有不同。 一人、一妖、一尸。 所擅长的方面也各不一样。 三人正好互相弥补,若是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正好能避免他们彼此的短板。 得到徐柯的许可之后,三人也终于开始了赶路。 虽然迷雾对三人影响较小,但还是每人都戴上了一层浸泡了药水的面纱和面罩。 带上各种此行所需的物品之后,三人坐上船只,顺流而下,直奔黄宁县而去。 因为煞尸并不会说话,因此素回完全将说话的对象选在了李思安身上。 “叔叔,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怎么了,嫂子?” 素回犹豫的说道: “我记得伱们说过,那地方是因为遭遇了一场异变,变得不再适宜人类居住,所以大部分人才会狼狈逃窜而出。” “那咱们此去,会不会也因为这种异变而遭遇危险?” 李思安叹息了一声,随即表示: “这个可能性我早已考虑过了,但天湖县的情况已是迫在眉睫,命悬一线。” “若是不赶紧取回万灵珠,天湖县随时都有覆灭的风险。” 这可和其他的灾劫不一样,如今大雾封锁了整片区域,他们连逃都没地方可逃。 现在才刚刚迷雾初期,大家还能依靠各种准备硬撑下来。 再拖延一段时间,天湖县的百姓哪怕没有正面接触迷雾。 也会在日常生活中细微的吸收之下逐渐被污染,最终成批的化为邪物或异变怪物。 “况且已经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说不准那黄宁县的危险早已过去,只是咱们多虑了而已。”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李思安却明白,这一趟可能并不轻松。 按照朝廷的行事风格,若是那地方早已没有了危险,恐怕会第一时间派出人手前往驻扎建城,恢复统治。 就在李思安三人乘船赶路之时,却听路旁传来踏踏踏的声音。 仿佛什么蹄子在地面走路…… 惊得三人同时从船上站起,紧张的盯着河岸之上。 若是平时他们还会放松一些,不用这么紧张。 但如今迷雾重重,可见距离不超过数丈,危险来临根本来不及反应。 因此李思安一直是处于较为紧张的状态。 雾气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只四足的影子在逐渐靠近…… 李思安甚至向煞尸暗示,待会儿一旦遇到敌人就左右夹击,且不可给对方先声夺人的机会。 下一刻,只见一匹毛驴迈着轻健的步伐从雾气中现身。 而在毛驴背上,则是慵懒的躺着一名黑衣青年,容貌清秀俊朗,头发用一根红线束起。 腰挂一柄带着剑穗的长剑,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背后则是挂着一个酒葫芦,脸颊微微红润,显然是刚刚喝过些酒。 一副酒意未散的模样。 素回见到是个人,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 但李思安却是低声警告道: “小心点,如今这种情况下还独自外出的,怕是来历不简单。” “几位不用这般紧张,我也是个彻彻底底的人,并非是什么妖邪所化。”那俊秀少年笑着向几人打了个招呼: “我是受家中长辈所托,前去寻家中宝物回来。” “刚刚莫名听到有水声,还以为是什么大鱼,想要抓来果腹充饥,没想到却是三位乘船而来。” 李思安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随后说道: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咱们便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是再爱交朋友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也绝不可能和陌生人有什么纠缠。 李思安随即给煞尸使了个眼色。 煞尸便直接坐在船头,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划动船桨。 只一会儿时间,那黑衣公子便消失在了岸边。 看着对方并没有追来,李思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的确是偶遇,若是在路上耗损太多时间和力量,到了那黄宁县遗址若再遇危险便凶多吉少了。” 为了赶路,三人也不再指望水流和风力。 而是让不知疲倦的煞尸全程划动船桨,以较快的速度一路划了五十多里。 歪歪扭扭的,终于抵达了预定的目的地。 接下来再走二十几里的路,就能见到黄宁县的遗址了。 “小心一些,咱们接下来的路不是官道,很容易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之所以大部分人出行都是要顺着官道而行,不全是因为官道较为平整,走起来比较省力。 最重要的是修建官道的时候,官府是预先在道路之中以某种特殊材质的‘墨石’作为材料。 再加以特殊的工艺和流程,能有效的让邪物和诡异对此产生厌恶感。 不愿意在官道之上久居,给予普通人一条较为安全的行进路线。 不过这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这墨石对邪物的驱散能力十分微弱。 一旦邪物察觉到人的气味,区区墨石根本阻拦不了邪物的狩猎欲望。 墨石在邪物眼里,也仅仅只是略微恶心一些的东西,并非是拥有什么能让邪物畏惧的特殊功效。 否则普通人只要在家里挂上一块墨石,岂不是就不用再担心邪物的侵扰? 而通往黄宁县道路,因为年久失修,墨石早已损毁殆尽,官道也无处可寻。 因此三人只能是冒险横穿诡异邪物遍布的荒野山路,期望这一路上遇不到什么骇人的难缠诡异。 (本章完) ------------ 第60章 急病! 一开始,三人的确只遇到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邪物。 凭三人的实力,压根用不了多少力气便将他们轻易收拾。 反而收获了不少战利品,将这些邪物身上最有价值的部位割了下来,塞入行囊之中留作以后备用。 看着一只类似蝙蝠的邪物被杀死之后,李思安竟然上前将其身体用力撕开。 然后用一块布收集了他伤口处流出的透明黏液。 “这有什么用……” 素回看着这略微有些恶心的东西,忍不住有些皱眉。 李思安随口说道: “这黏液是这种邪物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据说吃下之后能加快身体的伤势恢复。” 素回闻言更是感觉恶心不已,这浑身长满恶心脓包的丑陋邪物,竟然还要吃它伤口处渗出的黏液? “又不是我吃……况且嫂子你没吃过老鼠和蝙蝠吗?” 李思安可是还记得,蟒蛇的食谱可是极为混杂,尤其是要把老鼠当主菜。 素回闻言脸色顿时僵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瞥了李思安一眼,随即不咸不淡的说道: “听说有化外野人,未被教化之前有食人恶癖,甚至会在父亲死后娶了自己的母亲。” “你以前没受教化之前,难不成也会把活人当主菜?” 李思安这才明白,一部分妖类也是会逐渐甩掉自己的兽性。 像素回这样不知道修炼多久的妖物,自然不会再选老鼠这种低级的食材。 回忆了一下自己嫂子的体型,估计一顿饭要吃掉一只羊,或是一头鹿才能管饱吧…… 给嫂子道了个歉,李思安把话题说了回来: “这黏液也不一定非要我吃,也可以卖给其他修行者,或是交给大哥来炼制药物,更大的发挥它的作用。” 就在此时,对面树林的迷雾中却又出现了一道影子。 随着三人警戒的盯着那影子逐渐从浓雾中走出……竟然又是那个骑驴的俊秀青年。 “这位公子,你为何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挡住我们的去路。” 李思安脸色极为难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也许今天要横生一些枝节了。 但那俊秀青年却是一愣,打量了一番三人,随即面色古怪的问道: “明明是伱们三个出现在我的面前,当然是你们挡住了我的去路。” 看着对方开始胡搅蛮缠,李思安甚至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 但那青年却是急忙道歉起来: “抱歉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阁下竟会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山野之中二次相逢着实有缘,若是闹得太过难看,着实不美。” 李思安冷声道: “不知阁下到底要去哪里,为何在走了几十里后依旧能和阁下相逢,这也未免太过凑巧了吧。” 黑衣青年急忙解释,自家故居乃是在黄宁县。 离家多年,今日正是要回祖宅之内取回重要的祖传之物。 “也是黄宁县?未免也太巧了吧。” 虽然李思安心中感到有些疑虑,但自己几人前往黄宁县的事情不说是十分机密。 起码知道的人也绝对有限,况且就连出发的路程选择,三人也是有着极大的随机性。 除了三人之外,城中压根没有任何人知晓他们到底会走那条陆路。 一路之上,李思安也没察觉出三人有被跟踪的迹象。 “难不成真的只是巧合遇到?”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被李思安按捺住心中,半信半疑的应了下来。 “不知三位是要去哪里?” “自然也是黄宁县。” 这里距离黄宁县已经称得上近在咫尺,李思安再隐瞒目的地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倒不如佯装相信他的话,暂时不点破,看看这人会耍出什么手段。 “竟然如此有缘?那咱们不如同行如何!” 嘴上看似是在询问,但这青年却好像死赖着不要脸一样,直接硬生生挤进了三人的队伍之中。 笑着跟随三人继续踏上了前往黄宁县的道路。 “这黄宁县已经失落三十余年,知道他信息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三位要是去黄宁县办事,着实缺不了我的指点。” 青年一路上唠唠叨叨,嘴里一直闲不下来。 弄得就连一向开朗话多的素回都头疼不已,无奈的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是属于那种喝多了酒,嘴就停不下来的那种人吗?” “自然不是,在下只是生平喜欢交友,立志仗剑走天涯,结交千百知己,岂不快哉?” 知己? 他们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谈什么知己。 但那黑衣青年似乎看出他们的意思,一边笑着,一边主动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在下秦舍脂,祖籍黄宁县。” 舍脂?这名字似乎不像是…… 李思安并未说出自己的怀疑,反而是将所有疑点都放在心里,继续说道: “在下李思安,天湖县人士。这位是家嫂素回。” 李思安做了一番介绍之后。 又看了一眼全程默不作声,用纱巾遮住脸庞的煞尸。 “这位是我家长辈,生来便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而且害了怪病,皮肤有些粗糙,所以不喜与人打交道。” “无妨无妨。”秦舍脂的确是十分的自来熟。 明明一开始还和三人显得颇有隔阂。 结果刚走了没半里地,便已经十分熟络的挽着煞尸的脖颈,乐呵呵的朝着黄宁县而去。 “秦兄弟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必是艺高人胆大,方才有如此底气吧。”李思安刻意打探道。 秦舍脂晃了晃自己腰间的长剑,志得意满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自幼便修习我秦家祖传剑法,什么妖邪诡异,全都看我一剑斩之!” “反倒是三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身上连把武器都没带,着实不像是我辈习武之人。” “不过三位放心好了,一会儿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靠秦某人来帮你们斩妖除魔!” 就在此时,四人终于看到了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房屋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从那房屋周遭开始,往后的区域便没有半点雾气的存在。 仿佛真的有什么无形的阵法隔开了浓雾…… “咦,这里竟然有房子,不是说已经废弃多年了吗?”素回惊讶的问道: “难不成是咱们走错路了,拐到了其他州县?” 秦舍脂却是直接说道: “非也,这里应该就是黄宁县,我看这附近周遭几座山的模样,与家父口中描绘一模一样,应该不会错。” “别说这么说了,赶紧过去看看,就知道是否来对地方了。” 李思安说完,加快脚步朝那房屋走去。 不一会儿,四人便终于走出了浓雾,距离那房屋也仅仅十余丈距离。 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房屋…… 的确是崭新的模样,既没有什么破砖烂瓦的废墟,也没有什么蜘蛛网之类的踪迹,很明显是最近几年新建的屋子。 而且那房屋之下还有些许花田,微风吹拂之下显得一派祥和。 素回一看前方的模样,忍不住兴奋道: “太好了,一定是经过了几十年的变化,那致使黄宁县覆灭的诡异已经消失,所以才有人迁入其中居住生活!” 下一刻,只见两名少年从房屋中走出,看了一眼从外面走来的四人,仿佛见到了什么十分稀奇的东西,急匆匆的朝着反方向跑去。 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一样。 无论素回如何呼喊招手,那两名少年都没有丝毫停留的迹象,弄得李思安等人也是一脸疑惑。 “这地方的人这么有戒心吗?” 四人继续往前走去,准备见到其他成年人,再和他们说明自己的来意。 不过李思安心中却有一些担忧。 这黄宁县如果真的有人居住,那他们肯定也极为依赖黄宁县之中的阵法。 他们若是想要取走万灵珠,那便等同于危及了这黄宁县仅存的剩余百姓……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这黄宁县到底还剩下多少百姓吧。” 随着四人接近到那房屋约莫两丈左右的位置,李思安突然感觉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先是感觉身上有些发热。 李思安只以为是自己可能太过激动,便忽略了这个感觉。 但下一刻却感觉身上有一股异样的疼痛袭来,就好像有人用手拧着自己一样,传来一股股绞痛的感觉。 不等李思安思索,一旁的素回便惊叫起来: “思安,你怎么流血了!?” 李思安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果然是在流血。 等一下,不只是鼻子,连眼角和耳朵,乃至连牙龈都开始大量流血。 甚至连皮肤都开始产生脱皮溃烂。 一股剧烈的恶心也袭上心头,弄得李思安烦躁不已,连连干呕。 “李兄,你是不是害了什么急病。” 话音未落,李思安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浑身如同犯了羊癫疯一样,剧烈的抽搐了起来,皮肤依旧在加速溃烂恶化。 最后在昏厥之前,李思安隐隐约约看到就连素回也开始摇摇晃晃,明显状态极差,比自己好不了太多…… 至于煞尸,虽然体表也像他们一样开始溃烂流血,却意识却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毕竟他本身乃是僵尸,一些伤病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要害部位不被毁掉,他便不会失去行动能力。 只有秦舍脂好像并未出现任何不适,依旧是满脸震惊,试图搀扶二人赶紧起来。 甚至焦急的向周围呼喊,想要找人来赶紧帮忙救治突然发病的二人。 (本章完) ------------ 第61章 魔鬼地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到李思安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头痛欲裂。 身上到处都是极为明显的绞痛和烧灼感。 “水……” 嘴唇干咳无比的李思安发出嘶哑的声音,求救了许久却发现无人搭理自己。 眼皮却也沉重得仿佛铁铸的一样,怎么睁也睁不开。 过了老半天,身体才好像恢复了一丝力气,终于挣扎地睁开了双眼。 好像是在一间十分宽敞的棚子之中,周围透着一股恶臭味道。 棚子之中立着十几个桩子,每个桩子上都拴着一个铁链,顺着铁链看去。 拴在铁链上的不是什么牲畜牛羊,而是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人类。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 李思安尝试了几次都感觉浑身再也榨不出一丝力气,累得是气喘吁吁。 此时李思安也发现,自己脖子上也同样被套了一个铁圈,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刻了什么符印。 “不用费力了,你还没彻底适应‘蜕化’,但能活到现在,证明你已经挺过去了。” 说话的声音是从李思安的后方传来,但李思安躺在地上,实在没力气转过头看是谁和自己说话。 那人似乎也察觉出了李思安的问题,上前替李思安把身子翻了一下。 李思安这才看到,和自己说话的人也和自己一样,是个被栓起来的汉子。 模样壮硕,精神头显然也好了不少,脸上长着极为杂乱的虬髯胡子,显然已经数月有余没有打理。 “你要水是吧。” 那壮汉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个瓢,里面装着些混杂了一些沙子和碎石粒的水。 但对于李思安来说,这样的水已经是美如佳酿甘泉,哪还有什么余地挑剔。 在对方的帮助之下,李思安一点点将水瓢里面的水喝干,这才感觉焦渴干燥的体内仿佛注入了一股清泉,浑身上下也舒服了不少。 经此,李思安也终于有余力说话。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壮汉闻言叹了一声: “当年有人管这里叫黄宁县,但如今不过是一群疯子的避难之地和世外桃源而已。” “外来人刚刚进入这黄宁县范围内,都会因为这里的环境而进入蜕化状态,挺不过去的便会当场死亡。” “挺过去的话,就会一点点逐渐适应这里的环境,身体受到的影响也会逐渐恢复。” 果然如壮汉所说,随着李思安清醒之后,身体的确是一点一点的开始恢复。 现在的他已经有余力能勉强活动四肢了。 “还好,下一次决斗就是今日下午,伱若是来不及恢复,怕是就要死在那擂台之上了。” “嗯?”李思安闻言,不禁询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壮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哼道: “我也只是一名商队的护卫,我们商队在外面不小心遭遇了邪物袭击,逃窜的时候不小心偏离了路程,误入了这黄宁县外。” “我们当时看到这黄宁县屋舍整齐,水田丰美,所以就赶紧前来寻求庇护,谁知道刚刚进来也都发生了蜕化,一下子死了七成的同伴。” “等醒来之后,这群黄宁县的遗民便将我们拴上铁链,逼我们定期到擂台之上和一些怪物死斗,必须要其中一方死光才能结束。” 李思安闻言也是不敢置信。 这黄宁县不仅有人生存了下来,竟然还养成了如此邪异的癖好,竟然喜欢看人与怪物厮杀? 李思安突然担心起同伴的安危,急忙问道: “这位老哥,你可看到过与我一同被带来的人?” 自己昏迷之前可是看到过,素回和煞尸都是或多或少受到了此地特殊因素的影响。 若是他们也沦落至此,必须先想办法与他们会合。 “这倒是见到了,与你一同进来的老兄就在那边呢!” 李思安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面容古怪的煞尸正坐在角落之中默不作声。 很显然,煞尸经过蜕变之后,模样与常人虽然也有差距,但只要他不暴露自己的能力,普通人也只会把他联想成患了什么怪病的中年人。 并不会联想到看起来温顺沉默的中年人,竟然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煞尸。 李思安本想赶紧和他会合,但转念一想,却急忙按捺了自己异样,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关键是探查出这个黄宁县的底细,最后想办法顺利取回万灵珠。 想要做到这一点,太过于早的打草惊蛇只会坏了大事。 必须先将这里的情报探查个大概才行。 而且素回和秦舍脂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思安想了想,还是决定等自己彻底恢复状态之后再和这群黄宁县的遗民翻脸。 于是李思安又转过头继续与那壮汉交谈,询问了一些有关此地的细节。 但那壮汉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自从进来之后,除了偶尔出去拼命决斗,勉强苟活一条命下来之外。 便再也没机会去见识任何东西,因此这黄宁县的情报,他实际上也是知之甚少。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终于有人抬着食物走了进来。 “到吃东西的时候了,可饿坏我了。” 壮汉显得兴奋不已,急忙从铁链附近取出来一个木碗,激动地摆在面前。 “还愣着干什么,你那个碗在那边,赶紧摆上啊。” “一天可就这么一顿饭,要是吃不到可就要饿一整天了。” 只见大棚之中走进来两名男子,一前一后抬着一大桶冒着热气的东西。 实际上,任何食物在李思安的眼中,都等同于泔水一般酸臭难闻,无法下咽。 只不过这一桶食物看起来……估计在普通人眼里,这一大桶食物和真正的泔水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碗碗‘食物’被这两人分发完毕,就连刚刚进来的李思安面前也被倒了一碗看不出什么原料的浆糊汤。 “吃啊,你刚刚来可能是不适应这种食物,但等时间一久,你就知道能在这地方吃上一顿这种东西,就已经是唯一的享受了。” 很显然,这些食物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搜集而来的东西,透着一股难以下咽的怪味。 李思安倒不是嫌弃它的味道难闻。 比它再难咽的东西,李思安在过去也吃过不少。 但这东西吃下去之后,身体估计在三五天之内压根适应不了这种食物,可能会连续拉上数日才能彻底恢复。 李思安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腹泻数日,反而影响自己的身体情况。 至于食物的来源……李思安准备再想想其他办法。 实在不行,他可以在脑中幻想一些食物出来,起码能解决身体的饥饿感,撑到自己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也好。 听着旁边壮汉劝自己吃点东西比较好。 李思安微微摇头: “我不饿,给你吃吧。” “嘿。” 那壮汉也并不客气,兴奋的将李思安面前的碗拿了过来。 “我就知道刚来的人吃不惯这种东西。” “没事,饿上一两天自然就想吃了……不过待会儿就是十日一次的决斗了,也许你今晚就能得到解脱。” 不远处角落里的煞尸显然对普通食物并没有需求,依旧是静静坐在角落之中,不和任何人说话。 李思安明白,大概率是那位地灵仙人嘱咐他暂时按捺住性子,要配合自己的行动。 所以煞尸才会故意伪装成普通人,受制之后也被一同押了进来,准备和自己一同从内部了解这个黄宁县的情况。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思安感受着体内大概恢复了近三成的体力。 刚刚稍微集中注意力便刺痛不已的大脑也轻松了不少。 “希望能尽快恢复体力,逃出这个地方。” 就在此时,李思安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喧哗和吵闹之声。 “到时候了。” 那壮汉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不知道今天是个人死斗,还是团体死决。” “话说,待会儿他们把你从铁链解下来的时候,你千万别想着逃跑或反抗。” “怎么?”李思安犹豫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一番那壮汉的体格。 按照刚刚前来送饭的那两人的模样,再对照一下这壮汉的体格。 若是他真的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暴起反抗,大概率是能逃出这里的吧。 但看壮汉这副噤若寒蝉的模样,难道…… 果然,那壮汉指了指脖子上的铁圈,随即叹息道: “这东西是他们黄宁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玩意,戴上之后就要被他们所挟持,他们只要催动相应的符咒,这铁圈就会不断缩紧。” “只要这玩意一发动,你当场就要被勒得窒息昏厥,直至脖子被活活勒断。” 李思安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铁圈,果然在铁圈内侧看到了十分明显的黑色干涸血迹。 “多谢这位老兄指点,否则我在此处怕是要多吃上不少的亏。” 那壮汉闻言爽朗的笑了笑,将手里已经吃得无比干净的碗放到地上,方才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纯粹热心肠,而是想向你打听一下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为啥,最近几天外面怎么好像没有新人进来了,你和你那个同伴好像是唯一被带进来的外人。” 就在李思安向其讲述,外面正经历天灾变动,迷雾笼罩了整个天下之时。 徐柯也已经通过煞尸了解了有关这黄宁县的基本情报。 他之所以派煞尸前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煞尸带上一些大凶之地的土壤,能在遭遇意外的时候及时通知到徐柯。 果然,在李思安突然昏厥之后,煞尸也第一时间联系到了徐柯。 徐柯则是直接下令让煞尸也装作昏厥的样子,看看能否在这黄宁县探查到更多消息。 果然,随着煞尸装作晕倒的同时。 那与他们刚刚结识的秦舍脂便急匆匆的逃离了原地,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那素回也趁着快要昏迷的关节,同样紧随那秦舍脂的背后而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根据徐柯短暂的调查,确认那黄宁县的护城法阵的确正常运转,而且运转的情况似乎比天湖县的还要好上许多。 由此可见,他们阵法核心的万灵珠完整程度定然远在天湖县之上。 正因如此,那阵法才成功隔绝了外界充斥扭曲与污染的恐怖雾气。 除了这一点外,徐柯也发现黄宁县遗址中的生灵气息很重。 里面绝不是几十个百姓,甚至不是几百人…… 这一点徐柯绝不会判断错误,无论是邪物还是作为大地意识的徐柯,对于活人的气息极为敏感。 可以十分准确的判断那里绝对有上千人的规模。 但根据之前天湖县的官吏所言,朝廷一直以为那黄宁县早已废弃,里面的百姓早就四散逃离。 却没想到,那黄宁县不仅没有废弃,反而生存着至少上千名百姓。 失去了官府的庇护,他们竟然能在那片穷乡僻壤生存三十余年? 不过这阵法也的确怪异得很,李思安的身体状况,徐柯知道得一清二楚。 经过数次强化,李思安的身体早于常人截然不同。 无论污染、畸变还是扭曲,都有着极大的抗性。 怎么会刚刚进入其中就开始出现各种恐怖的症状。 而且就连一旁作为妖物和素回,以及作为邪物的煞尸,竟然无一例外的被那股神秘力量所伤。 由此可见,那东西绝不仅仅是正常意义上的邪气或污染那么简单。 就在徐柯思索之时,那黄宁县所谓的‘决斗’便已正式开始。 大棚里一半的人都被蒙上眼睛,反绑双手,推到了马车之中。 直接运向了他们口中的‘祭地’。 虽然煞尸也同样被蒙住了眼睛,但被他藏在身上的泥土却能成为徐柯的眼睛。 让徐柯得以借机窥伺这一路上的景象。 果然如徐柯所料,这黄宁县的确是重新焕发了生机。 大批房屋在其中整齐排列,各种男女老少走街串巷,热闹非常。 不像是什么历经大劫的破败景象,倒像是生活在世外桃源之中。 虽然依旧是面黄肌瘦,眼中却没有半丝恐惧和不安。 整片环境都充斥着一股安详和美好。 (本章完) ------------ 第62章 诅咒! 等到了所谓祭地,徐柯发现这不过是一处不算很大的平台。 四周被围上了围墙,围墙顶部还安置了许多削尖的木桩,避免有人试图从围墙上逃离此处。 而围墙外面,则是围上了一圈的看台。 这样的模样,倒像是让徐柯误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处斗兽场。 只不过这黄宁县的斗兽场显得规模小了许多,装饰也粗糙了许多。 随着煞尸和李思安他们被押到祭地之外,黄宁县的百姓眼中便泛起了阵阵的激动狂热神情。 一时之间,斗兽场外人头攒动,似乎对接下来的好戏极为期待。 “三叔,听说这一轮有重磅货被抓来了?” “我得到内幕消息……说是巡县队抓到一只十分强大的邪物,今天咱们可有好戏看了!” “每天的活又苦又累,我可就指望着今天过过瘾了,希望今天别像前两次那样没意思,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祭礼。” 等到众人依次入场完毕,轻车熟路的坐到了早已熟悉的坐席之上。 一名主持所谓祭礼的人也缓步走上平台,兴奋的朝着众人喊道: “各位族里的叔伯兄弟,子侄姐妹,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祭礼关乎族里的生死存亡。” “如今恰好是正逢百次祭礼,为了纪念这一时刻,咱们族长秦尧大人,特意将早已抓捕而来的邪物作为这次祭礼的重头戏!” 众人闻言,顿时是欢欣鼓舞,场中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往日对族长的不满和谩骂全都在此刻转为了赞誉和崇拜。 下一刻,五名被蒙住脑袋并套住脖子的人便被拉到了平台之上。 那发言主持的人在五人身上不知道泼洒了什么东西,随后将他们手上的束缚解开。 随后便急匆匆的和其他人离开了平台。 只剩下刚刚被松开双手的五人急忙解开被绑上的头套。 然后解开脚上束缚他们行动的细绳。 解开束缚的五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匆匆朝着这高墙出口跑去。 口中哭嚎哀求,让众人怜悯他们这群可怜的无辜之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我家里还有老娘,还有儿子,为什么要抓我来送死!” “各位好心人,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一条命吧,我回了家之后一定为各位烧香磕头,日日为你们祈福!” 这五人都是出奇一致的哀嚎哭求,试图唤醒围观众人的怜悯之心,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看台上的众人却没有露出一丝的怜悯之色,反而是更加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 为接下来将要上场的一番大戏喝彩欢呼。 下一刻,只见平台上传来机关声音,一处墙壁上打开了一道暗门。 一只模样极为怪异的人形生物缓缓从暗门之中爬了出来。 那‘生物’出来之后缓缓站了起来,虽然模样是个人形。 但整个头颅,尤其是嘴部,却是如同鳄鱼一般极扁极长。 而且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肉,完全是个另类的骷髅怪物。 打眼一看,貌似是一只半人半鳄的恐怖怪物死后的残躯所化。 身高将近一丈,口中粗糙无比的牙齿硕大明显。 身上几处都同样被钢圈所束缚,一旦出现反噬的迹象便会同时启动这些奇异的法器。 给人最大的感觉便是违和,仿佛噩梦中的生物所化一样,像是没有任何逻辑,完全东拼西凑的一个畸形怪物。 如此模样,越看越是瘆人,尤其是马上要与它进行殊死搏斗的五人,此时更是胆寒不已。 除了其中一人之外,剩下四人都是经历过一次厮杀的人,因此他们在短暂的哀求之后便明白看台上的人不可能放过他们。 因此只好互相鼓励着站起身来。 “待会儿他们会给咱们丢下武器,咱们拿到武器之后千万要冷静。” “这地方根本逃不出去,若是谁胆小懦弱,一旦被逐个击破,那就注定要成为这邪物的口中食物。” “所以咱们必须要拼上一场,同时出手,攻击那怪物的要害。” 这四人能活到如今,也都是至少经历过一次死斗的人,手上沾染了不止一条人命。 虽然他们战斗的对象大多不是什么邪物,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但毕竟杀过人的他们也有了一些胆量,在面对邪物的时候有殊死一搏的勇气。 唯一的问题便是最后这个初来乍到的男子,手上没有沾过血腥,一见到邪物就吓得两腿发软。 “看样子是指望不了他了。” 四人对视一眼,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 随即看台上果然丢下来五件残破的武器。 其中甚至连已经生锈的砍柴刀都拿上来充当武器。 “可恶,用这种东西怎么杀得了邪物!” 看着五人各自拿好武器,看台上的人也拿起弓箭射向五人,试图将五人从高墙旁逼到平台中央,去和那恐怖的邪物殊死较量。 高墙之外,包括李思安和煞尸在内的五人,也都是义愤填膺,怒气腾腾的看着场内如同斗蛐蛐一样的哄闹。 看台上甚至有人已经激动的站起来叫喊,让五人赶紧冲上去和邪物厮杀。 “畜生。” 李思安面色铁青,看着那群人陶醉在血腥游戏之中,心中也是暗叹。 这黄宁县不过失落三十余年,剩下的遗民竟然都成了这般冷酷血腥的歹人。 李思安身旁的壮汉也是叹了一声,忍不住向李思安等人说道: “按照我的估计,他们五个人怕是要白白送死了。” “但借着他们的死,咱们大概能看出这邪物的破绽和攻击方式。” “到时候轮到咱们上场,你们一定要听我的指挥,合力将这邪物斩于台上。” “只有这样,咱们才能获得活下来的资格。” 此时,场上的血腥残酷游戏已经开始。 五人嘶吼着同时朝那邪物冲去。 而那鳄鱼骷髅般的邪物则是十分邪门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骨头咔咔作响,下一刻便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 五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邪物便已出现在其中一人身后,直接将其脑袋咬了下来。 鲜血顺着那邪物的骨头缝隙淌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摊的血迹。 刚上来便死了一人,如此残酷血腥的画面却是让看台上的众人情绪被直接点燃。 欢呼声甚至盖过了那邪物大口咀嚼头骨的刺耳瘆人声音。 其余众人也是面色惨白。 原以为这邪物如此巨大的体型,长得模样也如此笨拙,动作必然十分迟缓。 却没想到速度竟然如此惊人,甚至比众人的眼睛还要快。 如此恐怖的景象,直接击垮了那勉强鼓足勇气拿起武器的新人。 只见其丢下武器,哭嚎着朝着后方逃去。 而那邪物果然被其吸引,朝着那新人撕咬而去。 虽然动作极为灵敏迅速,但那其余三人已经预先抓准了这邪物攻击的方向和途径。 因为他们早已察觉到这新人初出茅庐,一旦遇到邪物必然会当场心理崩溃,掉头逃走。 若是将希望寄托在五人联合攻击,大概率会被他的临阵脱逃害得出了破绽。 因此其余四人之前的打算便是拿他当诱饵。 一旦这新人掉头逃走,邪物大概率会将大喊大叫的他当作最优先的攻击对象。 到时其余几人就能抓住邪物攻击的间隙,趁机对其造成有效的攻击。 果然如他们所料,那邪物在攻击之时身形果然出现了一瞬的停顿。 早有预料的三人抡圆了兵刃,纷纷朝着那骷髅邪物劈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 那骷髅邪物身上分别有三根骨头被打断。 但这对于巨大的邪物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根本算不上什么伤势。 下一瞬,只见一根骨枪从它的尾部刺出,直接将一人当胸穿过。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胸膛处的骨枪,大口的血液裹着内脏碎片从嘴里流出。 挣扎着想要将骨枪拔出,但那骨枪只是略微转了个圈,他胸口上的伤口便被扩大了一倍有余。 终于坚持不住,伴随着骨枪噗一声拔出,那人也颓然的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现在场上只剩下了两人。 但两人已经明知自己没有任何生还下来的希望,其中一人怒吼着朝着那邪物冲了过去,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在他拼命之时,另一人则是调换了方向,看向了那看台上狂热无比的数百名百姓,眼中的怒吼几乎已经化成了实质。 他恨! 恨这群人为什么能为了血腥疯狂的快乐,来让同为人的他们面临如此残酷的下场。 如果死后能化成邪物,他愿意成为最凶最恶的邪物,哪怕代价是永不超生,他也要拖着这群疯子一起下地狱! “啊!” 怒吼声中,他将手里的兵刃奋力抛向看台,却被一层近乎透明的术法屏障轻松格挡开来。 “伱们乐吧!笑吧!” “尽情的享受这一刻!” “因为终有一天,你们会和我一样面临被折磨,被像一条狗一样肆意杀戮的境地” “到时候我会用这双眼睛,死死盯着你们,直到你们腐朽,直到你们死的那一刻!” 说罢,他竟然当场将自己的眼珠挖了出来。 随即远远抛在了平台的角落。 竟然是真的准备用这双眼珠,静静看着这黄宁县最终的结局。 (本章完) ------------ 第63章 意外发展 随着仅剩的两人死在邪物手上,那邪物也仅仅只是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 断了几根骨头,根本不影响战斗力。 只见其身上的铁环微微缩紧,似乎一瞬间压制住了他的凶性。 同时平台上的机关声音再次响起,几条铁索不知道从哪里弹了出来,将之暂时束缚在了平台的最中央。 避免待会儿新的‘祭品’进入场中的时候,被这邪物趁机逃窜了出来。 李思安也是颇为惊奇,没想到这场上的机关布置比自己想象中要精密许多。 怪不得以往那么多外来人被抓进来进行如此残酷的决斗,这群人依旧能泰然的坐在看台上看热闹。 丝毫不担心邪物或其他人逃出这里。 “这次的邪物果然够劲,比之前抓来的那些普通邪物强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错,看他一点点嚼碎那人的腰部的时候,那人口中的惨叫真的是太刺激了!” 看台上的观众们没有半点不适感。 兴奋的讨论接下来的祭礼会不会更加刺激有趣。 就连刚刚那男子声嘶力竭的诅咒谩骂,自挖眼珠的恐怖一幕,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此次祭礼的意外之喜。 以往想见到这么有意思的插曲,那可是难如登天。 “话说,巡县队那群废物也能抓来这么强的邪物?” 看台上,一名黄宁县百姓好奇的询问同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些邪物都并非是巡县队通过战斗才抓来的东西。” “咱们黄宁县的特殊之处,使得那些外来之人刚刚进入其中就会面临生死险境。” “就连那些邪物也是一样,进来之后都会处于命悬一线的状态,根本无力抵挡巡县队用法器将他们束缚起来。” “而且有阵法的保护,这些邪物连三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就在观众们讨论之时,接下来便该轮到李思安等五人上场战斗。 只见五人被反绑双手,被推推搡搡的来到了围墙高处的小门前。 打开那小门,跳下去就能直接来到底下的祭地平台。 可就在前面四人毫无抵抗的被推下去,马上就要轮到李思安的时候。 李思安突然站定身子,任那负责推下几人的刀疤男子怎么用力,都是依旧纹丝不动。 气的那人直接朝着李思安的肚子来了一脚。 但李思安脸上却是挂着微笑,没有丝毫动摇,仿佛那一脚压根不痛不痒。 场上正值兴奋劲头的观众们更是兴奋的朝那刀疤男子喊道: “四虎子,你那些本事呢?怎么连个外来的牲口都制服不了?” “你那些劲,怕是都用在伱婆娘身上了吧,真是笑死我了。” 那刀疤脸落了面子,怒气腾腾的抓住李思安的衣领,准备强行将他丢入广场之上。 脸上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看你还挺狂的,估计在外面也不是个小角色吧。” “但来了这地方,是龙你也要盘着,是虎你也给我卧着。” “有本事,就从那邪物手底下逃得一命?” 话音未落,却见李思安原本被束缚的双手,竟在不知何时被解了开来。 吓得那刀疤男的脸上顿时惨白一片,惊恐的大喊道: “牲口逃了!快用……” 李思安突然抓住他的身子,任他如何反抗都没有作用,当场将其高高举起。 用力一抛,直接扔向了那平台的最中央。 伴随惨叫声传来,只见那邪物直接扑了上去,将面前的刀疤男生生啃食殆尽。 原以为这已经是极端的挑衅,那些看台上的观众必然会雷霆暴怒。 谁知道迎接李思安的却是如潮水般络绎不绝的喝彩声。 “太有意思了!” “好玩!我有些期待待会儿邪物啃他脑袋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了。” “巡城队的那些废物呢,赶紧把他扔进去啊,我要看他和邪物厮杀!” 李思安见此也是略感愕然,轻笑了几声之后摇了摇头。 出乎众人预料的并未尝试逃离,而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跳入了场内。 如此一幕,顿时惊住了正要上前制服李思安的护卫们。 场上的观众更是兴奋到了极点。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从容淡定,主动跳入场中面对邪物的人。 不禁好奇李思安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如此张狂? 李思安跳入场中之后,并未去捡起地上抛给他们的武器。 而是先替同伴解开绳子,准备应对马上要吃完面前尸体的邪物。 李思安正要给那壮汉松开手腕上的绳子,却见那壮汉用力绷紧肌肉。 猛地一用力,那绳子竟然也应声而断。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果然也是修行者。” 壮汉豪迈的笑了笑,满意的看向李思安。 “我从上次的厮杀之中已经提升到了二境,再加上你们的配合,我有至少四成把握杀死那邪物。” 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挥舞了一下,适应了手感之后。 那壮汉逐渐鼓足自己力气,准备带着众人朝那邪物发起攻击。 “你们两个从左边绕过去吸引邪物注意力,咱们三个人趁邪物没注意的时候,从侧面攻击他的腿部。” “根据我的研究,这邪物最大的长处便是速度,只要打断它的腿骨,就等于废掉了它一半的本事。” 但在此时,只见李思安悄悄来到煞尸耳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东西。 只见煞尸默默点了点头,随即从五人之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最前面。 而那平台正中央的邪物也被解开了枷锁,终于准备再次开始进行捕猎。 壮汉看到煞尸站出来,正要让其听从自己的命令,去一旁准备配合他的计划进行佯攻。 可就在这时,只见煞尸突然爆发出极快的速度,仿佛在众人面前消失一样,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邪物的身后。 充满爆发性的恐怖一拳,直接击在了那邪物的身上。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骷髅邪物直接震飞出去数丈远。 所有骨头也随之散落崩裂,只剩下一堆骨头残渣掀起大片的尘土…… 一时之间,场上的喧闹声和呼喊声全部消失。 没人想象得到,前一刻用刀剑都难以砍伤的邪物,竟然被眼前模样丑陋,皮肤如同谷树皮一样的中年人一拳直接打散了架。 “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那邪物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好像一下子变弱了,竟然被一拳轰成了渣?” “这邪物的骨头连刀剑砍上去都要卷刃,难不成这人的拳头比刀剑还要坚硬?” 伴随着惊骇声传来,就连原本面色凝重的壮汉脸上也挂满了惊诧和不敢置信。 “还愣着干什么,决斗都已经结束了,是不是该把我们送回去了?” 李思安站了出来,充满挑衅的朝众人问道。 而煞尸也是上前一步,站在了李思安的面前,同样扫视着场中众人。 被煞尸盯上的人,纷纷都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头涌起,纷纷感到莫名的畏惧感。 片刻后,之前负责主持祭礼的儒冠男子不知道何时冒出来。 莫名出现在另一处高台上,兴奋的朝着众人喊道: “实在是太刺激了!” “没想到时逢百次祭礼,竟然会有这么有趣的两位‘客人’给咱们献上如此精彩的表演。” 此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观众们再次欢呼怪叫起来。 仿佛能借此驱散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重新掌握那种鱼肉他人,肆意杀戮的快感。 “众所周知,咱们的祭礼一向是追求刺激和血腥。” “我们自然是十分欢迎有实力的客人前来参加祭礼,只不过以往祭礼都是需要一定的鲜血、愤恨、恐惧和魂魄才能完成祭礼条件。” 儒冠主持笑呵呵的解释道: “本来按照规矩,我们是应该将这位刚刚破坏秩序的公子当即处死。” “但看在刚刚二位精彩的表现上,我们族长秦尧大人特赐二位再加赛一场的机会。” “生死斗,二位只有一人能走下这个祭地。” 将李思安从黄宁县边缘带回来的人,肯定也向上面汇报了他与煞尸是一同被抓来的事情。 因此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是想看李思安与煞尸互相残杀。 李思安冷笑一声,朝着众人突然大声喊道: “既然你们这么想看,那我自然要尽量满足各位。” 随后李思安使了个眼色,让其余三名无关的人先行退去,不要打扰他和同伴的决斗。 很显然,如此配合的行为也是让这些观众再次摸不着头脑。 一种异样的不安感驱使着他们用尽全力嘶吼,试图让李思安和煞尸进行一场血腥的互殴。 最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样才能彻底满足他们的破坏欲望,消除心中的不安。 随着三人退开,李思安与煞尸也摆开架势,仿佛真的要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下一刻,两人猛地朝对方冲去,下手毫不留情。 李思安捡起地上的钢刀,朝着煞尸脖颈砍去。 而煞尸则是挥出比之前威势更强的一拳,丝毫不顾忌的朝着李思安胸膛击去。 如此毫不留情的动作,让众人甚至产生了疑问,难道二人并非是结伴的好友,而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 随即,更令所有人错愕的一幕出现了。 仅仅一招,李思安便如同一块破布一般,整个身体正面挨了煞尸一拳。 身体轰得炸裂开来,变成了一地断肢残骸,肉渣碎末,连具全尸都没有剩下。 只剩下一颗头颅连着一小块身体掉落在旁,眼中只剩下不敢置信的震惊。 啪唧一声。 煞尸向前一脚踏出,当着众人的面。 将李思安的头颅彻底踏成了一地残渣碎片。 如此出乎预料的发展,让原本期待一场好戏的众人彻底呆在了原地,连欢呼都忘了发出…… (本章完) ------------ 第64章 逼问情报 伴随‘李思安’的惨死。 所谓的祭礼终于圆满落幕。 按照黄宁县之人的概念,这个刺头李思安死后,剩下的那个同伴再强,也不过是他们手中任意揉捏的玩物。 只要脖子上操控他们生命的法器尚在,他们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夺走那煞尸的性命。 不过最令他们惋惜的,便是那煞尸杀死李思安的时候,顺手将其脖子上的法器也一同踩成了一团废铁。 而他们剩下的遗民也早已没了修复法器的能力,只能惋惜的将这东西当作垃圾扔掉。 “咱们只剩下二十多个‘箍子’,若是再损坏报废几个,咱们就没办法这么方便的制住这些外来的牲口了。” 就在一众遗民高层正在商量之时。 包括煞尸在内的剩余四名‘牲口’便被重新押回了大棚之中看管。 只不过这一次,煞尸的脚腕与手腕又多了几個束缚的铁圈法器。 就连拴着他的铁链也粗了许多。 至于送给他的饭食却是美味不少,终于不再是泔水馊饭。 而是特意掺杂了许多麻痹筋骨、迟缓大脑,以求能压制实力的迷药。 只不过煞尸却依旧是不进一粒水米。 凡人的食物,对煞尸而言只是负担。 他需要的乃是鲜血与杀戮之间积攒的煞气。 至于大棚里剩下的其余三人则是眼神复杂无比的看着煞尸。 尤其是之前那个和李思安关系不错的壮汉。 更是对煞尸这种没心没肺,面无表情的人感到唾弃不已。 明明有那么强的实力,却不想着该如何逃离这里,反而乖乖听从他们的命令,任他们予取予求。 而且杀死李思安这个同伴的时候,这煞尸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动起手来毫不马虎。 事后也看不出任何伤心难过的模样,甚至连半点惋惜都没有,只顾着待在那里发愣。 “可惜了那位老弟刚刚醒来,心里就在记挂着同伴,真是好人没好报。” ………… 祭礼结束之后,观众们甚为满足。 哪怕已经离开现场,也依旧在激烈的讨论着刚刚的所见所闻,仿佛尚未尽兴一样。 人群之中那个主持了仪式,戴着儒冠,显得有些书生气的男子显得地位较为崇高。 旁边的众人对其的态度显得礼让有加,不自觉的为其让出一条路,让其能在拥挤的出口从容的离开。 然后坐上一辆由人所拉的小车,一路离开了祭地附近。 片刻后,这儒冠男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个颇为精致的小院。 与其他人家不同,这院子的主人显得颇有意境和趣味。 哪怕吃用略微拮据,但其却依旧有余力在院子里单独腾出一片地来。 用竹竿架上,上面爬满了花藤。 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鲜嫩娇艳,美如一匹彩缎。 缓步迈入院中,那拉车的仆人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不敢有丝毫懈怠疏忽。 儒冠男子走入自己精致的书房之中,从书架之中取出一本自己背了一半的典籍。 缓缓翻开书页,继续背诵着其中的篇章。 “存科名之心者,未必有琴书之乐;讲性命学者,不可无经济之才。” 而那名拉车的仆人也匆匆跑去烧了一壶水,用主子最喜欢的茶器沏好了一盏茶,随即端到了书房桌案上。 儒冠男子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背诵起书籍。 这些古籍可都是他这些年在黄宁县的诸多地方搜集而来的孤本。 自从黄宁县与世隔绝之后,因为无缘科举,也不需要什么对外的文字交流。 甚至连繁杂的政务也消失不见。 因此整个黄宁县的遗民都没了学习文字的必要,习字率飞速下降。 现在还能认得一些字的,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寥寥无几。 像他这样,不仅能识得大部分文字,甚至能出口成章,通读过十本以上书籍的人,怕是连一掌之数都没有。 实际上,他读这些书,也的确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有时候脱口而出一些圣人之言,结果一群大老粗都是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话中有何种深意,是如何的微言大义,妙语连珠。 “唉,当真是一群冥顽不化的朽木。” 就在此时,他发现刚刚拉车回来的那个仆人依旧站在自己身旁。 于是儒冠男子罕见的表示了自己的宽容: “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休息吧。” “主人,我不累,我就在这里伺候您就行。” 儒冠男子也并未在意对方的感受,继续诵读起面前的书籍。 毕竟这些奴仆都是从当年混乱之中遗留下来的些许外姓人。 他们族长心地仁善,既没有将他们逐出黄宁县,也没有将他们统统斩尽杀绝。 而是留了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给秦家一族为奴为仆,也称得上是他们的福气了。 “神传于目,而目则有胞,闭之可以养神也;祸出于口,而口则有辱,阖之可以防祸也。” 儒冠男子念至兴起处,微微颔首,却突然察觉身后好像有目光在盯着自己。 下意识回过头看去。 只见原本伺候自己的奴仆正出神的呆呆望着自己手上的书本。 先是错愕的一愣,随即便是干咳了一声。 那仆人吓了一跳,猛地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才看到书上的内容,不是故意偷看的。” 儒冠男子并未发怒,和颜悦色的低头问道: “你认识上面的字?” “认……认得一些。”看到儒冠男子鼓励的眼神,仆人这才鼓起勇气回答。 “你好像也没学过字吧,是怎么认识的?” “我平时看主人念书的时候,把主人念过的内容记了下来,后来一点点对照书上的内容学下来的。” 儒冠男子闻言倒是惊讶无比,忍不住问道: “真的?你竟然只听我诵念书上的内容,就能把内容都背下来?” “背的不全,只能模糊的记个大概。” 儒冠男子似乎不敢相信,将书本拿到仆人面前晃了晃,示意他背给自己看看。 就从第一页开始背。 仆人恭恭敬敬的开始背了起来。 果然是娴熟无比,除了个别篇章因为在干活的时候没有听到。 除此之外,所有内容都被他记的一清二楚,背诵起来顺畅无比,几乎没什么错字错句。 这一点着实是让儒冠男子意外不已: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主人反反复复念了数遍,我才能在一旁默默记了下来,干活的时候脑子也没有闲着。” 儒冠男子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你倒是有个读书的好脑子。” “若是在外面,起码也是个秀才的材料。” 左右踱步了一会儿,儒冠男子和颜问道: “你想不想继续识字念书?” “想……” “大点声。”儒冠男子继续鼓励道。 “想。” “嗯。” 儒冠男子轻嗯一声,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劈头盖脸的便砸到了那仆人的头上。 直接将那仆人直接砸的一时有些错愕失神。 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通拳打脚踢。 把仆人踹翻在地,一脚一脚的踢着他的肚子。 疼的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打转,满头大汗的连喘气都使不上力气。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躲闪或反抗的举动,生怕因此更加触怒了主人。 “伱这个狗奴才,也配习字念书!?” “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还是应该也像其他人家一样,割掉你另一只耳朵,让你长长记性?” “主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那仆人疼的喘不上来气,哀嚎着拼命求饶。 就在此时,儒冠男子的动作突然被门口的一个声音打断。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正想发火,质问是谁如此不懂礼节,不问擅闯自家院子。 抬头一看,原本的怒火如同遇到冰山一样,再也找不到半点踪影。 只剩下彻骨的寒冷,脸上也只余惊愕之色。 “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吗!?” 此时,本该在祭地之中死于非命的李思安,竟然正一脸笑意的站在自家书房门口。 儒冠男子此时脸色已经如同猪肝般难看,逃也不是,喊叫救命也不行。 不管是什么办法,都奈何不了近在咫尺的李思安。 李思安自然没有心情和他解释,自己是怎么利用脑中幻想,凭空召唤了另一个和自己模样一致的‘幻想物’。 其实李思安早就有过类似的构思。 既然自己能将虚幻的怪物化虚为实,那是否能幻想出其他类型的物品? 经过短暂试验,李思安也发现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虽然会有一些破绽,但和本体差距绝对不大。 幻想出来的食物无论是气味还是吃下去的味道,都和真实的食物一模一样,甚至能让人半天不再饥饿。 但当自己转移这部分注意力之后,那幻象便会随之消失,吃下去的效果也会飞速流逝。 当时在平台之上,李思安早就设想要用幻想的虚假自己,来偷天换日,让自己能找机会逃出那个所谓祭地。 借此机会,还能悄无声息的完成对整个黄宁县的情报调查。 却没想到这黄宁县的高层反而帮了自己一个忙。 故意让自己与煞尸一对一决斗。 看似是同室操戈,实际上却是借着煞尸破坏尸体,让那个虚假的李思安顺理成章的‘死无全尸’。 而真正的李思安便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幻想被人识破。 于是利用幻想将自己的外貌做了一些掩饰,悄悄溜出了现场。 不过李思安在离开那祭地之后,一路跟随这儒冠男子回到家中,却并未第一时间进入他的家中。 而是先去调查如何解开脖子上的铁圈。 他和煞尸不同,并没有比金铁还坚固的肉身,没办法直接将这铁圈撑断。 他们一旦真的启动脖子上的铁圈,李思安还真没把握能顶得住这‘窒息断首’的歹毒法器。 花了许多时间,李思安才抓住了一个落单的看守,从他口中逼问出了如何解开法器的方法。 成功将法器取下之后,李思安将那看守直接灭口,然后顶着他的脸大大方方来到了早已探查好的儒冠男子家中。 此时那儒冠男子还想负隅顽抗,李思安只是微微凝神。 一个刻满符印的铁圈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儒冠男子的脖子上。 铁圈的另一头还拴着一条铁链,将儒冠男子稳稳铐在了书房之中,让其只能维持着半蹲不蹲的状态,压根站不起来。 “我只需要打个响指,你脖子上的东西就会勒断你的脖子,你相信吗?”李思安轻笑着说道。 儒冠男子额头冷汗直冒,只能维持着别扭的姿势仰视着李思安。 李思安看了一眼那个仆人,示意他可以先站到一旁。 那仆人也似乎对李思安十分畏惧,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到了一边,也不敢多说什么。 随即,李思安才开始慢悠悠的问起: “我问,你答。” “有隐瞒的内容我自然有办法印证,但我不会给你任何试探的机会。” 儒冠男子此时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勇气。 他可是不止一次见到过被这铁圈勒断脖子的人,那些人死前可是经历了无比的痛苦折磨,方才在绝望之中断了气。 临死之前,全都是满脸涨红,青筋直冒,模样可怖至极。 他宁肯让李思安一刀捅死他,也绝不愿意被这种恐怖的死法杀死。 “姓名。” “秦怀心。” “姓秦?” 李思安突然注意到,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见到的大部分人好像都是姓秦的。 尤其是在进入黄宁县之前,见到的那个俊美黑衣青年秦舍脂…… 秦怀心随即解释道,他们黄宁县现存的遗民,近九成都是秦姓之人。 乃是因为当年黄宁县异变之后,外姓人都已是或死或逃。 唯有当时黄宁县的第一望族秦家,凭借着深沟高垒与人多粮多。 在初代老家主的带领之下克服重重险阻,最终在黄宁县存活了下来。 初代家主死后,现任家主就将仅存的部分外姓人贬成了仆人,用以伺候一部分秦家的嫡系子弟。 (本章完) ------------ 第65章 秘密 听秦怀心说完秦家的事情之后。 李思安又突然问道: “你们在那祭地故意引人厮杀,是不是为了给万灵珠补充魂力?” 此话一出,直接击溃了秦怀心的心防。 “你怎么知道!” 万灵珠的事情乃是整个黄宁县遗民的至高机密。 知道的人一共不到五六人。 他也只是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才恰好得知了一些只言片语。 像万灵珠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何要通过杀人才能为其补充什么东西。 这些秦怀心全都是一无所知。 结果一个被刚刚抓进来才一天的人,竟然直接点破了黄宁县如此重要的机密。 不由得让秦怀心战栗惊恐: “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能死而复生,还什么都知道!” 李思安并未为其解释他的误会。 毕竟让他陷入震惊和疑惑之中,更有利于自己套出更多的情报。 “这些你都不用管,我只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你们都不肯离开黄宁县?” 虽然黄宁县的万灵珠运转极为良好,能凭借阵法开辟出一处世外桃源,不用担心外来邪物的侵袭。 但如此与世隔绝,还要冒着被朝廷察觉,举族被灭的风险来做这些事情…… 秦怀心犹豫了一下,看到李思安威胁的眼神,只好乖乖说道: “具体的信息我也不知道。” “我只听说一开始那些先辈是觉得故土难离,舍不得偌大基业背井离乡。” “但后来似乎有人发现,我们留下来的遗民不知为何没办法离开阵法的庇护。” “没办法离开?”李思安疑惑的问道: “具体是为何没法离开?” 难道是一旦离开,就会不适应外面危险的世界? “我只听说,但凡尝试脱离阵法庇护范围的遗民,都已经死了,无一例外。” 都死了? 李思安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你可认识‘秦舍脂’此人?” 之前李思安本以为秦舍脂是黄宁县派出来吸引路人进入,借此作为万灵珠供能的祭品。 但如果黄宁县之人离开阵法便会死去,那秦舍脂就不可能是黄宁县的人…… “不认识,秦家的人我全都识得,压根没个叫舍脂的女子。” “不是女子,而是……他自称是流落在外的秦家之人,想要来黄宁县祖宅之中寻得家族之宝。” 秦怀心眉头微皱,确切说道: “不可能,秦家先祖根本没留下什么遗脉在外面。” “当时大乱之日,秦家所有嫡系子弟全都在家中坚守待命……就算他是某个遗留的支系子弟,也不可能知道秦家的重大机密。” 此时,李思安突然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呼喊秦怀心,邀请他一同出去闲游饮酒。 思索了一瞬,李思安直接回头向身旁的那個仆人说道: “我可以帮你重获自由,让伱安全的离开秦家,永远不用再受秦家压迫……只要你帮我出去应付走那个人,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 那仆人犹豫了一瞬,随后便果断的点了点头,无视了秦怀心愤怒的眼神。 只见那仆人一路小跑,离开了书房,来到了院门处。 打开院门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名秦怀心的老友。 仆人按照李思安的嘱咐,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说秦怀心并未在家中,请他改日再来。 “好吧好吧。” 男子刚要离去,却见仆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将一小块布条塞到了他的手里。 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离开之后再看。 男子一脸疑惑,却也并未声张。 扭头离开了院门,随后才打开手里的布条。 只见那块明显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上用血写着两个字……救人! “这字念啥来着?” “什么人来着?这个字到底念什么?” 男子挠了挠脑袋,一脸的疑惑。 就在此时,‘秦怀心’却恰好不知从哪里来,恰好路过此处。 “哟,怎么是你。”秦怀心笑道。 男子看到‘秦怀心’回来,疑惑的将布条交给秦怀心,随即问道: “这是你家那个仆人给我的东西,上面写啥来着。” ‘秦怀心’接过布条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没什么,一个奴才而已,皮又松了……在下有些急事,还是改日再与兄长饮酒。” 虽然男子察觉出今日的秦怀心言谈举止有些怪异,称呼也与以往有些差别。 但却也并未多想,与秦怀心告别之后便径直离去。 而‘秦怀心’则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院子之中,随后身形逐渐透明,最终化为虚无。 那仆人走进屋子之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准备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救兵。 过了一会儿。 李思安却是叹息了一声,将那布条缓缓放到了桌子上。 “你是在等这个东西吗?” 看着那仆人惨白的脸色,李思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想让这些被秦家奴役的人逃出生天。 却没想到,经过几十年的驯养,这些奴仆早已奴性入骨,难以挽救。 那仆人自然是跪地磕头,拼命哀求李思安,只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担心被秦家报复。 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李思安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站在原地看他接下来的表演。 只见那仆人磕着磕着,眼中凶芒一闪,突然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匕首,朝着李思安的胸膛刺去。 这是他在刚刚从院门回来的时候,在石桌上意外发现的匕首。 打的主意便是如果求救失败,便要以此救下主人。 只见其拔出匕首,刺入了李思安的胸膛之中。 而李思安全程则是不闪不躲,眼中满是无奈与失望。 下一刻,只见那匕首也逐渐变得透明,随即烟消云散。 原来无论是刚刚在外取回布条的‘秦怀心’,还是恰好放在桌子上的锋利匕首,都是由李思安化虚为实能力所变出的幻想物。 不断熟练掌握这种能力的李思安,虽然本体战斗能力极弱,却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棘手程度怕是比普通的五境修士更大。 也幸亏李思安还是个较为中正平和的性格。 若是像那些被星之彩所影响的人一样,以混乱为乐子,故意用这种能力来搞风搞雨。 对于一地所造成的破坏,甚至能不下于一场天灾。 “我想了解的,已经大概全了解完了。” “接下来,便该由我来帮助你们解脱了。” 打了个响指,一团金色佛火凭空出现。 在接触到房屋的瞬间,迅速蔓延开来,如同被泼了火油一般,秦怀心的书房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秦怀心和他仆人,在接触到那金色火焰的同时,都是惨嚎着倒在地上拼命挣扎。 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却是越扑越旺,直至将两人化为白骨焦炭。 而整处院子也在佛火的迅速蔓延之下化为一片火海,哪怕周围邻居及时发现,试图泼水救火,却也是徒劳无功。 反而让这火焰蔓延了小半条街,不知道烧死了多少来不及逃命的人。 按理来说,这并非是李思安行事的风格。 他从不是滥杀无辜,殃及池鱼之人。 但当他了解到这群遗民以杀人取乐,整个族群都是以血腥和残忍为根基,完全是建立在恶上的秩序。 那整个黄宁县内,便再无不可杀之人。 ………… 李思安通过上香与摆放徐柯的神位,成功与徐柯取得了联系,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汇报给了徐柯。 “很好,你在外面获得的情报很重要。” 李思安得到夸赞却并未放下心,而是担忧的问道: “我嫂子和那秦舍脂一同失踪,我担心嫂子会遭遇不测……” “放心。” 徐柯根据事情的来龙去脉,隐隐对那秦舍脂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通过对你嫂子的感应,可以确定她目前状态十分良好,并没有受制于人或受伤的迹象。” “估计她和你一样,想通过潜伏在黄宁县之内的方式,从中探听到更多的情报。” 听到这里,李思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若是素回遭遇了什么意外,他有何面目去见大哥和嗷嗷待哺的侄女。 徐柯却是已经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目前根据李思安的情报,这黄宁县已经是一片罪恶之地。 夺走他们的万灵珠,不仅能救下天湖县的数万百姓,也能顺带终结黄宁遗民的罪恶,避免他们未来再继续坑害他人。 “既然根据李思安得到的情报,这黄宁遗民一旦失去阵法庇护,便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那接下来的目的,便是想办法破坏了他们的阵法,取出他们阵法核心万灵珠。” 而他们黄宁县的万灵珠藏在哪里,实在是太过清晰了。 简直是比摆在明面上还要清楚明白。 被黄宁县作为杀戮祭坛的祭地,通过每隔十日的决斗,让鲜血与灵魂作为补充万灵珠的能源。 “不过按照天湖县这个阵法的规则来看,黄宁县的护城大阵也必然有用以启动的钥匙。” 外人想要破坏阵法,或者是取走阵法核心,必不可缺的便是当地县城的官印。 而黄宁县废弃已经多年,这官印又被藏在了哪里呢…… (本章完) ------------ 第66章 老宅 实际上,关于启动阵法的官印到底藏在哪里。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需一瞬便浮现在了徐柯的脑海之中。 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秦家的家主秦尧手中。 ………… 第二日一早。 李思安便悄无声息的‘打听’到了秦家的祖宅在何处。 等到他见到那祖宅,才明白自己此行的任务有多么艰难…… 原以为以前自己见过的二进、三进的院子,已经是巨大无比的大庭院。 就算是知府老爷,住到三进的大院子也绝对不丢大老爷的脸。 但和这秦家祖宅相比,那所谓的三进院子就和村庄的破宅院差不多了。 李思安连着翻了七八个墙头,都看不到那所谓的正房大堂。 试着来到房顶往外一看,各种鲜艳的房顶,密密麻麻如同庄稼地一样。 怪不得书中曾有人讲过一个笑话。 说是村子里没见过世面的百姓,进了城之后把员外的宅子当成了皇宫,把拜佛的大雄宝殿当成了金銮殿。 李思安绕来绕去,没过多久就把自己饶晕在了里面。 这大院套小院,各种小道小门,不一会儿就让李思安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一连偷偷抓了好几个人打听家主的住处所在。 结果顺着方向走去,几步一個弯,连拐了七八个弯就找不到北了。 就在李思安准备再抓一个人,给自己继续指一下路的时候。 却突然感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下意识要唤出幻想中的怪物将之生擒之时。 却没想到那脚步声速度陡然加快,趁着李思安尚未来得及回头之时,一巴掌拍在了李思安的肩膀之上。 “果然是你。” 李思安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急忙让自己召唤潜藏在暗地的怪物停止攻击。 原来自己背后的人,正是神秘消失许久的素回。 素回也并不知道,自己鲁莽的拍了李思安肩膀一下,险些让自己在鬼门关逛了一圈。 若是李思安反应慢上半拍,那受他召唤的邪物便要直接从素回的背后将她的心脏掏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思安想过会在任何场景下看到素回。 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如同迷宫一样的秦家祖宅见到了素回。 而素回则是笑道: “我一猜就知道你会查到这里来。” “之前我看你在祭地故意装死,就知道你肯定会偷偷溜出来调查秦家的事情。” 但素回还是没有回答李思安的问题,她怎么会在秦家宅子里? “嘘,我悄悄跟你说,你回去之后千万别告诉你哥。” 原来素回在进入这黄宁县的时候,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果断变回蛇躯,藏在了一旁的树上后便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之后,发现李思安等人已经被带走。 于是素回便偷偷潜入了黄宁县之内,调查了一番这里面的情报。 虽然知道的不如李思安详细,但大概也猜出这地方的关键就在主宰此地的秦家。 于是她悄悄吃……替换掉了秦家的少夫人,然后用妖魔独有的画皮之法。 用这位秦家少夫人的脸皮,李代桃僵,混入了这秦家之中。 经过一日的熟悉,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宅院的情况。 连带如今的秦家嫡系有几口人,谁和谁关系好,真正核心的地方在哪里。 而且有了这张人皮,素回有自信能在秦家大部分地方来去自如,不受任何人怀疑。 “虽然是伪装的少夫人,但伱兄长那个敏感的性格,若是知道此事,怕是又要多想了。” 说完之后,素回再次取出一张叠好的人皮。 “你去外面替我顶一下哨,刚刚我发现你的时候,怕你误会,就把这个人皮脱了下来。” “现在想再次穿上,麻烦的很。” 李思安自然没兴趣偷看自己嫂子‘换衣服’。 于是乖乖来到拐角处,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便将自己的容貌幻化成了一个刚刚见过的一个秦家家仆。 身上一阵模糊,衣服也相应的变成了秦家家仆所穿的粗布衣裳。 站在拐角处待了没半盏茶的时间,便见到对面来了个中年男子。 看模样应该是个资历不浅的‘资深仆人’。 虽然在秦家人面前卑躬屈膝,但对李思安变化的这个年轻家仆,自然是颐指气使。 也怪不得大部分为仆的外姓人也如此袒护自己的主子,哪怕被各种蹂躏欺辱,也并未生起反抗之心。 在这种畸形的等级下,这些被驯养的奴仆早已失去了正常人的思维,成为了他们名副其实的奴隶。 “欸!你在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就知道偷懒!” “厨房里面的水到底挑满了没有!” 李思安随口应付了几句,却因为不熟悉这大宅子里的各种细节,导致错误百出,很快便引起了对方怀疑。 就在李思安叹息一声,准备也把对方顺带灭口的时候。 却听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传来: “哟,你倒是好大的威风……我让这奴才帮我办点事都不成了?” 只见一名容貌上佳的女子款款从另一侧走了出来,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眉宇之间却透露着一股阴寒和戾气。 “少夫人,竟然是您吩咐这小子办事的。” “是我多嘴不懂事,冒犯了少夫人。” 那中年家仆猛地抽了几个巴掌,看的那少夫人眼烦不已,挥挥手让他赶紧滚离此地。 看到那人吓得噤若寒蝉,急匆匆的离开。 那少夫人的气质才恢复成素回的本来模样。 “嫂子你这手本事是什么时候学的,怎么这么惟妙惟肖,我都听不出来是你的声音了。” 素回用本来的声音笑道: “这是妖类的基本功,若是弱小的时候不把这招练熟,根本没办法混进人族的聚集地。” 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思安也不得不赞叹素回这手‘画皮’的本事着实伪装的极为精彩。 自己明明预先知道对方是素回所伪装的女人。 但任他如何端详,竟然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甚至在素回用原本的声音开口之前,李思安都不敢确信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嫂子。 这和自己凭借幻想出来的模样骗人,简直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自己那能力维持的幻象,估计只能撑半刻钟,而且破绽细节也极为明显。 真的用心分辨,轻而易举便能找出一堆违和的地方。 李思安随即将自己此来的目的,尤其是有关于那所谓‘官印’的信息与素回分享。 想要询问提前潜入秦家祖宅的素回有没有相应的线索。 素回用力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宅子其他地方都稀松平常,最多是奢侈了一些,不像是藏有什么秘密。” “我之前也偷偷化成蛇形溜进秦家家主的房屋,并没有发现什么珍贵的东西。甚至连个机关暗格都没有发现。” 素回思索了许久,方才想到了这秦家唯一可疑的地方。 “有一处最核心的老屋,一直是整个秦家的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而且据说那老屋才是秦家最一开始的祖宅,现在咱们看到的秦家宅子,都是围绕着最核心的祖宅逐步扩张而出的。” 李思安闻言大喜。 像官印这么重要的东西,秦家家主必然不会一直贴身携带,或者是大大咧咧的放在表面。 经过素回的排除,那最后的可能便是这秦家祖宅之内。 “好,咱们去那秦家祖宅探上一探。” 有了轻车熟路的素回带领,李思安也不用再担心在秦家宅子里迷路。 不消片刻便穿过了好几个院子,来到了愈发偏僻荒凉的老宅之前。 “这便是你说的秦家真正的核心?” 李思安来之前想过这里的情况几十次。 无论是重兵把守,密不透风。 还是古朴大气,堂皇奢华,都不会让李思安如此吃惊。 但如今看来,这所谓的祖宅,竟然只是一间四面漏风的破旧屋子。 虽然名义上是禁地,周围却连个看守都没有。 让李思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或者是猜错了什么线索。 这破屋子一共才几张桌子那么大。 站在屋外透过破烂的窗户扫一眼,就能把屋子里所有东西一览无余。 里面遍布灰尘,脏乱不堪,角落处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明显是久已无人进入,才会有如此破败的模样。 就连素回也不禁没了信心,怀疑是自己探查的情报出了问题。 按照秦府这么奢侈的模样,作为最核心的祖宅怎么会穷酸成这种模样。 哪怕是用来给奴仆住的柴房,都要比这从没有人打理,荒废了起码几十年的破屋要好十倍。 “要不咱们再去探听一下,或者是去秦家家主的房子里仔细搜搜?” 李思安叹息一声,觉得也只能这么办了。 但他们既然都来了这老屋子一趟,自然也不能白来。 “咱们进去看看,也许咱们要找的东西就藏在角落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思安出于谨慎,还是和素回来到这老屋之前。 将摇摇欲坠的破烂木屋随手推开,迈步走入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顿时袭来,眼前景象陡然变化…… 最后失去意识之前,李思安终于明白了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是诡异境!” (本章完) ------------ 第67章 无人绝境 再次晕倒之前,李思安才明白为何没人会打扫这个破烂木屋。 完全是因为这鬼地方竟然把诡异境藏在了木屋里面。 任何人进入肯定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破烂老屋本身就是最危险的诡异境,自然也不需要派任何人来把守此地。 哪怕有不听话的人试图闯入这里,也只会自讨苦吃…… 等到李思安的意识恢复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空旷的街道之上。 两旁都是各种街铺、地摊。 天上阴沉沉的,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和星星。 虽然没有半点光线,但李思安的视线却莫名清晰,不会因为黑暗而失去视觉。 左右看了一圈,李思安发现这街道之上空旷无比,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街道上的客栈、茶馆、铁匠铺、药铺、银楼,各种建筑都是完好无缺,好像前一刻还在正常营业。 里面各种东西一应俱全,甚至有喝到一半的酒壶,咬了一口的热乎馒头。 连一旁铁匠铺的火炉都还在熊熊燃烧,一把刚刚锤炼到一半的农具还泛着红光。 整个城镇都透露着诡异的寂静,除了火炉里的木炭被烧出细微的哔剥声外,周遭没有半点人声传来。 就好像在一瞬间之前,所有的人都莫名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李思安没有感到半点意外和诧异。 诡异境本身就是没有逻辑和‘正常’的世界。 发生什么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素回好像没有跟着我……是没有跟着我一同进入诡异境,还是被拆分到其他地方了?” 不过李思安却是吸取了上一次诡异境的经验,没有愣头愣脑的直接跑去寻找线索。 而是找了个包袱皮,然后直接走进客栈饭馆之内。 将里面的食物挑挑拣拣,将便于携带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甚至还用绳子系了一坛酒背在身后。 将便于携带的东西装好之后,李思安又拿起尚温热的肉包子,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随即将肉包子放下,先去隔壁的铁匠铺找了一把锋利的大刀…… 挥舞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不太会用刀。 而且接下来就算真的遇到邪物袭击,一把锋利的刀对自己的帮助也不会很大。 于是将刀放下,换了一把比较趁手的单手斧子。 这斧子一头是锋利的斧刃,另一头则是一個锤子的形状。 无论是需要劈砍什么东西,还是用来将什么东西砸开,这斧锤应该都能帮上自己的忙。 提了提身上的东西,确认了身上行李的重量之后,李思安也放弃继续找寻生存物品的打算。 目前的重量恰好够他携带而不会影响行动速度和体力。 若是拿更多的东西,就是顾此失彼,反而会消耗李思安的体力,拖慢他的行进速度。 思索了一下,李思安又去了一趟隔壁的银楼,从里面挑了几件金制的项链和手镯塞进了怀里。 接下来的生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而他之前带的行李都因为昏厥的原因,被黄宁县的人都劫掠一空。 若是万一后面有用钱的地方,这些金子做的首饰正好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此时距离他咬下第一口肉包子已经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嗜睡或意识模糊的症状。 “看样子那些食物都是足够安全的,并没有什么毒。” 这一次李思安则是在桌案前大吃一顿。 他从进入黄宁县之后整整一日时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好好吃一顿饭。 凭自己能力变出来的食物,也终有失效的一刻。 因此李思安借此机会吃饱了肚子,也能避免再次遇到需要长时间才能寻到生路的诡异境。 带上食物和各种物资,李思安离开了这空荡无人的寂静街道。 走了许久,经过了好几条小巷,都是一片空荡无人…… 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谁!” 李思安怒喝一声,下意识就要将手里的斧子当成投掷物甩出去。 只听一声尖叫,角落里的女子惊恐的大喊道: “好汉饶命!” “嗯?” 李思安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只见小巷的角落之中,一名模样普通的女子战战兢兢的藏身于树后。 “你是人还是邪物妖孽?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藏在树后!”李思安怒喝道。 对方的回答若是稍有问题,李思安便要一斧子劈下,将她剁成两截。 “我是人!” 那女子吓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弄得狼狈不堪,倒在地上拼命求饶。 李思安并未放松警惕,而是让其继续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女子显然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才让李思安大概明白了她的情况。 她原本也只是个普通人,结果在刚刚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之后,就已经出现在这无人的城市之中。 她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活人,正在恐惧之时,却是恰好看到李思安出现在远处。 因此才战战兢兢的试图上前询问李思安,看看能不能询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难道她也是一个误入诡异境的普通人?” 诡异境的入口肯定不止一个,进入的方式也不会局限于从‘入口’进入。 有时候相隔万里之遥,都能通过某种因素莫名进入同一个诡异境内。 至少李思安之前就了解过,曾有一人在家睡觉,睡着睡着就莫名出现在诡异境里。 还见到了一群自称边疆军士的士卒。 结果那人什么都没干,全程乱逛乱走,看那群士卒在城墙上和一群袭来的邪物大战一番。 等战斗结束之后,这人就从诡异境中逃了出来,毫发无伤。 如此邪门的经历都有,李思安也终于对这人的话信了六分。 “你叫什么名字。” “孙翠儿。” 看着那女子吓得依旧是战战兢兢,双腿发软的模样,李思安无奈道: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咱们两个应该都是误入了这个诡异境内,你乖乖跟在我身后听我指挥,我会尽可能带你安全离开这里的。” 只要不危及李思安自身的安危,他不会介意顺带救下无辜卷入诡异境的普通人。 孙翠儿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用随身的手绢拭去脸上的脏东西,随后才道谢道: “小女子多谢恩公。” “现在叫恩公还太早了,等能平安离开这里,你再叫我恩公吧。” 李思安随即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两人继续在空荡荡的城中搜寻。 李思安自言自语道: “这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被选为诡异境的场所?” 孙翠儿闻言一愣,忍不住说道: “这里难道不是黄宁县吗?” “什么,这里是黄宁县?”李思安吃了一惊,没想到孙翠儿为何会说出如此惊人的消息。 可李思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地方和自己印象中的黄宁县有哪里相似。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是黄宁县……难道你是黄宁县的百姓?” “正是,小女子世居黄宁县,父母都是黄宁县的本地人士。” 李思安上下打量了一番。 确认孙翠儿所穿的衣物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丝绸,却也绝不是家仆下人能穿的鲜艳布匹。 尤其是孙翠儿头上还戴着些廉价的首饰…… “伱到底是谁!”李思安突然怒问道: “整个黄宁县的外姓人都被充作了仆人,你又是如何能做到身穿比主子还好的衣物和首饰!” 因为黄宁县已经与世隔绝三十多年,因此一些本地并不出产的奢侈品便会十分紧缺。 连秦家的嫡系子弟,能穿得起丝绸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孙翠儿自称是黄宁县之人,但其特征又前后矛盾,自然让李思安第一反应便是…… 她在向自己撒谎! 李思安眉头紧锁,突然转过头去,将自己的疑问都问了出来,想要看看她到底如何自圆其说。 但孙翠儿不仅没有任何谎言被戳破的窘迫,反而是一脸的呆滞讶异,不知道李思安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仆人?我们什么时候成外姓人了……那秦家纵然是黄宁县第一豪门,但也没那么霸道强横吧。” “况且秦姓的人,也只占了黄宁县不到一成的份额,怎么可能独霸黄宁县。” 双方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弄得李思安甚至以为双方是来自不同的‘黄宁县’。 难道是大齐朝廷治下另一个也叫‘黄宁县’的地方? 但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李思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进来的时候,是什么年号!” “至正二十六年……” 李思安闻言顿时骇然。 至正,是大齐前两任皇帝的年号。 至今已是至少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这少女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人…… 最关键的是,少女曾说这城镇便是黄宁县。 那便是说,自己进入的诡异境,是三十多年前尚未发生大灾的黄宁县! 因为大灾之后,城镇被毁,剩下的遗民才会开始重建城镇,让整个黄宁县的面貌焕然一新。 此时,李思安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以往他也了解过许多从诡异境中逃生的人的遭遇。 但像现在这样,来到一个三十多年前的城镇,见到了一个活在三十多年前的人…… 李思安上前摸向那女子的胸膛,发现她心脏还在跳动,身体也是温热,并不是鬼类所化。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之后方才恢复了冷静。 一边与孙翠儿在城中继续搜索线索,一边向其讲述后面三十多年发生的事情。 当孙翠儿知道诡异境外已经度过了三十多年,整个黄宁县都毁于一旦。 外姓人不是逃之夭夭,便是死于灾祸,剩下的则是被秦家驱使为奴。 孙翠儿一时之间也是深陷打击之中,不敢相信这些事情。 就在此时,李思安又看到对面走来一名男子。 身着布衣,和自己一样在身后扛着一个大包袱。 双方见到彼此,第一个反应自然也是互相戒备。 但经过一会儿的交谈,李思安也确认对方同样是被困在这诡异境的普通人。 名叫胡斌,乃是城中的车夫。 和孙翠儿差不多,都是在半个时辰前醒来,发现周遭一个人都没有。 只不过与李思安不同,他看到满街的东西无人看守,第一个反应就是到街边商铺的钱柜搜索钱财。 一连洗劫了两条街的商铺,装满了整整一包的散碎银两铜钱和值钱的玩意物件。 三人很快便结伴而行,过程中李思安也问起了他是如何进入这里的。 胡斌说自己好像是拉车的时候,突然感觉头有些疼,胸口有些喘不上来气。 晕晕乎乎的,最后眼前一黑。 等他再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李思安思索了一下,猜测这地方既然会有这两名幸存者,估计也会有更多的人。 说不准素回也是被遗落在了某个地方,正在等待自己与她会合,一起研究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李思安便加快脚步,准备趁着这地方还没出现什么危险,赶紧多搜一些街道,看看能不能尽快找到素回。 按理来说,找人的时候最好是放声大喊,尝试通过呼喊来引起远处同伴的注意力。 但李思安明白这诡异境深浅难测,说不准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因此并没有选择这种招摇的方式来呼喊,否则怕是同伴没找到,反而引来了什么恐怖的邪物厉鬼。 三人只好用两条腿在城中漫无目的的搜寻。 没走多久,便已抵达了黄宁县的城墙边缘。 果然如李思安所预料,这个诡异境也是有范围限制。 这城墙完全由墨黑色的雾气所组成,浑浊无比,肉眼看去就充满危险。 只是看了一眼,李思安就感觉心中传来极大的危险感,仿佛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拼命呼喊,让李思安赶紧离开那黑色的雾气。 随手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馒头,站在远远的朝那雾气丢去。 只见那馒头在碰到那黑色雾气之后,仿佛遇到了硫酸一样,迅速被腐蚀成了一地脓水。 吓得另外两人绝了逃出黄宁县的冲动。 “果然,这诡异境的生路并不是离开黄宁县。” (本章完) ------------ 第68章 秦家老宅 李思安于是带着两人准备从另一个方向折返回去,看看尚未搜索过的另外半座县城有没有其他线索。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李思安三人便看到道路对面影影绰绰的走来一大群人影。 “还有其他人!?” 孙翠儿看到对面的人群,兴奋的便想要冲上去与他们会合。 但李思安却是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之拖到了路边的房屋的角落躲藏起来。 孙翠儿一开始还不明白李思安的意思。 但李思安却是示意她耐心看下去。 果然,就在三人躲藏起来不久,那浩浩荡荡的人群便经过了他们门口的小店。 一开始孙翠儿和胡斌还没看出这些人的异样。 但看着看着,两人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 这些人虽然表情和神态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确如同一群活人恰好路过此处。 但仔细看去,这百余人的步伐出奇的整齐。 全都迈着一致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空旷的街道之上,所有人的脚步声都融为一体,踩在一个节点上。 三人甚至听不到任何人的脚步杂音。 而且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有生动的表情,但最恐怖的便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完全一致。 仿佛这上百人的体内,都是同一個灵魂在操控。 李思安的确听说过有千锤百炼的军队能做到步伐一致,不苟言笑,都如同铁打浇铸的一般,变成了一个模子。 但他还从未听说过,哪个军队能做到连做出生动的表情之时,也能维持同一个模样,连细致的眼神也不差分毫。 况且小小一个黄宁县,怎么可能突然钻出来上百个身穿不同服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一群千锤百炼的军队? 虽然李思安有自信,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收拾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哪怕对方悍不畏死,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李思安也能将他们全部击杀。 但以往的经验与心中的预感告诉李思安,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千万不要让这些人发现自己。 哪怕发现了自己,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设法逃离,否则可能会发生极为恐怖的事情。 三人躲藏了许久,这上百号人方才慢慢悠悠的全部离开了这条街道。 “快走吧,万一他们待会儿再回来。” 此时孙翠儿和胡斌两人心中已经只剩下惊骇。 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 那些人的衣着和模样,分明就是他们极为熟悉的乡亲父老。 为何他们如今会变得如此恐怖? “据我个人的猜测和估计,咱们如果被困在这里长期无法逃离,可能也会像他们一样变成那副样子。” 两人闻言吓了一跳,急忙跟上了李思安,赶紧离开了这条街道。 每走多久,三人便又看到前方有几道人影走来。 孙翠儿和胡斌吓得急忙想要再找房屋躲起来。 但李思安却是说道:“不用担心,他们不是刚刚那批人。” 因为李思安发现,那群人只有四个人。 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和自己意外分开的素回。 看到了素回的身影,李思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双方人马会合之后,李思安也第一时间说道: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素回则是表示自己昏倒之后醒来,便发现自己出现在这个邪门的地方。 一开始也是十分震惊,但冷静下来之后也飞速寻找起来,很快便陆续找到了其他三名活人。 刚刚他们也意外撞见了那群模样极为古怪的人群,急忙躲藏了起来。 直到那群人离开之后,他们突发奇想,想要跟随暗地里偷偷跟随那群人,查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也许能获得什么离开这个地方的线索。 结果没想到却意外遇到了李思安三人。 双方会合之后,一共七人,顿时感觉心中安定了不少。 毕竟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身边多一些人,总归是让人安心的。 “我们也不敢跟的太紧,担心被他们发现之后反而陷入危险。” “结果刚刚一不小心,就把他们跟丢了。”素回等人叹息道。 李思安打量了一番其余六人,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思路。 “你们五个人都是黄宁县的百姓吧。” 五人互相看了看,随后都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你们谁认识秦家,我猜测这诡异境最重要的线索之一便是秦家的那个老宅。” “咱们可以去那个地方看看,有没有离开这个诡异境的线索。” 实际上李思安也是好奇,如果这群在三十多年前便进入诡异境躲过一劫的人。 在成功离开诡异境之后会不会还保持着副年轻的模样。 五人则是纷纷表示,秦家乃是黄宁县第一豪门,他们自然知道秦家到底在何处。 众人目前也并没有什么头绪线索,而且李思安全程表现的都极有主导力。 再加上他自称经历过其他诡异境,也算是有从诡异境中逃生的经验。 因此众人也暂时相信了李思安,都纷纷跟随李思安前往秦家。 路上孙翠儿也向其余四人说明了自己从李思安口中听说的‘黄宁县已灭’的消息。 众人都是震撼不已,纷纷表示不敢置信。 莫名其妙进入诡异境,已经让他们十分惊愕。 突然有人说他们已经在诡异境度过了三十年,家乡早已毁于一旦。 一眨眼度过了三十年,任谁也无法轻易相信。 不过也还是有人选择半信半疑,询问李思安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思安也挑挑拣拣,将这些年天下发生的大事略微讲了几件。 包括换了两任皇帝、诡世天灾、包括如今天下已经完全被灰雾所笼罩,普通人危在旦夕。 还有黄宁县的遗址已被秦家完全掌控。 现在残存的外姓人都成了秦家的仆人和奴隶,任他们驱使。 李思安还特别说明了,秦家将血腥的祭祀当作最大的消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一起观赏那血腥的厮杀。 听到这里,五人的脸色都是极为难看。 “这秦家以前看着也算是有些体面,秦家的家主更是动辄施粥赈济,没想到……” “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实际上李思安也可以理解秦家为何仅仅只过了三十多年便堕落腐化的如此之快。 这三十多年,他们被困在这片阵法之中,发现一旦离开阵法范围就会立即死亡。 长久的压力和囚禁感,包括与世隔绝的影响。 再加上秦家在黄宁县占据了主流,从第一豪门变成了唯一的豪门。 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土皇帝,地位截然不同。 因此养成如此扭曲血腥的爱好,倒也不足为奇了。 而且当初大灾来临的时候,秦家必然也牺牲了不少忠勇的精锐骨干。 相当于进行了一番逆淘汰,留下来的都是渣滓。 真正的精锐骨干舍生忘死,最终死得其所。 但那些贪生怕死的不成器子弟,却依仗他人的牺牲活了下来。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秦家的宅邸之外。 李思安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宅邸的确和三十年后的秦家府邸截然不同。 面积小了许多,模样也不像后来的秦家那么奢靡。 再加上整个城镇的巨大变迁,幸亏自己遇到了这些黄宁县的本地人。 否则任李思安和素回两个人,躲躲藏藏之下,怕是用上一整天都未必能找到秦家府邸的下落。 几人推了推门,发现这秦府大门已被放上了门栓,从外面压根打不开。 众人这时看到了被李思安全程拿在手里的斧子。 原以为李思安要用斧子将门劈开。 谁知道李思安左右看了看,然后又往后退了两步。 心中默念了一句: “我跳的很高,跳的很高……” 随即纵身一跃,一人多高的墙头被李思安轻松跳了过去。 落地之后,李思安并没有急着给众人开门,而是左右打量了一番,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危险。 这才来到门口,替众人将门闩取下,将门打开放众人进来。 除了素回之外,其余几人也是初次进入秦府之中,一时之间也是倍感新奇。 左逛右看,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等危险的地方。 “大家至少两人一组,在这里分别进行搜查,一旦搜到任何线索就来这里会合。” “如果遇到任何危险,也切记要尽快通知他人。” “切记不要随便发出声音,如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也不要乱动。” 李思安回身将门闩放回,将门终于关上。 免得待会儿那些傀儡一般的人晃晃悠悠的进了秦府,再把他们当成瓮中之鳖一样堵在这秦府之中。 随后众人便开始了搜索。 不过在之前,李思安还是和素回预先将秦府大概逛了一圈。 免得里面存在什么危险的邪物,趁着众人分散之际逐个击破。 确认秦府之中不存在什么明显的危险之后,众人也开始了对秦府的调查和探索。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正在挨个屋子搜索的李思安便听到院门处传来惊叫声。 急匆匆冲到入口处,李思安终于知道他们惊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整个秦家大院的院墙,竟然被之前那类似于城墙的黑雾所笼罩。 外面的世界再也投不近一丝光亮,如同置身于纯粹的黑暗之中。 而他们的确变成了一群瓮中之鳖,被困死在了秦家大院之内…… (本章完) ------------ 第69章 七人之中的鬼! 看着外面的情形,李思安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无喜无悲。 不过其他人却是十分沮丧畏惧。 他们也都见识过那黑雾的恐怖之处。 普通人别说是穿过黑雾,就算是被黑雾沾上半点,也要当即肠穿肚烂,骨肉俱化为脓水。 “怎么办。” 素回也好像没了主心骨,担忧的询问李思安该如何是好。 李思安却是笑着安抚众人: “没事,虽然咱们无法离开这秦家大院,但这也证明咱们找对了地方。” “不存在毫无生路的诡异境,咱们被困在这个地方,就代表咱们已经推进到了下一目标。” “现在咱们可以全身心继续搜索这个秦家大院了。” 众人听完之后,也都是松了一口气,以更快的速度开始搜索秦家大院的线索。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黑雾会不会进一步扩散。 万一他们拖拖拉拉,等这黑雾席卷整个秦家大院,那他们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李思安与素回,则是直奔那个秦家最核心的源头。 导致他们进入诡异境的罪魁祸首,秦家老宅。 经过刚刚半個时辰的搜索,两人其实已经发现了那秦家老宅的大概位置。 只不过恰好被外面的尖叫吸引了注意力。 如今重新回到老宅之前,李思安也小心翼翼的尝试如何进入这老宅之内。 这老宅摆明了非同凡响,再次进入其中后果难料。 因此李思安思索了一会儿,选择幻化出一名人形的生物。 让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老宅的木门。 与三十年后的老宅不同,此时的老宅还并未衰败破落到之前的模样。 因此李思安两人才会花了许多时间才能确认这屋子便是三十年后的秦家老宅。 等那幻想出来的假人进入老宅之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事情。 里面干净如新,十分整齐,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再三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李思安也准备走进屋内。 只不过这次李思安并没有让素回跟随,而是叮嘱她先在外面耐心等待。 显然这次李思安是不想重蹈覆辙,连带着素回也随自己一同陷进去。 随着李思安进入这老宅木屋,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的确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整个木屋空旷无比,唯有墙壁处挂着一副道人画像。 李思安上前各种研究,甚至用水泡火烧,也没发现画像本身有什么异样。 而画像后面,李思安也特意敲击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暗门和机关。 思来想去,李思安只好盯着那画像发愣。 差不多过了半炷香时间。 李思安突然灵光一闪,看着那画像中的道士手捻法诀。 手指好像正在指向上面…… 李思安纵身一跃,双臂攀住房梁仔细打量。 果然发现那画像上方的房梁有一处较为明显的凹槽,正好放下了一个精制的木盒。 伸手将木盒取下,李思安随即翻身跳回地面。 外面的素回看到李思安发现了重要线索,也走进屋子里和李思安一起分析。 李思安小心的将木盒打开,发现里面分别有一封信和一块官印。 官印之上刻的是黄宁县正堂五字。 此物正是李思安苦寻许久的黄宁县官印,能凭此调动黄宁县一切阵法机关。 此物甚至是代表了县令的官运紫气,国运庇护。 拥有此物,便等于拥有了一个县令的大半权柄。 李思安随即拆开信一看,里面密密麻麻以极为清秀的蝇头小楷写满了一张信纸。 大概意思是,这盒子里其实本有两件东西。 除了官印以外的另一件东西已被她捷足先登。 此物于旁人无用,就算李思安取回也不过是平添烦恼。 但为了作为补偿,她将自己在这个诡异境内搜索到的重要线索告知李思安。 那便是想要离开这个诡异境,唯有找出七人之中伪装的鬼。 而且她还在信中言明了这诡异境中的一条规则。 那便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只要多数人指证少数人是鬼,那这个人便会立即被这个诡异境的规则所杀。 他们可以利用这条规则,在发现那只鬼之后集体指证这个鬼的身份,便能轻而易举将之抹除。 那个伪装的鬼拥有规则庇护,单打独斗之下就连李思安也不是它对手。 一旦被它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人,双方都拥有一个指证的名额,那便谁也无法利用规则抹除对方,只会被这只鬼直接反杀。 而且这只鬼每次杀人都需要间隔一段时间,所以不用担心它会突然大开杀戒。 看到这里,信的内容已经全部说完。 李思安不禁陷入了犹豫之中。 写这个信的人到底是谁,为何在取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还会如此‘好心’的留下一封提醒自己的信。 自己又是否该相信她信中的内容。 万一对方是欺骗自己,用一封子虚乌有的信迷惑自己钻进死路。 或者是刻意修改或隐瞒了什么关键内容,让李思安在关键时刻栽一个大跟头…… 思前想后,李思安还是暂时将这封信收了起来,姑妄信之。 看看后面事情会有什么发展。 就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了孙翠儿的尖叫之声。 “不会这么巧吧。” 李思安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带着素回离开老宅。 冲到尖叫声传来的地方,正是一个胡同的拐角处。 只见四人正围着一具无头的尸体惊恐不已。 一见到李思安前来,孙翠儿便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哭喊道: “死人了!跟咱们一起来的那个大姐死了!” 李思安急忙上前看去,发现这人虽然没有头颅,但身材和衣着确实是与他们一同进来的那名同伴的样式。 李思安清晰记得,她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十分的没有存在感。 是最开始与素回一同探索的四人之一。 全程沉默寡言,看起来就像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妇人。 此时那拐角处的墙壁上布满了血迹,仿佛是这妇人被直接摘下了头颅,鲜血直接从胸腔喷撒而出。 由此可见杀人者的手段有多么凶残狠辣,恐怖无比。 “难道七个人其中真的暗藏了一个鬼,已经开始逐个杀人了?” 李思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即喝问道: “不是说至少两人一组吗,刚刚是谁与这她一组的!” “我……是我。” 说话之人,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显得十分壮硕,二十出头。 李思安有印象,他好像说自己叫王志,是个酒楼的厨师。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思安朝王志问道。 而王志也显然是余惊未消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刚刚是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路。” “结果她刚刚过了这个拐角,我就听到噗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倒在地面上一样。” “等我赶过来一看,她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前后相差了很短的时间,但我也没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我一时吓懵了,呆在那里不敢出声。 直到过了一小会儿,才敢出声喊叫众人过来。 李思安听完若有所思。 然后又开始询问其他三人当时在做什么。 孙翠儿和胡斌说她们两个当时在屋子里搜索线索,彼此虽然是背对着,但彼此脱离视线的时间也绝对超不过半炷香。 最后一名头戴毡帽的中年男子则是解释道: “当时我和她们两个一样都在搜索那个房子。” “只不过他们两个是在里面搜索,我是在门口搜索。” “不过他们两个偶尔经过门口的时候,我们也都看到了彼此。” 李思安思索了一下,那鬼也许是拥有某种快速移动,或是远程杀人的办法。 否则除了王志之外,其余人距离案发现场起码也有半炷香的路程。 一来一回,那就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 按照普通人的脚力,根本做不到如此迅速的赶到现场杀人,然后又赶回其他人面前制造不在场证明。 目前来看,这个王志的嫌疑的确最大。 他如果是鬼所伪装,在杀了这妇人之后贼喊捉贼,的确可以做到瞒天过海,反而让所有人不再怀疑他。 而这股毡帽男同样嫌疑不小,他虽然有其余两人的证明。 但毕竟是相隔门内门外,万一他借用这一会儿的空档快速杀人,然后又快速赶回来…… 至于剩下的孙翠儿和胡斌,暂时还不被李思安列入怀疑对象。 最一开始李思安见到二人的时候,二人的特征都实在不像鬼伪装的样子。 无论是孙翠儿被恐惧吓得颤抖不已,还是十分贪财市侩的车夫胡斌。 如果那个伪装的鬼从那一刻就开始演戏,李思安也只能称赞他的演技的确过人,心思也足够缜密。 最后最后,则是李思安和素回两个人。 凭两个人的叔嫂关系,李思安也不会认为素回会是那个伪装的鬼。 “如果说是妖邪杀人,倒可能是嫂子蛇性难改,想要开开荤……” 随即,李思安将自己怀里的信封取了出来,给众人观看。 其余四人其中,也只有孙翠儿识字,由她给众人念出了这信封之上所写的内容。 听完信上的内容后,众人纷纷都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与那死亡的妇人一组的王志。 无他,实在是因为这王志过于可疑了。 (本章完) ------------ 第70章 连续死亡 “好了,大家先不要互相怀疑。” 看着众人彼此之间都充满质疑的眼神,李思安先尝试稳定了众人情绪。 在这种封闭环境下,一旦众人因为长期的心理压力而情绪失控,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如何找出隐藏在众人之中的‘鬼’,就是一门很关键的学问。 实际上李思安倒是有一个十分激进的办法。 那便是由他出手,抢先将除了素回之外的几人全部杀死。 等同于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其中隐藏的鬼一定再难隐藏。 当他暴露出来的时候,再由抢占了数量优势的李思安与素回两人进行指证。 二比一形成票数优势,利用这个诡异境的规则将之杀死。 但李思安只是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个想法。 首先是这种滥杀无辜的办法不符合李思安的性格。 其次这种办法危险性太大,万一触犯什么其他的规则限制,说不准反而死的更惨。 况且他如果出手稍有偏差,被其他几人反而误会成变化的‘鬼’。 到时候被票选规则杀死的人,就要变成自己了。 “既然大家要找出隐藏起来的鬼,那咱们依次试一试各种鬼的各种忌讳和特点吧。” 众人群策群力,站到一起之后。 分别摸了摸彼此的手腕与脖子,确认对方有脉搏,有体温。 甚至由几个同性彼此摸了摸对方的胸膛,也都确认对方有心跳。 这地方虽然没有太阳,但李思安还是点燃了一个火把,利用火焰的光来确认众人是否没有影子。 结果刚刚点燃火把,让这昏暗的世界多了一丝光明。 众人便好像发现了什么,惊恐的朝着王志退开。 “鬼!他是鬼!” 李思安定睛一看,在火光的照耀下,王志脚底竟然真的没有半点影子!?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鬼!” 王志急的脑门都要冒出汗来,惊恐的想着各种辩解办法。 但下一刻,他却急忙朝李思安喊道: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没有影子吗!?” 李思安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 果然,火光穿过自己身体,清晰的照射在自己脚底。 自己竟然也没有形成影子。 “怎么会?” 李思安眉头紧锁,试着举起火把绕着众人走了一圈。 只见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是出奇的没有影子。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肯定早就已经死了,咱们现在一定就在阴间了。” “我想起来了,我来到这个诡异境之前,心口突然疼的要死,会不会是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 “我好像也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好像还是用头着地……” 经此一提醒,众人都察觉到自己来到这个诡异境之前,似乎都经历了快要死亡的场景。 “难不成,我们都是已经死了的人?” 再联想到这个地方种种诡异景象,很明显与传说中的阴间别无两样。 不过这时候再想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李思安也只能安慰众人走一步看一步。 只要能从诡异境离开,说不准他们会发现自己又会复活了。 众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却又因为刚刚的一番折腾,感觉肚子饥饿了起来。 幸亏李思安来之前便准备了一包袱的食物,连解渴的酒也带了一坛。 于是李思安便将包袱打开,将一堆食物铺在包袱皮上,供众人分食。 反正这个诡异境估计也撑不了多久,那个‘鬼’绝不会沉寂太久,很快便会迎来最后分晓。 这些食物再不吃,估计就要白白浪费了。 就在众人分食的时候,王志突然察觉到李思安吃饭的时候好像从来不肯多嚼。 而是像吞药一样尽可能的将食物赶紧咽下。 但王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微留意了一下,暗暗记在了心底。 等众人吃过食物之后,随即便是制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本来按照其他人的想法,既然那鬼会趁机偷袭众人。 那大家只要全部围拢在一起,谁也不分开,那个鬼不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吗。 但很显然,这种办法固然可以让那个鬼失去下手的机会,却也让他们没有了辨别那个鬼的途径。 大家干耗在这里,等这黑雾彻底席卷整个秦府,或是众人弹尽粮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最终反而会失去唯一的逃生的机会。 给鬼留出动手的机会,也是在变相吸引那个鬼暴露出更多的细节线索。 吃过东西之后,众人依旧是以两人一组的方式在府里调查线索。 王志和毡帽男一组。 而孙翠儿与胡斌继续一组。 李思安则是继续与素回一起。 不过在三队人马分开之时,李思安则是悄悄和素回说道: “待会儿咱们悄悄分开,你去暗地里跟踪王志他们两个人,若是发生意外,一定要第一时间呼救。” 素回点点头,表示那‘鬼’就算把目标盯上自己,也绝对不可能轻易解决自己。 这也是李思安放心与素回分开的把握。 就算按照之前信中的提示,那鬼是他们无法战胜的存在。 但凭李思安和素回的能力,起码有把握在鬼的袭击之下撑过片刻。 最差也能留下什么线索。 因此如果不出意外,这鬼绝不会首先将他们两个人视作目标。 否则一旦失手,李思安便能直接叫破对方的身份。 不过这只是李思安表面的说法。 实际上更深的一层考虑,是李思安怀疑,这个‘鬼’会不会就是自己。 信中只说在七人之中潜藏了一个鬼,那就是连李思安也在怀疑之列。 而其他人并不知道,李思安自己是一体双魂之身。 人魂,鬼魂。 若是因为这股诡异境的异变,让一直不分彼此的‘鬼魂’产生异心,暗中杀人…… 因此李思安才让素回远离自己,也算是多加了一层保障。 目前李思安对于这个‘鬼’的身份还是一头雾水,只能凭借天马行空的想法肆意乱猜。 杜绝一切出现意外的可能。 两人分开之后,李思安也潜藏起来,偷偷跟随着孙翠儿与胡斌两人。 很显然,两人此时已经被吓的不轻。 搜索起房屋也是战战兢兢,心不在焉。 李思安仔细观察两人动作和神情,却也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可就在这时,孙翠儿突然面色古怪,别别扭扭的朝胡斌说道: “胡大哥,我想出去一下。” “嗯?”胡斌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询问对方要去干什么。 但看孙翠儿古怪的表情,和身子不断扭捏,大概也猜出了什么。 “好吧,但伱确定不会遭遇危险?” 被胡斌这么一问,孙翠儿也不禁感到有些恐惧。 可人有三急,不赶紧去解决自己的问题,怕是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思来想去,孙翠儿从桌子上寻来了一个花盆,然后小脸涨红的躲到了房间的里屋。 而胡斌则是笑了笑,继续在外面搜索起来。 李思安也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溜进屋子偷看。 就在此时,众人再次听到远处传来呼喊之声。 李思安急忙往声音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素回站在高处,正大声喊叫李思安等人赶紧回来。 果然,那毡帽男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的躺在地面之上。 死状是七窍流血,模样可怖至极。 “怎么回事。” 李思安到了之后,第一时间询问素回发生了什么。 而素回则是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经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的王志。 无奈的叹息道: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门,结果王志刚刚走进屋子,那扇房门便莫名其妙自行关上,任两人如何敲打都打不开。” “我急忙大声喊叫想要叫你过来。” “谁知道下一刻,他就莫名其妙的七窍流血而死了。” 李思安闻言,不由得抬头看向了两眼无神的王志。 就在此时,孙翠儿和胡斌也急匆匆的赶到了现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思安刚想解释,谁知道王志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朝素回质问道: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偷偷跟着我们两个人!” 素回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回答是李思安吩咐,想让他们两个分别暗地里跟踪两支队伍,看看到底是谁暗下黑手。 但胡斌此时却是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也都有杀人的时间了!?” 孙翠儿急忙站出来说道: “不可能,李大哥一直在带领咱们寻找出去的线索,况且就连那封说明有鬼的信,都是李大哥找出来的!” 而胡斌则是沉默不语,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现在现场只剩下五个人,因此每一个人的意见都十分重要。 王志则是直接反驳孙翠儿道: “那他又做出什么实际的帮助没有?” “唯一做到的事情,就是把咱们带到这个秦府,被困在这个鬼院子里无法离开,好让他挨个把咱们都杀死,谁也跑不了!” 似乎是嫌这个理由还不够确切,王志最后还给了一个理由: “还有,我注意到了!” “他李思安吃东西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吃泥土一样难以下咽。” “就算他带来的食物没有那么美味,也绝不用露出那副模样。” 一般人可能还注意不到李思安的异样,但王志是厨师出身,对于每个人品尝食物时的细微表现,自然是观察的十分精准。 再加上李思安之前展现出的非同寻常的运动能力。 种种疑点被王志一一列出,顿时让现场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李思安的确可以解释清楚以上疑点,但他此时却并未开口,而是悄悄观察众人的表现和反应。 这是天赐的好机会,通过王志提前点破这层窗户纸,观察众人的立场与情绪变化。 如果那个‘鬼’依旧还能保持冷静,不露丝毫破绽,但李思安倒是真的佩服它了。 果然,随着王志提出要按照那个‘规则’来进行投票,将李思安作为鬼投出的时候。 其余几人全都是没有任何动作。 毕竟他们虽然对李思安有些怀疑,却并不会因为这些疑点就直接听从同样嫌疑巨大的王志。 王志看着众人全都默不作声,孙翠儿甚至还在苦劝双方应该坐下来冷静再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双方哪里出了误会。 一气之下,王志直接掉头离开了众人。 临走之前还大喊道: “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就等着他后面大开杀戒,将你们挨个都杀死吧!” 看到王志离开,素回还是忍不住说道: “要不咱们还是把他追回来吧,不管他是好是坏,咱们剩下的人实在不多了。” “一旦投票局势形成僵局,那便再也无人能阻拦‘鬼’杀人了。” 李思安点点头,随即说道: “好吧,咱们一起去找他回来。” 四人一同从王志离开的方向跑去,试图将离去的王志追回。 而此时的王志则是感觉胸中一股不平之气无处发泄,越想越气。 暗骂这群人实在都是蠢猪。 那‘鬼’故意每次都杀与他同行的人,摆明了就是设计污蔑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是鬼,还会蠢到每次都杀身边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吗。 他脱离众人的群体也并非鲁莽的选择。 而是经过谨慎思考的脱身之策。 继续留在几人之间,他始终是最受怀疑的对象。 相反,等他离开众人之后,那个鬼无论是想杀其他人,还是来杀自己,都会受到另一个人的监视。 这反而让王志处于较为安全的境地,不用再接受那个‘鬼’的诬陷。 就在王志为了自己的选择洋洋自得之时,却见一团黑影朝其飞速冲来。 吓得王志掉头就要逃走,惊慌之时脚底一滑,脑袋竟然直接撞向了地上的青石凳。 顿时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 很快,李思安等四人便循迹走了过来。 一路之上四人左右打量,却还是找不到王志的所在。 “奇怪了,明明看他是往这个方向走的,怎么一眨眼就没人了?” 孙翠儿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下意识尖叫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翠儿脚下正有一滩不起眼的血液,颜色鲜红。 显然是刚刚流到了地上尚未来得及干涸。 (本章完) ------------ 第71章 秦舍脂 “糟了,连王志也遭了毒手。” 李思安心中也不免陷入疑惑,明明王志失踪的时候,四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紧密相随。 根本没人能有动手的机会。 怎么王志还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察觉到自己怀中有些异样……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竟然是一张纸条,上写五个大字。 ‘来老宅见我’。 “这字的模样,好像是……她是怎么把纸条塞进我怀里的。” 李思安并没有声张,而是向其余三人说道: “我准备去一次秦家老屋,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们是跟着我一起过来,还是先在这里等我?” 除了素回以外,其余两人显然都是欲言又止,踌躇不已。 很明显是因为王志的死而对李思安产生了怀疑。 毕竟之前李思安和王志互相怀疑对方。 当时他们更为信任李思安,因为那时候王志身上的疑点也不少。 如今王志莫名失踪,还留下一滩血迹…… 很明显,既然王志不是鬼,那相对应的李思安就有莫大的嫌疑。 两人对视一眼,却不敢再次落单。 否则无论谁是鬼,只要偷袭杀死他们其中一个,就无法用票选的规则铲除那个鬼。 于是两人也只好与素回跟上李思安。 一路来到了老屋之外。 李思安在外面看了一圈,发现屋子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人。 犹豫再三之后,李思安这才朝三人说道: “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千万不要走远。” 李思安小心叮嘱了三人之后,这才再次进入空荡一片的老屋之内。 刚刚踏入其中,李思安便顿感一阵天旋地转,一阵眩晕感袭来…… 急忙施展禅定之法,稳定心神。 这股异样的眩晕感才随之消失不见。 与之相对应的,是整个房间中的装潢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前一刻还是空旷一片,寂寥无比。 如今房间内却是散发着幽幽的紫光,墙面也被画上了五颜六色的妖异图画,大胆而放纵,令人目眩神迷。 而在原本挂着画像的那个位置,却是凭空出现了一个柜台。 柜台后面,一名俊秀的青年则是一脸微笑的朝李思安说道: “欢迎。” “这位客官光临小店,不知道想买些什么?” 李思安面沉如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怒道: “秦舍脂,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舍脂笑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个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物品。 “其实我只是一名游商,惯于行走天下,收集一些有趣的东西。” “我恰好嗅到了商机,所以才会特意留在此地与伱交易。” 李思安立即说道: “那盒子里与官印放到一起的东西,也是你取走的。” “有关那些规则的内容,也是你特意写下来的?” 秦舍脂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示意李思安先坐下,再听他慢慢说来。 “我只是想提醒你,人容易被皮相所惑……你纵然拥有了勘破皮相的五感,却也依旧是执迷不悟。” “什么意思?”李思安眉头紧锁,心中焦躁难安。 但秦舍脂却又突然岔开话题,语焉不详的说道: “其实你只需要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再出去,自然可以顺利离开这个诡异境。” 李思安实在听不下秦舍脂故弄玄虚,正要扭头离去,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一下,难道……” “正是。”秦舍脂看到李思安终于顿悟,随即笑道: “话说回来,你真正的考验不是在这诡异境内,而是等你离开这里之后该如何决断。” “待你离开这个诡异境之后,最好是做好当坏人的准备。” 李思安大概明白秦舍脂的意思。 自己用官印进入这黄宁县的阵法核心,取走万灵珠之后,整个黄宁县的遗民恐怕将因自己一人而死。 “偌大的一个黄宁县,里面有老人、有孩子、有女子……” 秦舍脂的话愈发柔腻,如同摄人心魄一样往脑海中钻去,让人忍不住用心聆听他话中之意。 “虽然这些遗民本就生于罪恶之中,但也是无数条人命,稚子何辜,想来你也不愿意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吧。” “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可以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不用强迫自己……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了,该做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做。” 李思安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多日来的疲劳全都涌了上来。 甚至连以往心中所累积的压力也随之爆发。 等到李思安趴在柜台之前昏睡过去,秦舍脂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的确不用他多此一举了……接下来的事情全交给我来处理就行。” 秦舍脂摇摇头,起身从柜台之中出来,准备离开这个旧屋,彻底解决这黄宁县的麻烦。 但刚刚和昏睡的李思安擦肩而过之时。 本该已经昏迷过去的李思安却突然一把抓住了行至中途的秦舍脂。 那纤细娇嫩,柔弱无骨的手腕让李思安吃了一惊。 下意识缩回手来,但口中却还是没有半点动摇的说道: “多谢你提醒了我……的确,我之前下的决心还不够。” “只会自欺欺人是不够的,既然已经决定做某件事,那就都由我一人承担,不须他人代劳。” 实际上,李思安倒不是意识强大到能抵挡催眠。 而且他对于将要‘亲手害死’黄宁县上前遗民的事情也并非毫无愧疚。 只不过是他一体双魂的能力,可以让他在其中一个灵魂昏迷之后,由另一个魂体来继续操控身体。 秦舍脂颇为诧异的点点头: “你比我想象的倒是更加坚强,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也算是替我省了一些麻烦。” “如果你能顺利完成目标,那我也可以给你一些报酬作为嘉奖。” 说完,秦舍脂又回到了柜台之中,取出了一幅棋盘。 棋盘只是极为普通的象棋格局,只不过上面摆放着类似于乌木雕刻而成的十六枚棋子。 这些棋子大多呈现怪物的模样,狰狞恐怖,哪怕只有指尖大小,看起来也着实充满慑人的恐怖氛围。 认真盯了一会儿,李思安甚至感觉自己仿佛隐隐约约听到了狰狞兽吼和哀嚎惨叫。 “这是什么东西?” 李思安可不认为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盘棋子。 “这棋子乃是将妖魔心血注入人类的身体,再用特别秘法精心炼制。”秦舍脂特意补充道: “噢……本店从不强迫他人交易,也从不干烧杀抢掠之事,这些东西的来源都是绝对合法且正当,绝不包含任何道德问题。” “这些棋子放到其他人手上,可能只是一群僵化的傀儡。” “但若是配合你化虚为实的能力,就等同于给你那些虚幻的幻想找了一个依凭之物。” “不仅能大大减轻你召唤的负担,还能让他们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强悍肉身,可谓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强力异宝。” 说完,秦舍脂笑着将其中一名小卒的棋子抛到李思安手上。 “这是本店赠予的试用款式,等你使用一下自然能体验到它的效果。” “这东西只有在十六枚齐聚的时候威力最大,而且搭配上这个棋盘阵图才能自行搭配阵法,攻防一体,无懈可击。” 李思安摩梭了一下手里的棋子,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老屋之中的装饰再次回到了原样。 秦舍脂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唯有手中那个散发阵阵煞气的棋子,还在提醒李思安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 一刻钟前…… 就在李思安踏入老屋的时候,正在门口等待的三人也开始交谈。 试图通过彼此的话语辨别出些许破绽。 可就在此时,素回突然捂住喉咙,拼命嘶吼起来。 仿佛喘不上来气一样,脸色被憋的涨红,拼命挣扎许久也无能为力。 孙翠儿和胡斌都被吓坏了,惊恐的想要上前帮忙。 但只见素回突然大口呕出鲜血,随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动静。 眼睁睁看着一人死在自己面前,孙翠儿和胡斌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怎么会!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死了!” 现在除去突然死在他们面前的素回。 整个秦府之内活着的人也只剩下三个人。 也就是说,那个‘鬼’就藏在三人之间。 孙翠儿和胡斌立马各自倒退了好几步,拼命远离着彼此。 生怕对方突然暗下杀手,将自己也一同杀死。 “一定是你!” 孙翠儿直接说道:“你就是那个鬼!” 随着孙翠儿说完,一道无形的标记似乎被加诸到了胡斌的身上。 但胡斌却还是用尽力气在解释,自己绝对不是鬼。 一定是刚刚进入屋中的李思安。 他莫名其妙的非要走入屋子里,肯定是在暗下杀手,偷偷杀死了素回。 胡斌看得出来,孙翠儿绝对不是那个‘鬼’。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说服孙翠儿,让她不要误判自己是‘鬼’。 就在此时,李思安也缓步走了出来。 不等李思安说话,胡斌便直接认定他便是那个一直戏弄众人的鬼。 于是按照刚刚孙翠儿的做法,朝着李思安指认道: “你就是那个鬼!” 与此同时,李思安感应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出现在自己头顶。 似乎当这种压力化为实质之后,便会直接将自己彻底抹杀。 李思安明白,这便是这个诡异境的规则。 “你们都弄错了,真正的鬼是她!” 李思安直接指向了地面上没有已经任何呼吸的素回。 只见一道无形的标记缓缓落在了素回的身上…… (本章完) ------------ 第72章 破壳而出 就在现场陷入僵持之时。 却见已经死亡的素回突然睁开双眼。 手指指向了一脸呆滞的胡斌。 “他是鬼!” 此时,四人已经都投过票了。 分别是胡斌两票,李思安一票,素回一票。 不及反应,天空突然降下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毫无防备的胡斌身上。 只见胡斌瞬间便被天雷轰成了一堆焦炭。 而与此同时,素回也在同一时间一爪将孙翠儿的脖颈划断。 随着大量鲜血喷涌而出,孙翠儿显然已是必死无疑。 “果然,你才是真正的鬼。” 李思安深吸一口气,懊恼自己之前陷入惯性思维之中,误将素回当成最没有嫌疑的人。 “应该在进入诡异境之前,你便已经替换了素回,故意以这个身份来迷惑我吧。” 其实识破素回身份的办法很简单,只要让她变回自己的蛇躯,自然能识破这个‘鬼’的伪装。 就是她在众人之间暗下杀手,然后四处挑拨他们互相怀疑,给自己争取逐个击破的机会。 “现在知道这些已经太晚了。” 只剩下李思安一个人,‘素回’也不用再伪装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 “只剩下咱们两个,已经无法用规则杀死我了。” “待我杀人的间隔消失,就能将你也……” 李思安却是摇了摇头: “不,谁说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头上缠着纱布的胖子从老屋之中走了出来。 他刚刚已经目睹了现场的来龙去脉,自然知道谁是鬼,谁是人。 “伱是鬼!”王志直接指向了素回。 而素回则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王志会在屋子之中? 李思安却是笑道: “当我知晓你是那个隐藏的‘鬼’之后,便确定王志并非你所杀。” 实际上李思安自从见到秦舍脂之后,便知道王志是被她抓走保护起来的。 为的就是伪装成王志是死于这个诡异境其他的危险之中。 在最后一刻拿出来一锤定音。 果然,在李思安从那个老屋清醒过来之后。 便看到了虽然头部被磕的头破血流,却并未有性命之忧的王志。 因此李思安才故意走出来,顺着素回的表演继续将计就计。 若不让素回自行暴露出她是‘鬼’的身份。 难保她不会通过伪装来迷惑其他人怀疑自己。 “你是鬼。” 伴随着李思安话语落下,最后一票也终于投下。 伪装成素回的鬼物也被从天而降的天雷直接轰成了焦炭,最终化为乌有。 伴随鬼物死亡,众人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清醒过来。 整个诡异的‘黄宁县’也随之崩塌瓦解,笼罩在四周的黑雾消散。 但李思安却发现,伴随诡异境逐渐崩坏,藏于地底的一块巨大肉球却是显露而出。 仿佛是由无数人体拼凑而成的巨大肉球,足足一个县城般大小的巨大怪物,上面遍布了人体器官。 无数人在上面进行男女之事,扭曲且堕落,看的李思安不禁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随着终于接触到了外界。 王志的身体却是飞速衰老,眨眼便化为了一地白骨。 “果然,这些人都已经死在了三十多年前,相隔的时间太久,根本无法救回了。” 下一刻,李思安彻底脱离了诡异境,重新回到了秦家的老宅门前。 还未反应过来,李思安便感觉怀里多了两样东西。 掏出来一看,一个是官印,另一个则是一枚怪物棋子。 回头看去,素回正一脸无奈的看着李思安。 恨铁不成钢用指尖戳了戳李思安的额头: “那在诡异境里面伪装我的邪物简直破绽百出,你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真是气死我了。” “你看到诡异境里面的事情了?”李思安愕然道。 “当然,我跟你是一起进入诡异境的,但我刚刚进入就被诡异境直接替换,只能离着老远看那个伪装我的邪物在欺骗你。” 最令素回生气的是,明明她也算是和李思安相处许久的叔嫂。 无论是说话习惯,还是做事风格,那个邪物都没有模仿到精髓。 结果这像个呆瓜一样的李思安却是全程被那个邪物骗得团团转。 气的素回恨不得跳进去狠狠敲开李思安的头,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咱们两个的位置互换,我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识破那个伪装的邪物。” 李思按捺不住嫂子一直耍小性子,只好连忙带着她离开了秦家。 片刻后,李思安点燃四炷香,将这里的事情报告给了徐柯。 “很好,接下来就将万灵珠取出吧。” “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可以让煞尸代劳。” 但李思安却是摇摇头: “无妨,万灵珠取出的手续极为繁杂,还是我亲自来做更为妥当。” 经过一番周折,李思安终于是取到了操控阵法的官印,在素回的护送之下,一路赶往了那个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的祭地。 小心翼翼的翻越了围墙,两人站在了那个空旷的平台之上。 此时不是祭礼进行的时间,因此整个祭地之中都是显得空空荡荡。 只有不时路过的一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会偶尔进来查看这里有没有意外情况。 手持官印,李思安终于将这祭地之下的机关再次激活。 一道暗门在地面缓缓打开,露出了通往地下的深邃阶梯。 但与此同时,伴随机关启动的轰隆隆声响传来,原本懒散的巡逻队自然被吸引了过来。 数名全副武装的男子冲入场中,却发现这里并没有半点异样。 “邪门了,刚刚我听着这里好像是传出什么声音……” “算了,上面吩咐咱们要好好看着这里,咱们就去巡视一下吧。” 李思安所搭建的幻想,若是被他们近距离端详,一定会出现某些破绽。 于是在他们巡逻到一半的时候,在李思安的示意之下,素回悄无声息的将这支队伍的队长直接擒下。 随即,就在他的面前,素回直接变成了一条手指大小的蟒蛇,趴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别乱动,别试图告诉你的同伴。” “否则我只需要一口,就能让你立时毙命。” 范亮自然知道,这趴在自己脖子上的定然是传说中的妖物。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鳞片划过的触感,范亮感觉自己仿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汗毛直立。 妖物的毒,他自然有所耳闻。 以往那些被残忍虐杀的普通人中,有不少就是死于妖物的血盆大口之下。 从那之后,哪怕是看起来再无害的妖物,他也不会轻易小觑对方的杀伤力。 “队长,怎么站那里不走了?” 前面的队员回过头来,发现范亮没有跟上众人,疑惑不解的问道。 范亮听着那耳边冰冷的声音,吓得急忙大喊道: “我脚有些疼,你们别管我了!” 几个巡逻的人也没有多想,正要继续开始巡逻。 素回则是急忙喝道: “让他们别往前继续走了,赶紧离开这里!” 范亮冷汗直冒,生怕哪里得罪了这位妖物老爷,急忙喊道: “别走了,马上就该换班了,咱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换班。” 那几人闻言之后,对视了一眼。 果然没有继续往前走去,而是慢慢的走了回来,来到了范亮面前。 下一刻,只见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外面边喊边逃: “快来人啊,有人挟持巡逻队!” 话音未落,范亮只感觉脖子上一阵微微酥麻传来。 下一刻,一股麻痹感便席卷了半个身子,连带心脏都被这种麻痹感笼罩,失去了跳动的力气。 扑通一声,范亮跌倒在地,心脏很快便因为麻痹而失去了跳动的力气。 与此同时,早已做好准备的李思安也唤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怪物,将几名来不及反抗的巡逻队员直接收拾掉。 直到最后一人被怪物的巨斧砸成一团血雾,现场终于重新回归了寂静。 “这人也太警觉了吧,竟然被他察觉到我的存在了。”素回忍不住抱怨道。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已经很好了,谁知道这群人身上竟然携带着探测妖物气息的法器。 “赶紧动手,刚刚的声响怕是已经引起人的注意了,用不了多久黄宁县的大部队就会赶过来了。” 李思安急忙回头,从那一节节台阶来到了深邃的阵法核心处。 果然,在无数延伸出去的玄奥符文中间,一枚被镶嵌在墙壁之中的蓝色珠子吸引了李思安的注意。 “找到了!” 李思安拿着官印冲上前,试图将那枚万灵珠取出。 而与此同时,听到祭地出现异响的黄宁县众人已经率领大部队赶了过来。 以现任的族长秦尧为首,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全副武装,拿着各类兵刃法器的壮汉。 虽然秦尧不过是个花天酒地,肆意享受的二世祖。 但这些法器却是上一代苦心积攒而下,威力惊人,乃是秦家乃至整个黄宁县的底蕴。 正是凭借这些法器,秦家才撑过了上次异变,度过了让整个黄宁县覆灭的巨大灾劫。 可就在此时,李思安终于将万灵珠成功取出。 阵法随之解除,庇护黄宁县长达三十余年的无形屏障随之消解。 原本李思安以为随着阵法解除,这些秦家人必然会第一时间横死当场。 但谁知事情的发展却与他料想之中有了一些差别。 失去了阵法压制的黄宁遗民,肉身的确在飞速崩溃,如同充气一样慢慢膨胀变大。 大量突起的鼓包在他们体表泛出。 如同有无数巨大的甲虫在他们身体里爬来爬去。 下一刻,这些人便在李思安的面前炸裂开来。 从中爬出了冒着新鲜热气的狰狞魔物,浑身长满坚固甲壳与倒刺。 而黄宁遗民共计千余人,那便是上千个破壳而出的怪物正饥饿的觅食…… (本章完) ------------ 第73章 地底的到底是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 李思安喊了一声呆在原地的素回。 只见素回这才收起惊愕的表情,迅速变回原形,驮着李思安朝着黄宁县外逃去。 直到此刻,李思安才明白黄宁遗民不离开阵法庇护的原因。 原来他们早在之前的异变之中,便已被不知名的存在所寄生。 一旦失去阵法的压制,那恐怖存在便会从内吞食他们的肉体,破体而出,开始大肆杀戮。 幸亏这祭地的地形极为复杂,各种障碍物与护栏围墙,让大部分的巨型怪虫无法第一时间围攻李思安。 “后门!” 李思安及时发现,那些怪虫大多聚集在这个祭地角斗场的前门,后门则是只有稀稀落落一两只怪虫。 素回以极快的速度完成转向,直冲后门逃去,准备直接将那个上锁的后门撞开,然后第一时间逃离黄宁县。 而那原本正在啃食地上残存血肉的两只巨型怪虫看到有如此大的血肉赶来,兴奋的嘶吼一声,飞快的朝素回奔来。 李思安下意识想要召唤幻想物将那些怪物击退。 “不用管他们,我的躯体和鳞片足够坚韧,现在要节省力气突破外面的怪虫包围。” 素回却是信心满满,要带着李思安冲出去。 但下一刻,便是一阵惨嚎传来: “疼死了!” 只见素回身上顿时被那巨虫咬下一大口肉,疼的她呲牙咧嘴。 猛地一甩巨大的蛇尾,试图将之直接抽飞。 但那看似笨重的巨虫,却好像有着极强的弹跳力,直接蹦起来两丈有余。 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蛇尾攻击,反而是趁机跳到了素回的蛇躯之上。 “这也太离谱了!” 素回原以为只是一群刚刚诞生的怪虫,能有什么恐怖的实力。 但仅仅一瞬交锋,就让她彻底傻眼。 咬合力惊人,铁齿能咬破她原形下的鳞片和肉身。 弹跳力和反应速度都极为强悍,简直是集力量与敏捷于一体。 被吓了一跳的素回猛地从口中喷出一大口毒液,直接喷到了爬到自己身上的那个怪虫身上。 但能腐蚀钢铁的毒液,在面对那怪虫之时,却是仅仅只让他吃痛发狂,在体表留下淡淡的腐蚀伤痕。 连外壳都没有毁掉,更没有伤及它的根本。 李思安急忙唤出一个手持巨剑的铁头巨人,一剑将那个怪虫劈了下去。 可那怪虫虽然被巨剑砍出了一道极为明显的伤痕,却并没有妨碍它的行动力,依旧是朝着素回奔来。 素回此时也收起了心中的轻视,用足了吃奶的力气快速爬行。 好不容易才将身后的两只巨虫甩开。 大口喘着粗气骂道: “这也太可怕了,这单独一只虫子怕是都能和三境的修士过过招了。” 这些巨型怪虫,压根看不出是批量产出的存在。 几乎每一个都拥有能和雄踞一方的邪物相媲美的实力。 单靠这群怪虫,别说是横扫一个县城,就算是正面击溃一府的军力,也绝对不在话下。 怪不得之前朝廷数次派兵试图剿灭此地的邪异,重新收复黄宁县,却是屡次失败,最终只得放弃这里。 这怪虫最可怕的一点,便是它的繁衍能力。 一个人就能生出一只怪虫,足以在正面抗衡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结阵士兵。 若是让他们扩散开来…… 刚刚冲出斗兽场,素回便顿时呆在了原地。 原来离开斗兽场的他们,需要再冲出两条街道才能离开黄宁县的范围。 但令素回呆滞的是,这两条街道放眼望去,竟然已经是密密麻麻爬满了巨型怪虫。 无数疯狂蠕动的场景让李思安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 近年来眼中的恐怖幻境,今日终于成真…… ………… 关押外来人的大棚之内,煞尸正在闭目修养,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但此时他却是突然听到周围传来惨嚎和呕吐之声。 睁开眼一看,只见大棚里其余四人都是捂着肚子和胸口疯狂惨叫。 其中在这里待的最久的那个壮汉率先毙命。 一只大腿粗细的怪虫从他体内破胸而出,嘶吼着朝煞尸扑来。 被煞尸一把抓住头颅,轻而易举将之捏爆。 怪虫腐蚀性的血液喷溅到煞尸的体表,却是没有给煞尸造成任何伤害。 此时徐柯也急忙给煞尸下令: “赶紧去寻找李思安,与他配合将万灵珠带回来!” 与此同时,几只成熟的巨大怪虫已经冲入大棚之中。 第一时间朝着煞尸扑咬而来。 一拳将其中一只怪虫的头颅打爆,但其外壳碎片却也划伤了煞尸的手臂。 大量腐蚀性的血液在其手臂上留下坑坑洼洼的伤口。 很明显,在黄宁县待的越久的人,体内的怪虫越是成熟强大。 就在此时,另一只怪虫趁机咬住了煞尸的身体,试图将煞尸撕成两半吞吃入腹。 只见煞尸身体猛地一抖,如同一个鞭子一样朝着身侧的怪虫击打而出。 直接将那怪虫头部打出一个窟窿,伸手将其内脏扯了出来。 随着几只怪虫倒下,煞尸也迅速消失在了大棚之中,飞速朝着李思安赶去。 不过刚刚离去的煞尸并没有注意到。 一只刚刚赶到大棚之中的怪虫,在发现同伴死亡之后,竟然第一时间扑上去吞食其余怪虫的尸体,仿佛发现了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随着他将几只同伴的尸体吞食下肚之后,他的外表也再次开始了一次变化。 从正常人的体型,变成了近似于骆驼般大小的怪虫。 而且体表的甲壳显得更厚更加油亮,连壳下的肌肉也显得更加富有力量感。 随即,这怪虫便以更快了三分的速度朝着‘香味’传来的方向冲去………… 此时的街道之上,李思安和素回两人已经陷入了重重围攻之中。 饶是李思安开足马力,将所有精神都用来制造怪物来抵御怪虫围攻。 但怎奈寡不敌众,那些怪虫好像潮水一样密密麻麻的朝着两人发起攻击。 体表硬如钢铁,而且悍不畏死,好不容易打伤一个,却能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恢复。 如同车轮战一样不断消耗着素回和李思安的体力。 迫不得已,李思安只好取出之前秦舍脂交给他的那枚棋子。 幻想这枚棋子变成由自己驱使的怪物…… 果然,这棋子眨眼便化为了一名如同铁铸的巨汉,身高一丈,充满了惊天的怨气与破坏力。 抡圆了巨剑朝着前方扫去,竟然硬生生将巨虫占据的街道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赫赫威势,不亚于一名专攻于肉身的五境修士。 “快跟上去!” 身上已经被咬出十几处伤口的素回暗骂一声,急忙跟着那怪物杀出的血路冲了出去。 两人只跑了半条街的距离,便发现那棋子所化的怪物终于承不住无数怪虫的围攻,哪怕再是悍勇,也被一点一点造成的细微伤害活活拖垮。 “不行,不能再强行往外冲了!” 李思安明白,凭自己的能力和上千名怪虫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快变小,藏在我的身上!” 李思安放弃让素回带自己冲出去的想法,急忙大声吼道。 素回一愣,果断选择听从李思安的声音,强撑着缩小,随即变成了一个蛇形手环系在了李思安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李思安也看到无数怪虫在吞吃完那个棋子之后,便将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 下一瞬,一只怪虫将李思安扑倒,锋利的尖齿朝着李思安身上撕咬而下。 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李思安的身影却是逐渐变淡、透明……最终彻底化为乌有。 随即,李思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处偏僻小院内。 身上披着一套怪虫的甲壳,暂时避免身上的气味引来外面密集的怪虫。 “虽然能躲过一时,但咱们该怎么离开这里?”素回担忧的问道。 李思安刚要开口,却发现随着阵法的消失,一直被挡在阵法外面的灰雾终于渗入了黄宁县内。 整个黄宁县的可见度顿时下降到了不足一丈。 让幽深恐怖的黄宁县更平添了三分未知的可怖…… “不能再拖了,这地方的异变尚在初期便已如此恐怖,接下来说不准会更为邪异。” 李思安也发现了,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怪虫似乎也在继续成长进化。 仅仅半刻间过去,便已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再拖下去,这些怪虫会变成多么邪异的存在。 “要不咱们挖个坑,从地底钻出去?”素回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稍微挖出一个小洞,我就能钻进去然后将之撑大,然后就能从中通行了。” 李思安思索了一下,也觉得这个办法也许有效。 只要能躲过剩下这怪虫最为密集的一条街道,离开他们的包围圈,李思安就能顺利逃出生天。 幻想出两把镐子,李思安递给了素回一把,准备两人奋力挖出一条地道。 可就在李思安一镐挖开地面的泥土之时,一股恶寒感突然袭来。 泥土被挖开之后,露出了一大块形似臃肿肉块的物体,整体呈现肉粉色。 如同抱团的章鱼一样,由无数触手盘踞起来堆叠而成。 让人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在这种世道,在泥土里面挖出什么恶心的邪物都有可能。 但心中的不安感还是让李思安选择换一块地进行挖掘,让开这股不明来历的肉块。 往左边走了大概五六尺的距离,李思安一镐头下去,泥土中竟然还是那个潜藏的肉块生物。 甚至还在泥土之中慢慢的爬行抽动…… “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这么这么多这种肉乎乎的邪物,看起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素回打量了一下那个肉块,疑惑不解的问道。 如果是其他邪物,在暴露在生人面前的时候,一定会第一时间发起袭击。 像这么温顺却恶心的邪物,为何在黄宁县如此密集? 李思安一开始也并未多想,只是忙着继续换个地方挖去。 但下一刻,李思安突然回想起自己在那个诡异境崩坏之后,所见到的最后场景。 “难道……” 李思安突然变得大气也不敢喘,迟疑了一瞬之后,急忙用镐头顺着那个肉块继续往四周挖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埋在地里的肉块到底有多大。 先是将两处挖到肉块的位置贯通起来,此时素回才终于发现。 不是这个地方‘肉块’多,而是他们挖到的两处肉块都是一体的。 这个怪物竟然如此之大? 但李思安却还是疯狂的刨起土来,将整个小院的泥土全部挖开,将里面隐藏的东西全部暴露出来。 一开始素回还不知道李思安到底在做什么,但当她注意到泥土中漫无边际的肉色触须,几乎占据了整片院子的地底之时,也是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这些触须有粗有细,粗的仿佛一棵巨树,细的也有婴儿的手臂的大小。 最可怕的,就是这些触须压根不知道源头在那里,这个小院地下的仿佛只是冰山一角。 这些肉色触须的下方同样是密密麻麻数不尽的触须。 “这地面好像被它们挖空了?” 而且这些触须都是很明显有生命的存在,不仅会微微颤抖,摸上去还有很明显的体温,体表还附着微微的黏液。 李思安却明白,如果真的按照那个诡异境中所示。 这些触须所占据的地方绝不止一个区区小院。 而是整个黄宁县地底,已经被这个恐怖生物完全占据并吞噬。 如同盘根错节的树根一样,以大地为养分,已经将黄宁县彻底挖空。 李思安此时才明白,这黄宁县的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 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听到一声鹰啸。 下意识抬头看去,一只硕大的怪鹰从半空扑来,直袭失神的李思安。 李思安一眼便认出,这是一种较为常见的食心鹰鹫,喜以人心为食,凶悍无比。 算是野外赶路之时,最为难缠的一种邪物。 但还不等李思安思索该如何躲避。 只见地底那些原本死寂的触须却好像猛地活了过来一样,将刚刚接近地面的怪鹰缠绕起来。 无视它的抓挠和挣扎,将之直接拖入了地底之中,如同淹没在这触须海洋之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本章完) ------------ 第74章 真正的灭县灾祸 眼睁睁看着一只邪物被这些诡异触须吞噬,李思安也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这样凶残邪异的触须,此时已经遍布了整座黄宁县,甚至会不断的向外蔓延生长。 “怪不得这黄宁县如今除了那些怪虫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咱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否则这只怪鹰便是咱们的下场。” 素回点点头,随即又无奈的叹息道: “挖地道的方式不行,那咱们该如何逃走?” 李思安却是再次蹲下,试着将手伸进那些触须。 吓得素回急忙阻拦,还以为李思安因为压力和绝望,起了轻生的念头。 但李思安却是示意素回稍等一下,随即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那些触须之中。 果然如李思安所料,那些触须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并未将李思安像那只怪鹰一样拖入地底吞食。 “我明白了。” 李思安闻着身上酸涩的气味,听着外面传来巨虫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 “怪不得那些巨虫安然无恙,咱们也没有被这些触须袭击。”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些巨虫和这些触须似乎是拥有某种特别的关系,所以这些触须才不会对这些巨虫下手。” 这些巨虫与触须能在黄宁县延续至今,而不是一方吞食另一方,代表着他们的确存在某种关系。 甚至可能同为当年黄宁县覆灭之时的元凶祸首。 因此,沾染了大量怪虫鲜血和气味的两人,才会被这些触须误以为巨虫的一员,没有将两人也吞噬殆尽。 “可这又怎么样?咱们身上的气味总会散尽,而且这个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那些怪虫同样是咱们无法解决的难题。” 面对素回的问题,李思安却是反问道: “你不是说这地下无法挖洞逃离吗?” “但现在,这个洞不是已经被挖好了吗?” 素回一愣,看了一眼面前密密麻麻,纠缠交错的无数触须,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是说,咱们要从这群触须的海洋中,爬出黄宁县的区域,然后再从地面钻出来?” 李思安点点头,肯定了素回的想法。 素回闻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那正在扭动的触须,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意。 若是李思安的猜测有误,或者是他们身上的气味走到一半便消散殆尽。 这群触须还不立马将他们绞成一摊烂肉? 素回自己就见识过无数猎物在自己面前骨头寸寸断裂,窒息之后才被吃下腹中。 如今她可不想体验一次这种感觉。 李思安也明白这种办法风险太大,可这已经是唯一逃离黄宁县的办法。 就算风险再大,也好过等在这里活活困死。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落之中。 正是从关押外来者的大棚处赶来的煞尸。 他一路披荆斩棘,斩杀了不知道多少怪虫,才甩开了那群怪虫的追击,顺着徐柯的指点找到了藏身小院之内的两人。 看到煞尸前来,李思安也是大喜过望,急忙向其说明了自己刚刚的猜测与推断。 与两人不同,煞尸的肉身远比两人强悍许多。 若是由他来尝试带着绳子钻入其中,也许就能打通逃离黄宁县的路径了。 煞尸听到李思安的主意,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示意李思安可以将绳子交给他。 李思安凝聚意识,幻想出了一根约莫二十余丈的粗绳子。 将一头系在了煞尸身上,然后说道: “待会儿等你爬到陆地之上,就拉动这根绳子呼唤我们。” 煞尸听完点点头,随后一头扎进了地底的无数触须之中。 而那些触须的确因为煞尸身上的气味,并没有对其进行猎食。 而是乖乖的让煞尸以他们的身体为助力,快速朝着前方游去。 很快,两人便看不到煞尸的踪影。 直到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李思安才感到绳子的另一头传来清晰的拉扯力道。 “是时候了,咱们走。” 李思安让素回变小缠在自己腰间之后,也同时将绳子系在自己腰间。 深吸一口气之后也纵身跳入触须池内。 进入其中,并没有李思安想象中的那种窒息感和恶臭味道。 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之感,地底的空气中弥漫着腥香味道,周围也是一片暗沉沉的模样。 而且直到李思安来到地底之后,才终于直观的感受到地底触须网络的密集和庞大。 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前后左右皆是茫茫无际。 心中暗惊之下,也不由得庆幸他们让煞尸当前开路。 若是由他或者素回在这种情况下寻找出路,大概率会迷失在漫无边际的触须海洋中,等待身上的气味彻底散尽,便会沦为这个恐怖邪物的食粮。 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下意识回过头一看,猝不及防的一幕险些让李思安心跳骤停。 那是一张惨白且腐烂到快要成为骷髅的人脸。 这人似乎并没有被巨虫所寄生,也没有成为巨虫的食物。 只不过这并非是好事,相反,他的死状可比其他下场要惨得多了。 身体被无数触须穿入蚕食,身体内部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副空荡的身躯,以及只剩下模糊面部轮廓的脑袋…… 呼吸下意识急促了几分,用力呼吸的李思安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趁机钻了进来。 从鼻腔到大脑,传来一阵阵酥麻感,随之便是剧烈的奇痒。 与之相伴的还有微微的灼烧感传来,让李思安脑袋微微发热。 “是那些触须……” 李思安心中一惊,同时感到了绳子传来清晰的拉力。 “终于到了!” 再也无法坚持的李思安急忙拽住绳子向上爬去。 与此同时,似乎是因为身上气味逐渐被那些触须的味道掩盖。 再也无法欺瞒这些触须,脚踩的那些触须突然开始暴动起来,准备将李思安扯回触须海洋之中。 但此时李思安已经看到了外面的细微光亮传来,用力一拉。 整个人终于冲出了地底,来到了‘较为安全’的平地。 李思安上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同时拍打自己的头部。 试图将那些可能寄生在自己脑袋中的触须驱赶出去。 但不知为何,自从他离开地底之后,大脑中的异样感觉便消失不见。 让李思安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出现了什么幻觉,所以才会误以为有触须钻入了自己脑袋。 “也对,按照那些触须的恐怖凶性,如果真的进了脑袋,我现在的脑袋怕是都要成了一团糨糊……” 此时李思安也终于回过神来,左右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发现周围已经躺了大概七八具巨型怪虫的尸体。 而煞尸身上则是被咬出了数道清晰的伤口,腰间甚至缺了拳头大小的一块肉。 很显然,刚刚他上来之后,这里也并非是一片安宁。 “赶紧走吧。” 李思安没有多说什么,带上素回便急匆匆跟着煞尸朝着外面离去。 幸亏这里已经是黄宁县的外围,那些怪虫的数量大大减少。 过上许久才会遇到一两只落单的怪虫,也轻而易举的被三人联手杀死。 不过就在此时,李思安突然感到了一阵山摇地动。 仿佛地震一般,整个大地都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与此同时,李思安也感觉大脑突然涌现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回去……回去。” 脑中所想,李思安口中也喃喃念道,甚至要重新回到黄宁县的中心区域。 吓得素回还以为李思安中了邪,急忙要将之打晕带走。 可就在此时,三人突然感觉脚底的摇晃达到了极致,就连地面也开始了涌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底钻过一样,泥土翻动,地面甚至有明显的凸起迹象。 下一刻,只见一座山从黄宁县的地底钻了出来…… 那是一座由无数触须所纠缠盘结而成的巨山,远远望去便好像一座在摇晃扭曲的肉山。 最骇人的一幕,便是其竟然会移动!? 只见那肉山上面飞速伸出无数触须,将身边的几只巨虫塞入了肉山之中。 仿佛是为了自己积攒的珍馐美味,使得肉山的体积迅速膨胀。 甚至有一半已经没入了云端。 哪怕是在雾中,三人也能清晰的看到那遮天蔽日的巨大山影。 “逃,快逃。” 昏迷之前,李思安口中拼命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昏厥了过去。 素回一看这模样,也不再犹豫,直接带上煞尸和李思安,一路朝着天湖县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素回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那触须并没有伤害巨虫。 原来那些巨虫便是这个肉山怪物所豢养的猎食宠物。 由巨虫通过某种方式在人体寄生,随即成长变大,再吞食其他人的血肉变得更为健壮。 最终再由这个肉山吸收,为其提供源源不绝的食粮。 果然,在吸收了几只肥美的巨虫之后,那肉山的触须上顿时长出了大量尖锐的外骨骼刺。 使得原本便已棘手无比的无数触须,更是平添了七分威力。 最可怕的便是,这肉山在吸收了黄宁县遗民的尸体之后,竟然自发开始寻找周围食物最为密集的地方。 随即便朝着天湖县的方向,以极快的速度爬了过来…… (本章完) ------------ 第75章 地灵巨躯·吞日大魔 得到这个消息的徐柯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喜忧参半。 在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个灭城级别的恐怖邪物。 而自己派人过去取万灵珠,却是意外提前引爆了这颗雷。 不过换个思路来想,与其让他发展到无法控制之后再爆发。 如今提前察觉到他的存在,提前将之掐灭在摇篮里面反而更好。 否则那黄宁县再苟延残喘几十年,巨虫的数量和质量恐怕会再提升一个数量级。 到时候培育而出的肉山恐怕就更加骇人惊悚。 可就算如此,徐柯也该思索如何解决这事到临头的难题了。 ………… “这肉山怎么越来越快,越来越大了!” 拼命奔逃的素回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 之前连番折腾之下,她都没有休息片刻的余力。 如今又是长途跋涉的快速奔逃,谁知道那肉山在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三十多里之后,攀爬的速度竟然更加迅速。 体积也隐隐增大了两成左右。 仔细观察了一下,素回发现这肉山赶路的过程中,不断用触须抓捕路过的动物以及各种盘据一方的邪物。 被其驱使的大量巨型怪虫也开始猎食远处的猎物。 吃饱之后再被肉山所吸收,这才使得肉山的体积不断膨胀。 “好高效的猎食手段,要是被他彻底扎根发育起来,别说是一府之地,纵然是整个秦州都要化为巨虫猎食的地狱。” 就在此时,素回前方的雾气中却突然窜出数只充满攻击性的巨型怪虫。 而且与之前的怪虫不同,这些怪虫通体发红,仿佛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狂热。 以远超先前的速度朝着素回扑来。 “可恶,这该死的雾阻碍视野,根本观察不到前面有虫子包围。” 站在蛇躯之上的煞尸猛地扑下,替素回拦住了几只怪虫。 但素回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却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爬不动了。 下意识回头一看,素回直接亡魂大冒。 原来就在刚刚耽搁一瞬的时间,那巨大的肉山便已伸出了细长的触须,缠住了素回的蛇尾。 任素回如何挣扎,那触须却好像长在了蛇躯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眼看那如同高山一样的肉山朝自己压来,连带上面的无数触须也狂热的向自己伸来…… 就在素回准备在临死前,将头上昏厥过去的李思安扔出去,为其争取一线生机的时候。 却听一道清朗声音传来: “十载苦修行,九陌为活计。八百行修成玉体,七星剑断合明离。” 随即,一道剑光划过,斩去了纠缠素回蛇躯的数根触须。 猛然脱困的素回更是如同离弦之箭,飞快的向前奔去。 “六合内参透希夷。唱道习五祖无为,四阛内功夫谁知。” 此时,失踪已久的秦舍脂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单手捏出剑指,身后十几把受其操控的飞剑正围绕着其周身盘旋。 “养三田聚美,有二天神相济。” “现一轮明月照玄机。” 下一刻,秦舍脂猛地刺出剑指,身后十几把飞剑同时激射而出,直接贯入了那触须肉山之中。 可相比起高耸入云的肉山来说,这区区十几把飞剑造成的穿刺伤,连普通人被蚊子叮一下都不如。 “记得替我传个话!” “只要能想办法让他露出核心,我便能设法解决此怪!” 素回听到身后秦舍脂的喊声,暗暗记在心中,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至于殿后的秦舍脂则是再次挥出剑指。 已经埋入触须肉山的十几把飞剑便在肉山体内挥砍起来。 每一剑斩下,都能砍断数根坚韧凶悍的触须。 十几剑同时出手,竟然真的对巨大无比的肉山起到了有效的伤害,让整座山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下一刻,所有被飞剑斩出的伤势便迅速复原,仿佛刚刚造成的伤势尽是虚无而已。 而且伴随着触须被斩断所散逸的粉色烟雾,那十几把飞剑也迅速被腐蚀污化。 宝剑失锋,神物敛芒,任秦舍脂如何驱使,都再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而秦舍脂也果断不吃眼前亏,身影竟然如同一团雾气一样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一般。 “这一局,该落的子已经落完,人事已尽,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了。” 随着幽幽的叹息声传来,肉山再次恢复行动能力,继续朝着天湖县爬去…… 而在此刻,早已有所准备的徐柯在听到素回的汇报之后,也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核心?” 已经大概猜出秦舍脂底细的徐柯也选择暂时相信了她。 不过面对那无比巨大的触须肉山,一般的邪物和诡异已经帮不上忙。 因此这一战贵精不贵多,徐柯并没有调动所有邪物出战。 而是只挑了两位来帮助自己,准备为自己创造那不容有失的机会。 ………… 此时,肉山已经一路捕获了不知道多少猎物,之前秦舍脂造成的细微伤势早已消失不见。 但这些零碎的猎物根本不够满足它的胃口。 它要大量的血肉,大量的营养,才能满足他无限吞噬,无限蔓延的欲求。 它早已感应到了,就在面前的城池之中,有着大量高品质的鲜美血肉…… 就在此时,无数枝条从地底钻出,直接将肉山的触须缠住。 竟然是拥有【无限】能力的鬼婴树。 与这肉山怪物一样,同样能无限生长的鬼婴树也是将发展方向对准了地底。 如今天湖县的地底也早已成为了鬼婴树根茎树枝的领域。 轻而易举便与路过的无数触须纠缠在了一起。 双方都是拥有漫天细长树枝或触须的邪物,如今也算是针尖对麦芒。 现场顿时是焦灼一片,让终于逃回天湖城,躲在城墙之上看好戏的素回也是惊愕不已。 这副树枝纠缠触须的模样,简直像极了春季万物复苏之时,万蛇盘踞在一起产卵繁衍的模样。 只不过当时的素回一心修炼,立志摆脱蛇性,超脱长生。 因此一直较为排斥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场面。 使得素回成了同伴之中的另类,被同伴们排挤鄙夷。 但素回也借此方能潜心修行,最终有所突破,化为人形。 此时,素回结束了遐想,继续观看战局的变化。 虽然鬼婴树占据地利,一时之间与那触须肉山战了个不分上下。 但与触须能迅速恢复,无论受到什么伤害都能飞速复原的能力不同。 鬼婴树每被扯断树枝和根茎,都是实打实的损伤。 双方的胜败天平也因此缓缓倾斜。 可就在此时,那触须肉山却突然感觉一股巨力传来。 整座山都为之一震。 竟然是早有准备的愚公,趁着触须肉山与鬼婴树互相颤抖之际,徒手撕开了坚韧无比的触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毫无阻拦的冲入了触须肉山的核心。 与李思安的肉身不同,愚公经历了多年的提升,此时他的肉身已经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 与人对战之时,只需微闭双眼。 无论刀砍斧剁、火烧水淹、戳耳踢胯、毒药下肚,都是纹丝不动,根本造不成半点伤害。 肉山内带有腐蚀性的黏液,对于愚公而言同样是毫无作用。 那些触须试图将愚公缠绕起来,将之活活勒死,挤成一滩肉酱。 但愚公却是不受影响,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些触须全部连根扯断,仿佛一根扎入人体的大钉子一样。 在身体里不断的进行破坏,由内而外的连续施加影响。 这样的伤势固然无法杀死触须肉山,却也能不断影响它的状态,消耗它的恢复能力。 而且愚公最强的不是力量和坚韧程度。 而是体力! 十年的搬山过程,已经让他感觉不出疲倦,无论再多的困难疲劳,依旧能时刻保持着最旺盛的体力。 愚公只要不主动从触须肉山中出来,他甚至能在其体内破坏上一整日,让其必须长时间的维持在恢复状态。 不过这些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 真正的杀手锏,是徐柯本人。 积蓄已久的大量阴气终于在此刻派上用场。 【当前地灵形象为:吞日大魔(二品)】 三头六臂,口中吐火,面现忿怒相,体形比山巅更高数倍,一步足以跨过大海汪洋。 如果说触须肉山是半截身子都超过了云层。 那吞日大魔,留给云层之下的则是只有大腿。 一眼看去,吞日大魔比那触须肉山更高大了数分。 初次体验这种地灵显化的巨躯,徐柯一时之间也沉浸在这种充斥力量的爽感之中。 一拳一脚,不需要如何用力,便自然而然拥有恐怖至极的力量。 三头六臂的徐柯同时六拳齐出。 那触须肉山还试图阻拦,却被这一招打的倒飞出去百丈有余,直接撞上了附近的一座山脉。 甚至砸折了那山脉的山峰。 而那肉山也因此掉落了大量触须,恢复力量也明显大大减弱。 对于伤势的恢复明显变缓了许多。 但徐柯却并未大意,这一拳看似威势极大,却无法对触须肉山造成致命伤害。 因此徐柯急忙伸手抓去。 只见原本被供奉在文殊庙中的文殊智慧剑,在僧人悟真的声声诵念之下,瞬间膨胀百倍。 化为了一把可供巨人所用的青铜长剑,被徐柯正式握在了手中。 此时,徐柯维持形体的时间,还剩三十息! 弄了个书友群,群号 818344581 (本章完) ------------ 第76章 终于告一段落…… 文殊智慧剑入手,徐柯第一个感受便是如同握住了一把烧红的烙铁。 但就算如此,徐柯仍是能感受到剑身随着自己的劈砍带来无匹的威力。 此时,那触须肉山已经朝着徐柯的地灵化身扑了过来。 而徐柯也无暇再分心研究手中之剑,下意识一剑劈出。 只见剑锋过处,那触须肉山就如同被烙铁捅进去的猪油一般,瞬间被斩出一道醒目的焦痕。 不仅阻止了伤口的愈合,甚至那力量还能顺着伤口蔓延到触须之内,从内部烧灼它的力量。 不过这一剑因为过于紧张,徐柯用的力不免过大,不仅将面前的触须肉山斩成两截。 甚至剑光都直接贯入地底,险些连鬼婴树的根茎都斩去大片。 这剑的锋利程度的确远远出乎徐柯的想象。 甚至不用大力挥砍,只需将剑划向那个位置,那张牙舞爪的漫天触须就会应声而断。 可直到此时,徐柯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 虽然己方气势如虹,对这触须肉山造成了大量的伤害。 但不知为何,秦舍脂口中的‘核心’却始终找不到踪影。 而徐柯的地灵化身却是时间有限。 再拖延下去,怕是要被耗死的反而是自己一方。 就在此刻,深埋在触须肉山之中的十几把污秽飞剑,却是如同滚进热油中的凉水一样。 瞬间被早已深埋其中的极端力量所引爆。 剑身爆炸开来,大量飞溅的锋刃在触须肉山中造成了大量的伤害,断刃轻而易举斩去了层层相连的触须。 终于让恢复不及的触须肉山最中央处,显露出了一颗泛着滚滚黑烟的墨色珠子。 只见那墨色珠子似乎拥有灵智一般,在察觉自身暴露的瞬间,以飞快的速度试图钻入触须肉山的其他部位,继续隐藏自己的身形。 此时徐柯才明白为何自己刚刚持剑斩过这肉山的各个部位,都还是找不出所谓的核心。 原来这核心竟然拥有转换位置隐藏自己的能力。 “想逃!?” 徐柯急忙鼓足最后的全部力气,全力朝着那足有房屋大小的墨色珠子刺去。 以徐柯当前的体型,面对这种大小的珠子。 按理来说,徐柯这一剑刺准的难度无异于用剑刺中正在乱飞的蚊子。 但那文殊智慧剑却如同能自行定位导航一样,在靠近那墨色珠子的瞬间自行调准方向。 轻而易举的便以剑尖点在了那墨色珠子之上。 下一刻珠子应声破碎,那肉山也随之瞬间溃败消亡。 地灵所显化的吞日大魔也同时消失不见。 可就在此时,徐柯却突然察觉到,那墨色珠子虽然破碎。 但从它里面却是喷涌出了挥之不散的浓浓黑气,让人看了便不免头皮发麻。 连徐柯心中都有一种直觉,任何生物只要沾染了那恐怖黑气,怕是要立马被污染扭曲成极为恐怖的未知之物。 就在此时,骑着毛驴恰好赶到现场的秦舍脂终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 “千钧一发啊,千钧一发。” “幸亏我连日以来修复了这個破损法器,否则还真拿这东西没办法了。” 顺势打开玉瓶,一股无形的吸力顿时将刚刚散逸的黑雾收拢而回。 不消片刻时间,黑雾便已被彻底收入玉瓶之中。 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秦舍脂将玉瓶收入怀中,笑着说道: “感谢各位的精诚团结,得益于此,这妖魔也终于被彻底消灭。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徐柯也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和对方捅破窗户纸好好聊一番。 但秦舍脂却是突然岔开话题,将一副棋盘以及十六枚棋子放在了地面之上。 不等徐柯继续发问,便看到秦舍脂再次化作一团烟雾,一溜烟一般消失不见。 临走之前还最后补了一句: “阁下比我想象中还要威武许多,着实是闻名不如见面。” “希望日后大家还有其他合作的机会。” 可恶,又让她逃了。 这一战下来,秦舍脂固然得到了某些神秘的好处。 但徐柯也同样是收获颇丰。 且不说得到了珍贵的万灵珠,能用以完善天湖县的阵法。 单说那触须肉山死亡之后,除了墨色珠子中的黑气之外,那一座触须肉山竟然都是最为精纯的阴气与煞气集合体。 这对于徐柯而言,几乎等同于最为大补的灵药。 如同修行者得到了一座山一样用之不竭的精纯灵气。 那澎湃的阴气不只瞬间弥补了之前‘地灵显化’的消耗。 还省去了徐柯多年苦功,让整片大凶之地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凶地品阶:四品(死亡禁区,总实力约等于八境修行者)】 当前已知凶地等级为:一品(风水险地)、二品(穷山恶水)、三品(大凶之地)、四品(死亡禁区)、五品(诡异禁区) 【当前掌驭邪物共45只。】 【强力邪物为:鬼婴树、泥千面、邪尸(诗依)、无归客栈(诡异境)、煞尸、惧妖、愚公、刀鬼魏方、达愿石、白骨龙魂、绝望枯井(不可知级,当前驯服程度82.61%)】 【掌驭区域:天湖县】 【掌驭人口:32050人】 【地气储备:充盈(95.25%)】 【当前地灵形象为:吞日大魔(二品)】 【已经历诡异灾劫:祈血雨、星之彩、天关破、秩序丧、晦暗灾】 【世界扭曲程度:62%(当满足100%后,发生未知变化)】 伴随吸收完毕,徐柯也终于有余力开始盘点一番自己这些年来的积累。 不过让徐柯有意外之喜的,便是化茧沉睡多年的诗依竟然受到充盈地气的滋养,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门槛,破茧而出。 与之前体表有数道难以抹除的血痕不同,此时经历纯粹阴气洗礼的诗依如同破茧成蝶。 肤白如雪,甚至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双眼深邃如寒潭,单纯与之对视便会摄去对方魂魄。 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两鬓有些许银白色的发丝闪烁幽幽的光泽。 “貌似比之前少了两分呆滞,多了三分清冷和神秘感。” 诗依转过头来,似乎感应到了徐柯的存在,古井无波的吐出一字…… “饿。” “好吧,看样子还是以前的诗依。” 徐柯并没有急着第一时间给她找食物。 而是先让她展示一番最近的进化成果。 “好。” 徐柯让煞尸来跟诗依交交手,考校一番她的水平。 下一瞬,诗依的身子顿时化为黑影,融入大地之中。 “嗯?虽然速度显得流畅了一些,但好像还是老一套啊。” 但下一刻,诗依竟然在煞尸的影子之中钻了出来,趁机在其身后狠狠来了一爪。 这一招却是让徐柯始料未及,在他的视角之下,诗依所化的那团黑影似乎还停留在原地并未动弹。 为何能突然在背后对煞尸进行袭击? “影子的空间,是相连的。” 听到这里,徐柯立马理解了诗依的能力本质。 看似只是化为影子进行远遁。 但实际上,诗依的能力与江蕾相同,是改变自己身体的维度层次。 只不过江蕾是化为不可见不可感的存在。 而诗依则是将身体变为类似于影的物质,然后得以进入影的世界。 这样说起来的确复杂且不明所以,总而言之,就等于是诗依拥有了在影子之间穿梭的能力。 甚至能通过自身影子与敌人影子的联系,直接对对方发起袭击。 “等一下!” 徐柯突发奇想,好像想到了什么: “既然能从对方的影子里出来,那体内的阴影是不是也……” 诗依若有所思,只可惜凭她的大脑很难理解徐柯的构想。 但徐柯则是一点点的教导诗依,让她尝试这种能力的新颖用法。 只不过这种危险的用法自然是不能用在自己人的身上。 徐柯特意为诗依寻来了一头老牛,然后说道: “试试对它使用你的能力。” 诗依点点头,逐渐靠近了那头老牛,随后猛地将手伸进了自己脚底下的影子之中。 下一刻,一颗鲜红的心脏被她从自己的影子中取了出来。 而那头老牛则是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当场失去了呼吸。 当然,因为这头老牛的心脏已经被诗依硬生生摘了下来。 “果然有效!” 诗依的能力果然骇人听闻,竟然能通过自己影子与对方影子的相连,直接攻击到对方的内脏。 要知道,再强的生物,哪怕肉身表面能硬扛万度高温,任由刀砍斧剁仍毫发无伤。 但他们的内部也会一样的脆弱柔软,这是生物最基本的限制在局限他们。 就算是真的脱离生物的范畴,像之前那个触须肉山一样只存在唯一的核心弱点。 诗依也能凭借这招‘影杀’直接攻击对方的核心弱点,甚至能完好无缺地将它核心从身体的阴影之中取出。 只不过诗依与对方相隔的距离越远,阴影之间的联系也就越弱。 起码要接近到互相能看到对方的距离,才能使用这种影子杀人法。 否则诗依恐怕是最为恐怖和棘手的刺客。 隔着几十里就能摘人内脏,谈笑风生,毫无消耗。 “你先慢慢练这手,后面说不准还有需要你一击必杀的对象。” 与一开始只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不同。 此时的徐柯经历了三教九流,见识了各种奇异的邪物与强大的修行者。 对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终于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人类大部分强者都是走的修行一途。 不管善还是恶,是混沌邪恶还是维护秩序,皆是以其职业作为本质,提升自己的实力。 目前来说,徐柯听说到的最强强者,也就是八境到九境的存在。 四境以上,拥有彻底超越人类的伟力,根据所属职业和体系不同,各自擅长不同的能力。 像海神一系的呼风唤雨,邪术师一系的驱鬼招魂、借体转生。 这些都是再强的凡人也无法触及到的神通异力。 而突破六境之后,根据修行者而言便是已然‘入道’。 六境之人纵然掌握神通异力,也依旧是肉体凡胎,会累会松懈。 若是面对数不尽的千军万马加上阵法、兵器和陷阱的配合,也是能通过消耗战来活活磨死六境的强者。 甚至只需要数个配合良好的五境强者,就能轻而易举与六境抗衡,甚至将之击败。 但一旦跨越到第七境,便是与先前产生了指数级的区别。 按照其他修行者所说,第六境到第七境这一步,算得上难度最高,但也进步最大的一次突破。 就好像之前试图吸收天湖县所有百姓助自己突破到第七境的唐嵩。 最终被卡在第六境巅峰不得其门而入,最终还是功败垂成而亡。 四境修士投靠朝廷,可提供官府县一级的职位委以重用。 五境修士投靠朝廷,可提供府一级的职位委以大用。 而六境修士,则是能进入州府之中,受州刺史直接管辖,领受供奉,地位远在知府之上。 至于七境以上的修士,便不再是地方封疆大吏能指挥的存在。 属于朝廷皇家直属,享受皇家供奉。 唯有圣旨或内阁批文,才能请动这些强者负责解决各地无法处理的恐怖邪物。 也就是说,抵达第七境,便有资格参与最高层的游戏…… 而邪物的实力就难以用品阶衡量。 因为邪物的能力大多极为偏门,邪异难测。 像泥千面这种,正面作战可能还不如一个三境修士。 但若是能运用得当,造成的破坏甚至远超十个六境修士。 所以邪物之间的能力大多模糊不清,与其看他们的战力如何,更多的反而是要看他们的能力是否难缠。 就在此时,昏迷已久的李思安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只不过经过这一番变故,不知为何,李思安的意识貌似又产生了一次变化。 与之前两种意识共同操控一个身体不同。 此时的他,现在体内疑似拥有了三个意识。 只不过第三个意识虽然只是新生的产物,却是最为淡漠无情,更讲究纯粹的理性和冷静。 不会为外物情绪所动,与其余两个意识的区别最大。 (本章完) ------------ 第77章 三魂一体 经过了解,李思安也终于大概理解了这第三个意识的详细特点。 他对于自我的认知,也是‘李思安’。 并不会将自己当成什么魔化人格,或者是外来的寄生生物。 也就是说,在不伤及根本利益的前提下,他对于李思安的亲人朋友,都是会尽可能的照顾偏袒。 但这个意识却不会被所谓感情所累,而是追求更为极端的利益。 他的到来,不仅让徐柯的多线处理能力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更让徐柯掌握了唯有这个意识才拥有的特殊能力。 ‘针对心灵或精神的攻击’。 能通过意识来感染对方心灵,对其意识造成冲击,让其大脑受损,变成一个没有思维和理智的白痴。 甚至能操控对方,抑或是制造某种幻觉,让其沉浸在某种虚假的世界之中。 当然,这第三个意识还劝说其余两个意识可以尝试让肉身进行更进一步的变化。 如果能由他对身体进行改造,达到更加适应这个能力的肉身。 虽然外观会出现一些‘另类’的变化,但对于这精神心灵能力的提升,可谓是立竿见影。 绝对能发掘出更多更强的特殊能力。 但这个提议果断被其余两个意识直接否决。 甚至引得三个意识紧急开了一次内部讨论回忆。 如果有涉及重大决策的事情,必须要三个意识集体同意方能执行。 如果出现分歧,也必须要少数服从多数,绝不能出现肆意妄为的情况。 解决完自身的问题之后。 李思安也急忙跑去天湖县的核心阵法之中,主持将万灵珠替换的工程。 直到两日后,经过复杂又细致的诸多准备工作后,伴随万灵珠被成功融入阵法核心之内。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扩散开来,借助阵图的力量,将整个城池包围了起来。 驱散了笼罩县城许久的灰雾,连带城中大量游离无主的危险邪物,也被阵法驱散而出,再难进入。 当然,如果是后来在城中新生的邪物,便不会被阵法识别出来。 就如同绕过了阵法外壳的防御,出现在防御之内。 “雾退了!?” “太好了!雾终于退了!” 各自在家中憋闷了不知道多少日子的百姓,此时也都是欢欣鼓舞的跑出自己的房间。 在街上疯狂奔跑来宣泄这些日子以来的绝望压抑与恐惧。 也有不少百姓因为准备的水粮不足,忍饥挨饿的最后几日,好不容易获得自由,急忙虚弱的爬出来向邻居借取一些食物和饮水。 城中连续执勤数日的护卫人员也都是快被累趴了。 他们几乎都是全副武装,两班倒的在城中进行巡视。 避免有难缠的邪物趁机袭击百姓,造成伤害扩大。 终于坚持到灰雾被驱出城去,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些实力强大的邪物或诡异,也必然会盯上天湖县这块肥肉。 而天湖县未来也不会真的与世隔绝,因此不可避免的会有外来游商到天湖县运输物资,进行买卖。 因此徐柯便决定在城门处安排一个善于分辨邪物伪装的人,由他在阵法的保护之下对进入天湖县的人进行一次筛选。 必须由他确认过的人,才能通过阵法和城门的阻拦,自由的进入城中办事。 ………… “好饿。” 诗依行走在浑浊的灰雾之中,虽然其气质出尘神秘。 但其饿到已经无法忍受的表情却是大大破坏了她的风格。 这么多年的沉睡,好不容易醒来,正感觉腹中饥饿难耐。 想要好好的饱餐一顿。 谁知道徐柯却是只顾着忙碌城中的事宜,没时间帮自己准备精美的食物。 那些普通的肉类对诗依来说,也好像是泥土一般难以下咽。 只有她最钟爱的新鲜心肝,才是她醒来之后最大的奢求。 可已经恢复安宁许久的天湖县,想找一副新鲜的心肝也是难如登天。 况且已经饿了许久的诗依也不会仅仅一副心肝就会轻易满足。 因此徐柯只好放她暂时出城,让她到外面进行一番猎食,吃到饱之后再回来。 就在诗依漫无目的的游荡之时,路边一具骷髅却突然凭空坐起,嘿嘿怪笑起来。 如此骇人的一幕,落在大脑简单的诗依眼中,却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位朋友,附近哪里有吃饭的地方?” 但那骷髅却是只顾着嘿嘿怪笑,并不回答诗依的问题。 诗依凑上前打量了一番,注意到那骷髅肚子里并无心肝,也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骷髅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死亡线上游走了一圈,眼中腾的一声冒出一团鬼火。 随即伸出了一根白皙的骷髅指骨,指向了附近山上的一个位置。 “谢谢,你好像是个好人。” 说罢,诗依继续两眼呆滞的向山上走去。 只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诗依便发现这山上的雾气已经不再浓厚。 仿佛一股无形的冲天怨气与煞气,将灰雾硬生生排斥开来。 扑鼻的血腥味让整座山峰几乎被染成了红色。 泥土之中更是随处可见腐尸和骷髅。 不时还有凄厉的惨叫和呼号在山野中回荡。 只有一个人站在远处的道路之上,脸上露出僵硬而狰狞的笑容,似乎是在欢迎远来的客人。 诗依慢悠悠的走上了前,朝那人问道: “听说,这里能吃饭?” “山……山主寿诞……礼待过路贵客……嘻嘻……呼哈哈哈哈!” 那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嘴张的越来越大,笑容的幅度越来越大。 甚至连嘴角都快要撕裂开来,五官开始往下滴起了血液。 笑声也是愈发尖刻刺耳,仿佛是像用指甲抠挠光滑平面一样,发出令人牙碜的声音。 但诗依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反而弄得那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换了其他人,遇到如此狰狞恐怖的场景,怕不是要被活活骇破胆子,晕死过去。 这样死于极度惊恐的人,那心脏才会跳动的格外有力,吃起来也才更有嚼劲。 可诗依身上却没有半点邪物的怪异邪气,气息纯洁无比,反而像是个返璞归真的少女…… 诗依似乎是回想起朋友教她的‘人情世故’,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似乎想借此表达自己的友好和亲近。 下一刻,那人的脑袋便扑通一声滚落在地,顺着山路往山下滚去。 诗依茫然的追了几步,发现那脑袋已经顺着山路滚落悬崖,根本找不回来。 于是也只好放弃打算,继续赶赴自己的大餐盛宴。 而在诗依走后,那缺了脑袋的身体才逐渐从木桩之上脱落下来。 原来他是整个人被一根木桩从上到下的穿在了泥土之中。 也怪不得诗依仅是轻轻一拍,便让他整个身体险些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这些事情,诗依其实早已发现。 只不过对她来说,心中却是没有半点恐惧,只有彻头彻尾的疑惑。 为何这人要把自己串起来,是怕不小心滑下山去?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听说这山上的主人要请客吃饭? 能请客,那肯定是十分富有,珍馐美味应有尽有。 诗依不由得加快脚步,很快便来到了一座由骷髅骨架为主体,堆砌而成的宽敞寺庙。 着实是骷髅若屋,骸骨如顶。 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 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 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 东边小妖,将活人拿了剐肉;西下泼魔,把人肉鲜煮鲜烹。 巨大座位列于白骨庙的中央。 一名白胡子老者憨态可掬,露着慈爱的笑容,笑呵呵的坐在主位之上。 而两旁座位之上则是千奇百怪,难以言表。 有由一团头发形成的奇异邪物,正抱着一个头骨像只饿狗一般啃食。 也有脖子足有三四丈长的一个女子,绕着椅子盘了两圈,正大快朵颐各种肉类。 至于什么犬猪牛狐之类所化的妖物,更是比比皆是,不一而足。 看到诗依这个外来者进入,一众做客的妖魔全都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声势骇人,魔威震天。 似乎要将诗依剥皮剔骨,吞吃入腹。 唯有见识最广的那名白胡子老者笑呵呵的示意众人安坐,随后解释道: “这位姑娘看似平常,骨子里那种‘非人’之感却是难以抹除。” “看样子,也是我辈中人吧。” 诗依呆呆的点了点头。 “唔,着实有幸,想不到老朽过个寿,竟然还能有缘请来如此贵客?” 见多识广的老者自然能够分辨,像座下那些狰狞怪异的妖物,虽然看起来骇人。 但实际上都是不入流的普通货色,也只有在普通凡人面前逞威风。 面对真正的修行者,怕是用不了几招就要被打的屁滚尿流。 唯有像自己这般,能在需要之时维持人形,且天衣无缝,不露出明显破绽的,才是真正的上等邪物。 当然,这种评判方式也只是在个别情况下适用。 的确有个别邪物抛弃变化多端的能力,为的是获得更为极端的强大能力,这样的邪物反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好惹。 “姑娘,请上座!” (本章完) ------------ 第78章 诗依的‘人情世故’ 连‘山主’都发话了。 其余妖魔自然没有什么二话,急忙将老者左手边第一个座位腾了出来,让给了刚刚到来的诗依。 可就算如此,许多妖魔之所以如此温顺,也不过是看在山主的面子上。 在他们的视角看来,诗依不过是个稍微漂亮一些的普通凡人。 也许只是掌握了点奇门法术,竟然也敢在他们面前如此目中无人? 诗依也在此时发现,自己脚底下仿佛传来阵阵呼救哀嚎之声。 循声望去,原来众人脚下是一座囚牢,里面关押了十余名不知道从哪里掳来的村民。 整个大齐朝廷,除了许多县城之外,再往下一级则是‘村庄’。 只不过比起县城而言,村庄的生存条件就更为恶劣。 虽然有护村队的保护,但一旦面对强大邪物的侵扰,下场往往极为惨烈。 因此这些村庄一旦聚集地附近有邪物的出现,不是通知县城派驻扎的士兵剿灭。 便是赶紧迁徙村庄,到其他适宜居住的水草丰美之处。 如今灰雾弥漫,连各大县城都是自身难保。 更何况这些防守更加薄弱的村庄,自然都成了这些妖魔的盘中菜,轻而易举的破村尽掠而来。 “给贵客上菜!” 老者轻捻山羊胡,得意洋洋的让手下端上来一盘炙热的烤腿肉,似乎是想要让来历不凡的诗依点评一下自家手艺如何。 诗依只扫了一眼,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爱吃。” 此话一出,满座妖魔皆是陷入死寂之中。 生怕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满嘴胡言,得罪了山主老爷。 不过山羊胡老者却好像是极为大度,哈哈大笑道: “不碍事,不碍事。” ‘不知贵客喜好什么,尽可自便!’ 诗依闻言眼前一亮,腾的站了起来,兴奋的左右打量起来。 不知为何,在场众妖邪被诗依这么明亮的眼睛扫视一圈,都不知为何感觉一股寒意从骨子里冒了出来。 “我比较爱吃心肝……” 山羊胡老者闻言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但不知贵客喜欢吃什么心肝,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是油煎、是清蒸,还是大火烘烤?” 诗依急忙摇头: “若是做熟了,味道便不美了。” “那是自然。”山羊胡老者今天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吃主。 身为妖邪,品尝最上乘的滋味自然是要讲究一个地道。 沾染三分人味固然是有助于修行。 但若是因此舍弃了妖邪本心,却是顾此失彼,甚为不美。 唯有能品尝到食物最纯粹的本味,那才是最会吃的讲究食客。 “底下地牢之中,尽是食料,请贵客自便。” 说罢,山羊胡老者便示意手下去带诗依到地牢随意挑选,想要哪个人,便自行提上来用餐便是。 与此同时,老者经过刚刚一番对食物的点评,也是被勾起了馋虫,难以压抑妖性,抱着面前的食物便啃了起来。 只啃的是满脸鲜血,原本雪白的胡子上都被鲜血染红,两只眼睛发出幽蓝的光芒,深邃无底,十分瘆人。 隐隐约约之间,诗依发现这位山主貌似是山羊所化。 头颅仍保留着山羊的特征,双眼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深处的恐惧。 羊角尖锐而弯曲,如同两把黑色的镰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脸庞扭曲狰狞,嘴角挂着残忍的微笑,锋利的獠牙轻而易举咬碎面前半生不熟的骨肉。 但在此时,他发现诗依站在原地并不动弹,似乎对地牢中的诸多美味并不感兴趣。 “怎么?” 诗依却是呆呆的看着山主,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情绪……那是彻骨的饥渴。 “山主老爷,你好香啊……” “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只见诗依伸手朝着桌上骨碗遮挡的阴影处掏去。 下一刻,山主突然浑身一震,如遭雷击,顿时僵在原地不再动弹。 而其余妖魔同样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恐怖的山主老爷,怎么突然呆在原地不说话了。 诗依随即如同无中生有一般,将一枚鲜红跳动的心脏握在了手里。 “额……” 拼命最后一丝力气,仗着妖类恐怖的生命力,那山羊胡老者在心脏被摘出之后,竟然能硬挺着出了一口气。 伸出蹄子朝着诗依探去,似乎是要拿回自己的心脏。 但这种尝试自然是徒劳无功,最终力气用尽,倒在地上而亡。 与此同时,正在用餐的众多妖邪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幕。 共同的疑惑便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伴随一阵刺耳尖叫,一名眼尖的妖邪发现了诗依手中的心脏,再联想到突然暴毙的山主。 整座白骨庙的妖邪便同时陷入了惊恐状态之中。 如同疯了一般四散逃窜,比往日被他们杀戮的凡人更加惊慌失措。 甚至有个笨头笨脑的妖邪竟然一头扎到了诗依的身前。 诗依下意识一摸,也从它的胸口摸出了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只不过这颗心脏的质量,就远不如山主老爷的更蕴含充沛妖力,味道也更加鲜美动人。 本来诗依是对这位山羊胡老者挺有好感的。 他自从自己进来之后,一直都是和颜悦色,十分热情好客。 若不是肚子实在饿的难受,诗依是不愿意取出他的心肝的。 因此在群邪奔逃之时,诗依也并未主动出手阻拦他们,更没有凶性大发、大开杀戒。 而是准备默认众邪离开,然后再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品尝得来不易的美味。 可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显然灵智未开的妖邪,昏头昏脑的感受到了威胁。 下意识朝着诗依伸出了利爪…… 这就是自寻死路了。 触发本能的诗依下意识将它的脑袋连根拔出,鲜血如同喷泉一样直冲庙顶。 白骨为纸,鲜血为墨,铺就了一场绚丽的水墨画。 同时,凶性爆发的她也顺带将逃窜的众妖也当成了威胁对象。 瞬间化身暗影,一瞬出现在其中一只妖邪的身后,将其脖子砍断。 但下一瞬,却又出现在相隔数丈的另一只妖邪身后,随手将它的脖子扭断。 如此骇人的速度,在场妖邪甚至看不清诗依是怎么移动的。 明明连残影都没有出现,仿佛瞬移一样便出现在他们身后,轻描淡写的便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怪不得连一向实力惊人的山主,都毫无抵抗之力,一招未过便被取了性命。 随着众妖邪被诗依一人屠戮殆尽,整座白骨庙都被妖邪喷溅出的大量鲜血染成了赤骨庙。 这一幕也着实激发了诗依的感慨。 妖邪的生命力的确比人类强了百倍。 不仅肌肉和内脏更为强健,连鲜血喷涌出的力量都不可同日而语。 否则白骨庙的大部分面积也不会一直维持在白色。 直到诗依大开杀戒,以残忍手法屠尽妖邪,才使得鲜血能从伤口一直喷到庙顶的白骨之上。 直到最后一只妖邪被诗依随后一巴掌拍飞出去,尸体直接撞碎地板的牢门。 让里面被囚禁的一众村民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某个妖魔忍不住食欲,扑下来要大快朵颐。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死亡的妖魔变回原形。 再联想到刚刚上面传来的妖魔惨叫…… “难道是官军派仙人老爷来救咱们了?” 对于村庄里的百姓而言,他们压根分不清修行者与仙神之间的区别。 “大家快逃!” 众人扶老携幼,互相搀扶着试图攀上顶部高高的牢口。 终于在众人合力之下,触动了牢口的机关,一道简便的梯子出现在地牢之中,可以顺着楼梯走出地牢。 众人虽然被以‘清秽物’的理由连续饿了三五日,只能定期喝一些清水。 腹中空空的他们,此时却是在焕发生的希望之后,爆发出了空前的潜能。 强撑着走出地牢,果然看到满大厅的都是各种妖魔邪物的尸体。 “仙人在哪里?” “仙人老爷!?” 众人试图寻找出拯救他们的仙人。 直到他们看到了坐在主位之上,将几只大型邪物堆满了桌案的诗依。 此时诗依整个人已经被鲜血完全浸泡。 原本一身素衣,却是已经变成了赤红血衣,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白色的痕迹。 正左手捧着山主的饱满心脏不时啃上一口解馋,右手则是抓着山羊的巨角,俯下身子朝着这只山羊腹部咬去。 试图用牙齿将这只山羊开膛破肚,品尝里面其他部位会不会给自己更多的惊喜。 那大片的血水顺着桌案流淌而下。 给这些村民留下成宿噩梦难以入眠的山主,此时却是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的瞪着前方。 那些村民已是浑身软如面条,口舌发苦,瘫在地上不敢动弹。 整个赤骨庙内,唯有诗依一个人品尝美味的声音传来。 片刻后,诗依似乎也发现了呆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众村民。 似乎想起了之前别人教自己的‘为人处世’。 诗依立马将之熟练的运用了起来。 模仿着李思平的一言一行。 诗依笑着举起手中啃了一半的山羊心,朝着众人温和的笑道: “大家吃了没,要不坐下吃点?” 建了个书友群,可在简介直达。 或搜索818344581 (本章完) ------------ 第79章 蛮族入侵 经过一段时间的误会,十几名村民才终于得知,面前赤红一片的女子并非是什么食人的妖魔。 只不过是恰好路经此处,打杀了妖魔的‘修行者’。 至于吃些妖魔……倒也正常。 村民们自发替诗依找好了理由。 那些妖魔虽然看起来可怖,但有不少都是动物异化变形而成。 因此,吃他们的肉和心肝,等同于吃些鹿肉、猪肝之类的食物,倒也不算太过稀奇。 哪怕是茹毛饮血……可能也是因为仙人脾胃较好,因此不用担心吃了之后身体不适。 总之,一众村民战战兢兢的拜过诗依,由衷表达谢意之后。 便相互搀扶,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山峰,逃回距离此山不远处的村庄之中。 至于诗依则是在吃饱喝足之后,发现身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颇为别扭难受。 “这种情况……好像是应该用水洗一下。” 回忆了一番之后,诗依再次绕着山峰转了一圈。 倒是的确在后山处发现了一汪清泉。 跳入其中,将身上的血污与衣物都清洗完毕。 随后便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走上了岸。 不过在吃过诸多大补的妖魔心肝之后,诗依也感觉自己身上不再是冰冷难耐的模样,反而是感觉热乎乎的,仿佛一个小火炉一样炙热。 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只用了片刻,便被身上的体温直接烘干。 远在天湖县的徐柯也察觉到诗依实力再次提升。 睡眠许久的身体正在疯狂吸收妖魔精华所在,实力大幅提升。 不算上那防不胜防的特殊能力。 哪怕只是单纯从肉身实力来看,诗依的修为也从三境巅峰提升到了四境。 按照徐柯的估计,在利用那特殊能力的情况下,诗依甚至能凭借偷袭杀死一部分五境修行者。 再次回到白骨庙中,诗依梭巡了一圈,本来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像山主这样味道极佳的妖魔出现。 但似乎是诗依杀的太多,导致原本还算‘热闹’的白骨庙周遭已是一片寂静冷清。 叹息一声,诗依只好左右翻找一番,看看老山主有没有留下私藏的美食。 不过找了半天,诗依也只在那老山主的衣袖里找到了三页残经。 虽然脑子总感觉模模糊糊的,没办法思考什么过于复杂的东西,但关于本能的东西,诗依却并未忘掉。 因此她虽然不知道为何,却能十分熟练的辨认出那三页残经上的内容。 【食毒饲心经】 “心乃神之主,肝藏魂,魂乃神之变,神往来者谓之魂,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 “其华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气,其味酸,其色苍,此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 上面的内容大概是讲,心肝乃是最为人之精华所在,若只是囫囵吞枣的吃下,不过是暴殄天物。 所以想要更有效的吸收这心肝的效果,唯有以毒辅之,撑过毒素对自身的伤害,才能更大限度的吸收心肝的效果。 而且在抵御毒素的过程中修行此法,也能借助毒素之力淬炼自身的五脏六腑,堪称是一条修行捷径。 也怪不得这山主不过是一介山羊,算不得什么珍稀异类,却能在这山上占据一方地盘,使得大量妖魔对其俯首帖耳。 不过这三页残经只记载了服用之后的修行之法。 后面遗失的内容才是这个修行之法真正要紧的部分: 该如何掌控毒药的份量,减少毒药对人体的伤害,又如何对毒药进行配比来减少风险。 后面还有大量论述该如何缓解并消除部分毒药淤积体内无法排除的办法。 普通人若是只得了这三页残经,说不准没修成正果,反而因为掌握不好毒药的药量而把自己活活毒死。 而这山主也是经过许久的尝试,凭借自幼啃食百草,对毒药有了一定的抗性,才能勉强在这修行之法下活过来。 实际上,诗依对于所谓修行的兴趣也并不大。 也没有兴趣研究什么食毒饲心经。 但当她看到这残经上提及,使心肝蕴含毒素,会令味道更加鲜美。 顿时让诗依改变了主意,朝着山下而去,准备试验一下这个办法。 ………… “果然,这浓雾虽然十分危险,但却无法彻底摧毁朝廷。” 在距离灰雾封锁三十日后,上面派来的巡查使便抵达了天湖县。 由知县林忠文出面迎接,负责打点上官。 那巡查使到来之后,首先便是确认一番当地治安情况,是否有大批百姓死亡的事件没有解决,或是有什么凶悍的邪物盘踞为祸。 这些都是有关县官政绩考核的重要项目。 其次才是民生是否安定富足,吏治是否清廉。 不过据后来这位巡查使所讲,他其实此来的重要目的之一,便是负责确认县官是否还有神智,有没有被什么邪法所惑。 只要能确保这些底线,就能在名义上维持这个县的统治,不至于出现妖魔夺城的情况。 林忠文也趁机向巡查使打听了一下,天下其他州县面对这灰雾是否安好? 但巡查使虽然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番,却是很快恢复了过来,强行摆出一副自信的模样胡吹一通。 什么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区区雾气算不得什么大灾,休要杞人忧天,蛊惑民心。 林忠文自然知道官场的潜规则,当晚宴请巡查使吃饭的时候,只剩下两個人,方才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厚礼。 终于从巡查使口中套出了话。 整个天下诸多州县,一半左右的阵法维护还算完好。 虽然偶尔会泄露一些雾气进入,但对人体造不成什么致命影响。 剩下的一半则是运转出了极大问题的阵法,无法对各种危险进行及时的反应。 而且本朝国库空虚,内外交困,朝廷也实在取不出太多物资来像开国之时那样大兴土木,重修阵法。 只好听取内阁建议,以一种特殊的异法,献祭生灵的气血与魂魄,能让其以极高的效率来暂时填补阵法的空缺,维持县城不会失落。 听到这里,林忠文却并不惊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与其全城一起覆灭,牺牲一部分人作为代价也的确值得。 “话说……大概需要牺牲多少人啊?” 那巡查使扫视了一眼周遭,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话说,贵县真是运气不错……看贵县之内的情况,应该是阵法维持极好。” “不错不错,单凭这一点,贵县近三次的考核就能得个上上的评语。” “其实本使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确认贵县的情况,若是贵县防护不力,也只好代贵县主持大局,布设那献祭之法。” 随即,巡查使才说明了需要献祭的人数。 “要根据献祭的质量和阵法维护情况来看。” “每个城少则过百,多则一千。” “不过依照我皇圣谕,这些人都是从各县牢狱之中提出来的重罪之人。” 这个数量的确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相比起动辄上万的损失,死上几百上千人,的确显得是可以承受的损失。 “可……各县哪来这么多犯人?” 林忠文可是还记得,这些年来天湖县抓人最严苛的一个阶段,监牢之中也才不过百余人左右。 “呵,林县令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今日尽说些糊涂话?” “杀人造反是罪,那心怀不满,妄议朝廷难道就不是罪了?” “至于怎样才是心怀不满……那就要看各地需要多少人了。” 听到此处,林忠文也只感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幸亏天湖县及时补救,否则要是像其他县那么乱搞,不激起民变就有鬼了。 不过在酒宴快要结束之时,巡查使又不轻不重的撂下了一个消息。 “四下无人,本使劝贵县早做打算,若是上面有人,最好是尽快调动关系平调离去……哪怕是左迁,也最好赶紧离开东江府。” 此话一出,林忠文心下一惊,急忙又从怀里取出了几张银票。 仿佛因为马虎一般,随手放到了桌边。 这才等到了那巡查使接下来的话语: “难道贵县还不清楚?” 能在一个县担任县令近十年之久的人,说他没有后台,巡查使是万万不敢相信。 而若是有后台的人,怎么会至今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 哪怕就算是没有确切消息,起码也该听到些风声吧。 无奈之下,巡查使也只好送佛送到西,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分享给了林忠文: “听说边疆战事已经告急,外域蛮族大举来犯,虽然圣上有意倾尽国力死守边关。” “但现在明眼人都知道,内外交困之下的朝廷已是有心无力,边关丢失不过是时间问题,快则一两年,慢则七八年……” “到时候蛮族侵入,邻近的秦州怕是首当其冲,尤其是东江府,怕是立马便要生灵涂炭。” 蛮族? 林忠文不敢相信,以前仿佛远在天边的危险,今天竟然如此直观的摆在自己面前了? 此时一直在默默听两人谈话的徐柯也抓紧补了补课。 他以前以为所谓关外蛮族,最多是茹毛饮血,或是游牧放马的一些渔猎或游牧民族。 但此时他才得知,关外蛮族之所以是‘蛮’。 乃是因为他们大多体内都有极高比例的妖邪血脉。 一开始徐柯还以为李思平的女儿小铃儿会不会也算蛮族。 毕竟她也有一半的蛇妖血脉,完全符合这个标准。 但随即徐柯便打消了这个顾虑。 原来蛮族的妖邪血脉已经不止五成,甚至可能是八成到九成左右。 唯一像人的地方,也只是徒具一个人形而已。 说不准就有什么兽头狗爪之类的东西。 而且最关键的地方,便是蛮族并未接受关内文化的教育开蒙。 对人族几乎没有任何归属感,反而是充满了极度的仇恨和轻蔑。 更多的是自认为血统略微混杂一些的妖邪,一直是以人为食,残忍暴行令人不忍卒读。 他们一旦入关夺城,怕是要将成年人尽数吞食殆尽,并将孩童圈养起来作为奴种或粮种饲养…… “边关怎么会突然告急,明明前几年还是捷报频传。” 林忠文也是急了眼,若是真的被蛮族破关入城,普通百姓且不说会如此凄惨。 他若是真的逃慢了,怕是立时便要被生吞活剥,烹煮下肚。 他可是在书上见过蛮族如何制作军粮的描述。 “俘人而食,日杀数千。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碎之,合骨而食,其流毒若是。” 那巡查使虽然为官贪婪,却也并非狼心狗肺之人,对于边疆之事也是倍感痛惜: “唉,还不是这连番天灾,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就连边军也受到了影响。” 迷雾、异智、血雨,皆是对人的状态有极大影响。 再加上秩序崩溃……军队可是最为需要秩序和纪律的地方。 以往可谓是战无不胜,军纪严明的边军。 自从天灾之后,已经迅速腐化成了一支军纪败坏的组织,打草谷,杀良冒功,拥兵自重。 甚至在友军身陷敌阵的时候保存实力,不动如山,坐等敌寇与友军互相消耗。 朝廷虽然数次整饬军纪,无奈从上到下都被掺了沙子,不再像之前那样如臂指使,任意自如。 再好的政令被有意扭曲,也是徒劳无功。 与人族相反,拥有妖邪血统的蛮族却对各种污染和扭曲有着较高的抵抗力。 战斗力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反而数次借助天灾大胜边军。 此消彼长之下,才使得朝廷哪怕数次调集军队和物资前去支援,也依旧是入不敷出。 最可怕的,便是这边关一破,蛮族便能长驱直入,神州沦陷。 蛮族与大齐军队不同,没有粮草的限制,攻下一地,就能以当地百姓为食。 到时整个天湖县怕是都要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此时,徐柯也不免为未来做好打算。 一旦蛮族入侵,自己还没有积蓄足够的力量,被这群蛮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怕是连尸体的坟墓都要刨出来。 想要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的提升实力,拓展势力,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于是想到这一点的徐柯,消耗了当前储存的一半阴气,为整个天湖县施加了一个祝福。 【不朽】 (本章完) ------------ 第80章 不朽! 【不朽:尸体不会腐烂。】 看似最为简单的词条,却是起到了某种特别的变化。 许多百姓隐隐察觉,家人已经去世已久,但尸体却没有任何发臭腐烂的迹象,甚至连苍蝇驱虫都没有。 大部分人只当是天气转凉,因此尸体才能保存足够的时间。 毕竟他们也不会真的让尸体一直摆在外面,迟早还是让尸体入土为安。 因此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尸体不仅没有腐烂的迹象,甚至还逐渐变得僵硬、坚固。 体表隐隐发黑,指甲慢慢变长…… 尸体不时还会出现微微颤抖,或上半身突然坐起来的迹象。 幸亏天湖县的仵作及时出来辟谣,以亲身经历为大家讲述这些尸体的一样。 人死之后虽然大脑已亡,但尸体血脉未枯,四肢未僵,便会出现各种肌肉自发的活动。 至于尸体突然坐起来,那就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肌肉在人死后会逐渐萎缩,牵动全身的骨骼进行活动,就会发生什么胳膊举起,或突然坐起来的情况。 像他们这些仵作在义庄和停尸房待久了,对于这些尸体的异样表现可谓是知根知底。 没见过十几具尸体的‘诈尸’,都称不上一个合格的仵作。 虽然不知道这些说法有多少人会信,但起码从明面上将这个风波压了过去。 事后这些仵作也得到了知县的重赏,并且吩咐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把住了嘴,千万不能说漏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时便有人称自己在夜半时分见到窗外有尸体赶路。 以讹传讹之下,甚至有人编出了什么‘阴兵借道’、‘异法赶尸’的说法。 但这些多余的恐惧并没有让城中陷入一片混乱,反而使得多余的魂元滋长了徐柯的魂魄强度。 每逢月夜,徐柯便让这些尸体集体出来晒晒月亮,吸收月华之力来淬炼肉身。 这算是目前最有性价比的养尸手法。 既不需要大量鲜血和煞气来培养尸体,也能避免这些僵尸对鲜血过于渴望,容易发生失控情况。 而且在徐柯看来,这也算是一件十分具有纪念意义的事情。 去世的家人们能在未来遭遇危险的时候回来,最后保护一次他们的家人。 按照徐柯的估计,各种自然死亡和横死的尸体加起来,经过几年的积攒,起码也能有上千具僵尸。 等同于拥有了上千不惧伤痛,刀枪不入的强大军队。 ………… 正独自走在荒野之中的诗依突然感觉身体传来一股阻力。 任她如何挣扎,身体都无法挪动分寸,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小。 仔细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被挂在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 这蜘蛛网韧性极强,任诗依如何挣扎用力都无法将之扯断。 此时,一只足有两人多高的巨型蜘蛛突然从蛛网的另一端爬了出来。 那锋利的毒颚,让人看了不禁双腿发软。 而这巨蛛似乎是害怕诗依逃走,连忙甩出去好几张黏稠的小型蛛网,将诗依彻底黏死在蛛网之上,连动一下指尖都吃力不已。 但下一刻,诗依随手抓出。 那巨蛛便猛地一抽,整个倒栽葱一般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动静。 片刻之后,诗依也终于从蛛网里面费力挣脱出来。 上前以手刀划开了那蜘蛛的体表,直接取出了那蜘蛛的毒囊。 掂了掂分量,足有拳头大小的一个毒囊里装满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好像……差不多了。” 诗依伸出手指舔了舔,好像没什么作用,身体也是不疼不痒。 又把手指伸到不远处的河边涮了涮。 只见河里很快便飘上来许多翻白肚的鱼。 满意的诗依回到白骨庙内,来到了准备许久的木盆旁。 这個木盆里面已经被诗依收集而来的诸多毒液所填满。 有五步蛇的蛇毒、化妖的蝎子之毒、黄蜂尾后针…… 最关键的是,前两日诗依到处乱逛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一个被追杀而躲藏起来的老者。 那老者躲起来之后向诗依呼救,想要让诗依帮自己引开追杀的人,最好是能再寻来一些疗伤的药物和饮水。 诗依呆头呆脑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结果那老者便突然甩出一条蜈蚣咬了诗依一口。 然后这老者便自称是什么小毒王,凶名赫赫,那蜈蚣是他豢养十几年的宝贝,一口下去药石无医。 想要活命,就只有乖乖听他的命令。 否则一旦毒药发作,立时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诗依随手将之心肝摘出来之后,果然发现那【食毒饲心经】中所言不虚。 经过毒素淬炼的心肝味道会截然不同。 而这所谓小毒王,日常与各种毒物接触,身上早已是遍布了各种剧毒。 哪怕呼吸都蕴含极为猛烈的烈毒,常人与他对面说上几句话都要头晕目眩,时间一久更是要七窍流血而亡。 所以那心肝也果然效果更强,让诗依实力稳稳上升了一个小台阶。 就连那被他视若珍宝的蜈蚣,也被诗依抓着碾碎之后扔进了木盆之中。 这么一盆百毒药汤,再将之前猎到的妖物心脏扔进去浸泡了一会儿。 实际上,这种制作方式哪怕是让创下这本功法的创始者看到,都要惊掉了下巴。 他们将心肝淬毒之时,压根不会追求越猛烈的毒素越好。 而是讲究适可而止,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因为毒素轻微过量,一口下去便要了他们的性命。 而这盆百毒汤熬制的食物也的确不同凡响。 仅仅一小口下肚,诗依便罕见的感觉到了一股酸麻感从嘴巴一直贯穿到了腹部。 勉强将整颗心脏咽下,那入腹的食物便如同烙铁一样变得越来越炙热滚烫,甚至还有如同针扎一样的痛楚蔓延开来。 幸亏脑袋也在此时涌上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麻痹了腹部的疼痛。 诗依只感觉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五颜六色。 天旋地转的同时,还有大量彩色的光斑在到处飞舞。 诗依兴奋的想要伸手上前抓住那些光斑,却是不小心脚下一滑。 直接从高耸的山峰之上滚落而下…… 约莫半天之后,一名戴着面罩,推着小车的男子恰好途经此处,见到了在路旁昏迷不醒的诗依。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普通百姓也都研究出了避免灰雾伤害,能勉强离开城池前往其他州县的办法。 只不过赶路的风险还是比过去大了许多。 灰雾自身不仅携带大量污染和畸变,其中蕴含的危险邪物也是成倍剧增。 这男子一开始发现自己被一具形似尸体的东西绊倒,还被吓了一跳。 但当他发现这‘尸体’似乎身上还有‘体温’,而且口中还含含糊糊的嘟囔着什么好吃…… 本来男子是不想多惹麻烦的。 但当他看到诗依的面容之后,也不禁吃了一惊。 气质容貌皆是如此出尘脱俗,若是卖去人贩子手上,起码也能换来三五百两银子。 他虽然不是专职的拍花子,但也算是半个拍花子的同行 卖给乞丐用以乞讨表演,着实是一本万利,收入不菲。 这次他冒险出城,便是因为他在本地的州县实在恶名昭著,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身家积蓄前往别的县讨生活。 谁知道半路却会白捡这么个大美人,着实是天降横财。 伸手在诗依眼前晃了晃,确认她还在睡梦之中说梦话,于是将其扛到了自己的小推车上,准备将其运到城外再找下家。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男子便突然发现,自己小车上运的一条狗突然开始呜呜的惨叫。 这可是自己手头好不容易挑出来的一只好狗。 就指望着用它的皮来施行自己的‘造畜法’。 连忙上前查探那条被关在笼子里的狗。 却发现那狗的模样竟然迅速开始了变化…… 皮肤溃烂,血肉肿胀,面目全非。 恐怖的模样像是害了多年的怪病,让这男子顿时吓得双腿一软。 第一时间便联想到,自己怕是不小心招惹了什么难惹的脏东西。 掉头没跑几步,突然感觉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倒在了路上。 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一条腿如同融化了一般,不仅连根断裂到了地上,断口处甚至还在流淌着黄绿色的液体。 惨嚎声中,男子倒在地上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的皮肤也如同那条狗一样,迅速开始了溃烂、脱皮、分解。 眨眼间便变得面目全非,半截身子都快要腐烂溃败。 可就算如此,男子的精力不知为何却是格外旺盛,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朝着前方逃去。 而在同一时间,已经等候在城门外许久的几名乞丐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因为进出城需要接受盘问,还要确认身份文牒。 因此他们这些朋友只能提早等待在城外,替他准备好各种进城所需的证明之物。 准备接应那个‘技术型人才’入伙他们本地的丐帮。 (本章完) ------------ 第81章 又见好心人? 几名乞丐戴着面罩,站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等候男子前来。 可当他们看到在迷雾中跌跌撞撞,几乎用爬行的姿势来到城门附近的男子之时。 第一反应,都是以为自己等错了人。 但当他们看到那人的衣着与到来的时间,都与之前约定的时间相差无几。 况且现在这世道,敢独自在外面赶路的人少之又少。 有时候一整天过去都没一两个人入城。 因此几名乞丐当即确认面前的男子便是他们要等的人。 急忙上前试图将趴在地上的男子搀扶起来。 可刚刚扶起来,第一面便让几名乞丐吓得倒退几步,面无血色,惨叫连连。 原来那男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毒素摧残,已经是全然没有人样。 脸上的皮肤都已经被诡异剧毒腐蚀的看不出人脸。 血管、粉红色的嫩肉、骷髅,都生动的展现在一张还能勉强称作脸的东西。 身上更是精彩纷呈,仿佛刚刚掉进热油池子炸过一般,有的已经变成了焦炭模样,有的则是已经烂的缺了几个部位。 此时男子已经彻底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颓然的趴在地上,失去了动静。 只不过他身上的毒素虽然经过一个人的稀释,剩余的分量也足以让几名乞丐经历一番生死劫难。 身体就算强到能扛下来剩余的微量毒素,也会因此大病一场,元气大伤。 不过这些乞丐也并不知道此事。 还以为男子只是单纯遇到了什么诡异邪物才会遭遇不测。 都是纷纷直呼晦气,余惊未消的逃回城中,对此都感觉是后怕不已。 就连身上的莫名高烧,呼吸急促,心脏跳的越来越剧烈,都误认为是刚刚所受的惊吓所致。 与此同时,缓缓从小推车上醒来的诗依也是一脸懵懂。 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好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但事后却感到非常想睡觉,于是迷迷糊糊之间好像从山上掉了下来。 但好像有个好心人把自己抬到了小车上,难道是想要救自己? 诗依又看了看自己躺着的小车。 大概明白了,自己也许是被好心人救活了? 可那个好心人去了哪里? 左右打量一圈,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四处都是荒郊野岭,迷雾重重。 只有小车的角落里面有个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处地址。 “青兰县城东赵记包子摊前。” 诗依将纸条放到手里,猜测这也许是那个恩人的住址。 所谓有恩必报,她既然被那人救上车子,那自己也应该去报答对方。 于是诗依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即顺着官道向前走去。 大概一段时间后,终于看到了玉兰县那高耸的城墙。 诗依也还记得,自己没有身份文牒,想要进出城不能通过城门口。 因此特意来到了城墙外围,十指插入砖墙之中,轻易便将城墙插出了十个窟窿。 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借力攀上了城墙,随后翻下了墙头…… “咦……我刚刚是不是可以变成影子进来?” 反应过来的诗依不禁感到了一丝歉意,自己似乎不小心把人家的城墙扣出了那么多洞。 再次看了看那张纸条,诗依一路打听着方向走了过去。 当诗依清醒之后,体内尚未来得及消化的剧毒便能被她控制在体内不会散逸而出。 因此不会像之前的那个男子一样,不小心被外溢的剧毒直接害死。 当然,如果诗依失去意识,或者是不主动控制剧毒外溢,她还是会重新回到那个接触即死的恐怖状态。 很快便来到了那个包子摊之前,却并未见到自己迷迷糊糊之间见到的那个身影。 但诗依耐心十足,从早上一直站到了下午,依旧是看不到那个身影的踪迹。 只有几个乞丐似乎对她有什么企图,在背后指指点点,若有所思。 胃口截然不同的诗依再次感到有些饥饿,想要去找些食物来吃。 看到来往有行人在包子摊前买了肉包子,吃的大快朵颐,满头热汗。 也是让诗依馋虫都被勾了起来,上前呆愣愣的向卖包子的伙计问道: “我想吃……” “铜钱呢?” 诗依呆呆的摇头:“没有铜钱。” “去去去,没有铜钱就一边去,别来打扰我生意。” 卖包子的伙计自然是厌烦的将诗依赶走。 就在此时,一声铜钱落地的脆响引起了诗依的注意力。 转过头一看,竟然是一名行人将手里的铜钱丢到了路边的乞丐碗里。 这一幕可着实让诗依羡慕不已。 这位大哥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人们会在他的碗里扔钱。 自己要是有了这样的能力,是不是也可以赚钱? 而自己站了这么一天,也没一个人给自己铜钱让自己去换吃的。 无奈之下,诗依开动自己的脑筋,很快想到了半天。 “我不会的话,可以去问啊!” 诗依挤出一个笑容,微笑着来到了那乞丐的面前。 那乞丐先是一愣,看着诗依一脸呆笑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由得越来越不对劲。 眼中甚至也带了几分警惕。 这女子是捕快,故意来探听虚实? 还是脑子不太对,怎么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的…… 直到片刻后,乞丐终于忍受不了僵持的尴尬局面,只好开口问道: “姑娘,你有何要事?” “要是不准备施舍,就请到一边待着,不要打扰叫花子我讨钱。” 诗依自然是急忙摇头,然后磕磕绊绊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想要请教面前的年轻乞丐,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别人都给自己钱? 年轻乞丐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诗依的脑子好像不太对劲。 眼神中便不由得多了几分贪婪。 如此美貌的女子,若是带去青楼妓馆…… 但还不等他想好,诗依便一直反反复复的询问自己该怎么讨钱。 “好吧好吧,你去找个破碗,就站在街边讨钱就行。” “看你这副容貌,估计很容易就能讨来钱了吧。” 诗依依言行动,很快便取来一个破碗。 加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和明显磨损严重的衣物,竟然真的好像一个落难的大美女。 让人我见犹怜,忍不住对其伸出援手。 除了过路的好心人会扔钱之外,还有不少人见色起意,提出想要让诗依跟着他们离去。 别说是几枚铜钱,就算是金银玉器,珍珠玛瑙,他们也一定会为诗依取来。 诗依自然是摇头不肯,而将诗依视为自己猎物的那个年轻乞丐也急忙上前替诗依解围,很快帮她赶走了那些骚扰之人。 但就这么一会儿,诗依已经是如同一个摇钱树一样,赚的钱把破碗都已经堆满。 看的一旁的年轻乞丐也是羡慕嫉妒。 这么一棵摇钱树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管是卖去青楼,还是送到什么别的地方,一定是无往不利! 于是那年轻乞丐急忙上前将诗依拉走,询问其为何沦落至此,又为何一直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诗依自然是坦诚相告,说自己意外晕倒之后被好心人相救。 因此才来到这里等待那个好心人。 那年轻乞丐并未联想到男子身上,但心中却已生了欺瞒这个看起来呆傻傻女子的心思。 于是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兴奋的说道: “原来如此,伱倒是早说啊。” “你认识的那人就在我们破庙里面,你跟我回去找他吧!” 诗依自然不疑有他,乖乖的站起身来,跟着那个乞丐离开了包子摊前。 七拐八拐,终于在一间破庙之中看到了一群睡在稻草上的邋遢乞丐。 这伙人一看到诗依,自然是眼中散发出极为贪婪的神色。 恨不得把诗依生吞活剥,吞食下肚。 可诗依却依旧是懵然不知,呆呆的问道: “那个好心人在哪里?” 年轻乞丐冷笑一声,先应付了诗依几句之后,又转过身和同伴们说明了今天的遭遇。 众乞丐闻言也是顿时了然,兴奋的站起身来,搓了搓手。 除了几个身体突然不舒服,躺在稻草上昏迷不醒的乞丐之外。 剩下的乞丐也都兴奋的围拢过来,试图将诗依直接制服,捆起来再考虑怎么慢慢炮制她。 是割掉舌头,让其尽可能扮可怜一些,每日带到街上乞讨。 还是卖去青楼妓院,换来一笔可观的卖身钱? 又或者是由他们兄弟好好享受一番,事后再研究该如何获取更大利益? “你们谁是那个好心人?” “好心人,好心人……”一名乞丐被直接问烦了,准备直接先用闷棍打晕诗依。 结结实实的一棍子从背后敲向诗依的脑袋,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老子就是好心人,送你先去好好睡一觉!” 下一刻,棍子应声而断,诗依却是茫然的摸了摸头。 又看了看面前一脸呆滞的乞丐,疑惑不解的问道: “好像不太对……算了,你既然说自己是好心人,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诗依缓缓伸出手掌抓去,当着众人的面取下了一副新鲜的心肝…… “不对,你不是好心人。” 只闻了一闻,诗依便嫌弃的扔到了一边,转过头朝其他人问道: “你们才是好心人,对不对!” (本章完) ------------ 第82章 玄级怪谈 就在诗依茫然的离开破庙之后,破庙之中的惨状很快也被路过的人传了出去。 因为来龙去脉显得过于猎奇且血腥,几乎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是极度惊恐和不敢置信。 尤其是胸口被挖出的大洞,更是让他们的惨状显得格外吸引人眼球。 尤其是城外一处著名的魔窟白骨山,竟然有一群附近的村民惊恐的逃了回来。 称那里的妖魔都被一名美女摘去了心肝,整个白骨庙都成了赤骨庙,现场惨不忍睹,血流成河。 许多妖魔直到临死之时都是瞪大双眼,眼中充满了错愕和不甘。 妖杀人习以为常,人杀人也是司空见惯,而人杀妖,而且还杀的如此残忍血腥,着实是一桩奇谈。 当官府捕快询问起那女子的样貌之时,这些村民也是结结巴巴,谁也说不上来那女子的模样。 只说她浑身都被鲜血所浸满,脸上也都是布满血迹,根本看不出真实的模样。 如此吸引眼球的故事,使得青兰县很快便传出了相关的怪谈。 一名绝美的女子喜噬人心肝。 而根据这个信息,各种乡间怪谈更是越传越离谱。 有说她是为情所伤的厉鬼,所以要看看世间有没有真心的男人。 还有说她是生前被人偷走了心脏,所以才会在死后四处游荡,寻找回自己的心脏。 最为流传的便是她是某个取人心肝修炼的大魔,要取够九百九十九個心肝,才能功德圆满。 【已创造玄级怪谈‘食心人邪’】 【怪谈邪异程度:玄级下品】 【怪谈恐怖程度:地级下品】 【怪谈知名程度:玄级中品】 【综合评级:玄级上品】 【获得额外加持,麾下所有邪物通过饮食所摄取的能量提升20%。】 远在天湖县的徐柯却是颇为惊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探索出新的功能。 【创造的总怪谈数已达四例,可根据记录查看怪谈成就。】 仔细研究之后,徐柯才知道这个制造怪谈的能力,是需要达到至少四品的凶地,也就是死亡禁区级别,才能被正式激活。 只要是归属徐柯的麾下,在人类之中留下足够恐怖或邪异的传闻,就能为徐柯获得一项‘怪谈成就’。 根据这个怪谈的综合表现,获得对整个大凶之地内的所有邪物的特殊加成。 之前徐柯也的确创造了三个知名度尚可的怪谈,但却因为当时的品阶不够激活这个怪谈。 于是直到此时再次激活怪谈之后,才满足了这个功能的要求。 但想要获得这些怪谈成就,就需要额外消耗阴气才能重启这些怪谈成就。 【已创造怪谈玄级怪谈‘达愿非愿’】 【可消耗1000缕阴气激活该怪谈成就。】 【达愿非愿:麾下所有邪物突破概率提升5%,机缘获得小幅提升。】 这是达愿石在天湖县留下的恐怖怪谈。 【已创造怪谈玄级怪谈‘凶兵邪刀’】 【可消耗1000缕阴气激活该怪谈成就。】 【凶兵邪刀:麾下所有邪物获得由情绪加持的攻击力增幅。】 这是刀鬼魏方在辗转了无数主人,留下的恐怖怪谈。 【已创造怪谈地级怪谈‘百鬼夜行’】 【可消耗1000缕阴气激活该怪谈成就。】 【百鬼夜行:麾下邪物并肩作战之时,每多一名不同种类的邪物,全体获得0.1%的全属性提升。】 这个则是天湖县时常出现各类邪物,于夜晚之时在外游荡所创造的恐怖怪谈。 虽然消耗了为数不少的阴气储备,但所获得的加持却是极为丰厚,让徐柯大呼赚了。 有了这种正向激励,日后徐柯也有更多的动力来制作怪谈,增强麾下整体邪物的实力。 而在此时,远在青兰县的诗依却怎么也洗不净身上的素袍。 本来是白色的衣袍,因为反复浸泡在鲜血之中,导致哪怕及时清洗,也让她的衣袍变成了一件红色的血衣。 就在诗依蹲在城中水渠边洗衣服的时候,一名恰好路过的儒雅文士在经过诗依的时候却是不免一愣。 眼睛直直的盯着诗依的脸庞,神色极为古怪。 “嗯?” 诗依还以为对方是要给自己铜钱,于是急忙举起脚边的破碗,模仿着那些乞丐说道: “大爷行行好。” 这下子,那人脸上的表情就更是古怪…… “你是乞丐?” “真是邪了……这面相虽不说是大富大贵,起码也应该是小家碧玉,衣食无忧。”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他发现诗依的脑子好像也不太清晰。 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露出一个笑容: “太妙了,那就是你了!” 文士笑着将一张银票放到诗依碗里,随后说道: “小生名叫钱易,有一桩大买卖正好缺个合伙人,小生看姑娘容貌过人,气度非凡,着实是……” 话还没有说完,诗依随手摸了摸碗里的五十两银票,发现不是铜钱和碎银子,于是直接随手扔进了水渠之中。 惊的那钱易顾不上风度,差点就要跳进水渠之中将银票捞回。 但想到还要维持自己的身份,也只好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笑呵呵的继续说明自己的计划: “小生今晚有场宴席,正好缺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随行。” “到时姑娘你便可自称是小生的妹妹,不仅能享受一番宴席,事成之后小生会再给你一百两银子。” 听说有宴席,诗依就想到了之前在山主那里获得的一场盛宴。 那鲜美的滋味着实是生平仅见。 因此诗依急忙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钱易随即将诗依带到一处成衣铺内,亲自为其挑选了一套极为上等的衣裙。 云英紫裙,碧琼轻绡,单纯这么一套衣物,就花了不下百两银子。 看的钱易肉疼无比,但回想起这一切的回报,便感觉付出再多也是值得。 再去胭脂店让掌柜亲自为诗依用上最好的胭脂水粉,总算让诗依脸上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一丝暖意,更多了几分人气。 连头钗玉簪都是钱易前前后后跑了好几家店购置而来。 诗依这一身行头,起码花了三百两银子。 若是省一些用,这些银子都能在县城偏僻一些的地方购置一家小店铺,让自己当个掌柜的。 购置好一切行头之后,钱易也开始嘱咐诗依接下来行动的要点。 千叮万嘱诗依一定要听他的计划行事,若是出了岔子,可是要害苦了他。 诗依自然点点头,没有多加怀疑。 ………… 青兰县,孙府之中。 孙秉才脸挂笑意,看着四个轿夫将轿子抬到院外。 缓缓上前,挺着肥厚的肚子将帘子掀开,打量了一番里面正襟危坐的诗依。 仅仅一眼,孙秉才脸上笑意更浓。 他乃是青兰县一县之尊,朝廷堂堂七品县令。 半月之前,他与东江府的豪门钱家有过约定,将钱家那个年轻貌美的庶女娶回家中为偏房。 双方借此也算是结成一个利益同盟。 不过总体而言,还是钱家略微高攀孙秉才。 按照规矩而言,一个区区偏房,不过是纳妾而已,因此不需要大办宴席,广而告之。 最多请上几个亲近之人在院中一起吃个宴席,让众人见一下家里老爷新纳的偏房。 而且娶回来的时候也不能用红色的轿子,而是要用蓝色的轿子。 本来孙秉才是对这个小妾的容貌没有太多奢求,为的乃是两家联合所带来的利益。 但没想到,今日一见对方的容貌,却是比自己想象中更好了七八分,倒着实是一番意外之喜。 喜上眉梢的孙秉才也是不由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钱易更是主动贴过来,各种奉承话仿佛不要钱的一般,砸的孙秉才晕晕乎乎的。 “好好好,没想到本县年近五旬,还能纳得如此良妾,日后本县定然会好好疼爱于她。” “咱们孙钱两家,日后自然也是同进同退,不分彼此!” 说话之间,诗依也按照钱易教导的方式,如同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般从轿中走出。 一举一动,都是端庄典雅,与真正的豪门之女别无两样。 看的钱易也是喜笑颜开,暗暗惊喜于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 这诗依虽然脑子有些一根筋,但那股端庄的气度却好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只要稍加提点便会如同本能般展现出来。 诗依在府里侍女的搀扶之下,来到了院中见过等候已久的亲朋好友。 众人见到诗依的模样,自然是眉飞色舞,有惊有羡。 表面自然是夸赞这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心底里则是暗骂这狗贪官‘刮破天’,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娶到如此美艳动人的美娇妾? 诗依则是全程秉承钱易的指点,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应对众人的祝福。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就装作娇羞的模样低下头。 而钱易则是适时出来打圆场,表示舍妹平时里深处闺中,不见外人,因此生性娇羞,见到旁人自然会不善应对。 接下来按照本地习俗,就该让诗依入席安坐。 看着桌上的各色美味佳肴,钱易只感心里咯噔一声。 生怕诗依见到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就破了功,一下子变得狼吞虎咽,不成体统。 那自己的计划可就是百密一疏,临到最后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后悔自己只顾着打扮诗依的外貌,没有给她寻来些炖肉鸡腿之类的东西垫吧垫吧。 但令钱易出乎预料的是,诗依哪怕上了桌席,也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筷子的模样。 俨然一副对桌上菜肴毫无兴趣的模样。 这一幕不仅没有让知县孙秉才产生丝毫怀疑,心中反而是更暗赞这钱家不愧是东江府豪门。 一个庶女都有如此见识,着实给自己大大长脸。 看她眼中对这些食物的厌弃,很明显是从心底里不感兴趣。 估计是平日里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吃惯了,所以才对这些应付场合的普通宴席不感兴趣。 这倒也不成问题,反正他孙秉才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入了他孙府,熊掌鱼翅固然十分难得。 但像什么虾仁、鹿尾、醍醐和竹荪之类的珍馐倒是应有尽有。 片刻后,看着现场气氛差不多了,孙秉才的情绪也到了高点。 钱易连忙上前,凑到孙秉才身边耳语了片刻。 孙秉才闻言脸色微微难看,但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也只好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 “好吧,你跟我过来就行。” 说罢,孙秉才站起身来带着钱易离开,只留下诗依在宴席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几桌的客人胡乱吹捧。 此时,孙秉才已经带着钱易来到了后院,先是让看守的家丁和侍卫到院外等候。 随后才带着钱易走进屋子,在一处极为隐秘的暗格之中取出了一个小壶。 “咱们之前说好了,你我两家结成亲家之后,每半年可以来此借用一下此宝。” “但此物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绝不可为外人所知。” “而且此物也只能在这屋内使用,绝不能带离此地。” 钱易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兴奋和激动,上前摩挲这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小壶。 仿佛是为了试验,将一块比小壶体积还要大上许多的不知名肉类放到壶边。 下一刻,这东西便好像被小壶吸入其中一样,那狭小的壶嘴竟然能容纳数倍于它体积大小的东西通过。 不消片刻,壶中的东西便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滴淡金色的血液从壶中滴出。 用手指将那滴血液抹入口中,果然立时便感到一股澎湃的药力直冲四肢百骸,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舒适无比。 “这宝贝果然名不虚传。”钱易激动的说道。 而孙秉才则是得意的笑道: “此物所炼化而出的血液药力十足,人类的身体难以承受,每次只能服用一小点。” “否则一旦承受不住药力,反而会虚不受补,对身体有害。” 他正是凭借此宝的功效,才能游走于官场之上,最终获得这县令之职,还拉拢了几支死忠的豪门同盟作为后援。 (本章完) ------------ 第83章 至宝玉壶 看着孙秉才脸上的得意笑容。 钱易确认过这宝贝的确为真之后,突然从怀里取出一根短棍,朝着孙秉才的头颅便敲了过去。 那孙秉才措手不及,被结结实实的敲了一棍。 顿时便感到天旋地转,脚也站不稳,想呼喊外面的家丁进来救人也用不上力气。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疑惑,他毕竟是堂堂县令之尊,有国运紫气庇护,寻常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伤到自己…… 而钱易则是不加多言,又补了两棍子,彻底将孙秉才敲晕之后,这才将小壶收入了怀里。 与此同时还在嘴上自说自话,故意大声喊道: “今日天色已晚,请大老爷先同夫人安寝,不劳远送了。” 说完,拿着宝贝便急匆匆的离开院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府。 家丁们虽然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出面去拦大老爷的贵客,只好任他离去。 钱易刚刚出了院子,确认身后无人跟随,便朝着偏僻无人的方向狂奔。 此时家丁们才走入屋内,发现了已经被打晕过去的县老爷孙秉才,大惊失色之下急忙上前查看。 发现孙秉才并无大碍,只是暂时昏厥过去。 急忙让家里的人一同去追,并且叫上衙门的三班衙役,必须第一时间将那个袭击大老爷的凶手抓回。 但钱易此时却已经是逃到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之中,大口喘着粗气,难以压抑心中激动的心情。 看了看手中的小玉壶,随后激动的将它塞回怀里。 没想到如此至宝竟然被自己所得,那昏头的县令不识真宝,只把它当作一个略微珍稀一些的异宝。 至于诗依,不过是钱易安排来替自己吸引目光的靶子,就是为了让那孙秉才放松戒备。 实际上,他本名并不叫钱易,也压根和钱家没有半分关系。 只不过是他前一段时间得到这至宝线索,便一直旁敲侧击的打探消息。 意外得知了钱家与孙秉才的约定,这才故意在半路伙同他人劫杀了半途的钱家之人。 从他们手上得到了各种证明身份所用的物件。 这几天来,他也一直以钱易的身份在和孙秉才交流,逐渐打消了他们的怀疑。 而他手上的那根短棍实际上也是一件异宝。 唯一的作用就是对官府之人有奇效,据说是百年前一名大清官所留下的刑具部件。 完整版则是能上打权贵,下打贪官,完全无视对方的官运紫气。 就算是一部分残余的部件。 对于官声不好的官员,也可以极大豁免对方的官运紫气。 只不过这棍子只有惩戒之功,却没办法真的将人活活打死。 而且遇到真正清廉正直的官员,对方身上的官运紫气磅礴纯真,便可无视他手中之棍。 他之所以有胆子从堂堂一县之长手里抢夺东西,最大的依仗便是这根只有半截的短棍。 至于现在还在孙府没有脱身的诗依该如何是好。 钱易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这件事纳入考虑之中。 反正干他们这一行的,别说是坑一个半途寻来的陌生女子。 就算是亲生父母,兄弟同胞,也同样是他们布局之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就在钱易准备按照之前打点好的路子,连夜逃出青兰县,携宝逃之夭夭之时。 却突然察觉到眼角余光似乎有一抹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吓得他一個激灵,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大凶邪物。 谁知道来的人竟然是面无表情的诗依。 “你怎么到这里了?” 钱易吃惊不已,不清楚诗依是怎么从孙府里面逃出来的。 自己的事情败露之后,孙府理论上应该是全面戒严。 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诗依,更应该是被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和自己的关系。 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逃了出来,还出现在这里。 “我可以闻出你的味道。” 实际上,她早已对面前之人的味道垂涎无比,如此鲜美的滋味,的确是极为罕见。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她并不是非常饿,所以准备将如此的美味留到后面再慢慢享用。 诗依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个宴席上没有好吃的东西……你是不是在骗我。” 钱易虽然无法理解诗依话中的含义,但若是真的被她纠缠住了,对自己逃跑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钱易也不可能带这么个累赘随自己逃出城。 于是钱易直接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家的大菜可都是最后才会端上来,你太心急了,所以才会躲过真正的美味。” 诗依闻言,不禁露出了一丝讶异和错愕的表情: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钱易急忙催促道:“快去吧,估计人家准备好了最美味的珍馐,正等着你去吃呢!” 诗依闻言也不再停留,掉头离去,速度极快的朝着那孙府而去。 看着诗依的背影,钱易也是暗暗咂舌。 没想到诗依的速度竟然如此惊人,快速奔跑起来竟然都快形成了一道残影。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时候钱易也不禁有些后悔,她有如此的本事,若是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自己布局的时候,岂不是能更方便许多,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但仔细一想,钱易还是果断抛弃了这个想法。 带上对方固然能增添不少便利,但也一定会给自己平添不少麻烦。 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待会儿诗依被抓之后,把自己的位置供出来。 于是钱易趁夜从偏僻小路来到了城东的城门之前。 他之前便已打点好了守城的官兵,用大把的银子换对方替自己通融一下。 等自己来了之后,替自己悄悄将城门开一条小缝,放自己出去。 果不其然,一切都是如他所料一般的极为顺利。 “哈哈哈,妙极,妙极。” 心怀忐忑的逃出城后,钱易终于松了一口气,兴奋的戴上遮掩灰雾的面罩,随后脚步不停,一路离开了青兰县附近。 直到钱易躲到一处无人的密林之后,外面的天也终于微微放晴。 钱易兴奋的准备再从怀里取出那个小玉壶把玩一番,好好研究这宝贝的功效。 但他脸上兴奋的表情在手掌伸入怀中的瞬间便直接凝固。 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直接转变为惊慌和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丢了!” 钱易在浑身上下仔细摸索了半天,却还是找不到那玉壶的下落。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不见了!” 不止那个玉壶,连那根自己一直倚仗的宝贝短棍也消失不见,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伸手摸出来的,竟然只是一截和短棍相差不大的树枝…… 钱易第一时间做的事情不是赶紧回城,也不是想看看自己的宝贝是不是掉在了哪里。 而是站在原地骂了许久的脏话,才终于把心中憋屈无比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在出城之前,那宝贝自己才刚刚看过。 很明显,偷走自己宝贝的人正是那个一直看起来呆傻一根筋的诗依。 还真是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眼。 在钱易看来,诗依很可能不仅不傻,反而是个老奸巨猾,城府奇深无比的老妖怪。 所以才能全程装出一副呆呆的模样,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怪不得她能从孙府中逃出来,估计早就做好了截胡的打算。” “估计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讥笑于我的自作聪明。” 钱易略微易容,改换了一下面容之后,便急匆匆的跑回城门口。 准备赶紧趁诗依还未出城,进去讨回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寻来的至宝。 但那守城的士卒自然不会在开门的时辰之外额外通融。 弄得钱易焦急的在原地一直打转,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天光大亮,他才得以在城门打开之后第一个冲进城中。 而在另一边,诗依则是坐在包子摊位之前,将一枚碎银子交给那卖包子的伙计之后。 便将自己取来的那个玉壶和短棍放在桌上打量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那钱易一副鬼鬼祟祟的逃出孙府。 又如此珍视这两样东西,猜测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钱易偷藏起来的美食。 谁知道等她利用自己能力取回了这两样东西之后,却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好吃的。 先拿着短棍看了看,发现这东西既不好吃,又不好看,还不好用。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随手就扔到了脚边。 然后再拿起那个玉壶端详了起来。 一开始诗依同样没认出这个东西的来历和用处。 但当她盯着这个玉壶出神之时,却感觉自己的景象逐渐模糊。 眼前的玉壶好像逐渐变成了一只狰狞妖魔的血盆大口,择人而噬,凶残无比。 但诗依却并未有丝毫的恐惧,却感觉这玩意好像很好玩,拿在手里继续端详。 而那狰狞的妖魔却突然化作一团烟雾,从瓶中源源不断地灌入诗依的口中。 如此诡异的一幕却无人注意到。 路过的人只看到诗依在呆呆的看着这玉壶发愣。 而诗依则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领悟到了什么。 片刻后,只见玉壶啪的传来一声脆响。 下一刻,原本完好的玉壶便充满了各种裂痕碎纹…… (本章完) ------------ 第84章 方貌,立志躺平 虽然眼前的玉壶当场碎裂,但诗依却发现自己的脑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貌似虚幻的玉壶。 虽然看起来一片透明,却好像能听从自己的指挥,任自己调用。 心念一动,诗依的手掌似乎自生无穷吸力,将周遭浑浊杂乱的气息都吸纳进来。 自行分拣提纯,将其中有益的气息消化吸收。 而将那些没什么作用的杂质直接抛弃甩出。 实际上,这只是这个玉壶最粗浅的用法。 若是放到天地灵气充沛的年代,还能通过喝西北风修炼。 但如今,对这个玉壶而言,最有营养的目标则是各种生灵。 实力越强的生灵,体内蕴含的力量越是充沛。 在诗依杀死对方之后,这玉壶则是会在诗依体内瞬间吸收尽对方的精血灵气,并加以转化提纯。 将最为纯粹的一部分留给诗依。 而且与刀鬼魏方不同,这玉壶的主要能力不是‘战斗’,而是‘炼化’。 因此无论是吸收的效率,还是提纯的程度,都绝不可同日而语。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刀真正的作用还是用来战斗,吸收而来的力量怕是连原主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否则魏方每斩杀一名三境高手,都起码能把刀主也直接推到三境的水准。 不过就算如此,能吸收斩杀者一部分能力的邪刀,也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宝物。 而这个玉壶对诗依最大的影响之一,则是……除了她之前偏好的食物之外,其他食物也能被诗依吃下了。 只要交给那玉壶来炼化,不管对方是何作用,是何效果,都能将之化为纯粹的精血归入诗依肉身。 之前那知县孙秉才之所以大肆搜刮百姓的血液,表面上是为了将这些血液卖给什么隐秘的强大妖魔或邪物。 但实际上,孙秉才实际上是将这些血液汇入玉壶之中,提炼出最为精纯的精血宝药。 将之卖与他人,或是用来结交背景深厚的权贵,或是用来扶植自己的势力,都是妙用无穷。 可惜他能力始终有限,早早就将消息泄露出去,才导致被有心人盯上了他的宝贝。 此时,随着诗依将一笼屉肉包端上了桌子,不见诗依动嘴,便看到那一笼屉的肉包仿佛变戏法一样。 在原地一个个变得透明消失。 试着夹起来一个吃进嘴里,味道也依旧不合诗依的口味,却也不再那么难以下咽。 就在此时,一路急匆匆赶来的钱易路过包子摊前,本来是没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包子摊。 原本他是想顺着之前遇到诗依的方向找去,看看能不能获得有关诗依的线索。 此时他也是悔恨自己为了避免有人循着线索找到自己。 所以特意找了一个没来源,没背景,没人认识的呆瓜女人。 但如今轮到自己想找对方的踪迹,却也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逛。 但在经过包子摊的时候,钱易眼睛余光一瞥,便惊愕的发现那偷走自己宝贝的诗依竟然正坐在摊位前。 心安理得的让伙计给自己端来各种食物? 火冒三丈的钱易气冲冲走了上去,直接将桌子当场掀翻。 “给我!” “什么?”诗依一脸呆滞的问道。 钱易刚想解释,眼看桌子被人掀翻的包子摊伙计自然不干了。 上前便拽住钱易的衣领和他争执起来,要他赔自己摊子的一切损失。 钱易无心和他纠缠,正要把这伙计赶走,却发现诗依不知何时已经在原地消失。 “跑了!?” 钱易看着四通八达的街道,也实在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找去。 急得他一脑门子汗,担心好不容易逮到的诗依又跑了。 只好从怀里随便掏出张碎银子打发了那伙计,随即急匆匆的挑了个方向追了上去。 跑的钱易满头大汗,却也找不到诗依的下落。 于是只好再次绕着整个青兰县开始查找,恨不得挨家挨户的来搜。 在这个过程中还要避免被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容貌。 毕竟经过昨晚的事情,官府的通缉文书应该被贴的满街都是。 幸亏自己在冒充钱易的时候也易容过,如今又易容了一下别的模样。 两个容貌之间区别不小,所以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应该没人能抓得住自己。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钱易终于在之前的包子摊前再次看到了诗依。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这里!” 钱易肺都要气炸了,她不是跑了吗? 自己在城里找了半天,就是没想到诗依竟然一整天都呆坐在桌前,连动都不动,她就不嫌烦吗? “我看到你把桌子掀翻了,急忙去找扫帚替你扫干净……” 看着诗依一脸无辜的模样,钱易已经彻底无言以对。 他甚至不知道诗依到底是不是故意装傻在戏弄自己。 钱易只好强压怒火,把诗依带到了另一个无人的地方,然后急匆匆的和她讨要自己的宝贝。 “我的短棍和玉壶呢!” “玉壶还在,但短棍我丢在那个摊子前了……”诗依说道。 气的钱易刚想回头去捡回棍子,但又生怕诗依趁机逃走。 只好带着她一同重新折返回去。 竟然看到那卖包子的小伙计把自己的宝贝短棍当成烧火棍,用来捅炉子里的炭火。 钱易只感觉一股股热血直冲脑门,胸口仿佛堵着一口气出不来。 咬着牙硬撑着上前,劈手就把那短棍夺回手里。 那小伙计本来还想争夺,但看到钱易那仿佛要吃人的表情,也是乖巧的选择了退缩。 反正上午的时候钱易给了他一块碎银子包赔损失。 外加一根捡来的棍子也算不得什么。 “真是没见过世面,一根黑漆漆的棍子都当个宝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伱们家传家宝。” 小伙计嘴里碎碎念道,继续叫卖着自己的肉包子。 而钱易心疼的取回短棍,急忙吹了吹,又在自己衣袍上擦了擦。 幸亏这短棍少说也是一件异宝,并没有被如此轻易的直接焚毁。 终于让钱易松了一口气,拿着它跟诗依怒道: “你不识货,就不要乱偷我的东西。” “当真是暴殄天物!” 钱易怒气腾腾的把这东西的妙处说给诗依,试图唤起诗依的悔恨和歉意。 但诗依却依旧是呆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噢。” 钱易也明白,和诗依再生气已经没用了,要回自己的宝贝才是正途。 “把玉壶还我,咱们互不相欠,分道扬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诗依没多说什么,反正那个玉壶既不能吃,也不能喝。 于是就将已经布满裂纹的玉壶直接还给了钱易。 钱易还在惊讶于怎么如此顺利,结果刚刚拿在手里,那玉壶便啪嗒一声,在钱易手里彻底碎成了一堆残渣。 “这,这,这……” “我的宝贝怎么被你毁了!” 钱易几乎快要崩溃了,自己汲汲营营研究了半个月,冒着大风险。 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竟然就这么碎了? 无论钱易如何拼凑,都可以确定这玉壶已经彻底碎成了一堆渣子,再也没有任何用处。 诗依则是依旧一脸无辜的说道: “不是我毁的,我只是一直盯着它看……这东西是你接手过去才坏掉的。” 怒火腾腾的钱易终于彻底爆发,决定和诗依彻底撕破脸,以报毁宝之仇。 可就在此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不知何时已经将这无人小巷里外里围了数层。 很明显,纵然钱易的易容水平再高,也架不住他在城中跑来跑去,四处招摇。 最终引人注目之下,才会被有心人察觉出他的身材与通缉令上的犯人一致。 而且钱易易容之后的面容在城中也是属于生面孔。 在灰雾封锁外界之后,能穿过灰雾抵达其他州县的人着实不多。 因此钱易最终还是被官府察觉到。 知县孙秉文亲自率领三班衙役,将小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当钱易冤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时。 回过头看去,却见诗依竟然在他的面前眼睁睁的人间蒸发,不知去向。 最终,钱易还是死于官军的万箭齐发之下。 让远处房顶上的诗依也大感惋惜,叹息自己下手太磨叽,结果白白浪费了一道美食。 但临走之时,她还是拐走了那钱易怀里的短棍。 按照他的说法,这短棍效用这么厉害。 那自己以后若是想拿知县老爷的心肝下酒,也许还能派上用场。 ………… 随着天湖县恢复对外的贸易和交流之后。 虽然每天最多只有一两个行人入城,但想要识别这些人的身份,避免他们是妖邪试图混入城中。 因此必须要安排一位对妖邪较为敏感的人,避免有妖邪混入城中为非作歹,甚至威胁整个天湖县的安宁。 于是徐柯在百般挑选与确认之后,从中挑选出了方貌这个好苗子来担任这项任务。 自从当年遭遇天魔的事件之后,心理有了阴影的方貌已经不再想当老师。 只愿寻一份安生的工作孤独终老。 于是在听说能去当门卫,坐在那里一睡睡一天。 最多只需要每天确认一两个行人的身份就能下班之后。 立志躺平的方貌果断接下了这项任务…… (本章完) ------------ 第85章 看门 “请问,让我帮忙看的是哪个门。” 方貌也是颇为好奇,只是看个大门,竟然还要地灵仙人亲自来挑选自己? “是县衙大门,还是哪个豪宅或庙宇的门啊。” 徐柯笑了笑,让泥千面变化出的老者指向了那城门处。 城南大门。 “额……是城门?” 方貌闻言脸色一变。 他可是早有耳闻,随着灰雾降临之后,外面想要混入天湖县的妖魔邪物成倍上升。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果真的跑去看城门,怕是用不了半日就要被妖魔手撕了。 这时候早已等候在侧的李思安则是主动上前替方貌讲解起这最新阵法的变化。 “实际上你的工作十分安全,这城门已经被分成了两层,一個是外门,一个是内门。” “平时这外门是完全关闭的,而内门则是处于打开的状态。” “一旦有外来的旅人准备入城,你就可以将内门关闭,来到中间的通道,由你确认这人是否是妖邪所化。” “只要确认无误,就能放他入城。” 李思安这么解释,方貌一时之间也是难以领会。 只好由李思安带到实地现场,一点点帮方貌讲解各种机关和符咒的用处。 因为方貌的工作极为重要,一旦真的混入一个妖邪进入城中,可能会造成十几倍的损失。 因此安置在城门处的机关和符咒,都是近乎不计成本的奢侈,有能和城内及时通信的传音符。 方貌在通道之内的那个临时躲藏的小木屋更是以特殊材质所制造。 上面还附加了大量防护所用的符咒与机关。 甚至称得上整个天湖县最安全的地方。 纵然是拥有六境实力的妖魔,一时之间也打不开这个重重防护的小木屋。 而在这个时间内,城内得到消息的巡逻队便会第一时间赶来,将那敢于闯关闹事的妖邪直接解决。 方貌一开始也听的十分懵懂,但徐柯却是表示可以先试着工作两天。 实际上流程极为简单,只要稍微熟悉一下,就能轻松应付这个工作。 于是方貌于第二天开始正式上岗。 实际上,这工作的确不如方貌想象中那么繁重。 在外面没有行人到来的时候,可以坐在城门之内和几个城门守卫聊闲天。 甚至可以在四周几十丈内散散步,慢跑一会儿。 没事的时候,甚至还能搬把椅子晒太阳,睡懒觉。 只不过因为那灰雾的原因,纵然天湖县内没有恢复,但半空还是被一层淡淡的灰雾所笼罩。 因此天气一直是阴沉沉的,让人心情很难愉快的起来。 每天只需要工作四个时辰,一到傍晚就能准时下班,工作可谓惬意无比。 方貌逛了一圈也逛累了,没了一开始的新鲜感和刺激感,懒洋洋的躺在藤椅上喝茶看书。 就在他迷迷糊糊想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传来铃响。 “来人了!” 这是方貌要核验的第一个入城之人,自然是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急匆匆的跑回自己工作的岗位之上,那个通道之内的小屋之中。 将门关死之后,来到了贴满了好几张防护符咒的窗边,按下一个机关,示意城内的守兵可以将内门关上。 等内门缓缓关闭之后,方貌才拉下了右边的另一个扳手,将外城门缓缓拉起。 只见一名牵着一辆牛车的男子缓步进入通道之中,发现内门还没有打开。 正要询问为何不能通过。 方貌便靠近窗边朝着那男子大喊道: “来这边检查你的身份文牒,方能通过!” 说罢,方貌还再次将外门的那个扳手合了回去,让外城门重新关闭。 这样可以避免有外来的邪物伤到两人。 而且万一这个人如果是妖邪所化,也能直接关门打狗,避免让他逃走。 那人也并没有太多解释,从怀里取出一份文牒,放到了方貌窗边。 方貌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竹夹子伸出,将那文牒取进屋内。 仔细打量了一番…… “陈茅功,男,至正二年生人,籍贯是石门县……” 方貌看着上面的信息,突然一愣,然后又盯了盯面前三十出头的男子。 随后又开口问道:“不知阁下贵庚?” 那男子一愣,突然欲言又止,结结巴巴半天才说道: “小生今年二十六岁。” 方貌表面不露声色,笑着退后了两步,悄悄按下了房间之内的一个按钮。 顿时房间之外的所有阵法全部启动,而在城中巡逻的一众士卒则是第一时间接到通知。 飞也似的朝着城门处赶来。 同时,从大凶之地接到通知的煞尸,也带来了十余具兵尸。 那通道之内的男子还不明所以,便看到内门终于缓缓打开。 不等他感到高兴,准备冲入城中赶紧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便看到面前万箭齐发,不由分说便将他射成了筛子。 但就算如此,这男子也并未死亡,而是迅速化为了一团黑影,朝着那群士卒扑来。 刚刚冲到一半,便被早已埋伏好的一群人直接用阵法困了起来。 只听哀嚎声不断传来,片刻便被当成炼化,彻底化为一堆灰烬。 【炼化四境妖邪一名,获得阴气800缕。】 【凶地进化值+0.5%,当前品阶为四品(死亡禁区),当前进化度为18.5%。】 确认这妖邪死亡之后,众人还取出法器在通道之内重新筛查了一遍。 类似于进行消毒一样,避免那妖邪残留了什么毒素、诅咒或妖卵。 清理完毕之后,为首的巡城队还朝房间内的方貌打了个招呼。 随即便各自离去,继续维持城中的治安。 只有方貌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拿着那妖邪递给他的身份文牒讪笑不已。 这妖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文牒。 至正二年,距离现在已经少说五十多年。 那人自称二十多岁,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也只有隐居深山的妖邪才会不知人间的历法年号,山中无岁月。 如此大的破绽,如果方貌都发现不了,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经过第一次尝试之后,方貌心里也终于有了底。 这群妖邪纵然狡猾多端,邪力强悍,但论起对人类的了解却还是浮于表面,堪称是破绽百出。 只要方貌对待这些人认真细致一些,就绝不会放跑任何妖邪进入城中,也不会将普通人误判成妖邪所伪装。 接下来几天里,方貌都是十分稳当的完成了辨别。 果然除了第一天的那个妖邪之外,后面再来的人基本都是正常人。 身份文牒,身材样貌,各种话语之中都没有任何破绽。 放入城中之后,也果然没有闹出什么邪门的事情。 不过在第五天的时候,方貌却发现今天入城的人格外的多。 据城里的人说,好像是因为其他县的情况愈发严重,使得这些人哪怕顶着灰雾也要逃难来天湖县居住。 方貌也只好不再摸鱼,先兢兢业业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筛查接下来的入城之人。 首先是一对夫妇。 进来的时候,夫妻两人显得非常亲近,丈夫全程搂着妻子的肩膀。 二人一直是耳鬓厮磨,浓情蜜意。 不过,这丈夫的嘴巴竟然长到了额头上,眼睛则是挪到了下巴的位置。 妻子则是显得顺眼的多了,但……刚刚开口,这女子的语调便极为尖锐古怪。 声音忽大忽小,语速忽快忽慢,而且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一样,说起话来极为模糊。 “阿入吗城额斯,顶禁,既让我。” 方貌脸上笑意不变,一边夸着两位感情真好,一边用手悄悄按下了防护和呼救的机关。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方貌看到内城门一打开,急忙扑通一声爬到了地上,捂住了耳朵。 随后便是双方激烈的厮杀,弓弩齐射,漫天火焰,喊杀声一片。 那对妖邪虽然变化的能力堪忧,但战斗力却是着实惊人。 竟然凭借两人之力,硬撑了许久才被众人堵在通道之内直接猎杀。 若非有这通道中的诸多机关和阵法辅助,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杀死这两个邪物。 一旦让他们入城,起码要造成上百人的死伤才能将之制服。 【炼化四境妖邪两名,获得阴气1500缕。】 【凶地进化值+1.4%,当前品阶为四品(死亡禁区),当前进化度为19.9%。】 “辛苦了,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拖着那邪物的残渣离去之时,巡城队还由衷和方貌道了个别。 方貌也是挥手示意,送别了这些好兄弟。 但还没等他坐下来喝口茶平复一下心情,外面就又有人在等候,想要申请入城。 那是一名相貌十分普通的年轻人,自称是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了,想来天湖县看看能不能找点营生。 方貌检查了他的身份文牒,又问了几句有关普通人的生活细节。 比如是否婚娶,家里可有父母妻儿兄弟。 包括喜欢吃什么,觉得荔枝和鲍鱼哪个味道更好。 “老爷是在开玩笑吧,我这种穷苦人家,哪尝过荔枝和鲍鱼……” 方貌听完点了点头,留意了一下他的姓名。 “好,你通过测试了,可以入城了。” “多谢老爷。” 那男子刚刚扭头,方貌便突然在他背后喊道: “王进财!” 那人下意识回过头来,似乎十分讶异的问道: “老爷,还有什么事吗?” 经过最后的确定,方貌又仔细盯了盯他身上有没有缠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再加上房间之中各类测试邪物的法器也都没有反应。 终于可以确信,这应该是货真价实的活人。 从身份信息,各种正常的反应,都和活人没什么两样。 按下机关,让城内的人开门放他进入。 辛苦工作了半天,方貌终于有时间喝了口茶,放松了一下肩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城外再次来了一名男子申请入城。 刚刚来到通道之内,刚刚喝上一口茶的方貌便直接喷了出来。 原来这名进城的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身材样貌,哪怕是言谈举止,都与刚刚进城的王进财如出一辙,没有半点分毫差别。 哭笑不得的方貌只好按下了呼叫的机关。 看到内门被打开,那妖邪第一反应不是反抗或挣扎,而是十分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方貌也只好跟他解释了一句: “普通人类,是不会长得一模一样的。” 方貌之前还问过王进财,家里是否有兄弟,结果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因此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可能是他孪生兄弟。 只会是蹲守在天湖县外,通过各种方式模仿成功入城之人的邪物。 但很显然,邪物对人类的了解实在不够。 就像是抄别人文章连落款都抄上了,被抓住也活该。 这次的战斗就轻松许多了,早有准备的巡城队联合徐柯手下的邪物,轻而易举便将这名糊涂邪物斩杀。 【炼化三境妖邪一名,获得阴气400缕。】 【凶地进化值+0.2%,当前品阶为四品(死亡禁区),当前进化度为20.1%。】 “果然挑对了人。” 徐柯满意总结了这几日的成果。 不仅没有放一个邪物进入城中,还顺带猎杀了好几只意图混入城中的妖魔以及邪物。 给大凶之地平添了许多的额外收入。 ………… 李思平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在灰雾之中迷了路,越想要离开这个灰雾回到家中,越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 越着急,身体越不受他控制,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 一时慌乱之下,李思平不禁犯了个大错,失去了冷静,漫无目的的开始乱逛起来。 下一刻,他发现左前方的雾气似乎淡薄一些。 以为是终于遇到出路的李思平急忙冲了过去。 却没想到,那没有灰雾的地方,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座两人多高的恐怖血棺。 血棺之中,还流淌着大量黑色的鲜血,模样极为骇人。 如此恐怖的一幕,顿时让李思平吓了一跳。 尖叫一声,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大汗淋漓的他想要擦去额头的汗水,却发现头上却是越擦越湿。 下意识看向自己手掌,竟然已经被鲜血所浸满。 而头顶,正是那梦中遇到的恐怖血棺。 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城外荒郊之中…… (本章完) ------------ 第86章 炼丹房 “仙人老爷,我家相公在家里睡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素回赶到地灵庙中,急匆匆的说明了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 自己只是去厨房做饭,突然感觉屋内传来一丝邪气异动。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家相公已经在家中消失无踪。 最关键的是,素回确定在这个过程中无人进入房中。 徐柯却是早已感应到了那阵异动。 “掳走你相公的并非是妖邪,而是一件较为特殊的异宝。” 正因为那异宝本身并没有杀意,相反是某个传承用来考验弟子的测试。 所以徐柯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敌意,没有来得及阻止李思平被那股力量摄走。 “放心好了,你相公身上被我留下了印记,如果真的遇到了生死危机,我会想办法出手相助的。” 听到徐柯打了包票,素回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李思平来到这个邪门至极的山上已经三日了。 三日之前,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跑到了城外,头顶的血棺更是直接轰然洞开,将之装入其中。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这座丹云山上。 而在他身边,还东倒西歪的躺着几十个年轻人。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 一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却是走了出来,笑着招待众人到一个房间之中休息。 随即命童子取来各种鲜甜味美的各种瓜果斋菜,吃的众人忘记了恐惧和忐忑。 吃饱喝足之后,那老爷爷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他们丹云山每几十年都会开放一次山门,由长老游历各地,招揽天赋惊人的弟子上山修行。 一开始李思平还是满腹疑窦,觉得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怎么就莫名其妙突然成了什么仙门弟子,前途无量? 自己平时做梦都不敢做的这么夸张。 但那白发白须的老者似乎真的如此认为,热情的留众人在山上修行。 并且再三承诺,凭他们能从天下无数人之中脱颖而出,必然都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 日后长生不老,飞升成仙都是指日可待。 李思平自然没有相信他们的鬼话,只是虚与委蛇,暂时应付一下,寻找机会逃下这个莫名其妙的仙山。 稀里糊涂被纳入宗门的众人,很快便分配到了指点他们修行的仙师。 在他们的教导之下,众人开始尝试‘感知灵气’。 结果只用了一刻钟时间,众人竟然真的按照那些仙师的教导,感应到了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四处乱窜。 “这便是你们凝聚出来的灵气!” “好好感受他们,想办法让他们在伱体内不断游走,茁壮成长。” “当它们拓宽你们的经脉,最终在你们的丹田扎根成长,便能逐渐凝聚为金丹。” “丹成化婴,婴变化神,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你们便能飞升成仙,远离这凡尘俗世。” 听到这里,惊讶于体内‘灵气’运转的李思平突然愣了一下,急忙向仙师说道: “仙师,我家里还有娘子,还有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女儿,我怎么舍得抛弃他们离开?” 那仙师一愣,迟疑了一小会儿之后便突然板着一张脸道: “糊涂啊,等你成了仙,到了仙界,何等的仙女不是任你挑选,何必眷恋凡间女子?” “须知凡间百年眨眼过,可能你闭关一次,她们便已人老珠黄,又如何能相守一生?” 李思平却还是继续争辩,却没想到那仙师话锋转的极快,立马又说道: “当然,你若是真的舍不得自己娘子和女儿,等你真的成仙之后,就能点化她们母女,教她们飞升之法,带她们一起飞上仙界。” 李思平,忍不住问道: “飞升这么容易吗?她们也能跟着我一起成仙?” “那是当然,须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仙师和颜悦色的解释道: “等你修成正果之后,自然可以带着全家一同飞升,再无后顾之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仙师也绝对是任劳任怨,面对众人提出的问题,全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恨不得把每一个修仙的知识要点都给众人掰开了揉碎了,慢慢的细细讲解。 在这种培育之下,众人也的确感觉到体内灵气在不断的增长变强。 从一开始微弱的气团,似乎变得越来越凝实,经脉也在这个过程中被逐渐拓展改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李思平也在这个过程中试验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调动体内灵气,然后狠狠一拳打在木桩之上。 随着一声爆响,那木桩竟然被自己一拳直接轰烂。 “怪哉……” 这群摆明了是坑蒙拐骗的人,难不成真有教人修行的门道? 其余众人也和李思平一样,在修炼过程中变得逐渐强大,饭量变得更多,力气也变得更大。 而众人每次有所进展之时,仙师们更是连连夸赞,好听的话仿佛不要钱一般。 恨不得把众人说成万古难觅的修仙奇才,谪仙下凡。 甚至都替众人规划好了前路。 有志于凡间功名的,可以去皇室当个供奉,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有志于匡扶天下,享受众人敬仰的,则是可以挥剑斩魔,游历天下诛尽邪魔。 想要飞升成仙,逍遥快活的,到了仙界也能去找丹云宗的前辈,彼此相互照应,哪怕到了仙界也没人敢惹他们。 李思平越听越感觉邪门,说这帮人是骗子吧,他们的一些本事还的确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可若说他们真的是什么修仙宗门。 谁家宗门像他们这样满嘴跑火车,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听着就不靠谱。 于是某一天夜里,趁着众人都已睡着之后,李思平悄悄来到院子里的角落。 取出了偷偷藏起来的四根高香,将之点燃之后在心中默默呼唤徐柯。 不多时,徐柯便感应到了李思平的呼喊。 终于见到徐柯之后,李思平急忙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都告知了徐柯。 原本徐柯一开始是准备想办法将李思平救走的。 但听完这些人的举动之后,徐柯也不禁起了好奇心。 “无妨,你先留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若是遇到问题,可以在心中默念这段祷文,我自然会保你平安。” 这群人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必然有所图谋,单纯只救走李思平一人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徐柯没办法接受完全超出自己掌握的事态。 此时,四根香也已经烧尽,李思平急忙回到了自己房中装睡起来。 果然如同徐柯所料,仅仅第二日,那些仙人便已逐渐展露了这丹云山的冰山一角。 李思平与几名弟子在完成初步的修炼,让那团灵气驻扎在丹田之后,便被分配到了‘丹房’之内。 “接下来你们的修行,就由丹房的长老们指点了。” 几人一路被这些和颜悦色的长老送到了丹房之中。 果然一进去便看到了里面几个大号的炼丹炉,里面无一例外都燃着熊熊烈火。 而此时正专心炼丹的那位白发长老则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吩咐下去: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去院子里将柴火搬来,看到火势减弱就将柴火扔进去。” “谁负责的炼丹炉火熄灭了,谁便要……” 众人被吓得一个激灵,明白这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急匆匆跑到院子里,想要寻找那白发长老所说的柴火。 而此时院子里的确摆着如同小山一般的柴火,但与他们想象中不同。 这所谓的柴火,不是普通的树枝枯木,也不是什么灵苗仙木。 而是一堆干瘪到没有半点水分的尸体。 离着老远一看,的确是和树枝相差无几,这些人形躯壳已经干枯到比骷髅更枯瘦。 面容狰狞绝望,双眼目眦欲裂,仿佛在死亡之前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和折磨。 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这所谓丹云宗竟然要用这些尸体来填进炼丹炉? 众弟子都是脸色惨白,一开始幻想的所谓修仙梦早已破碎。 其余人都是被这山上所谓仙师的花言巧语蛊惑的晕头转向,心存幻想。 尤其是感觉到身体一点点变强,也都是忍不住充满期待,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有一天能成为所谓的仙人,飞天遁地,斩妖除魔。 但此时,再傻的人也能明白,这所谓仙门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 就在众人惊惧战栗之时,炼丹房内一名年长的男子冷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长老的话你们都忘了?” “谁的炉子灭了,谁的小命也就没了!” 众人急忙收起心中的胆怯,赶紧各自抱了一大把柴火进了屋子。 各自挑了一个炼丹炉开始伺候起了其中的火势。 众人发现炉中火焰逐渐减弱之时,急忙将一具尸体所制的柴火扔进炉中。 下一刻,炉子里愈发颓软的火焰猛地再次燃烧起来。 而且火焰的颜色也从红白色变成了淡绿之色,模样极为诡异。 绿色的火焰将原本庄严堂皇的炼丹房照成了一派鬼魅气氛,如同阎罗地狱一般恐怖…… (本章完) ------------ 第87章 诡异宗门 看着火焰升腾,众人心中虽然恐惧,但也算找到了一些安慰。 不就是维持火焰不灭吗,只要能挺过今日,日后再寻找下山逃走的机会也不迟。 众人于是各自在炉子前准备了一大堆的柴火,也顾不上这柴火是什么尸体,有多么吓人。 只顾着炉子里的火势稍微减弱,便将柴火塞进去作为燃料。 可就在此时,其中一名弟子似乎过于紧张,塞的柴火好像有一些多。 炉子中的火焰愈发阴森,颜色也从淡绿转为了墨绿。 那名弟子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狂热,激动。 随即便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了让他们难以理解的举动。 他竟然一边狂吼,一边纵身跳入炉中的绿色烈火之中。 全然无视身上的疼痛,脸上露出极度的兴奋: “神火炼吾体!神火铸道基!” “我要成仙了!我要成仙了!” 这人能不能成仙,李思平实在是拿不准。 但他能不能成鬼,李思平可以十分确切的回答。 不能。 因为李思平眼睁睁看着他在投身炉火之后,一道虚无缥缈的残魂从身体中脱离而出。 还没有来得及逃出炉火,便被那墨绿色的火焰一同席卷进去,成了炉火的燃料。 下一刻,一炉墨绿色的丹药炼制成功,被那正在炼丹的长老随手一招,便尽数飞入了他的手中。 接下来,整个炼丹房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有人因为不小心添柴过多,导致炉火旺盛,使得他们失去神智跳入炉中被烧死。 也有人则是一时迟疑,让炉子里的火焰熄灭,气的一旁的长老随手一巴掌拍出,就让那人当场暴毙。 就连尸体也被两名年长的弟子拖走,扔进一个巨大的药碾之中,用巨大的石轮将之活活碾成了一堆血肉残渣。 不知道那些残渣是用来当肥料,还是当药材…… 总而言之,这样的日子李思平忐忑的硬撑了三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似乎被炉中的火焰格外关照。 燃的哪怕旺一些,也并没有将自己吸引进去当作燃料。 在这个过程中,李思平也逐渐总结出想在这个炼丹房生存下去的技巧。 这些火焰都是有灵魂的存在,很可能就是某种特殊的邪物。 想要在他们手底下活下来,既不能让他们熄灭,但也绝不能让他们的火焰烧的太旺。 而且在烧火的过程中,千万不要总盯着那墨绿色的火焰。 在火焰燃烧的时候,那木炭炙烤的噼啪声音也同样带有某种迷幻作用。 一旦听久了,就会被那声音蛊惑着充当木炭,活活烧死自己。 这些日子里,虽然时常有人意外被烧死。 但也总有新的弟子源源不断的加入其中。 三日结束之后,那炼丹房的长老看着完成期限的李思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有点前途……我先传你筑基之法。” “后面的修行法门,去后山灵植园学习即可。” 说话之时,那长老塞了一枚墨绿色的丹药进李思平的口中。 随即又取来了一本写满诡异文字的功法,逐字逐句诵念,遇到不会的字就直接跳过。 李思平虽然听不懂那古怪的语言,甚至感觉那长老压根就不是在念书,而是在梦呓。 哪怕自己睡着了说的梦话都比他清楚明白。 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修行,李思平还是感觉自己体内的那团灵气竟然真的逐渐拓展变大。 那团灵气不再局限于丹田,而是以丹田为根基,逐渐朝四肢百骸蔓延。 仿佛一颗种子生根发芽,一点点试图遍布全身。 以往李思平唯有凝聚注意力调动灵气的时候,才能发挥出不同凡人的力量。 但此时,李思平却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强大的力量感。 哪怕不调动体内灵气运转,浑身上下也自然而然的充斥灵气。 一拳一脚,都带有极为强大的威力。 “好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每天温养丹田之中的道种就行了。” “等道种里的灵气彻底充斥周身,每一个穴道,每一个经脉末端都充满灵气,你便已达到筑基圆满的境界。” 李思平心中暗惊……这也太快了吧。 按照说书人的说法,修仙的人动辄都是数百年修行。 最少的一次闭关,也要闭个十年八年才能突破境界。 哪像自己这样,每天都立竿见影的突破,七八天就突破一个大境界。 按照这种进度,怕是半年过去,自己真的要飞升了不成? 结束了丹房的修行之后,李思平也准备前往后山的灵植园。 与李思平想象中需要步行不同,这丹云宗竟然真的给自己准备了一辆由异兽所拉的车子。 虽然不像仙人那样腾云驾雾或是御剑飞行。 但能坐着这么一只比大象还要巨大三分的异兽,李思平也着实是颇为满意。 坐上异兽拉着的车厢之后。 没走几步,车上便稀稀落落的开始走上其余弟子。 李思平一打量,发现有一半人都是与李思平同一批次被拐入丹云宗的弟子。 而剩下一半人也都差不多,和他们那一批也就或早或晚了一两天。 一车子十余人,都是结束了任务,准备前往灵植园进行下一步修行的弟子。 在车子上,众人看着外面并无人监视他们,于是便急忙交头接耳的议论起这个宗门的种种诡异之处。 由他们看来,这宗门实在和所谓的修仙宗门沾不上边。 反倒像是个邪教魔门之类的组织。 找他们前来与其说是挑选弟子,倒更像是让他们去做一些极为危险的事情。 此时,李思平也忍不住说道: “没错,我也早有猜测了,这所谓的……” 话音未落,车子再次停下,又是一名年轻的绿衣女子走上车子。 年纪大概十六七岁,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她上来之后也不多加言语,找了个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而李思平被打断了一次,却还是继续说道: “我怀疑这丹云宗传授咱们的功法也不对劲。” “我也见过不少修行者,他们哪怕修炼的再快,天资再好,也不像咱们这样莫名其妙的就一直突破。” “说不准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咱们的修为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是要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众人闻言也都是点头称是,纷纷表示日后众人既然都是被拐进这个宗门的弟子。 那未来大家就要相互帮助,在外面尽量不要透露任何风声。 若是谁打探到宗门的什么内幕消息,也要及时分享给众人。 日后若有机会,大家便一同逃出这个鬼地方! “好!” “咱们兄弟姐妹就一同携手,逃出这个鬼地方!” 看着众人都将手搭在一起,那最后上车的女子迟疑了一下,也缓缓将白嫩的小手搭在了上面。 至此,众人的私下联合便已初步告成。 “话说,谁知道这个灵植园的长老是什么人,什么秉性。” “是像一开始那样口蜜腹剑的,还是像丹房长老一样残酷至极的。”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个心理变态的疯婆子,或是丑的不敢见人的画皮鬼。” “反正在这个鬼门派里面,这些长老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众人嘀嘀咕咕,准备商量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私下会谈,分享情报的时候。 马车也缓缓停在了后山绿意十足的灵植园外。 “到了,大家收声!” 一名弟子急忙低声制止众人。 免得被里面耳朵极尖的长老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切记,出去之后一定要装作互不关心,事后再悄悄寻找逃出去的办法。” 下一刻,从灵植园里走出四名年纪较长的女弟子,看起来都是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 不过这四人的模样虽然韵味十足,但头顶却都各自顶着一个种类不同的植物…… 竹子、兰花、藤蔓、梅花…… 这些植物好像都是从她们的头顶长出来的。 众人悚然一惊,更觉得这个所谓的灵植园,怕是比前面的丹房更加诡异百倍。 不过让众人疑惑的是,这四名弟子看衣着样式,应该也只是高他们几级的正式弟子。 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是由穿着其他服饰的灵植园长老亲自出面啊? 就在此时,从弟子群里挤出一名身着绿衣的少女,直接越过众人,走到了那四名女子的面前。 众人下意识想要阻拦,免得这少女不知死活闯出什么祸事。 但谁知道这绿衣少女走上前去,不仅没有被四名女弟子阻拦。 这四人甚至还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套绿色长老服饰,恭恭敬敬的端到了这绿衣少女的面前。 “弟子见过长老。” 于是这绿衣少女就当着众人的面,将那象征长老身份的服饰套在了身上。 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面向众人: “欢迎各位新来的弟子。” “我是灵植园的现任长老,伱们愿意的话,可以称我为青长老。” “不愿意的话,也可以称我为疯婆子,或是画皮鬼,我都不会在意的……” 说罢,她还意味不明的扫了李思平一眼。 让李思平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心中充满了不安感。 (本章完) ------------ 第88章 灵田人头果 李思平本来心里忐忑不已,没想到自己一行人竟然在这个宗门长老面前商量如何逃走。 甚至还在说她的坏话…… 但这青长老却并未因此发作,甚至仿佛刚刚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一样。 笑着为众人说明了在灵植园的任务。 每人分到八十一颗种子,进去之后每隔三步种下一枚种子。 种完的人就能从出口离开灵植园,完成今日的任务。 而且这个种子乃是仙种,触土即入,不必他们挖土埋坑,只需要将一枚种子撒到地面即可。 说完之后,那青长老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笑道: “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天色就要黑了。” “如果赶在天黑之前没有种完,无法离开灵植园的,就要自求多福了。” 众人闻言都是脸色一变,急忙上前从四位师姐手上领取种子。 李思平也领好种子,准备离去之时,那青长老却是缓缓叫住李思平。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后,突然朝着李思平说道: “屏息、闭目、封口、勿听、触不得。” 李思平不解其意,但青长老却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明明势头极猛,让李思平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起码也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但谁知那气势汹汹的一巴掌拍下来,自己脸上却是半点感觉也没有。 那青长老柔若无骨的手掌仿佛只是轻轻摸在自己脸上一样…… 李思平不明所以,看着青长老将手收回之后径自离去。 还是摇了摇头,将心中疑惑暂时按下,随着众人进入了园中的灵田。 四位师姐站在田边,示意众人可以进入那灵田干活了。 但众人却是迟疑踌躇,不敢轻易进入。 只因这山上有阵法保护,并无灰雾笼罩。 但这灵田却是截然不同,以这田边的篱笆为界。 篱笆之外是一片祥和美好。 但篱笆之内却是充斥着比灰雾更为浓厚的恐怖黑雾。 里面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惨嚎和怨毒的嘶吼。 “这哪里是什么灵田,分明是杀人的刑场。” 众人都是不敢进去,在外面各种磨蹭。 但那四名本该督促众人的师姐却是脸含笑意,并没有驱赶众人进入的打算。 李思平明白,时间一到,怕是他们的小命都要凉了。 四人自然不用白费力气催促他们。 不过也还是有脑袋灵活的人,竟然跑到四位师姐面前,恭恭敬敬的叩首。 随后仗着自己有几分颜值,笑着和几人说道: “几位姐姐,不知这灵田有何机密,我等初来乍到,不识仙家妙法,实在是不敢擅入。” 那四人对视一眼,似乎并未对这人的油嘴滑舌有何意见,笑着回应道: “你们大多是从丹房而来,须知那丹房虽然看起来声势骇人,实际上只是为了让入门弟子适应环境而已。” “只要能掌控好火候,不被那火焰所惑,就能毫无压力的活下来。” “但这灵植园却是截然不同,可谓是处处凶险,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必须时刻集中精神。” 说到这里,脑袋里面长出竹子的师姐便闭口不言,而另一位师姐则是接着她的话茬说道: “这里面的黑雾实际上是葬身此地的无数修行之人的怨念所化,终年不散,愈攒愈多……而你们手中的仙种,名曰人头果。” “一旦种下,便可化为这些枉死之人寄体的头颅。” “种子种下之后,若是感应到你们的存在,便会迅速借体破土而出,啃食距离他们最近的生人。” 说到此处,四人便彻底闭口不言,再也没有了任何提示。 众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思平则是联系这些人所说的内容,再加上之前那个青长老的提示,似乎有了些猜测。 看到众人都不愿意走在第一個,再加上天色的确越来越晚。 如果真的如青长老所说,一旦入夜便要自求多福,可能真的等入夜之后危险便会成倍提升。 思来想去,李思平果断迈出了第一步。 先从衣服里扯出了一些棉花,塞入了耳朵之中。 然后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迈入了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之中。 李思平按照青长老的指点,憋着气不呼吸。 全程不睁开眼睛,将一枚种子扔到地上,然后赶紧往前走了三步,这才敢小心翼翼呼吸一口气。 然后继续扔下种子,闭气闭眼往前走三步,将种子抛下。 如此,不过片刻时间,李思平便已经扔下了二十多颗种子,全程并没有发现任何意外。 实际上,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李思平也感应不到。 幸亏每个弟子需要种植的部分都有篱笆隔开,也算是避免李思平不小心走错了方向,种到了其他弟子的地头上。 看到李思平进入其中,并没有传出什么惨叫哀嚎,其余弟子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进入了灵田之中。 片刻后,个别人便陆续传出惨叫。 有人完全一塌糊涂的无视所有禁忌,扔下种子之后停留在原地不敢继续前进。 结果下一刻,扔下去的种子便化为一颗形似头颅的果子破土而出。 一口将他的耳朵撕咬了下来,惨嚎连连的他试图挣扎,却被紧随其后的几颗头颅争相分食,最终被活活啃死。 有的人则是因为不小心发出声音,或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各自触犯了灵植园内的禁忌。 或是死于那些人头果的口下,或是被埋入了泥土之中,化为了这园中的肥料。 不然就是四肢逐渐僵直僵硬,双脚被不知名的根茎刺入其中,彻底变成了一株园中的植物。 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传来,外面原本便没有胆子进入其中的几个弟子更是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躲在外面失去了进入的勇气。 而青长老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看到几人那副丢人的模样,脸色微变。 “哼,该听的也听了,该看的也看了,还不进去?” 几根藤蔓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捆住几人腿部便将他们直接丢进了篱笆之内。 此时李思平已经将大部分的种子种下,心中虽然是忐忑不安,却还是强撑着将种子一粒粒的扔下。 但就在最紧要的关头,李思平突然感觉地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一时之间,天摇地动,让人头晕目眩。 李思平敏锐的察觉到,这异变绝对不是灵植园自身的变化,而是外界似乎出了什么变化。 而且除此之外,李思平也察觉到园中似乎出现了什么变化。 “不对,园中的限制好像消失了!?” 果然,哪怕李思平严格按照园中的规则行事,却还是能清晰的感应到手中种子的暴动。 种子哪怕没有钻入泥土之中,却还是缓缓在李思平手里生长变大,上面的诡异纹路逐渐清晰。 “快跑!外面有人攻山了!” 那是其中一名灵植园师姐的声音。 只听她惊恐惊慌的喊声中,其余几人也都是极为慌乱的试图逃出灵植园。 而李思平同样是顾不上手里还没栽完的种子,正要赶紧逃出园子。 却突然察觉到自己手里的种子竟然开始缓缓蠕动起来,仿佛是一群刚刚苏醒的虫子一样。 吓得李思平下意识睁开眼睛,将手里的种子全部抛了出去。 果然,那些种子在落地的瞬间,便缓缓舒展开来,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模样。 一双怨毒的眼睛,一张饥渴的嘴巴,如同鹰钩一般的鼻子…… 那是无数张形似饿鬼的脸庞,朝着李思平冲了过来。 他们似乎不被之前的规则限制,疯狂啃食着周围一切生灵。 幸亏李思平反应及时,将他们抛了出去。 否则那些东西若是在自己手里完成变化,李思平实在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急忙往篱笆外跑去的李思平,就在距离黑雾外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感到浑身一震。 下一刻,身体便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一样,任他如何挣扎也脱离不了。 与此同时,面前的泥土之中,竟然窜出了一只和自己面容一模一样的恐怖人头果。 那人头越靠近李思平,模样就越是和李思平相像。 下一刻,那颗人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李思平的大腿咬了下去。 疼的李思平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但李思平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腿上的疼痛不再清晰,心中的恐惧也彻底消散。 (本章完) ------------ 第89章 逃命,波折 从心底涌现出来的食欲仿佛无穷无尽。 哪怕李思平口中并无什么食物,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涌现上来的鲜美滋味在冲击味蕾。 而地上那颗与自己一模一样长相的人头也和做出了和李思平一样的表情。 一边咀嚼嘴里的血肉,一边满足的露出惬意的笑容。 就在此时,李思平突然感觉脸上猛地传来一声极为清脆的巴掌声。 抽的李思平脑袋嗡嗡直响,眼冒金星,差点把舌头咬到。 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李思平突然看清了地上那颗人头果的模样。 脸上有一个极为清晰的巴掌印,半张脸都随之青紫浮肿了起来,显得极为狼狈和滑稽。 挨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巴掌,李思平也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恢复了行动能力。 反应过来的李思平倒在地上,猛地一脚踹出,直接将脚边的那个人头果踹飞出去,消失在了黑雾之中。 而李思平急忙爬了起来,强撑着腿部的伤创,一瘸一拐的往外面逃出。 很快,李思平便看到了黑雾的边缘,终于逃出了这篱笆的范围之内。 原以为逃出篱笆,就算是逃出生天,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此时,李思平却发现外面也已经陷入了大乱之中。 灵植园已经是狼藉一片,长老和师姐们都消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跑出灵植园,外面皆是浓烟滚滚,哀嚎遍地。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两方人马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一只足有十几丈高的淤泥妖魔拔地而起,刚刚拍死几名手持符箓围攻的修士。 便立刻被更多的人围拢上来直接镇压消灭。 但下一刻无数毒蛇和毒蝎从泥土中钻出,便将这群人再次反包围了起来。 而在后山处,李思平更是看到了两方各百余人正在山脚对垒。 一方严阵以待,眼看对方人马步步紧逼,急忙将十余名孩童拿到阵前活活摔死。 瞬间怨气冲天,万邪躁动,似有某种极为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 哪怕再外行的人,也知道这是某种邪恶无比的强大术法的条件。 但与此同时,对面早有准备的一众修行者则是不慌不忙。 同样将五名怀胎数月的大肚子孕妇推到了阵前。 依样画葫芦,同样开始残酷血祭,那漫天邪气竟然应声消散。 孕育许久的法术被直接破掉,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双方斗法结束,白白牺牲了一堆孕妇婴儿,让事情又都回到了原点。 双方同时把祭品都抛到一旁,开始真刀真枪的肉搏厮杀。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逃到山上啊!” 李思平一愣,发现喊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刚刚上山的时候,接待自己的那个白胡子白发老头。 此时他不再是以往那种仙风道骨的和蔼模样,反而是显得极为狼狈。 胡子都已经被全数烧光了,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肚子更是有一大片清晰的血迹。 可就算如此,他也依旧是生龙活虎的卖力逃命,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上跑去。 李思平看了一眼山下激烈的战况,也明白这时候绝不是趁乱逃命的好选择。 万一被任意一方当作敌人,怕是立时便要身首异处。 只好跟着那同样在躲避逃命的白发老者一同逃命。 那白发老者似乎因为受了伤的原因,速度比普通人快不了多少。 经过修炼的李思平哪怕腿上有伤,却依旧很快便追上了老者,一老一少相依为命,朝着山上逃去。 这丹云宗的高手似乎都出去抵御来敌,因此通往山上的道路空旷无比,连个看守都没有。 大概两刻之后,两人终于逃回了丹云宗之内。 “长老,咱们该躲到哪里?” “外敌如果真的来犯,咱们宗门之内岂不是首当其冲?” 原本李思平以为这长老知道什么逃命的捷径,谁知道还是往宗门里面逃。 要是宗门真的覆灭,宗门之中怕是一个人都逃不了。 但谁知道,那白发长老却是露出冷笑,不屑的说道: “怕什么,咱们丹云宗立派至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区区一些小妖小怪,就想灭了咱们丹云宗?” “要知道,咱们丹云宗可是有一位实力超绝,天下无敌的宗主,一旦他老人家破关出手……” 话音未落,李思平只见远处的大殿突然冒出冲天邪气。 一名老者拔地而起,声威浩荡,震撼无匹。 “何方小辈敢来侵我宗门,是欺我丹云宗无人?” 话音刚落,只见那老者身后浮现一只巨大无比的怪虫虚像。 伴随一声嘶吼,震的整座丹云山都为之颤抖,果然是威势惊人。 “看,咱们宗主一出手,那些……” 话音未落,只见那巨大怪虫突然被无数五颜六色的气团笼罩。 随即只听怪叫一声,巨大怪虫应声碎裂,那老者也惨嚎着跌落在地。 落点恰好是在李思平二人面前,当场摔成了一地肉酱。 “宗主!” 白发长老显然已经是吓傻了,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而李思平则是反应过来了。 这群什么狗屁丹云宗,估计是一群吹牛吹到自己都信了的邪门歪道。 吹的惊天动地,结果压根上不得什么台面…… 李思平转头就想要换个地方逃命,不肯留下来当这个丹云宗的炮灰。 可就在此时,一只完全由金光所构成的虫卵竟然从那所谓宗主的尸体之中弹出。 在李思平反应不及的时候,直接冲入了他的身体之中,直冲丹田而去,似有反客为主,鸠占鹊巢的势头。 “好鲜美的血肉,想不到竟然让我意外遇到如此上等的寄体,当真是因祸得福……” 李思平惊骇之时,急忙想要用刀子将肚子剖开,将那个怪异的虫卵取出。 “嘿嘿,不用多费力气了,反正你也会被身体里的虫卵所夺舍,不如把身体让给老夫,未来的实力也会更强百倍!” 就在这时,李思平神海之中突然泛起道道涟漪。 一名三头六臂的吞日大魔以李思平的脑海为根基,冲向了丹田内扎根的虫卵。 “怎么可能?” 那虫卵虽然看起来嚣张,但经历一次死亡的它实际上已经来到了最为虚弱的状态。 那吞日大魔轻而易举将那虫卵席卷其中,将之重重包裹。 在那虫卵不敢置信的哀嚎之下,彻底被抑制了扩散的势头,封锁全部生机。 直接将之封印在丹田之内,通过阴气将之不断消磨消化。 这是类似于大凶之地炼化邪物的手段。 能以李思平的身体,一点点将那虫卵蕴含的力量和知识逐渐消化吸收,纳为己用。 将李思平体内储存的全部阴气消耗一空,徐柯也算是用完了自己暗藏的后手。 留下一句话后便彻底断了联系。 “一次保你平安的机会已经用完了……接下来你要更加小心,自求多福。” 李思平看似捡了一个大便宜,但实际上却是不知道冒了多么恐怖的风险。 那虫卵携带本体的意识与力量,本身就是为了寻求寄体之机。 只不过没有料到李思平早已被大凶之地所契约,体内留存着在危急关头殊死一搏的力量。 所以才会被轻而易举封印消磨,白白浪费了死后夺舍他人身体的机会。 不过就算如此,李思平接下来也依旧是风险重重。 徐柯对于这怪异的修行之法几乎一无所知,将虫子养在体内,模拟所谓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实在是邪门无比。 哪怕真的获得了那所谓宗主的全部修炼法门,李思平依照这个流程修行下来。 最后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尚且两说。 万一和这丹云宗的人一样,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此时惊魂未定的李思平刚刚恢复过来,正要开口。 那一旁的白发长老便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伱身上怎么没有虫卵的气息!” “你是其他势力潜入宗门的卧底!?我说他们怎么会知晓宗门的具体位置和阵图消息。” 怒极之下,白发长老不再压抑本能。 整个人的皮肤突然膨胀紧绷,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急欲破体而出。 扑哧一声。 一只万分丑恶的诡异怪虫破体而出,嘶吼着朝着李思平冲来。 就在李思平将要葬身虫口,死于非命之时。 又是一个光团袭来,那变化出真身的长老顿时炸成了一地碎尸残液。 虫体之内的血液恶臭无比,熏的李思平差点呕吐出来。 一名修行者凌空而行,瞥了一眼地上的李思平,不做停留便直接离去。 片刻后,几名年轻的修士发现了李思平,将之带到了山脚处。 李思平全程并未挣扎或逃走。 按照目前的情况,这所谓丹云宗已经一夕覆灭。 而且攻下这丹云宗的势力看样子也极为强大。 既然连丹云宗许多旁门左道都无法逃走,李思平如果强行挣扎,恐怕也只会死的更快。 目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结果。 等下了山之后,李思平发现山脚处还有十多名和自己一样,都是刚刚上山不久的人。 一名女修士恭敬的向一旁明显是为首的女子汇报道: “袁淼师姐,这虫宗上下共八十三名元凶皆以伏诛,剩下十余名弟子也已虫根深种,无药可救,我等已送了他们一程……” “很好。” 袁淼此时也是志得意满,率人将这臭名昭著的虫宗剿灭,着实是大功一件。 “哼,这虫宗一向是以各种手段坑蒙弟子上山,经过残酷训练之后培植出被妖虫夺舍寄体的傀儡。” “当真是罪恶滔天,恶贯满盈,今日覆灭也在常理。” 此话一出,被带到此处的一众人等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纷纷激动的朝着袁淼来倾诉自己的遭遇。 “我们都是被这群邪魔拐到山上来的!” “从没有干过任何坏事,我才刚刚上山三天。” “我们都是受害之人,望各位仙长怜悯,放我们下山离去吧。” 袁淼扫视了众人一圈,点了点头,和颜悦色的说道: “放心吧,我们有检测那些妖邪的手段。” “你们体内的虫卵都没有成熟,只要你们别依照那虫宗修行之法修行,体内尚未成熟的虫卵便会失去营养,枯竭而死。” 听到此处,众人顿时是大喜过望。 虽然对那所谓的虫卵极为畏惧,但听到袁淼所说,看样子他们是不会追究自己误入邪门歪道的责任了。 袁淼继续说道: “你们的确是十分难得的修行苗子,所以才会被这虫宗拐骗而来。”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百仙山门下修行?” 袁淼甚至还十分贴心的为众人讲解了一番他们百仙山的历史和强大实力。 “我百仙山乃是整个秦州诸多宗门之首,无论是在修行界乃是在凡间诸多势力之中,都是身为魁首的存在。” “入我门下,便再无外人敢欺凌你们,日后修行有成,在凡间也能逍遥快活,恣意而为。” 众人闻言自然是欣喜若狂,能脱离所谓的邪魔妖道,还能加入明显实力更强许多的宗门。 着实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最关键的是,与那群虫宗奇形怪状的妖魔不同。 这百仙山的弟子大多都是女子,而且个个美艳惊人。 尤其是这位袁淼师姐,白衣胜雪,美若天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能有幸与她同在一个山门修炼,那简直是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看到众人纷纷答应,袁淼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回头向其余弟子问道: “此次攻打虫宗,一共死伤了多少师弟师妹?” “启禀师姐,经过抢救之后,一共有八人阵亡,二十五人受重伤。” “噢,八人。” 袁淼回过头扫视了一眼众人,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七、八、九……” 众人皆是不解其意,不明白袁淼在做什么。 “你们一共有十五个人,都想加入我们百仙山,可我们只腾出来八个位置。” 叹息了一声,袁淼微微摇头: “可惜,真是可惜……算了,你们随便杀掉七个人,把剩下的带回宗门吧。” 说罢,袁淼便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山上走去,似乎是准备去接收自己的战利品。 而被坑过来的十五个人都以为是自己耳朵不清楚,不小心听错了什么。 但下一刻,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弟子随手拔出剑来。 不由分说便一剑捅向了其中一人。 鲜血飞溅之下,其余十四人脸上已经是煞白一片…… (本章完) ------------ 第90章 百仙山 李思平此时才知道,什么叫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好不容易从这个虫宗生存下来。 没想到打败他们的这个‘百仙山’更是邪异暴戾。 如此轻飘飘的便要杀死将近一半的人。 众人还以为这位美若天仙的师姐是在开玩笑。 直到死者出现,血流一地,那种不真实感才轰然幻灭。 众人吓得急忙逃窜,但那些弟子却好像早有预料,提前布置好了阵法将众人困在了里面。 任他们如何躲避,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泥土之中,也会被这些女弟子如同戏耍一般,挑出不顺眼的人拽出来残忍杀害。 “嘻嘻,真有意思……每次杀死这些人的时候,那悦耳的惨叫都会让人心情愉悦。” “省着点杀,分我两个,我在山上快憋的闷死了!” 几名看守的女弟子似乎十分陶醉于这种杀戮氛围之中。 甚至把众人的嘶吼惨叫哭嚎,当成最为悦耳的铃声。 “我不拜入你们宗门了,求你们放我走吧!” “对,放过我吧,我不想修炼了。” 可无论他们怎么哀求,还是被这些女弟子一个个拽出残忍杀死。 临死之前,他们还是忍不住怒骂道: “你们这些畜牲,贱人……恶魔!” 但任他们如何哭闹挣扎,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被玩够之后折磨而死。 此时李思平也发现了,这群人似乎对男女之间有些偏见。 十五人之中共有六名女子,但他们貌似连一个女子都没有挑出来杀死。 心里咯噔一声,李思平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联想到之前攻打虫宗的时候,大部分弟子都是女子…… 难不成这群人更侧重女弟子,所以默认女子可以加入宗门? 如此,那便是要自己和其余八人争取两个活命的名额了? 只可惜李思平显然不是那个运气最好的人。 就在心中祈祷默念不要被她们抓出去的时候。 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一股巨力把自己拖出阵法。 “嘻嘻,小郎君不要害怕,我们会非常温柔的送伱归西。” 看着她们脸上残忍的笑意,李思平心中已经无比绝望,闭上双眼只求速死。 可就在胸口隐约感受到剑锋寒冷之时,一旁却突然传来一个喝止之声: “且慢!” 众人一愣,这一剑竟然真的没有刺下去。 李思平也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会是谁出面救下自己? 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绿衣的女子走到众人面前,施施然说道: “此人我留着有用,带他回宗吧。” 青长老? 李思平只感自己的大脑好像短路了。 明明青长老也是虫宗的高层之一,怎么这群百仙山的弟子莫名其妙的也听她的号令。 “是,师姐。” 就在满脑子疑惑不解的时候,李思平已经被放了出来,茫然的跟着这位青长老离去。 只留下几名弟子继续残忍的血腥杀戮游戏。 走了没几步,李思平终于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虫宗灵植园那个神秘的青长老。 回想了一下,李思平终于壮着胆子问道: “这应该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吧。” “哦?”青长老微笑着回应道:“怎么是第二次?” “之前在灵植园的时候,你给了我一巴掌,但我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 “但在那灵田之中,我遭遇意外命悬一线之时,那一巴掌的力道却突然出现。” “不止破掉了那些人头果的幻觉,还让我成功逃离了那个灵田。” 青长老闻言点了点头: “不错,看样子你还颇有悟性,更加符合我的胃口了。” 李思平此时却是不禁更加疑惑,对方和自己非亲非故,为何会屡次三番救下自己? 况且她一个虫宗的长老,为何被那群百仙山的弟子称为师姐? 他们两边不是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状态? “我本来就是百仙山的弟子,只不过奉师命潜入虫宗卧底。” “在探听到阵图信息之后,才联系百仙山的弟子一举剿灭了这群为祸至深的妖邪。” 闻言,李思平也不禁在心中吐槽,明明她们百仙山更加残忍暴虐。 人家虫宗虽然邪门,但起码对待弟子都是和颜悦色,有吃有喝,没有虐杀普通弟子。 哪像她们自诩正义,却是拿无辜的人满足自己的变态心思。 简直是乌鸦笑猪黑。 “话说回来,你刚刚说的的确没错,我救了你两次对吧。”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间较为偏僻冷清的竹屋之外。 一直神神秘秘的青长老突然开口朝李思平问道。 李思平打量了一下这地方左右无人,偏僻冷清。 当真是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的回应道: “没错,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对我的确有大恩。” “那今天就是你还恩的时刻了。” 说罢,那青长老单手提起李思平的衣领,直接将之拽入了竹屋之内。 被扔到了床榻之上,还没从天旋地转的感受中清醒过来,便又是被其一番残忍蹂躏。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如此特殊的体质,还真是此行不虚。” 哪怕身体已经开始流淌香汗,身上也因为运动而微微泛红,滚烫炙热。 但青长老脸上却还是能保持镇定的冷笑。 但与异类体验经验丰富的李思平却是很快察觉出来。 这位青长老似乎也并非人类,至少不是纯粹的人类。 否则也不会被自己的特殊体质所吸引,给自己平添了许多周折和意外发展。 此时,刚要开口的李思平却见到青长老随手用身上的绿袍遮住了他的双眼。 让他看不清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闻到一阵微微的腥甜香气,让人感觉头脑一阵阵的发晕模糊,思维也逐渐变缓…… ………… “这位大哥,你说自己是进城探亲的对吧。” 方貌放下手中的身份文牒,并未看出面前中年男人有任何古怪之处。 担任这天湖县门卫已经有将近半个月了。 方貌自信自己对这些邪物的辨别准确率可以达到九成九。 就算有细微的误判情况,也能在进行核对之后确认对方的身份。 “是的,我妹妹嫁到天湖县的一名银铺掌柜。” 中年男子说的并无任何破绽,有关自己妹妹的身份信息说的也极为准确。 为了确保不被这些妖邪混入城中,方貌的小房间里面已经堆上了一大摞的书册。 上面写满了城中大部分居民的年龄身份与籍贯。 是这些年朝廷官府清查登记的人口册子。 用了十几个文吏连抄了好几日,才帮方貌誊抄出这些副本。 供他核查出入者的身份信息所用。 “不错。” 方貌点点头,随即说道: “我已经让城中的捕快去紧急核验你说的内容,你可以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 “若是渴了可以喝点水,大概半个时辰城里的捕快就会回禀消息了。” 不过就算初步核查对方的身份无误,但方貌还是出于谨慎,并没有从自己防护严密的小屋里走出。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半个月他不止一次见到伪装极为周密严谨的邪物。 不仅模样与真人毫无二致,连说话的语气,一些细微的习惯都堪称毫无破绽。 甚至骗过了屋内准备的诸多检测妖邪所用的法器。 差点就让方貌放那个大害入城,造成诸多死伤。 幸亏就在最后一刻,方貌的特殊视角,察觉到那人的影子竟然比本人的反应慢了半拍。 本人做出什么动作,影子竟然需要迟疑一瞬才会相应做出变化。 经过这个细节,方貌才得以确定对方的身份,避免了一场恐怖事件。 吃一堑长一智,至此之后,方貌便不再盲从任何经验和检测之法。 如果说这些日子,方貌只总结出一条能通用的经验的话。 那就是这个世上的诡异妖邪数不胜数,千奇百怪,绝不能用同一种标准来判断所有妖邪的情况。 任何对付他们的法器都不会是绝对的有效。 甚至包括自己的检测,日久天长之下,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出现漏网之鱼。 就在方貌闲极无聊,呆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却发现刚刚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中年男子,脸上的器官似乎有些脱落的迹象。 “嗯?” 愣了一下,方貌下意识叫了一声那个中年男子。 那人回过头看向方貌,一颗黏在脸上的眼珠连带眼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露出了平坦没有沟壑的小半张脸。 叹息了一声,方貌刚想启动防护阵法,然后通知城里的人来解决这位着实下了苦功的邪物老哥。 此时他手头的通讯符也传来了消息: “方貌老兄,你那个人千万别放进去。” “刚刚我们调查过了,他妹妹说她哥早已死了六年之久,尸体现在还在城里埋着呢!” “明白了。” 虽然是多余的情报,但方貌还是谢过了对方,然后伸手按下机关。 开始呼叫早已蓄势待发的众人前来办事。 伴随着那邪物发出阵阵惨嚎,被众人剿灭在了通道之内。 一天的工作也终于是接近尾声,让方貌终于有精力舒展一下筋骨。 (本章完) ------------ 第91章 重返东江府 第二天一早,本想准备吃完饭再开始工作的方貌又被身旁的铃铛搅扰打断。 叹了口气,方貌慢悠悠的来到门口,却没想到这次来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名官府中人。 “烦请通禀,东江府知府老爷亲笔公文。” 确认过身份之后,方貌也示意让城门口驻守的捕快带这位信使到城中去见那个傀儡知县。 “来了来了,方老兄,热乎的豆腐脑!” 一名捕快端着泛着油花的滚烫豆腐脑,外加两个焦香酥脆的烧饼来寻方貌。 “这些日子可多亏了你的帮忙,那些妖邪伪装的再好,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方貌笑着点点头,倒也没有过多推辞。 实际上在普通人的眼里,那些妖邪的伪装已经是天衣无缝。 只不过灵觉过高的他,能轻而易举看破这些邪物的幻术和伪装。 因此就需要这些妖邪用出更精致更繁琐的伪装。 但这些举措反而是越描越黑,反而会露出一些比较夸张的破绽。 刚准备用勺子品尝热乎的豆腐脑,门外又来了一位入城的人。 “唉,这几天进城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那名送餐的捕快急忙返回城内,只剩下方貌端着豆腐脑和烧饼进了屋子。 随着内城门关闭,外面的城门也缓缓打开一条缝,放进来一位约莫十几岁的女子。 只不过与普通人不同,这位女子脸上没有任何器官。 只有十几颗眼珠子如同宝石一样镶嵌在这名女子的脸上,一眼看去好像个烧饼一样。 方貌此时已经是格外无奈。 这个妖邪仿佛已经摆烂了一样,脸上的装饰几乎毫不用心…… 也对,拿人类的标准来要求他们未免太过难为他们。 刚要呼叫城中的队伍赶紧来清理这個妖邪。 谁知道这个伪装成女子的妖邪便突然当场炸开。 大量蛆虫外加眼珠子,从那女子体内迸射而出,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白嫩的肤质让方貌一阵反胃,直到得到消息赶来的队伍抓紧将现场清理干净。 发现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珠子,一脚将之踩的四处爆浆。 【炼化三境妖邪一名,获得阴气400缕。】 【凶地进化值+0.2%,当前品阶为四品(死亡禁区),当前进化度为28.2%。】 直到通道内再次焕然一新,众人也再三确认没有什么残留的邪气或污染,这才退回城中。 但此时方貌依旧没有从那副恶心的场面恢复过来。 这妖邪简直是眼看混不进来,就跑到这里来恶心人。 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凉透的豆腐脑和烧饼,方貌也已经没了半点食欲。 只好放下食物到内城门附近逛一逛,散散心,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调节一下情绪。 与此同时,那从东江府而来的信使也已经赶到了县衙之中,见到了刚刚赶来的县令林忠文。 接过公文一看,林忠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胡闹!知府大人莫不是以为我天湖县的百姓都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成?” 徐柯此时也将视角切换到了县衙之中,看到了那公文上的内容,明白了林忠文发怒的原因。 原来那公文之上写明,边疆动乱,朝廷急调周遭各州府县的钱粮与壮年男子前去服役。 银钱五万两,粮食八千石,外加三千名成年男子…… 换算下来,这些银钱是天湖县往日将近一年的财政收入。 粮食更是足足一整年的税额。 要知道这些是额外的征调加税,是单独算在边饷之中的。 而平时的严苛税收,朝廷也依旧会分文不少,照样全收。 本来朝廷的税收就已极重,更遑论这些额外征调的钱粮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井盖…… 但这两项要求只能说苛刻,逼着天湖县要赶紧加征加税,也许还能勉强支付这些天文数字。 最多是饿死几户百姓,逼着大部分百姓要寅吃卯粮,卖掉手里的田地才能过活。 那这最后一条,就更是逼着天湖县跳脚反对。 天湖县人口一共三万余人,其中除去妇孺病残和一些老人之外。 真正的青壮年一共也才六千人左右。 而且这些人有将近一半都是官府中人,或是驻守天湖县的常备士卒。 如果真的抽走三千人,就等于把天湖县每家每户的成年男子都抽到边关服徭役。 到时候整个天湖县怕是都看不到几个成年男子了。 况且边关的危险性可想而知,历年被抽去服徭役的,几乎没有能捞个完整身子回来的。 能苟活一条命逃回来,就已经值得家里人求神拜佛,磕头还愿了。 更何况现在边关危险程度与日俱增,这时候抽调整个天湖县的成年男子,等同于要了这一县百姓的性命。 三千男子,便是三千户家庭的主心骨,背后牵扯着三万人的兴衰存亡。 虽然这命令绝不能尊奉,但林忠文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信使。 直到徐柯悄悄在其耳边传音,才让林忠文下定决心向那信使回应道: “此乱命也,恕不遵行!” 幸亏早在多年前天灾降临的时候,朝廷便已下达了命令。 若是各地州府出现明显的乱命情况,可以暂时不奉其令,等待朝廷派出有司衙门的官吏评断双方,看看到底是谁的过错。 那信使冷笑一声,拱了拱手,随后便径直离开了县衙。 直接出城,准备连夜赶回东江府之中。 徐柯无奈的叹息一声: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徐柯心中有个猜测,这东江府派来的所谓征钱粮征人的命令,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可能接下来整个天湖县又将不得安宁。 于是徐柯直接吩咐李思安,让其在县里选出一名精明能干的人。 赶紧带着些银票前往东江府,一定要打探出有关这所谓加征加税的消息。 果然不出徐柯所料。 三天之后,负责打探消息的人星夜赶回天湖县内,向众人汇报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此时的东江府内的模样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知府赵问泽竟然开始在东江府之中轻徭薄赋,而且也像当年的县丞朱楼一样,开始屡屡推行德政。 引得普通百姓一阵拥戴叫好之声。 除此之外,那所谓加征钱粮之事,的确是更上面的官府摊派下来的任务。 只不过那银钱五万两,粮食八千石,外加三千名成年男子份额,实际上是分配给整个东江府的标准。 这些数额放到一个县固然是撼动根基,甚至可能逼反当地百姓。 但若是由一个府来消化,却也算不上元气大伤…… “那赵问泽并非贪图小利,目光短浅之人。” “因此他必然是有意为之,故意要针对天湖县下手。” 思索再三,徐柯大概猜出了两个可能的原因。 首先是那知府莫名施行仁政,开始装模作样,估计就是和当初的朱楼一样,图谋一府之地的生灵来血祭血炼。 因此故意用这种手段逼得天湖县也失了民心,引动居民外逃。 须知方圆周遭几个县,皆是因为天湖县的原因而或多或少出现人口外流的情况。 就连身为府城的东江府,也有大量百姓逃往更安全的天湖县谋求生路。 如果不把天湖县搞垮搞臭,东江府的人口数量就始终提不上去。 相反,一旦将天湖县搞垮,大量无处可去的百姓第一选择,自然是更为繁华的东江府。 而第二个原因,徐柯猜测对方大概率是为了报当初的一箭之仇。 既然连东江府的通判唐嵩都是那所谓‘阴司’组织的人。 那身为一把手的知府,同样有极大概率也是这阴司组织的爪牙。 原本徐柯以为杀死了唐嵩,可以暂时打退这阴司,为天湖县争取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 却没想到这阴司还真是不肯吃亏,立马就找个理由来整治天湖县。 虽然那阴司并不知晓徐柯的存在,但他们也大概率能猜出来天湖县背后有另一支强大势力的染指。 这所谓的加征钱粮人口,大概率便是他们投石探路,趁机试试徐柯的深浅。 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的徐柯就应该做好防备,小心翼翼的提防对方下一波来犯。 但徐柯却并非坐以待毙之人。 总是被动挨打并非徐柯的风格,况且对方的势力也是极为神秘。 徐柯若不主动出击几次,探听到对方的情报,反而会落入任人宰割的局面,被人家任意拿捏。 这自称阴司的组织为祸至深,与自己纠缠至今,必须尽快将之连根拔除。 至于派谁出马,徐柯也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 东江府外,李思安面无表情的拭去肩上的露水。 长长出了一口浊气。 时隔数年,他又再次回到了这熟悉的地方。 上次离去的时候,还是因为他考中了案首,成为了那群厉鬼邪修的盘中餐。 于是只好狼狈不堪的连夜从城中逃走。 如今他已今非昔比,重归故地自然感慨万千。 而且他此来也并非独自一人…… “这里真的有好吃的?” 诗依天真的扫视了一圈城门内繁华的街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城市,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别流口水,这样会显得很奇怪。” 李思安无奈的取出一个手帕,替诗依擦了擦嘴。 诗依姐还是从小看着他们兄弟长大的人,因此李思安对这位邪物姐姐也是颇有归属感。 如今能有机会和她一起出来办事,也顿感心里踏实了不少。 两人一同出发,那些灰雾中可能存在的妖邪自然不是二人的对手。 偶有不开眼的小邪物前来自寻死路,也都成了诗依的腹中美食。 李思安也得知了诗依体内的那个小玉壶,明白这位诗依姐姐看来是另有机缘。 就连寻常意义上由扭曲和污秽所组成的邪物,那玉壶竟然也能将之转化为极为精纯的精血供其吸收。 如此妙用,也怪不得会引来诸多有心人竞相觊觎争夺。 而且也的确只有像诗依这般的体质,才能近乎没有副作用的吸收这些力量。 若是换成他目前这种孱弱的肉身,怕是吸上两只邪物便要像当初一样。 承受不了过量的力量,导致精神或肉体产生崩坏。 不过就在此时,李思安却发现入城的关卡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大量试图进入城中的百姓烦躁的催促守城官兵尽快完成核验,让他们赶紧入城。 而那些官兵似乎反而有些唯唯诺诺,极为老实,任劳任怨的耐心为众人核实身份,依次入城。 “奇怪,这些百姓好大的胆子。” 来这东江府之前,李思安幻想中的场景应该是百姓民不聊生,低三下四,生怕哪里触怒了官爷。 而那些官兵也应该横行霸道,鼻孔朝天。 怎么好像双方的立场和态度都反过来了? 此时随着队伍逐渐往前挪动,李思安也看清了城墙上贴满的纸张是什么…… 竟然全都是通缉告示? 通缉告示,李思安见过不少,自己老爹当年也上过一份通缉告示。 但李思安还从没见过城门旁的城墙被通缉贴满的壮观景象。 这些告示有用黑色墨迹写的,也有用血红色写的。 李思安瞥了一眼,黑色墨迹的大多都是普通的杀人案。 多是因为各种原因,什么邻里纠纷、男女冲突、谁占了谁几寸地,谁借了谁的东西没还。 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最终杀人害命,一方永远沉眠,一方亡命天涯的结局。 而血红色的告示便显得严重了许多。 有的是连杀至少七八人的江洋大盗,纵横乡里为祸至深。 有的则是盖世骗子,骗了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还有的人是信了什么不知名的邪神恶魔,以极为残忍的手段举行各种邪恶仪式,不仅害人害己。 还时常搞出各种棘手无比的恐怖后果,诡异难测,造成的伤亡也是最难衡量的。 每一张红色的通缉令,背后都是斑斑血泪,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 看着那被糊了一层又一层的通缉令,李思安也明白如今的天下着实不平安了。 (本章完) ------------ 第92章 古怪,压抑 通缉令上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种上榜的修行者更是不可忽视。 随着现在天下大乱,修行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大。 几十年前,修行者还是极为罕见的存在,普通人压根没有穷尽家财搏一份超凡之力的动力。 但如今随着世道越来越乱,通过各种方式接触修行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一旦为祸,同样有资格上红色的通缉令,更加难以辖制。 与李盛这种古典一些的修行之法不同。 这些人接触的则是更为旁门左道,有的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残缺之法。 凭着自己的猜测和推断胡乱修炼。 最后触犯了不知道多少禁忌,人性尽失,鬼性反占主导,最终做出种种天地不容的恶事。 甚至连个人形都维持不了,自己都不视自己为人。 单单东江府一地,便混乱至此,李思安更是无法想象那些真正沐浴在战火中的地方,到底会是什么恐怖情境。 好不容易轮到李思安两人入城,守城的官兵检查完两人伪造的身份文牒之后,便放两人直接入城。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怪官兵检查的不仔细。 李思安和诗依虽然用的都是假身份和假文牒。 但这些东西都是由天湖县官府亲自制作并下发的东西,算得上是官方造假。 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东西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身份文牒。 两人进城之后,准备找个地方暂时先安顿下来,再慢慢探听这个城中的消息。 就在此时,街道上突然又闹起了纷争。 诗依也好奇的转过头看去。 貌似是两个不相识的男子,因为一方不小心踩了对方脚一下。 而另一个人没有道歉,反而要直接一走了之。 导致双方矛盾越来越大,言辞冲突也越来越激烈。 而围观的众人也压根无人劝阻,笑呵呵的来观看两人的冲突逐渐升级。 最后,两人似乎是嫌吵架不过瘾了,直接开始推搡起来。 推搡上头了,就开始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殴起来。 围观的众人更是来了劲,站在一旁兴高采烈的替两人加油起来。 一人被打的满脸是血,鼻青脸肿,连牙齿都掉了两颗。 但众人却是兴奋的为对方喝了个彩,甚至怂恿这个男子赶紧用更凶残的手段还手: “你还是不是个爷们,被人打了就这么算了?别给咱们东江府的老爷们丢人了!” 那人被起哄架秧子,一时之间也是上了头,嘶吼着便朝对方扑了过去。 咬耳朵,抠眼睛,各种残忍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对面的男子一时不察,一颗眼珠被扣的鲜血直流,眼看便要保不住了。 远处的李思安眉头微皱,急忙冲上前想要分开二人。 但谁知道,那名眼看便要被扣掉眼睛的男子如同野兽般嘶吼一声。 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极为猛烈的戾气和扭曲。 胸膛肋骨竟然寸寸爆裂开来,无数血肉触须从他体内激射而出,将对面的男子直接当胸穿过。 噗通一声,那被触须刺穿身体的男子便口吐血沫,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但那突然异变的男子也没有好过。 如此激烈的扭曲爆发,当即便让其肉身失控,精神崩溃。 逐渐变成了一摊失去自我意识和本能的瘫软肉泥。 这也再正常不过了,如此剧烈的扭曲畸变,哪怕是邪物想撑下来也极为困难。 此时官府中的衙役捕快也姗姗来迟的赶到,轰散了围观的百姓,开始收拾起了现场。 李思安也注意到,这些百姓看到人命案发生,尤其是如此猎奇的活人堕落为扭曲邪物。 虽然脸上显露出一丝惊恐之色,但眼中却大多有一种享受到刺激的过瘾之感。 仿佛刚刚看到的不是两条人命消逝,而是刚刚看完一段与己无关的刺激故事。 此时捕快已经清理完了现场,确认只是一场‘普通’的斗殴。 由一名文吏记录了今日的案情之后,再通知他们的家人过来领尸体回去,就算是把事情办妥当了。 就在这群捕快将要离开的时候,李思安却从中发现了一名熟人。 正是众捕快之中唯一的那个文吏。 “陈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文吏名叫陈道,当年也是与李思安一同乡试之人。 当时李思安还记得,他大概是考中了乡试第十几名左右的位置,勉强捞到了一个秀才的位置。 如今看对方的模样,估计是借着这个身份留在了东江府府衙之中,当了一名小吏。 这也的确算是个不错的出路,起码衣食无忧,每月有例钱,工作也比较稳定。 干个三四十年,说不准临了还能升上一两级,给自己后人也留一条进入府衙的路。 那陈道被喊了一声,下意识回过头看,茫然的看着李思安。 似乎是早已认不出李思安的模样。 “仁兄是……” 李思安笑着摇摇头:“陈兄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在下李思安,与陈兄乃是同年秀才。” 陈道闻言一怔,猛地反应了过来。 “是你!” “这么多年过去,李兄的模样着实是变化甚大,让陈某实在是认不出来了。” 虽然觉得李思安的外貌变化极大,但陈道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最大的原因还是当初李思安闹的事情实在太大。 谢师宴上直接溜号,连恩师也不拜了,当晚便逃出城去消失不见。 这种几乎自绝于官场的事情,让陈道都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寒窗苦读十年,在最后一刻莫名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一开始陈道的确没办法理解李思安的举动。 但仅仅只过了几天,陈道便明白了李思安举动的含义,并由衷的钦佩李思安的行事果断果决,没有优柔寡断。 好不容易遇到熟人,还恰好是府衙的文吏,简直是打探消息再好不过的对象。 李思安直接便寻了一家酒楼,由自己出钱来请对方坐下好好吃上一顿,畅谈一番有关这些年的波折。 “这位姑娘莫非便是弟妹?” 路上的时候,陈道好奇的询问躲在李思安身后的女子,眼中尽是羡慕之意。 “呵呵呵。”李思安轻笑几声,随后说道: “这是我姐姐,此次随我到东江府见见世面而已。” “至于拙荆尚在家中休息,路上颠簸,危险重重,实不宜带她出门。” 陈道听完之后也了然的点点头。 片刻后,两人来到酒楼之中,李思安询问陈道喜欢吃些什么。 但陈道却是推脱了几句,随后便称自己最近胃口不好,吃一些糕点,喝喝茶水即可。 改日有机会,由他做东请李思安再另择酒楼重新吃一顿。 “这地方的酒菜实在上不得台面,唯有几样拿手的糕点滋味甚美,连知府大老爷都时常点上几盒用来宴请宾客。” 闻言李思安自然是从善如流,点了两盘特色糕点,又要了一壶花茶。 实际上对于李思安来说,任何食物吃在嘴里都一样的味同嚼蜡。 因此当糕点上来之后,李思安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两三块。 剩下七八块糕点都被陈道吃了个干净,还喝了一大壶茶水,倒像是跑到李思安这里来打秋风了一样。 吃东西的时候,李思安也顺带打听自己想要知晓的内容。 而陈道也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回应道: “伱说知府老爷啊。” “他倒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不仅屡出德政,而且一片爱民之心溢于言表。” “我也不是没见过装出一副清官模样的人,但他们大多是为了升迁的政绩,所以才会故意伪装成两袖清风的模样。” “但咱们知府老爷却并非如此,就比如说他时常会亲自慰问城中罕见的那些耳顺老人。” “平日里还会嘱咐那些捕快按时给这些老人送粮米,派人关心他们的日常起居。” 李思安听到这里,眉头微皱。 所谓天下纷纷皆为利来,难道这群老人身上有什么被知府赵问泽盯上的? “知府赵大人曾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若是连老人都照顾不好,那他们这些人又怎能卖力的干活,又如何能让他们相信自己老了之后也能得到妥善安置?” 李思安听完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片刻后点心吃完,茶水也已经喝完,李思安也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 双方站起身来,拱手道别。 并且互相客套了一会儿,准备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多多相聚,一叙同年之情。 就在双方都离开之后,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却惊讶的发现,端上来的两盘点心竟然只吃了两三块。 剩下的八块点心竟然分毫未动,让店小二大呼浪费。 “有钱人就是奢侈,这么贵的名贵点心,竟然只吃两块就不吃了?” 店小二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将这些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布口袋里面。 还拿起了其中一块塞入口中。 瞬间,一股味同嚼蜡的怪异味道让他忍不住把点心呕了出来。 明明香甜可口的点心,放到嘴里却是只剩下极为涩口的怪异味道。 吃起来就好像嚼泥土一样,极为难吃,尝不出任何香味。 “怪不得这三位客人就吃了几口,原来今天这破厨子竟然把拿手的糕点做坏了。” (本章完) ------------ 第93章 三教九流 走在东江府的路上,李思安感觉这地方虽然只隔了数年未曾到来。 但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 东江府的确比之前繁华了许多,因为连年动乱,一些村庄或县城活不下去的百姓都往城里涌来。 街道之上买卖东西的人也极多。 称得上是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但李思安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总好像这街道上少了些什么。 带着诗依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李思安突然反应了过来。 “声音!” “对,是声音。” 李思安回头看去,偌大无比的一条街道,此时哪怕挤满了人,也显得是那么寂静冷清。 小贩们不开口叫卖,全都警惕无比的看着外面走来走去的行人,仿佛下一秒他们便会跳起来杀死自己一般。 而这些行人也同样是充满警惕的看着周边所有人。 有时候不小心被别人碰了一下,都能一下子跳起来老高,仿佛要扭头逃走一般。 整个街道上虽然挤满了人,却是被死寂完全笼罩。 透露着一股让人无法呼吸的窒息压抑,让人忍不住在这个环境下歇斯底里的大喊。 “这些人简直是疯了。” 李思安拭去额头的汗水,急忙带着诗依离开了人群。 此时他终于明白,这个东江府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民风。 可能不只是东江府一处地方。 除了天湖县之外,可能大部分城镇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污染扭曲的积累,使得人心逐渐变得阴暗、偏激、古怪。 再加上星之彩带来的异样智慧,也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秩序丧失,各种恶性的变化都会如同雪崩一样,带来连锁的反应。 最终让普通人之间恶化成如今的地步,彼此不再互帮互助,互相团结。 反而是道路以目,彼此相防,甚至彼此互害。 这种恐怖的变化,甚至比粮食减产、兵荒马乱更为令人恐惧。 因为人乃是群居动物,一旦真的失去了‘群体’,就如同一具不断在自相消耗,手臂攻击心脏的身体。 哪怕这具身体再强壮,也会被自己的每一部分所拖垮。 不过这种变化往往是当局者迷,身处其中的人很难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往往在潜移默化之中,一个人的行事作风便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深吸一口气,李思安准备先找一处房屋租上一两个月,暂时住在东江府里面细细观察。 两人走了一会儿,一直压抑李思安的窒息感觉突然消失不见。 似乎是从那个恐怖的环境之中离开…… 李思安疑惑的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周遭的百姓气氛的确截然不同。 这条街道虽然人数不多。 但里面居住的百姓脸上却不是那种严肃冰冷,深沉如海的模样。 反而是洋溢着笑容,邻里之间一边择菜,一边唠着最近的所见所闻。 那种阳光的感觉,与之前冰冷阴暗,互相戒备的感觉真的如同天渊之别。 李思安思索了一下,上前询问对方,这附近可有空出来的房子能够租住。 那位比李思安大不了十几岁的大娘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菜放到一边,热情的和李思安打起了招呼。 听到李思安准备找个地方暂住下来,便热情的带着李思安到了一间民宅之前。 先在门口喊了几声,发现里面并无人回应之后,那位大娘便不好意思的说道: “许嫂子可能是去听经了,估计不一会儿就能回来。” “听经?”李思安好奇的问道。 “没错,最近一段时间,从外面来了一支‘正明道’的道士。” “每天在街上讲道传法,说的都是劝人向善的内容,俺们这些人闲着没事,还会去听人家讲经传道。” 李思安思索了一下,不禁疑惑的问道: “您们都对讲经有兴趣?” 若对方真的是正统的道门道士,所讲的经典估计都是极为繁琐的道门典籍。 别说是一群普通老百姓,纵然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想要理解里面晦涩的含义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深入学习。 这群中年人怎么会对讲经这么热情? “嘿,人家正明道的道长,每次都会给前去听经的人分发两枚鸡蛋和一碗符水。” 哦,原来如此。 李思安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那符水是熬的米汤,里面加上了道长烧的符灰,喝完了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敞亮痛快了不少。” “所以我们才会愿意时常过去听经,就当是闲着没事找人唠唠嗑。” 说话之间,另一名中年妇人也从远处走了出来。 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挥之不去,胳膊上挎的篮子里还放着两颗很明显的鸡蛋。 “许嫂子回来了?”妇人笑着为双方做了个介绍,替李思安说明了来意。 那姓许的嫂子也是一样热情的推开自家院子的栅栏门,带其观看起自家院子和房屋的情况。 “这个院子本来是俺丈夫留下来的。” “但俺丈夫前两年去世了,只留下俺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院子未免空荡荡的,心里也不踏实。” “你们小两口若是没什么怪癖,住在院子里也算是让这院子多些人气,也当是陪陪俺老婆子。” 总而言之,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李思安以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交纳了一个月的租金。 准备回头再买一些被褥等物放到屋里,这宽敞明亮的主屋就能由李思安和诗依两人居住。 而这位姓许的大娘则是一个人住在旁边狭小一些的偏房。 据她所说,自己本就住习惯了那个偏房,一个人住在太大的房子,只感觉心里发慌不踏实。 还是小屋子待起来更有人味,心里更舒服。 就在李思安刚刚搬进来,正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哀嚎声和哭喊声。 “怎么回事?” 出门和其他几个邻里街坊看起了热闹。 稍微一打听,李思安便知晓这是某个街坊里一位老人寿终正寝。 其子见到老人逝世,自然是一时难以压抑心中悲痛,哭嚎出声也属正常。 “范老爷子也是可惜了……生前是多好的人,邻里街坊都是有目共睹。” “倒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范老爷子活到六十七才去世,也算是喜丧了。” “一辈子舒舒服服的,父慈子孝,还有什么可惜的。” “也对。”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并不重要的小事。 李思安正准备回屋催促一直呆在原地的诗依也一同帮自己收拾屋子。 谁知道一队人马很快便来了街道之上。 个个都是敲锣打鼓,有吹法螺的,也有转经轮的。 其中还有四个喇嘛在抬着一个不知名的怪异玩意,诵着经文进了那范老爷子的家中。 “这是什么东西,未免太怪异了吧?” 东江府周遭的百姓,信仰的多是佛教与道教,或是海神一系的神明。 其中佛教更多是信奉的禅宗,多是身披袈裟的老和尚。 像喇嘛这种,在东江府着实是极为少见。 禅宗与密宗最大的区别,便是禅宗本质上是为了具有上上根器之人所开辟的法门。 接引的都是生有慧根之人,需要他们自行领悟方能有所成就。 就好像一处只有天才方能进入的学堂,老师只用聪明人的办法来讲,普通人进去压根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而密宗则是门槛更低,有一种‘方便法门’,能接引条件不足的人有所领悟。 所以密宗有时候就会出现良莠不齐的情况,一些偏好旁门左道,急功近利的弟子便会占据主流。 尤其是如今天下大乱,入邪入魔妖化畸变的人层出不穷。 普通人修行密宗之法更是如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怎么范老爷子去世,还要这么几个喇嘛抬着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前来? 从几个邻居口中打听,却发现他们似乎也并不太清楚。 只说这两年里,知府赵老爷下令。 但凡是寿终正寝的老者,在死后都可以享受由官府派出的喇嘛队伍进行念经超度。 保佑其早登极乐,脱离苦海。 普通百姓虽然不懂禅宗和密宗的区别,但听说能被超度极乐,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是免费的仪式,不做白不做。 人都已经死了,还怕官府再偷走什么东西? 反而省了他们再额外请和尚道士前来做法事,省了一笔钱。 听到此处,李思安一开始是略微疑惑。 但紧盯着那些喇嘛带来的法器,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李思安装作看热闹一样,面无表情的凑到了那家正在进行丧事的范老爷子家门口。 慢慢挪步走了进去,尽量不被别人注意到。 就在接近那古怪大型法器的时候,李思安若有所思的上前拍了拍那法器。 “兀那小子!干什么!” 四名喇嘛皆是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阻止。 说这法器乃是他们佛门圣器,绝不可由凡人触碰玷污。 李思安笑着道了声歉,并未多作解释,扭头便离开了院子。 他刚刚拍的那两下,既探明了里面的情况,也已经将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本章完) ------------ 第94章 无相,无我相 赵府之中,知府赵问泽轻搓双手,期待的看着四个喇嘛将那个一人多高的法器抬入府中。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屏退下人,赵问泽充满仪式感的洗了洗手,用百两银子一张的东江棉擦了擦手掌。 下一刻,又是两道戴着面具的黑影出现在房间之中。 “哈哈哈,老黑,没想到你今天竟然如此大方,舍得把自己精心培养的珍馐美味邀我等共同品尝?” “老牛、老马,你们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只要能办妥,区区一两个纯洁的魂魄,自然算不得什么。” 两道黑影分别戴着一个马脸面具,以及一个牛头面具。 牛头面具随手一挥,手里的钢叉便消失无踪,仿佛融入了身体一般。 “好了,废话少说,咱们赶紧用餐……吃完东西,我们还要去边关办事呢。” “哦?边关那边,咱们确定要动手了?”赵问泽激动的问道。 “那是自然,只要边关被破,到时候整个秦州都将是生灵涂炭,咱们阴司自然能趁机获得发展的土壤。”马面冷笑道: “到时候整个秦州都将是一片鬼蜮圣土,阴司便能割据一方,咱们也不用再像如今一样还需压抑着性子。” “到时大势天时皆在我等,些许阻力又有何妨?” 三人聊的畅快,兴奋的拍开那法器的顶部。 伸手一抓,便从中抓出一道半透明的虚幻身影。 正是刚刚去世不久的那个范家老人。 “不错,没有受畸变扭曲影响,心性纯良,无忧无虑度过一生,在如今这个世道着实是难得的珍品。” 无视那范家老人的哀嚎和求饶,赵问泽单手逐渐用力,将拿老人的灵魂逐渐捏成了一个光球。 随即轻轻一吸,一股纯粹的魄元便被其吸入口中。 “过瘾!” 仅仅这么一大口,便吸去了一个魂魄小一半的分量。 更抵得上他数个月的苦功。 放在远古之时的太平年月,这种吸食生魂的手段可谓是天地不容,终将受到因果业报,自食恶果。 但如今因果不显,天道不彰,这种走捷径吸食他的魂魄的邪法也逐渐上了台面。 “两位,请……” 赵问泽将手里光团让与其他两人,让他们与自己一同品尝如此珍馐。 他们本是恶鬼之体,吸食这种纯粹的魂息魄元,乃是最为精纯的大补之物。 尤其是这种没有作过大恶,心思纯洁之人,吸食起来更是没有任何副作用,几乎是瞬间便能被自身魂体所吸收消化。 就在两人刚刚将残余的魂魄吸食殆尽之时。 那赵问泽突然脸色一变,脚步不稳。 下意识伸手想摸什么东西,却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这东西被人下手脚了!” 其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回味刚刚入口的细腻魂魄口感。 同样是被赵问泽一吓,猛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三人的身体突然开始失控,某些部位突然鼓胀变大,臃肿不堪。 有的部位则是突然萎缩枯干。 身上不时泛起大片五颜六色的色彩,甚至长出了莫名奇怪的多余器官。 “魂体稳不住了,当机立断。” 赵问泽低喝一声,暂时将那股异变逼向了右手手腕处。 随即一刀斩出,将自己右手直接斩了下来。 只见那手掌落地瞬间,便如同碰到了硫酸一样,瞬间烧灼殆尽,化为乌有。 其余两人也有样学样,急忙将那些污染凝聚到一个部位,随即将之斩下。 三人都是无形的恶鬼魂体,哪怕某个身体部位被斩断,也能随之快速恢复。 但就算如此,被斩去那一部分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 这一下子,别说是服食纯洁灵魂带来的补益。 怕是要再休养几个月才能弥补如今的亏空。 “该死!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本老爷的地头上撒野。” 赵问泽已经快要气疯了,他是为了拉拢这牛马二兄弟,所以才刻意请二人来共同享用这个魂魄。 但如今不仅反而得罪了两人,还让自己也损耗巨大,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戴着牛马面具的二人在经过一开始的惊慌震惊之后,也是面色不善,直接便要甩手离去。 赵问泽则是急忙挽留二人,再三赔罪致歉,表示要让两人稍等片刻。 他抓到那个敢下黑手的人,一定会将之生吞活剥,以消三人之恨。 两人对视一眼,也选择暂时留下来,看看赵问泽能拿出什么让他们满意的答卷。 “如此巨量的污染扭曲,能潜藏于魂魄深处而不被我们察觉,这手段着实高超。” 赵问泽思索道: “这手段肯定是要等魂魄离体之后才能使用,否则活人压根撑不住如此大量的污染。” “身体早就化为扭曲的怪物,根本撑不到那些喇嘛前去收取魂魄。” 思来想去,赵问泽唤来那几名负责收取魂魄的喇嘛。 “见过大人。” “我且问伱们,抬回这法器的前后,可曾有人近距离接触过这个法器?”赵问泽冷着一张脸问道。 四名喇嘛对视一眼,随即确切的说道: “的确有一人上前拍了一下此物。” “哦?”赵问泽当即继续问道: “此人姓甚名谁,有何长相特征?” “那人身材很高,十分消瘦,如同一个瘦猴一般。” 其中一名喇嘛刚刚说完,另一人便当即反驳道: “不对!师兄你记错了,拍咱们法器那人,明明是个又矮又挫的三寸丁,头顶勉强到你肩膀附近。” 但一开始发言的那名喇嘛却是十分确定的回应道: “不可能,那人明明长得很高,比我起码高了一个头!” “嗯?”赵问泽眉头微皱,瞪了一下这两名喇嘛。 怪哉,这四人都是自己通过某些途径培养的亲信手足,修行的也是自己寻来的密宗修行之法。 理论上来说应该对自己忠心耿耿,为何说的话会前后矛盾,彼此不一? 难道是这两个人有一个在说谎?怪不得自己派出搜寻魂魄的法器会被下了手脚。 赵问泽冷哼一声,让他们两个先下去,等自己回头再找两人慢慢计较。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是疑惑不解的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其余两名喇嘛,赵问泽凝视了他们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们老老实实说,到底是什么人对那个法器做了手脚。” “还是你们师兄对我有二心,意图背叛我?” “启禀大人,小的随您已经十多年了,自然不会说谎。” 其中一名最年轻的喇嘛真切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两位师兄为何会故意撒谎,但那个接触法器的人,明明是个五十出头的老者,身材佝偻,胡子极长……倒像是我那个去世的父亲。” 另一名喇嘛闻言,顿时是脸色一僵,欲言又止…… “你说!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赵问泽已经快被气笑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四个人,竟然连说一个人的长相都莫衷一是,前后矛盾。 最后的一名喇嘛则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大人,小僧真的不敢撒谎,我亲眼所见,那人分明是个魁梧的壮汉,身高九尺。” “穿的是一身兽皮短打,活脱脱是个山中猎户的模样……” 让四名喇嘛都下去之后,赵问泽随即向隐藏起来的两道黑影问道: “两位,你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容?或者是幻术?” 三人对视一眼,却也感觉出一些不对劲。 如果是通过某种变化的能力,改变自己的容貌。 那所有人看到的也应该是同一个模样,怎么会四个人说出四种不同的样子? 赵问泽还记得,随那喇嘛一同去进行法事的,还有好几名吹拉弹唱的杂役与弟子。 于是赵问泽也专门依次叫来了他们。 从他们口中探听那个做手脚之人的真正身份。 结果从他们口中得到的内容就更是古怪。 或老或少、或胖或瘦。 有的人说那人像自己去年去世的儿子。 也有人说他像小时候总打自己手板的先生。 甚至有人称那人其实是一名柔弱的女子,身穿宫裙,长发过腰,绝不是什么男子。 结果问了半天,赵问泽连那人到底是男是女都不敢确定了。 甚至连声音都被描绘成了几十个版本,有说是柔声细语,也有说是声若洪钟,还有说是公鸭嗓的…… 赵问泽本来就心情极差,又被这么折腾的头疼不已,只好挥手让众人都退下。 随即又叫来了一名自己的最得力心腹楚无咎。 一名由修行者转化而成的恶鬼。 生前实力便在三境巅峰,后来得到自己赏识重用,更是转化为了鬼体,如今已有了四境巅峰的修为。 楚无咎虽然并未成为阴司的正式成员,领取属于自己的一个‘鬼号’。 但也已是正在进行考核的外围成员,拥有了一件基础法器打魂鞭。 “那人既然是在姓范的家里做出的手脚,那他的活动范围必然相差不远。” “你去以那里为中心,暗暗调查一番,查探出附近有何可疑之人。” “一旦查出线索,切不可打草惊蛇,必须第一时间赶来报我!” 楚无咎点点头: “遵命。” 说罢,楚无咎便化为一道黑影,迅速朝着目的地而去。 这个任务看似只是撞运气,但实际上却极有机会。 城中的生面孔本就不多,楚无咎只需要一一留意那附近可有什么生面孔出现。 便能将搜索范围缩小到一定区域。 ………… 第二日。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原本空旷的广场之上,此时已经拥挤的里三层外三层皆是人。 李思安和诗依挤了许久,才勉强挤进较内圈一些的范围,看到了其中正在讲经的人。 不过让李思安失望的是,那人正坐在由竹帘围成的屏障之内为众人讲经。 因此外面的人压根看不到他的模样。 至于声音也是略微古怪,充满磁性的低沉,更偏向于中性,一时之间难辨男女。 不过李思安也发现,随着那人讲经,在旁听经的众人的确有十分明显的剧烈变化。 似乎有一种肉眼难见的莫名物质钻入他们体内,将他们原本积攒的污染扭曲慢慢排出。 使得这些人眼中的戒备和戾气逐渐被一种莫名的平和所代替。 虽说这些人变得不那么暴戾是好事,但那不知来源的莫名物质却让李思安有些不太放心。 就在李思安思索之际,今日的讲经也终于告一段落。 扫视了一圈,场上近乎一大半的人都是深有感触,表情十分丰富。 其中还有不少人痛哭流涕,悔悟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激动的上前叩拜,连连磕头。 想要加入正明道内,舍弃凡尘,出家追随道长修行。 “出家在家,皆是修行。” “只要心存善念,凡尘亦是修行地。” 虽然没有加入正明道内,但这些人却也成为了正明道的狂热信徒。 据说这正明道来了区区十余日,便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成了现在的竞相追捧。 单单这东江府内,信徒数量便已经发展到了数千人之多,其中也不乏富贵阶层的人。 按照这种速度,怕是用不了几个月,整个东江府都要集体转信这个正明道了。 李思安此来便是要探查东江府平静水面之下的暗流涌动。 自然要对这正明道仔细查探,避免横生枝节。 “讲经的时候可以藏在竹帘里,我就不信你离开的时候也能搬着竹帘一起走!” 讲经结束,便是每日惯例的发鸡蛋与符水粥的时间了。 原本暴戾的百姓,此时却是能彬彬有礼的自行排好队伍,依次有序的领取鸡蛋和符水粥。 而且有不少人都自愿不领鸡蛋,将之让给更需要的百姓。 至于符水粥,道长既然称其有符灰赐福,他们才会取来一碗喝下。 李思安也跟着人群,只领了一枚鸡蛋,又端着符水粥走到了一旁。 发粥的人并非正明道的道士,而是受其感化的信徒自愿前来帮忙。 充满阳光的为众人盛粥,嘴里还念叨: “正明保佑,福佑绵长。” (本章完) ------------ 第95章 鬼婴果 李思安走到一旁坐下。 还没有来得及查探粥里有什么东西的时候。 却听到一旁传来惊喜的喊声: “李先生?想不到你也来正明道这边听经啊。” 说话之人,正是租给李思安房子的那位许大娘。 此时她正一脸热情的领着几个刚刚信奉正明道的新人帮忙。 见到李思安在一旁,自然是颇为喜悦的说道: “道长是有大功德、大智慧的好人,多听他老人家的指点,咱们才能摆脱这世上的苦楚。” “小哥你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这把年纪就有机会领教道长的开蒙。” 李思安也只好出于礼节性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看着对方继续给几人讲解正明道的宗旨。 什么正念、正心。 不讲究什么清规戒律,只要能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即能正明。 “各位想想,如今这个世道混乱至此,善也是一天,恶也是一天。” “与其临了闭眼的那一天心中有愧,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过一辈子,为善的时候心里高兴,一辈子也能感觉活得有意思。” “纵有黄金千万,良田广厦无数,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为了这些折磨自己一生。” 听着许大娘的劝导,众人都是深以为然,其中还有人问道: “话说,咱们该怎么称呼那位道长……” 正明道之中,真正的成员也才十余人,其中身穿道袍的人不过五六个。 至于那位神秘无比,从未有人见过真面目的讲经之人,正明道的人往往都称呼其为道师。 此时李思安也已经将碗里这碗粥的成分判断了个大概。 的确只是普通的米粥,里面的符灰应该是经过祈福,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比较轻微的诅咒或污染,也能驱散一些低级邪物。 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之后,李思安便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竹帘之内,看看里面的人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不出来。 可直到这广场上众人越来越少,就连正明道的人也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里面依旧是没有半点动静。 李思安眉头一皱,再次走上前想要进入竹帘之中。 谁知道这次正明道的人便不再阻拦,等李思安进入一看,竹帘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普通的蒲团,一方小桌案。 “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思安可以确定,自从讲经结束之后,他一直都用起码两个意识在留意那竹帘中的动静。 回去的路上,李思安一直在琢磨刚刚发生的事情。 一个大活人如果从里面离开,他不可能看不到。 就算是某些邪物或鬼魅,也不可能瞒得过自己的眼睛。 “这所谓正明道,不知是否和阴司有某些关联。” 如果正明道和阴司没有瓜葛,如何能在他们已经完全掌握的东江府内如此大张旗鼓的发展信徒。 这不等于是在老虎头上拔胡子吗? 就在他刚刚抵达家门口之时。 李思安突然感到,似乎有某个目光在暗地里注视自己? ………… 楚无咎花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这户新搬来的人家。 他暗地里悄悄打听过,据邻居街坊讲,新搬来的这人姓李,具体叫什么不清楚。 做什么生计,在城中有什么朋友,来东江府有什么目的,统统是一无所知。 因此在李思安若无其事的走入屋内之后,楚无咎终于化为鬼体,以一道黑影悄悄潜入院中,通过窗户观察李思安的动静。 李思安的模样与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 原本楚无咎以为这么神秘的人,起码应该会显得很有城府,或是长得十分特殊。 谁知道李思安的模样却像是一个在村庄耕了一辈子田的庄稼汉。 五短身材,皮肤粗犷,唯独那双眼睛极为明亮,亮的有些吓人。 乍一看,倒是有些像自己去世多年的老爹。 楚无咎还记得,自己爹爹仅是因为天灾的原因,交不上当年的征粮。 带着病被打了一顿,当晚便咽了气。 临死之前,他已经连炕都爬不起来,甚至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炕上煎熬了半晚,才终于咽了气。 直到死前最后一刻,老爹的眼睛依旧是明亮的吓人…… 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楚无咎继续看着李思安的举动。 只见李思安从家中的箱子里取出一枚果子,随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随后将它们全部放到了一个盒子之中。 再次藏到了床榻下一个隐秘的角落。 随即,李思安便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离开的时候还十分戒备,再三检查外面有没有人偷看。 楚无咎冷笑一声。 自己付出巨大代价才转化为如今的恶鬼之体,无形无质。 只要自己不故意展露身形,肉眼凡胎怎么可能察觉出自己的存在。 楚无咎本想追上李思安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但思索了一下,楚无咎还是决定先将李思安藏起来的盒子取出来。 看看他刚刚急匆匆的到底在写什么。 然后再拿着那个盒子追上李思安,避免错漏什么重要的信息。 说做就做,楚无咎完全无视了那上锁的房门,轻而易举就穿过墙壁,进入了屋内。 将那盒子取出,随手打开一看。 那果子的模样的确古怪,活像是一个婴儿一样,白白嫩嫩,但并不可怕。 反而是给人一种鲜嫩欲滴的感觉,用鼻子吸了吸,竟然有一种意外的甘甜清香之感。 自从变成鬼体之后,他对食物的要求便截然不同。 以往最喜欢的食物在他口中都是味同嚼蜡。 只有一些极为特殊的食物,以及人类血肉才能吸引他的食欲。 将果子放到一边,楚无咎又拿起那张纸来仔细端详。 发现那张纸上以极为凌乱的字体写着一则秘闻: 《述异记》卷云:在东方中,有一方石,石上多树,干赤叶青。 枝上总生小儿,长六七寸,见人皆笑,动其手足,头著树枝。使摘一枝,小儿便死。 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兼备。 有缘闻之,得寿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可超脱凡体,能活四万七千年。 越到后面的文字,就越是凌乱无比,难以辨识,仿佛鬼画符一样怪异。 但不知为何,楚无咎就是能轻而易举的读懂这些纸上的内容。 仿佛不是自己的阅读这些文字,而是这些文字主动让楚无咎来读懂。 而随着他阅读的越深,越能感应到写信之人的情绪。 恐慌、质疑、不敢置信、焦虑、惊恐、患得患失、仓皇无措…… 放下信纸,原本在他眼中鲜嫩的果子,此时却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随着自己的阅读,那果子的模样也越是畸形,脑袋鼓膨胀大,身体却是萎缩成了一团,手脚都紧紧缠绕在身上,显得痛苦无比。 直到最后,楚无咎反而看不出这是个果子,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果子体表透露出一个惊恐的人脸。 “吃了我,可脱胎换骨,获得无尽的寿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存……” 楚无咎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将果子丢出去。 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彻底不听自己的使唤,强行按着那果子往自己嘴里塞去。 那果子似乎看到自己要被吃掉,表面的人脸也越来越惊恐绝望。 但萦绕在楚无咎耳边的笑声却是此起彼伏,不曾稍有减轻。 果子入口,传来腥气扑鼻的血气,那果子的汁液在口边仿佛赤红色的血液一样,果子之中的核也是清脆易嚼,好像骨头一样…… 当整个果子吃进肚子之后,楚无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不对,我看错了……那不是他,他不是他!” 之前自己所见的李思安,只是表象,只是肉眼所见的事物。 而眼睛是会欺骗自己的…… 直到吃下果子,楚无咎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所见到的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楚无咎明白,自己必须赶紧回到府上告知知府大人。 那个人绝不是‘人’,他实在太可怕了,绝不能和他作对,必须要敬而远之。 不,知府大人应该赶紧逃走,逃离东江府,逃的越远越好。 楚无咎冲出屋子,一路朝着府衙而去。 路上的时候,楚无咎还能看到路上有人发出尖叫。 虽然不清楚自己明明是维持着鬼体,为何还是会被人看到。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禀知府大人。 不知为何,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是空前的强壮健康。 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而且不知疲倦,体内的力量仿佛怎么也用不完。 似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又仿佛过去了数年之久,他终于来到了府衙侧门,准备进入赵问泽的府邸向其禀报此事。 但看守侧门的两名守卫见到楚无咎,骇得脸色剧变,急忙吼道: “什么妖物,快快退去!” 两人手持棍棒想要朝楚无咎打来。 但楚无咎随时随手一碰,两根棍子便应声而断,连同两个人也倒飞而出,口中呕出大量鲜血。 连胸口都凹陷了下去,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本章完) ------------ 第96章 青竹 “哼,这些人平时疏于修炼,竟然如此不成器。” 楚无咎心中焦急之下,也没心思顾及两人的生死。 反正区区凡人而已,根本算不得他们的人。 但楚无咎却忘了,这两人既然能替赵问泽看家护院,自然不是普通的小角色。 虽然无缘成为赵问泽的心腹,却也能修行到一境巅峰的实力。 就算他们两人不是楚无咎的对手,也不至于被随手一格挡就要了性命。 “知府大人呢!赵大人呢!我有重要事情向他老人家禀报!” 冲入院内,所有人都对自己似乎极为恐惧。 为什么,自己只是想赶紧找到知府大人,为什么他们都会拿着刀剑弓弩来攻击自己? 但楚无咎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发出的声音早已变得畸形扭曲,嘶哑难闻。 落在众人耳中,也只是仿佛怪物的嘶吼。 “这怪物是哪里来的,怎么可能冲入城中!” 看守府中的众高手急忙出手,准备合力将这个畸形扭曲的恐怖怪物斩杀。 却没想到那怪物凶悍无比,不仅刀枪难伤,而且身体竟然会飞速恢复。 身上的六只爪子锋利无比,稍微一划就能让人肠穿肚烂。 而且口中的锋利尖牙也极为恐怖,一口就能将穿了甲胄的人嚼烂咬碎,连着铁甲一同吞入腹中。 不到片刻时间,这府中的诸多高手便损伤惨重,连连败退。 此时得知府宅之中有怪物出现的赵问泽急忙赶回。 但碍于身份,担心人多眼杂暴露自己的实力。 因此赵问泽只能让身旁的两名面具男出手帮自己解决这个怪物。 只见这牛头面具手持钢叉,如同筷子捅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刺入了那怪物的心脏。 可这对于怪物而言却并非致命伤,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让他更加失去理智,疯狂的攻击周遭所有人。 甚至朝着赵问泽拼命扑来,嘴巴上下张合,仿佛要将赵问泽生吞活剥,吃入腹中。 看到同伴被其逼退,带着马脸面具的人则是手持一条铁锁链,轻轻一甩,便捆在了那怪物的双足之上。 稍微一用力,便将它拌了个跤,使其摔倒在地。 连腿部的骨头都被直接扯折,再也无法用力站起。 “好硬的骨头,好硬的身体。” 马脸面具清楚自己手上锁链的威力,别说是一个怪物,纵然是修行多年的鬼王,被自己锁链捆上也是无法挣脱。 稍微用力,甚至能将对方直接硬生生拽到骨断肉碎。 但那怪物仅仅只是轻微的骨折,这份实力甚至已经不弱于五境的修行者。 就在几人以为这怪物已经被抓住,可以查看他的来历之时。 谁知道这怪物身上突然炸裂开来一个口子,从中伸出一对新的双腿 而那折断的双足则是成了多余的器官,被其直接咬断舍弃。 随即继续朝着赵问泽扑了过来。 ………… 东江府内很快有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据说城中出现了一个恐怖无比的怪物,模样极为诡异怪诞,普通人看上一眼都能做几夜的噩梦。 那怪物直奔知府府衙而去,大开杀戒,导致其中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据说连知府大人都因此受了惊,大病一场,不能见任何外人。 据老刘家那个侄子所说,他就是当时参与围攻的一名士卒。 亲眼见到那怪物经历一番大战仍是不死。 直到最后脑袋炸开之后,脑浆竟然仍伸出触须朝着知府大人伸去。 总而言之,自从那次围攻之后,大部分看到那怪物的人都被吓得大病一场,连着说了好几天的昏话。 ………… 百仙山中,从床榻上醒来的李思平摇了摇脑袋。 “好奇怪的梦,竟然梦到小美女变成了一个妖精……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的李思平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着一件绿色的衣服。 惊得李思平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眼前视线逐渐清晰之后才反应过来。 那自己梦中的美女还在床榻边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青……青长老?” 女子笑了笑,随即一脸玩味的说道: “本来我是不打算这么快回山的,都怪你的滋味太好,弄得我担心你在外面惹到更多的人。” “所以才会连夜将你带回山中‘保护’起来。” “而且之前伱知道的不过是我的假身份,以后你称呼我为青竹师姐即可。” 但李思平可知道,这位师姐绝不是人。 抓自己回来也绝不是所谓的保护,更不是将自己视为什么师弟。 而是要把自己当药渣子,每日被她带到屋里一通蹂躏。 看了一眼这位师姐的模样,李思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之前在虫宗的时候,青竹师姐貌似用了什么隐藏面容的幻术。 那时候虽然显得比较漂亮,但也只是普通意义上的一般清秀,最多是让人看了之后觉得有一些赏心悦目,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大美人。 但如今恢复本来面容之后,明明五官变化不大,却在细微处有了极大的不同。 眼角微微上挑,像是一双狐媚眼,一眨一眨的波光粼粼。 鼻梁也极高挺,柔媚的红唇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白玉雕琢的脸庞配上极为精致的五官。 李思平咽了口唾沫,不禁用尽最后一丝毅力说道: “人妖殊途,我还有妻女在家等我。” “青竹姑娘,求你大发慈悲,放我回家吧。” 青竹闻言双眼微瞪,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显得很不开心: “你考虑好了再说,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小心惹恼了我,随手把你吃干抹净。” 虽然不知道是哪种意义上的吃干抹净,但李思平还是急忙闭了嘴,心中更是暗骂了这个表面美貌,心中说不定多么狠辣的女人一百遍。 “话说回来,你们凡人不是最讲究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青竹慵懒的用手指勾着李思平下巴道: “我记得我不止一次救了你的命,按理来说,你应该以身相许吧。” 虽然对方是一副好像蛮不讲理的模样,但李思平也明白她说的的确是真的。 灵植园一次,还有那马上要被斩杀的时候也能算一次。 一共两次,自己的确欠了她的人情。 “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 李思平回绝不了,只好想出这个缓兵之计,给自己争取更多逃离这个百仙山的时间。 “好。” 谁知道青竹却是干脆的给了李思平时间,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此时李思平也发现,他现在似乎来到了一间极为宽敞奢侈的房屋之中。 房屋里面的装饰极为奢侈,极尽尊贵。 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香炉,香气袅袅,花影摇曳。 床榻上的也是柔软的丝绸被褥,床头还摆放着精致的玉枕和银屏。 “考虑好了吗?” “啊?这么快?”李思平一愣,这才给了自己不到半刻的时间啊。 “当然,凡人的寿命如此短暂,如同流星一般眨眼而逝,我自然要珍惜每一刻。”青竹笑道: “况且你此生已经无法离开百仙山了,除了当弟子之外,也只能去当朝不保夕的奴仆,为人驱使,终生没有希望。” “而成为弟子,你也需要一个足够强力的靠山,否则那些师姐绝不会坐视一个竞争者出头。” 李思平纠结的说道: “就不能放我离开吗,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到底答应不答应!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青竹再次切齿森森道。 看着李思平纠结的模样,青竹再次大方的给了一些时间: “刚刚醒来肯定很饿吧,我记得听人家说过,普通凡人一日三餐不可或缺。” “稍微饿上几日就会死去,极难伺候。” “我有个朋友就是养了一个人类,结果就闭关了区区两年,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那个人类已经成了一具白骨骷髅。” 李思平虽然想继续吐槽,但看到青竹的眼神,却还是乖乖的听从了她的安排。 随着青竹一声令下,外面走进来数名仆役,准备伺候李思平洗漱之后用膳。 李思平从小到大还没体验过这种感受,自然是别扭无比。 尤其是那些仆役都是女子,让她们服侍自己显得格外不适应。 勉强撑着漱口洁面之后,青竹也与李思平坐在了桌案之前。 “在宗门之中,其他人都会尊称我为二师姐,你在外面也必须这样称呼我。” “但在私下里,你若是愿意,可以直呼我的姓名。” 李思平明白,妖类与人类的各种观念大相径庭。 可能自己觉得格外离谱夸张的事情,在妖类看来却是再寻常不过。 青竹对自己的这些举动也压根不构成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情爱。 最多只是妖物之间寻个顺眼的伴侣,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而已。 “唉。” 叹息了一声,李思平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而青竹则是笑着道: “我早已研究过人类的食谱,听说人类乃是荤素不忌。” “因此特意吩咐厨子为你准备了几样菜肴,看看你是否中意。” 四名仆役端着菜肴来到桌案之前,准备伺候两人用膳。 心不在焉的李思平并没有注意到,其中一名仆役眼中似乎有杀意闪过。 猛地从袖中取出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朝着李思平刺来。 下一瞬,青竹仿佛凭空出现在了两人之间,用背部结结实实的挡下了这一刺。 而那刺客本来的目标似乎就是青竹,当即用尽全部力气朝着心脏为目标,继续往深处刺去…… 鲜血当即喷溅了李思平一脸。 而青竹则是强撑着抬起头来,脸上再次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没有受伤吧……” (本章完) ------------ 第97章 有教无类,自由竞争 看着青竹呕出大口的鲜血。 李思平经过一开始的错愕和惊慌之后,下一刻便反应了过来。 拭去脸上的血液,无奈的叹息道: “该动手了吧,再装下去万一真的受了重伤……” 青竹脸上痛苦的表情突然消失,轻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师弟果然是天资聪颖。” 只见青竹反手一巴掌,直接将那伪装成仆役的刺客击杀。 脑浆迸溅而出,整个脑袋都碎的不能再碎了。 丝毫没有留手或拷问幕后凶手的意图,倒是有几分杀人灭口的迹象。 首先便是为何在她们视为巢穴的百仙山中,依旧会有敌人派来的死士。 李思平叹息了一声,随即颇为惊讶的说道: “想不到那个要杀你的人真舍得下手,派出死士且不说,竟然还在死士身上用了那么名贵的东西。” “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李思平大概明白了青竹为何会直接击毙那人,而不是逼问线索。 不仅有巨大的爆炸威力,还能将其中的毒囊也一并震破,让其中带有剧烈腐蚀性的毒液激射而出。 “可惜了,一屋子的金银珠宝,名贵装潢,怕是全都毁了。” 妖类的体质与人类截然不同,对于人类而言极为致命的伤势,可能对于妖类不过是普通的皮外伤。 这些伤势也不过…… 李思平此时才明白百仙山这种奇妙状态下的平衡。 沾上一滴,身上便会多出一个血窟窿…… 很明显,青竹此时的的确确受伤了,但伤势却并非是刚刚那个刺客留下的。 下一瞬,屋子之中便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以及尚在屋中的其他侍女的惨叫哀嚎声。 整个屋子也随之坍塌,看样子里面是留不下一個活口了。 “不用怀疑这是苦肉计,我没那个闲心用这种伎俩。” “带人清剿虫宗的时候,不小心被里面的人反咬一口。”青竹冷哼道: 植物修行虽然相较于动物而言更为艰难,修行出来的战斗力也远不如虎豹龙蛇等生物。 “百仙山信奉的是有教无类,来者不拒的信条,弟子之中妖多于人,崇尚让弟子之间自由竞争,用这种压力来促使众人奋力修行。” 在这种背景下,任何弟子也不能显露出颓势,否则一旦被其他人得知自己受了伤,很大概率会被觊觎位置的人趁机挑战。 “用任何方式杀死师兄或师姐的,都能取代对方的地位,获得对方享有的一切资源。” 李思平笑了笑却并未回答。 “不是,我只是想劝你,最好赶紧把这个尸体扔出去,免得……” 一旦生机断绝,或是到达一定时间,就会自行发出爆炸。 其次就是刚刚青竹为何不选择把尸体扔出去,而是带着李思平一同逃走,这不是白白害死了她手底下的几名侍女吗? “看样子师弟你以往对百仙山的名头所知甚少啊。” 此时李思平心中的疑惑还是很多。 “不留一条活口拷问是谁指使的吗?” 李思平大概能看出来,那死士体内被设下了某种歹毒无比的禁制和机关。 因为整个百仙山的其余弟子,都是极有可能意图杀死青竹的幕后黑手。 “话说,师弟你的眼界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高得多,对于妖类的了解竟然如此透彻。” 青竹擦去身上的血液,随即一边带着李思平前往另一处落脚地,一边解释道: 李思平突然察觉出来,忍不住问道: 更何况如果他没有猜错,青竹大概率并非动物化妖,那就更没有心脏一说。 青竹摇头苦笑了一声: “没必要了,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 “毕竟对于修行者来说,一个强者的作用足可以胜过千万弱者。” 但与之相对的,植物的生命力却是能远超动物。 猛地一把抓起李思平,带着他直接冲出了屋子,一路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当然,一些实力不及青竹的人,也不用担心夺走她二师姐的位置之后会继续被其他人挑战。 双方如果都是全盛状态,哪怕实力略有不及,想要胜过她也必然会伤筋动骨,耗空力量,反而会让自己也成为众矢之的。 李思平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刺客的身体,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刚要开口,青竹便立马回应道: “到底也只是一群虫子罢了,不想着怎么逃生,只知道临死还要咬一口最恨的人。” 话音未落,青竹便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你之前身上就有伤势了?” 只要不露出疲态和破绽,众弟子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生怕没挑战成功,反而成为了其他人的垫脚石。 而青竹也正因如此,哪怕受了一些伤,也要故意装作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的样子。 否则一旦被人察觉,就会变成蚂蚁成群咬死大象的事情。 “至于为何是咱们逃出屋子,而不是把尸体扔出去,这个理由就更简单了。” 青竹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我无法确保那尸体会不会一碰就炸,万一我刚刚碰到的瞬间就突然爆炸开来,反而会让我的伤势再次加深。” “其次,那群侍女中既然混入了刺客,就代表定然会有其他人相助才能潜伏至今,因此其他人也未必可靠。” “就算没有这爆炸的事情,我也会将剩下的侍女全部杀尽,免得遗留后患,更何况我还需要隐藏我受伤的情况。” 李思平闻言一愣,忍不住看了看彼此: “那我也知道你受伤的情况,万一我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你岂不是……” “我就算死了,你也无法获得自由。失去了我的庇护,凭伱特殊的体质,反而很容易成为一众妖魔弟子的盘中餐。” 李思平长叹一声,表示认同了青竹的说法。 随即青竹稍微打理了一下身上的状态,隐藏起自己之前的伤势。 随后带着李思平来到了半山腰的宗门处。 首先是以她的身份进行引荐,跟负责登记的管事进行了登记,并要来了外门弟子的令牌与各种必备物品。 来往的路上,李思平也发现诸多弟子似乎很震惊二师姐青竹会带着一个男弟子在宗门之中行走。 眼中除了羡慕之外,多的是震惊与讶异之色,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我之前就想问了,怎么宗门之中大多都是女弟子?就连之前挑选弟子进来的时候,那群杀人魔也更侧重于挑选女弟子进入。” 李思平甚至有一个猜想,难不成是这百仙山的功法更适合女子修炼,或是修炼到中途,就会自动变成女性? 青竹却是摇头道: “非也,待会儿带你去传功楼,你自己去看就都明白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领取功法秘籍的地方,经过一系列繁杂的流程之后,李思平终于见到这宗门提供给弟子的修行之法。 有专供各种妖物修行的功法,也有危险性更大,更要求天赋的攻伐之法。 但被挑选最多的,反而是一本《素问·阴阳应象大论》。 素问与灵枢经乃是医者的基本功,属于是必读的两本书籍。 只不过李思平还未曾听闻素问中有一卷《阴阳应象大论》。 估计是早已遗失,未曾流传下来的孤本。 见猎心喜的李思平翻开扫了一眼,发现前面的内容大多是和医术有关的内容。 而后半部分则是…… “阴阳者,万物之能始也。故曰: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 “咦……” 好奇的继续往下看去,李思平终于压抑不住情绪,猛地将书本直接合上: “这不是双修之法吗?” “你们这是百仙山,还是合欢山?” 青竹却是表现的满不在乎,直接说这功法乃是百仙山提供给弟子的功法中最为高级的一本。 不仅最为珍贵,而且修行起来危险最小,进境最快。 因此除了极个别弟子之外,大部分弟子修行的都是这门功法。 青竹甚至表示,这功法实际上只要求两名修士互相帮助对方运转内息。 对于对方的性别而言反而没什么讲究。 甚至说,双方如果都是女子反而更好,修行之中不会掺杂男女之欲,更能避免落入下乘,反而能保持元阴不散。 对于这一点,李思平自然是甚觉不妥: “非也,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合万事生,这才是天道。” 但刚刚说完,李思平也反应了过来。 如今这个世道哪还有所谓天道,奇形怪状,阴阳颠倒才是常理。 也许这阴上加阴,反而能生出少阳之卦。 虽然李思平对于这种阴阳和合的功法没什么兴趣。 但其中与医术有关的内容对于医者而言却是极为珍惜的内容,千金不换。 因此李思平还是借阅了这本书,将一本手抄本放入了怀中。 就在李思平与青竹准备离去之时。 李思平却突然感到一阵阴寒感袭来…… 不禁打了个冷战,浑身上下说不上来的那么难受。 青竹立马察觉了李思平的异样,急忙拍了拍李思平的眉心。 从体内涌现的一股温暖热流很快缓解了这种异样。 李思平这时候才注意到,导致这股异样的源头。 明明是青天白日,却还是藏身于黑袍之中,黑袍内则是充斥着黑色雾气。 从外面甚至看不出对方的模样,仿佛只是一团由黑雾与影子所组成的怪物。 刚刚便是他暗中下手,让李思平突然被阴冷寒气所笼罩,险些因此而丧命。 “姓陆的,你是真以为百仙山成了你们阴司的部署不成!?” 青竹见此自然是勃然大怒,正要上手教训对方不得过界。 但此时又是出现一人,精准的挡在两人中间。 那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须发皆夹杂着火红的颜色。 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类似于彩虹一般绚丽的光彩,艳丽夺目。 这样的女子,走在路上的回头率怕是足有十成十。 一双细眉微微上挑,秀丽之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霸道,眼中异瞳如同火焰一般在跳动燃烧。 “许久不见,青竹师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这样的话,怕是轮不到凤采儿你来说吧。” 青竹同样是不遑多让,虽然模样清冷阴沉,但内中却也是火气腾腾: “我怎么不知道凤师妹和阴司何时走的这么近了。” 但在此时,李思平却突然感觉了一种异样感。 自己似乎在不自觉的回忆过去。 这种节骨眼上,李思平理论上是不应该走神的。 但不知为何,李思平就是无法压抑的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过去种种。 眨眼便已经将自己从小到大的大部分经历粗略回忆了一遍。 “小心,她能读懂别人的记忆。” 青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暗暗提醒李思平。 但李思平却对于这种情况无能为力。 这能力实在太过怪异,根本无法阻挡或停止。 如果是自己弟弟遇到这种情况也许还好处理,他分心三用的能力绝对可以把记忆搅成一团乱麻。 “该死,我怎么又突然……” 李思平突然反应过来,是那凤采儿在翻阅自己关于胞弟的记忆。 这种在别人面前一览无余,难以遮掩的感觉真是恶心无比。 若是不想办法赶紧解决,不止自己将被迫忍受这种无法言语的屈辱,连青竹受伤的内容也要被对方读取。 最关键的是,青竹此时也是外强中干,强行阻止只会暴露自己的虚弱。 一旦被其他人察觉到青竹已经受伤的情报,怕是青竹立马就要自身难保,遑论李思平自己身处这危险境地,更只会是九死一生…… 就在这危急之时,李思平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李思平急忙放空自己的想法,拼命回忆着那大凶之地的全貌。 不加以任何联想,仅仅只回忆那片土地给自己带来的感受。 凤采儿不明所以,还以为李思平意图凭借这种类似入定的手段,杜绝自己胡思乱想。 正要无视他的思想,强行继续翻阅他的记忆之时。 却没想到那片土地却好像拥有生命一般,哪怕只是记忆中的土地,在被自己读取之时,竟然也仿佛活过来一样。 凤采儿不知何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口枯井之中。 四周皆是黑暗一片,阴冷潮湿。 仰头看去,井口处唯一的光亮是一颗月亮…… (本章完) ------------ 第98章 阴司 正在大凶之地的徐柯,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联系通过李思平而来。 “噢?” 轻笑一声,徐柯随手一抓,便让那道联系被投身于枯井之中。 已经基本驯化枯井的徐柯,也拥有了‘不可知’的基本特性。 不可知晓,不可言于口,不可想于心,不可留于笔墨之间。 随着那凤采儿直视李思平记忆中的大凶之地。 产生的某种神秘联系让凤采儿的一部分意识直接被带入了枯井之中。 这就相当于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于是还是带着李思平换了个住所,在山上挑了一间比之前丝毫不差的豪宅住下。 李思平也明白青竹的意思,从那虫宗宗主的虫卵之中,李思平也大概知晓了一些他们修行之法的特殊之处。 平日里也会做一些杀人劫财,掠夺根骨不错的婴儿上山充当弟子,甚至动辄劫掠一个县数百人口上山为奴为仆。 否则她怕是也将在七日之期后葬身枯井之下,死于非命。 从李思平口中得知了百仙山的规模和实力,徐柯也明白自己绝不能坐视阴司的计划顺利实施。 但任她如何飞行,哪怕飞出去百里千里,距离井口的距离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没错。”青竹屏退刚刚领来的一批侍女之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是阴司的使者,代号‘崔判’。” 就好像当年被枯井故事所迷惑的那些人一样,接下来几天她怕是都要睡不好觉,夜夜都在梦中与枯井相伴。 双方的深仇大恨,自然不能用一两句话轻易化解。 原来百仙山一直以来都是属于中立的阵营。 “你当前的第一目标还是保全自己。”徐柯吩咐李思平道: “不过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试试能否破坏百仙山与阴司的合作。” 从另一方面来说,阴司的人也是杀死徐柯的凶手,将他的尸体埋入天湖县进行邪恶祭祀。 青竹摇摇头,随即说道: 看着青竹默不作声的模样,李思平反客为主的笑道: “怎么,你不相信我?” 但如今将他放到妖多人少的百仙山,正好是他发挥能力的好地方。 李思平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有些御下不严,但门下也极少出现立志屠尽天下的魔头。 所以在官方角度,平时危害不算太大的百仙山也就被听之任之。 始终都是咫尺之间,方寸天涯。 但与那吞日大魔相比,些许光芒却如萤烛之光,竟与皓月争辉。 但凤采儿却是显得脾气十分暴躁,瞪了那黑袍人一眼,才让他不再多言,乖乖的随着凤采儿一同离去。 不对,那不是月亮! 觉得阴司虽然不过是一群窃据宝藏的邪鬼,既上不得台面,又唯恐天下不乱。 看着青竹陷入昏睡,专心的闭目应对那化为实质的诅咒之时。 “这些年来,阴司与百仙山有过几次合作,宗主也觉得未来大势是邪胜正,因此提前与阴司建立同盟才是长久之策。” 单说他们天湖县怕是都要成为一片废墟,重新踏上在数年前被勉强躲避过去的命运。 就在凤采儿不信邪,准备将这枯井直接震踏毁灭之时。 思索了一下,李思平突然说道: 仅仅一只眼睛,在凤采儿眼中便是足以与日月比拟的伟岸存在。 随即,原本游走于青竹周身的怨毒诅咒便在此刻爆发。 既不会依附于朝廷,遵守朝廷的法令。 “聪明的选择。” 这便是百仙山的底蕴,凡间金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串数字。 连百仙山这种真正意义上的修行宗门,都生起了与之交好,图谋度过未来大劫的打算。 “不过在我看来,虫宗和百仙山也没什么差距,都是视人命如草芥。”李思平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道。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还会一直处于虚弱期,必须避免与人动手,避免被人识破你的底细。” 拥有凤凰血脉的凤采儿向来自诩未来骄阳,终有一日要证道大日,普照天下。 况且徐柯当初阻止了阴司的计划,从它们手上夺回自己的尸体,便已经得罪死了阴司。 更直白的来说,百仙山与虫宗的区别,就是强盗小偷和反人类之间的区别。 当然,青竹实际上也同样对阴司十分排斥。 话音未落,李思平便直接说道: “你体内的怨毒诅咒若不想办法排出,只会不断折损你的真元和精血,起码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痊愈。” 虽然底线很低,但也不会做出动辄血祭一县一府的事情。 “给我一根银针,我帮你刺入百会穴内,帮助你将那诅咒化为实质。” “嗯?想不到阴司的手伸的这么长。” 李思平也取来四炷清香,点燃之后向徐柯汇报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青竹扫了李思平一眼,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怎么,现在终于改主意了,知道在百仙山找一个好靠山的重要性了?” 百仙山也懂得平日里遮掩一些,甚至会自诩名门正派,动手铲除一些真正意义上的魔门,类似于之前为祸数十年的虫宗。 伴随阵法开启,李思平的医馆已经一段时间未曾有客人前来。 数百年、近千年积攒下来的底蕴,随便流出来一些都足以再置办几百所豪宅。 青竹闻言一怔,没想到李思平竟然不只对妖物的习性了解,竟然在医术方面也有如此造诣? 不过青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然没有兴趣陪着对方同归于尽。 阴司以秦州为根基,唯恐天下不乱。 李思平闻言一怔,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百仙山办事也的确有些底线。 不过就算如此,如果青竹愿意趁她病要她命,她也决计活不下去。 那黑袍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要求凤采儿帮他解决掉李思平。 “你只要能在梦中撑过那诅咒所化的怪物攻击,就能消弭那诅咒的怨毒。剩下的伤势凭你的恢复力,只需数日就能再无大碍。” “那虫宗可不像你看的那么简单,他们是依附天地异变而生的‘魔道’,本质上已经不属于正常的生物。” “当然,在阴司联合一批人的同时,自然会相应得罪另一批人。”徐柯笑道: “若是你能想办法集合百仙山另一批反对阴司的人,自然能有所收获。” 那便是顺应天地异变,甚至追求改造自身,将自己改造为以畸变扭曲污染为生的生物。 两人回到宅子之后,李思平还忍不住问道: 而青竹却是摇头道: “好,我自然相信你……不,应该说我更相信人类的理性。” 李思平针对邪物异类的医术放在天湖县未免太过浪费。 若非她修为高深,相隔大凶之地又有足够远的距离。 “那黑袍人身上没有半点妖气,反而是阴风阵阵,鬼气逼人……” 说罢,便亲自取出了一枚银针,递给了李思平。 而且修炼了那虫宗之法,便会彻底心性大变,不是被异虫夺舍,便是身化异虫,变得不人不虫。 期待未来天下大乱,环境更利于阴司的时候,能借此保佑百仙山度过这天地灾劫。 却看到井口之上那天边的月亮竟然动了起来。 李思平明白,凤采儿因为直视了自己记忆中的大凶之地,导致她魂魄意识受了极严重的伤。 一旦让他们得势,且不说秦州如何。 使得他如今只能化身地灵,以一片土地的身份活着。 此时的凤采儿也已经被惊诧的情绪所笼罩,拼命想要从枯井之中离开。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师姐一定会让伱在百仙山无人敢惹……” “话说回来,你身上的伤还好吧。” 与此同时,一部分意识被困于那虚幻的大凶之地中的凤采儿,在外人看来就好像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诅咒不除,你只能凭借疗伤的丹药慢慢消磨那股怨毒,终究还是下下之策。”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尽数朝着青竹神识攻来。 是一颗眼睛! 在意识境内,徐柯化身的吞日大魔不需要消耗阴气化形,自然而然的便是那擎天撼地的巨大法相。 从青竹的口中,李思平大概清楚了。 “连我等妖物也与他们格格不入,难以相容。” 与他们合作无异于火中取栗,稍有不慎便会为他们所噬。 虽然看起来来势汹汹,但总比那些诅咒淤积在体内不时进行破坏更好。 下一刻,凤采儿满头大汗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即便急匆匆的带着身旁的黑袍人直接离去。 “我?” 但可惜以宗主为主的一派势力却是更侧重于与他们合作。 李思平话音未落,一根银针便悄无声息的没入了青竹的头顶。 “况且我已经替你将那虫宗宗主的虫卵逐步炼化,你可以尝试从他的记忆中寻找取代异虫修行的办法。” 青竹虽然吃惊于李思平竟然能伤到凤采儿,但她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虫宗之法益处多多,仅仅一群没有任何根基的散修,能在几十年间发展到与百仙山有一搏之力的阶段。 证明他们的功法也的确有其优越之处。 (本章完) ------------ 第99章 异虫寄体秘章 至少以徐柯的宗旨来看,付出的代价是否能承受,取决于他能从这个交易中获得什么。 未来天地异变之下,普通修士的实力很明显在逐步下滑。 不趁这个时间逐渐适应新的天地环境,只知道抱残守缺,大概率会被大道淘汰,扫入旧的垃圾堆里。 根据徐柯对那诡世七灾的了解,每一次灾劫都比前一次更为严重,对于天地之间的影响也更为巨大。 剩下的两灾说不准会更为惨烈,如今还算威名赫赫的一众修行者,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剩下几分实力。 说不好到时候都成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听到徐柯的指点之后,原本打算摒弃体内虫卵的李思平,也终于壮着胆子开始尝试了起来。 【改良之法:以灵力洗练体内异虫,压抑异虫的灵性,将异虫化为没有神智的傀儡,将之化为体内脏腑气海为己用。】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李思平至此便正式开始了这虫宗秘传的无上修行之法。 有了这么一位宗主,也怪不得虫宗上下都透露着一副疯癫的模样,上上下下都不像正常人。 将那宗主彻底献身于虫的最后一步改良,寻得维持人体、人形、人性的契机。 从尝试模仿那些变异的食腐虫类的举止和生活条件,到生食怪虫,学他们大口吞咽腐肉。 “荒诞。” 从有些疯癫的妻子口中,他知道了事情的残酷真相。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是讥讽滑稽到了极致。 此时的他早已是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身体也是支离破碎。 直到最后一刻,在怪虫将要破茧而出,彻底羽化之前,将他们的蚕蛹吸入神庭识海之中。 彻底抛下最后一丝为人的执念之后,他才彻底拥有了十成的‘虫性’,更加专精在这些修行之法上。 未来虽不说成仙飞升,却也能长生久视,超凡脱俗,拥有执掌凡人生死的伟力。 以灌顶之法,将自己一生知识、记忆全部输入那怪虫蚕茧之中。 灵气之中的杂质越来越多,长生越来越遥不可及,修行速度也越来越慢。 那便是这位虫宗宗主在改造自我完成之后,也终于修行有成,拥有了远超以往的强大实力。 “我要成仙了!我要成仙了!”一只半人半虫的怪物在李思平面前爬行而过。 甚至连所谓的修行痕迹都看不到,压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先将开始异变的幼虫养在自己血肉之中,使得他们习惯于自己血肉的滋味,变得以自己血肉为食粮而成长。 于是在心中执念和不甘的逼迫下,他的实验越来越极端,神智也越来越疯狂,原本的底线也在被一次又一次的突破。 在血肉高山之上坐着的,正是创下此功的那个虫宗宗主。 他心中郁结难解,于是也负气四处求仙问道,立志学有所成,狠狠在那负心女子面前出了这口气。 青年之时,与之山盟海誓的妻子在新婚夜的前日,被一路过的老道看中。 在这个过程中,怪虫会逐渐适应人体,人体也在逐渐适应怪虫。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他早已在几十年前便一命呜呼。 在诸般尝试无果之后,他迎来了最后的结局……彻底的疯癫。 或是被虫所噬,或是将虫养死之人。 那些虫宗的其他修行者,便大多掌握不好这个尺度,很多人修炼到最后,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虫子,压根没有继承到其妙法的精髓。 可在经过一日的犹豫之后,正在拜堂的妻子却是当着无数宾客的面,在双方父母面前抛下红盖头。 拐入山中之后,便半骗半强迫的要了她的身子,然后再利用她的美色替自己赚取银钱,供老道继续不劳而获。 身体变差,寿命缩短,却依旧是个不入流的道士。 但一些食腐的虫类却是意外拥有了种种邪异的能力。 感受着这尸山血海堆砌的世界,那难以消散的恐怖怨气遮天蔽日。 苟活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吸取了他一生记忆与经验,吞噬了他的魂魄,夺取了他身体的继承者。 【异虫寄体秘章】 只剩下些许残魂居于所有修行《异虫寄体秘章》之人方能进入的精神世界之中。 让她真的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思平没有丝毫犹豫,迈步便要跨过那恐怖山峰。 毕竟他的修行之法大多都是偶然,如同踩在钢丝上的微妙平衡。 终于,在李思平完成修行之时,跨出前无古人的完美虫修第一步瞬间。 创下这虫宗修行之法的宗主,当年只是一名郁郁不得志的普通道士。 只剩下他一人成了邻里街坊的笑柄,再也抬不起头。 只可惜他也许的确是天赋有限,哪怕接连更换了数个道观,习得了几项修行之法,却也是成就有限,不得真法。 结合御兽、夺舍、灌顶、夺胎易筋等种种秘法。 “太美妙了,我能吸收一切灵气,天地之间一切皆可吸收,一日可抵旁人百日之功!” 在那怪虫破茧而出后,让那怪虫在自己大脑中逐步蚕食自己的大脑。 意识恍惚之间,他面前不再是清净幽香的房屋。 经过那老道的端详,确认其妻拥有极为难得的修行资质。 但当时他与未婚妻已是青梅竹马,成亲之日已近在咫尺。 直到老道病死之后,早已陶醉在梦境中不愿自拔的她经历重重波折,最终变得有些疯癫,在一个小巷子里以卖豆腐为生,过着麻木却孤寂的生活。 与此同时,无数身影出现在李思平的耳边,传来喃喃细语,似乎是在引诱他彻底堕入虫化的深渊。 无他,未来的大部分肯定与畸变污染分不开关系。 因此他为了残存在魂魄中的最后一丝执念,踏上了寻找那个抛弃自己的女人的道路。 得知事情真相后,这位已经彻底跨入邪魔之道,连自己都卖出去的虫宗宗主也彻底疯笑着离开了这个城镇。 在这段记忆的最后还有一个小番外。 整个过程中,老道都用那虚假的修行之法来给她虚假的希望。 浑浑噩噩之际,他却是发现随着天地异变,虽然修行者的寿命不断缩短,修行起来逐渐困难。 将炼化出来的一部分修行记忆汇入脑中,一段充满血腥和诡异的过往缓缓在李思平眼前展开。 用自己体内微不可察的灵气与精血培养他们长大。 不再有任何忌惮和顾及之后,在腐尸和各类虫子的尸堆上呆坐了七日七夜。 他脑中一闪而过了某种疯狂而邪恶的恐怖灵感。 【修行之后,拥有异虫对天地畸变污染的适应度,能以极为恐怖的效率吸纳天地之气为己用,夺天地造化,神奇无比。】 原来那日引渡她妻子入山的老道压根不是什么修行者,只不过是掌握了些粗浅江湖戏法的骗子。 读完这段记忆之后,李思平只有这一个感想。 与此同时,这怪虫继承着他的神识和记忆,最终连魂魄也被这怪虫蚕食殆尽。 【代价:失去人形、失去人性、失去魂魄、失去一切。】 他突发奇想,觉得人类为何不能像他们一样,也学会随着天地异变而改变自己,变得更适应这个世界? 但让他不敢置信的是,那个充满自信的美艳女人,在他寻到的时候却是变得狼狈憔悴,饱经风霜,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风华绝代。 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求仙问道,追随那老道士隐于山野,从此消失在世间。 但幸亏得益于这位宗主的毕生研究,再加上他修行一生才修得的本命虫卵,终于让李思平摸到了以人御虫的修行之路。 说不清是这怪虫夺舍了他,还是他夺舍了怪虫。 蹉跎十余年后,他却是发现天地的变化越来越大…… 无论是哪个结果,最终都将是功败垂成,两方同归于尽。 到了最后,这怪虫逐渐替代了他的大脑,拥有了他的知识记忆,甚至连他的魂魄也进了怪虫的体内。 再联想到随着天地变化,越来越难缠的邪物、诡异。 研究如何用虫卵寄生人体,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甚至连修行过程本身,也逐渐变得弊大于利,使得身体之内积攒太多杂质与污染。 与其以后毫无准备的被动承受,倒不如趁着现在赶紧增强对这些力量的研究。 而是布满血肉尸骸的恐怖山峰,这些便是在修行异虫寄体秘章的过程中,掌握不好尺度。 “嘻嘻,痴儿,虫海无涯,回头是岸,还不随我速速抵达彼岸,求得解脱?” 甚至说他自己的修行也未必称得上成功。 也许真正意义上的他早已在几十年前死去。 当然,那些追随他修行这虫宗秘法的人,大多也是以失败告终。 父母也因此被气的的一病不起,最后郁郁而终。 他与怪虫再也不分你我,并体共生,彻底完成了对自我的改造,成为了顺应堕落污秽世界而生的扭曲生物。 然后在他们化茧结蛹的时候,将之吸纳入自己的丹田之中。 那眼前尸山血海幻象终于彻底消失。 只剩下那虫宗宗主残缺破败的人形残魂,微微朝李思平拱手道: “道友,请了……” (本章完) ------------ 第100章 道侣 “诚招一名试药人,吞服丹药之后记录三日效果,即可领取十枚气血丹。” “从外面百年老墓中挖出的十多个藏宝坛,只需五枚气血丹便可买走一坛!” “无字古经,需要怀抱其入睡方能阅读其中文字,能助我顺利记录下所有文字者可以领取五十枚气血丹。” 百仙山专门开辟出来供诸多弟子进行交易的‘仙市’。 李思平从青竹的房间出来之后,便在这所谓仙市闲逛。 他修行改良之后的虫修之法,最大的问题便是需要以外物来代替自身气血被体内孕育的虫子吞食。 若提供的不及时,那体内虫茧便会开始吸收李思平的精血。 之前的对垒之中,李思平便确信对方认出自己乃是天湖县之人。 反而是显得有些疲倦落寞,难道是枯井对她神魂造成的影响? 此时李思平也注意到,路过的弟子们似乎都十分惊讶于凤采儿与李思平的交谈。 对方见到李思平,眼前顿时是一喜,急忙上前搭讪道: “这位师弟请留步。” 凤采儿冷哼一声,众人立马作鸟兽散。 但李思平却并未伸手接过。 “我只想在仙市买些东西辅助我自己修炼而已……” “师弟若是缺气血丹了,师兄这里倒是有些挣来的丹药。” 任何人擅自打开,轻则倒霉几个月,重则当日便有血光之灾。 也怪不得这翻译的工作报酬如此丰厚,摆了这么多日都无人问津。 随口提了一句: “师兄,你那无字古籍上带有剧毒,若是真的有意解读上面的文字,建议可以用白毛藤加上石竹浸泡此书半个时辰。” 那黄衣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有所猜测,了然的点了点头: 黄衣男子取出一大瓶丹药准备递给李思平。 下意识回头看去,一抹火红色的光彩迎入眼帘。 不过李思平看到对方似乎没有半分妖气,应该是百仙山少见的人族弟子。 像那所谓试药人,李思平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丹药副作用极大。 告别对方之后,李思平将气血丹放好,随即一路赶奔到了青竹的居处。 “谁若是再乱嚼舌根,记得躲得远远的。” 但如今得知青竹实际上已是有家室之人。 万一自己刚刚拿到手就当场炸开,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无比冤枉? “无功不受禄,师兄还是收回去吧。” 哪怕妖类与普通人的婚姻观念不同,或是道侣与凡间的夫妻有些区别。 当这种试药人,无异于拿性命做赌注。 至于最后的无名古经,不知道是这人故意钓鱼坑人,还是真的不明白这古经的名堂。 但黄衣男子却是笑道: “这话是哪里说的,日后我还要多多倚仗师弟你……不,凭伱的前途,日后必然是在下的师兄。” 只留下凤采儿站在原地,难辨喜怒。 “凤采儿?” 这一瓶气血丹不过是个见面礼,聊表心意,算不得什么人情。 但李思平想起那正与凤采儿合作的阴司之人,还是果断拒绝了这个邀请。 吃下之后半个时辰内耳聪目明,五感提升一倍有余,但副作用则是事后五感尽失,变成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此话一出,李思平一时之间也是愕然。 神情也变得自然了一些,笑着说道: “她估计是心中尚在怨恨我,所以才故意联合阴司针对于我。” “啊?” 李思平戒备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位师兄有何事?” 第二天醒来连话都来不及说,便要七窍流血,倒地暴毙。 只待对方稍有异动,便立刻调动体内灵力发出全力一击,然后赶紧逃往青竹的居处。 回去的半路上,李思平却恰好碰到了之前那个雇人翻译无字古经的摊主。 而且自己与胞弟李思安的相貌极为相近。 “我的道侣你昨天也见过了。” 但李思平对于这种有家室之人也是敬而远之,实在无法接受。 没了青竹庇护,他怕是用不了几日就要惨死于那奸人之手。 “看样子那些人的确是嘴太欠了……等我伤好了之后,该好好治治他们才是。” “无毒之后,也许就能完整阅读此书了。” 而最好的替代品,便是由纯粹气血精华所炼制出来的气血丹。 就在李思平一时没有眉目之时,却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炙热感。 原本热闹喧腾的所谓仙市,顿时变得门可罗雀,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李思平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能获得气血丹的合适途径。 身穿一件贴满符纸的黄色衣服,模样黄瘦黄瘦的,乍一看倒像是个黄鼠狼成精。 但能从古墓之中挖出,这些东西上面无一不带有极为凶残的诅咒。 凤采儿此时并未带着那个阴司的人前来,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自己若是真的答应下来,怕是对方玩腻了之后就会把自己随手扔掉。 虽然这么说,但李思平却还是没有丝毫松懈下来的姿态。 这么多气血丹,对于李思平而言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谁知道那里面的到底是丹药,还是什么杀人机关。 普通弟子还以为是那古经隐藏的文字有什么诡异之处,因此才不敢上前接这个必死的任务。 听到这个问题,青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本来你若是不问,我是没打算旧事重提的。” “放心好了,我只是想问你一句。” 阴司连同自己一起针对也极为正常。 “抱歉。” 说完之后,李思平刚要离去,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凤采儿哼道: “不就是区区的气血丹吗,你若是随我回去,给我当一个月的跟班,我可以送你七八十枚气血丹随便吃着玩。” “要是正好被我撞到,小心性命不保!” 李思平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位师姐,我不知道你和青竹师姐有什么恩怨,只希望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我。” 至于那個从古墓里挖出的藏宝坛,里面虽然的确有一些价格不一的宝贝。 黄衣男子随即吹捧李思平有两位师姐鼎力相助,必然是前途无量,能顺风顺水安然修行,不必担心什么修行资源之类的。 不禁担心她是不是打算趁着青竹不在身旁,对自己暗下黑手? 很明显,凤采儿是为了和青竹作对才和自己提出这个理由。 李思平却是绕过这个话题,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听说你有个道侣?” 况且她手下还有那位阴司的‘陆判’。 “师弟,难道你不知道青竹师姐有一位道侣?” 如果只是损失一些精血还没什么,但那虫茧一旦习惯了李思平的精血味道,破茧而出也会一直以其血肉为食,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多谢师弟。” 李思平一时不解其意,忍不住问道: “师兄此话何意,哪来的两位师姐。” 虽然不敢当面八卦这位三师姐,却还是躲在暗地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东西。 “有想要的修炼之物何必亲自出门去购买,吩咐下去让他们帮你购置回来即可。” 黄衣男子闻言顿时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有毒!我说怎么谁读谁死,我还以为是上面有什么诅咒,换了好几种驱邪符咒都无效。” “多谢师兄告知,否则师弟怕是还要被蒙在鼓里。” 李思平却是认真的询问青竹,这个道侣究竟是谁,他现在是否在百仙山中,两人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时凤采儿心情好像的确不太好,朝着远处嘀嘀咕咕的众弟子怒喝一声,随手弹出一枚火弹。 李思平并没有将青竹当成爱人,甚至就连两人偶有的几次关系,也都是青竹强迫而来。 不管是何种修行之路,这种气血丹都是绝对意义上的硬通货,比所谓的金银财宝更具有流通价值。 但若是真的抱在怀里在室内待上几个时辰,怕是当天就要毒入脏腑。 看到李思平的模样,黄衣男子这才确定自己的猜测: “看样子二师姐的确没和你说过这件事,那我也不便多嘴了……” 但凤采儿一部分魂魄尚被枯井束缚,强行动手反而会自曝其短,无异于同归于尽。 这无字古经的纸张上透露一种异香,让李思平只闻了一口便连连退避,后怕不已。 李思平眉头微皱。 青竹看着李思平这么认真,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解释了起来。 联合阴司? 那纸张怕是早就被浸泡了极为凶残的诡毒,这样空气流通的情况下近距离看看也许还没什么。 “师弟请放心,你在咱们百仙山可是成了话题人物,可没人敢对你下手,不用这么警惕。” 此时青竹经过调养,状态已经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一名弟子便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整个人燃起熊熊烈火,在惨嚎之中化为了一堆灰烬。 说罢,李思平看到仙市上也找不出什么获取气血丹的途径,只好直接扭头离去。 一枚气血丹的药力,约等于以正常方式将一个普通人体内的全部精血提炼而出。 李思平先是心中疑惑,随即猛地反应过来: “等一下!” “你道侣是凤采儿?” (本章完) ------------ 第101章 再次相遇 李思平只感叹自己真是个猪脑子。 怎么忘了他们百仙山的《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允许女子互为道侣同修。 回想起这两日那凤采儿别扭的模样,李思平一时之间也大概明白了那种矛盾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李思平随即细细询问起二人为何会闹僵到如此地步。 青竹本来是不想聊这个话题的,但看到李思平似乎十分在意,也只好无奈的说道: “我们两个一开始结缘的过程,也只是互相打了几架,互相认可对方的实力。” “后来我们谁也赢不了对方,又恰好为了增长实力开始修习阴阳应象大论。” “我们环顾了整个宗门的弟子,发现只有彼此最适合作为同修者,一来二去我们便化敌为友,一同参悟修行。” “有什么招数就尽管来吧!”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也正从竹帘之内传出,向外面众百姓声情并茂的讲经说理。 昨日他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之后,将已经彻底熟透的鬼婴果,加上他亲笔所写的一段充满畸变知识的故事留给了他。 身姿绰约,眼角含笑,但眼神中却是深邃的令人难以探知深浅。 “原来如此。” 即为虫宗口中宣传的‘金丹期’。 伴随经文涌出的,还有大量充满畸变扭曲的知识,这些知识虽然极为珍贵,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却是如同剧毒一样的存在。 那道士发现自己被抓,经过一开始的惊愕和慌张之后,也飞速恢复了平静。 大脑也变得又红又涨,仿佛下一刻便要直接爆炸一样。 反正他已经确定赵问泽书房之中有某项秘密,接下来的目标便更加清晰。 “最后她说我是在怀疑她,所以要用实力争取回宗主的位置给我看,结果从那之后,她见到我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那你们这个正明道又是怎么回事?” 无奈之下,李思安只好先行撤离。 但当李思安看向那竹帘之后,脸上的表情便彻底凝固…… “但在数年之前,宗主自觉突破无望,寿元将近,准备开始选择一位弟子成为下任宗主之时。” 那癫狂魔物不过是李思安吸引众人注意力的棋子。 “多日不见,没想到李兄的风采依旧,着实让故人心中不胜欣喜。” 李思安站定之后,口中缓缓诵念出了一段玄奥的经文: “你们不是喜欢讲经传道吗,那我也为你讲一段经!” 秦舍脂此人虽然善恶难辨,行事古怪,但如果作为盟友却是一个极为可靠的帮手。 一声道号突然传入屋中,那年轻道士身上的异变也瞬间消失不见,直接便昏睡了过去。 将气血丹喂给体内尚未成熟的异虫,让它逐步适应外界的气血供应。 说自己加入道门之后,本打算避开红尘虔诚修行一段时间, 谁知道天下纷纷扰扰,民不聊生,当地官逼民反。 “福生无量天尊。” 先是冷笑着闭紧嘴巴,任李思安如何逼问都不说一字。 下定决心之后,李思安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默默幻想出一只巨大无比的鹰。 双方也的确在立场上暂时性走到了一致。 额…… “好,既然伱不愿意开口,那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改变主意。” 上次李思安一直等待讲经结束之后,也没看到里面的人走出来。 “我们二人意见相左,所以才因此闹僵,彼此对立。” 待到其成熟之后,异虫便会开始结茧蛹化。 双方完成合作之后,秦舍脂便直接消失无踪,只留下了那副承诺的棋盘与十几枚棋子。 只见一道令李思安怎么也不敢相信的身影走入了房屋之中。 东江府,正明道讲经大会之上。 谈到这一点,秦舍脂似乎便认真了一些。 直到日薄西山,讲经结束,一众正明道的信徒在道士的带领下开始打扫现场,清理信徒们留下来的杂乱之物。 就在此时,李思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其中一名道士身后。 就在李思安将要彻底攻破他的精神,逼问出他所有的秘密之时。 实力相等,有了平等的地位,再加上修行利益的驱使,与凡间夫妻的关系逻辑的确截然不同。 那这次李思安就转换思路,就在你讲经之时从另一个视角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到她加入了一心军,又在里面传播自己的那些歪理邪说,也不知道最终是好是坏,是福是祸。 无奈之下,李思平只好暂时放下这段狗血恩怨,专心开始自己的修炼过程。 李思平听完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她们这个道侣关系大概的情况。 竟然是当初在黄宁县外结识的那个神秘人秦舍脂。 “果然不简单。” 那竹帘之后,竟然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人影。 李思平也可以理解,连一个师姐的排名都牵扯诸多利益,引动不少人互相争斗。 但翻来覆去,李思安却并未找到什么关键线索或重要物件。 将那年轻道士放了出来,却并未解开他的四肢,让其倒在地上徒劳的挣扎。 李思安之前也已经得到了徐柯的提点,对于秦舍脂的真实身份的猜测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听到李思安的问题,秦舍脂嫣然笑道: “与各位分离之后,我突然顿悟红尘皆苦,因此遁入道门之中求一番自在逍遥。” 当初与她合作,并力斩杀了那邪异的触须肉山。 没有来得及寻找打开暗格机关,那赵问泽便已杀死了用来吸引注意力的魔物。 “我都说要将宗主的位置让给她,谁知道她听了之后却是怒不可遏,非要拒绝宗主的位置。” 但凤采儿虽然一副豪爽霸道的外表,看起来我行我素,但内在却是格外的别扭,也怪不得会做出试图争夺自己来吸引青竹注意力的事情。 “正是贫道。” 秦舍脂依旧是那副中性风格,只不过身上的衣物换成了一件道袍,头上随意的插了一个簪子。 “我懂了!我懂了!” 随即李思安踩在了鹰的背上,让其驮着自己飞上半空。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 “我悟了!” 但随着畸变知识逐渐加量,那年轻道士脸上的表情也慢慢从恐惧战栗,转变为了狂喜和欣悦之色。 李思安驱使着鹰飞回原地,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找了个地方悄悄藏匿了起来。 避免最后与东江府盘踞的阴司决战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正明道横插一杠,横生枝节。 现在那副棋盘还藏在李思安的身上,准备留作自己的杀手锏。 不过李思平也看得出来,青竹虽然外表清冷,个性也比较淡漠,但却是个直来直去的直性子。 李思安站在人群之中,听着那隐藏于竹帘之后的声音,心中却是心不在焉。 李思安却也并未觉得失落,小鱼小虾睡过去了,但真正的重磅人物却来了。 果然,底下的众百姓都只顾着用心聆听经文中的教导,无人抬头去看半空中路过的一只鹰。 一把将那黑幕收起,李思安趁着众人并未发现,急忙带着他前往了一处偏僻无人,早已荒废的老宅之中。 那年轻道士果然在听到经文的瞬间,脸上便涌现出极度的恐惧之色,但口中还是奋力骂道: “狗贼,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事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到东江府又有什么目的!” 实际上李思安也并不指望一个临时异变的三流魔物能杀死知府赵问泽。 随手一拍,一道黑幕便将之彻底笼罩了起来,也完全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只见年轻道士背后突然开始剧烈抽搐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破体而出。 在百姓们察觉不到的时候,悄悄偷看那竹帘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人。 ………… 在那魔物大肆破坏之际,李思安利用能力潜入了赵问泽的府邸之中,开始了仔细搜查。 这种糊弄鬼的话,秦舍脂连稍微用心表演都不肯,似乎压根不求让李思安相信一样。 “阁下便是这些日子以来,负责讲经传道的神秘道师吧。” “我在一心军中传播了所修的‘正明道’,大家果然信以为……不,是真的非常认同。” 李思平听完这对道侣的恩怨纠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虽然这个距离看不太清底下的场景,但对方大概的长相容貌,李思安却有自信能看个大概。 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压根并不存在一样。 果然使得那人当即畸变扭曲,化为失去神智的癫狂魔物,冲入了知府府邸之中大肆破坏。 有了她的帮助,李思安对于未来他们攻略东江府的计划又多了三成信心。 接下来次要的目标,便是打探清楚这个正明道是敌是友,到底有何来历。 不过话说回来,正明道在东江府传播如此之广,可能也代表一心军已经将目光投向这东江府?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共同针对那东江府的同道中人。 这种复杂的关系,放到人类之中都比较难处理,更何况是关系更为特殊的妖族之中。 李思安凝视了他一会儿,随即喝问道: 秦舍脂也只好随着大流,被当地的反民裹挟着加入了声势浩大的一心军。 偌大一个宗主的位置摆在那里,自然会让本就来亲密的道侣分崩离析。 此时秦舍脂的声音也不再伪装,变回了那熟悉的声音。 刚要宽慰几句,但青竹却是一脸不忿的说道: 只在赵问泽的书房找到了一个暗格。 “放心好了,贫道也是非常怀念与各位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 “如今有缘再聚,贫道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本章完) ------------ 第102章 未来之梦 与秦舍脂正式开始联合之后。 李思安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与之开始互换情报。 李思安所得到的情报便是知府府邸之中的虚实,以及那书房之中的暗格。 而秦舍脂听完李思安的情报,也是由衷的赞扬道: “多谢李兄弟的以身犯险,竟然能为咱们探到如此机密的消息。” 接下来就是由秦舍脂贡献情报的时候了。 而秦舍脂也果然没让李思安失望,上来就是几个重磅的消息。 徐柯也初步预估过,自己哪怕变幻出吞日大魔,也没有把握能在阴气耗尽之前消灭数千厉鬼。 那女子自己并没有任何印象,为何会知晓诗依的名字。 但秦舍脂却是摇摇头: “在上古之时,世间的确存在阴司,甚至连飞升和仙人等等都并非妄言。” 所谓百鬼夜行,便已是传说中极为恐怖的场景。 就在此时,茫然乱逛的诗依却被一名女子开口叫住。 梦中的场景极为真实,甚至真实到让她分不清真实和虚假。 李思安闻言也是不禁震撼,怪不得阴司如此肆意张狂,原来他们在东江府竟然还潜藏着这么一支底牌。 实际上她也并非是真的闲着无聊才会出来乱走。 就算占据地利的情况下,能勉强战平便已经是侥幸,压根没有半分胜算。 找出那些厉鬼藏身之地,先发制人,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最终徐柯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想要进入东江府阴曹,恐怕还需要获得某些关键的要素,同时得知极为准确的入口。 每一只厉鬼都足以杀死数百普通百姓,成为一方凶患。 像他们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再花上几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寻找到阴曹的入口。 甚至可以称得上无稽之谈。 “如今所谓的‘阴司’其实只是意外获得了与上古阴司有关的传承,窃用其名号狐假虎威,招摇撞骗而已。” 而且诗依身上带着一捧大凶之地的泥土,因此也能变相充当一双眼睛,帮助徐柯观察整个东江府的情况。 “想进入东江府阴曹的路径,我百般打探却也是毫无线索。” “你是说……阴司?”李思安突然问道。 “鬼虽然已经脱离身体,但实际上却与尸体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秦舍脂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 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子,竟然随口之间道出了自己手下一半主力的特征。 “除了你之外,我还梦到了一把邪异的宝刀、一名力气很大的老爷子、以及李思安公子和他手中能变化出妖魔的棋子。” 唯有找到入口,他们才能穿过阴阳缝隙,从东江府进入所属的阴曹,寻找出那些厉鬼的骨灰坛。 就算徐柯手底下的诸多邪物全军出动,想要抗衡数千厉鬼也是力有不逮。 闻扶摇随即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调动数千厉鬼现身,与他们进行一番血战。 就算用所谓民间的破邪之法,什么黑狗血、桃木剑……应对一两个厉鬼都尚且勉强,又谈何能解决数千厉鬼? “只不过因为时间的推移,这些美好的存在都逐渐消亡,而真正的阴司也埋葬于岁月的长河之中。” 除了这个坏消息之外,秦舍脂还有一条极为至关重要的消息: 但梦境却始终都局限于东江府一地,甚至就局限于她本人的视角之中。 ………… 到时没了依仗的那些阴司之人,还如何在东江府如此猖狂嚣张?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各地城隍阴曹都是互相独立,只以阴司作为中转。” 但双眼却是顶着十分明显的黑眼圈,仿佛是严重的睡眠不足。 “鬼类虽然强悍,捉摸不定,变幻莫测,但却有一个极为关键的要害。” 当她醒来之后一一对照,却发现这些事情竟然真的都发生过。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终于想到了解决那数千厉鬼的办法。” 诗依在东江府绕了整整两大圈,换成普通人怕是要活活累死。 看到诗依的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身体也逐渐紧绷,显然是进入了警惕状态。 但那对于李思安来说,也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诗依歪着头问道。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便逐渐让她一开始的激动和兴奋消失不见。 难道是与诗依有关的情报,已经被流传到了有心人手里?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徐柯发现那女子虽然容貌清秀,衣料也显然价值不菲。 “阴司在这东江府驻扎了大概数千厉鬼阴兵,乃是用作天下大乱之时割据一方所用。” 那阴司之所以能驱使数千凶恶厉鬼,大概率便是收集了这些厉鬼的骨灰坛,才能将他们牢牢掌握在手中不用担心反噬。 她在几个月之前,便开始频繁做各种天马行空,古怪离奇的梦境。 有时候是第二天会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则是延长到了十多日之后的事情。 “那些鬼魂也无法离开骨灰坛太远,平时大概率便处于极为相近的位置。” 他们只要想办法潜入东江府所属的阴曹,毁掉这些骨灰坛,便能将数千厉鬼彻底消灭。 “尸体所埋之地风水不好,鬼也会相应受到影响,烦躁不安,搅扰后人。” 不过很明显,阴司对于自家真正机密重地的保护还是极为周密的。 “所谓人有人路,鬼有鬼途,那数千厉鬼自然有他们相应的去处。” 此话一出,徐柯首次感到了震惊。 “因此一些邪门术士若是想驱使鬼魂为自己做事,往往都会选择挖走别人的尸骨或骨灰坛,将之作为要挟来命令鬼魂为自己做事。” 东江府内,诗依漫无目的的四处乱逛。 凭诗依当前的能力,能在她手上走过几回合的人着实不多。 而是徐柯故意让其在外乱走,吸引有心人的注意力。 闻扶摇急忙解释道:“相反,我还有事情想要央求你们。” 此时她幽幽的站在一旁,与气质纯洁无瑕的天真诗依相比,反而是这女子更像一个冤魂行尸。 别说是数千厉鬼,哪怕几十只厉鬼聚群而居,那冲天的鬼气都能让乌云凝而不散,周遭变成一片生人勿近的恐怖鬼域。 一开始,她梦中的场景和现实没什么两样,仿佛真的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梦境。 因为她梦境里面竟然连未曾发生的事情都逐渐浮现。 能称得上厉鬼,起码也是拥有二境左右实力的恐怖存在。 李思安闻言不禁陷入思索,厉鬼的难缠众所周知。 这让她不禁啧啧称奇,甚至觉得自己会不会觉醒了所谓‘梦中照见’的神通,或是拥有了佛门所谓天眼通或宿命通之类的能力。 阴司,在一些古籍之中曾有记载,乃是阴间的秩序化身,约等于凡间的朝廷,位于人间的地底之下,因此才被称为地府。 “数千厉鬼阴兵一旦出马,别说是一县一城,恐怕整个东江府众志成城,也难以抵挡如此大规模的厉鬼军队。” 但却还是找不到那与阴曹有关的任何迹象。 徐柯急忙让诗依继续问她,最好是确保她不会逃走。 如果这女子是敌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一方最大的情报优势怕是要荡然无存。 可若是直接去攻打知府府衙,逼知府赵问泽吐露阴曹的入口位置,大概率会逼得他拿出底牌。 “而尸体若是被毁,例如鞭尸、下咒、挫骨扬灰,其鬼魂也将受到相应影响,甚至魂飞魄散,消散天地。” 若是真的存在赏善罚恶的阴司,天下岂有如此多的阴灵冤魂,恶人又为何能逍遥一生,善人为何又要凄苦一世? 因此就算真的存在阴司,这个阴司大概率也是個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组织。 “诗依姑娘,不知可否留步听我一言?” 诗依还没有反应过来,徐柯便已是眉头一紧。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数千大军,而是会躲会藏,拥有鬼物种种邪异能力的恐怖存在。 这数千厉鬼真的成军,整个东江府恐怕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梦境逐渐发生变化,自己有时候能在梦中看到过去的事情,哪怕这些事情自己以前并不知晓。 徐柯刚刚已经从李思安口中得知了他与秦舍脂谈论的情报。 明白当前的当务之急,便是查出东江府阴曹的入口。 到时他们才能直捣黄龙,将阴司安插在东江府的这根钉子连根拔除。 那女子则是直接开始自己介绍: “我叫闻扶摇,乃是城中富户之女,并未修炼,也与城中各大势力毫无关系瓜葛。” 古籍中曾有言,在远古之时天地秩序尚未如此混乱的时候,人死之后是要进入地府,由阴司根据罪行和功德赏善罚恶,分配六道轮回。 秦舍脂却是笑道: “东江府自然盛不下如此众多的厉鬼大军,否则早就引来了朝廷大军不顾一切的征剿消灭。” “我之所以会认识诗依姑娘,便是因为我不止一次的在梦中见到你。” “放心,我没有任何敌意。” 听到这里,李思安终于明白了秦舍脂的意思了。 但此时李思安却突然问道: “不对啊,如此大量的厉鬼若是真的存在,那冲天鬼气绝对瞒不过我的双眼。” 但她梦到过最远的一次,便是十余年后,她梦到蛮族入侵东江府。 城中百姓奋起抵抗却是尽遭杀戮,无一生还。 (本章完) ------------ 第103章 梦中梦 在那次梦境之中,她也见识到了李思安和愚公等人成为了反抗军的主力。 但就在他们奋勇抵抗之时,城中却是突然冒出数千厉鬼里应外合,瞬间攻破了城中的防线。 她见到的这些人也都是死战不退,最终丧生于数之不尽,一眼望不到边的无数蛮族攻势之下。 随后这些蛮族甚至取出一种刻有怪异图案的旗子,插在了整片土地之上,包括东江府、天湖县,都被这种怪异旗子遍布。 形成了一个邪异诡谲的图案,似乎是试图封印着什么地底的东西。 “从梦中醒来之后,虽然我十分害怕,但对于那种危机感实际上并不算强烈。” 甚至冒出来许多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事物。 但当她拿起店小二端来自己最喜欢的羊肉馅包子,下意识咬了一口之后,一股前所未见的腥味和怪异味道便让她当场呕了出来。 是发现自己进入梦乡之后再从床榻上起来之后,却发现屋子突然变得比以往破旧了许多。 虽然心中不安,但闻扶摇还是在梦中感觉到了饥饿。 她突然察觉到,周围所有百姓和行人,似乎都在背地里偷笑。 这绝对不是没有处理好菜肴而造成的腥,更像是为了刻意让这种怪异的腥味成倍烘托出来。 可就在此时,闻扶摇突然察觉到窗户似乎有黑影闪过。 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挤在窗外,静静的用眼睛偷窥着房间中的闻扶摇。 若非是一些细节出现偏差,否则她压根不会察觉到自己是来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怪异世界。 此时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在床榻上痛哭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此我原本只打算在多了解一些未来场景之后,将这些情报搜集起来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那并非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而是与现在的世界极为相似的世界。” 当时的闻扶摇被连番怪异的情景险些逼疯,吓得她从桌前应激般跳了起来。 如此诡异的经历,如果换成其他听众可能会感同身受,听到那窗外凝视自己的眼睛,可能会一同吓得尖叫起来。 “啊!” 强烈的恐惧袭来,让闻扶摇在惨叫之中终于从梦中醒来。 闻扶摇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看了自己多久。 首先是父亲的书房,里面所有的书籍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内容。 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闻扶摇的一场幻觉。 当她第二次察觉到自己来到异界之后。 但当她发现外面许多店铺的名字也发生了变化,一些常见的食物也变了模样。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里的东西和现实不同也很正常。 还不等闻扶摇让店小二赶紧换盘包子之时,那桌上端上来的两道菜肴也让闻扶摇感受到了一股深刻的不适感。 大概意思就是……就这? 不就是站在窗外用眼睛看你吗,真的非常恐怖吗? 那刺鼻的血腥味和怪异味道,让闻扶摇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绝对不是所谓的羊肉。 就在闻扶摇因此迟疑犹豫之际,她便突然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懂事的闻扶摇也不想父亲为了一个噩梦来浪费来之不易的人情。 当然,直到此时她也并未多疑。 涉足过去或未来的跨度已经动辄十余年。 只有街道上路过极为稀疏的百姓,通过询问他们如今的年号与时间,才让闻扶摇确认自己并不是在未来。 按照以往的时间流速,她早应该在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从梦中清醒的时间。 毕竟只是梦境中的事情,又不会因此伤害到自己…… 那笑容极为邪恶诡异,是闻扶摇生平从未见过的丑恶与恐怖。 听到闻扶摇说自己做了个极为真实的噩梦,父亲还是像以往那样耐心且贴心的安慰女儿。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父亲的购置了一批新书。 停留在梦中的时间越来越多。 但当她一声大喊,众人脸上的笑容却同时消失不见。 而梦中的异世也已经越来越奇怪,距离真正的世界仿佛相差越来越巨大。 屋子里到处都布满了灰尘,仿佛几十年也未曾打理一样脏乱。 劝说女儿不要多想,他今日就去请一位大师到家里消灾驱邪,一定能帮助女儿摆脱噩梦的纠缠。 就在此时,一向宠溺于她的父亲也走入了屋子。 于是也反过来安慰父亲,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不用太过担心。 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看到了令她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场景。 梦中偏离现实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比如她了解过,那些异世的时间与现实中的时间几乎完全同步。 而在自己转过身的瞬间,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又会回到正常状态,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腥,最大的感觉便是腥。 哪怕是没有蒸熟,这羊肉包子也绝不会是这种邪门的味道。 父亲闻言也再三确认女儿没有其他问题,这才带着两名丫鬟离开。 勉强伪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闻扶摇随即前往了附近的寺庙开始烧香叩拜,还私下去拜访了不少极为灵验的大师。 就在闻扶摇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梦中的味觉失灵之时。 真实的触感,非常强烈的味道,让她甚至怀疑自己压根不是在做梦。 可能真的只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在梦中多思惊惧,去找大夫开两副安神的药就好了。 异世之梦? 原本的丫鬟仆人都消失不见,连自己爹爹也在梦中彻底消失。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只是直直的凝视着房间中的闻扶摇! 惊叫之中,闻扶摇再次从床榻之上清醒过来。 这一次哪怕父亲依旧忧心忡忡的赶了过来,闻扶摇也无法再感受到慰藉,心中只余恐惧和不安。 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她的情况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可这一次的噩梦却比以往时间都要长,而且真实度更加上了一个台阶。 “但在梦到过去与未来的事情之后,我便逐渐出现了第三种梦境……那便是异世之梦。” 说到这里,闻扶摇脸上便逐渐显露出恐惧和战栗的表情。 那些人就默不作声,毫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己的窗外。 可接下来的日子,她梦中的世界几乎每次都截然不同。 原来在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竟然已经静静占满了人。 独处一室的闻扶摇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用畏惧虚无缥缈的梦境。 过去、未来、异界,三种不同的梦境交相替换。 “毕竟那是十多年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活到那个时候。” 得到父亲的安慰,闻扶摇也感觉心中终于有了一些安慰,那种恐惧感终于逐渐消散。 大部分场景和人物也能一一对应。 但诗依本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的邪物,此时她在听到闻扶摇的经历之后,只是歪了歪头。 闻扶摇随即解释道,自己为了确认那个世界的情况,经过了十分详细的调查。 而自己的父亲以及家中的丫鬟、仆人、管家正以极为诡异的姿势叠在一起,挤在窗户外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 这酒楼是自己平日里最中意的馆子,大厨的水平绝对靠谱,从未出现过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更何况是连续三种食物都如此大失水准。 “未来变幻多端,也许只是某个人的一念之差,未来便会发生极为剧烈的变化。” 那已经破旧的窗纸之上,仅存的几个窟窿都出现了眼珠…… 就在这时,闻扶摇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那梦境实在是太恐怖了,无与伦比的真实性让她的噩梦变得无比折磨。 只见身后窗户的窗纸之上已经被人戳出了几个窟窿。 回去的路上,她也察觉到路上几乎所有行人都在背后偷偷窥伺自己。 不是那种普通意义上的偷看,而是像用眼角极为阴冷的凝视。 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因此对于她也是百般宠爱,时常亲自带她到书房教她识字念书。 但此时她却察觉到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窗户甚至露出了许多破洞。 但周围的人似乎对这些东西习以为常,言之凿凿的称这些东西都是极为常见的普通东西。 而徐柯则是首先将这些噩梦中的点子记了下来,留作自己以后恐吓他人的灵感。 经此一事,闻扶摇也不敢在酒楼之中久待,急匆匆的离开了酒楼,准备返回家中。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何曾见识过如此诡异的事情,只能将被子蒙住脑袋,寄希望于这个梦境赶紧醒来。 “你们在笑什么!” 下意识朝着身后扫去。 最关键的便是异界梦境。 无奈之下,闻扶摇决定先去一家酒楼吃些便饭,反正很快就能从梦中醒来,也不用为了一场梦境而担心。 用似乎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闻扶摇。 接下来的梦境之中,她的情况也越来越恶化。 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这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还有极度的不安全感让闻扶摇终于逃回了家中,将门急忙上锁之后回到屋中。 随后便让诗依传达自己的意思。 首先要安慰一下面前的闻扶摇,免得让她彻底崩溃,然后才能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本章完) ------------ 第104章 七杀录 闻扶摇找到诗依的原因也很明显。 她的梦境大多都是充满了随机性,而且有关未来的梦境也极为简短。 因此她只能通过梦境的片段来确认谁值得信任和依赖。 而且这个人还必须存在于现在的时间,最好是同在东江府之中。 恰好,闻扶摇之前所做的一个梦境之中,便是梦到她在街头偶遇了四处闲逛的诗依。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名叫‘东江府阴曹’的地方?” 但那男子却还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有气无力的喊道: “我父被恶鬼霸占身体,身不由己,方才做下累累恶事。” 诗依随即将闻扶摇送回家中,并且嘱咐她可以在卧室之中挂上天湖县地灵的神位,上四炷香。 上一句还是几年后会发生的事情,下一句就又变成几個月前曾发生的一件隐秘事情。 同一时间,在一处偏僻小巷之中,诗依先是擦了擦嘴角沾染的血迹,随即转过头朝地上的赵元白问道: 疑点越发积累,赵元白也感觉面前长相一模一样的父亲愈发陌生。 赵问泽正准备杀人灭口之际,却得知官印竟然被对方盗走。 整个人彻底变成了一滩软泥倒在地上,停止了一切动静,仿佛彻底昏死了过去。 再三逼问之下赵元白自然是抵死不说,便命人将之抓入隐蔽的地牢之中严刑拷打,务必将其藏匿官印的位置吐露出来。 未来随着时间推移,再加上不限量的阴气供应,定然能有机会问鼎五境的强大实力。 东江府地牢,这是东江府专门用来单独关押要犯的地方。 其中一名捕快更是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准备掏出刀来直接砍杀这死而复生的男子,直接杀人灭口。 下一瞬,这捕快突然便捂住了胸口,似乎承受了某种巨大的痛苦。 如今不仅被恶鬼夺了躯体,还要用其身体欺世盗名,布下歹毒恶计。 看这男子的模样,浑身血污伤疤,哪里有半分知府公子的模样。 徐柯能凭借阴气入梦,自然能观察到她梦中是否真的会进入什么过去未来,或者是什么怪异的平行世界。 可心中执念让赵元白忘记身上的伤痛,忘记了所谓的‘不可能’。 身上无数伤口瞬间鲜血喷涌,口中也喷出大量鲜血,原本便已残缺不堪的身体经此再次受到重创。 两名狱卒抬着一具已经断气的尸体上了车子。 就连以往的志向也全然消失不见,变得世故圆滑,自以为和光同尘而洋洋得意。 闻扶摇颤巍巍的说道: “你们帮我解决梦境的问题,我能帮你们找到这个地方。” “但我需要看到你的意志。”诗依转述道: “我一定会努力记下梦境中的细节,将所有信息都告知你们。” 徐柯对其表现自然是万分满意。 但他硬是凭借心中的一丝执念,哪怕身上剧痛传来,疼的他哪怕只动一根手指,都能感到体内传来万针穿心一般的痛苦。 虽然此时他已经是遍体鳞伤,四肢俱断,身体不知道折了多少根骨头。 父亲赵问泽一开始也是抱着经世济民的想法,想要匡正此地不公,让百姓能过上安定祥和的日子,不愧天地,也能留下千秋之名。 随即与赵问泽当面对质,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疑虑全部问了出来。 与赵元白交谈之时,不仅许多过去的事情记的极为模糊,甚至压根说不上来。 给赵元白口中滴了几滴,终于是稳固了他的伤势,让其短时间内没有性命之忧。 凭毅力创造的奇迹只支撑了一瞬,下一刻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便瞬间崩溃。 在诗依作势准备离开之时,赵元白竟然真的撑着遍体鳞伤的残躯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赵问泽的行为习惯与之前变得截然不同。 都以为这是害了疯病的疯子胡言乱语。 未来百年之后,世人痛骂之人也只会是他父亲赵问泽的大名。 “虽然我会在梦醒之后忘掉一些细节,但大概的位置我还是能牢记的。” 他要替自己父亲伸冤,替自己一家雪耻。 “我可以帮你复仇,甚至能给予你替父亲完成未竟之愿的能力。” 让诗依先安抚闻扶摇,让其可以先回到家中等待消息。 而那一路爬行而来的赵元白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周遭的捕快四处搜寻,却也毫无踪迹线索。 “那我又该如何相信你,验证你说的话是真的?” 反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心中执念的机会。 实际上,徐柯这不仅是为了帮助她找出病因,也是要趁机辨别她的话语到底是真是假。 此话一出,顿时惊的围观众人骇然无比。 “大概三年后,有人会以《七杀录》传人的身份入世,开始针对世间邪狞奸恶、魔披人皮之物进行刺杀。” ………… 眼见无法抵赖,赵问泽也不再伪装,坦言自己正是附身夺取了原主的身体,要借他的身体来完成自己的布局图谋。 赵元白闻言却并没有怀疑,他早已一无所有,心志已经被磨砺的无比坚定。 但就算只有一瞬,他也的确证明了自己的意志已经能创造奇迹。 片刻后,闻扶摇才开始将自己梦境中所知的诸多内容一一叙述了出来。 可徐柯此时却并没有如此杀鸡取卵。 直到男子来到繁华的街道之上,面对围观的人群,方才声嘶力竭的含着血沫与血泪喊道: “我乃知府赵问泽之子赵元白,如今堂上的衣冠禽兽并非我父!” “够了吗。” 但没过多久,这具疑似已经断气的尸体竟然又恢复了一丝生机,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疯子的妄言疯语你们也敢乱听,是准备意图谋反!?” 路上偶有行人经过,都是被这貌如恶鬼一般的男子吓得连连退避。 “你如何能帮得上我?” 怒骂众人道: “滚滚滚!都给我滚!” 运到城中一处埋葬无主尸首的乱葬岗之中随手丢下,随即掉头离开。 “谢谢你们,伱们保护了东江府,也是保全了我和家人的性命。” 可没过多久,赵问泽的病便又突然不药而愈。 因此哪怕被流水般的大刑折磨了许久,他也未曾吐露半个字,甚至对世间奸恶奸邪的仇恨愈发凝重。 “几个月后,会有一种‘不死药’在民间流传,甚至连制作之法都变得广为人知。” 结果那狱卒不加详查,就把他当成死人扔了出来。 听完闻扶摇所知的全部信息,徐柯也选择暂时相信闻扶摇的话。 虽说无治世的才能,却是能坚持底线,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而被拷打的赵元白心中憋着一股怒火,愤恨于自己父亲一生为官明明正直清廉。 这样或许能帮助她尽快找出这怪异梦境的来源。 诗依迟疑了片刻,转达了徐柯的问题: 他会立刻开始研究有关闻扶摇的情况,想办法帮她解决那噩梦缠身的问题。 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不是被悄无声息的干掉杀死。 只服用几滴汁液,不吃下鬼婴果本体,便没有了化为邪物的风险,仅仅只是作为一种疗伤效果较好的灵药。 闻扶摇自然是乖乖执行,没有任何异议。 如此大恨大冤,若是有心人稍加点拨,将之放在一个‘大凶之地’再配合天时送其归西,他大概率能直接成为拥有接近三境的大凶厉鬼。 诗依继续问道。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如同一只死鱼一般,挣扎了片刻后很快便停止了呼吸。 哪怕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不少,体内更被服下了摧筋毁骨的剧毒,但其仍是强撑着一股念头向城中人多的地方爬去。 “只要你能站起来跟我说话,我便能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 便是被排挤出了圈子,只能去最危险的岗位碌碌一生。 原来他在数年之前随父亲来到东江府赴任。 “你可以好好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了。” 那地牢之中虽然都是官府的狱卒和衙役,却是早已成了阴司的走狗和爪牙。 “只要我能再次梦到未来的梦境,我就会想办法去寻找梦中的你们,询问阴曹的具体下落。”闻扶摇激动的说道。 但在两年前,赵问泽便突然莫名大病一场,药石无医,当时的赵元白求遍了城中的各路名医,他们都是束手无策。 诗依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的是鬼婴果的汁液。 如此深仇大恨,他身为人子岂能坐视。 实际上,现如今的东江府的府衙之中,几乎所有的官吏与三班衙役皆已被替换或收买。 注定一辈子只能像一坨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再无站起来的丝毫机会。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到一队捕快恶狠狠的冲进人群。 闻扶摇闻言神色一黯,失落的点点头,似乎认可诗依的话。 可其却依旧不曾迟疑,之所以没有一了百了的咽了这口气,全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完最后一件事。 此时赵元白也终于气若游丝的将自己的经历叙述了出来。 “但那是残缺的药方,服用之后只会转变为有缺憾的不死。” “咳咳咳……” 刚刚的他只是伤势过重,再加上被打闭了气,才一时停止了呼吸进入假死。 只见男子从乱葬岗一路爬回城中,竟然在路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线。 若是换成普通人,身上这种伤势别说是爬出去多远,哪怕是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已是万幸。 最终在怀疑彻底爆发之后,赵元白偷偷将父亲的官印藏在了一处隐秘的所在。 这些信息大多杂乱无比,极为零碎。 “不错,能为常人所不能,看样子你的确是我找寻已久的好苗子。” 诗依将赵元白拉起,送到了运回天湖县的马车之上。 (本章完) ------------ 第105章 红月、吞食、无光的世界 实际上,之所以徐柯能如此精准的发现那濒死的赵元白,并及时派出诗依将之救下带回。 便是因为他从闻扶摇口中得到了那个未来得到七杀录传承之人的信息。 想获得七杀录传承,最基本的要求便是无父无母,亲族俱丧,身背大不平。 本来这些要求对魏方而言是较为符合的。 但可惜七杀录第二个要求便是需秉承匡扶天下,诛恶乃是为了扬善的信念。 以杀止杀,终结乱世。 明明吃掉了一城的人,却依旧是不知满足。 距离碰触到房门也只差一步之遥。 吓得闻扶摇急忙再次举起火刀火石,拼了老命的试图赶紧将蜡烛点燃。 徐柯准备等赵元白回去,让其进入地宫之中感悟七杀录的奥义,争取早日在图谱之中有所顿悟。 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闻扶摇摸索着来到屋子的角落,试图摸索出一根蜡烛。 平坦的脸上除了青筋和疤痕之外,只有一张嘴巴在尽力露出狰狞的表情。 仅仅一口,足有一个县城大小的土地便被那月亮整个吞入了口中。 果然,徐柯看到了闻扶摇正站在家门口,惊恐的看着天空中漂浮的月亮。 仿佛除了视觉之外,连声音都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正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地面啃食而来。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仿佛一眼看不到边。 而另一个坏消息是,伴随刚刚蜡烛熄灭的短暂时间。 但不管怎么说,凭她这么神奇的能力,若是不加以利用,徐柯担心这东江府的未来真的如她梦境中预示的一样,最终迎来毁灭。 只见在蜡烛微弱的光芒照射之下,隐隐约约可见黑暗中似乎有无数人影在站立。 就在此时,闻扶摇手上的蜡烛竟然在关键之时再次熄灭。 闻扶摇惊恐的不敢挪过视线。 这些东西他们或是战斗,或是躲避,哪怕对方再强,百姓之中的勇敢者也能生起抵抗的心思。 但哪怕梦中世界加速过了几年十几年,却也依旧没有太阳升起的迹象。 那些恐怖的‘人’,已经将自己围成了一个圈子。 他们貌似在时间飞速流逝的过程中经历了某种异变,最终集体蜕变成如今狰狞怪异的模样。 天空格外明亮,徐柯也久违的看到了月亮。 这一次烛火点燃的更加迅速,但坏消息是因为动作太大,那火刀又因为时间风化,竟然碎成了好几块,再也无法成功点燃蜡烛。 徐柯急忙低下头寻找噩梦之中的闻扶摇,准备先在这个怪梦之中确认她的情况。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了光亮,甚至没有了声音,所以他们不需要耳朵,也不需要眼睛,只留下用以进食的嘴。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闻扶摇毕竟还是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很轻易的便从地上翻出了一根蜡烛。 不过貌似是因为时间相隔的太久,这火刀火石早已变得潮湿风化,因此耗费了许多力气才终于擦出了一些火星,将面前的蜡烛点燃。 但最终估算的结果是,徐柯有把握在地灵维持阶段将月亮顶回天际。 直到某一个时间点,月亮的光芒突然消失了…… 既没有了人类的声音,也没有风吹声、水流声、也没有雨声雷声。 牙齿? 纷纷躲在家中等待末日的来临。 因为她甚至已经感到了左侧、右侧,乃至身后那清晰的感觉。 今日得到诗依的转告之后也鼓起勇气,先将神位和四炷香安排好。 再次呼啸着朝着地面吞食而来。 不过这蜡烛的光亮似乎对他们有某种影响,让他们静止在原地,仿佛雕像一样没有半分动作。 整个世界只能依靠邪化月亮诡异的红光维持照明,勉强苟活在这个恐怖世界之中。 不过不知为何,那些人影此时都陷入了静止的状态,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半分动静。 而且整个世界也变得格外寂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死寂。 如果说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有这個世界没什么灰雾。 不过借由此事,徐柯也大概清楚了闻扶摇的价值。 而且这个月亮格外清晰,就连月亮上的牙齿也…… 可地灵显化的时间有限,终究是无法长久防御这如此恐怖的一幕。 因此徐柯也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闻扶摇此时的状态和动作。 但那恐怖的月亮从天而降,他们又如何能凭血肉之力与一整个月亮抗衡? 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了一个绝对不存在光芒的世界。 只有无论如何也刺不透的深沉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阴暗压抑。 外面的百姓也如同闻扶摇一样陷入了绝望与惊慌之中。 伴随着闻扶摇恢复对这个梦境的关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也仿佛回到了正常。 连带旁边的火刀火石也被找了出来。 徐柯却亲眼见到伴随闻扶摇的崩溃,外面的时间流速仿佛真的加快了一样。 而天上的月亮也在一口一口的啃食着地面,月亮的颜色也越来越红,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整张脸像极了经历过烫伤的皮肤,充斥着扭曲的疤痕。 徐柯不禁在心中暗暗估量,如果现实中遭遇月亮异变吞食世界,自己能否用地灵显化的能力将之顶回天空。 惊恐的闻扶摇下意识发出惨叫,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拼命摩擦火刀和火石,尝试升起点点烛火,维持这最后的方寸安全之地。 直到闻扶摇耐不住恐惧,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只见伴随烛火看去,那些原本距离房间还有一段距离的人影,此时竟然已经密密麻麻的挤在了房间之外。 徐柯急忙进入了闻扶摇的梦中,查看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场景。 连带房间之外,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也被一闪而过的光芒所照亮。 此时,闻扶摇强撑了数日不敢安心入睡。 她记得,那是平日里屋中需要点起烛火之时,屋中蜡烛的存放之地。 虽然不知道她这个梦境的原理,到底是与诡异或天灾有关,还是生来有之的天赋。 就算是徐柯,在这个世界中也看不到任何信息,只有纯粹无比的黑暗,仿佛回到了开天辟地之前,时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徐柯此时也大概注意到,这些人估计就是东江府的百姓。 就在闻扶摇躲在屋中惊恐的苦熬时间的流逝之时。 只能看到外面的房屋逐渐破落衰败,偶尔有人影一晃而过。 就在极度恐惧之中,蜡烛竟然出乎预料的被顺利点燃。 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已经化身刀鬼的魏方则是在这一方面并不符合要求,维系他的更多是仇恨,而不是像赵元白一样为父正名洗罪,消弭那恶鬼留在父亲身上的恶名。 虽然不是啃食东江府,但那不断接近的压迫感还是让闻扶摇惊恐的躲入了屋中,战栗的不敢抬头朝天空看去。 整个房间也被柔和温暖的光芒所照亮。 亦或是承接天命,应命而生的某种奇异能力。 果然,闻扶摇刚刚入睡,面容便不禁变得扭曲恐惧,仿佛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 伴随光亮升起,闻扶摇心中也不免升起了一丝安全感。 徐柯再次抬头看去,只见那巨型的月亮超乎以往的巨大和明亮。 人类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未知,在纯粹的黑暗之中,闻扶摇根本无法确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那巨型星体逐渐逼近,那种恐怖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窒息。 那些距离屋外仅有一步之遥的‘人’,此时已经挤满了整个屋子,原本宽敞空旷的房屋此时已经人头攒动。 然后才躺在了床榻上开始入眠。 松了一口气,闻扶摇急忙将蜡烛放到眼前,尽力用手里的火刀火石来擦出火星,点燃面前的蜡烛。 不过他们的模样却是极为可怖。 手中弓弩刀剑,什么毒术道术,在此刻都显得格外可笑。 连带城中的百姓也难逃毒手,惨嚎着响彻四野。 这不是强大的邪物,或虚无缥缈的诡异。 却见徐柯仿佛只是转了个身一样,梦中的场景竟然与现实没什么区别。 那月亮不复皎洁,反而是充斥着一股邪异贪婪怪谲之感,配合上面坑坑洼洼的圆坑,更是显得狰狞恐怖。 虽然徐柯也看不到闻扶摇,但他毕竟是通过闻扶摇的梦境来观察这个世界的。 就在闻扶摇心中不安之时,她手中的蜡烛芯似乎因为被腐朽的缘故,哪怕勉强点燃也是忽明忽暗。 只不过在没有光芒的黑暗世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作为进食的食物…… 徐柯也不禁代入了闻扶摇的角色,同样紧张的无以复加,忍不住替闻扶摇吃起劲来,祈祷烛火赶紧燃起。 数千倍、数万倍的时间流速,眼前一切都在飞速变换,快到让徐柯也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扶摇只感觉心脏都好像漏跳了半拍,急忙拿起蜡烛朝着外面照去。 随即便直接当场熄灭…… 其中最近的一人,嘴唇甚至已经触碰到了闻扶摇的袖口。 现在唯一能保住闻扶摇的,便是那依旧飘摇不定,忽明忽暗的微弱烛光…… (本章完) ------------ 第106章 诡世开拓者 昏暗房间之内,一点摇曳的烛火便是闻扶摇唯一的依仗和希望。 周遭密密麻麻的邪异无面人朝着闻扶摇的方向伸出手掌。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烛火再次明灭不定,眼看便要彻底熄灭。 徐柯深吸一口气,决定尝试一番看看能否救下梦中的闻扶摇。 随着徐柯的凝视,闻扶摇身上那模糊不清的字迹终于显示出来。 徐柯直接略过了增强闻扶摇身体素质的选项。 3.完成某些特殊成就,探索该世界诡异类型,或减少该世界异变进度,可提升开拓点上限。 伴随那蜡烛火焰消失之后,一缕金色的火焰腾的从闻扶摇面前燃起。 一种异样的痴迷让她下意识想要凑近佛火,甚至要将那火焰塞入眼中。 一口将蘑菇放入嘴里,那种鲜美的感觉顿时在口腔中爆发开来。 不过就算如此,在佛火的照耀之下也会一点点的改造人体,将人化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非人邪物。 但闻扶摇还是尽力拿着佛火朝那异物走去。 借着金色的佛火,徐柯也观察到了这些人的模样。 徐柯明白,这些异变之后的人类最畏惧的便是光源。 “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光。” 根据她手头这些开拓点,最多让闻扶摇在这个梦中临时获得成年男子的身体素质。 【佛火:需要二十开拓点】 如果不是这地方太过阴冷黑暗,闻扶摇甚至能感觉出一丝满足。 【当前开拓点:23/100】 让闻扶摇终于忍受不住,将蘑菇拿开之后不等它彻底冷却。 否则闻扶摇之前躲在屋里这么长时间,外面都没有诡人的任何动静。 任闻扶摇如何游荡寻找,外面的地面也只有枯木和零星的诡人。 闻扶摇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将那棕灰色蘑菇摘了下来。 【消灭无光诡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一连杀死了八只诡人,闻扶摇终于累的四肢酸软,身上越来越疲软无力。 心中有底的闻扶摇搬起屋子里的一把椅子,用尽全力朝着那诡人身体砸去。 果然,那诡人体表的防护出现了大片的裂纹,如同蜘蛛网一样散逸开来,摇摇欲坠。 唯独自己点燃蜡烛之后,反而引来了诸多诡人停驻在光芒范围的边缘。 他们并非是单纯的僵化,而是似乎在体表浮现了一层薄薄的石膜。 首先是走出了自家的府邸,发现那些诡人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往他们家中赶来。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因为过度饥饿而产生的幻觉。 先勉强果腹,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种世界虽然没有虫子吞食米面等物,但黑暗的侵蚀对于物体的腐蚀却是更胜虫子百倍。 “闻扶摇,你既然供奉于我,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为你争取一丝生机。” 看看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毫无生机,如今的现状又到底是如何? 那东西似乎是一朵蘑菇。 因此需要兑换的东西就必须是与光有关的…… 立时便明白,是自己入睡之前祭拜的地灵。 闻扶摇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抄起椅子朝着挨个屋子里的诡人砸去。 她本来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种极度恐惧的环境下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力气已经是难能可贵。 只好来到路边坐在地上,不顾一个大家闺秀的仪态,十分随便的坐在了地面之上,缓解着身体的疲惫。 闻扶摇不甘心的找了许久,连根发霉的蔬菜都找不出来。 也就是说,这些人可能是已经无法适应光芒的存在,只能凭借这石膜的保护隔开光芒。 此时徐柯兑换的交流时间也已经耗尽,最后一刻徐柯也只能嘱咐闻扶摇可以带着佛火朝着东江府外探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饿的头晕眼花的闻扶摇却突然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地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消灭无光诡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此时闻扶摇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腹中没有半点食物的她终于支撑不了大规模的搜寻行动。 好不容易抵达城门,闻扶摇指望城外的农田或林地能有什么野果可以充充饥。 仿佛人类受伤会流血一样,只不过这些邪物在光芒的照射之下,似乎比人类更为脆弱。 消耗了一点开拓点,徐柯获得了一分钟与闻扶摇的交谈机会。 绕过他们之后,闻扶摇先是来到厨房之中。 又来到了地窖之中,发现里面本该堆满的各类食物也早已随着时间流逝和黑暗的侵蚀,彻底化为乌有。 不过刚刚闻扶摇便经历了一番激烈运动,此时又赶了一段路,腹中空空的她很快便感觉脚步格外沉重,身体也逐渐没了力气。 【消灭无光诡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闻扶摇绝望之际,突然见到金色火焰凭空浮现,又听到那声音传来。 闻扶摇站起身来,一手托着漂浮在半空的佛火,一边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诡人。 【消灭无光诡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生存超过6个时辰,获得一点开拓点。】 随着蘑菇下肚,闻扶摇终于感觉自己腹中有了底气。 那些狰狞异人再次见到光明,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停在了原地,再次进入了僵化的状态。 通过这层石膜,将外面的光芒隔绝开来,但同时他们也无法再动弹分毫。 下场也不会比这些久居黑暗中化为邪类的人更好。 叹息一声,闻扶摇只好离开酒楼,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朝城外走去。 却没想到随着黑暗的侵蚀,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片荒芜。 只要有光的存在,他们便会僵化如雕塑一般无法动弹。 发现厨房里面无论是做好的菜肴,还是尚未做好的蔬菜米面皆已腐烂朽化,变成了一地灰尘。 徐柯看到提示,急忙提醒闻扶摇趁着大好机会,赶紧多杀几只诡人。 无奈她房中的确没什么武器,闻扶摇只好试着将首饰盒中的簪子取了下来,用力朝着其中一个无法动弹的诡人脖颈刺去。 “难道他们虽然害怕光芒,却会被附近的光芒吸引而来?” 随即,展现在徐柯面前的,便是几十条可以用开拓点兑换的物品或能力。 这点增强想从密密麻麻的异变诡人手中逃走,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试试能否攻击这些人,这个世界早已沦陷,你无处可逃,唯有对他们有足够的了解才能有一搏之力。” 1.开拓点可用以辅助开拓者在诡世的生存,例如提升开拓者的身体素质、天赋、根骨、悟性或命格,亦或召唤出强大邪物帮助其在诡世生存。 随着体表的防护大片碎裂,里面的黑气瞬间溃散,在佛火的照耀之下消逝于天地。 思索了一下,闻扶摇决定先去路边的酒楼或米铺等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出些幸存的食物。 “佛火不可久视,你要抓紧机会对这个世界进行了解。” 早已疲惫至极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诡世开拓者:不被世界所容纳的无依之人,梦中会游荡于此世之外,每次死亡都会永久损失一部分魂元。】 在佛火的炙烤之下,那朵蘑菇被烤的滋滋作响,先是冒出点点油光,随后便是一股十分清晰的香味传来。 闻扶摇首先进入的是一家酒楼,里面果然有几名僵直在原地的诡人。 2.开拓者在诡世生存一定时间,或消灭部分污染异变,可获得相应开拓点。 闻扶摇闻言,壮着胆子在地上寻找趁手的武器。 而是放到手头的佛火上烤了一会儿。 暗暗记下这个特点之后,闻扶摇继续往城外走去。 闻扶摇依凭着自己记忆中少得可怜的相关知识判断。 闻扶摇再补了一下,终于让那诡人的防护彻底碎裂。 颜色并不鲜艳,放到诡异末日之前也是中规中矩的普通模样。 虽然烫的她一直嘶嘶吸气,但还是强撑着将蘑菇嚼碎咽了下去。 随着光芒照射进入,大量的黑气在其体内翻滚沸腾,随即散逸而出。 这种蘑菇没有五颜六色的色彩,应该不是那种常见的毒菇。 便大口开始撕咬吞咽起来,极度饥饿的她甚至没有力气撕扯下来一小口,先尝尝此物是否有毒。 “呼……” 只见那邪物体表的防护的确不强。 哪怕没有油盐等调味品,这蘑菇在饥饿无比的闻扶摇口中却也胜似任何美味。 【已探索东江府30%区域,开拓点上限加一。】 果然如同徐柯所说,下意识紧盯佛火的闻扶摇只感觉大脑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 闻扶摇舒服的躺在荒野之上,满意的松了口气。 只听一声尖啸传来,那诡人似乎是一种气态生物。 况且自己已经快要饿死了,就算这蘑菇真的有毒,自己吃了之后当个饱死鬼,也好过被活活饿死要好。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将之生吃下去。 幸亏得到徐柯的提醒,闻扶摇急忙挪开视线,那种异样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仅仅一刺,那体表的防护应声被刺破,仿佛气球被刺漏了一個窟窿一样。 只不过闻扶摇并没有察觉到,随着自己吃下那个蘑菇。 一股微不可察的黑气从她体表逐渐浮现…… (本章完) ------------ 第107章 七杀录,【不死】 恢复一些力气的闻扶摇站起身来,再次开始了探索。 荒野之外,闻扶摇看到的几乎全都是一样的景色,除了不时出现的诡人被佛火光芒定住之外。 闻扶摇甚至在这个世界看不到别的景象。 这种感觉让闻扶摇不禁有了些后悔的感觉,这还不如在城中。 虽然诡人的数量更多,但起码能有一些不一样的建筑作为参照。 不像这野外,明明自己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又究竟到了哪里。 进入其中的闻扶摇只感觉身体仿佛瘫痪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因此他每日只随便吃些食物,全程也是囫囵吞枣,食不知味, 整个世界没有上下左右,也不存在冷热软硬。 刚到嘴边的尖叫硬生生被吓了回去。 让徐柯不禁怀疑,那些世界可能都是所谓的平行世界。 只不过半路上闻扶摇又不止一次的遇到了那种蘑菇在地面长出。 【1.每次死亡后都会在一定距离随机依附尸体复活,重新归来。】 似乎是因为上次噩梦意外死亡之后,就暂时进入了冷却期。 只不过是因为个别细节的不同,导致几条时间线下的世界灭亡在了不同的诡异末日中。 只不过这七杀录乃是重实践轻理论的功法,闭门苦修百年也是一无所得。 突然脚下一空,竟然不小心跌入了一道足有两丈多深的地洞之中。 接下来的梦境大多都是杂乱无章,有关过去和未来并不重要的一些只言片语。 虽然没有任何危险,但这种异样的感觉还是极为折磨人。 闻扶摇苦熬了起码三十个时辰,着实体验了一把瘫痪之人的感受,方才从梦境之中醒来。 伴随杀意被不断打磨熬炼,正如一柄藏锋的利刃将欲出鞘。 那诡世开拓者的存在,便是能让闻扶摇在那种诡世获得一线希望。 不过闻扶摇也因此收获了20开拓点。 “世态炎凉人情淡,人心不足宁为贪!” 惨叫一声,闻扶摇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 想要有所成就,须得亲自往世间走上一遭,舍身取义,奋不顾身,方才能提升自身修为。 赵元白领悟这七杀录的速度果然超乎想象。 天湖县地下宫殿中。 下一刻,闻扶摇终于依稀模糊的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整个人变得狼狈邋遢,而且显得憔悴无比。 “地养众生轮回转,人在世间受苦难。” “人无一物向天还!” 现在的他只有这一个依靠支撑着他活下来。 现在他的唯一执念便是杀,杀尽一切奸恶。 最致命的便是闻扶摇手中的佛火因为这次意外,不小心脱手而出,留在了地面之上。 ………… 闻扶摇惊恐的捂住嘴巴,眼泪从眼角划过。 比如梦到一个完全不存在空间的世界。 他的人生早在发现父亲被夺舍之后便已彻底毁灭。 随着赤芒融入赵元白的身体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而来。 依旧是没有眼睛和耳朵,只有一张极为清晰的血盆大口,朝着闻扶摇撕咬而来。 只要逐渐探索那个世界的规则和异变,便能获得大量帮助,让其在那個噩梦世界也能生存下去。 到时候残留在外面的也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而且一连数日不洗澡、不换衣服、不修理胡须。 徐柯轻笑一声,随即一道赤芒凭空浮现,随即又打入了赵元白的身体之中。 惨叫还没有来得及发出,闻扶摇便看到洞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影。 不过赵元白实际上也已没了正常生活的念头。 不过话说回来,徐柯也不禁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些许愕然。 徐柯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宫殿响起,让赵元白激动的说道: “只要你能让我恢复正常人的身体,我愿意为了你肝脑涂地,舍身已报!” 两名兵尸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向来茫然无助的她,心中也不免多了三分慰藉和依赖。 此时的他早已彻底瘫痪,浑身上下最多只有几根手指能勉强动弹。 还有一些古怪怪诞的梦境。 “天若感世原谅咱,可叹啊可叹……” 就在此时,因为佛火光芒有限,闻扶摇的视野也只能十分模糊。 仅仅数日时间便已将七杀录大致领悟。 不过如何解决闻扶摇的问题,徐柯却也有了一些眉目。 任她如何用力,也感应不到身体的存在。 【2.但受此诅……祝福者,肉身会迅速走向腐烂崩坏。直到意志彻底消散,失去目标后彻底步入死亡。】 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原本是预定将之交给魏方。 但她却仍是无法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虽然腹中依旧是饥饿,一个蘑菇根本填不饱肚子。 摔倒在地洞之中的闻扶摇顾不上疼痛的身体,想要急忙爬上去寻回佛火。 于是赵元白便没有任何怀疑,继续废寝忘食的开始参悟壁画中的深意。 但论起真实程度和种种诡异景象,再加上梦中能影响现实的因素。 借着佛火的余光,闻扶摇隐隐约约看到自己身下似乎是堆了好几层的皑皑白骨。 “很好,你已经修成了这七杀录,着实是承接这斩恶诛邪的天命之人。” 赵元白双眼发直,口中喃喃将壁画之上的文字念出: 若是赵元白以往的好友见到他如今的模样。 但在这种剧烈痛苦之下,他却连晕过去都已经成了奢求。 一定打死也不肯相信如今如同乞丐和流浪汉一般的人。 虽然那些世界都是闻扶摇在梦中所见。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你承诺我的呢!” 可闻扶摇却发现,此时她的身体竟然不知为何极为虚弱乏力。 竟然会是当初那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赵元白。 同时,连魂魄也仿佛置身地狱烈焰之中,仿佛要被彻底烧成灰烬,疼的他快要失去理智。 精神头也有些萎靡不振,就好像刚刚熬了一整晚的夜一样,从身体到精神都十分疲惫虚弱。 只见那洞口处的黑影竟然开始顺着地洞往底下攀岩而来。 只不过那黑影攀爬的动作极为奇怪,就如同蜥蜴一样攀附在垂直地洞的墙壁边缘,以极快的速度便抵达了底部。 “唉,希望能在属于这个世界的末日到来之前积攒足够的力量,起码能在那种灭绝希望的世界下获得起码的自保之力。” 赵元白只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每一寸都忍受着抽筋扒皮,寸寸碾碎的痛苦。 “宇宙银河界无限,天生万物名世间。” “只有撑过这塑魂的折磨,你才能拥有不灭的邪魂,永远不用担心魂魄消亡。” “差不多了。” 但此时闻扶摇却发现自己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如今的赵元白体内空空如也,筋骨经脉尽皆毁坏,连站起来都已不可能,更遑论开始修行。 别说是徐柯确切的给了他这个希望,就算是徐柯现在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 不过这一次噩梦虽然依旧十分恐怖,但闻扶摇却首次在梦中听到愿意帮助自己的声音。 赵元白也已经不会相信,彻底疯魔一般的他只会继续自己欺骗自己,不会选择打破支撑自己活下来唯一的依仗。 坐在轮椅上的赵元白专注的凝视着壁画上的内容。 但魏方对自己的身体早已运用娴熟,轻易更换反而会影响实力。 哪怕请来大夫试图用针灸唤醒闻扶摇,也是徒劳无功。 在得到徐柯承诺,在他彻底领悟壁画上的内容之后,自然会帮其拥有重新行走行动的能力。 闻扶摇也尝试让丫鬟或父亲在自己睡着之后尝试唤醒自己。 想要下床走动一会儿,缓解刚刚睡醒的疲劳。 饶她在梦中如何挣扎,心中再三的提醒自己那里是梦境。 “啊!” 之前徐柯获得这项高级祝福之后,一直犹豫这项祝福应该交给谁更好。 接下来的几日里,闻扶摇倒是并没有再次进入噩梦之中。 但当他发现赵元白这位执念深重,意志坚定的‘废人’之后,徐柯确信自己为这项祝福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但闻扶摇还是选择先继续赶路,不是必要时刻,不能轻易乱吃不明来源的东西。 那是一只与其他诡人极为相似的生物,只不过下半身仿佛被拉的很长,乍一眼看去真的像只人形的蜥蜴。 而他们的世界虽然尚算稳定,并没有进入所谓的末日之中,大量百姓依旧能勉强算得上‘安居乐业’。 下意识摸向额头,发现此时她身上早已被冷汗所浸湿。 如果连续多次在梦中死亡,那梦外的她就算身体没有完全死去,精神也会彻底消散殆尽。 但他们也发现睡着的闻扶摇就好像昏死过去一样,任他们呼喊摇晃都无济于事。 【不死:意识不灭,邪魂永存。】 随着赵元白逐渐形销骨立,整个人逐渐脱相的时候,其身上那股仿佛藏匿于剑鞘之中,隐而不发的杀意也逐渐凝实。 而一直在观察闻扶摇的徐柯明白,这是闻扶摇在噩梦结束之前死去,导致其损失了一部分的魂元。 下一刻,只见赵元白的身体似乎终于承受不住折磨。 竟然直接被从内而外的烈火烧成了一团灰烬,彻底消散不见。 (本章完) ------------ 第108章 御魂涤业 赵元白的身躯随着烈火焚烧殆尽之后。 一道无形的意识却是随风飘摇,在天地之中随机游荡。 这道意识虽然摇摆不定,却是格外坚韧,视之不见,听而不闻。 这便是赵元白经过改造之后的‘邪魂’。 现在的他已经是比邪物更为可怖的存在,意识不灭,执念不散,便能不断更换身体转生。 而且最为难能可贵的,便是赵元白不仅仅是为了杀死冒充其父身份的恶鬼。 而是真的心怀以杀肃清世间,替父亲弥补生前遗愿的信念。 因此赵元白只好站起身来,扭头便要离去。 “一瓢水算得了什么。” 只好来到附近的一处院落之中,看到正在院子里浆洗衣物的老妇人,赵元白直接开口道: 听到有人经过,这壮汉眼睛也不睁,只是懒散的说道: “记得放钱……” 好不容易有人替他们报仇,他们自然不会真的卖力去追赶赵元白。 【御使效果:体质+10、力道+10】 因此想要见到真正背负大业力的人,还是要尽量往繁华的地方所去,身份越高,一旦为恶做出的恶事也将更为贻害无穷。 【残魂涤业进度0%,业力涤除后,可永久获得1点体质、1点力道。】 第一页上呈现的正是那壮汉恶霸生前恶行的描绘。 但凡有百姓从街头水渠上的木桥经过,都必须要在他身旁的瓦罐里放上两个铜板。 赵元白左右打量了一番,确认这壮汉并没有什么帮手爪牙。 于是在路边挑选了一下,最终选定了一块人头大小的鹅卵石。 哪怕他再次死于其他人之手,获得下一具身体的他依旧能在原本肉身的基础上继承这些属性。 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名膘肥体壮的壮汉在街口的凉棚处,躺倒在长凳之上闭目假寐。 走了一会儿,赵元白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终于能有气力正常行走。 要是有了那些零散铜钱,他也不用担心身无分文,连口吃的都买不起…… 之前那个壮汉恶霸,再为非作歹也恶的有限,最多给赵元白一道灰色级别的残魂。 “但看你的模样也不是坏人,你要是真的想找人,倒不如去往东再走两条街的街头凉棚瞅一眼就知道了。” 只不过无人敢起来和他叫板,所以才会容忍至今。 否则若是换成其他人,在报仇之后信念便会大大削弱,这所谓的‘不死’便是空口虚谈。 一下子从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变成了能轻松打倒数名同龄人的壮汉。 这样的话,想要完成七杀录的修炼,也比之前那具身体方便许多。 此时赵元白已经逃出了青兰县繁华的街道,前往了较为荒凉的城东,甩开了那些追在自己身后的人。 哪里像是个县城捕快的模样。 所以赵元白才会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阵阵饥饿感。 第一次杀人,赵元白却出乎预料的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感和恶心。 而徐柯此时也查看起了有关赵元白的状态反馈。 况且这恶霸平日里的确是为非作歹,干出过不少欺压乡里的事情。 赵元白自然明白,凭双方的体型差距,要是等对方恢复过来,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 很难出什么背负大业力的奸恶之人。 按照他之前的猜测。 而那些百姓都是老实巴交,谨小慎微之人,自然不敢和看起来便一脸杀气的赵元白玩命。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元白,身上衣衫破烂不说,上面还布满泥土沙尘。 因此只要能收集足够多有大业力的残魂,哪怕他丝毫不接触修炼。 但想到对方这把年纪,再加上她刚刚也算是一副好心肠给了自己水喝。 算得上皮包骨头,瘦弱无比。 御使了一道残魂之后,赵元白的身体素质便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二十岁出头的男子,相貌平平,身体也较为虚弱。 那壮汉也并未多疑,依旧躺在长凳上轻摇蒲扇。 又往里面撒了一些稻糠,这才递给了赵元白。 诸多小恶行积累之下,才获得了一缕灰色业力。 “哪有什么恶人,咱们街里街坊都是老实本分的好人。” 况且县里的大老爷每天金银财宝都收不完,吃了原告吃被告,哪有闲心管他们这村庄的所谓恶霸。 “请问老大娘,你们这附近里最坏最恶的人是谁?” 在裹挟邪魂的阴气耗尽之后,赵元白的魂魄便无意识自行依附起了周遭的尸身。 【抹除灰级业力一道,获得灰级残魂‘巧取豪夺’】 这具身体大概率是被活活饿死的,所以才会如此孱弱干瘦。 已经看到变强之路的赵元白心中激动不已,心中执念驱使着他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懈奋斗。 “多谢。” 上面的内容是他霸占了众人合资修建的木桥,然后强征过桥费,还谋夺丧夫寡妇的家产等等…… 本来赵元白是准备吓唬对方几句,看看能不能从对方口中唬出点什么。 像这种地方出来的小地痞混混,能力有限,又没有什么权柄人脉。 县城中的众人好像并不认识赵元白,对于一个陌生人路过也是没有任何关注的兴趣。 起码也是凌辱女子,吃人绝户这种等级的恶行,才会有实质化的业力成型。 道了声谢后,赵元白慢慢将瓢里的水喝尽。 徐柯心念一动,赵元白的邪魂便已激荡而出,疾驰向了距离天湖县最近的青兰县而去。 这代表此人虽无杀人这种十恶不赦的罪行,但应该也是做出过不少次一等的恶举。 “您是在拿老身说笑吧。” 步履蹒跚,有气无力的走向人群密集的区域。 趁着围观的众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元白丢下手里的石头便逃之夭夭。 随着将那缕业力残魂御使之后。 “因此才会派我前来调查,将其绳之以法。” “好吧,老大娘既然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找。” 老妇人闻言,原本一脸笑意的表情顿时凝固,颤颤巍巍的接过水瓢: 而且这些能力不止局限于当前的身体。 但如果残魂业力被彻底涤除后,哪怕不用七杀图录御使,也能永久获得其一部分能力。 却也不忙着走,而是找了块石头坐下和老妇人聊起了家常。 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消散,化为虚无。 若是真的把她吓出个好歹,未免也太不合适。 但当前他只修成了七杀录的第一页,因此只能同时御使一名残魂。 趁你病要你命。 仔细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情况,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估计是因为某种原因死后被遗弃在了这里。 伴随修成第一页七杀录后,赵元白脑海中果然复现了一本七杀图录。 “小兄弟,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双手将鹅卵石抱在怀里,赵元白装作若无其事的准备过桥。 片刻后,赵元白挣扎着起身,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赵元白刚想实验一番自己最近获得的力量,但还不等他活动起来,便感到了腹中饥饿难耐。 当获得其他效果更强的残魂,就必须要舍弃前一道残魂的效果。 在途经百姓的尖叫声中,赵元白不再留手,一下两下,最终把这不知名的恶霸壮汉砸到了停止呼吸,彻底没有了动静。 下一刻,赵元白猛地将手里高举的鹅卵石朝着壮汉头颅砸来。 之前徐柯便已经了解过七杀录的能力。 喝下一瓢水后,他的身体也恢复了大半的活力,起码不像刚刚那样随风就倒。 仿佛轻车熟路一般看着尸体逐渐停止动静。 只一瞬,这壮汉便头破血流,整個人从长凳上滚落下来,头昏脑胀的半天也挣扎不起来。 也能凭无数世的积累,拥有手撕修行者的实力。 被赵元白杀死的业力残魂,能被他的七杀图录御使,将其残魂的力量化为己用。 “可惜,当时第一次杀人还是不太熟练,竟然忘了把他那半罐子铜钱顺带揣走。” 而通过七杀录的修行,赵元白能在他的头上看到散发出来的淡淡灰色气雾。 “老大娘,我是过路的行人,不知可否讨一瓢水喝?” 但起码比自己之前那已经瘫痪的身体要好上百倍。 赵元白再次抄起染血的鹅卵石,趁着对方刚刚起身到一半,又是一石头砸了下去。 老妇人站起身来,枯干的身子晃晃悠悠的从一旁的木桶里舀出了一瓢水。 赵元白也不急着逼问,只是笑道: “我是县老爷派来的捕快,县老爷接到诉状说你们这条街有恶霸欺男霸女,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刚想下意识推脱几句,赵元白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 但口中却是不免有些干渴,好像数日未曾饮水。 若是一般人自然以为老妇人是存心难为自己,但赵元白自然明白这是对方担心自己一时心急,喝凉水太急激了心肺。 直到逃入了乱林之中,赵元白大口喘着粗气,才来得及感受体内力量的增强。 赵元白再次拖着沉重的身躯走了两条街。 按照当前青兰县的治安情况,那些三班衙役也懒得去追究一个普普通通的凶手。 只是杀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而已,民不举官不究,他们也懒得废这个事。 (本章完) ------------ 第109章 两块馍,杀一个人 路边一个茶棚很快吸引了赵元白的注意力。 “太好了。” 看到终于有个歇脚的地方,赵元白准备进去讨碗水充充饥。 若是运气好,说不准还能分到些残羹剩饭。 实在不行,自己留下来打半天短工,应该也能混到两餐饱饭。 自己御使了残魂,已经拥有了普通凡人中罕见的巨力。 只因为腹中空空,一身的力气连一半都用不出来。 当然,赵元白倒也没有打算直接愣头愣脑的冲进县衙杀死青兰知县孙秉才。 都是为了父母之仇而舍身豁命,抓着最后的稻草执拗的不肯松手。 自然也不会当着茶棚里六七个人的面,伸手去抢那个少女的馍。 看起来倒像是个风尘仆仆的行人。 六七岁的年纪,一身衣衫破烂,身上多是青紫之色,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殴打。 赵元白这时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那跪地的少女。 “你若是能寻个正经营生,不用再来到处讨吃讨喝,就算是报了我的人情。” “就当是救他一命,也能让小姑娘临死前有个念想,这不是两全其美?” 他在来之前,便已经向人打听过那个将小女孩踢成重伤的官差有何相貌特征,姓甚名谁。 “这才叫老天无眼,那姑娘的老爹意外挖到了一箱子银子,还以为是捡了大便宜,结果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手里还捧着两个早已凉透的硬馍馍,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沿途行人。 生怕赵元白是个什么落难的公子,或是来头极大的什么出身。 “破家知府,灭门县令,一个七品的县令,就能让一家三口家破人亡。” 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遭逢大变,命悬一线,依旧能咬牙撑着试图以自己最后一份绵薄之力替父母讨个公道。 很显然,这茶棚应该是这一路上仅有的一处歇脚所在。 “多谢了。” 无他,实在是赵元白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权贵家公子的派头。 赵元白向茶棚老板拱手,谢过了他的一碗水和刚刚的说情之恩。 “赵元白多谢这位大叔了。” 看到对方的神情,赵元白自然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什么淬上见血封喉剧毒的匕首,削铁如泥的神兵。 不过令赵元白颇为意外的是,茶棚不远处还跪着一名少女。 “具体我的身份,你们不要问,问了也是麻烦。” 唯一的问题是,人家刺客想刺杀人,都是要有一把趁手的兵刃。 此时赵元白已经几口便将白馍吞下了肚子,又借着喝下的那碗水把馍在肚子里泡开,终于有了些饱腹感。 “一脚将这姑娘踢出府衙,下手之狠摆明了是要杀人灭口,幸亏当时围观的父老乡亲较多,那官差顾及场合没有继续下毒手……” “嗯?那人和你有什么关系?”王宁脸色微变,忍不住充满提防的问道。 看到赵元白经过,少女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朝着赵元白费力高举了一些。 活动了一下身体,赵元白果然感受到了这强健身体的力道。 “谁都知道,一伙普通贼人又如何能消息如此灵通,又如此顺利的手持兵刃混入城中劫掠。而且劫掠之后又消失无踪,摆明了和官府关系脱不了干系。” “这位大叔,不知道你这里可缺人手,能否在这里帮一天忙,换来些吃食?” “我这小茶棚一个人都忙得过来,哪还需要一个吃白食的。” 原本看守衙门的几名官差下意识想要将一身狼狈的赵元白驱赶走。 又用一块破布将之包了起来背在身后。 赵元白一脸疑惑,正要伸手接过,旁边那個茶摊老板却是叹息着打断了赵元白: 赵元白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微笑的说道: “我有事要找王宁、王差役详谈。” “先拿一块当定金,若是事成,我再来寻你拿另一块。” 茶棚众人尚不及反应,赵元白便一口将那白馍咬下三分之一。 因此也不用担心自己找错人。 仅有的六七个座位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沿途行商赶路的行人,一路风尘仆仆。 “况且这姑娘去告官之时,那县衙官差一开始还要敷衍了事,将状纸收下之后就当没有此事,但谁知那官差只进了一趟府衙,再出来就已变得凶神恶煞。” 王宁没有多疑,若这人只是伪装身份来故意戏弄自己,那自己自然不会让对方平平安安离开县衙。 赵元白也猜了出来,这少女怕是背着什么大仇怨,所以才会捧着馍馍来这附近求人报仇。 出乎赵元白预料,这看起来不起眼的茶棚却是颇为热闹。 来到县衙门口,赵元白调整了一下自己走路的姿势。 只不过自己在水中抓到的是浮木,而这小女孩手里的则是货真价实的稻草。 赵元白听到此处,不禁从对方的身上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不由得感同身受,怒发冲冠。 茶摊老板拉着长音说完,就扭头又到一旁烧起水来。 接过茶棚老板的水碗,权当在茶棚稍微歇歇脚。 众人义愤填膺,其中几个人甚至起身要教训一番赵元白。 “王差役,久仰大名了,在下有要事要与伱详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元白身上的气质,在这几名官差的眼中那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 迈着四方步便来到了县衙门口。 “那小姑娘一家着实惨啊。” “那馍馍可拿不得哟……造孽,造孽。” 会经过这茶棚的人,虽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但大多也不欠这一口馍。 从不远处的破院子捡了一块砖头,掂了掂分量,满意的点点头。 尤其是这个世上普通人和豪门之间的悬殊差距,使得普通人甚至很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豪门公子,自然没机会学习他们的言谈举止。 赵元白准备先杀了那个动手踢伤小女孩的官差。 听了片刻,赵元白也大概明白了少女为何独自一人跪在此处求人为父母报仇。 茶棚老板摆摆手,无奈的叹道: “你这小子有手有脚,长得又这么高大,干点什么不好。” 然后再调查为虎作伥的那批贼人的下落,将他们杀死之后,再去将最后的元凶孙秉才正式解决。 所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步一步做。 腾的站起身来,一手拿着水碗,另一只手上前从那女孩手中取来一块白馍。 一伙贼人杀人,和县令有何关系? 赵元白坐了下来,耐心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但当他们多瞅了几眼,却忍不住彼此对视了一眼。 不过很显然,谁会为了两块馍去担生死的仇怨。 绕过跪地的少女,赵元白看着她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但赵元白此时却是两手空空,七杀录上面学到的一些术法和武技都是无从用起。 “纵然是有灵丹妙药,也绝对活不过一两日了。” “你连这么惨的小姑娘的馍都要抢!?” 赵元白并未多作解释,将水碗随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径直便朝县衙附近而去。 “遇到难处了,为了一口吃的做出什么也不稀奇。” 但在赵元白将要离去之时,茶棚老板却又补了一句: “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喝碗水再去寻个营生倒也无妨。” “这小子饿疯了吧!这种丧良心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吃了个馍馍的赵元白体力恢复了不少,很快便来到了县衙之外。 “围观的人里面有个游方的郎中,确认这小姑娘的脏脾已经被县衙官差一脚踢破。” “怎么,这是送我的?” 赵元白道了声谢,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了茶棚旁的一块石头上。 “你是……”几人犹豫的问道。 思来想去,赵元白还是果断选择了最常见的武器。 王宁走出县衙,一脸疑惑的看着派头十足的赵元白,一时之间也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茶棚老板打量了赵元白一眼,冷哼道: “去去去,跑到我这里来混吃的了。” 果然,少女虽然强撑着跪在原地,但不时还是会牵扯体内伤势,脸上更是被疼的全无血色。 最起码也要有把能杀人的兵刃。 所以哪怕开在这种荒凉的区域,来客也依旧络绎不绝。 话音未落,猛地一板砖朝着对方脑门呼去。 “消息不知怎得走漏出去,当晚就有一伙贼人冲入家中,将她父母尽数杀死,唯有这姑娘藏在床下逃得一命。” 两人离开县衙大门大概六七步的距离,赵元白突然开口问道: “你昨日是不是踹伤了一名小女孩?” 貌似是一个哑巴? “接了她的馍馍,就要替她报仇,不然这馍馍吃下去怕是要烂肚子哟。” 茶棚老板这时候也说和了起来: “各位也不用跟个乞丐计较,这大个子八成也是遭了什么难。” 看着那副谈吐举止,几人终于不再疑惑,急忙去县衙之内将那王宁叫了出来。 随即转头向茶棚老板开口道: 这种派头无论是从走路的姿势,看人的角度,还是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到端倪。 而且看她眼神充斥着期待和焦急,但嘴里啊啊呜呜却说不出话。 准备待会儿看看路边有没有果树,若是能摘两个果子充饥,稍微垫垫肚子之后再考虑修行的事情。 对方措手不及之下,当即被一砖头开了瓢,脑门鲜血直流,王宁本人也是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站在原地摇摇晃晃,怎么也站不稳当。 (本章完) ------------ 第110章 黑级残魂 赵元白确认自己找对目标之后,连呼三下。 那官差王宁顿时扑倒在地,身体不时抽搐两下,血顺着脑袋流了一地。 为了避免没死透,赵元白又补了两下,直到手里的板砖都被砸断,这才急匆匆的离开现场。 而其余几名衙役看到王宁许久都未回来,心中也都不免起疑。 循着踪迹寻来,只看到一具头脑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还穿着官差的皂衣。 就在几人惊叫之时,赵元白也早已逃离了现场。 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让这官差王宁走在了那小姑娘的前面,一天也没让他多活。 赵元白身上的衣物,着实不像个富贵出身。 这可是真正一阶修行者的实力,远比之前那个普通人的身体强了许多。 “但凡有见到此人行踪的,尽可报告官府,官府一定会对提供此贼行踪者重重有赏。” 急忙起身准备去拿兵刃。 在王宁残魂之中的些许记忆片段里面,赵元白终于探知了有关盗匪们的情报。 看到一个陌生人满脸鲜血的冲进来,除了背对着赵元白的一人,其余三人都是骇然无比。 结果还是被赵元白拼着重伤,短兵相接之下将两人杀死。 很明显,被一匕首刺入胸膛的他,已经是失血过多,无药可救了。 杀红了眼的赵元白也不多停留,随手讲这名壮汉踢到一旁,直接冲入院中准备见人便杀。 就在老铁匠咂舌之际,两名捕快却是急匆匆将告示贴在了铁匠铺门口的墙壁之上。 下一瞬,随着赵元白被几把砍刀砍的支离破碎之时,那名强盗也已经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吃饱喝足之后,赵元白又去了隔壁的铁匠铺。 初次得手,赵元白没有放松警惕,准备再次朝着后院冲去。 将这黑级残魂替换了灰级的残魂,赵元白顿感身体素质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但在县衙中的那些官差眼中,几乎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 画像上的人脸顿时吸住了他的眼睛。 觉得他必然是一位被人逼得活不下去的苦命人。 那铁匠铺的老铁匠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觉得那群为虎作伥的黑皮死了,着实是大快人心之事。 争斗之中,其中一人也被匕首划的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桌子的架子上还挂着几把砍刀,很明显就是他们平时用来作案杀人的凶器。 连脸都不遮,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知道了他的行踪。 不退反进,眼中杀气几乎形成实质,任凭砍刀将其半个身子直接砍掉。 “这位客官节哀,不知道贵府上是哪位逝世了?” 其余的人也都是个個见过血、杀过人的亡命之徒。 再叠加上这具身体原本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显得格外强壮。 也不待店铺的老铁匠找回零钱,便直接离开了铁匠铺。 毕竟孙秉才想要让这些强盗在青兰县里横行霸道,畅通无阻,自然就要和县衙的那些衙役捕快通通风,提前知会一句。 老铁匠不禁在心中替那个小伙子多了一丝担忧。 “是你。” 而是先掏出了一个荷包。 例如杀人灭口,或是铲除敌对的人马,抑或是这样劫财劫物,都绝不能光明正大的调动朝廷所属的兵卒。 一匕首下去,竟然连带颈骨一起割断了对方半截脖子。 果然如百姓们所猜测的一样,这盗匪便是知县孙秉才扶持的一股势力。 因此哪怕这两人也同为一境修行者,拿着更有优势的砍刀,而是以二敌人。 但在此时,其余两人也已经拿起了砍刀,朝着赵元白便全力砍来。 不由分说,匕首猛地刺出,直直贯入对方胸膛之中。 正好撞了个对脸的赵元白再次一匕首抹了对方的脖子。 “吵什么吵……” 在他们眼中,此时重伤的赵元白马上便将变成一具被砍成渣子的尸体。 如今莫名其妙来买把匕首,既不讲价,连零钱也不要了,摆明了就是把他们全当成了身外之物,要和人玩命去了。 赵元白读到了这个信息之后,却并未径直前往那棺材铺。 而赵元白直接扑上去便给了那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人一匕首。 与此同时,赵元白也施展了一境‘衙役’的能力。 而他们则是需要投桃报李,将劫掠而来的大部分钱财都上贡给孙秉才。 按照他的想象,一个杀了官府官差的人,不说是惶惶不可终日,起码也该略微隐藏自己的行踪吧。 而刚刚的赵元白简直不能说是肆无忌惮,已经是接近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走在了街上。 从背后将之心脏刺穿。 随后纵身跃起朝着其中一人刺去。 眼看得手,赵元白也没有丝毫停手,一连又刺了五六下。 只不过首次用匕首割喉的赵元白没有掌握好力度。 对方的罪行越多,心中也会愈发蒙尘,衙役的种种能力也就越为克制他们。 一股强大的威慑之力自赵元白体表浮现,震的其余两人心脏停了半拍,挥刀的手也软了下来,动作明显迟缓许多。 一共十余人,虽然人数较少,但将近一半都是拥有一阶修行者实力的盗贼。 刚刚掀开帘子,一名伙计便主动上来问道: 除了实力的变化,这次杀死王宁,掠夺其残魂更大的收获,便是赵元白终于得知了动手劫掠那女孩一家的盗匪到底是谁。 而此时的赵元白已经来到了那棺材铺外。 在看到外面摆了一地的尸体之后,他们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说杀死个把人不会引得官府浪费精力抓贼。 随意挑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问好价格之后,将两块碎银子放到了桌面上。 自己又是突然偷袭,乘其不备,所以才能如此顺利的杀死对方。 院子里还零散的摆放着各种染血的银钱赃物,似乎是准备分门别类之后再行销赃处理。 脑袋藕断丝连的挂在脖子上,鲜血喷了赵元白一脸。 里面装的是两块碎银子和十几枚散碎铜钱。 至于那伙强盗,便是孙秉才前一段时间才开始收拢而来。 若是不将对方铲除,让那些刁民觉得县老爷软弱可欺,到时候全都站起来反对自己,那可就是灾难性的后果了。 这时另一名男子也恰好从院子里挑开帘子走入店铺。 【御使效果:额外获得一境修行者‘衙役’的全部能力】 但当他准备回到铺子之时,下意识瞥了那告示一眼。 实际上却是暗地里培育属于自己的人马,替自己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 先找了一家包子铺,用十几枚铜钱买了一屉包子,二两自家酿的散酒,又要了一只烧好的鸡腿下酒。 而且王宁的身体是被酒色掏空了,而自己额外拥有的却是完整的一境修行者的全部能力。 这便是官差一系的能力,对于身背重罪不法之人的全方面克制。 官府中人当街被杀,无异于对着知县老爷的脸狠狠给了一巴掌。 免得后面出现意外,两方火并,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但若是杀死的人是官府中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深吸一口气之后,赵元白将匕首藏在袖子里,迈步便进了棺材铺中。 其实赵元白也早有猜测,现如今大多割据一方的知府县令等等,都已经是明面上遵从朝廷旨意。 怒气腾腾的挥舞手中兵刃朝着赵元白砍来。 赵元白拼命闪躲开了两人的砍杀,在地上打了个滚。 由孙秉才以明面上的身份为他们提供情报,规避风险和朝廷围剿,甚至放这些人随意进出青兰县。 “这……怎么会是他?” “城南,棺材铺。” 但与此同时,从后院的屋子里也已经冲出了七名凶神恶煞强盗。 【残魂涤业进度0%,业力涤除后,可永久获得5点体质】 “这家伙竟然还是个修行者?” 但在同一时间,他手中的匕首也已经送入了对方的心脏。 “乡亲们切记,有一凶悍贼人穷凶极恶,杀了县衙的官差之后逃之夭夭。” 【抹除黑级业力一道,获得黑级残魂‘为虎作伥’】 但谁知赵元白仿佛真的舍生忘死一样,面对即将加身的砍刀再也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 场面可谓是血腥刺激无比。 都是孙秉才从牢狱之中提出来的江洋大盗。 这些事情在百姓之间还是若有若无的猜测和传言。 这伙计当即惨叫连连,然后倒在地上停止了动静。 同时朝着三人挥砍而去。 经过数次加强身体素质的他不小心用力过猛。 赵元白不禁庆幸,幸亏这王宁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再加上如今天时大变,普通修行者的实力被大大削弱。 此时院中正有四人坐在矮凳之上,对桌饮酒吃肉。 那群由青兰县知县豢养的强盗,便是伪装成普通的生意人住在这棺材铺内。 “嘿,这小子一脸的杀气,怕不是要了匕首去和人玩命……” “可恶,这是哪里来的疯子,一个人就杀了咱们兄弟七人。” 略微检查了一番,剩下的六名强盗都是不由得心底发寒。 (本章完) ------------ 第111章 杀尽 这人简直是个疯子,一闯进来便不问不说,拼命乱杀。 偏偏他还拥有了仅次于二境修行者的强悍实力。 “这小子已经死透了,待会儿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尸体剁成肉泥喂狗。” “至于脑袋,就留着去找一下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来触咱们兄弟的眉头。” 强盗之中的首领很快下达了命令,准备先将死去兄弟们的尸体用铺里的棺材收敛。 然后再慢慢搜寻赵元白的身份线索,看看他是为了何事找上门来杀人。 “可惜,本来这老大还有接近二境的境界修为,若是强强联合,哪怕面对二境强者我也有把握将之杀死。” 这便是七杀录的强悍之处,以杀证道,越杀越强。 便是能凭借一己之力在经过长久筹划之后,杀死了当时权倾朝野的奸相、国贼。 【抹除黑级业力一道,获得…………】 但单纯这些有关刺客的综合能力提升,让赵元白的危险性简直提升了十倍有余。 随着一股异力从心中涌现而出。 最关键的是,这棺材铺里面的死者经过辨认,其中几人竟然被百姓认出是最近一直在打家劫舍的那伙强盗。 在外面重新获得了一具无名荒尸的赵元白正好冲入了店铺之中。 要知道,一国之君乃是受国之垢,所背的业力可谓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些普通的伤势会在转生的时候消耗身体精血和剩余的大部分阳寿来恢复。” 此时的赵元白已经完成了思考,将地上被两名强盗收拾出来的财物背在了身上。 而且这些知识不是死记硬背下来的记忆,而是真正融会贯通进了他的脑中。 尸体本身的一境巅峰实力,再加上灵魂带来的一境实力。 杀的人罪业越重,业力越强,带给修行者的增益越大。 两者叠加之下,此时的赵元白有自信能与三境的修行者正面抗衡。 若是得知了线索,他们便要找上门报复回来。 【灰级残魂‘巧取豪夺’涤业进度已达100%,永久获得1点体质、1点力道。】 “老九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谁知道就在两人背着财物准备离开院子的时候。 【御使效果:额外获得一境修行者‘盗匪’的全部能力】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他杀死,否则要死的就是其余几人。 趁着赵元白刺死自己同伴之时,他也是抡起随身的砍刀朝着赵元白脖颈砍去。 实际上,这‘老九’便是拥有【不死】特性的赵元白。 不明白这‘老九’是发了什么疯,怎么突然把大哥一刀砍死了。 【黑级残魂‘为虎作伥’当前涤业进度为52%,请继续做出弭平罪业之举,涤业洗罪。】 结果另一个本该死去的兄弟也突然活了过来,又对其他几名兄弟伸出了屠刀。 下一瞬,两人的尸体倒在地上。 “咱们赶紧收拾这里的财物逃离青兰县,金盆洗手,从此隐姓埋名过平常日子。” “啊?” 就算知道了,也无从了解调查他到底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好。” 七条人命,他们可是准备以牙还牙的全部报复回来。 而随着赵元白的离去,棺材铺里面的凶案也很快便被人发现。 随着赵元白又一次死去,其余两人也终于后怕不已的看着‘老九’的尸体倒在地上。 【抹除黑级业力一道,获得黑级残魂‘打家劫舍’】 死后的他能随机挑选一定范围内的一具尸体,然后借体重生,并且携带着【七杀录】所御使的残魂。 思索片刻后,两人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起码要将他的妻女先辱后杀,所有亲属也全都要挨个折磨个够再杀死,房子也要付之一炬。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也是感到了空前的迷茫。 众人急忙围了上去,果然发现那老九虽然浑身都是血迹,但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那他们也算是愿赌服输,认命认死。 虽说七杀录第二页的掌握,对赵元白的正面战斗力提升有限。 总之就是要留下一个教训,给所有敢和他们作对的人留一個警告。 如今已经被杀破胆的两人也没了再打家劫舍,肆意妄为的胆气。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他们还没有半点的心理准备。 而若是一直刺杀实力较弱的人,对于实力的提升又极为有限。 让他更善于隐藏自身、收敛气息、对各种武器的使用、对于毒素的运用、易容化妆,乃至于观察对方的弱点一击必杀。 “这里的财物若是省着点用,够咱们两个人衣食无忧大半辈子了。” 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准备进行有关于县令孙秉才的刺杀准备。 话音未落,只见这‘老九’抄起手边的砍刀便朝着面前的老大砍去。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赵元白甚至有机会与四境修行者同归于尽。 再加上这具身体自身便拥有的身体素质。 “咱们两个该怎么办?” 而且频繁刺杀他人,也容易树敌过多,变得仇敌满天下。 当然,若是利用刺客方面的能力不畏生死的偷袭暗杀。 而且气色也比较正常,不像其他几人那样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那‘老九’摸了摸身体,下意识喃喃道: “这具身体比之前的强壮了许多。” 此时的赵元白,等同于同时拥有着一境‘衙役’与一境‘盗匪’的全部能力。 他死之后,一切都一了百了,仇人也不可能知晓他拥有死后借体转生的能力。 于是赵元白选择容纳‘为虎作伥’和‘打家劫舍’这两个残魂。 一口气杀死了七八名盗匪,对于赵元白而言所获着实不少。 不过赵元白所拥有的【不死】特性却也极大程度上弥补了七杀录的副作用。 “没错,十几个兄弟,今天莫名其妙就全死光了。” 就在此时,手下一人却急忙喊道: 甚至有几个修行者完成了刺杀暴君昏君的壮举。 将七杀录第二页修行成功之后,赵元白已经能同时御使两名残魂的能力。 而‘老九’杀人之后也不加停留,大刀翻飞之际,去势不减的又将一人脑袋斩下。 因为他必须要求修行者亲手完成刺杀。 “原来寄宿的借体不能肢体不全。” “今天,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这还只是赵元白实力方面的提升。 而赵元白也同样朝着对方脖颈刺去。 七杀录的修行者很难刺杀实力远超自己的人。 只不过在一定程度上,这个七杀录修行的条件也极为苛刻。 像失血过多,心脏被捅了一刀而死的,都是普通意义上的全尸。 而像那种脑袋都被砍掉,身上也被砍的七零八落,或是干脆已经成了肉泥的。 获得了七杀录第二页的加持,现在他不会选择直愣愣冲上去乱拼乱杀这种最无脑的行为。 再加上那些背负大罪业的人往往也身居高位,就算勉强刺杀成功,也会死于那些人生前的麾下手中。 虽然赵元白自身无法在更换身体之后携带之前修行的修为。 同时毙命,同归于尽。 五人顿时手持兵刃,开始了一场血腥残酷的厮杀。 如果是官府背信弃义偷袭他们,或是他们招惹了什么豪门世家之类惹不起的大人物,被他们派人剿灭。 不像是今日这样,莫名其妙跑来个疯子就杀死几个兄弟。 其余四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管这‘老九’是发了什么疯。 伴随着惨嚎尖叫声,这棺材铺的事情也很快闹得满城风雨。 像以往【七杀录】传承之人中的佼佼者。 将第二页的修行彻底融会贯通。 不由分说,其中一个骇破胆子的强盗便被赵元白一刀抹了脖子。 猝不及防之下,一刀便将之枭首。 哪怕招惹的人再多,也最多杀他一条命。 两人说罢便随便捡上院子里值钱的财物,准备赶紧逃之夭夭。 两者相加,绝对能爆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表现。 但七杀录自带的残魂能力却能被赵元白新的身体一同继承。 除此之外,赵元白在这连番的杀戮和‘刺杀’之下,也终于领悟了七杀录第二页的瓶颈。 约莫片刻时间,院中的一名强盗再次睁开了双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另一人则是彻底发了疯,所有兄弟全都死于非命,自己只有玩命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这样就容易产生一个悖论。 瞬间,大量有关刺杀方面的知识融入赵元白的脑海之中。 【残魂涤业进度0%,业力涤除后,可永久获得5点力道】 尤其是那些昏聩暴君,身后的罪业简直多到令人发指。 “老大!老九好像没死!” 饶是赵元白的能力再强悍,也无法将一具碎成渣的尸体恢复如初。 一旦刺杀成功,便能让当时的七杀录修行者一跃跻身世间至强。 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之后,赵元白似乎摸索出了什么规律。 依仗着悍不畏死的杀意,赵元白最终再次与其中两人同归于尽。 伴随着鲜血喷涌,其余五名强盗都傻了眼。 而最后一人,便是之前杀死官府中那名官差的无名氏。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便是这位‘无名氏’杀死了大部分盗贼,并葬身于他们之手。 (本章完) ------------ 第112章 葬身火海,同归于尽 就在赵元白准备刺杀所用的物品之时。 有关那棺材铺凶案的事情也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而在城东茶棚之前,几名热心的百姓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向那个已经命悬一线的姑娘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那小伙子真是个好汉,接了这姑娘一块馍馍,竟然真的去杀了打伤姑娘的官差,还杀死了那些劫掠他们家的强盗!” 他们一开始听到传言还不敢相信,专门跑到了城南的棺材铺。 果然看到仵作正一脸震惊的验看现场。 “实在是太吓人了,姑娘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因此也无人肯冒着烈火焚烧的风险用手将知县老爷救出来。 按照以往的观察,县令孙秉才每日都会在这個时辰到湖边钓鱼,颐养身心。 【抹除血级业力一道,获得血级残魂‘贪婪无度’】 轿子瞬间被砸出一个窟窿,赵元白也终于和孙秉才近身接触。 乱箭齐发之下,逼得赵元白刚刚露面,身上便多出了三四处箭伤。 纷纷吓得战战兢兢,忍不住哀求道: 心愿已了,再无挂碍,终于含笑离去…… 下意识摸了一下,却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东西,而是一块已经干硬如石头的馍馍。 跳下来之前也已经点燃了自己的衣角。 在旁伺候的一众三班衙役则是胡吹法螺,各种吹捧孙秉才是仁德好官,一片善心。 由此可见,这位刮破天县老爷有多么沉重的罪业,一个人的质量便远超那十几名强盗十余倍。 赵元白早在跳下来之前,便已将全身浸满了火油。 毕竟堂堂县尊死于刺杀,从上到下都需要推出来一个替罪羊来顶这件事。 女孩在得知为自己报仇的赵元白已死之时,已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孙秉才见到赵元白神兵天降,骇的肝胆俱裂,扭头就想要逃走。 【黑级残魂‘打家劫舍’涤业进度已达100%,永久获得5点力道。】 “妈呀!诈尸了!” 可就在这时,原本合上双眼的女孩却猛地睁开了眼睛,腾的从木板上坐了起来。 就连赵元白也不敢估计自己如果无底线的全力发挥之下,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了。 未来的日子里,众人再也未曾见到这女孩…… 直接将这队人马分割成了好几段。 替换成了更强的血级残魂‘贪婪无度’。 一手拿着馍馍费力啃着,一边径直离开了现场,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可能唯一的一点遗憾,便是那第二个馍馍,没有来得及让恩公拿走享用。 赵元白将孙秉才扑倒之后,两人便很快纠缠在了一起,任孙秉才剧痛之际如何挣扎,也无法将赵元白从身上甩下来。 若是算上那两项能力…… 县令的护卫队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屋顶之上的赵元白。 周围的众人也是神色黯然,准备合伙卖把力气,把这位姑娘寻个地方入土安葬,也算是入土为安。 只见赵元白浑身冒着熊熊烈火,一边发出惨嚎,一边朝着那连滚带爬逃走的孙秉才扑去。 自行凑钱为赵元白立了一尊木像,祭拜其热血侠义。 与此同时,已经筹划好一切的赵元白蹲守在县衙不远处的街道。 血气激荡:在与敌人近距离作战时可令对方血气翻涌,难以自抑,显著影响其状态,加重伤势。 此时,赵元白一边赶路,一边查看自己杀死那孙秉才的收获。 但赵元白却没有丝毫躲避的迹象,趁着那轿子里的孙秉才措手不及之时。 将正在御使黑级的‘为虎作伥’残魂卸下。 两具尸体都眼睁睁的一同烧成了焦炭。 “这……” 轻笑一声,女孩没有和周围的人多解释什么。 浑身上下起码有十几处伤口,没有丝毫退缩躲闪的迹象,临死前一刻,仍是豁命试图将匕首多往前送半寸。 “啊!你们这些废物,赶紧拉走他啊!” 不算这不死能力与吸取气血的能力。 直接从屋顶跳向了那顶轿子的顶部。 那些仵作也见识过不少惨烈的凶案现场,可却从没见过有如此悍不畏死,只求与人同归于尽的打法。 【御使效果:可吸取一丈范围之内的血液,弥补自身亏空所需。】 急切之间,也无人能寻来水灭火。 而且平日里孙秉才也并非是什么受人爱戴的好官。 赵元白却是站在街道一旁的屋顶之上,轻轻一拉手中的绳子,十几坛火油便噼里啪啦的从屋顶掉落在地。 再加上周遭几名侍卫的拼死阻拦,使得赵元白压根没机会瞄准这狗官的头部要害。 诸多孩童甚至兴奋的跑到街上齐声欢唱‘刮破天’刮老爷终于上天了。 此时的赵元白随手就能用这柔弱的身体倒拔垂杨柳。 亲手杀死犯下累累罪业的知县孙秉才之后。 【残魂涤业进度0%,业力涤除后,可永久获得能力‘血气激荡’】 整个人都好像沐浴在火焰之中,熊熊烈火瞬间逼退了几名用手脚纠缠住赵元白的衙役。 自己当初狗眼看人低,误解了如此侠客义士,还对其口出不敬恶语,简直是畜生不如。 早已布置好的引火之物也瞬间燃起,遇上火油之后瞬间爆发出冲天火焰。 他也完成了自己的承诺,接下来就由赵元白亲自走一趟东江府,和他在那里安插的几人合力铲除那个取代赵问泽的恶鬼。 【黑级残魂……】 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啊吧啊吧的声音。 而一旁手持刀剑的捕快和护卫也不敢贸然用兵器去砍。 围观的众人都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这姑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死不瞑目。 “唉。” 但这女孩并没有乖乖继续躺下,反而是直接站了起来,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于是就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孙秉才与赵元白双双葬身于火海之中。 因此赵元白只有这一个办法。 【黑级残魂‘为虎作伥’涤业进度已达100%,永久获得5点体质。】 但就算如此,未来的日子里,他每次想起此事都不禁懊悔不已,顿足捶胸。 而旁观了此事全程的众人也是不禁敬佩起赵元白的侠义。 在解决了青兰县的贪官知县孙秉才之后,接下来青兰县的问题就可以交给徐柯来处理了。 若是县老爷被烧死,那他们最多是玩忽职守,办事不力,也算不得什么伤筋动骨的大罪。 单说城中诸多百姓,此时更是欢欣鼓舞,兴高采烈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感情。 “姑娘你放心走吧,有什么事情就托个梦给我们,别来这手吓我们啊。” 不多时,城东茶棚外的那名哑巴女孩终于在临死前的一刻,得知了县令孙秉才的死讯。 若是没有周遭火焰的帮助,射向赵元白的弓箭起码要多上一倍,中途阻拦赵元白接近孙秉才的人也绝不止这么几个人。 且不说这些护卫与三班衙役是何等百感交集。 叹了口气,女孩却发现怀里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 现在县老爷和那刺客滚在了一起,他们稍有不慎便会不小心伤到县老爷。 失语的她无言以对,只有眼角划过一丝泪水,随即永远的合上了双眼。 他身上穿着护身软甲,急切之间,赵元白也不可能直接杀死他。 赵元白之前积累的诸多残魂终于得以涤清罪业,化为了纯粹的力量融入赵元白魂魄之中。 徐柯也表示他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青兰县的问题。 但赵元白涤业了诸多残魂的罪业之后,获得的十几道残魂的能力加持之下,身体素质已经强悍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每日钓一个时辰的鱼,钓上来之后就又将它们重新放生,扔回湖中。 但若是真的不小心伤到了大老爷,那最后论罪论过之时,便是涉嫌戕害县尊的过错,甚至有可能被污成了刺客的同谋。 实际上,这女孩……也就是借体重生的赵元白已经踏上了前往东江府的路途。 而就在今日,一队人马簇拥着孙秉才前呼后拥的经过必经的那条街道之时。 若是假以时日,通过不断积累残魂的力量,再加上对七杀录的进一步修习。 没有神兵利器的情况下,想要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杀死孙秉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元白也有信心与四境左右的修行者过过招。 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愧恨无地的他连着懊悔了多日方才从阴影中走出。 接下来该发愁的就不是青兰县的百姓,而是阴间的地够不够厚,是否经得住刮老爷刮尽地皮。 虽然自己当前占据的是一个失声的柔弱女孩躯体。 就连茶棚之前舍了赵元白一碗清水的茶棚老板,此时都是由衷的愧疚懊悔。 【黑级残魂‘打家劫舍’涤业进度已达100%,永久获得5点力道。】 可笑的是,对待百姓竭泽而渔,不存一丝仁念的孙秉才在对待那些鱼类之时却是显得仁心仁德。 可就在此时,赵元白身上腾的冒出大量火焰。 赵元白甚至觉得自己也能做到和前辈们一样的丰功伟绩。 上朝堂,刺君王,匹夫一怒天下缟素。 (本章完) ------------ 第113章 活埋! 棺材中,闻扶摇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 打了个哈欠,刚想要起身,却被头顶的棺材板磕了一下。 “我这是在哪里!?” 闻扶摇察觉到自己又一次睡着了,而且又再次进入了那些真实的梦境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的梦境有些奇怪,自己刚刚醒来就好像身处于一片狭窄逼仄的空间之内。 任自己如何挣扎,如何用力,都砸不开棺材的盖子。 闻扶摇心中也暗暗叫苦,自己实在是高兴太早了。 闻扶摇纵然是女子,也绝不至于连个棺材盖都推不动。 虽然蛇毒依旧在影响她的身体,却很明显不会造成性命之危了。 徐柯已经观察过了,头顶的棺材并没有被钉死。 等离开了棺材,自然有办法解决腿的问题。 刚刚想要呼救,闻扶摇也发现自己的嘴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 可下一刻,闻扶摇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这地下的管道四通八达,但氧气十分充足。 “你好像是被咬伤了。” 闻扶摇听到之后,急忙又给那个蛇头补了几刀,确认死透之后这才冷静了下来。 闻扶摇闻言在心中默默点头,身体却不敢再有半分动静。 【消耗一点开拓点,暂时开启交流功能】 “棺材大多是由几块木板拼接而成,你试试踹向尾部的木板,看看能不能将棺材的拼接处踹开。” 但任她如何用力,头顶的棺材盖都是纹丝未动,那种沉重的触感让闻扶摇不禁感到有些绝望。 所以才任她如何用力也顶不开棺材盖。 徐柯的声音及时响起,告诫闻扶摇切不可失去冷静。 似乎是准备直接攻击闻扶摇的头部,更有效率的注射自己的毒液。 “等这个毒蛇接近伱上半身附近,你再用手里的匕首暴起袭击,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东西塞的极死,任闻扶摇用舌头如何顶,都没办法把这个东西顶出去。 实际上兑换栏之中还有更为万能的各种解毒丹,不只是蛇毒,包括世间一切毒素,甚至连诅咒之毒都能直接解除。 “冷静一些,你所在的棺材之中空气极为稀薄,你如果不及时调整呼吸,可能用不了半個时辰就会被活活憋死。” 但随着坏消息而来的,便是另一个好消息。 徐柯只看了一眼便急忙说道: 蛇药,就是专门针对被毒蛇咬中之人的解毒之药。 本来还想再兑换一根蜡烛。 因此徐柯只好先将匕首兑换出来,稳稳插在了棺材之中。 更遑论如何掀开活埋自己的棺材板,逃出生天。 只不过他们的价格也相应变高,有的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偏偏这棺材狭窄的要命,如果徐柯再召唤一个邪物进来,怕是挤都要挤死闻扶摇。 可能头顶的泥土立马便会压下来,将她活活埋在里面,彻底憋死在地下。 不得不说这诡异世界的一切都格外新奇。 最可怕的,便是随着空气逐渐稀薄,她的意识也会逐渐模糊,能用出的力气也会更小。 果然,那毒蛇逐渐爬到了闻扶摇的胸膛处,头部也充满攻击性的拱起。 出乎闻扶摇预料的是,那棺材之外的泥土好像很少。 可就在此时,屋漏偏逢连夜雨,闻扶摇突然感觉到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 “现在它好像还没有要攻击你的迹象,一旦乱动刺激了它,可能立马就要杀死你了。” 这条蛇似乎在一开始就趴在闻扶摇的身侧,随着闻扶摇用力踹棺材的尾部,才使得那睡过去的毒蛇被唤醒过来。 勉强用匕首将腿上的布条割断,闻扶摇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外面较为充足的氧气,强烈的麻痹感便直接夺走了她的行动能力。 果然,在闻扶摇急忙服下蛇药之后,身上的麻痹感虽然还在,但扩散的速度却也大大减缓,那种剧烈的麻痹感也缓解了不少。 “小心点,有的蛇在断首之后也会跳起伤人。” 呜呜了几句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且更可怕的事情是,如果她真的把棺材盖戳出一个洞。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可能身体自行就能将蛇毒彻底排出身体。 思索了一下,徐柯花费了2开拓点,为闻扶摇兑换出了一把材质普通的匕首。 连呼吸也变得更加吃力,心脏跳动的也愈发吃力。 起码能让闻扶摇能活动一下身子,缓解之前在棺材里积累的不适感。 在黑暗狭窄的空间内,闻扶摇也分不清堵住嘴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虽然依旧无法站起身子,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半蹲不蹲的姿势。 闻扶摇试探了几下,却还是如同泥牛入海,毫无波澜。 徐柯也不禁感叹,这么强的毒素进来闻扶摇的身体,闻扶摇竟然只是感到身体有些麻痹。 闻扶摇听到徐柯的声音,顿时是如蒙大赦一般找到了主心骨。 材质不明,但摸起来好像是玉质或石制的东西。 那毒蛇的毒腺被刺破之后,迸溅而出的毒液似乎拥有极强的腐蚀性。 随后又从嘴里吐出来一颗比核桃还要大一圈的珠子。 试着从棺材的左手边的破洞处,将泥土从地底挖到棺材的其他缝隙里。 却是不小心将手背划了个口子,感受到鲜血流淌而出,闻扶摇也是欲哭无泪,只好强忍着委屈将手腕的布条小心翼翼的割断。 【消耗两点开拓点,兑换‘铁制匕首’一把。】 直接便将一整个蛇头彻底砍下,瘦弱的蛇躯也被闻扶摇剁了好几下。 甚至还被系了个死扣,任闻扶摇如何挣扎连绑住手脚的布条都挣脱不开。 感受着鲜血湿润的触感,闻扶摇急忙把嘴里塞着的东西掏了出来。 闻扶摇试着想要用手里的匕首划破棺材。 就在此时,闻扶摇左手猛地突然抓住,死死抓住那毒蛇的蛇头。 但棺材里面实在太过狭窄,闻扶摇的身体只能维持平躺的状态。 竟然还有这种专门腐蚀木头的毒液。 除了嘴巴之外,她的双手也在手腕处被绑的死死的,双脚也同样如此。 但就算如此,这管道之中也比棺材里更宽敞了许多。 这毒素还是足以要走自己的性命…… 连侧过身子都做不到,更遑论是蜷起双腿割断束缚脚踝的布条。 好像是手腕处的刺痛感和麻痹感…… “别动,好像是一条毒蛇。” 闻扶摇吃了一惊,急忙试探性的从那棺材破洞处尝试爬出。 为了性价比着想,徐柯只好兑换这个最为廉价却最为对症的普通蛇药。 “因此虽然头顶推不开管道的顶部,却能从棺材的侧面逃到外面的管道之中。” 果不其然,剧烈的麻痹感在闻扶摇冷静下来之后,瞬间从手腕往胳膊处蔓延开来。 但不管怎么说,借助那棺材板被腐蚀变薄了许多之后,闻扶摇也终于能用匕首奋力将棺材砍出一个可供她钻出去的洞。 但想到那棺材之中氧气本就稀薄,如果再点燃蜡烛消耗氧气,就真的是自杀的最快捷径了。 “你现在直不起身子,贸然攻击只会激怒它。”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好厉害的毒。” “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出棺材,操心其他的东西都没用。” 感受着毒蛇鳞片冰冷的触感,滑腻腻的在腿上划过,闻扶摇只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了出来。 如果她被埋的不深,很可能给自己挖出来一条重回地面的捷径。 但很明显她手里的匕首只是普通的凡铁,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法将厚重的棺材戳出一个可供人逃生的道路。 “你这个棺材似乎是被埋在了一个密集狭窄的管道之中。” 极度的恐惧感让闻扶摇身体忍不住自发的开始了微微颤抖。 可能不用想出离开棺材的办法,闻扶摇便要在棺材里面被一颗珠子活活噎死了。 外面的是一大块塞住嘴巴的布帛,布帛被拽出来之后。 十分吃力的钻了出来之后,闻扶摇才发现外面依旧是昏暗一片。 闻扶摇身材瘦弱,但这棺材中的空间也相应极为狭窄,连翻个身都无法做到。 只稍微挖了一小层,外面便是略微空旷的通道。 幸亏闻扶摇没有过度惊慌,要不然若是不小心把这么一大颗实心的珠子从喉咙里咽了下去。 正因她已经被埋入了泥土之中,棺材盖上压着的是厚厚的土地。 【当前开拓点:53/102】 闻扶摇闻言,急忙在黑暗的棺材中摸索匕首的存在。 双手重获自由的闻扶摇再次用力推起了棺材盖。 “你可以先用匕首割断手上的布条,再想办法解开嘴里和脚上的束缚。” 不消片刻,小半个身子便处于这种强烈的麻痹之中。 闻扶摇手边的棺材板经过毒液的腐蚀,竟然露出了一大块极为明显破损。 【消耗十点开拓点,兑换‘蛇药’一枚。】 而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匕首狠狠斩下。 “果然是最坏的一种情况,你好像是真的被放在棺材里活埋了。” 片刻时间后,闻扶摇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 也是时候顺着管道继续爬去,看看这个噩梦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本章完) ------------ 第114章 管道世界 “我是不是应该点燃一根蜡烛。” 看着昏暗压抑的管道,不知道前面还有多长道路。 闻扶摇忍不住向徐柯问道。 但徐柯却是否决了闻扶摇的想法。 点燃蜡烛,增加一个光源,的确可以增加自己的视线,提前察觉到可能存在的危险。 但所谓有得必有失。 在这种完全黑暗的管道空间内,压根没有躲藏的余地。 就算用光芒发现了某些危险,也很难及时作出反应。 此时的她稍微松懈一下,那一根口器便能直接将她直接捅死。 “右边似乎也没有问题?”闻扶摇刚说完,便听到徐柯焦急的声音: 饶是手掌被细刺扎的流血不止,奇疼无比,但闻扶摇也不敢有丝毫松手。 最关键的是,这个邪物是最便宜的召唤物之一。 闻扶摇听后由衷的点了点头: 管道之内视线受阻,闻扶摇只能凭借那胖头蝇赤红的双目来判断它的位置。 闻扶摇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个棺材,正要继续往管道前方爬去。 现在闻扶摇的力气约等于两个成年男子相加的状态。 人心隔肚皮,在这种环境下对方不止帮不到自己,甚至可能成为一个更可怕的危险。 速度不慢,而且有肉身,他们若是能安全通过的地方,想必对于闻扶摇而言便不算什么危险。 电光石火之间,闻扶摇急忙抓紧那根布满细刺的口器。 闻扶摇紧张的等候在岔路之前,由衷希望两只模样丑陋的邪物能帮自己探到出路。 随着徐柯一声令下,两只胖头蝇各自选了一条岔路顺着管道飞了过去。 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抓挠棺材内壁的声音。 掉落在地,摔成了一地碎渣。 左边的管道传来的是阵阵闪烁的红光。 有的棺材则是传出咒骂之声,骂的难听无比,同样无法做出任何交流。 对方绝对出现了意外! 闻扶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徐柯的警告,还是急忙举起匕首,身子也微微蜷起蓄力,做好了闪躲的准备。 而且力道也远比她一个弱女子强了百倍。 当然,这也耗尽了闻扶摇之前积攒的所有开拓点。 “除非这个世界的诡异生物畏惧光芒,否则贸然点燃烛火只会平添风险。” 相反,蜡烛的烛火能笼罩的范围最多也就不到几丈。 惊愕之际,闻扶摇反手一插,直接便用那口器刺入了这畸变胖头蝇的头部。 死里逃生的闻扶摇来不及高兴,急忙向徐柯问道: “仙长,我刚刚为何突然会涌现一股奇异的力量?” 就好像之前经历的那个无光世界之中,闻扶摇就是因为点燃蜡烛而吸引了大量诡人围拢了过来。 “这管道看样子并不安全,说不准就有哪个棺材里面的‘人’就会像你一样,能从棺材里面自行爬出来。” 再远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黑暗,压根看不清什么东西。 【消耗五点开拓点,兑换‘胖头蝇’一只。】 那刺耳的声音让闻扶摇甚至想象到里面的‘生物’,可能指甲盖早已被掀开,手指也已磨到见了骨头。 还有的棺材则是传来婴儿的笑声,笑呵呵的声音能轻易穿透棺材,传到相隔数丈的闻扶摇耳中。 这棺材并非是自己钻出来的那个。 却还是摸索不出这个管道的尽头。 闻扶摇仔细摸了一圈,果然发现那从管道墙壁中冒出来的一截棺材之上,的确也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就算自己勉强赌赢了,里面真的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关起来的普通人。 徐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的问道: “我反而感觉,里面有某种危险怪物的概率更大。” 果然,那管道中窜出的胖头蝇发生了诡异的剧变。 但徐柯也没有办法,可以召唤出来的邪物之中,唯独这个胖头蝇最为适合探索。 徐柯只用一瞬间便确认,那从右边来的胖头蝇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 “这……我该去那条路?” 徐柯犹豫了一下,再次说道: “里面是不是有人?” 而且与之前不同,这两条岔路的尽头似乎都隐隐约约有光芒闪烁。 否则闻扶摇真的不敢确定自己能在连番恐怖的噩梦之中坚持多久,说不准过不了几个噩梦便要被活活折磨成了疯子。 无他,实在是这两只苍蝇肥嘟嘟的太过恶心,模样也不太讨喜。 说话之间,闻扶摇已经爬出了差不多大概十几丈的距离。 随即接下来的一路之上,闻扶摇也不止一次的见到了各种各样的棺材。 一定程度上,胖头蝇甚至能作为一种无害的动物,让其处理一些常见的垃圾和腐物。 不消片刻时间,左边冒红光的管道内隐隐约约传来嗡嗡声响,而且声音很快便接近了闻扶摇。 “如果有人,可以连敲三下。” 但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用指甲疯狂抓挠棺材的声音。 “你如果想要试试……” 闻扶摇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巨力,突然将那细长的口器直接连根折断。 就在闻扶摇看着口器一点点朝着自己的身体接近,心中充满绝望之际。 话音未落,闻扶摇打了个寒颤,放弃了那个可怕的想法。 便听到了身后的棺材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只有阵阵瘆人的恐怖哭声,如泣如诉,哭的人心里都一直发毛。 下一瞬,胖头蝇便好像被强力水泵抽血一样,瞬间便被同类抽成了一具干尸残渣。 “嗯,看样子左边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徐柯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闻扶摇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你等我一下,我召唤点东西来帮你探探路。” “仙人,您说这个棺材里面会不会也有其他人?” 只可惜那畸化的胖头蝇动作实在太快。 闻扶摇心有余悸的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剧烈疼痛。 “目前咱们还没见过这个管道有什么岔路出现,一旦有怪物追杀你,你连个分岔的道路都走不了……” 幸亏另一只胖头蝇在徐柯的操控下反应及时。 而右边的管道尽头则是极为微弱的绿光。 “小心!” 一时之间,闻扶摇简直被那脱胎换骨的胖头蝇吓呆在了当场。 伴随血液飞溅,那胖头蝇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是停止了动作。 闻扶摇可以确定,如果里面真的是人,那对方憋屈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之下,绝对没有力气骂的那么中气十足。 而且鼓动翅膀的噪音也加大了许多。 闻扶摇试探性的贴过去问道。 而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可能反而会被那光芒吸引而来,平添许多真正的危险。 仅仅一击,便将她手中的匕首挑飞了出去。 至少连闻扶摇自己都可以确定,在棺材里面只待了片刻时间便能感觉到空气浑浊,大脑一阵阵的发晕,浑身上下也用不上力气。 就算是当作炮灰牺牲了,闻扶摇也绝对不吃亏。 身旁有一個人在帮自己出谋划策,分析当前形式,对一个人的心理的慰藉十分巨大。 那根锋利的口器也如同一杆长枪一样,直直朝着闻扶摇胸膛刺来。 有的棺材里面传出阵阵哭声,任闻扶摇如何呼喊,对方都不会给出任何回复。 另一只胖头蝇可是前车之鉴…… 肯定无法做到用如此豪迈的声音骂这么久。 头皮一阵发麻的闻扶摇急忙加快爬行的动作,离开了这个棺材附近。 直接挡在了闻扶摇的身前,身体结结实实的被那恐怖的口器直接贯体而过。 就在此时,右边的管道内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同样是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着闻扶摇。 让闻扶摇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抹僵硬。 【消耗五点开拓点,兑换‘胖头蝇’一只。】 刚刚闻扶摇所拥有的力量,自然是徐柯将开拓点全部转化到了力量之上。 “幸亏有仙人您在梦中指点我,否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怕是早就不知道犯了多少忌讳。” 四四方方,摸起来好像是木质一样硬硬的……好像是口棺材? 闻扶摇不禁感到有些害怕,担心自己是不是爬了这么一圈,结果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棺材旁? “不对,好像不是一开始你爬出来的棺材。” 只见那丑陋的胖头蝇飞了出来,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只不过里面的情况也千奇百怪。 整个体型大了整整一圈,双目赤红,浑身长满可怖的触角,口器也大了一个尺码。 在外界几乎是最无害的邪物之一,只能以腐烂的食物为食,甚至连动物的血液都不会吸。 发了狠一般挥舞着匕首朝着对方砍去。 说话之间,前方竟然真的出现了两条岔路。 两只足有拳头大小的苍蝇出现在闻扶摇的面前。 直至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仍是没有半点停留的迹象。 这胖头蝇几乎没有战斗力,只不过体型比普通的苍蝇大了许多。 那这种狭窄封闭的环境下,对方还能保留几分神志也难以估计。 虽然徐柯觉得这些开拓点更应该留下来应对更加复杂多变的噩梦。 但如今闻扶摇死到临头,徐柯只好权且行事了。 (本章完) ------------ 第115章 管道尽头 “适应一下你新的力量,然后往左边爬去吧。” 徐柯看着那两个岔路的不同境遇,也不禁庆幸自己幸亏多了一丝戒备。 若是闻扶摇傻愣愣的往那个冒绿光的地方跑去,怕是此时的她也要和畸变的胖头蝇一样。 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变异生物,彻底失去人形。 闻扶摇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便准备离去。 但此时她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又掉头爬了几步。 将那被她扔在地上的锋利口器捡了起来。 闻扶摇自然明白,这应该就是仙长大人馈赠自己的帮助。 那口器围绕着上面的一个管道绕了两圈,闻扶摇拉了拉绳子,发现还算结实。 放松了一会儿,闻扶摇也发现了那阵阵红光的来源。 竟然是一个燃着旺盛火焰的炉子。 闻扶摇上前撕下一块鸡肉,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又将那壶酒倒了一小口到嘴里,润了润干咳的嘴巴。 “我要节约力气,暂时不和你一起聊了。” 随后这团热气便游走周身,让浑身上下都那么暖洋洋的舒服。 如果是作为武器,绝对是杀伤力极大。 “好酒。” 而她脚下的断崖之下,则是黑漆漆一片压抑无比,深不见底。 “你这段时间的变化倒是不小。” 片刻时间后,酒足饭饱的闻扶摇将鸡骨头随手丢到一旁。 眼神和气质都与之前截然不同,虽然显得更为干瘦了一些。 吃的是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身体的伤痛。 下一瞬,闻扶摇便看到一圈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手上。 否则闻扶摇只要赖在这个地方,总比那些黑暗狭窄的管道要安全百倍。 毕竟这是自己的噩梦,仙长也只能保佑自己一时,想要在这些噩梦之中生存下来,还是需要自己鼓足勇气来奋斗。 只不过这个世界与自己想象中好像有些不同…… 闻扶摇的四肢早已酸软麻痹,如今得到畅快舒展,闻扶摇舒服的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这口器表面的许多细刺,却是让闻扶摇没办法拿起来使用。 颇为豪迈的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咀嚼起来,另一只手则是不时在自己口里倒上一口酒。 普通人在那种狭窄黑暗的世界里面待久了,怕是真的要被活活逼疯。 就连刚刚一路走来的劳累疲乏也全部荡然无存,状态出奇的好。 徐柯及时关闭了通话,准备让闻扶摇在遇到疑难问题之后再和她恢复联系。 经过确定之后,闻扶摇激动的将那只烧鸡从炉子旁拿了下来,也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礼节。 “多谢仙长。” 兴奋的闻扶摇急忙快走了几步。 看看这个管道世界的外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闻扶摇下意识就想要继续请教徐柯,询问自己到底该去那个管道。 这才提着胆子向着上方攀爬而去。 此时闻扶摇突发奇想,从衣服里面扯出了一根丝线。 毕竟她能清晰的看到从悬崖上方透过来的光。 况且自己如果连这种问题都要一直求教徐柯,那未来哪还有自己成长的空间。 看着闻扶摇在如此环境下,竟然想要自制一把武器,徐柯也不由得感叹环境的确会改变人。 然后握着自制的柄部挥舞了几下,也勉强算得上顺手。 然后闻扶摇用力将细长的口器像长矛一样朝着上方抛去。 所以才会形成一个如此错综复杂的管道世界。 那高耸的山崖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都是近乎无限的距离,黑漆漆一片压根看不到尽头。 说实在的,这口器虽然给自己留下的心理阴影极大。 如今偶然品到这酒,闻扶摇也感觉这酒如果拿到外界,绝对是价比黄金的佳酿美酒。 “这么多时间过去,这些食物应该是没毒的。” 闻扶摇小心翼翼的爬入那个管道之中,继续进入了黑暗狭窄的管道内。 先是将绳子绑在腰间,另一头系在口器之上系紧。 之前先是在棺材里面憋屈不已,然后又在管道里面爬了前前后后差不多两个时辰。 所以才能吹动自己手上的丝线。 “差不多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想要害人的手段多的是,没必要专门摆上如此美味来下毒害你。” 但这尖部的确十分锋利,而且表面还布满细刺。 若是稍有不慎,怕是会不小心从断崖之间跌落而下,摔成一团肉酱。 不过按照之前闻扶摇的观察,再加上这些管道的数量错综复杂。 起码这里有足够的光线,还有温暖的火炉。 也怪不得自己爬了那么久也没有经过重复的地段。 另一个则是返回管道之内,换一个管道看看其他生路。 炉子之上还烤着一只肥美欲滴的肥鸡,旁边还温着一壶美酒。 “这些食物估计不只是普通的食物,而是有疗养伤势、恢复体力作用的补给。”徐柯评论了一句之后突然补充道: 之前残留蛇毒对身体造成的麻痹也已经全部消失。 但此时她却突然想到徐柯要保持沉默恢复力量。 果然,这鸡肉鲜美无比,滋味十足,不干不柴。 但现在就有另一个问题,闻扶摇虽然拥有了超越以往的巨力,本人却不善攀岩。 先是确认房间中没有埋伏或敌人之后,这才舒畅的活动起了四肢。 但却给人一种精干的锐气,倒有些像是在沙场归来的女将军。 而在管道对面大约三四丈的距离,同样是一面巨大无比的断崖。 这证明那个管道之外似乎真的存在出口,起码是存在‘风口’。 终于能站直了身子,闻扶摇兴奋的赶紧爬入房间之中。 徐柯明白,这大概是这个房间不允许闻扶摇久待,因此专门设置的办法逼走闻扶摇。 闻扶摇起身,却对房间内几十个管道出口犯了难。 闻扶摇下意识觉得,她所在的位置应该离山崖之上更近一些。 前几日还是娇滴滴大小姐的闻扶摇,如今已经有了在诡异世界生存的基本素养。 按照之前那个分岔口的情况来看,这么多管道肯定存在安全和危险之分。 闻扶摇也没有异议,反正她只要知道仙长一直在她身边守护自己,那她就已经感觉心中有底。 发现自己手上被折腾出来的诸多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断崖两侧的峭壁之间到处都是管道一般的出入口。 思索了一下,闻扶摇撕下一截衣袖,缠在了那口器的根部附近之后系紧。 第三个选择则是顺着这断崖山壁向上或是向下攀岩。 有了这圈绳子,闻扶摇也终于有了些底气。 爬行了约莫十几丈距离后,闻扶摇拐过一个角,果然发现眼前豁然开朗,好像再次进入了一个更为空旷的世界。 爬了一段时间后,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仿佛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房间之中。 顺着管道出来,发现自己好像处于断崖峭壁之间。 过了一会儿,徐柯才说道: 说不准到底有多深。 可目前来说,闻扶摇还是更倾向于第三个选择。 闻扶摇好奇的举起手掌端详了一下。 从生理上,闻扶摇还是更倾向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刚要开口,却突然发现了什么…… 若是不小心进入了危险的管道之中,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现在摆在闻扶摇面前的选择就很简单了。 刚刚她用来杀死胖头蝇之时,轻而易举便将它的头颅刺穿,没有感受到任何阻拦。 这么多出口,就算忽略掉自己前来的哪个管道,剩下这么多出口也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原来那个管道网络竟然密集到了这种程度,怕是早已将整座山连同地面都被彻底挖空。 虽然这個空间也不到五六步就能走到边缘,总归也比那狭窄的管道要好百倍。 却发现,管道的尽头的确是外面的世界。 仿佛这个世界的人全都变成了猿猴一样,能攀岩游荡于悬崖之间,寄宿于断壁之中的管道内。 而这酒也是柔美无比,没有丝毫辣口的感觉,醇香过人,喝下去就感觉好像一团热气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腹部。 若是放在自己父亲眼中,怕是老父亲都能惊掉下巴。 就在此时,闻扶摇突然感觉这房间之中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然后拿着这根丝线在几十个管道前尝试。 闻扶摇并非什么品酒大师,平日里也不甚喜酒。 “欸?我身上的麻痹感和疼痛好像都消失了。” 早已饿了多时的闻扶摇下意识擦了擦嘴,突然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太过失礼。 那炉子中的火焰逐渐旺盛,炙烤的整个房间仿佛也变成了一个火炉。 只待了一会儿,闻扶摇便感觉额头一直冒汗。 闻扶摇点点头,随即将那口器系在腰间,继续小心翼翼往左边冒红光的那个管道岔路爬去。 果然,在经过其中一个管道的时候,那根丝线开始了轻微的飘动。 单纯消耗在通话上的开拓点就已经有八点之多。 一个是想办法跳过山崖,跳入到对面山崖的管道之中,继续在管道世界中搜寻生路。 就算是更危险一些,闻扶摇也愿意冒这个风险。 最多是喝一些自家酿的一些甜酒,向来不喝什么烈酒‘男儿酒’。 就这样,闻扶摇凭借着手里的绳索,以那些密密麻麻植根于山壁上的管道为基点。 一点点朝着山崖之上爬去…… (本章完) ------------ 第116章 棺材世界,棺中人 荡来荡去,闻扶摇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抵达了山崖的顶部。 “呼……” 松了一口气,闻扶摇纵身一跃,终于成功攀登到了山崖之上。 明媚的阳光照在崖上,让闻扶摇只感眼睛一阵刺痛。 稍微用手遮住了眼睛,适应了片刻才能重新睁开眼睛。 只不过下一幕却顿时震惊了闻扶摇。 只见山崖之上的平台之上,稀稀落落的堆放了几十口棺材。 每隔三四步距离就有一具棺材。 闻扶摇心中不免多了些警惕,急忙绕过这些棺材试图寻找下山的道路。 虽然从断崖处上山极为陡峭,几乎是一个直立的峭壁,唯有通过突出的管道借力方可达到顶点。 闻扶摇听后,又掀开了几具棺材,里面的场景基本一致。 否则依照她原来的身体素质,怕是早就累趴在了地上,没有力气再继续掀开棺材板,如此轻便的猎杀这些诡人。 果然,棺材之中并不是空无一物。 闻扶摇听到徐柯的分析之后,也开始了挨个掀开棺材的活动。 这个棺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闻扶摇点点头,明白了徐柯的意思。 【消灭棺中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他们已是彻头彻尾的邪物,甚至是受到这个诡异末日侵蚀的恐怖诡人。” 入眼所见的也是一望无际的棺材,简直是一个漫无目的的棺材平原。 一旦真正的危机来临,她也只能束手待毙。 如同置身火焰之中一样,整个人都逐渐碳化腐朽,眨眼便在闻扶摇的面前化成了一团灰烬。 “这个世界的谜团实在太多了,现在是时候到了打开棺材的时间了。” 掀开的瞬间,闻扶摇第一个动作不是往棺材之中望去,而是握紧腰间的那把口器短矛。 【消灭棺中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不用苦熬,只需要掀开一个棺材,就能轻易杀死一名诡人。 闻扶摇犹豫的往山下走去,一路上见到最多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棺材摆在山上。 都是看起来普通的人,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发出惨嚎后死亡。 但下一刻,随着日光照耀而下,那具尸体猛地惊醒过来,发出了阵阵惨嚎怪叫。 【消灭棺中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闻扶摇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棺材如此特殊。 只不过下山的过程中,闻扶摇心中却也不免忐忑不安。 直到闻扶摇终于抵达了山脚,顺着宽敞的平原望去。 拥有两名成人之力的闻扶摇不费多少力气,便将其中一個棺材盖用力掀开。 “这些棺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徐柯的声音再次响起: 约莫一共掀开了三十多个棺材板之后,闻扶摇却是发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棺材。 但徐柯却是赶紧告知他: 反正闻扶摇在这个世界探索了许久,也都是一望无际的棺材,倒不如就在这里多消灭一些诡人,获得更多的开拓点奖励。 【消灭棺中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而是有一具静静躺在其中的尸体,四肢被绑,连嘴巴都被完全封死。 不得不说,徐柯倒是感觉这种赚取开拓点的方式颇为方便。 幸亏徐柯给予了她能够掀开棺材板的巨力。 闻扶摇听不到提示,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害死了普通人。 但到了断崖之上,再往山下走去的道路却是显得平坦了不少。 这么多棺材说不准到底是危险或是生路,若不赶紧想办法探索出来。 哪怕天上的太阳再明媚,整座山上的阴崇之气却也挥之不散。 【消灭棺中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只剩下了一身衣袍和束缚住他们的布条。 ………… “你打开棺材,反而是帮他们解脱了。” 【消灭棺中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棺材。” 就连徐柯也没有收到任何提示,好像这个棺材恰好也是个空的。 但闻扶摇并没有多想,只是继续掀开其他的棺材板。 结果又过了两个棺材之后,闻扶摇再次发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棺材。 犹豫了一下,闻扶摇也选择忽略了这个棺材。 直到五口棺材之后,下一个棺材之中竟然开出了一个不知名的果子。 看起来像是未曾成熟的苹果,但试探性的咬了一小口,却发现味道十分甘甜,果肉也是入口即化。 已经口干舌燥,身体疲乏的闻扶摇将这个果子直接吃下了 肚子。 体力得到补充的她再次开始了工作。 直到天将黑之时,闻扶摇一共打开了将近上百口棺材,累的是双臂酸软。 其中有大概十口棺材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 还有两口棺材里面装的是那种甘甜的果子,吃了之后能顶一阵的饥饿干渴。 就在闻扶摇掀开下一个棺材的时候。 却见那棺材之中的人竟然没有被日光烧灼而死。 似乎是因为已经临近傍晚,日光的强度不如正午之时。 因此这个‘棺中人’竟然咆哮一声,随即挣断手脚的束缚,朝着闻扶摇扑了过来。 闻扶摇急忙抓起腰间的口器,朝着对方的心脏刺去。 只见那棺中人体表浮现了一层薄薄的黑雾,竟然阻挡住了锋利口器的刺击。 震的闻扶摇手掌发麻,也仅仅只刺破了对方的表皮。 那棺中人反手一巴掌,直接将闻扶摇击飞出去,那力道仿佛是被一匹疾驰的骏马直接撞飞一样。 闻扶摇只感浑身酸疼,头晕眼花,口鼻微微出血,胸膛更是一阵翻涌,喉咙里传来腥甜之感。 幸亏那棺中人并没有来得及继续追击,便已经被落日的余晖直接照成了一具枯尸焦炭。 大难不死的闻扶摇看着天上落日最后的一抹绚丽色彩,一时之间也是目眩神迷。 这道色彩纵然绚丽,但接下来迎接她的便是长久的暗夜。 果然,随着太阳逐渐落山,整个平原数不尽的棺材便开始了暴动。 剧烈摇晃之下,里面的诡人似乎要破棺而出。 闻扶摇下一个反应便是赶紧逃。 但这平原漫无边际,棺材也是数之不尽,她又该逃到何处。 徐柯急忙喊道: “棺材!躲到棺材里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闻扶摇闻言不再犹豫,急忙躲进了之前打开的那个棺材之中。 然后自己把盖子合了起来。 躺在棺材之中的闻扶摇听着外面剧烈的棺材翻动声音,以及密密麻麻的走路声,心中也是由衷的惶恐忐忑。 没有太阳的情况下,一个棺中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将闻扶摇杀死。 更遑论这外面密密麻麻的无数棺中人。 一旦他们发现了自己…… 但徐柯的猜测好像的确准确。 有了这个棺材的保护,那些外面游荡的棺中人便好像是相隔了另一个世界一样,绕过了闻扶摇所在的棺材。 看样子,失去了日光的照耀,这些睡在棺材之中的诡人便会在夜晚出来游荡。 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的闻扶摇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些没有人的棺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瞬,闻扶摇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甩开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徐柯也在此刻反应了过来。 那些空的棺材可能并不是‘空无一物’。 而是那些东西可能无法用肉眼看到…… 闻扶摇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阵的冒金星。 可就在此时,无数根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的丝线凭空浮现。 在棺材中缠住了那名无形的诡人脖颈。 “既然它这么喜欢掐人脖子,就让他也体验一下被勒住脖子窒息的感觉吧。” 随着徐柯一声令下,那无形诡人当即一声惨叫。 脖子被一根丝线直接勒断,连一滴鲜血都未曾喷出,便已消逝在天地之间。 【消耗三十点开拓点,召唤邪物‘梭琴’。】 【消灭无形棺妖一只,获得五点开拓点。】 闻扶摇还没有来得及恢复过来,便又感应到有无形之物穿过了棺材的保护,前来袭击于她。 幸亏徐柯召唤而来的梭琴发挥良好,轻而易举便在棺材内布置了大量丝线。 但凡敢穿过棺材保护进入其中的无形之物,皆被梭琴挨个勒住脖子活活绞杀。 【消灭无形棺妖一只,获得五点开拓点。】 一开始闻扶摇还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但当她发现手中凭空出现的一把梭琴,已经棺材之内布置的丝线防护,立即明白这是那位仙长赐下的法器。 此时,徐柯也大概理清了这个世界的末日情况。 与之前那个无光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生灵似乎因为畸变的原因,逐渐对光芒产生了畏惧。 因此他们利用棺材来保护自身,每逢天亮就躲入棺材之内。 而每逢夜晚便会离开棺材,四处游荡。 至于那个山中无数的管道,应该也是残存部分意识的棺中人所修建。 这些诡人虽然失去了人性,却残留着人类剩余的些许智慧。 因此试图自行修建出一个适合他们生存的家园。 不过这些推断也存在一些破绽和漏洞,有一些解释不清的地方。 但这也已经是徐柯目前能想出最合理的解释了。 【世界观破解已达30%,开拓点上限+20.】 (本章完) ------------ 第117章 黑气笼罩,脱胎换骨 闻扶摇在棺材里待着无聊,再加上这里面空气的确不太流通。 因此闻扶摇只用了片刻时间便已昏昏睡去。 等闻扶摇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从噩梦之中离开。 闻扶摇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晌午,这才唤来丫鬟帮自己梳洗打扮。 随意吃了一些粥和点心之后,闻扶摇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只觉心情好了不少,不由得突然来了兴致。 自从被噩梦缠身之后,她平日里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因为太累而导致睡着,又会进入那些噩梦之中。 如今噩梦虽然依旧纠缠自己,但自己也已经不会再屈服于噩梦。 从仙长口中,她也知道了自己从梦中醒来会格外疲惫的原因。 换一个角度,只要不在梦中死亡,她就不会被掠夺走魂元,也不会在清醒过来之后感到格外疲倦。 过的也更加洒脱自在。 闻扶摇当初可是从下人们的交谈之中得知,这所谓的臭豆腐可是闻着臭,吃起来香。 冰糖葫芦也是闻扶摇以前好奇不已,却不敢乱吃的东西。 咬在口中,压根没有任何味道,就好像是在嚼一团棉花一样。 看到闻扶摇从梦境之中摆脱出来,家中的父亲与管家丫鬟皆是由衷为了闻扶摇高兴。 那刚刚还在叫卖冰糖葫芦的男子突然一怔,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东西。 闻扶摇虽然感觉这东西臭味十分奇怪,却还是抱着好奇心尝了一口。 闻扶摇越看越是疑惑,自己不就是问了一下这东西多少钱吗。 片刻后,店家端着一碗刚刚炸好的臭豆腐呈到了闻扶摇面前。 闻扶摇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味觉出了什么问题,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炸肉,炸丸子,炸糕!” “店家,请给我一份臭豆腐。” 实际上闻扶摇这次出来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单纯的想要多见一些人,多体验一些普通人的生活。 以往的闻扶摇都是自持身份,生怕这种不干不净的食物吃进肚子之中会吃坏身体。 心中的一丝疑惑一闪而过,那难吃无比的口感还是让闻扶摇皱眉不已。 还从未吃过街边上不得台面的小吃。 闻扶摇还记得,自己以前偶然见到买这臭豆腐吃的人,都是吃的不亦乐乎,乐在其中。 老父亲甚至还因为担心闻扶摇,提出要跟着她一同出去。 “豆包,豆包!” 闻扶摇接过糖葫芦,满怀期待的咬了一口。 思索了一会儿,闻扶摇将之归结为可能普通百姓吃不到什么名贵的食物,才会将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当作美食。 闻扶摇也是哭笑不得的劝开了父亲,表示自己只是在城中闲来逛逛,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也当是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身心。 但仅仅一口,闻扶摇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男子脸上的笑容才终于恢复,笑着从稻草插杆中拔出了一根糖葫芦给了闻扶摇。 看着街上大量小吃美食,闻扶摇也是倍感新奇。 这东西怎么吃下去没有半点味道……就好像是在嚼蜡一样,不咸不辣不香,难以下咽。 一瞬间,那股味同嚼蜡的感觉再次袭来。 随即,闻扶摇便直接走出了家中,来到街上随意闲逛。 难道他一个从早到晚卖冰糖葫芦的人,连自己卖的东西多少钱都不知道? 满腹疑窦的闻扶摇直接掏出几枚铜钱放到了他手中。 尤其是像臭豆腐这种食物,闻起来奇臭无比。 就在此时,一名扛着冰糖葫芦到处叫卖的小贩吸引了闻扶摇的目光。 强忍着吃了一块之后,闻扶摇也是倒了胃口,摇摇头之后换了个地方。 但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家中吃粥和点心的时候,明明那时候自己吃的东西还没有任何问题。 闻扶摇笑着将一小块碎银放到了店家摊位之前。 但此时闻扶摇却是好奇的问道: “小哥,这冰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虽然她们闻家并非是什么大豪门,但她平日里过的也是富家千金的日子。 如今经历了千般波折,闻扶摇的心境也是发生了巨大变化。 于是闻扶摇今日便提起了出去逛街游玩的兴致。 且不说它在外面经风历沙之后有多么脏,且说这又酸又甜的东西,肯定会将一口好牙毁的七七八八。 “臭豆腐!臭豆腐!” 思索了一下,闻扶摇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急忙丢掉手里的糖葫芦,闻扶摇急匆匆的在每個小摊之前都买了一份吃食。 依次都尝了一口之后,果不其然。 以前闻扶摇吃过的食物,味道就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变化。 而那些闻扶摇从未品尝过的食物,则全是味同嚼蜡,尝不出任何味道。 甚至连口感也惊人的一致,都好像是在嚼棉花一样。 “为什么会……” 心中一惊,闻扶摇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但为了印证这个猜想,闻扶摇急忙来到了城中一处略微陌生的书店之中。 和那店家说好之后,闻扶摇直接从那些书架上拿出书籍翻看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大部分的书籍只有一个封面,里面的内容则是空空如也,只有无数白纸。 “假的,都是假的!” 闻扶摇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压根没有从梦中醒来,甚至沉入了更深的幻境之中。 她从未吃过的东西,从未看过的书,大脑自然想象不出这些东西。 因此才会出现这些破绽,让闻扶摇得以察觉这个世界的虚假。 伴随着闻扶摇的心情激荡,她也听到了来自徐柯的呼喊声: “闻扶摇!快醒醒,再不醒就来不及了!” 下一刻,如同跌入湖水中的坠落感和冰冷感袭来。 闻扶摇猛地在梦境之中惊醒过来,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幻。 周遭也不再是繁华的街道,而是黑暗冰冷的棺椁之内。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徐柯急忙解释道: “你刚刚莫名其妙就晕了过去,怎么呼唤你都无法醒来,然后你身上就开始冒出滚滚黑雾。” 闻扶摇闻言一怔,急忙往自己身上看去。 果然,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你身上可有不适感?或者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喜噬生肉鲜血,或是忍不住破坏什么的冲动?” 闻扶摇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唯一的一点,便是感觉自己的视力好像强了不少。 哪怕是在黑夜之中,自己依旧能看清棺材之中的场景。 此时,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闻扶摇精准的发现有一条近乎透明的舌头不知何时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舌头似乎是穿透了棺材的一个角,然后悄无声息的缠上了自己,所以自己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闻扶摇下意识觉得,这条舌头便是自己堕入幻境的元凶。 用手狠狠一拽,这舌头的主人便被闻扶摇直接从外面拽至了棺材旁。 啪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撞击让整个棺材都直接翻倒。 棺材盖掀开,闻扶摇也从中滚落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以往两个成年人的力气,最多是将怪物强行拖拽过来。 但如今自己只是略微一拽,巨大的力气竟然让棺材都掀飞了出去…… 此时,闻扶摇也发现了那怪物的模样。 似乎是一只类似蜥蜴的生物,细长扁平,舌头奇长无比。 “这东西似乎拥有制造幻境的能力,它刚刚就是凭借这个能力来让你堕入幻觉,准备一点点吃掉你。”徐柯叮嘱道。 闻扶摇点点头,抄起口器便要投掷过去。 而徐柯也及时给予帮助,操控着梭琴将那蜥蜴怪物缠至半空,让其失去了躲闪的自由。 却见那锋利的口器竟然直接穿过了那蜥蜴怪物的身体,轻而易举便将之击杀。 【消灭变异幻蜥,获得二十点开拓点。】 来不及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闻扶摇也突然察觉到,周遭那些破棺而出的诡人也发现了这里有个生人。 嘶吼一声,全都疯狂的朝着闻扶摇冲来。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漫无边际的狂人朝着此处涌来,场面着实具有压迫感。 这么多诡人,每一个都是能轻易杀死之前闻扶摇的恐怖怪物。 就连徐柯都不禁产生了放弃的念头,打算让闻扶摇坦然接受这次的死亡。 可谁知道闻扶摇此时却感受不到什么恐惧,反而是显得有些充满期待的冲上前捡起那根口器。 直接一击便刺入了一只‘棺中人’的心脏。 徐柯此时发现,那些棺中人体表浮现的黑气,似乎对闻扶摇失去了效果。 原本无法穿透的黑气护甲,此时却是如同豆腐一样不堪一击。 随着那棺中人哀嚎一声倒地,一缕微弱的黑气从那棺中人体内脱离而出,附着在了闻扶摇的身体之上。 【消灭棺中人,获得一点开拓点。】 速度、反应力、力量、心志、视力、防御力,似乎都与之前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差距。 察觉到自己身体素质的变化,闻扶摇心中最后一次犹豫也随之消失。 开始了对大量围拢过来的棺中人的屠杀…… (本章完) ------------ 第118章 掌握青兰县 不知道为何,看着闻扶摇大杀四方,屠灭诡人如同杀鸡宰狗。 徐柯心中没有半点轻松,反而充满了不安与怀疑。 诡异世界从没有白捡的好处,越大的好处背后往往是越大的陷阱。 但如今最大的问题是,闻扶摇已经身处危险之地。 哪怕徐柯想要阻止闻扶摇继续杀戮,她也已经无处可躲,无处可藏,只能被动还击 这场杀戮整整进行了一夜,随着晨曦将近,映照着整片荒原几乎成了堆满残渣黑灰的坟场。 粗略算来,闻扶摇单凭一人之力,起码杀死了上千棺中人。 在这个过程中,每次获得的开拓点,徐柯都会将之转化为各项能力兑换到闻扶摇身上。 除了力量、敏捷等身体素质都在原本基础上提升了两倍之外。 像天赋、根骨体质、悟性等方面,也都各自增长了一倍。 越杀越上瘾,连徐柯的话都选择性的忽略了过去。 闻扶摇在棺中一声惊叫,眼前景象顿时一变。 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准备再次迎接下一次的杀戮。 闻扶摇急忙寻了个棺材躲了进去,果然成功躲开了阳光的照射,得以暂时喘息。 这是徐柯制作的一件法器,可以让部分畏惧阳光的邪物能在白天行走在外面。 但闻扶摇对这种改变甚至没有什么悲伤和畏惧。 “为什么,我怎么会惧怕阳光。” 闻扶摇迟疑了一瞬,随即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实打实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和那些棺中人一样沦为诡人。” “快躲进棺材里面!” 再加上每杀死一名棺中人,闻扶摇都会吸收对方体内的黑气到自己身上。 再加上这把伞的庇护,闻扶摇就算是在白天也能正常的生活。 起码那些棺中人的特点,就是从棺材之中而出,体表浮现一层淡淡的黑气。 此时,徐柯的叹息声悠悠传来,让闻扶摇明白自己此时的的确确是离开了噩梦之中。 回想起自己之前杀戮的过程,心中也没有半点畏惧和恐慌,反而是充满了满足的快感。 片刻后,诗依悄无声息的化身暗影,来到了闻扶摇的闺房之内。 “要知道,这個世界应该也是被诡异侵袭,这些诡人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徐柯无奈的解释道: “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实际上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闻扶摇已经是完全沉浸在战斗和屠戮的快感之中。 果然如徐柯所说,她身上已经被一层黑雾所笼罩。 再加上如今天灾连连,灰雾笼罩之下的阳光已经被极大的削弱。 而伴随着黑气蒸腾,闻扶摇也发出尖锐的惨叫,仿佛同样置身热油之中疼的无法自已。 “不!” “你从梦境中醒来之后,身上的变化很可能会带到外面的世界。” 徐柯叹息一声,无奈的跟她解释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可能也变成了另一种‘棺中人’。” 而且除了心中的茫然无措之外,闻扶摇甚至感觉不到心里对这种诡人的厌恶。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依照你以前的性格,你就算不再畏惧战斗,也绝不会如此乐在其中。” 那便是被逐渐转化为诡人的迹象…… 以上种种,闻扶摇基本全部符合。 现在的闻扶摇如果算上黑气的加持,在近身肉搏方面甚至能不输给五境的强者。 将一把雨伞放到了桌上,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径直离去: “这是为你准备的雨伞,只要躲在伞内便能避免阳光的照射。” 随着黑气越来越多,闻扶摇的实力也产生了飞跃性的提升。 而且力大无穷,那些黑气还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闻扶摇一夜间杀了上千个棺中人,他们腾出来的棺材自然是无主之物。 尤其是对付那些棺中人,黑气多寡甚至能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从床榻之上清醒了过来。 就在徐柯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随着晨曦朝阳照下,闻扶摇厚重的黑气竟然好像凉水滴入热油之中,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此时周遭已经再也没有了源源不断的诡人,仿佛已经被杀红眼的闻扶摇连根拔除。 尤其是畏惧阳光的照射。 当时闻扶摇脸上不自觉流露的笑容,让徐柯可以确定她已经被这个世界转化成了诡人。 自己的的确确因为噩梦的缘故,成为了一名心性大变的诡人。 因为徐柯在意识离开闻扶摇的梦境之后,很清晰的能看到她身上已经弥漫着淡淡的黑气。 不过令徐柯最为担忧的,便是闻扶摇还能维持多久的正常状态。 窥伺深渊之人,也终有一日会被深渊所噬。 徐柯早有猜测,哪怕仅仅只是通过梦境前往不同的世界,也终有一日会染上那些世界的色彩。 ………… “老爷,此处距离青兰县还有二十里路。” 一队人马簇拥着轿子里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 他名叫王伏生,乃是东江府赫赫有名的大茶商,几乎小半个秦州的茶叶生意都被他包揽。 前几日他听说青兰县知县死于非命,县令之位空缺。 因此便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关系,跟东江府的知府赵问泽买下了那青兰县知县的位置。 以往大齐朝廷也有严令,不许从商之人当官,但如今天下大乱,朝廷也管不了那么严了。 只要出的价格够高,想当什么官都行。 不过在旁人看来,这王伏生简直是想当官想疯了。 谁都知道青兰县经过那扒皮知县的一通精耕细作,已经是穷的掉渣,全县上下饿殍遍野,人人自危。 就连诸多富户地主都榨不出什么油水。 王伏生再贪上十年,也别想从青兰县那个穷地方赚回本。 但王伏生却只觉得这群人着实好笑。 谁说他要去贪污了? 一整个县的土地、人口,那就是最大的资源。 不要钱的土地,不要钱的人口,把他们统统发去种茶种桑,统统给自家茶行和丝绸庄免费供货…… 就在王伏生构思自己的商业计划,准备以青兰县为基,逐步拓展,彻底掌握整个秦州的丝绸和茶叶生意。 再进一步,甚至能在他有生之年将整个秦州的经济命脉握在手上。 最关键的是,他有了官场的背景,便能为自家生意找一个庇护伞。 许多没必要花的‘孝敬’就能顺理成章的避开。 日后甚至能有机会权钱一手抓,两者相辅相成。 这样的话,他的后代只要有中人之姿,继续走在他规划出的发展之路上。 他王家就能逐步从被人看不起的商户之家跃升为一方豪强。 就在此时,轿子里的王伏生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 轿子也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猛地一阵颠簸差点让王伏生从轿子里跌出去。 “怎么回事!” 王伏生眉头微皱,怀疑是不是此次出行遭遇了什么邪物或妖魔。 虽然早就听说城外灰雾笼罩之下危险无比。 但为了能一路顺利,王伏生还是出了大价钱聘请了许多得力的护卫来送自己上任。 “老爷,快……” 娇子外的话音未落,王伏生便听到了一声惨嚎传来。 随即便是一连串的惨叫,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动静。 但这些动静很快便随之消失,外面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王伏生战战兢兢的将手伸向轿子的帘子。 可还不等他掀开帘子,便看到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跌入轿子之中,正好趴在了身上。 吓得惨嚎不已的王伏生不及反应,便被人一把拽出了轿子。 “人?” 王伏生还以为外面是什么狰狞恐怖的妖物。 却没想到站在轿子外的是一名身体格外健壮的布衣老者。 若非这老者身上已经染满鲜血,周遭还横躺着不知道多少零零碎碎的尸体,可能王伏生真的会以为对方只是一名不起眼的老农。 “好汉饶命,只要你放我回去,不管多少银两我都……” 不等他说完,那老者便从怀里取出一把泥土按在了他的脸上。 随即,王伏生眼前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 半个时辰后,重新上路的‘王伏生’一行人已经出现在了青兰县外。 只不过与实际不同,这伙人马早已被徐柯在野外悄无声息的进行了替换。 所有护卫都已经换成了天湖县的人马,至于那轿子里的王伏生也已被一名年龄体形相近的人所替换。 一些面容的细节之处,则是可以由泥千面加以修饰,保证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两者的细微差距。 徐柯的目标,便是趁着青兰县县令空缺的时机,以假乱真。 东江府辖下一共五县。 不过在三十多年前,这其中的黄宁县便已覆灭,唯有官印和遗址被徐柯掌握在手中。 因此严格来说,目前东江府辖下仅有四县。 只要再掌握了青兰县,东江府将近一半的疆域便掌握在了徐柯的手上。 接下来的流程果然如徐柯所预料的一样。 青兰县的官员都没有察觉到这位新来的大人是他人所假冒。 检验过一行人的身份文牒,对照过容貌长相之后,也开始了官印与各种政务的交接。 (本章完) ------------ 第119章 阴司核心 当晚,拿到青兰县官印的徐柯,便察觉到了自己感知范围的巨大变化。 整个青兰县也正式纳入了徐柯的掌控范围之中。 如果只有青兰县县城的掌控权,那徐柯可能也只是多出了一些地盘和治下的生灵。 但随着青兰县纳入徐柯掌中之后,徐柯惊讶的发现两城之间的区域竟然也能被徐柯较为模糊地感知操控。 虽然不像核心区域那样如臂指使,但徐柯已经能做到确认中间大片荒野区域哪里有难缠的邪物或诡异。 甚至能通过改变地气与风水,将大部分邪物驱离两城之间的官道。 这样的话,日后两城之间的百姓或商队彼此交流运输,也不用担心遭遇邪物的袭击。 孤立了许久的天湖县也算是多了一个互通有无的县城。 徐柯也趁机派出了自己手下的诸多邪物,前往了那青兰县开始了清理。 将前任知县残留下来的死硬分子统统予以清除。 而从阴司之中出来,也会出现在东江府府衙之外。 除了各种蛮力开门之法外,他之前从府衙书房中得到的那枚鬼纹令牌,便是打开阴司大门的钥匙。 ………… “一定要避免被他们设下的陷阱所困。” 到时阴司仰仗的最大底牌尽毁,他们也将再无余力阻止徐柯的计划。 例如什么破庙之内,或者是深山老林之中。 不过众人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幻象。 果然,刚刚踏入庭院之中没走多久。 也怪不得双方人马在整个东江府搜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出这個阴司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徐柯没有分散兵力,而是集中手底下目前实力最强的魏方、愚公、煞尸等人直接从阴司入口进入。 上面还刻有三字‘黑无常’。 与众人料想中的暗无天日不同,这个东江府阴司却是显得十分正常。 已然调查出结果的徐柯自然是开始筹划攻略东江府的计划。 除了他们刚刚踏过的阴司大门之外,还需要深入东江府阴司的核心之内,才能接触到这东江府阴司的真正秘密。 “小心一些,令牌已经被偷走这么多时间,对方估计早已知晓我们会前来此地。” 十日后,随着徐柯一声令下,各路人马集体开始了总攻。 出乎预料,那暗格之中的东西竟然是一面刻着鬼纹的令牌。 就在徐柯消化这青兰县的地盘,完善掌控的疏漏之时。 李思安懊恼不已,自己一时糊涂,竟然白白错失了这么长时间。 同时是与秦舍脂进行好约定。 首先是调集自己麾下主力赶赴东江府。 李思安也在古籍之中了解过阴司一部分的设计。 随着一阵紫黑色的流光异彩划过,几人小心翼翼的潜入了阴司之中。 只要有相应的开门之法,便能通过东江府的府衙进入阴司。 东江府的事情也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只用了数日时间,便让青兰县为之气象一新,没有了那种衰败颓败的死气沉沉之感。 但东江府的掌控权不容商量,必须掌握在徐柯的手里。 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既然被那赵问泽如此小心翼翼的保管,必然是某件极为重要的物件。 一些为祸已久的邪物也成功围剿消灭,并且让那个伪装的知县下令减免大部分增派的苛捐杂税。 在千光……在秦舍脂的帮助之下,李思安终于成功拿到了那东江知府府邸,被藏在书房暗格之中的东西。 他们此次攻略,秦舍脂以及她目前所处的一心军也可以一同参战。 “怪不得我们监视了这狗官如此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他离开过府衙。” 争夺的关键点便是阴司,只要能在对方察觉之前毁掉那些恶鬼的骨灰坛。 和普通凡间的府邸没有任何差距,大门、院墙、庭院皆是一应俱全,气派又繁杂。 事成之后,双方可以分配所得的战利品。 原本徐柯以为所谓阴司,必然是藏在极为隐秘的入口处。 但令徐柯没有想到的是,那阴司的入口竟然是府衙的大门。 踏入入口的几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始尝试探索这处府邸的核心。 真正的阴司乃是终日不见阳光的恶邪盘踞之地,怎会有如此安宁的模样。 又耐心熬了数日之后,闻扶摇终于从一段未来的梦境之中探听到了那阴司的入口。 至于打开阴司大门的办法,李思安经过研究也已经得出了结果。 众人便在这庭院的花园中遇到了一支长得模样极为丑陋的狰狞恶鬼。 手上都拿着锋利的刀枪弓弩,俨然是一支身经百战的恶鬼小队。 因为担心这些恶鬼发出声音,泄露消息。 因此众人急忙出手,想要将他们全歼在此。 原本以为会在阴司之中巡逻的恶鬼实力会如何强大。 但出乎众人预料,这些恶鬼的实力简直不堪一击。 徒有一副凶恶恐怖面容,但却是一触即溃,轻而易举便被几人轻易解决。 李思安甚至抓住了其中一只恶鬼,利用自己第三人格的能力,轻而易举将他脑中的一部分记忆读取而出。 知晓了这庭院实际上是阴司第一层。 乃是一座特殊的阵法所伪装,其中遍布数百名恶鬼进行巡逻。 想要抵达阴司的核心,唯有寻找到向下的阶梯,通过五层布满恶鬼阻拦的阵法。 抵达阴司第六层之后,才算是真正抵达了控制整座阴司的核心。 阴司之中机关阵法密布,绝不是刚刚进入阴司大门就能予取予求。 这一点众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感到意外和失落。 得知情报之后,李思安面前的恶鬼已经承受不住异法搜魂的痛苦,彻底消散殆尽。 李思安也并没有对杀死这只恶鬼有什么心理负担,甚至在心中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快意。 就在众人准备赶尽杀绝,将他们魂魄驱散消灭之时。 随队前来的秦舍脂却是若有所思,突然站出来对众人说道: “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杀戮魂魄过多有伤天和。” “这些鬼魂虽然面容凶恶,但实力平平,显然是未曾造过多少杀孽。” “既然已经将他们尽数制服,不如便暂且放过他们的性命。” 李思安虽然不明白秦舍脂的意图,但她一项也都是这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思索再三之后反问道: “那你如何确保他们不会泄露咱们的行踪,让计划暴露出去?” 秦舍脂却是笑道:“那倒是容易。” 随手取出一个葫芦,将盖子打开之后便自行出现源源不断的吸力。 将这些无形无质的恶鬼尽数吸纳进了葫芦之中。 众人看到她将恶鬼尽数关了起来,也都是不再多言。 只要不放他们离开,破坏不了他们的行动,那他们也不会执意杀死这些恶鬼。 “待回去之后我对他们诵念一些经文,超度他们亡魂,便可送他们再入轮回。” 李思安已经从那恶鬼的意识中找到了前往下一层的路径。 因此众人也不受阵法所惑,轻车熟路的绕过层层障碍,直奔通往下一层的入口。 过程之中,众人也不止一次遇到了巡逻的恶鬼小队。 可这些恶鬼的实力实在是上不得档次。 此次前来的魏方、诗依、愚公、秦舍脂和李思安五人,至少都拥有起码五境的强悍实力。 而这些恶鬼最多也就一境的实力,别说是全力出手,哪怕是随手一招下去就能全灭一整支巡逻小队。 “奇怪,这东江府阴司布局多年,怎么会只有这些弱小的恶鬼负责巡逻?” 虽然东江府阴司并非是阴司的总部,但毕竟也是最为重要的几个分坛之一,起码也应该是由四境的恶鬼进行看守。 就算没有人力余暇来看守,起码也应该设置一些更具有杀伤力的阵法。 否则但凡能进入阴司的人,又怎么会被这些实力不济的恶鬼所阻拦。 “这些恶鬼与其说是巡逻的,倒不如说是像送死的。” 李思安随手活捉了一整支小队之后,由衷的说道: “别说是咱们了,就算是一些普通的修行者。” “哪怕是念过几年经的普通和尚道士,怕是都能轻而易举消灭这些恶鬼。” 魏方犹豫的回答道: “会不会是外松内紧,越往里面进入,遇到的恶鬼实力就会越强大?” 李思安却是摇摇头,觉得这个猜想完全没有道理。 但目前他们所知的情报还太少,因此只能暂时放下这些疑惑,小心翼翼的潜入阴司的更深处,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抵达第一层的入口处,众人看着那层透明的光膜屏障。 小心翼翼的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并无什么阻碍,轻而易举的便跨了过去,抵达了第二层。 唯有李思安在试图通过那屏障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和烧灼之感。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泛起阵阵呓语。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你为何要杀我,为何要杀我!” 关键之时,秦舍脂急忙上前拍了拍李思安的肩膀。 这种异样感也很快随之消散,只留下李思安满头大汗的站在屏障之后。 心有余悸的回想着自己刚刚穿过屏障的痛苦感受。 为何众人之中,偏偏只有自己在穿过屏障的时候会如此痛苦? (本章完) ------------ 第120章 禁忌 经过短暂的恢复,李思安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虽然并不严重。 但脑海中那声声惨嚎却是回荡在心中。 最关键的是,自己听着那惨嚎之声却并无半点不忍,反而是从心中升起一种杀生的愉悦之感。 李思安很快便联想到了那第一层中为何会故意安排这么多弱小的恶鬼。 “我大概明白了,那阵法的作用便是诱使咱们杀死那些恶鬼。” “他们种种凶恶外表,挑衅言语,目的便是让咱们沉浸在杀戮之中。” 仅仅只杀死了一只恶鬼,李思安在通过屏障之时便有这么大的反应。 若是没有秦舍脂的提醒,换一个人来此大开杀戒,怕是早已死于屏障的惩罚之中。 “接下来大家尽量还是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再妄动杀业。” 李思安提醒众人之后,回过头开始查探这阴司第二层的场景。 其中两个置物架上甚至摆放着阴司极为珍贵的修行之法【天邪图】与【万鬼录】。 这种考验对于一般人而言也许十分困难。 但在场之人几乎都不会被世俗财物珍宝所蛊惑,因此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暂时放弃拿取这些珍宝。 一道狭长的通道映入眼帘,通道两侧的置物架上摆放着各种珍稀物品。 几人对视一眼,下意识想要在这些架子上取走所需之物。 起码也该有些什么防护阵法,或者是避免窃贼进入的手段。 可就在众人伸手向置物架上探去之时,李思安却是下意识阻止了众人: 与第一层的庭院不同,通过屏障之后,眼前的场景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有一些罕见的天材地宝,灵果仙草。 就连对钱财没什么需求的诗依,都在货架的尽头看到了一颗龙肝,蕴含着充沛的生命精华,堪称珍贵无比。 这里貌似是阴司的藏宝库…… 很明显,众人需要想办法打开这把锁才能抵达第三层。 如此多的宝物堂而皇之的摆在这走廊里面,和之前那个庭院中的恶鬼一样,仿佛是在拼命引诱众人偷走他们的宝贝。 况且退一万步说,只要他们完成对阴司的攻略,回过头来自然能慢慢拿取这些宝物。 不过在抵达走廊尽头之时,众人不禁陷入了迟疑之中。 李思安明白,就算阴司真的有什么宝库,也绝不会光明正大的摆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至于像什么金银珠宝、玉器古玩就更是比比皆是。 原来在走廊的尽头,迎接众人的竟然是一扇厚重的铁门,而铁门之上则是有一把厚重的铜锁。 实际上这么一把不起眼的铜锁,在场几人随手就能将之损毁。 “小心!” 还有一些珍贵的法器、异宝。 但联想到之前这阴司引诱他们偷盗这些物品的布局。 众人不免有了一个猜想,强行破坏这铜锁,或者是偷取来这铜锁的钥匙,是不是也能被算成偷盗? 一时之间,众人都不免陷入了踌躇…… 虽说他们猜出了此层的关键,但众人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破解这個问题。 就算李思安召唤出脑海中虚假的怪物来破坏这道门,大概率也会把这笔账算在李思安本人身上。 之前便已经承受过一次惩罚的李思安,如果再经历一次更严重的惩罚,后果将会难以料想。 可如今时间紧迫,众人实在没时间静下来慢慢思考破解之法。 就在此时,魏方则是站了出来说道: “你们先行一步,我斩开此物之后可以守在此层,起码还能替各位阻拦外来的敌人。” 李思安点点头,算是赞同了魏方的想法。 随着一道刀光划过,偌大的铁门应声破碎,露出了一道通往更下层阶层的屏障。 除了魏方之外的众人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那道屏障。 不过就算众人没有偷盗行为,在通过屏障的瞬间还是感觉身上有一股无力感袭来。 仿佛身上背了一个极为沉重的东西。 “怎么回事,咱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偷盗吗。” 李思安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迟疑之中。 而秦舍脂则是解释道: “我大概也能猜出,这些屏障似乎是根据咱们触犯戒律的程度进行阻拦。” “就算咱们没有偷盗的行径,但与你那位刀鬼朋友一同前来,他是主犯,咱们自然也会是从犯。” 就好像偷盗而来的物品是赃物一样,销售赃物是销赃。 他们通过魏方的帮助走入大门,也能算是一部分的从犯。 不过幸亏有魏方主动替他们承担了大部分罪行之后停留在第二层。 因此他们受到的影响也较为有限,大概能发挥出全盛之时的九成实力。 “赶紧走吧。” 众人再次出发,踏上了第三层的空间。 第三层的空间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天上太阳炙热无比,炙烤已然干裂的大地。 虽然众人明白这阴司处于另一个空间之下,压根不可能有什么太阳。 这所谓的太阳可能只是阵法所构建的幻象。 但这种炙热的感觉却是实打实的难以抹除。 走了片刻时间,众人便已感觉被晒的浑身大汗,嘴唇干渴无比。 又热又渴的众人只想在此时喝上一口清水…… 众人之中,只有秦舍脂面色如常,依旧专注于赶路。 而诗依则是众人中受影响最大的人,她身上原本清冷冰寒,此时却是被热的头昏脑涨,步伐摇晃。 虽然这天上虚假的太阳并没有净化邪物的能力,却也能让炙热的感觉烙印在众人的心中。 哪怕是压根不需要食物的煞尸,此时也已经是烦躁不安,难以维持自己的理智。 李思安看着秦舍脂不受影响的模样,忍不住求教道: “秦……秦道师,为何你不受这一层的幻境影响?” “这个说来也简单,既然这一层以幻境迷惑我的感官,那我便只需以禅定之法守住本心即可安然度过此层。” 禅定之法? 李思安也曾修行过不少时间的禅定法,因此得到秦舍脂指点之后,也开始以禅定之法忘却身体的干渴疲劳。 身上的异样之感果然随之消失,让李思安赶路也更加轻松不少。 可就在此时,众人却看到了路旁出现了一坛酒。 而在众人眼中,这坛酒也变成了他们最为饥渴之时渴求的一坛佳酿。 早已干渴的众人急忙上前,可就在距离这坛酒一步之遥时,众人猛地停住了脚步。 因为此时众人已经反应过来,之前两层关卡是禁杀生,禁偷盗。 难不成这一层也是有着某种诱惑来迫使他们触犯禁忌? 但就算如此,众人还是闻着坛中的酒香难以自拔。 干渴到已经冒火的嘴唇只希望能畅饮一番,消解暑气,解除心火。 哪怕已经使用禅定之法的李思安,也被面前的酒水吸引的驻足不前。 原本在他的世界里,何等珍馐美味都已经反转成了泔水馊饭。 但如今这坛酒在他的眼中,却是原原本本,实实在在的一坛飘香的琼浆玉液。 “咱们赶紧走吧,停留在这里时间越长,越会被这坛酒所蛊惑。” 几人点点头,急忙快走了几步,远离了那坛散发着诱惑的美酒。 但没走多远,众人便看到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几十个大坛子所沾满。 除非饶上一大段远路,否则只能从这些大坛子之上越过。 “小心一些,别忍不住喝下这些酒。” 此时秦舍脂也已经看出了这阴司布下阵法的含义。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戒律乃是出自佛门的五戒。” “戒杀生、戒偷盗、戒饮酒……” 听到这里,李思安也松了一口气。 这种考验最难的便是知晓考验的内容,一旦知晓内容再提前加以防备,难度便能骤减。 不就是不能饮酒吗…… 就在众人纵身跃起,准备从堆砌成一座小山的酒坛处跳过之时。 却见几十个大酒坛瞬间轰然破碎,其中的美酒如同喷泉一样激射而出,朝着几人迸溅而来。 如果仅仅只是些液体溅射,众人也许还能轻松的闪躲过去。 但伴随酒坛破碎,一股奇异的香气也弥漫开来,让众人不免陶醉其中,忍不住用鼻子深吸了两口。 “好香的酒……” 诗依馋的已是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而煞尸也同样如此,他们都是由本能所驱使的邪物。 虽然对人类的饮食并不能接受,但这奇异的美酒对邪物也同样有极大的诱惑力。 一时之间,两人已是摇摇欲坠,似乎眼看便要冲上去捧着坛中之酒一饮而尽。 无奈之下,李思安只好微闭双眼,尽全力幻想面前的无数美酒是腐臭肮脏的泔水。 果然,随着李思安用尽注意力拼命幻想,那些美酒的诱惑力顿时大减,熏得众人急忙越过这些酒坛,直接逃之夭夭。 看到众人都已逃离,李思安也终于放松了自己的意识。 在这种环境下如此大规模的施展自己的异能来影响现实,对他的消耗实在太大。 一时之间,李思安只感觉脑袋微微发胀,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难以集中注意力。 走路也有些歪歪斜斜,身体反应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缓慢…… (本章完) ------------ 第121章 戒饮酒、戒妄语 “李思安,你醉了。” 心有所感的秦舍脂急忙开口提醒道。 而李思安先是嘴硬的笑道:“我没醉,我……” 下一刻,李思安便猛地察觉出自己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急忙在心中连续默念了数句: “我没醉,我没醉。” 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清醒,李思安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就算没有用嘴喝酒,他竟然也被那些酒灌醉了。 李思安只好提起数倍的警惕,小心翼翼的继续强撑精神,赶赴接下来的道路。 秦舍脂虽然还能维持正常状态,但她的脸颊也微微发红,语气也比之前变快了不少: 同时,随着这些酒气对于众人的影响逐渐加深。 也只能以偷盗的方式破开铁门,才能抵达下一层。 “为何咱们始终走不到这一层的终点。” “便是因为饮酒之后,常人便会失去自制力与清醒,甚至会引发人犯下其他戒律。” 甚至在他们面前原本笔直的道路,也变得开始摇摇晃晃、眼花缭乱、跌宕起伏。 而第二关戒偷盗,可偏偏他们除了偷盗出钥匙这一办法之外。 李思安也感觉胸口闷热,眼中的人也都逐渐重影,整个世界也开始变得天旋地转。 众人的情绪也是四散纷飞,或是郁闷、或是难过、喜悦、欢快、兴奋、愤怒。 可偏偏这些东西不是什么毒,因此众人哪怕对毒素有极大抗性,面对这些酒气也无能为力。 “难不成这一关必须饮酒,才能找到这一层的终点?” 但很明显若是再持续下去,一旦面前再次出现美酒,众人很可能会失去先前的自制力,彻底醉死在美酒之中。 果然没隔多久,虽然众人没有看到酒坛的出现,但一股异样的酒香还是慢慢渗入众人的口鼻之中。 可偏偏是自己通过搜魂杀死了一只恶鬼,才从他的记忆中从繁杂的庭院里找到通往下一层的途径。 李思安闻言才反应过来,第一层戒杀生。 众人的身体也陆续出现了各种酒醉之后的症状。 但秦舍脂却是笑不出来,脸色涨红的继续解释道: “你没有察觉到吗,前面两层似乎都需要咱们触犯一定的罪行才能抵达终点。” “也许这一层也是如此。” 不过众人虽然被酒气所影响,但一时之间还是能维持神志,不至于被各种异象所影响。 “之所以饮酒本身看起来并不严重,却能与其余四戒并列。” 李思安双腿发软,一步一摇,显得格外滑稽。 这才刚刚第三层,若是如此轻易再折损一人,就算最后能抵达阴司核心。 早已连番损兵折将的众人怕是也将难以匹敌阴司核心的敌人。 诗依似乎已经被酒香所蛊惑,失去对食欲的自制力的她只想畅快的开怀畅饮。 “要不你们就去下一层,这一层交给我。” 诗依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果然在路边出现了一坛香醇的美酒,似乎在向诗依招手。 “不行。” 李思安急忙一巴掌把那酒坛打碎,用尽最后的意志力说道: “绝不能轻易减员,也绝不能顺了设置这阵法之人的心意。” 目前破戒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出现什么后果,众人还没有确切的验证。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李思安绝不肯轻易冒险。 就在万分火急之时,李思安脑海中突然涌现了一个想法。 “喝醉了就能抵达终点,可喝酒又会破戒……” “那我若是酒量差到闻了一口便醉,或者是干脆不用喝酒就会醉呢?” 随着这个想法涌上心头,李思安突然朝着众人大喊道: “待会儿你们把我抬过屏障,一起抵达下一层!” 不等众人发问,李思安突然在心中不断默念: “我醉了,我喝多了……我已经醉了,醉了……” 反复强调之下,被李思安之前强行压抑的醉意如同洪水决堤一样猛地爆发而来。 按照此地的规则,被醉意操控的李思安应该是彻底失去自制力,疯狂寻找周遭的酒水来满足自己的渴望。 可偏偏李思安醉的实在太重,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不止说话都糊涂,甚至已经醉到看不清东西,四肢也变得沉重无比。 下一刻,李思安竟然活活醉死过去,晕倒在地酣然大睡起来。 随着李思安醉意彻底爆发,一处阁楼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似乎是在邀请众人进入。 而在阁楼的入口处,众人也发现了那熟悉的屏障。 “快走。” 牢记李思安嘱咐的几人,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思安抬起,直接扛着进入了阁楼之中。 在通过屏障的同时,几人虽然感觉身上略微有一些不适感。 但这种不适感极为轻微,就好像在心口压了一小块石头一样。 对实力产生的影响远不如上一层那么大。 看样子,是众人通过鼻子吸入的酒气,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违背不饮酒的戒律。 看到抵达下一层级,秦舍脂轻拍了李思安的额头一下。 原本昏厥过去的李思安顿感灵台一阵清明,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惊醒了过来。 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周遭的场景,这才再次确认道: “咱们已经抵达第四层了?” “没错。” 得到确切回复之后,李思安本想起身带着众人赶紧出发。 趁着这阁楼中的看守没有发现几人,赶紧寻找这一层的终点。 但就在此时,四名身材魁梧的鬼将突然自地底冒出,拦在了众人身前。 “尔等何人,胆敢擅闯阴司,当处以油锅之刑!” 李思安打量了一番这四名鬼将的实力,发现这四人大概也就是四境左右的水平。 若是双方对峙,自己一方人马有不小的把握全胜他们,避免他们走漏风声。 不过在抵达终点之前经历如此大战,始终还是下下之策,平白浪费了不少体力,还容易横生枝节。 可就在李思安准备招呼众人赶紧动手之时。 其中一名鬼将似乎认出了李思安的模样,震惊的说道: “大人,您是陆判大人吧!” 李思安虽然不知道陆判是谁,但那四名鬼将似乎真的将自己认错了人。 “陆判大人驾到,我等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四名原本还威武霸气的鬼将同时跪下,朝着李思安行了一个大礼,显然是极为畏惧那陆判的威势和地位。 “不知道大人此来有何要事,有没有需要我们兄弟效劳的。” 看着四名鬼将的殷勤不似作假,李思安下意识的想要说道: “我们想要去这一层的终点,你们替我带……” 话音未落,秦舍脂立马竖起剑指,几把飞剑受其操控出鞘,直接抹杀了其中一只猝不及防的鬼将。 这一幕顿时惊住了其余众人,就连李思安一时之间也是错愕无比。 这四人明显是认错了他们的身份,若是能顺水推舟的由他们带路,岂不是能顺顺利利的抵达下一层? 但秦舍脂却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 “难道凡人都是喜欢被利益所惑,忍不住选择更简单的选项?” “你稍微冷静一些,也能猜出这一层的所需要遵守的戒律是什么吧。” 李思安此时才回过神来,察觉出自己刚刚差点踏入多么大的陷阱之中。 前面三层分别是戒杀、戒盗、戒酒。 按照五大戒律,还剩下的应该就是戒妄语和戒邪淫。 这四大鬼将称呼自己为陆判大人,如果自己真的顺水推舟应下了这個称呼,固然能被四名鬼将带到终点。 但他们也会因为触犯妄语的戒律,说了谎话,导致在通过屏障之时受到惩处。 李思安此时可还记得,自己在通过第一层屏障之时那撕心的痛楚。 直到此时,自己的实力也依旧被削弱了三成之多。 随着秦舍脂拉开战斗的序幕,其余几人也放弃了靠着言语轻松抵达终点的想法。 纷纷亮出本事围攻其余的三大鬼将。 那三大鬼将虽然实力不俗,但在各显神通的几人面前却是左支右绌,难以招架。 只消片刻便被彻底消灭,发出阵阵惨嚎之后消散于天地。 刚刚动完手,李思安后知后觉的问道: “话说,这一层不会也有杀生的戒律吧。” “应该不会,我的宿命通告知我,这一层似乎并不禁止杀生。”秦舍脂解释道。 宿命通? 李思安记得,这神通好像是佛门六神通之一。 哪怕是许多成名的高僧活佛,都未必能掌握如此深奥的佛门神通。 来不及多想的李思安随着几人往阁楼深处走去。 不过这一层也许的确不如之前那一层复杂,众人轻而易举便抵达了一道屏障之前。 不过与之前那些透明的屏障不同,此处的屏障却是灰蒙蒙的颜色,似乎是尚未启动,无法通过的模样。 “欲通此处之人,需回答吾一个问题。”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让众人都不禁提高了戒备。 只有诗依眼睛最尖,察觉到出声的地方竟然是屏障前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 “本座乃是白石神,只要每人答吾一个问题,便可放尔等通过。” 李思安尴尬的左右看了看之后,然后才上前笑着询问这块石头: “要是我们不回答,而是把你直接拍碎,我们是不是也能顺利通过?” (本章完) ------------ 第122章 东江府印 “要是我们不回答,而是把你直接拍碎,我们是不是也能顺利通过?” 听到李思安的问题,那颗会说话的石头则是十分老实的回答道: “的确可以,但我一旦被砸碎,有外来者闯入的消息会立马被整个阴司知晓。” “相反,如果你们回答了我的问题,就能不被任何人知晓的通往下一层。” 李思安思索了一下,果断决定先让这石头把问题问出来。 如果问题真的很难回答,那他们再破坏这块石头强行闯入下一层。 白石神发出嘎吱嘎吱的笑声,遍体流转着淡淡的光华,随即向李思安问道: “你是谁?” 李思安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随即用不同的三种语气重复了三遍: “我是李思安。” 倒不如像魏方一样等在此层接应众人。 那些女子身后还站着一堆或俊美、或精壮、或清秀的男子。 “你是谁?” “我是李思安。” 李思安修的白骨观,早已勘破男女皮相。 再美的女人在他眼中也是肮脏不堪,丑陋狰狞的恶心之物。 李思安依言站到了一旁,接下来便是诗依。 “我……不知道。” 很明显,诗依也顺利的通过了问题。 毕竟与前面的考验不同,这最后一层应该就是五戒之中最后的‘戒邪淫’。 不过在场的三人的确都不是会被色欲所诱惑的人。 “我是李思安。” “妄语,妄语!” 李思安也是颇感无奈,没想到拥有两个人格的愚公会在这种情况下掉链子。 接下来便是最后的秦舍脂,只见其一脸笑意的站到了石前,面对了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问题。 他犯了这一层的戒律,强行通往下一层会极大影响实力。 不过在进入这最后一道考验的时候,李思安也不禁感到有些迟疑。 只有身后的屏障缓缓流转光华,似乎是可以顺利通过了。 “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白石神的石头突然爆发了一阵红光。 话音未落,一众性感妖娆,不着寸缕的女子便从远处走来,笑盈盈的招呼几人过来。 不过出乎众人预料的是,那石头原本还散发微微的光芒。 只剩下李思安、诗依以及秦舍脂三人通过屏障,抵达了这阴司的最后一道考验。 白石神嘎吱嘎吱的思索了一会儿,仿佛在咀嚼什么东西一样: “没有撒谎,你可以站在一旁,待会儿本石会将你们统一送往下一层。” 红光一闪而过,似乎是在预警着什么。 整个世界之中都弥漫着淡紫色的烟雾,烘托众人沉浸在这种堕落的氛围之中。 李思安上前招呼了几句,但那自称白石神的石头却再也没有了半点动静。 此时却是显得暗淡不已,变成了一块街头随处可见的石头。 而这一层如果是通过邪淫来诱惑人,估计场面会不太好看…… 而他同样回答一样的答案,却是被判断成了撒谎。 愚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为何诗依也说自己不知道,却是能顺利的通过。 “咱们走吧。” “妾身……” “你是谁?” 随即便轮到了愚公,而面对这个问题,愚公则是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似乎是为了照顾除了李思安之外的人。 众人只觉耳朵一阵模糊失音,等到恢复过来的时候,秦舍脂已经回答完毕。 “撒谎,撒谎!” 话还没有说完,秦舍脂突然打了個响指。 这个话题显然是触到了秦舍脂的底线,使得其面露犹豫,吞吞吐吐。 愚公迟疑片刻,也选择暂时等在外面接应众人。 除了发妻之外,他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甚至像正常男人一样动情。 至于其余两人更是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面色淡然的准备通过现场。 李思安叹息一声,从怀里取出之前秦舍脂交易给他的那副棋盘。 十几枚棋子随着李思安的幻想,纷纷化为狰狞恐怖的恐怖魔物。 在见到面前几十名不着寸缕的男男女女之时,这些恐怖魔物都是兴奋的嘶吼一声。 朝着他们扑杀而去。 现场很快从肉欲大戏变成了一场血腥屠杀。 在这个过程之中,李思安却像是闲聊一样向秦舍脂问道: “话说,虽说五戒乃是佛门戒律,但五戒也并非是完全禁绝欲望的存在吧。” 李思安隐隐约约察觉到,秦舍脂虽然在帮他们通过这些考验,但却也在潜移默化的向众人灌输自己的见解。 那便是五戒是逆反人伦人理的苛刻戒律,除了出家人之外不必在乎。 秦舍脂微微叹息一声,随即解释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杀生,仇怨永无止息;不邪淫,一切有情皆孽。” “不贪杯,忧怖涨落无常:不妄语,梦幻泡影虚空。” 李思安可是没有忘了秦舍脂真正的身份。 他化自在天魔,以众人欲念为乐的真正魔类。 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传自身之道,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歪曲正法。 之前她化身为千光照的身份,频频向己方展露善意,为的便是传道布法。 “修行又并非是消灭欲望,若是真的绝念绝欲,第一个成佛的应该是石头。”秦舍脂笑道。 “非也,修行为的是追求无眼耳鼻舌身意,非是无欲,而是能将欲望掌握在一定程度,少欲而知足。” 三教虽是殊途,实际上却是同归。 三教宗旨,在李思安眼中不过是一句‘诸恶莫作,诸善奉行’。 除此之外,一切皆是虚妄,追求绝对的苦修或是放纵,便是将手段当成了目的。 “唉,好吧好吧,妾身就知道向你传道太过艰难,难以将伱点化。”秦舍脂随手一抹,之前所营造的种种幻相便彻底消失。 容貌、气质与着装也变回了之前与千光照有九分相似的时期。 “越聪明的人,想要有所顿悟便越是艰难,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你已然将自己装满了,我又如何能将你渡向彼岸。” 他化自在天魔,与佛乃是一体两面的存在,皆是为了度化众生。 只不过度化的最终结果有些差距……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被这个世界幻化出来的这些虚假之人,也很快便被魔物们猎杀一空。 而三人则是抓紧时间赶路,可还是遭遇了与之前一样的情况。 不触犯戒律的情况下,根本找不到通往终点的道路。 实在找不到眉目的李思安只好继续开始让那些魔物开始杀戮。 直到将所见的那些男男女女尽数杀光之后,一道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屏障终于出现。 “终于到了。” 经历一番波折的三人再次跨入屏障之内。 顿时,眼前的光明彻底消逝,周遭的场景顿时转变成了一处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 周遭昏暗一片,唯有天上一颗黑色的月亮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虽然周遭一片黑暗,但不知为何,李思安等人还是能轻松的看到整片阴司之中的环境。 一处城隍位置空空荡荡,无人坐镇。 两排则是站着十几名鬼卒,在看到李思安等人前来之后也是显得震惊不已。 “不用废话了,赶紧动手解决吧。” 李思安一声令下,三人顿时是各显神通,在毫无准备的阴司之中开始了一番激烈厮杀。 阴司之中也有不少四境的强者,但在三人千奇百怪的能力之下还是连连败退,难以抵挡。 但在此时,本该在府衙之中坐镇的赵问泽却是凭空出现在了阴司之中。 “哼哼,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偷了本使的阴司令,竟然还敢闯入此地阴司之内,当真以为本使没有手段擒拿你们?” 随着赵问泽一声令下,潜藏于阴司之中的三千恶鬼自地底钻了出来。 一时之间鬼气冲天,场面骇人不已。 “将这三人扒皮拆骨,魂魄取出来给本使炸着吃!” 下一刻,三千恶鬼朝着李思安三人扑来。 那场面着实是铺天盖地,天昏地暗。 任何神通术法在面对这种无边无际的鬼潮都显得如此可笑。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李思安却是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了一物。 一枚平平无奇的印玺,上书四字【东江府印】。 此物正是赵元白当初在其父亲府上将之偷走的知府官印。 偷偷藏在一处偏僻所在,待到见到徐柯之后,他才将此物交托给了徐柯。 为的就是让东江府大权不至于旁落到那个取代其父的恶鬼手中。 有了此印,便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东江府的地气龙脉,以及护城之阵,包括全城军民的一切指挥调度之权。 不过此物对于李思安最大的作用并非是在东江府寻找援军。 而是让徐柯能暂时将东江府纳入他的执掌之中。 不过徐柯并没有急着直接完成交接,而是隐而不发,偷偷影响隐藏于东江府下的阴司。 经过数日的沉淀,如今的东江府阴司实际上也已经被徐柯通过地气从侧面影响。 “人间帝王,敕封阴神。” “山河社稷,人鬼殊途!” 下一瞬,整个阴司仿佛被直接某种力量直接替换。 三千恶鬼前一刻还在阴司之中嘶吼咆哮。 下一刻却是莫名出现在了天湖县的大凶之地内…… (本章完) ------------ 第123章 胜败分晓 在这些恶鬼面前的,是一处深邃不见底的枯井,以及一棵如同山岳般巨大的鬼婴古树。 枯井有驱策拘役恶鬼的能力,而鬼婴树也拥有极其类似的能力。 两者合力之下,纵然是三千恶鬼,一时之间也难以逃走。 与此同时,眼睁睁看着三千恶鬼凭空消失的赵问泽,此时则是瞪大了双眼。 不敢置信明明占据地利的己方,怎么莫名其妙就丢掉了阴司的归属权。 阴司之中诸多机关阵法暂时被徐柯封禁,失去了原本的效用。 剩下的一些小鱼小虾在发现不敌李思安等人之后,也急忙想要通过出口逃出阴司。 但早已拦在外面的愚公和魏方则是起到了封锁的作用,轻而易举的便斩杀了大量试图逃走的阴司余孽。 唯有赵问泽被秦舍脂一剑刺中鬼体,又被诗依将一颗鬼心摘去。 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眼看大势已去,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直接逃出了阴司。 最惨的便是身边至亲化为鬼类,不敢置信之下,措手不及被这些恶鬼所杀。 因此一旦展开杀戮,当即便是不分亲疏远近,六亲不认。 放眼望去,起码有八九百名恶鬼展露身份。 一时之间,城中各地狼烟四起,惨嚎遍地,各种求饶求救之声不绝于耳。 当务之急,是让徐柯以那堆放起来的三千骨灰坛作为要挟,命令那些被困在大凶之地的恶鬼大军听己方命令行事。 “我已经安排了一个更合适的人去解决他,你们只要将这东江府的阴司彻底收复即可。” 这些恶鬼大多是被迷失了心智,失去了生前的人性道德。 对于普通的东江府百姓而言,刚刚还是和你闲聊家长里短的邻居,下一瞬便化为了择人而噬的恶鬼。 “强行追上反而容易落入他们的陷阱,平添死伤。” 城中被他所替换的诸多恶鬼同时显露身形,想要彻底用蛮力夺回东江府的掌控权。 收复他们之后,徐柯才算是拥有了一支能与天下各大势力角逐抗衡的底牌。 与此同时,赵问泽发现自己行踪败露,计划一败涂地。 想要彻底将东江府阴司掌握入手中,需要起码长达数年的炼化。 于是在同一时刻之内,城中诸多男女老少皆是突然破开人形,变化成了狰狞恐怖的恶鬼之躯。 阴司之中除了三千恶鬼的骨灰坛需要夺取之外,还有大量隐秘的异宝或封印,需要他们慢慢的清点接收。 而且徐柯只是临时的强行夺取阴司一部分的掌控权。 李思安还想继续追上,但却被徐柯直接阻止: “阴司的人在此耕耘许久,有什么隐藏的机关通道也在情理之中。” 因此也不再遮掩收敛,直接一声令下。 这些恶鬼都是被阴司悄悄杀害,然后将他们转化为恶鬼继续潜伏下去的成果。 就在东江府一时之间陷入混乱之时,早已被徐柯派入城中的诸多僵尸、鬼卒与邪物也及时出手。 连带着一心军布置在城中的诸多成员。 将暴露出鬼体的诸多恶鬼一一剿灭铲除,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东江府收复战。 而赵问泽则是趁着城中一片混乱,准备逃往城中驻军之地。 要以自己伪装的知府身份调动城中驻军来帮助自己反戈一击。 若是一切顺利,他甚至能挑动城中的官军与徐柯等人一番血战,两败俱伤。 到时候他反而能趁势将一片空虚的东江府收入囊中。 但在他赶往驻地的时候,一名十余岁的女孩却是拦在了赵问泽的面前。 赵问泽原本以为只是恰好路过的一个女孩。 挡住自己的路,只需要随手一巴掌拍死即可。 但刚刚抬手,赵问泽却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浓浓杀气。 “怎么回事,一个女孩怎会有如此摄人的精纯杀意。” “你是何方神圣,是否想好了与阴司作对的后果?” 但那女孩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压根说不出话。 无奈之下,女孩取出一张纸,以极快的速度在上面写道: “你不用去了,城中驻军已被官印调走去参与城中救灾除鬼。” “对!”赵问泽反应了过来。 自己听到手下汇报,那偷走自己官印的赵元白被打死之后丢到了荒野之中。 勃然大怒的赵问泽顿时将那几名成事不足的狱卒杀死。 就算赵元白死了,他也可以抓走他的魂魄继续拷问。 但当时的赵问泽想要继续追查赵元白的下落,可却是为时已晚,赵元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今看来,我这位宝贝儿子,怕是落入了你们手中了吧。”赵问泽阴恻恻冷笑道。 那哑巴女孩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即继续在纸上写道: “我……就是赵元白。” 赵问泽先是一愣,随即不敢置信的大笑起来: “阁下莫非是把我当作三岁儿童一般戏耍?” “阁下的驻颜之术的确出神入化,但也莫要小觑我,须知烂船尚有三斤钉,我纵然重伤也并非宵小所能戏弄!” 赵元白明白,赵问泽看样子是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话。 也对,任何人也无法想象前一段时间还是普通人的赵元白。 今日竟然会以一个陌生女孩的身体前来向他的‘爹’来复仇。 赵元白此时也已对赵问泽无话可说。 父仇不共戴天,他抬手便举起一把匕首,朝着赵问泽冲了过来。 赵问泽冷哼一声,手中黑气翻腾,随手一拍。 一道墨黑色的手印瞬间变大十数倍,以势不可当的态势朝着娇小的赵元白拍去。 但与此同时,赵元白也已经靠近了赵问泽的七尺以内。 虽然赵元白瞬间便被那黑色手印拍飞出去,身上血肉飞速被那黑色手印消磨摧灭。 但赵元白也已经成功运用了自己的血级残魂‘贪婪无度’。 【御使效果:可吸取一丈范围之内的血液,弥补自身亏空所需。】 原本便已身受重伤,缺了一颗心脏的赵问泽更是感到气血翻腾。 无论是肉身的血液,还是鬼体与血液无异的黑气,都被猛地吸出了一大口。 连带着伤口处的血液也在飞速流失。 仅仅一瞬之间,赵问泽便感到自身伤势起码恶化了两成。 气息更加衰弱,步伐虚浮,面色难看无比。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成功将这拦路的小妮子斩杀。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东江府大势已去,我应该赶紧逃出城……” 话音未落,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的来到了街道之上,恰好撞见了伤势沉重的赵问泽。 赵问泽正准备动用自己最擅长的吞灵秘法,吸收几個活人的生魂来弥补自己的伤势。 可谁知那看起来明明没有半点气势的中年男子,竟然在下一刻施展了与刚刚那女孩一般无二的邪异能力。 刚刚稳定好体内伤势的赵问泽再次感到气血翻腾,旧伤瞬间再次爆发。 强撑着大量鲜血从伤口流淌而出,赵问泽随手就将偷袭自己的这个中年人杀死。 “可恶,想不到他们布局着实之深,竟然安排了这么多高手来袭击于我。” 若是全盛之时,面对这种吸人气血的邪异能力,他只需一瞬时间便能轻易杀死对方。 但如今…… 话音未落,赵问泽突然听到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 一名看起来是青楼打扮的女子狼狈的从楼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了自己面前。 不等赵问泽反应过来,那女子再次运用了吸取气血的能力。 “可恶!” 赵问泽急忙杀死对方,放弃了所有布局和筹划,狼狈的朝着城外逃去。 对方既然能连续派出这些高手袭击于自己,那自己准备的诸多后手怕是都已无用。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能全身而退,起码保住一条性命逃走。 他所在的东江府阴司只是阴司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阴司势力掌握了不知道多少恐怖的力量。 只要他能逃走,日后想要报复回来,一雪今日之耻,绝对不成问题。 可在他逃走的过程中,路上频频出现各种模样各异,气质不同的男女老少对自己不厌其烦的展开袭击。 有看起来便是干粗活的担夫,手上的老茧与脸上的沟壑皱纹证明他们并非是临时伪装的身份。 也有刚刚在菜市上买了一篮子蔬菜的中年妇人,身体已经微微发福,体态丰盈,绝不像什么势力培育的隐藏高手。 最后甚至出现了一名官府中的捕快,朝着手中的大刀朝着赵问泽劈来。 这些人唯一的相似之处,都是不畏生死,虽然实力最多是二三境的水平。 但都是奋不畏死,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加重自己的伤势,损耗自己的体力。 而且也都拥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隔空吸取气血的异能。 让自己伤势不断积累,力量也被一点点不断消耗。 在这个过程中,赵问泽向城外逃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击杀那些袭击之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一开始尚能做到一招击杀。 后面便逐渐吃力,甚至让对方接近自己到两三尺的范围之中。 直到最后,他甚至被对方用刀砍中了肩膀之后,才能反手将对方击杀。 赵问泽明白,对方只要再有两名同样的高手阻拦自己。 那自己今日怕是真的走不出这东江府了…… (本章完) ------------ 第124章 城池易主 “够了!你们这些人都是疯子不成!?” 赵问泽实在受不了这些层出不穷的死士。 明明将他们一一斩杀,但他们却是前赴后继的来袭击自己,全然没有半分畏惧。 实际上赵问泽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人是被操控,或者是被夺取了身体。 就像自己一样夺取了他人的身体,才有可能如此悍不畏死。 可按照常理来说,恶鬼夺舍人躯是一个极为繁杂漫长的步骤。 必须要压抑原主的意识,一点点消磨他的阳气和生机,才能逐渐取代他的存在。 就像自己取代这个赵问泽,哪怕没有了朝廷官运紫气的庇护,自己也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彻底泯灭他的意识。 而在这个节点,趁着意识交战之时,这个真正赵问泽的儿子才能有机会偷走官印,藏于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况且对于恶鬼而言,每次更换所依附的身体都是一次极大的消耗。 结果出乎预料的顺利,直到赵问泽接近了诗依三步之内,诗依也依旧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只要自己能拉近距离,不给她发挥能力的时间,成功概率起码也有四成以上。 赵问泽拼命榨取了体内最后一丝魂力,顶着身体传来的哀鸣,悄无声息的从背后一步步接近了诗依。 若是这一招偷袭失败,他怕是连动一根手指的余力都没有了。 摇摇晃晃的想要寻找一个躲藏的地方,起码要先控制好身上的伤势,恢复一部分的体力…… 倒不如告诉他对方训练出上百名实力强悍的死士更容易相信。 直到此时,赵问泽突然发现之前偷袭过自己的女子正在街道之中四处搜寻着什么。 诗依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回过头来。 手指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衣角…… 貌似是在找寻自己的踪迹? 赵问泽认出,那女子似乎被称为诗依,能力大概是可以隔空攻击到对方。 因此赵问泽下定决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悄悄接近对方,挟持她作为人质,才能逃出东江府。 果然,诗依呆头呆脑的经过了空旷的街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赵问泽的踪迹。 因此与其让赵问泽相信真的有人能无限更换身体。 总好过在这里被活活耗死,谁还知道他们背后有多少可供驱使的死士。 大喜过望的赵问泽不再隐藏气息,运足力量暴起一击,准备奋足余力将诗依一击制服。 诗依仿佛被吓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后知后觉的喊了一句: “小心。” 现在的自己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若是真的当面和她遇到,必然是死路一条。 不仅危险困难重重,还会极大消耗魂力,最短也要休养半個月左右…… 直到最后一刻,赵问泽奋力将面前的男子爆首而亡后,魂力与体力皆完全枯竭的赵问泽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力。 赵问泽之前便确定过,她的那个能力纵然邪异强大,但肉身强度最多也就三四境的水平。 正好看到赵问泽满脸狞笑,距离她仅一步之遥,双脚已经踩在了她的影子之上。 小心,小心什么? 赵问泽心中正疑惑诗依到底在和谁说话,脚底却突然失去了平衡。 “怎么回事。” 赵问泽突然发现,自己在接近诗依的瞬间,不自觉的踩在了诗依的影子之上。 而诗依的影子竟然也如同一摊流沙一样,直接便将赵问泽的双脚吸附吞蚀。 赵问泽试图将自己的双腿从诗依的影子里拔出来,却发现越是挣扎用力,身体越是下沉的越快。 “小心一些啊,别掉进去……” 诗依后知后觉的提醒了一下,但赵问泽已经止不住坠势,终于彻底坠入了诗依脚下的阴影之中,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急匆匆换了一具尸体赶来的赵元白只看到诗依正蹲在地上发呆。 急忙上前询问道: “诗依姑娘,请问你可在此见到了那霸占我父亲身体的恶鬼?” 诗依向其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后,赵元白也叹息一声,感叹当真是命中注定。 那恶鬼的确是恶有恶报,自投罗网。 ………… 等到赵问泽再次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口深邃幽冷的枯井之中。 随着阴风吹过,赵问泽被枯井之下的寒冷冻的瑟瑟发抖。 此时他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身体之中被抽了出来。 只剩下原本的鬼体正虚弱无力的被困在枯井之内。 左右查探了一下,确认无人监视自己,赵问泽轻飘飘的飞向了井口,准备趁对方疏忽大意逃之夭夭。 如果是一般人被从身体中抽魂出来,短时间内很难发挥力量。 但他所修的万鬼录,专精的便是魂魄之力,因此只剩下一个魂魄也不会影响他的实力发挥。 “怎么还没飞到顶,这个井到底有多深。” 过了许久,赵问泽终于确定,自己大概率是被困在了什么玄妙所在。 “哼,不过是区区障眼法,想要凭这点本事困住我?” 赵问泽冷哼一声,微微闭上双眼,随即再次腾空而起,朝着井口的方向飞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依靠双眼辨别方向,而是凭借着魂魄的灵觉来分辨出口。 花了大概一刻钟时间,赵问泽突然感觉到周遭气息一变。 不再是那么阴冷,反而是感觉周遭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睁开双眼一看,果然已经离开了那阴冷深邃的枯井,周遭是郁郁葱葱的野外,遍布杂草灌木。 兴奋的赵问泽正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待日后调养好了再回来报今日之仇。 下一刻,赵问泽突然感觉脑袋一疼。 就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样。 疑惑不已的赵问泽伸手摸去,只摸到了阴冷潮湿的井壁…… 只见周遭的场景迅速变淡,慢慢随风消逝,转而则是重新化为了黑暗潮湿的枯井之中。 “怎么可能!难道还有幻境能迷惑我的灵觉?” 惊骇不已的赵问泽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 不可说! 难道自己竟然被困在了‘不可说’之中? 没有规则、没有常理的恐怖存在。 怎么会有人能成功驾驭这种存在,并将它当作囚禁他人的场所? “不用再挣扎了,将你所知的东西都说出来,我可以考虑对你宽容一些。” 徐柯的声音在枯井之中回荡,让赵问泽一时之间陷入了踌躇之中。 阴司的禁制会封锁他们说出组织机密的意图。 他如果真的说出有关阴司秘密的半个字,怕是当即便要被阴火焚身,烧成一片灰烬残渣。 徐柯确认了他所说无虚,也只得叹息一声,将其残魂彻底泯灭分解。 通过分解残魂,他能获得赵问泽记忆中一些比较重要的片段。 但始终还是不如他本人老老实实将所有情报交代出来更加全面详实。 将残存的星星点点的记忆吸收之后,徐柯也看到了有关赵问泽心中的几段机密。 分别是阴司对边关的筹划,意图放蛮族入关致使生灵涂炭,血流漂杵。 以及阴司的真面目…… 从记忆中,徐柯看到了与阴司创始者有关的记忆片段。 几名无恶不作的恶鬼,借着天灾地气大变,误打误撞的进入了与阳间平行的‘阴曹地府’。 不过让这些惊愕的是,地府之中没有什么阴差、也没有什么牛头马面、鬼卒判官。 只有空荡荡一片的地府,任他们找遍整个地府都找不到半点鬼影。 仿佛地府中所有的鬼魂都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几个恶鬼经过一开始的惶恐和茫然之后,便彻底鸠占鹊巢,将偌大的地府据为己有。 地府之中虽然没有了任何生灵或魂魄。 但许多威力强大,妙用无穷的法器却是安然摆放在地府的各个位置之上。 甚至连地府无数纪元积累下的诸多修行之法也被留存了下来。 只不过因为天时变化,其中许多功法已经不适合当前的世界,强行修炼也只会事倍功半。 这些恶鬼便哄抢了整个地府之中的法器,各自占了一个位置。 有的自诩为阎罗,有的自诩为判官。 当他们逐渐消化了地府之中丰厚的珍藏,拥有一定实力之后,也开始在外界招揽恶鬼加入他们,扩充他们‘阴司’的实力。 就比如像地府之中的七十二条勾魂锁链,本是鬼差缉拿恶鬼所用。 但却被这些恶鬼分配给了加入阴司的新人,成为了他们耀武扬威的依仗。 “阴司空荡无人?” 徐柯得知了这条秘辛之后,也是大有所获。 看样子这群恶鬼的天赋也着实堪忧,明明掌握了偌大的地府库藏珍宝,直到如今的实力也依旧是上不得台面。 只能在背后搞一些阴阴祟祟的小把戏。 若是他们真的能鸠占鹊巢,以地府的名头重塑轮回,那徐柯也许还能由衷敬佩他们三分。 现在的阴司,在徐柯眼里不过是运气稍微好了一些的暴发户,终究成就有限,不足为患。 “不过那边关之患,却是不得不察了。” 边关驻扎着大齐皇朝近半的军力,一旦有失。 外族入侵,内乱四起,九州怕是立马要沦为一片生灵地狱。 (本章完) ------------ 第125章 进阶 在剿灭了阴司残留在东江府的爪牙之后。 赵元白也向徐柯求回了他父亲的尸身。 亲自为父亲的遗体清洗之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 才用薄棺为父亲收敛安葬。 不过赵元白却并未留下碑文,只插了一块石碑在上面。 “待不肖儿为世间立下大功,洗刷留在父亲身上的不白耻辱,再为他老人家重塑碑文。” 说罢之后,赵元白本想继续行走天下,斩贪官,诛邪佞。 但临走之前,徐柯却将边关的事情交代给了他。 毕竟事有轻重缓急。 贪官固然可恨,但如今的天下已不是一两个贪官妖邪的问题。 ………… 李思平已经拥有了大概四境巅峰的修行者实力。 【当前掌驭邪物共245只,恶鬼3000名。】 【掌驭区域:天湖县、青兰县、东江府】 并且利用自己的能力,让东江府与下辖的两县能正常来往交流,不用担心灰雾的封锁和邪物的袭击。 【已创造怪谈:百鬼夜行(地级)、食心人邪(玄级)、达愿非愿(玄级)、凶兵邪刀(玄级)、鬼婴妖果(玄级)】 时代的主角仿佛正在更改,这是大势所趋,难以逆转。 因此李思平直到将自己的【异虫寄体秘章】修至了金丹境。 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许多实力不俗的邪物也被大凶之地的阴气所转化,化为了徐柯的麾下,供其指挥驱使。 【已经历诡异灾劫:祈血雨、星之彩、天关破、秩序丧、晦暗灾】 无论是百姓还是邪物,依附在徐柯手下的数量也在急速提升。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东江府以及下辖四个县城,都已经被徐柯彻底纳入了掌控区域。 【掌驭人口:十五万人】 数日后,徐柯利用东江府官印,以及东江府现存的三班衙役等班子,终于成功将东江府的官府权柄掌握在了手中。 但怎奈百仙山对普通弟子看管甚严,一旦私自逃跑被抓到,基本上是必死无疑。 确认没有人偷偷跟随自己,这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而且整個世界的环境也越来越有压迫感。 ………… 而在消灭阴司爪牙,彻底掌握东江府阴司,并且通过官印将东江府纳入掌中之后。 只有将边关的事情妥善处理,才算是真正弭平天灾人祸的最佳途径。 赵元白也没有推辞,当仁不让的接下了这桩危险的任务,直奔位于东北的边关而去。 也就是所谓的虫丹境。 【当前地灵形象为:吞日大魔(二品)】 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这个世界貌似病了。 实力大涨的徐柯再次发生了蜕变,进入了新的品阶。 【世界扭曲程度:69%(当满足100%后,发生未知变化)】 “呼,逃到这里,应该就能远离百仙山的掌控范围了吧。” 而百姓也很明显的察觉到邪物袭击的情况越来越少,日常的生活也很明显有所改善。 至于东江府下辖的其余两县,在徐柯派出邪物与朝廷文吏进行处理之后,也终于是将那两个县的隐患解决。 李思平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百仙山山脚一处偏僻的洞穴之前。 吃喝不愁,又足够安全,整个东江府的人口也很快便迎来了一个飞涨期。 【强力邪物为:鬼婴树、泥千面、邪尸(诗依)、无归客栈(诡异境)、煞尸、惧妖、愚公、刀鬼魏方、达愿石、白骨龙魂、绝望枯井、赵元白(不死邪魂)】 如同一个人出现了免疫方面的疾病,身体纵然十分强壮,但却会出现白细胞攻击正常细胞的情况。 【地气储备:充盈(75.17%)】 当前已知凶地等级为:一品(风水险地)、二品(穷山恶水)、三品(大凶之地)、四品(死亡禁区)、五品(诡异禁区) 短短数月之间,整个大凶之地的实力几乎是成数倍增长。 他一个人类,自然不愿意在这种阴盛阳衰,妖比人多的什么妖魔宗门修行。 已经踏入五品禁地的徐柯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更进了一步。 【凶地品阶:五品(诡异禁区,凶地总体实力约等于九境修行者)】 再加上百仙山里面的修行之法,两者相互参照印证之下。 虽说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便修到这种境地,堪称是快的惊人。 但李思平却明白哪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他的进步神速,全赖自己获得了虫宗宗主全部的修行之法。 再加上被青竹‘包养’之后,各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近乎不限量的供应。 以及他走钢丝一样的修行之法,在两种不同的功法之间攫取最大的利益,同时也冒着更大的风险。 种种困难之下,李思平才终于是学有所成。 用半年的时间达到普通天才十余年才能达到的水准。 将境界提升到这种地步。 如今实力小成的李思平,在整个百仙山上虽然算不得什么顶尖高手。 但起码不像过去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可以任人揉捏。 除了三位师姐,以及百仙山一些长老级别的人物外。 李思平自信不会轻易败给其他大部分弟子,起码能与她们勉强持平。 再加上青竹的伤势彻底痊愈,元气恢复之后,也不需要李思平配合她演戏。 因此李思平也觉得在百仙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倒不如趁早溜走,逃之夭夭,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中。 经过数日的踩点和勘察,他终于确定了位于后山山脚处的一个洞穴。 地处偏僻,平时压根不会有弟子来这种地方。 只要自己悄悄躲藏在这个地方,避开百仙山负责搜查的第一波弟子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自己等风头过去,再趁机从山间小路逃走,到时候就算大功告成。 确定左右无人,李思平小心翼翼的收敛气息,躲入了洞穴深处。 准备找出自己提前藏在洞穴角落之中的物资,挺过这几天再说。 可就在李思平刚深入洞穴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略带三分娇羞、三分吃惊、四分畏惧的娇气声音。 “什么人!” 李思平吃了一惊,还以为是百仙山搜查的弟子追了过来,吓得是亡魂大冒。 但仔细一听,却发现那声音显得十分娇幼,大概就是一个五六岁女童的声音。 百仙山就算再没有人性,也不至于让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担任危险的搜查队弟子。 循声望去,果然在洞穴的角落之中,一名女童正与自己一样,显得万分惊讶和不敢置信。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李思平下意识就将这孩子当成外面农户的孩子,误入了百仙山的范围之内。 毕竟李思平还从未在百仙山上见过五六岁左右的孩童。 况且这地方已经属于百仙山的外围,除了极为特殊的情况,否则没有弟子会来这种地方久待。 万一被误会成想要逃走,那可就是长了百张嘴也说不清的冤枉。 但李思平仔细打量了那个孩童一会儿,却觉得她也不可能是外面普通人家的孩子。 且不说她身上的衣着材质非凡,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衣料。 单说这孩童眼神清澈,皮肤细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体态。 不过李思平也注意到了,这女童的头发是偏向橘色的艳红,显得十分特殊夺目。 “难道是山上某些弟子的孩子,暂时放在此地避人耳目?” 普通凡人的血脉怎么会有如此特殊的发色,估计是某些妖类弟子的后代,才可能会有异于常人的特征。 而那女童在经过一开始的慌乱之后,也是很快镇定了下来,语气生硬的质问李思平: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想要逃出百仙山!?” “小孩子管这么多干什么,就不怕我吃掉你?要知道我们百仙山可是有很多吃人的妖怪!” 李思平自然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几岁的女童下手。 只不过是出于开玩笑的心思,吓了吓那女童。 但那女童却并不在乎,轻哼道: “你眼睛没有红色,而且身上也没有吃过人才有的臭味,怎么可能沾过活人的血肉。” 就在李思平发愁该如何处理这女童,才能避免她走漏风声,引来追兵缉拿自己回去的时候。 却听洞穴之外传来阵阵步伐之声。 “追兵?还是这个孩童的父母?” 李思平只感觉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自己头一次尝试逃出百仙山,便要折戟沉沙于此。 下一刻,答案揭晓。 是一名浑身藏于夜行衣之中的人,身材高大,体态壮硕。 手中一把起码数百斤重的开山刀,脸上唯一露出的双眼爆发出浓烈的杀意。 “有其他人插足?算了,一同杀了!” 李思平也是格外诧异。 追查逃走弟子的巡逻队理应穿着正式的宗门制服。 怎么会穿着一身夜行衣就跑了过来。 而如果是这孩子的父母循声找来,又如何会上来便喊打喊杀? 但时间已经不容李思平详加考虑。 只好下意识翻滚了一圈,躲开了那壮汉迅猛无比的当头一刀。 下一刻,李思平身上猛地窜出八只类似蜘蛛爪的部位。 朝着那不明身份的壮汉便迎头抓去…… (本章完) ------------ 第126章 背信弃盟 伴随李思平的全力一击,那蒙面的壮汉却是并未停留,全然无视了李思平在背后的攻击。 反而是抡起手中大刀朝着不远处的女童砍去,似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 虽然李思平不解其意,但他家中也有一个与女童差不多大小的女儿。 因此出于作为父亲的本能,李思平还是转攻为守,用本可重创那壮汉的八只利爪挡住了那壮汉的全力一刀。 刚和那刀一接触,李思平便陡然察觉出了对方的实力。 他绝不是一般的弟子,那一刀之力不仅是纯粹的蛮力,还带有某种意味不明的诅咒怨力。 仿佛是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流顺着体表钻入身体之内,说不出的那种难受。 急忙甩开那壮汉的砍刀,李思平一把抓起那女孩,径直便要逃出洞穴。 若是不用顾及这女孩,李思平起码有把握与这人战个不相上下。 但这小女孩若是在身旁,李思平不免就有些束手束脚,许多杀伤力较大的异法便难以施展出来。 随即试着冲上前一拳轰出,拳上附带的纯阳炎气就如同烧红的铁棍捅进猪油一样。 “算起来,我可是切切实实救了你一命,你爹娘没有教过你怎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你现在不用怕他身上的鬼祟之气了,相反应该是他怕你身上的纯阳炎气。” 急忙调转方向看去,果然一开始那气势汹汹的壮汉已经不复之前的嚣张张狂,反而是显得十分畏惧李思平身上的气息。 唯独那身上驱之不散的诡异气息,着实让人感到十分难缠。 叹息一声,那橘红色头发的女童伸手在李思平心口点了一下。 但当那女童将手指在自己心口轻戳了一下之后,李思平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股极为炙热的灼烧感。 但他的心还是一颗纯粹的人心,难以像自己所见的那些邪物或妖物一样冷血。 李思平惊愕之际,女童方才继续解释道: “算了,没想到你还是个烂好人,为了素未谋面的人能做出如此牺牲。” 就在李思平忍不住吐槽之际,却见那个被击退的壮汉再次追了上来。 “真是蠢货,刚刚是何等好的机会,他自己自寻死路,你竟然在关键的时候中途收手?” 李思平虽然不知这女童的来历,却是明白她所言不虚。 李思平没想到这女童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自己刚刚救了她,她还这么大的意见? “我当时若是杀了他,怕是你的小命也要折进去了。” 李思平正抱着对方在山洞之中绕圈子,思考甩开对方的策略。 单论真实实力,那壮汉倒是没什么稀奇之处。 之前那人身上的阴寒之感顿时消失无踪。 李思平将女童放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这……” 下一瞬,整個人都好像如同火焰一般沸腾,仿佛在热水池里面泡了许久,浑身上下都是懒洋洋的怒温暖无比。 毕竟他虽然修行了诸多异法,甚至连肉身都不能说是纯粹的人类。 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阻碍,轻而易举便将对方一拳击飞出去。 但令李思平愕然的是,对方明明被自己一拳击飞,受了很明显的重创,却是没有吐出什么血来。 只是脑袋低垂的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动静。 “这么简单就死了?怎么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死的过于痛快,反而让李思平疑心这里面会不会有鬼。 “他又不是人,自然不会流血。”女童面色颇为凝重的说道: “之前我就猜测,活人怎么可能有那么浓烈的鬼祟之气……看样子,这不过是一件极为精致的傀儡而已。” “傀儡的核心被伱毁掉,他自然会失去一切动力,无法再动弹。” 话音刚落,却见洞穴之中再次走入了一道人影。 “果然是你……阴司的人,的确都是如同阴沟里的蛆虫一样让人恶心。” 竟然是当初袭击过李思平的阴司成员‘陆判’。 当初他和三师姐凤采儿结成同盟,着实让李思平担忧了好一段时间。 女童看到来者,先是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随即便换上了浓浓的厌恶和鄙夷之色,丝毫不假掩饰。 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李思平终于确定对方肯定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这般年幼。 起码李思平还从未在第二个婴孩身上看到如丰富的表情。 “难不成是个借体托生的老鬼?” “你才是老鬼!这就是我自己的身体!” 本来正专心和那陆判对峙的女童被李思平一气,脸上的疲惫虚弱之色再也无法遮掩。 “凤姑娘莫要挣扎了,要怪就怪你之前太过天真,心慈手软,没有把得知自己秘密的人统统灭口。” “竟然被在下探知你的秘密……那就休怪在下起了贪心,背信弃盟了。” 说罢,陆判顿时化为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女童扑了过来。 而李思平则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招出了一只异虫巨影,硬生生将那道黑影吞了下去。 虽然下一刻那道黑影便破体而出,从那异虫的体内钻了出来。 但李思平起码是挡住了这一招,救了女童一命。 只不过代价是李思平气息孱弱了许多,刚刚那一招起码耗损了自己一半的力量。 但对那黑影的影响却是微不可察,几乎可以无视。 “你怎么这么蠢!真不知道青竹是看中了你哪一点。”女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难道你还没有猜出我的身份?” 李思平实际上已经从二人对话之中大概猜出了女童的身份。 尤其是那女童的言谈举止,以及五官的大概轮廓,的确是和凤采儿如出一辙。 一开始李思平还以为这女童是凤采儿在外面的私生女。 但当他听到两人交谈之后,才知道她便是凤采儿本人。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变成一副小孩模样?” 如果是完整状态的凤采儿,绝不会畏惧阴司的一名普通成员。 凤采儿看了一眼正在步步逼近的陆判,无奈的摇头道: “你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无可厚非,但你就不会挑一下时间和地点吗?” (本章完) ------------ 第127章 和事佬,破镜重圆 凤采儿目前的状态本就空前虚弱,再加上她刚刚强行将自己的纯阳炎气分给了李思平。 因此凤采儿现在别说是施展出什么神通异法。 就算是一个普通成年男子,怕是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现在的凤采儿。 至于李思平也是连连败退,心中恼恨不已。 若是能给他十年时间修炼,他与对方实力谁强谁弱尚在未定之天。 就在那陆判准备彻底斩草除根,先杀掉碍事的李思平,再慢慢炮制毫无抵抗力的凤采儿之时。 无数树枝自地底钻出,将措手不及的陆判密密麻麻捆了起来。 不等陆判反应过来,那无数树枝便将陆判撕成了一地碎片残渣。 就在李思平以为陆判这么轻易便死去之时。 却见已经成为一地碎片的陆判竟然再次恢复了完整,只不过身影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青竹面无表情的说完之后,又转过头朝着凤采儿冷嘲热讽道: 直到她重新变回成年人的体型,便算是完成了这一阶段的蜕变。 但青竹则是轻哼一声: “我当然不是因为你悄悄离去而来寻你。” 在这个阶段内,每一日凤采儿都会恢复一年的模样。 “我早就算好了日子,这两日便是阿凤的浴火重生的时辰。” 到时候不止实力大涨,体内血脉也能完成进一步的纯化,变得更加精纯强悍。 凤采儿性格便是较为急躁,急功近利。 明明他偷偷溜下山是瞒着所有人的,尤其是为了避免被青竹发现,李思平可谓是煞费苦心。 李思平则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不知道为何青竹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为了修行速度更快,强行用秘法极大缩短了自己蜕变的间隙。 但他也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再强留下去怕是真的要丢掉自己的小命。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了。” 原来凤采儿虽然并不是纯种的凤凰血脉,却也遗传了一部分凤凰的习性和特点。 不过在蜕变的过程中,对于凤采儿而言也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要被有心人设计袭击。 “如此,我自然知晓她每一次蜕变会间隔多少时间,也能推算出她准确的蜕变之日。” 其中便有每隔极长的一段时间便要浴火蜕变,经过极短的虚弱期之后,从小孩重新长成为大人。 就在陆判化为一道黑影,转瞬之间便逃之夭夭的时候,青竹的身影也在洞穴之中出现。 “上一次她蜕变之时,便是由我护法才能安稳撑过。” 模样也没有了之前的张狂,脸上挂满了不甘和愤怒。 悔恨在关键之时,自己竟然错过了如此大好机会。 看到李思平和凤采儿抱在一起等死的模样,青竹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等着两人回答。 “你很喜欢说别人天真和蠢,自己却是一直抱着侥幸心理。” “既打赌没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又觉得自己只需要躲在一个隐秘的所在,就无人能察觉到你正在经历蜕变重生。” 凤采儿被说的脸色涨红,明明虚弱的连站立起来都十分吃力,却还是不服输的挺直了腰板,不肯在青竹面前显露一丝颓势。 李思平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即走上前去,做出了令两人都没有想到的举措。 只见李思平竟然直接一手拉着青竹的手,把她拉到了凤采儿的身边。 再用另一只手拉着凤采儿的细嫩小手,将两人的手强行拉到了一起。 虽然两人显得都是极为惊怒,拼命想要挣脱李思平的手。 但李思平还是强行让两個人的手再次拉到了一起。 李思平明白,且不说凤采儿此时如何虚弱,不可能挣脱自己的手。 单说青竹看似抗拒,但如果她真的不愿意更进一步,那任凭李思平用尽吃奶的力气,李思平也别想能拉动青竹一步。 因此很明显,青竹不过是口嫌体正直,表面装出一副讥讽冷酷的模样。 但心中却早就记好了凤采儿的关键日子,在最关键的时刻才出面替凤采儿解决了一切危难。 至于凤采儿实际上也差不多。 当初李思平和受伤的青竹回到百仙山的时候,拥有翻阅记忆能力的凤采儿可以读到李思平的记忆。 当时的李思平固然想办法阻止了凤采儿的举动。 但当时凤采儿为何不先将最关键的消息读取一下,而是慢悠悠的先从李思平的生平开始看起。 否则当时青竹受伤的情报绝对瞒不过凤采儿。 更何况凤采儿后面的举动,也简直可以用争风吃醋四个字来形容。 无奈的李思平为了让这对彼此不肯服输的道侣重归于好。 只好站在两人当中,替两人做起了和事佬,帮助她们两个破镜重圆,弭平过去积累下的种种误会和嫌隙。 看着两人虽然依旧是摆着一副臭脸,但终于在李思平松手之后,两人依旧是维持着牵手的姿势。 使得李思平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的问道: “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青竹则是轻哼一声: “你私自下山的事情……” “姑奶奶,就当是我今天帮你们两个人的人情,这件事就暂时揭过吧。” “好,下不为例!” 说罢,青竹反手将无法躲闪抵挡的凤采儿背在了自己身后。 这副模样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 此时母性十足的青竹将稚幼的凤采儿背在身后,显得格外的惬意。 而凤采儿也在一开始的挣扎之后,也终于放弃了乱动的动作,乖乖的趴在青竹身后恢复起了自己的状态。 不知道为何,在靠近青竹之后,凤采儿的恢复速度的确隐隐有所提升。 不过片刻时间,凤采儿的气色便恢复如常,甚至就连身形貌似也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那是自然,我本体乃是千年梧桐,对于拥有凤凰血脉的她有所裨益。” 竟然是千年梧桐吗? 李思平直到此时才终于得知了青竹真正的原形。 心中也不禁感叹这对道侣当真是命中搭配。 凤凰非梧桐不栖,怪不得会对青竹如此的在意。 三人一路回到了青竹的住处,李思平将两人送回房中之后。 李思平本想将门关上之后径直离去。 但青竹却是冷哼一声,用眼神示意李思平绝不能离去。 李思平心中也是腹诽不已,她们两个道侣好不容易破镜重圆,非要拉着自己一个电灯泡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给她们两个好好叙旧的空间吗? “我们还要好好谢谢你这个和事佬,怎么能让伱这么轻易走掉?” 青竹冷笑一声,完全不顾李思平的挣扎,轻而易举的便将其拽回了房中…… (本章完) ------------ 第128章 边关颓势 大齐,东北边关。 赵元白一路风尘仆仆,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是骑马赶路。 中途换马加上换尸,终于在数日之间东绕西绕,避开了不少危险的区域,终于赶到了边关附近。 “好险峻的城关。” 在来之前,赵元白脑海中对于城关的想象大概就是一面一两丈左右的墙头,上面站着一排巡逻执哨的士兵。 但如今亲眼见到,赵元白却是对眼前所见的景象由衷震撼。 城墙高大厚重,起码有近乎七八丈的高度,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内外隔绝。 每一块青石经过岁月的洗礼,都越发显得沧桑而沉稳。 关楼巍峨耸立,飞檐翘角,气势磅礴。 关楼之中,厚重的铁门紧闭,仿佛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只见群山连绵,长城蜿蜒。这里不仅是地理上的险要之地,更是无数英雄豪杰挥洒热血的战场。每一寸土地都已被鲜血染黑。 通过赵元白的视角,徐柯也首次见到这处东北边陲的‘绝山关’。 “果然是天下第一关,集中了整个大齐朝廷的财力物力……” 仿佛不要钱一样,每块青砖之上都精心刻有周密的术法阵纹。 所用材质也是极为珍贵,每一块等人大小的青砖,价值怕是够一户人家一辈子的税银。 此时城关内外,皆是布满了火焰、刀剑、弓弩所留下的痕迹。 很明显,大齐朝廷围绕着这险峻的绝山关不知道展开过多少次攻防。 单论这城关不知道多少次易手,又多少次被夺了回来。 不过与这巍峨城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关守军那忧虑迷茫的表情。 很明显,他们已经对这连年不休的战争感到了恐惧和不安。 徐柯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围绕在那绝山关上已经衰弱到极致的军魂。 因为失去了秩序,人心败坏,军心已丧。 原本是凭借着荣誉、团结、保家卫国等正面情绪凝聚团结起来的一众英武雄师。 在如今末法景象之下,原本军纪严明的十万边军,内在却早已腐朽不堪。 赵元白一路走来,多是听闻有边军劫掠百姓财物,强抢民女,甚至是杀良冒功的情景。 面对敌人之时,原本的胆气和勇武也逐渐消亡。 如今的边军别说是经历过去那种死到最后一人的血战。 怕是军中稍微有一些伤亡便要彻底溃散。 望风而逃者是上勇,闻风而逃者是中勇,误听而逃者是下勇。 若非是凭借督战的队伍强行逼着一部分士卒硬顶,怕是绝山关早已沦陷。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种强压士卒拼命的事情绝对难以持久。 否则不用蛮族打来,边军自己都能直接哗变,临阵倒戈。 果然,边关战鼓擂响,关外妖蛮又来寇边了。 从路过的军士与百姓口中可以得知,这些蛮子之间分成了十几个大部落,几百个小部落。 除了极特殊的情况,剩下大部分时候都是各自为战,轮波前来袭击。 这种车轮战也让绝山关这些年来未曾休兵罢战,日日都要处于战时,让守军脑中紧绷的弦松不下去。 只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徐柯便已经发现了边关有多处士兵出现了小规模的溃逃和哗变的情况。 不少士兵在战斗结束之后下了城墙,更是第一时间便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有的则是又哭又笑,自言自语,显得精神极不正常。 剩下的人也是情绪极为古怪,暴躁易怒,多疑猜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要持刀向身旁人砍去。 按照徐柯的观察,这些士兵大多是得了心病。 上了战场不说是全无士气,甚至可能成为一个定时炸弹,导致己方战线出现大规模的骚乱。 这也是绝山关近些年来战况日益恶化,眼看便要城破人亡的原因。 对于此事,徐柯倒是有一個办法解决,顺带还能增长自己的实力,可谓是双赢的举措。 ………… 十日后。 绝山关总兵府。 吴孝义揉了揉胀疼的脑壳,再次听到了传令兵的汇报。 “总兵大人,那群妖蛮又来攻城了,此次攻城之人约为八千左右。” “八千……” 吴孝义只好放下手里堆积如山的公文,选择亲自到城关之上镇压局面,维持军中最基本的士气。 这些日子以来,各地官府对于边军的控诉如同雪花般飞来。 什么纵兵烧掠,欺男霸女,甚至有妖孽暗藏在军伍之中图谋不轨。 吴孝义是疲于应付,每日除了坐镇城墙之上,稳定人心之外。 剩下的时间都要忙在处理各种公务之上。 虽说这些事情他可以委托给手底下的文吏来帮忙处理。 但自从前些年天灾来临,秩序崩坏之后,城中大小官员都有许多被狡诈的妖邪悄悄替换。 一开始吴孝义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不少事情交代下去让他们代为办理。 谁知道他们却是阳奉阴违,故意借机图谋不轨,险些酿成大祸。 若非自己发现的及时,怕是早在数月之前,这绝山关便早已告破。 除了那些故意阳奉阴违的人之外,还有许多妖邪更加狡猾。 从不会‘违背’吴孝义的命令。 相反,只要吴孝义提出的命令,他们便会百分之百的超额执行,绝对一丝不苟。 例如吴孝义提出清查城中百姓,避免有蛮子的细作混入其中。 那些妖邪所取代的官吏便会故意扩大化,不仅带队挨家挨户的抓捕无辜百姓。 还将其中明显无辜的人活活烧死,并且言明这些都是奉了总兵大人的命令。 谁若是有怨言,便是与异族蛮子有勾结,也同样是犯了通蛮的大罪。 等到吴孝义发现的时候,自己在城中早就成了万人唾骂,被人指指点点的大恶人、大昏官。 后来自己觉察出官吏之中混入妖邪,准备带队纠察出这些妖邪之时。 他们又故意打着自己的旗号开始党同伐异,不知道冤杀了多少正常的官吏。 于是自从那些乱子之后,吴孝义便不敢将任何重要事务全权交给其他人。 毕竟他只清楚自己的清白,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底下文吏处理的案子,必须要交给他确认之后方可执行。 (本章完) ------------ 第129章 筑京观! 城墙之上,双方激烈攻防,奋力厮杀。 绝山关守军虽然占了人数和兵器以及地利上的优势,却还是疲态尽显,战况极为焦灼。 幸亏吴孝义也早已有了经验,许以重利,并派出督战的队伍前去强压,才勉强顶住了蛮子大军的压力。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吴孝义也发现城墙左侧有一片区域,不仅没有被蛮子登上城楼,反而是有条不紊的开始猎杀蛮子。 粗略一看,那段城墙之下堆满了异族蛮子的尸首,俨然形成了一堆明显的尸山。 “这是为何?” 吴孝义的注意力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发现那个城头上的二十几名士兵全都是悍不畏死,个个勇猛过人。 不止士气爆满,而且全都好像不知疲倦一样,越战越勇,哪怕和凶猛的蛮子展开白刃战也没有丝毫的怯弱。 其中一人的肚子被蛮子的巨斧划开一条大口子。 肠子都流了出来,模样惨不忍睹。 但那士兵却是用块布将自己的肠子兜回肚子里,然后将肚子包起来。 继续开始奋力拼杀,任凭双方的鲜血将他染成一個赤红的人,眼中都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 吴孝义甚至觉得自己也许是看错了。 那士兵眼中好像不仅是没有胆怯,仿佛还多了一丝情绪。 好像是……兴奋和快意? 他竟然在这种活似行尸走肉的战场之上,感到了兴奋?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方才结束。 那群与周遭士兵很显然格格不入的‘勇士’却并没有急着离开战场。 甚至拒绝了军医的诊治,只草草包扎了伤口之后,便跟着打扫战场的队伍一同出了城门。 这二十几人来到自己造成的‘尸山’之下,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只见他们上前将这些蛮人尸体的头颅割了下来。 然后摆在了空地之上,一颗一颗的垒的极为整齐,仿佛堆成了一座小塔。 城墙之上的吴孝义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微变。 明白这些人的举动是在‘筑京观’。 筑京观乃是一种极为血腥残忍的恐怖场面,意在展示军功震慑敌人。 不过在数百年前,大齐太祖觉得筑京观之事太过残忍,而且容易积累亡魂怨气,反而造成更多的邪物诡异。 因此便数次拒绝了军中将军请筑京观的建议。 约定俗成之下,后世诸多将领也没有了筑京观的打算,担心这种举动落不得好。 万一被朝中言官参上一本,反而是平白惹一身骚。 “大人,是不是要下令将这群私筑京观的兵卒抓起来明正典刑?” “不必了。”吴孝义沉思了一下,随即解释道: “他们好不容易被激起来一些士气,切不可轻易扫了他们的士气。” “况且乱世用重典,现在边关危在旦夕。” “不管何等不择手段的方式,只要有效,咱们都要拿出来用一用。” 最后在吴孝义离去之时还特意叮嘱手底下人,让他们不要为难那群士兵。 反而要派人好好嘉奖他们今日奋勇杀敌的功绩,论功行赏,该提拔的要尽快提拔。 今晚他会在庆功宴上亲自表彰这些勇士的战绩。 吴孝义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有如此勇敢的士兵,为了提振边关颓败已久的士气,他决心要将这些士兵树立为典型。 以此激励其他士兵向他们学习,也能焕发斗志奋勇杀敌。 此时,感受到一股纯粹煞气汇入自身的徐柯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的他已经能将自己虚构出来的地灵形象化为神像,供人参拜之时展现各种神迹。 这些日子以来,徐柯便让赵元白自称为‘血神神使’。 然后在边关传播有关自己的信仰。 大概内容就是,只要能信奉血神,血神就能帮助你们战无不胜,杀死一切的敌人。 只要以他之名手执兵刃行杀戮之事,就能受到他的青睐。 听到他的号角,心中就会迸发出最为疯狂的愤怒与破坏欲,在疯狂之中杀死一切敌人。 唯有敌人的鲜血和死亡哀嚎能让他们感到愉悦。 徐柯甚至表示: “鲜血的喷涌声与骨头的断裂声,才是最好的祷告词。” 当然,只凭这些空白的话语,徐柯自然做不到让信徒信服。 因此徐柯还特意动用了一项珍贵的祝福加持在自己的神像之上。 只要能高颂血神之名进行杀戮,血神就能赐予他们勇气、疯狂和力量。 在徐柯看来,如果天灾夺走了这些守关将士珍贵的正面品质。 那他就给予他们负面的疯狂、残忍和杀戮欲。 如此,只要战争没有停息,敌人尚且存在,信奉于他的信徒就能永不停歇的进行作战。 经过了数日的努力,赵元白也成功为徐柯争取到了上百名由守军组成的信徒。 在一开始的质疑与轻蔑,直到后面真的感受到心中胆怯消失,力量与勇气涌上心头。 他们便立马成为了‘血神’忠实的信徒。 直到今日大战,一部分徐柯的信徒成功崭露头角。 残忍杀戮的一幕入了绝山关总兵吴孝义的眼。 这也是徐柯的最大目标。 只有在总兵吴孝义的帮助之下,徐柯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血神’信仰传遍整个绝山关。 到时候他一跃拥有了十万修行过的信徒,实力定然水涨船高,再次跃升一个大台阶。 同时这些守军在抛弃心中迷茫和胆怯之后,便能成倍的发挥出他们原本的实力。 这才是真正的合作双赢。 徐柯有信心,在这十万边军皈依血神之后,边关之患将再也不成问题。 甚至能让有了一支生力军的徐柯,拥有了和天下各大势力角逐的筹码。 而且对于徐柯来说,这些身经百战,实力不俗的士卒在战死之后也不会迎来彻底的死亡。 在信奉徐柯之后,徐柯便能以消耗部分阴气为代价,将他们死后的灵魂变为比生前更为强大的存在。 放在血神的教义之中便是: 战死之人,能被血神神使接引,成为英灵,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来战胜你的敌人。 这一点更是能解除信徒最后的顾虑,彻底让他们化为渴望战争与杀戮的狂人。 (本章完) ------------ 第130章 飞速传播 晚宴之上,二十余名浑身鲜血的士卒信徒坐于一张长长的方桌之前。 精气神皆与之前有极大的不同。 普通士兵下了战场,大多是只有劫后余生所留下的茫然与颓落。 但这二十多人却是依旧杀气腾腾,精神饱满。 坐在方桌之前大口吃肉,大碗饮酒,彼此笑谈今日之战是何等畅快过瘾。 甚至要在下一战中举行一场狩猎比赛,看看谁手底下斩的蛮兵人头更多。 等到总兵吴孝义来到宴席之上,开始嘉奖慰问众人的功勋战绩。 这二十多人也是毫无惧色,坦然受之。 这一点也着实让吴孝义惊诧不已。 经过一番客套之后,吴孝义也认真的询问起众人为何会有如此变化。 若是以往也有这般悍不畏死的勇猛,绝不至于沉寂至此,从未立过什么显眼的功绩。 听到吴孝义询问,一众人等自然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信仰血神的事情和盘托出。 甚至还取出了一尊小型的铁制雕像。 雕像刻画的是一个有着血红色皮肤的巨大神人,高踞在黄铜王座之上。 王座之下则是布满了血迹斑斑的尸骸和成堆的颅骨。 那神像身披一副精工打造的板甲,板甲之上雕绘着无数因痛苦折磨而变形尖啸的面孔。 一顶巨大的有翼头盔遮挡了这巨大神人的面容,只有一双赤红的血瞳让观者为之战栗。 所有人对这个神像的第一印象便是‘好战、残暴、喜好毁灭’。 如果是太平年月,这神像的受众自然不会多,谁日子过的好好的,也不会去奢求什么毁灭破坏。 但如今天下大乱,朝不保夕,这种充满力量感的神像自然是充斥着空前的诱惑力。 哪怕是残暴与毁灭的化身,信徒也希望是由自己将毁灭带给敌人。 “这便是我们信奉的血神……” 此话一出,其余正大快朵颐,热烈庆贺今日之胜的众士卒都不禁呆在了原地。 就连吴孝义身旁的幕僚也是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大胆!身为朝廷官军将士,私下信奉淫祀邪神,你们该当何罪!” 只有吴孝义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反而是详细询问了几人有关血神信仰的详情。 听到这所谓的血神并没有要求信徒杀害无辜之人,或是献祭自身寿命或器官来祈求赐福之后。 吴孝义也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虽说你们信奉民间淫祀之事不合朝廷法度。” “但若是能帮助你们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坏处。” 最后的结论就是,虽然他们信奉邪神,但看在他们立下的功劳上,功过相抵,不予表彰。 并且吴孝义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将这二十多人都升任军中什长。 各自带领一支十人小队,加起来便是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 直到此时,诸多有心人也大概明白了吴孝义的意思。 不奖不罚,实际上便已经是侧重于偏袒他们。 更何况后来又将这些人予以升职,成为了军中的低级军官。 他们当了什长,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手底下的将士传播那所谓的‘血神’? 实际上吴孝义的确是这个打算。 如今城破在即,必须充足利用每一分力量,尽可能的多拖延一些时间。 哪怕允许私下传播这所谓的血神是饮鸩止渴,他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少经过今日的言谈举止来看,他发现这些士兵虽然性情大变。 却也没有丧失自己的神智,与人交谈也没有什么障碍。 最关键的是,他们依旧是认同自己为人,愿意为国抵御外寇异族。 吴孝义觉得,如果这血神真的能让士兵们忘记恐惧,全力奋战,那这些合理的风险他愿意承担。 毕竟朝廷所信奉的九大正统教派本来也并非什么善良之辈。 本质上大多也都是强大一些的‘非人之物’。 只不过与大齐朝廷进行合作之后,对于全天下而言利大于弊,大齐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奉他们为正统信仰。 绝山关总兵,在朝廷之中也是从二品的大员,在地方上也能称一句‘一方诸侯’。 因此他对于朝廷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也有所了解。 对于所谓的邪神,他自然是并没有普通人那般恐惧。 若是这血神真的有他们宣传的那般强大,拥有激励军士放弃恐惧,爆发出成倍的战力。 那他自然会以边关总兵的身份上书朝廷,册封此神为正统神灵。 所谓血神,也能改名叫什么兵神或战神。 一样能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成为一方正统神明。 不过事情的发展很明显出乎了吴孝义的预期。 他原以为这血神的信仰最多只会在那二百余名士兵之间传播。 但谁知道自从那天庆功宴过去之后。 参加庆功宴的所有将士军官都开始在晚上重复同一个梦境。 梦里的自己在家中与父母妻儿安享平静的生活,衣食富足,家园美好祥和,妻子甚至又为他怀了一個孩子。 但直到有一日,异族蛮子入侵,杀死了他们的父母,凌辱了他们的妻子,并用手中兵刃剖开他们妻子怀胎七月的腹部。 将胎儿挑了出来踩死,再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家园。 而整个过程之中,他们也只能被绳索绑缚在旁,双眼血泪的看着一幕幕发生。 虽然这些只是梦境,但架不住这些梦实在太过真实,代入感实在太强。 而且连续几夜都是梦到同样的事情,让他们每天醒来之后都好像肚子里憋着一团无明火不知道该找谁发。 直到数日后,同样的梦境再次降临,他们依旧是被捆在一旁看着那些异族对自己家人做出种种残忍兽行。 而他们只能在梦中饱受着强烈的无力感,哀叹自己的无能。 不过就在无数次重复同样的绝望之时,他们依稀曾见到的那恐怖血神雕像却是出现在了他们梦中。 “高颂我名,获得我的力量,去完成你的杀戮。” “如果恐惧和毁灭无法避免,那就由你来带给仇敌!” 沉浸在噩梦中的人,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觉得这恐怖神灵变得如此伟岸。 如同沉水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拼命抓了上去…… (本章完) ------------ 第131章 血祭血神 伴随他们在梦中高呼血神之名。 这些被困在梦境中无数次经历绝望的人终于得到了解放。 并且拥有了比之前更强的力量、更旺盛的精力与勇气。 而且对于战斗也更为娴熟,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一样将来犯之敌逐个斩杀。 最终将他们的首级全部收集起来,筑成了一座京观。 将敌人的鲜血献给血神,将头颅献给神之颅骨上的王座。 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快意,他们再次从梦中醒了过来。 只不过梦中的勇敢始终还是梦境。 哪怕在梦里经历无数次奋勇杀敌,化身恐惧与毁灭的使者。 但当他们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依旧是那个畏惧懦弱的怯弱之人。 不过出乎他们想象的是,哪怕是在现实中,只要他们高呼血神之名。 依旧能像梦境中那样,唤来全新的力量与勇敢。 一时之间,有关于血神的祭拜在整个绝山关如火如荼的传播开来。 实际上就连吴孝义,也在见到那血神雕像的当晚做了一场噩梦,感受到了那沉浸在恐惧中的无力感。 只不过与其他人的梦境不同,他梦到的是绝山关外有强敌,内则心思各异,人心惶惶。 哪怕他殚精竭虑,夙兴夜寐,也依旧无法抗衡大势的来临。 最终在城破之日,他悲愤的坠下城墙而亡。 而在梦境的最后,他则是听到了那来自血神威严的声音。 那洪亮威严的声音中满是对其懦弱的斥责。 “失败并不可耻,不敢面对失败才是最可耻的行为。” “秉承荣誉,勇敢前进,挖掘出所有的力量来击败你的敌人!” “强大而无畏的战士正是血神青睐的信徒。” ………… 当吴孝义从梦中醒来之后,却听到外面再次擂响战鼓。 此时吴孝义才猛地察觉过来,外面的蛮子不知为何,竟然阔别了十余日才展开新的攻势。 似乎是他们那一根筋的脑袋也已经懂得了智慧。 竟然积蓄了十余日的力量,聚集了好几個部落一同攻城。 放眼望去,数万全民皆兵的异族蛮子手持武器,嘶吼着朝着城墙上蚁附而来。 但他们并不知道,经过十余日的沉淀,绝山关的军民也已经完成了蜕变。 与大部分人想象中的血神不同,徐柯将另一面所化的血神并非是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而是兼具了纪律、荣誉、责任感等各种正面的性质。 放眼一看,众人甚至觉得这血神更像是一个导人向善的正面神灵。 只不过将他们与疯狂的杀戮欲望融合在一起之后,便让他的追随者成了一群真正意义上的战士。 他们唯一的准则便是极具暴力的尚武精神,适者生存,所有的退缩与阴谋诡计都是懦夫的行为。 一开始蛮子攻城之时只是震惊于这些士兵的抵抗格外凶猛。 经历了半个时辰的凶猛攻城,城头之上竟然没有任何蛮子能登上城头。 因为看守城墙的一众士卒在发现彼此的‘杀人竞赛’之后,竟然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种强烈的荣誉感。 谁也不愿意自己负责的那一块区域有异族蛮子登上城头。 最极端的时候,甚至有守兵抱着试图登城的蛮子一同跳下城墙。 摔成了两摊模糊的血泥。 而在半个时辰之后,伤亡惨重,锐气尽失的蛮人大军正要暂缓攻城的脚步,准备退下之后再行休整。 可就在此时,这些蛮子却见到了他们不敢置信的一幕。 多年来一直镇守城关的边军竟然主动出城了? 上万士卒面容冷峻,眼神坚定且充满狂热,手持着兵刃列成军阵,用极为整齐的步伐朝着蛮子走去。 已经失去锐气的蛮子大军在面对士气爆棚,不知退缩,且纪律森严的一支军队。 自然是毫无抵抗之力,现场简直形成了一场最为残忍的屠杀。 只不过超乎普通人想象,这些士卒虽然已经杀红了眼,但他们却不肯对手无寸铁的蛮子中的老弱病残下手。 他们秉承着战士的尊严,必须要让他们将死去同胞的武器捡起,然后正面刀剑相对才会送他们归西。 “战斗是人可以纵情享受的最壮丽的竞赛。” 经过一场噩梦般的厮杀,绝山关外已经被血雾所完全笼罩。 密密麻麻的颅骨甚至覆盖了周遭一座山峰。 血流漂杵,令人望而心惊。 那些尚未信仰血神的守军战战兢兢的探头朝着外面望去。 看到那好似噩梦一般的场景,顿时吓的是呼吸急促,头脑发昏。 他实在无法想象,仅仅半个月过去,自己的同伴们怎么都变成了这般恐怖而残忍暴力的存在。 不只轻视敌人的死亡,甚至连自己的死亡也被他们忽视。 在这个过程中,徐柯也感受到了那冲天的煞气与阴气,数万蛮子的死亡,带来的力量简直是空前未有的强大补品。 实际上,为了塑造血神这个形象,以及维持他的能力。 徐柯差点掏空了这些日子积蓄的全部资本。 如果自己判断失误,血神被严打死守,徐柯甚至会因此遭到反噬,起码也会伤筋动骨。 但事实证明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经历上万信徒的血战。 自己不仅将塑造血神的成本全部收了回来,甚至还额外大赚了一笔力量。 如今他甚至有余力继续创造下一个新的化身神,继续传播自己的信仰。 伴随着这一次战斗,有关血神的信仰彻底在绝山关散播开来。 不只是普通士卒,就连定居于绝山关周遭的百姓也都开始供奉并信仰血神的存在。 因为这些百姓大多都是多年来守关士卒的亲人。 所以基本上所有附近百姓都与关外蛮人有不死不休的血仇。 这也让整个绝山关成为了传播血神信仰的丰沃土壤。 不过在徐柯的有意引导之下,这股强烈好斗的力量并没有在内部爆发。 毕竟一群每天红着眼四处找人杀的士卒,万一真的开始互相杀戮。 怕是用不了几日,整个绝山关都将化为一片废墟。 血神的信徒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追求胜利的荣誉。 那种拿老弱妇孺的性命充当人头的行为,不仅会被其他信徒所鄙夷。 连徐柯自己都会对这种懦夫进行神罚,收回赐予他的所有赐福。 (本章完) ------------ 第132章 谷神 关外,固山族。 固山族乃是蛮人几大部落之一,虽然在几大部落之中人数最少,却是最为骁勇善战的一支。 本来在近期天灾来临,中原危如累卵之时,固山族乃是最为坚定的主战派。 本应该第一时间率领部众作为先锋打入关内,劫掠人丁,夺取财物粮食。 只不过因为莫名的疫病来临,使得部族之内许多人口都开始病倒。 每日都能看到有大量的尸体从他们游牧的帐篷营地中扔出焚烧。 而对于蛮人来说,疫病并不可怕,因疫病而死的人才是软弱无能的存在,是部族必须要甩掉的包袱。 因为关外环境恶劣,各大部族之间为了争夺食物时常打的头破血流。 蛮人之间甚至有个习俗,他们中的人一旦老去,便要被部族中的其他人送去山中等死。 免得成为累赘拖累部族中的其他人。 同理,如果是因为某些意外而伤残,失去了为部族献身的能力,同样也会被送去山中喂各种野兽。 以供来年他们能在山中狩猎到更多的野兽。 此时,一名年轻的男孩因为不小心喝了被污染的湖水,使得他也染上了这难缠的病症。 倒在帐篷之中感受着身体的不适和痛苦。 浑身上下酸软无力,仿佛脱了节一样,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整个帐篷里面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声。 整个营地感染了疫病的人都被聚集在了这个帐篷之中。 只要能挺过疫病就能离开,挺不过去的人则会被抬出营地扔掉。 而对他们唯一的照顾,就是一桶刚刚从湖边打来的清水,供帐篷里面的病人不会渴死。 实际上也就是蛮人的身体素质实在出奇的强横,几乎没有任何防疫措施的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控制疫病到一定程度内,不至于造成大规模的死亡。 此时小男孩挣扎了许久,想要从兽皮上起身喝一口水。 他感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快要渴到冒烟了,嘴唇干裂,意识模糊。 浑身高烧不退,体表甚至出现了好几個明显的脓包,稍微触碰便会流出充满病菌的液体。 “好难受,好痛苦。” 男孩挣扎了许久,感受到生命一点一点的在流失。 就在其将要一命呜呼,意识逐渐沉没之时。 在其视野一片黑暗之中,却出现了一道苍老却和蔼的声音。 “孩子,你好像很痛苦,我可以帮帮你吗?” 男孩虽然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却下意识感觉这个声音格外亲切。 如同自己幻想中的慈父一样…… 在蛮人的部落之中,一般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男女关系极为混乱。 不过很恰巧的是,男孩的确意外得知了自己的父亲是谁。 但当年幼的他试图寻找那位父亲的时候,对方却是用鄙夷粗蛮的动作将其赶走。 对于他们来说,孩子甚至不如猎到一头野猪更为重要。 而在此时,男孩终于在这意识混沌之时,填补了心中早已缺失的空缺。 “我好痛苦……” “没关系,孩子。”那慈蔼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将赐福于你,帮助你摆脱疾病的痛苦与死亡的威胁。” “我对于所有生灵皆一视平等,不分高低。”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男孩终于看清了那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团由模样极为可怖的昆虫所组成的巨大黑云。 从黑云之间,依稀可以看到在黑云之中那腐败的巨大肥胖生物。 不停有腐败掉落的器官从黑云之中掉落而出,重新化为一团团实体化的疫病,嬉戏打闹之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虽然模样极为可怖,但男孩却已经没有了恐惧。 已经彻底陷入疫病绝望中的他,早已是处于疯狂的边缘。 伴随赐福降临,男孩的意识逐渐从一片黑暗中清醒了过来。 身体的疼痛也如同潮水一般飞速消退。 身上虽然称不上充满了力气,却是能重新活动自如,没有了那病痛带来的虚弱感。 腾的一声,男孩从地上站了起来,惊喜于自己竟然真的从病痛中恢复了过来。 “我好了?” 大喜过望的男孩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被族人扔出了帐篷。 周遭躺满了因为疫病而丧生的尸体,一股股浓烈的腐臭味传来。 男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为何族人会误会自己已经因为疫病而死。 但此时他心中只剩下疫病痊愈的喜悦。 急匆匆的想要回到部族之内,向族人告知自己已经痊愈。 但此时,他却发现此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浮肿。 体表因为疫病而出现的脓疮也并未消退。 就连皮肤也依旧是那副和死人无异的模样,不仅毫无血色,而且也如同棉花一样。 稍微用手轻轻一碰,腹部便直接凹陷了一个大口子,内脏几乎要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但令人诧异的是,男孩不仅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甚至连该有的恐惧也十分淡漠。 只是下意识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必须要想办法兜住伤口,避免内脏流出。 于是男孩回过头从满地的尸体身上扯下已布满病菌的兽皮。 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兜住,随即开心的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手艺极为满意。 随即,男孩便循着道路往营地而去…… 此时静静观看事态变化的徐柯也大概对这新的能力有所了解。 与血神不同,这新的能力被徐柯取名为‘谷神’。 “谷神者,乃生养之神,天地间原始的母体。”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不绝,似亡实存,用之不勤。” 如果血神的特点是:勇气、战争、残忍、荣誉、追求与强者硬碰硬的厮杀。 那谷神的特点便是:仁慈、热爱生命、疾病、瘟疫、一视同仁。 无论是对人类、妖物、诡异,哪怕是对于疫病的病菌本体,谷神都能抱着父亲一般的仁慈来对待他们。 虽然都是截取了徐柯的一个侧面所形成的神像,但两者之间可谓是天差地别,几乎像是反转一般的存在。 (本章完) ------------ 第133章 扩散,大不净者 血神的教条对于信徒的要求极为严苛。 例如不允许他们有任何懦弱的行为,面对挑战不能退缩,甚至要求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有杀人指标。 无法猎杀到足够人头的信徒,便是无能与懦弱的代名词。 更别说血神对于荣誉、纪律都有极为严苛的要求。 使得哪怕不认同所谓杀戮,仅仅只是抱有对荣誉的追求,或是对纪律的强烈认同,可能都会不自觉的堕入血神的掌控。 潜移默化的成为血神的信徒。 甚至就连杀死血神的信徒,在血神眼中也同样是对于血神的赞美,可谓是最为残酷暴力的神明。 而谷神却是与之相反,不分老丑强弱贫富,宽容的接纳一切世人,一切信徒,一切生命。 如同慈祥的老者引领自己的爱子…… 此时,那得到谷神祝福的男孩已经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营地之外。 一开始在营地入口看守的蛮人士卒还没有察觉出异样。 但当男孩接近他们一丈距离的时候。 男孩身上那斑斑血迹和疮疤脓包,以及身上恶臭的腐烂味道。 让两名蛮人守卫惊的连连后退,干呕不已。 虽说蛮人也性嗜生肉,甚至会将中原普通人当作食粮。 或是制成肉干,或是直接宰杀。 但他们对于这种几乎被瘟疫毒菌所填满的身体还是避之不及。 “停步!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快滚开!” 面对刀兵相向,已经没有恐惧的男孩一边往营地走去,一边口中喃喃道: “我是来帮助你们远离痛苦,普及谷神大人的恩赐。” “我已经摆脱了痛苦和死亡的威胁,你们只要和我一样,歌颂生命的伟大,仁慈的谷神便会赐予你们永远的安宁和生命。” 话音未落,两名守卫便已将长矛刺入了男孩的身体。 鲜血四溅,腐烂的汁液也迸溅而出。 但男孩却没有任何死亡的迹象,脸上也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 依旧是一脸微笑地说道: “你们看,我没有说谎,真的毫无痛苦。” 卫兵们不是没见过那些不死的邪物,但模样如此丑陋怪异,又如此邪门的疫病生物,他们还是生平仅见。 因此在极度的反感与厌恶之中,两人用手中长矛和砍刀奋力砍杀。 终于将男孩彻底剁成了一地残渣碎尸。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拥有不死特性的邪物,在尸体彻底变成碎片之后也基本无法复原。 将尸体再次扔远之后,两名执勤的卫兵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并未放在心上。 但他们并不知晓,随着他们刚刚反复鞭尸的行动,使得带有大量崭新瘟疫病菌的飞沫遍布整处营地。 而在这些病菌之中,男孩的意识也从未消散。 甚至感觉自己在这些病菌之中得到了永生,哪怕本体消亡,意识也依旧能随着这些新的生命延续下去。 “赞美谷神,赞美他的仁慈与博爱。” 在众人忽略的阴影处,关外诸多部落与营地之中,看似平凡的病菌开始扩散蔓延。 因感染而备受折磨的人,在垂死之际都会下意识祈祷自己摆脱疫病的折磨。 而他们这种祈祷行为,就等同于与谷神签订了契约,自愿成为了谷神的虔诚信徒,亲自签订了出卖一切的卖身契。 在他们从病痛的影响中苏醒过来之后,谷神的疫病也并不会消退。 毕竟对于谷神来说,他们的生命与病菌的生命同样珍贵。 仁慈的谷神会选择让双方都安然相处,让他们摆脱痛苦,寿命也得已延长。 至于身体上所携带的病菌,便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更何况,这是来自于谷神的祝福。 是让他们维系漫长生命和幸福的保障。 而在这个过程中,徐柯也会从这些日益增多的信徒之中挑选值得培养的个体。 例如眼前的一名肥胖的男子,臃肿的肥肉脂肪随着身体摇晃而上下摆动。 经过疫病与徐柯的赐福,他的身体的潜力上限也在不断提高。 器官逐渐腐败肿胀,血肉也已逐渐坏死,成为了病菌聚集的巢穴。 手里挥舞着巨大而锈迹斑斑的武器,一呼一吸之间都散发着浓浓的绿色瘟疫浓雾。 身上几处伤口也被他寻找了其他尸体的部位,用极为粗糙的手法将这些部位器官缝补在了他的身上。 于是这胖子便成了一个拥有三条腿,四只手的肥硕狰狞怪物,浑身遍布密密麻麻的缝线痕迹。 面对异族蛮人的围剿,这肥胖的怪物当场便化身为一架可怖的战争机器。 轻而易举的便将一众士卒砍翻,如同一辆战车一般冲入包围,消失不见。 只留下被他体液迸溅到,或是被他呼出的病菌浓雾影响到的诸多士卒。 虽然谷神的信徒不像血神那般强大,而且对于普通人的吸引力也远远比不上血神那般美好。 但谷神胜在传播速度更为诡异,只需要感染疫病之中不自觉的呼救祈祷,就能让他们成为了谷神的信徒,彻底摆脱疫病的痛苦。 甚至能从疫病之中汲取源源不断的力量,以及各式各样的花式祝福。 而且谷神的性情也极为平和,任何信徒只要对其祈祷,谷神都会有求必应。 哪怕是信徒犯下什么过错,谷神也会平和的对他们谅解,不会过分的责罚他们。 ………… 随着‘信徒’量飞速提升,徐柯也感受到了力量与日俱增。 最关键的是,一直困扰于中原大地的蛮人入侵之事,就如此轻易的被徐柯三两下点拨所化解。 绝山关上的士卒在皈依血神之后,也都纷纷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和无与伦比的勇气。 组织度与士气爆棚的他们,能发挥出远超以往的战斗力。 而在另一面,本来蓄势待发的蛮人部落却因为疫病飞速蔓延,各种狰狞恐怖的‘大不净者’在各个营地层出不穷。 虽然论正面战斗能力,这些被疫病缠身的信徒根本不堪一击。 但击倒他们的代价,便是带来更多受疫病感染的情况。 如同滚雪球一样,感染的趋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日益增多,逐渐失控…… (本章完) ------------ 第134章 传承断绝 “雾气散了?” 一名正忙碌于生计的居民刚刚出门,下意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天高气爽,风轻云淡…… 明明是极为常见的景象,却让他感觉空前的陌生。 直到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 笼罩整个天下的灰雾竟然散去了! 数年之间,百姓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昏暗生活。 如今终于重见天日,无数人自发的走上街头竞相庆贺欢呼。 “太好了,雾气散了!外面安全了!” “我终于能到外面了!” “爹,您老人家要是还活着,也能看看咱们商行还有起死回生的一天。” 以往雾气笼罩的时候,全天下根本无法种植稻谷等需要阳光的作物。 只好栽培一种看起来黑漆漆的菇类,产量较低,而且吃起来的味道也极为恶心。 对于身体似乎还有某种影响,让身体变得很差。 但随着雾气消散,阳光照下,作物也能恢复种植,朝廷也能养活更多的人口。 众人欢欣鼓舞,觉得定然是下一个盛世已然到来,全天下再次恢复了太平! 一时之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大齐天下都笼罩在了一片欢快的氛围之中。 就连名义上是反贼的一心军,也不由得为了天下形势转好而由衷开心。 此时朝廷也已接到了边关传来的捷报,称绝山关驻扎的守军数次打退蛮族联军入侵,斩获无数。 同时关外爆发神秘瘟疫,大量被疫病缠身的活死人不仅没有死亡,反而漫无目的的四散奔走。 自称是要分享谷神的赐福,向众生散播他老人家的福音。 短时间内,边关再无失陷的风险。 悬在大齐朝廷头上的一把利剑终于被摘了下来。 一时之间,全天下都进入了一番欣欣向荣的状态。 仿佛众人真的度过了连番的天灾,灾祸已过,接下来便是仅存于史书中的‘盛世’。 就连徐柯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外界的压力骤然减小,他也能不用再四处紧锣密鼓的布局筹划。 但就在此时,秦舍脂却是骑着毛驴,笑吟吟的从城外路过。 似是无意的喃喃自语,也似是刻意告诉徐柯: “灰雾看似危险且致命,但也许正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自救措施。” “失去了灰雾的笼罩,也就等同于失去了最后的一层保护,接下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无法想象……” 徐柯刚想问去,却没想到秦舍脂竟是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这天魔从来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事情。 因此徐柯也没有继续追查她的踪迹,只是思考她说的内容。 “唉,看样子还是闲不下来,不知道这天下何时能让人稍微静下来过上惬意的日子。” 果不其然,雾气消散没过几天,徐柯再次感知到了某种悄然的变化。 【诡世七劫·传承亡】 【祈血雨:诡异末世第六灾,传承断绝,经典坏败;正法俱失,道理皆亡;率兽食人,天下沦灭,人心俱丧。】 话音未落,整個天下果然开始发生剧变。 学堂之中正在读书识字的孩童,却突然看到自己手中的书册内容飞速污化模糊。 下一瞬,书上的内容竟然全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沾染了什么污渍一样。 一众孩童如何用力分辨,都认不出书上到底有什么内容。 一群孩童急忙询问坐在堂上的先生。 那先生听到所有人书上的字或是消退不见,或是模糊不清,顿时是板着脸呵斥道: “一派胡言,尔等不用功读书,未来何能报答父母生养之恩。” “须知当今天子重文章,尔等不趁此时机高中功名,如何光宗耀祖,显赫家门?” 但架不住一众孩童的央求,那老先生也终于拿起学徒们的书籍。 果然发现上面的文字扭曲的不成样子,根本辨别不出原文。 “咦……奇哉怪也。” 再次翻看了其他几人的书籍,发现果然所有内容都已模糊的认不出来。 “算了,今日就由我来为你们口述内容。” “待来日你们再购置书籍经典。” 先生摇头叹息了一声,正要依循记忆为众人诵读今日要讲到的《尚书》。 但不知为何,明明话已到嘴边,脑袋却是一片模糊,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内容。 要知道他虽然未曾中举,但也是浸淫四书五经几十年的老秀才,各种经典信手拈来,倒背如流。 如今却是将拿手的本事忘的一干二净。 “老了?难道我真的老了?” 先生疑惑之际,却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中真的一片模糊,再也回忆不起脑海中所记诵的大部分经典内容。 惊恐无比的先生急忙向几名学生问道: “快说!昨天让你们背诵的文章是什么!你们快再背一遍!” 一众学生也是战战兢兢刚要开口,却都无一例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将这几日反复背诵的文章忘的一干二净。 且不说学堂之中是如何混乱。 就连诸多修行宗门也已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许多正在闭关入定的修行者突然感觉心神烦躁不安。 下意识思索自己修行是否遇到了什么问题,却越想越是迷惑不明,心惊难安。 下一刻,最令他们震惊的便是,他们竟然忘记了修行的诸多奥义和法门。 “怎么可能!” 拼命回忆之下,他们竟然将诸多修行法门和功法内容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哪怕是取来书籍功法,上面的文字抑或是模糊不清,或是变成一张白纸。 就算是有个别人依稀记得一部分修行内容,但准确性也已大打折扣。 似乎是被人恶意歪曲,篡改了许多关键的内容。 若是真的依照此法修行,大概率会走火入魔,暴毙吐血而亡。 小概率则是心性大变,难以保持本心,彻底判若两人,丧心沦智。 就连许多寺庙、道观里面诵读的各种佛经道经,内容也都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些被恶意篡改,故意误导扭曲的惑世之语。 一时之间,整个天下的三教九流,世俗与修行界皆是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本章完) ------------ 第135章 举世异变 经过短暂的极度惊慌和混乱之后,现状终于被彻底理清。 但凡有关于正道的修行之法和书籍统统无法阅读。 就连一些修身养性的书籍也都全部消失。 甚至于所有记载着‘知识’的书籍也都尽数受到了影响。 所有人脑中的经典也都无法回忆起来,甚至连大部分知识也都被忘得一干二净。 只有一些极为粗浅的常识还能保存。 许多工匠望着手里的工具呆若木鸡,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医者看着琳琅满目的药材,回忆不起来该如何下药治病。 县衙之内正在判案的县令忘却了律法内容,面对黑白立判的双方竟然难辨对错。 不过也有一大批书籍得以逃得生天。 《罗织经》、《惑民录》等导人向恶,存心不良的邪书邪经,竟然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而修行界也是类似,真正意义上的修行之法已经全部消失。 剩下的大多都是损人利己,甚至是损人不利己的邪门术法。 修行之后无望大道,丧失心智,都是后果极为严重的旁门左道之法。 如果只是功法经典出了问题还好。 可偏偏连修行者的记忆也出现了差错。 许多修行者强行摸索修行之法,或是呕血暴毙,或是疯癫入魔。 就连李思平所在的百仙山上也是陷入了一片混乱。 “末法,末法已至,正道沦亡,修行之路已绝矣。” 一声叹息声传来,百仙山那位神秘莫测的老宗主彻底仙逝,撒手人寰。 但百仙山上下也来不及悲哀。 因为诸多凭借修行功法才获得智慧的妖类,此时已经纷纷压抑不住妖性。 定力较差的一批弟子当场便化为了原形,开始互相厮杀吞噬。 其他的弟子哪怕能勉强维持本心,也架不住整个宗门上下极端的混乱。 而且他们的妖性也在驱使着他们针对受伤或弱小的妖类展开袭击。 一时之间,整个百仙山俨然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地狱。 喊杀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百仙山上。 此时的青竹和凤采儿也是状态极差,因为失去了一切有关修行之法的记忆,两人能勉强维持人形已是极为难得。 只能凭借本能摸索着如何发挥自身的力量。 幸亏青竹的本体乃是梧桐树,本性并不会猎杀任何生物。 而凤采儿的本体也是凤类,同样是较为高洁神圣的生物。 因此二人还不会被妖性驱使着袭击身边的李思平。 但就算如此,已经混乱的山上根本容不了几人久待。 幸亏李思平经过改良的虫修之法同样是顺应天时的诡异邪法。 因此并未被这波天灾所篡改,依旧能正常修炼或施展。 “小心!” 李思平急忙击退两名化身猛兽的弟子,一路保护着两女逃到人烟较为稀少的地方。 “幸亏有一部分弟子尚能维持本心,没有因为惊慌而盲目胡乱摸索。” 青竹后怕的看着遍地狼烟火起的百仙山。 感叹百仙山千年基业,如今已是付之一炬。 就在此刻,三人突然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巨狼朝着三人扑来。 李思平急忙上前抵挡,却是被那狼爪在胸前挠出了几道血痕。 幸亏他反应及时,躲的足够快,才没有当场开膛破肚,死于非命。 “好强的实力,这巨狼似乎并非凡种……” 李思平惊愕之际,却听两女急忙解释道: “她是大师姐袁淼,没想到连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妖性。” 不过从巨狼身上本来就有的许多伤势来看,她似乎在之前便遭遇了连番袭击。 所以才会在性命攸关之际冒险顺从了自己的本能,结果妖性暴走难以压制。 而且狼性凶残暴戾,一旦暴走,自然是要吞噬周遭的一切血肉。 经历一番血战之后,李思平凭借着自己依旧拥有神智的优势,终于利用蛊虫钻入了巨狼的伤口之中。 成功使其瘫痪倒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可李思平也同样不好受,身上遍布了好几道令人心惊的伤口。 失血过多的他此时感觉走路都已摇摇晃晃,没有什么余力保护几人杀出重围。 幸亏此时山上一批尚能维持本心的弟子和山上少见的人类弟子相互扶持,共同逃了出来。 一众人等恰好撞见了三人。 双方经过确认,这才在这种危急时刻团结在了一起。 虽然众人都是状态极差,但身体本身所拥有的境界尚在。 就算遗忘了大部分使用之法,也不敢随意试探摸索。 但只需要发挥出三四成的实力,这么一批人团结在一起也能勉强逃出百仙山。 反正妖类大多数本就没有什么传承。 全是凭借着本能摸索着各种修行之法。 此时身为二师姐的青竹果断站了出来,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说法: “如今就当是一切从头来过,咱们只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开始推演摸索,迟早有一天能恢复百仙山的传承!” 众人也是深以为然,纷纷表示当初没有拜入百仙山之前,他们在各种深山老林之中也能自行摸索出粗浅的修行法门。 如今就算正法消亡,他们也绝不会被这個诡异末世所甩下。 可就在此时,一道鬼祟人影却是悄无声息的拦在正要逃走的众人面前。 “想走,有这么容易吗?” 之前前一段时间逃之夭夭的陆判再次出现,一脸阴沉的冷笑扫视着在场众人。 “我好不容易驱使着那个失了神智的畜生来试探你们的底色。” “你们果然是忘却了自身传承,纵有一身的修为也发挥不出多少。” 三人这才明白,为何失去神智,被妖性所掌控的大师姐袁淼竟然会如此准确的找到三人。 “可恶,没想到你这小人竟然还藏在百仙山上。”凤采儿压抑不住真火,险些便要冲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但却被众人及时拦了下来。 毕竟那阴司的陆判大概率没有被这传承断绝所影响。 他所修行的本就是邪异鬼祟的阴司之法,乃是顺应邪异诡世的修行法。 因此基本不会被这天灾影响实力。 而己方唯一没有受影响的李思平也已是有伤在身,体力消耗极大,难以与对方抗衡…… (本章完) ------------ 第136章 诡虫化 伴随陆判信手一挥,百鬼咆哮,群邪躁动。 无数阴灵邪魂受到召唤,渴食着生人血肉,朝着众弟子扑了过来。 实力大不如前的众弟子只能勉力维持,连连退败。 个别弟子甚至被群鬼分食,死的惨不忍睹。 “可恶,这些区区小鬼,若是全盛之时,我一招便要让他们化为灰烬!” 凤采儿凭借着身体内旺盛的炙热气血,勉强逼退几名恶鬼。 后背却是不小心被一只恶鬼狠狠抓了一下。 伤口深到几乎可以见到脏腑。 一身修为施展不出来的众人,只能凭借着身体本能,如同凡夫俗子一样乱挥乱打。 此时已经有弟子因为生命受到威胁,只好放弃之前的坚持,被妖性所操控,变回妖魔原形。 谁知道李思平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将一枚虫卵塞入了凤采儿后背的伤口处。 “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也许能帮你们重新发挥出修为。” “反正横竖也是死,那就试试吧。” 此时双方都是麻秆打狼,两头怕。 打的他是三魂难定,七魄不宁,烦躁欲呕,险些当场便昏死过去。 “不要抵抗,试着顺应这股力量走遍全身。” 又会不会像其他妖族弟子一样,可以变回原形,强行发挥出一部分实力……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李思平只好在重伤之际,一把抓住了凤采儿的手腕。 因此陆判也不敢过分接近两女,只准备一点点逼出众人的底牌。 她可是受够了这个憋屈气,被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小小阴司走狗逼到如此境界。 吓得两女急忙上前,勉强逼退了对两人较为忌惮的陆判。 不仅没有杀死围攻的恶鬼,反而还伤到了一旁同行的其他弟子。 只见赤红纹路在凤采儿背后迅速浮现而出,眨眼便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只巨大的墨色凤凰纹身。 陆判也不清楚两人到底还能发挥出多少实力,会不会有压箱底的什么搏命招数。 【寄虫契魂】 “什么办法?”凤采儿闻言大喜,急忙激动的问道。 若是真的能发挥出原本的实力,她第一個便要手撕了这阴司走狗。 这便是虫修一道最重要的术法之一。 但此时落单的李思平刚刚杀死几只孤魂野鬼,却又再次被那陆判用丧魂棒在背后狠狠给了一棒。 青竹急忙上前帮凤采儿驱散了围攻的几只恶鬼。 将虫体寄生在实力强大的修士身上。 等同于将对方炼制成自己的蛊兵妖兽。 不过与普通的操控不同,形成的那枚虫卵需要李思平付出自身一魄的代价,方能与寄生者形成灵魂相连。 到时候双方不仅心意相通,还能共享记忆,双方任何一方死亡,另一方都会承受莫大代价。 但好处便是寄生者也会受到虫修之法的诡化,让受寄生之人发挥出远超以往的强大实力。 此时凤采儿苦修多年未能完全提纯的凤凰血脉,经过诡化虫变之后,飞速蜕变提纯。 虽然比正统的纯血凤凰而言多了七分诡邪之气,但实力却是绝不输给纯血的凤凰。 【地狱业凰:受生灵怨毒而生,沐浴无间业火而孕育的诡异凤凰,周身赤色火焰转化为墨色的诡异妖火,焚烧魂魄,邪异无比,再不复凤凰神圣之姿。】 有牺牲,自然就有回报。 虽然此时的凤采儿气质阴桀了许多,没有了那种充满阳光的爽朗感觉。 但身上的危险感也在飞速提升,周身开始流转墨黑色的火焰。 虽然连衣服都没有点燃,但凤采儿只是冷笑一声。 随手一挥,一道十余丈长的墨色火剑便席卷而出。 沾染分毫墨色火焰的冤魂厉鬼当即便惨嚎连连,不到片刻便化为一团虚无,彻底消散于无形。 原本正欲偷袭几人的陆判被那黑色火焰吓得连连倒退。 那黑色的火焰激起了他心中最大的恐怖。 当年他与一众恶鬼意外进入地府之中,洗劫了地府中无数奇珍异宝,还有各种强大无匹的神奇法器。 但在他们继续探索那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之时。 地狱的入口处却是腾的冒出这种墨色火焰,虽然没有什么恐怖的温度,却是对魂魄有着致命的克制之效。 只需零星的星火掉落在他们身上,效果便胜过世间一切恶毒诅咒和术法。 灼魂毁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当时可是亲眼见到两名同伴葬身于墨色火焰之下,死的凄惨无比,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就在陆判惊骇不已,正欲逃走之时。 此时的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于一片金黄色的世界之中。 “那是梧桐叶?” 只见梧桐落叶如雨,隔绝内外,将陆判困于一方小世界内。 同时凤凰业火降下,将整片小世界化为地狱一般的业火世界。 李思平深知除恶务尽的道理,因此并非只与凤采儿契魂。 而是趁着凤采儿吸引众人注意之时,再次将另一枚自己一魄所化的虫卵放入了青竹体内。 随着青竹诡化虫变完毕,她也从千年梧桐化为了【夜雨梧桐】。 梧桐落叶如雨,乃是天下至强的幻阵,困锁一切强敌。 搭配上破坏力极强的凤凰业火,两者相辅相成。 轻而易举便将毫无战意的阴司陆判直接化为灰烬。 随着陆判化为灰烬,重新恢复实力的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们有关正统修行之法的记忆全部断绝,但这诡异一脉的畸变却能让她们在如今的世界发挥更强的实力。 因此两人实力都是有进无退,很快便让一片大乱的百仙山恢复了秩序。 妖性虽说是恃强凌弱,吞灭弱小的同类来变强。 但一旦遇到实力远超她们的存在,便立马失去一切反抗的冲动,乖乖的听其指挥。 不消片刻时间,百仙山仅剩的一半弟子便重新聚集在了大殿之前。 李思平也分享出了自己改良之后的‘虫修’之法。 在其他传承暂时断绝的情况下,及时改修其他法门,虽然短期内无法恢复全部的实力。 但未来的前路肯定比抱残守缺,坐等被世界淘汰要好得多。 (本章完) ------------ 第137章 歪曲经典,断章取义 “师兄,师兄,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枚虫卵,让我也能与你契魂啊。” 分享完自己的虫修之法后,李思平立马便被一众弟子缠了起来。 纷纷表示想要与李思平契魂缔命。 但李思平自然是无可奈何的谢绝了众人。 虽说契魂是最快最强的恢复实力的捷径。 但李思平一共也才三魂七魄,除去三魂在体不能擅动之外。 最多只有七魄能用来与人契魂。 而且契魂之事需要十分慎重,等同于把对方和自己绑在同一辆战车之上,荣辱与共,福祸同享。 比凡间的夫妻和修行界的道侣关系更为紧密。 怎么可能轻易交予一群并不熟悉的普通弟子。 李思平只好将百仙山的事情抓紧向徐柯禀报了一番。 但那些更正统一些的修行宗门,例如一些寺庙道观之类的,对于修行者的种族要求极高。 原本两人都是五境巅峰的实力。 合力之下,纵是六境巅峰也在二人联手之下讨不得好。 因此李思平只好让这些弟子老老实实的开始重修。 两个人对于所谓宗主的职位实际上并不在意。 顶尖强者几乎都是百岁左右的老者,不仅境界高,而且有关修行的各种经验也堪称活宝库。 但伴随着如今传承断绝,大批修行者失了修行法,几乎全都是变得与凡人无异。 打理整个宗门俗务的任务就落到了李思平的头上。 反而更追求实际,一心苦修,钻研如何更进一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几乎全都是纯种的人类,修炼起来也是实打实的熬工龄。 百仙山的妖修传承断绝之后,起码还能以妖体发挥出二三成的实力。 剩下的一半弟子连带整个百仙山的诸多珍宝和资源,也都被青竹和凤采儿两名师姐所掌管。 徐柯得知之后也是大概明白了如今天下修行界的现状。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思平也算是从另一个角度完成了徐柯的嘱咐。 有了自身原本的根基,再重新修炼虫修之法,也将是事半功倍,进境神速。 此时的百仙山已经没有和阴司联合的可能性。 不过两人虽然气质随着诡虫化变得有些阴沉,但性格却依旧没变。 随着诡虫化之后,两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六境中游的水平。 尤其是失去的传承不止是修行法,还包括许多能影响思想和心性方面的书籍。 使得那些最为依靠修心稳固境界的修行者当即走火入魔,非死即惨。 除此之外,徐柯也见到了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真正意义上的‘异端邪说’。 随着正统传承沦亡,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些原本被三教九流压制的左道邪说。 或是凭借伪造经文,或是曲解经文原意,断章取义。 迅速传播自身的左道教义,迷惑了大量正处于茫然状态的普通凡人。 像什么安乐宗,号称: “我末法时中,亿亿众生起行修道,未有一人得者。当今末法,现是五浊恶世,唯有净土一门,可通入路。” 大概意思就是末法已至,所有法门皆已无法度过苦海,唯有修他们的净土法门。 每日反复诵念佛号,才能求得净土超脱。 但按照徐柯对于佛经的了解,这一句才是最为的曲解佛门思想的左道思想。 徐柯不受天灾影响,自然记得佛经之上曾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世间本无佛,佛祖也并非拥有神通的神仙。 每日只口诵佛号无异于缘木求鱼,属于最为忌讳的心外求佛。 佛门讲究的便是此心即佛。 若以心求佛,则等同于“使佛觅佛”。 使佛觅佛,永不见佛,使心觅心,永不悟心。 但与那些需要苦思顿悟方能有所成就的其他修行相比,只需要蹲在家里念念佛号就能立地超脱的诱惑实在太大。 所以还是避免不了许多急功近利之人竞相拜入安乐宗,寻求所谓的大安乐。 除了歪曲佛门经典之外,儒门经典也逃不了被歪曲篡改的结果。 一名疯癫儒者赤身裸体跑到街上,口呼自己为立帝圣人,散播一本《邪说论语》。 上面都是一些从传统礼教中摘取而来的极端言行,再加上他们的恶意曲解。 通篇都是讲的什么三纲五常,却是将人往奴才之中引导。 使人逐渐变得死板僵化,畏首畏尾。 在徐柯看来,这邪说论语之上的内容,倒像是前世经过无数代儒生增改填补的礼教。 早已不是儒家真正的处事之学,而像是驯化愚民的手段。 三教之中既然佛儒皆被曲解,最后的道教自然也逃不了这种厄运。 一名邋遢肮脏的老道遍行天下,一日之间出现在二十几座城池之中。 散播自己的成仙之法,先吃不老药。 一颗不老药,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再服不死药,即可不死不亡,与天地同寿。 然后是飞升药,吃后举霞飞升,立地超脱。 最后则是成仙药,服用之后便可成仙作神,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如此妖言邪说,自然是被各地官府通缉捉拿。 要将其散发的妖丹统统收缴销毁。 但架不住他的邪术太过诡异,或是变成白鹤腾空飞走。 或是混入羊群,也同样变化成一只羊来瞒天过海。 官府不仅抓不住他,反而让其借此展现了自己的神通。 让许多百姓真的相信了他是有神通的仙人。 但当众人向其恳求仙丹,能借此得道成仙之时。 他先是近乎白送一样,逢人便称对方有仙缘,随即便将‘不老药’交予对方。 等对方半信半疑的服用之后,果然是顿感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股强烈的愉悦感和舒适感袭来。 让他们仿佛享受了人间至乐,快活无比。 在旁人看来,他们的气色也果然好了许多,虽然未必称得上不老,但绝对是年轻了十几岁,真的变成了年轻的模样。 如此神奇的一幕,更是引得众百姓不再犹豫,争相求取不老药。 就算当不了神仙,也没办法长生,能多活十几年,永葆青春,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本章完) ------------ 第138章 恋奸情热 这种吃上一枚丹药就能长生的事情,徐柯只要脑子没有问题,就不会真的相信。 世间就算有这样的神药,也绝不会和大白菜一样满街都是,更不会被人上赶着挨家挨户来送。 因此在那道人出现在他掌控的区域之时,徐柯当即便派出了一队邪物将之围剿。 那邋遢道人虽然行踪诡异,但实力却着实上不得什么台面。 轻而易举便被一众邪物分食而死。 但就算如此,天下各处目睹那邋遢道人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而且仅仅第二日,就又来了几名与之前邋遢道人一模一样的人。 徐柯每杀一个,就又从外面来上一人。 短短数日,徐柯手底下差不多杀死了四十多名长相一模一样的道人。 从外表看来,这些道人都是实打实的人,绝不是什么傀儡所化。 但这种把戏虽然唬人,却也镇不住徐柯。 徐柯干脆直接吩咐下去,这些道人只要出现在他所掌控的区域,统统杀之了事。 就算没办法根除他们,也能避免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捣乱。 果然不出徐柯所料。 仅仅半个月不到,那些服用了所谓不老药的百姓便出现了极为剧烈的戒断反应。 身体开始了强烈的不适,之前的药效全部消失不见,反而变得更加衰老虚弱。 此时那道人便再次出现,兜售自己效果更强的不死药。 与不老药不同,这不死药便是要求他们付出种种代价。 有权的用权,有钱的交钱。 什么都没有的,也要卖儿卖女,甚至要被法器汲取精血作为回报。 好不容易换来的不死药,服用之后效果果然更为猛烈。 不仅变得力大无穷,容颜不老,而且连刀剑都难以杀死。 普通刀剑难以伤到他们的皮肤。 哪怕勉强刺入他们的身体,也能在短时间内自行止血恢复。 不过这药效的确猛烈,但副作用也是极大。 服用者之中有将近一半人都在数日之间猝死。 只有剩下的一半人拥有了这种种神奇的能力。 不过还不等他们高兴太早,又是数日过去,这些人便先后出现了嗜睡、畏阳、梦游、异食之癖。 有的人甚至喜嗜生肉鲜血,一到夜晚便形似妖鬼。 如此诡异的发展,自然让这些人急忙去寻那邋遢道人,想要让其坦白这些所谓的丹药到底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但那道人却是表示,自己所炼制出来的乃是真正的成仙之药。 承受不住药力而死的人,自然是没有仙根仙缘。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吃过仙丹之后不仅未死,还得到了种种好处,不就证明他们都是有仙根的好苗子。 未来注定得道成仙,位列仙班? 这等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的说法,竟然真的忽悠着众人信以为真。 纷纷向那邋遢道人求取接下来的丹药。 可直到此时,朝廷官府也依旧未能及时果断处理,只将此事当作是普通的邪道修士坑害百姓。 只有徐柯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滋味……若是官府真的来不及处理天下各处的灾变,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 小问题迅速演变成致命问题。 “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下纷纷攘攘,让人难以安歇。” 徐柯再次打开了自己的状态栏,确认自己最近的进展。 【凶地品阶:五品(诡异禁区,凶地总体实力约等于九境修行者)】 当前已知凶地等级为:一品(风水险地)、二品(穷山恶水)、三品(大凶之地)、四品(死亡禁区)、五品(诡异禁区) 【当前掌驭邪物共480只,恶鬼3520名。】 【强力邪物为:鬼婴树、泥千面、邪尸(诗依)、无归客栈(诡异境)、煞尸、惧妖、愚公、刀鬼魏方、达愿石、白骨龙魂、绝望枯井、赵元白(不死邪魂)】 【掌驭区域:天湖县、青兰县、东江府、绝山关】 【掌驭人口:二十七万人】 【地气储备:充盈(92.77%)】 【当前地灵形象为:吞日大魔(二品)、血神(二品)、谷神(二品)】 【已经历诡异灾劫:祈血雨、星之彩、天关破、秩序丧、晦暗灾、传承亡】 【已创造怪谈:百鬼夜行(地级)、食心人邪(玄级)、达愿非愿(玄级)、凶兵邪刀(玄级)、鬼婴妖果(玄级)】 【世界扭曲程度:85.9%(当满足100%后,发生未知变化)】 “不够,远远不够。” 徐柯长长出了一口气,明白如今天灾层出不穷,世间倾覆在即。 如今的大齐朝廷虽然称不上昏庸无道,但在面对天灾之时已是无能为力。 因此在经过长时间的考察和思考之后,徐柯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那便是取而代之,夺天下之权。 在天灾来临之前,尽可能的多掌握一分土地。 到时候在面对天灾之时,不仅能多庇护一分地界,也能多积攒一丝抵抗之力。 ………… 天湖县内,一名容貌倩丽的女子正在镜前梳妆打扮。 一旁的铁锅则是正烧着温水。 片刻后,女子起身探手试了试水温差不多正好,方才把屋子里三岁出头的孩子抱了出来。 按理来说,应该将热水舀到木桶里面再给孩子洗澡。 但心不在焉的女子为了省事,直接就将他放到锅里清洗。 底下则是依旧烧着柴火,在维持着水温慢慢升高。 就在洗到一半的时候,女子突然听到外面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 三重一轻的规律,连着敲了几轮。 “来了!” 女子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让孩子先在锅里自己洗澡。 然后自己则是偷偷摸摸的来到院子里,悄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果然看到了一名精壮的汉子从门缝里偷偷溜了进来。 “好妹妹,快想死哥哥了。” “你这没良心的,怎得这么多日才想起奴家……” “都怪我家中那个母老虎看得紧,今日才终于得闲溜出来与好妹妹相会。” 两人将院门重新锁死,然后躲在另一间屋子里开始亲热起来。 两人恋奸情热,一时之间便忘记了外面的时辰…… (本章完) ------------ 第139章 千里借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正在私会的两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吓得女子吃了一惊,一旁的精壮汉子更是吓得骇然无比。 “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丈夫白天不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今日他有什么事情。” 女子急急忙忙的穿戴衣服,口中还在催促情郎赶紧寻个地方躲起来。 等她找个借口哄走对方,再找机会让他赶紧逃走。 过了一会儿,将衣服穿好的女子这才急匆匆的来到了院门口,将门闩拿了下来。 “娘子,大白天的关门作甚……” 看起来有些木讷老实的男子疑惑的看了一眼头发有些凌乱的娘子,笑着上前要为其整理头发。 但女子则是心不在焉的想要找个借口赶紧哄走相公,免得他走进屋里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而木讷男子则是笑着问道: “斌儿呢,看我给斌儿带回来了什么。” 木讷男子展示了一下脚边的一座小木马玩具: “今天是斌儿的生日,我才特意向柜上请了半日的假,想着回来多陪陪你们娘俩。” 女子刚想找借口推脱一下,却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斌儿!?”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还在那热锅里面洗澡…… 木讷男子看到娘子一下子变得如此惊慌,一时之间还不明所以。 但当他跟着娘子回到厨房之时,却是见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自己的儿子竟然在锅里被煮着。 整個屋子只有肉香味弥漫…… 男子经过一开始的错愕和不敢置信,随即便是剧烈的痛苦袭来。 拼命干呕起来,心情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如此强烈的打击。 “怎么会……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此时只想从娘子口中得知,为何仅仅半日未见,自家视若珍宝的儿子为何会被煮死在了锅里。 但女子此时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说不出话,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口中只是反复重复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 就在夫妻二人失去理智之时,院中却是突然隐隐约约有脚步声响起。 透过窗户,依稀可以看到一名精壮的汉子衣衫不整,急匆匆的从屋子里窜出,想要直接逃出院子。 “什么人!” 男子下意识以为对方便是杀死自家孩子的凶手。 顺手从手边抄起了一件不知什么东西,直接冲出了厨房。 三步并作两步,便直接拦在了那人的面前。 顺手将手中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怒喝道: “是不是你杀了我家斌儿!” “大哥饶命啊!真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来和你家娘子私会,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精壮的汉子虽然比眼前之人壮了一圈,但看到对方脸上狰狞的表情。 再加上他自己心虚,当即便是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心思。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偷个腥,怎么会扯上什么凶案。 男子则是手持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刀,眼中满是悲愤和绝望。 “为何,你们为何……” 此时男子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中悲愤无比,恼怒之极,顺手一刀便将面前的奸夫直接斩首。 但最神奇的一幕,便是对面之人明明身首分离,却是没有流出半滴鲜血。 身体也飞速枯萎干瘪,仿佛在阳光之下暴晒了数日的模样。 一旁的女子也是吓得彻底失去理智,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拼命哀求其相公念在往日情分上饶她一命。 她日后绝对老老实实,恪守本分,绝不会再勾搭外面的人。 “斌儿死了,但咱们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的,相公你不用……” 话音未落,男子便已按捺不住怒气,再次一刀斩下。 随着两具尸体摆在院中,男子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手中那把不知何故出现的宝刀,也随之消散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只有院中两具尸首分离的尸体,告知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假。 约莫片刻时间之后,城中的捕快也接到了邻居报案,急匆匆的赶到此处,发现了院中的两具尸体。 将没有任何抵抗的男子抓回衙门之中审讯。 而此时负责审讯的自然就是暂代管理天湖县的李思安。 他听到现场的各种线索之后,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叹息一声之后,便判此案是奸夫杀其子,他一时悲愤之下怒而报仇,于情于理皆是无可指摘。 此时,那柄无形的宝刀则是飘回了百里之外的大凶之地中…… 意识回归本体的魏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也是不禁叹息了一声。 在前一段时间他实力又有突破之后,便在徐柯的帮助下完成了某种升华。 只要是徐柯所掌控的区域之内出现了红杏出墙的事,男子的悲愤之意就有概率与魏方产生共鸣。 到时便能将自己的刀意化为实质,千里借刀给对方。 让对方手持自己斩杀奸夫与妻子。 既是替对方报仇,也能顺带让魏方吸收这一丝悲愤之意。 日久天长之下,魏方便能借此不断精进自己的碎梦刀意。 这个办法也的确十分有效,只是短短数年的时间过去,魏方便感觉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 从原本的六境修为,在刚刚吸收了那缕至纯的悲愤无奈之意境后。 终于彻底跨越了那道门槛,抵达了第七境实力,完成了真正的蜕变。 现在的他若是展露实力和身份,甚至有资格被朝廷直接招安,受国之供奉。 甚至有机会担当一方守护使,总管一州诛邪大任。 “你突破的正是时候,我刚刚还担心你没办法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徐柯的声音响起,让沉浸在悲愤之意无法自拔的魏方瞬间恢复了过来。 “大人。”魏方急忙行礼道。 “不必多礼,伱若是已经恢复了状态,就尽快去一趟福州……根据我的情报,那里怕是已经要变天了。” (本章完) ------------ 第140章 逐鹿天下 经过几十年的观察,徐柯已经对大齐朝廷的现状有了一个精准的了解。 朝廷的赋税的确称得上低,时常还会对灾情严重的州县减免赋税。 只不过朝廷对于地方的掌控已经弱到了极点。 因此往往都是由朝廷制定一个税收的总额,各地官府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将这个税收总额缴齐即可。 但结果往往是富可敌国的豪强权贵们不必缴纳任何税赋,还能分走朝廷大部分赈灾济贫的粮食银钱。 而且得益于朝廷与各地官府联系较弱,普通地方官的政绩也无法被朝廷准确判断。 因此只要被下发到各地的地方官,在官场上可谓是毫无前途,终生难以有晋升的机会。 因此唯一的目的便是搜刮贪腐,使得当地情况日益恶化。 许多百姓实在活不下去,连分给他们的田地都不肯耕种,拖家带口的冒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妖邪逃往他乡。 之前有机会出去见识了一番其他州县景象的李思安也是喟然叹息: “梦断乡关之路,魂消沟壑之填,又安得不相率为盗者乎?” 迷雾散去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各地酝酿已久的造反势头彻底爆发。 除了秦州尚属安稳之外,其余各大州县皆是反民四起,遍地烽火。 尤其是以那福州最为严重。 据徐柯了解,那福州之主乃是大齐先帝的胞弟,本来也算得上是英明神武,天资聪颖。 是属于帝位的不二人选,结果在皇位角逐的最后时刻,他却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不再洁身自好,反而是流连于花街柳巷,每日只知胡吃海喝,恣意快活。 最后荒唐事做了一大堆,与皇位彻底失之交臂,被封在福州成了王爷。 封地食邑几十万户,占地两百万亩。 几乎占了福州可耕种农田的一半。 这些农田所获统统不用给朝廷交税,只需供给福王一人即可。 而福州的百姓则是需要以一半的农田和人口,替一整个福州缴纳按需的税收总额。 再加上福州连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赤地千里。 如此下来,也怪不得福州成了天下形势最为危急的一州。 而且关键之处在于,一心军虽然人数众多,深得民心。 但造反之人几乎都是农民百姓出身,既没有什么修炼之人相助,更不懂军阵法器等物的用法。 朝廷或官府以往只需派出千人左右的队伍,就能轻而易举击溃数万人的一心军士兵。 但福州天怒人怨的情形之下,甚至已经出现大批官军实在看不下福王穷奢极欲的生活。 开始大规模成建制的投靠一心军,带来了大量法器兵刃与各种物资。 而且这些投靠之人大多都是心存良善,没有彻底堕落污化的忠义之人。 而留在官军处的,大多则是鱼肉乡里,为虎作伥的兵痞恶霸。 此消彼长之下,一心军的实力与声望与日俱增。 官府派出的使者往往需要诈称一心军之人方能外出,否则极易被人在饭食之中下药,或是被人暗地里打闷棍。 而一心军甚至能用打倒官府作为口号,应者无数,云集而响应。 徐柯之所以派出魏方前去福州,便是想看看能否趁势夺取一州之地,将之纳入自己治下。 天下九州,如今秦州最为富庶的东江府已经在自己手上,再加上有绝山关十万大军的辅助。 整個秦州只是名义上还在朝廷治下。 但实际上只要徐柯一声令下,便能尽起大军将整个秦州彻底占据。 因此只要再将福州也一并夺下,那徐柯就能光明正大的与朝廷分庭抗礼。 已经虚弱到极点的朝廷也无力再派出精锐剿灭徐柯。 魏方的本体,此时正在一心军高层杨牧的手上。 徐柯上一次与之见到杨牧,还是多年之前,青涩无比的他带着一心军之人前来解救被抓的同袍。 当时还是徐柯帮了他们几次大忙,不仅救了他们性命,还替他们将隐藏极深的内奸也一同揪出。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如此大的人情,那杨牧如今自然要偿还回来…… 据魏方所说,杨牧虽然在这些年经过了无数波折困境,变得成熟老练了不少。 但志向却也一直未变,依旧是笃定要以天下之力共抗天灾。 言明若是人心不齐,妖邪自生。 只可惜如今的天下发展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就连杨牧也已深感自己的志向近乎破灭。 天灾已是无可挽回,只有改朝换代,凭新生皇朝的活力才能在天灾之下留下一丝火种。 于是徐柯也直接向其言明了合作的意图。 一心军虽然声势浩大,但面对朝廷围剿却还是力有不逮。 本朝皇帝也并非奸恶无道的暴君。 若是单凭一心军本身,怕是再用十年也未必能改朝换代。 但若是双方合作,大齐朝廷也不过是泥塑的神像,再无可惧之处。 在统一天下之后,徐柯只需名义上的掌控。 而实际上处理朝政,管理天下各地政务的,也还是他们一心军的人。 这便是徐柯的打算,将一心军直接收编,便能凭空多出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支持者。 而自己所需要做的不过是让出大部分俗世的权柄。 所谓神人二分,徐柯掌超凡之事,一心军则处理凡尘俗务。 两者泾渭分明,却又能互相协助,抢夺每一分每一秒发展的时间。 “您提出的建议的确很诱人,但一心军令有他人执掌,我哪来的资格代整个一心军向您合作。”杨牧叹息一声道。 若是有了徐柯帮助,一心军的实力立时便能提升一个大台阶。 这还只是徐柯亮出的一部分实力。 若是将血神与谷神两个化身的权柄用上,一心军怕是立时便能拥有超越朝廷的强大军力。 “放心好了,我可助你将福州攻下,到时你在一心军的威望将无人能敌,自然能携大胜之威宣布此事。” 说罢,徐柯还将血神的神像也一并交给了杨牧。 “一心军的士兵若是信仰此神,即可获得远超先前数倍的实力,攻下福州亦不难矣。” (本章完) ------------ 第141章 福王 若是以往,徐柯可能还不敢打这个包票。 毕竟朝廷之中的强者藏龙卧虎,数百年积累下来说不准有多少隐藏的高手。 但如今诡世天灾层出不穷,正常意义上的修行者连三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就算朝廷有再多的强者,真正能拎出来一战的也寥寥可数。 本来按照正常的发展,正道衰亡,妖邪丛生,应该是阴司借此时机发展壮大,逐步取代朝廷的存在。 让整个天下变成一个阴间皇朝,由鬼邪圈养人类。 但随着徐柯数次破坏阴司的布局,使得阴司不仅错过了数个发展的关键机会,还让他们损兵折将,积攒许久的底牌一一耗尽。 如今阴司已难成气候,仅剩下的些许残兵败将也只敢隐藏于暗地之中做些图谋破坏。 就算徐柯放着他们不管,他们也难以再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更无缘他们幻想之中的阴间皇朝,以鬼统人。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杨牧所持魏方所化的邪刀,率领一众义军是所向披靡。 果然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便让福州之中的官军连连败退。 时值隆冬,一心军因为信仰血神的缘故,使得他们個个都是气血蒸腾,战意满满。 成功代替了修炼的作用,全都变得不惧寒冷,不知疲倦。 但官军方面却是恰恰相反,失去修炼之法的他们只能如同普通百姓一样手持兵刃短兵相接。 不仅做不到过去那般轻易碾压义军的效果。 反而被义军反过来形成了碾压,首次在同等数量之下,被义军轻而易举击溃全歼。 隆冬大雪之下,福州诸多守城的士卒身上仅穿单衣,盔甲破旧,冻的手指通红僵硬,根本握不住兵刃。 福州刺史更是亲自登门哀求富可敌国的福王,求他从自家府库里捐一些钱粮出来。 起码为守城的士卒增添一些棉衣。 否则一旦人心尽失,军心丧尽,他福王府存着再多的钱粮也全是白送给了一心军。 但福王能在外面饿殍遍野的同时,关起门来在家里恣意享受,饮酒作乐,把自己养成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 自然不会舍得将苦苦掠夺而来的金银交出去。 肥硕臃肿,被人戏称为猪王的福王指着家中先帝御赐的一把镀金椅子说道: “此物乃是父皇所赐,尔等说是急缺钱粮便取走此物融了去换金银。” “除此之外,我府上一贫如洗,再无他物。” 福州刺史脸色僵硬的看着巨大的桌案之上摆满的各类珍馐美馔,锦衣玉食。 仅仅这么一桌菜肴,就够全城百姓吃数日的饱饭…… 真是不知道当年英明神武、素有贤王之称的福王为何会变成如今脑满肠肥的模样。 看着福州刺史无奈告退的身影,福王的食欲却好像更加活跃,兴奋的大口咀嚼各种鲜美的食物。 “过瘾,好过瘾。” “真是一群蠢货,再争再抢,再贤明又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变成一捧黄土?” 巨大的身躯不顾油腻,一把便将一整只猪肘拿到了手里,一口便啃下了半只猪肘。 再如同牛饮一般将一坛精酿的美酒饮下肚子。 福王每天清醒的时间,有超过一半都要用在吃喝上面。 剩下的时间才是纵情欢乐,美色歌舞。 此时,一支大概有三千余人的队伍自京城开拔,终于赶在一心军围剿福州之时,险之又险的抵达了福州的外围。 这支队伍便是京城在各地皆是告急之时,东拼西凑而来的一支军队。 本来朝廷觉得边关战事告缓,可以调拨一部分军队入关剿灭叛贼。 但谁知道一向忠于社稷的绝山关总兵吴孝义却是推脱蛮人意图扣关。 因此大军不可轻动。 除非朝廷遭遇妖物侵袭,否则边关守军绝不会掺和皇朝更替。 这也是徐柯与绝山关吴孝义谈判之后得到的结果。 朝廷不算昏聩,但也绝对算不上贤明。 因此吴孝义也向‘血神’表示,人类之间的皇朝更替就由人来解决。 绝山关守的是外面无数蛮人妖孽。 除非内部纷乱告一段落,或是妖魔邪物来袭,否则无人能调走绝山关的一兵一将。 这一点其实也在徐柯的预料之中。 不过他也没有强求吴孝义成为自己逐鹿中原的棋子。 反正现在有一心军代自己办事,也用不着调动这边关驻扎已久的十万大军。 言归正传,朝廷急忙抽调而来的三千人马很快抵达了福州外围。 因为害怕官军抢掠,一路上的县城甚至不敢给朝廷的人马开门,更谈不上供给粮草,配合行动。 尤其是到了福州外围的时候,原本大开城门的文泰县急急忙忙将城门再次关闭。 任带兵的总督如何大喊,甚至搬出圣旨要求开门,那县令都死活不肯开门。 福州接下来说不准是谁的天下,文泰县县令既不想给朝廷当送死鬼,也真心担心朝廷过河拆桥。 那总督叫了许久发现叫不开城门,一怒之下,便直接带兵愤而攻城。 最终取得了出征路上的唯一一场胜利。 刚刚攻下城池,还没等他们前去粮仓取来粮草补充军需。 便看到城外已经密密麻麻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心军士兵。 这三千东拼西凑的军队自然谈不上什么凝聚力,双方一触即溃,当即便被一心军彻底击溃。 三千多人几乎是有一半人是当场丢下兵器束手待毙,只求饶他们一条性命。 而剩下的一半人则是直接临阵倒戈,带着一心军的人冲入城中把带兵指挥的冤大头总督捆成粽子扔了出来。 随着外面最后一支援军被剿灭,福州州府自然是提不上有什么抵抗的意志。 一心军尚未抵达城外,福州别驾便亲自打开城门,带队出城十五里跪迎一心军入城。 而福州的刺史则是在家中自刎,临死之前还令妻儿散尽家财。 然后到家中老宅避难,隐姓埋名,日后切莫说是他的妻儿。 当即,一众一心军的士卒便一窝蜂似的冲入了福王府中。 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轻而易举的便见到了院中被卡在狗洞处的福王。 “你们没有抓错人?”杨牧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本章完) ------------ 第142章 猪王 “猪王好快活啊!” 一众一心军的士卒试图将福王姜由志拖出,却发现此时的福王已经死死卡在了狗洞之中。 任众人如何用力也没办法将其从洞里拖出来。 也怪不得他会被困在这里,哪怕大军攻城也没有逃出府邸。 此时杨牧也已经赶到了现场,见到众人正围在王府的墙角处看热闹。 这才发现了满脸惊恐准备从狗洞逃出来的福王。 杨牧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 “把墙推倒,把他拽出来就行……至于怎么处理他,九就随你们心意了。” 能冲在最前面攻入福州的士卒,几乎全都是有着血泪仇的普通穷苦人出身。 对于一贯以来嚣张跋扈,恣意享受的福王自然是有着无边仇恨。 于是在杨牧离开之后,他们便也不准备将墙推倒,而是直接将福王剁成几段再拽出来。 可谁知道就在众人磨刀霍霍,朝着福王劈来之时。 原本福王惊恐的脸庞却突然变得狰狞古怪,一股浓烈到几乎形成实质的恐怖污染自其体内浮现。 只用瞬间,福王便迅速变成了一只足有数千斤重,体型如同一头大象一般的恐怖猪妖。 直接便将困住他的王府院墙撑爆。 而准备将其活宰了的众士卒眼见剧变,急忙纷纷出刀朝着福王砍去。 但变化过程中的福王肉身又厚又滑,猪皮奇韧无比。 众人的大刀劈了半天,连表面的一层油脂都没有砍开。 “怪物!这猪王竟然真的是个怪物!” 众人骇然不已,纷纷取来各种针对妖邪的兵器准备围剿。 却发现这妖魔化的福王实力已经不同先前。 上百名全副武装的义军士兵合力围剿,却是被打得死伤惨重。 外围的义军发现此处骚乱之后,也急忙赶来策应支援。 刚刚离去的杨牧听闻福王真的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猪妖,一时之间也是错愕不已。 堂堂一国王爷,竟然悄无声息的被妖魔所代替? 与普通的朝廷命官不同,福王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每隔数年还要入朝参加诸般庆贺仪典。 如此重要的人物,对于身份的筛查以及平时的安保绝对不会疏忽。 杨牧拔出手中魏方所化的邪刀,随即在心中默念道: “前辈,求您相助。” “好。” 随着冲天刀芒显现,那正在四处乱拱,在城中肆意破坏的巨大猪妖便被一道巨大刀气拦腰斩下。 只可惜这一刀下去仅仅砍开了猪妖的表层皮肉。 虽然伤口深可见骨,却并不是什么致命伤。 “好坚韧的皮肤。” 但见那巨大的猪妖越是受伤,体型就越是膨胀。 一开始仅仅是大象般大小,等到杨牧带着魏方赶来之时,那福王所化的猪妖便已有一间房屋大小。 可魏方一刀斩下之后,猪妖猛地发出震天嘶吼,体型彻底膨胀到了一座宫殿般巨大。 奋力一拱,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杨牧撞飞出去几十丈远。 一连撞穿了好几堵墙才勉强停下来。 幸亏有魏方及时分出力量护住杨牧,否则单纯这一击落到普通人身上,怕是当场便要被撞成一摊肉泥。 “这猪妖的实力怕是起码有六境的水准。” 此时魏方才终于确定这猪妖的异样。 如果说原本的福王乃是被妖魔邪物所取代,那城破之时他大可以逃之夭夭。 凭这六境实力,除了魏方之外几乎是能在城中彻底横行无忌。 最关键的是,这猪妖的实力虽然不难处理,但其越受伤越是变大,实力也飞速提升的能力过于难缠。 思索了一下,魏方终于决心不再留手。 暂时接管了杨牧的身体,握紧邪刀,猛地高声一喝。 魏方不再施展之前庞大无比的刀气,反而是将力量全部凝聚于刀身。 化为一道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宝刀,眨眼便出现在几十丈外。 一刀稳准狠的朝着那巨大无比的巨猪砍去。 只见猪妖原本坚韧的皮肉遇到魏方的刀锋,便顿时迎刃而解。 皮肉仿佛在躲避刀锋一样,尚未与刀锋实际接触便被层层划开。 仿佛在用刀剁一块凝固的猪油一样,形不成任何阻拦,十分轻松的便从腰部将那猪身拦腰斩断。 围观此战的诸多义军士兵顿时兴奋的高呼起来,心中对于大发神威的杨牧崇拜不已。 而随着下半截猪身轰然倒地,只剩半截的猪妖却是并未死去。 反而是稳稳站在原地,再次开始咆哮起来,竟然隐隐约约再次开始了变大,气势也陡然提升了七成。 “他的能力似乎是将伤害转化为刺激自身变强的力量。” 徐柯的声音及时在魏方耳边响起: “想要杀死他大概有两种办法。” “其一便是让破坏的速度超过他再生的速度,将他彻底斩成残渣,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但我想查出这福王身上的疑点……他身为皇室王爷,也曾经是大齐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因此我希望你能采取另一个办法,那便是通过不断的伤害继续激发他的恢复,让其实力不断提升,直到让其彻底无法驾驭这种力量。” 徐柯明白世间一切看似强到离谱的能力必然有其限制。 就比如这种越打越强,实力提升速度近乎变态的能力。 如果这猪妖的实力真的可以无限制提升,那还躲在王府里面每天胡吃海塞什么。 找几个高手每天对他乱砍乱剁,早日助他登上九境修为,轰杀一切违逆之人,独霸天下岂不是更痛快? 因此徐柯猜测他这个能力必然存在一個上限。 一旦触及上限,迎来的反噬必然能让这猪妖承受莫大后果。 唯一的问题,就是魏方能否撑得住不断变强的巨大猪妖。 果然,在魏方随即出手之后,猪妖几乎每一刻身上都会多出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下一瞬这些伤口也会迅速复原,残缺的肢体也会快速长回去。 在这个过程中,猪妖甚至会将自己掉落的肢体重新吃回去,似乎是在弥补自身受到的损伤。 整个过程中,魏方早已用杨牧的身体命令一心军的士卒远离战场,不要插手此战。 实力不足五境的人,根本对战局起不到任何辅助作用。 (本章完) ------------ 第143章 受国之垢、受国不祥 终于,在这巨形猪妖的实力提升到七境巅峰,甚至让魏方都有些难以为继之时。 这猪妖终于突然停止了变大的过程,身上的伤口也陡然停止了恢复。 下一瞬,巨大的猪躯便如同被放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的开始萎缩变小。 短短不到半刻时间,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猪躯便缩小到了正常人的大小。 魏方循着踪迹找去,果然看到了废墟之中只剩下一口气的福王姜由志。 此时的福王不复之前臃肿肥胖的痴呆模样。 反而是显得有些消瘦,但五官的脸型都极有棱角,剑眉星目,着实称得上俊朗的评价。 也许这便是福王自暴自弃之前的模样…… 看到福王只剩下一口气,魏方急忙按照徐柯的吩咐,逼问对方大齐的秘密。 包括他为何在极有希望的皇位争夺之中突然自暴自弃。 又为何会莫名其妙变成一只巨大的猪妖。 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福王姜由志。 此时气若游丝的姜由志听到魏方的问题,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虚弱无比,十分吃力的开口笑道: “你们……太蠢了,这皇位哪有这么……容易坐。” “就算你们推翻了……只会迎来真正的天灾。” “天下最难坐的位置,便是那张龙椅。”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话音未落,这福王姜由志便突然面露极为痛苦的模样。 一边哀嚎,一边迅速的枯萎干瘪,眼睁睁的在魏方的面前化为了一具失去任何生机的干尸。 “他的魂魄,不能让他的魂魄跑了!” 死亡不是终结,如果能将他的魂魄带回来。 徐柯能拷问出来的情报,绝对比他活着的时候可以说出的更多。 魏方随手一招,一道五颜六色的魂魄便从福王姜由志的身体中飘出。 “咦,他的魂魄为何是五颜六色的?” 魏方一时之间也是惊奇不已。 普通人的魂魄离体之后往往是极为虚弱的状态,透明到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 但福王姜由志却是像个毒蘑菇一样,哪怕是普通人都能轻易发现他魂魄的存在。 “小心,快点离开!” 徐柯急忙提醒,而魏方也果然足够听从徐柯的指挥。 虽然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却是下意识的按照徐柯的吩咐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现场。 只见那五颜六色的魂魄迅速凝聚,五颜六色搅合在一起,迅速化为一道最为漆黑深邃的黑洞。 随即迅速膨胀开来。 被那黑洞沾染的区域,一切都瞬间化为虚无。 无论是尸体、房屋、泥土、兵刃。 统统化为虚无,连一点灰尘残渣都全部消失不见。 只留下了一道方圆数丈的圆形深坑。 此时魏方只敢后背一阵阵发冷。 幸亏徐柯提醒的及时,否则但凡他慢上半刻,便要被那诡异的力量彻底吞没。 可就在此时,徐柯却急忙提醒道: “你的左臂!” 魏方下意识侧首看去,只见自己所借用的杨牧左臂之上竟然不知何时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彩色痕迹。 而且这个痕迹仿佛会繁衍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扩张蔓延。 只魏方察觉到的瞬间,那五颜六色的色彩便已从小臂一小片的位置扩散到了半条胳膊。 就连后背不少血肉也隐约有斑斑点点彩色痕迹出现。 本来魏方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赶在祸及他本体刀身的瞬间赶紧将刀抛出。 但看在和杨牧多年相处的份上,魏方还是冒险用刀朝着自己手臂和半截身子砍去。 锋利的邪刀只一瞬,便将小半截身子直接剁了下来。 再次纵身一跃,远远避开了那再次失控膨胀的半截身体。 此时魏方身上的伤口也在大量失血,身体变得格外虚弱。 身上的皮外伤虽然出血严重,模样凄惨,但却并不会留下残疾,最多是留下一道醒目的恐怖疤痕。 但一条胳膊彻底被丢掉,却是要跟随一辈子的残疾…… “唉,都是我刚刚反应太慢,这杨牧也是因为我才丢掉了一条胳膊。”魏方不禁有些自责。 “无妨。”徐柯开口道: “待我派人给你送来一颗鬼婴果,足以帮助他重塑身躯,甚至治愈他这些年在外征战留下的暗伤和亏空。” “多谢大人。”魏方由衷感激道。 等魏方与杨牧完成身体交接之后,杨牧也得知了自己手臂的情况。 一开始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笑着安慰魏方道: “前辈不必太过在意,杨某自从上了战场开始,便已做好了捐躯丧命的打算。” “不过区区一条手臂而已,若无前辈多年来的照应,杨某怕是不知已死了几百遍了。” 随即,等军医替杨牧暂时包扎好伤口,又服下一副提振精神,止血恢复元气的汤药之后。 方才开始安排夺下福州之后的各项要务。 首先是堆积在福王府中如山一般的钱粮,统统分给周遭百姓。 每人一份,任何穷苦人都可以分到钱粮。 其次城中的官员要依次辨别。 若是往日便素有恶名,贪婪无度的昏官狗官,当即便要下狱论罪,当着百姓的面明正典刑。 而其中的好官要以原职继续任用,不得为难。 所有搜剿而来的钱财,同样是一半收归军需,一半赈济福州百姓。 直到最后,杨牧还取来了福州刺史大印,以及福王府的王印。 将两物交予了魏方,而徐柯也以魏方为媒介,将这两枚大印背后的权限彻底接管。 下一瞬,偌大的福州便直接纳入了徐柯的治下。 所掌管的区域范围何止大了一倍。 天下九州,此时已经有大概一州半的范围落入了徐柯的手里。 与此同时,徐柯也更能清楚的感应到,笼罩在这片大地上如同附骨之疽的诅咒。 诅咒盘根错节,遍及九州。 而维系这诅咒的唯一症结便在位于九州最中央的京城。 此时徐柯甚至能感应到九州之上蒸腾不已的龙气。 龙脉鼎盛,皇朝气运呈现青紫之色。 粗略看来,大齐起码还有百年之运。 但在那龙气核心,却隐隐暗伏挥之不去的妖邪之气,如同阴霾一样笼罩在整个九州之上。 (本章完) ------------ 第144章 九大正神 王朝气运未尽,却是被妖邪之气占据主导。 让徐柯觉得这大齐王朝可能和前世的商朝一样,朝堂之中已被妖邪所占据。 外表越是堂皇,内在就是腐朽。 伴随着福州被一心军攻陷之后,原本便已摇摇欲坠的大齐王朝终于彻底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齐朝廷虽有匡扶之心,却无回天之力。 积攒数百年的弊病于一代集中爆发,非千年难遇的雄主明君不能匡复中兴。 天下九州,随着福州沦陷,秦州也已是名存实亡。 而东南两州也是阳奉阴违,两州刺史私下通过气之后竟然开始了‘东南互保’。 称当今朝堂已被妖邪所把控,天子也被妖邪掌握于手中。 因此所发下来的一切诏令皆为伪诏乱命,恕他们概不奉诏。 甚至扬言有朝一日要打入京城,清君侧,匡扶社稷。 但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这位于东南的两州刺史是真正意义上的野心家,趁着天下大乱争一个晋身之姿。 进可裂土封王,甚至能成百年基业。 退亦可逍遥半生,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除此之外,位于九州核心交通要道,与直隶相邻的‘宁州’也已被其他势力的义军搅的岌岌可危。 攻陷福州的举措如同点燃了导火线一样,整个摇摇欲坠的大齐竟然真的要彻底崩毁。 徐柯也在此时果断下令,一定要赶在如此关键的发展节点尽全力抢占地盘。 现在多占一州之地,可能就会决定未来大劫来临之时的生死胜败分晓。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徐柯也从原本的福州别驾口中得知。 原来‘大劫’的存在在朝廷高层之中并不是一個秘密。 基本上三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州一级的地方长官都清楚的知道未来会有一场大劫。 覆灭沦陷,群邪率兽食人,彻头彻尾的亡天下。 只不过这个大劫究竟何时来临却不为人知。 也许是在几千年后,也许就在明日,还有可能压根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谣言。 就在徐柯沉思之际,他却突然感应到了一阵玄妙无比,难以言喻的牵引之感。 似乎是有人在呼喊自己前去赴约。 “是谁?” 徐柯并没有傻乎乎的直接前去,而是分出了一丝意念,小心翼翼的顺着那层牵引而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浑浊、目不见物。 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来气的邪异世界,仅仅身在其中,徐柯便感觉到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让人烦躁不安。 下一瞬,眼前景象陡然变化。 无边黑暗之中,一座熠熠生辉的宫殿悬于虚空混沌之中。 在浩瀚无垠之中自成一格,别开天地。 宫殿外围还有九面透明屏障,隔开黑暗混沌,维持着宫殿之内的祥和安宁。 徐柯深吸一口气,试着将意识搭在那屏障之上。 却发现那屏障似乎拥有某种辨别的能力,轻而易举便放徐柯这一缕意念进入。 刚刚进入璀璨宫殿的徐柯,第一眼便看到了九座模样各异,形态不同的神灵雕像。 其中便有徐柯极为熟悉的海神、佛主、道尊、儒圣。 以此看来,这些雕像应该就是朝廷所信奉的九大神明。 “道友,你可让我等好找……” 其中一座雕像突然发出粗重的嗡嗡声音: “我等寻你数年,才终于在今日联系到了你。” 徐柯眉头一皱,心中戒备顿时提到了顶点。 这些雕像到底和九大真神有什么关系,为何会莫名联系到自己? 被他们盯上,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道友不必担忧,我等并无恶意。” 其中八座雕像之上同时亮起各色光芒,漂浮不定,似乎各自盘踞着一道意识,向徐柯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我等乃是驻守此世的真灵,凡间多以仙神称呼我等。为的便是在这浑浊末法之世维持一寸净土。” 徐柯大概明白,看样子这存在于混沌之中的宫殿,便是九大信仰正神的寄居之地。 “我等几人在这浑浊之世勉力维持,心中本已绝望,日日不安,怎一个凄惨了得。” “谁知在末法来临之际,却是由道友这般神人横空出世,另辟蹊径,保一方天地平安。” 八道声音此起彼伏,吵的徐柯脑袋都要大了。 再加上他们话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每一句话都要让徐柯深思良久,慢慢消化。 因此徐柯只好让他们暂且收声,挑一个人和自己从头到尾说明白是怎么回事。 八道意识短暂一个交流,很快便选出了代表: “道友请了。” 徐柯看到那发言的意识所寄托的雕像是一名读书的老者。 明白对方正是九大信仰之中的儒圣。 “请了。” 随即儒圣便将许多信息简明扼要的介绍给了徐柯。 大概内容便是在不知多少年前,这个世上便已被邪异污染所逐步侵蚀。 一开始还无人关注,觉得只是些许异变,不足为怪。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邪异污染愈发严重,等到他们察觉之时已是积重难返。 最关键的是,除了现世凡间的污染之外,来自于异世的侵蚀就更是难缠。 类似于阴间、佛界等地,在远古之前便是附着于人世的小世界。 但侵蚀率先是在诸多小世界来临,代表亡者秩序的阴间开始莫名大乱。 三途河逆流、轮回桥崩塌,小鬼杀判官,各地城隍也开始失去联系。 佛界和道界也是类似,诸多修为深厚的大能大贤都是莫名疯癫发狂,或是离奇死亡,或是莫名失踪。 一片人心惶惶,俨然是要天下大乱。 而九大正神却在这种关键时刻察觉到了事情的恶化。 那便是‘幕后黑手’似乎针对他们布设了某种阵法与诅咒。 在现世待的越久,他们便会被那驱之不散的污染诅咒纠缠。 不仅心性受到影响,逐渐被七情六欲所扰,甚至因此修为大跌,入魔化邪。 九神及时反应过来,先将所有底蕴与门人弟子都迁至‘天庭’遗址之中。 随即便布下阵法,试图御敌于国门之外,将来自于小世界的危险彻底终结在小世界里。 避免作为本源的现世受到影响。 (本章完) ------------ 第145章 风雨飘摇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九神的预料。 筹划已久的九神在面对那诡世侵袭之时,顿时是败的一败涂地。 不断的收缩防线,退避三舍,才终于勉强维持住天庭一部分的区域。 但在这些年的消磨之下,这片区域也在不断缩水,甚至最终只剩下这一座‘凌霄殿’。 徐柯此时才明白,这宫殿外面的区域应该天庭遗址被侵蚀的部分。 那种深入骨髓的烦躁之感,哪怕仅仅只是一缕意念也险些让徐柯心烦意乱。 若是普通修行者身处其中,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化身为没有人性理智的纯粹邪物。 “你只是一缕意念被接引过来,因此并不会吸引到潜藏于黑暗中的恐怖生物。” “我等的门徒弟子,皆已陷落在那无边的黑暗污染之中,产生了种种邪异变化,全然不复本心。” “这些年来我们防御此处的最大难点,便是要应对那些过去门人弟子的各种攻击。” 徐柯大概明白,像阴间、佛门、天庭这种小世界,对于现世而言就好像围绕在外围的屏障。 虽然如今屏障已经残缺到四处漏风,但只要没有彻底沦陷,现世就能苟延残喘最后一口气,不会迎来彻底的终结。 至于彻底的终结会是什么样子…… 当初闻扶摇的特殊能力,便是在梦中遨游诸多异界。 也许那些世界便是彻底被诡异污染所侵蚀,迎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死寂世界。 “我等藏身于小世界内,方可躲避无处不在的诅咒和灾劫。” “否则一旦入世,不仅难以自保,甚至可能在短时间内化身为邪异的傀儡爪牙,为祸世间。” “因此在数百年前,我等合力联系到一个凡人,扶持他登临帝位……” 他们所说的,应该就是大齐的开国之君姜知命。 由此也可以解释,为何姜知命一个捕快出身,为何会如有神助一般成为大齐开国之君。 以雷霆横扫之势统一天下,甚至布设了诸多防护诡异的资源。 原来在他背后,便是九大正神倾力相助,准备在现世和小世界联合布下防线,层层阻击来自天外的污染。 只可惜这些措施只能治标,苦苦经营数百年后,不止他们的小世界防线只剩最后一道。 就连现世也是岌岌可危,邪行于世,人难苟活,就连被视为希望的大齐皇室也已经是四面漏风,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他们与现世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因为每次联系过后,他们都会发现自身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外界污染,必须闭关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否则一旦他们中有谁发生意外,就会立马形成连锁反应。 使得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崩溃,两边的世界都将直接沦陷。 在这些年里,他们也察觉到不止邪物诡异将人类视为最宝贵的资源。 就连维持战线也缺少不了人的存在。 天地人三才循环相生,现如今的凡间王朝便能以人类为主角,借助天地之力形成防线。 可那些邪物妖魔便因此扶持了关外异域的蛮族。 混杂了人族血统的他们一旦数量超过中原人族,再入关占据一部分的领土。 便能取代人族正统的位置,动摇天地人三才循环,使得他们九大正统神明顿时失去天地作为后援,照样也是死路一条。 说到此处,看着八道意识失落的模样,徐柯也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处于何等窘迫的境地。 连身为世人信仰的他们都要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混沌末日之中。 “这些年里,我们不止与凡间皇朝联系逐渐减少,甚至出现了诡世邪物冒充我们双方与彼此通话。” “幸亏佛主道友慧眼如初,纵然实力大受影响,却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否则我等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徐柯此时也终于明白大齐朝廷为何会被邪物渗透的如此严重。 他们历代皇帝都信奉尊崇的九大神明,可能早已被诡物所冒充,传达下来的命令可能也都是包藏祸心。 至于九大神明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察觉到联系出了问题,以往的指点和了解的情况可能都有极大偏差。 如此重重堆叠下来,也怪不得如今的现世会变成一片人间地狱的模样。 “话说回来,为何这殿中只有八位神明……似乎少了一位?” 徐柯扫视了一圈,发现有一尊难辨男女的树形雕像上没有意念附着。 而且这树形雕像之上还布满裂纹,其中隐隐约约似乎还有细微的黑雾渗出。 “唉,这便是我等急于寻道友你前来的原因。” “他便是被凡间誉为‘生神’的神明信仰,主管六道轮回,生命繁衍。”儒圣无奈的叹息道: “当初天地异变之时,生神道友并未像我等一样将肉身挪入天界,反而是留在凡间以供世间能维持生命平衡。” “但由此他也成为了诡世所针对的对象,哪怕元神在这凌霄殿内受到层层保护,可肉身也因此被无数诅咒邪异缠身,最终变成了这副模样。” 儒圣随手一指,一道幻象便在徐柯眼前浮现。 便是一棵枝繁叶茂,树大根深的巨树正在结果的模样。 但与普通果树不同,这棵树结果的速度奇快无比,眨眼之间便是一轮果实落地。 数百颗果实掉落在地,迅速变化成十七八岁的成年男女,眼神茫然,迅速被朝廷的官兵带出,送往各个城镇维持人类数量的平衡。 这样下来,不到一天这树就能产出数千百姓。 也怪不得整個大齐王朝经历各种风雨飘摇,依旧能维持百姓数量不减少,没有被蛮族篡夺了天地气运。 否则一旦他们被天地视为非法存在,情况恐怕会恶化的更加迅速。 不过虽说生神立下大功,却也被视为突破口优先解决。 终于在这些年的时候神魂被彻底侵蚀,不得已被众神联合消灭。 但也因此,本来稳固的九界隔世阵也因为缺少了一名主阵者而变得破绽百出。 这也是这些年来诡世七灾频频出现的原因。 无奈之下,只得由众神之中实力最强的佛主、道尊和儒圣三人分心维持生神所留下的缺口。 (本章完) ------------ 第146章 镇世真灵 “我们三人勉力维持至今,已是精疲力竭,难以支撑。” 儒圣叹息一声,展示了一番那保护宫殿的外围阵法果然不时出现一丝薄弱之处。 虽然仅仅是一瞬变化,但那无孔不入的污染却能借此慢慢消磨阵法。 “说出来不怕道友笑话,吾等本是十境巅峰的境界,甚至已经隐隐约约触及更高的境界。” “却因为这些年来的消磨,修为被不断消磨,再加上体内污染不断加深,如今早已不复巅峰时期的实力。” 徐柯大概也明白,他们八人之所以急着寻自己前来,便是想要让自己代替已经逝去的生神。 接管他主持阵法的关键位置。 “道友放心,吾等也已确认过道友的境界,全力之下也有九境之能,而且背后也有海量愿力作为基础,支撑此阵应是不成问题。” 徐柯思索了片刻,随即才答应众人的请求。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天下沦亡,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在末法之世下泰然处之。 得到徐柯确定之后,儒圣才将维持此阵法的方法与技巧传授给了徐柯。 “刚一上来可能会不太适应,但有我们三人帮你维持,起码能确保你不至于直接崩溃。” “只要你能帮我们三人分担四成以上的压力,吾等便能确保现世起码还能多出百年时间。” 随着徐柯逐渐接管阵法的权柄,其余八名神明也是不由得凝神戒备,不敢有丝毫疏忽懈怠。 因为他们对徐柯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若是徐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或者是徐柯便是那诡世黑手布下的棋子,故意伪装这些年来由内而外破坏他们的最后防线……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风险再大他们也要尝试。 毕竟当前的现状已是危如累卵,不尝试最多只有数年时间。 还不如最后搏上一搏,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随着徐柯站到阵法主位之上,果然顿感一阵无形的压力出现在了身上。 “道友感觉如何,这是大概四成左右的压力。” “无妨,我继续接手……” 徐柯主动将其余几人分担的压力尽数接了过来。 此时徐柯只感身上仿佛被压了万斤巨石,喘不过气,体内力量也在飞速消耗。 现如今的徐柯,面对的乃是九大正统信仰之主才能勉强维持的巨大压力。 能支撑片刻已是极为难得。 其余几名仙神很明显察觉到了徐柯的异样,急忙想要替徐柯重新分担这股压力。 【晋级为镇世真灵,获得此世6.1%的掌控权限。】 就在此时,徐柯发现随着自己对阵法的分担,自己也自行拥有了对于整个世界的部分权限。 这也意味着徐柯拥有了整个现世一部分的力量作为后援。 由此,徐柯身上顿时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轻而易举的便将这擎天重任顶了回去。 其余几人正是满脸焦急,但看到徐柯竟然真的逐渐适应了与他们承受压力相当的负担,竟然还未露疲态。 “道友当真是神人也,如此年轻便有此等修为境界。” 其余几人都是面露惊喜之色,万万没有想到徐柯竟然真的能承担如此重任。 原以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分担生神留下空隙的一半左右。 谁知道徐柯不显山不露水,却是轻而易举尽数担下了生神之前遗留的全部空隙。 如今九大真神重新齐全,阵法也能照常稳定运转。 如果不出意外,这小世界的战场防线,他们起码能再维持两百年左右。 经此一事,其余八人也已信任了徐柯,确认徐柯接手阵法之后并未从中破坏。 于是便将另一个秘密告知了徐柯。 “吾等其实是做出了双重准备,在百年之前便已耗尽诸多资源布下了儒门禁阵。” “焚儒补天阵,在天下生灵涂炭之时悄无声息积蓄力量,借由庞大的生灵气血与生魂反哺苍天。” “杀尽苍生以补天,能让这天道情况大为好转,甚至有希望重回当初的修行盛世。” 一個是外围的小世界防线,一个是核心的现世防线。 两者但凡有一个能存续下去,都能给这个世间的人留下一缕火种。 徐柯闻言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阵法需要牺牲的人绝不是简单的几万乃至几十万。 很可能是要达到十室九空……甚至是只留下一小部分留作繁衍的普通人。 但徐柯也没有指摘他们的立场。 毕竟若是他们失败,世间照样活不下任何生命。 与之相比,这阵法哪怕牺牲再多的人也的确更值得。 况且如今恰逢天下大乱,诸多势力你争我夺,彼此杀戮。 正好满足了这阵法的开启机会,可能用不了多久,这段时间的杀戮便满足了阵法的要求。 这应该也是九大正神坐视天下动乱,却并未强势插手相助大齐王朝的原因。 徐柯叹息一声,暂时收回了大部分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现世,静静关注着这个世界最后一段时间的挣扎。 ………… 京城之内。 堂皇气派的宫廷之中此时却是遍地嚎哭之声,百官于殿陛之前伏地痛哭流涕。 而独自处于殿内的大齐熙阳帝姜广却是并未出来见任何人。 幽深的大殿之内透露着瘆人的阴暗,明明四处堂皇明亮,却是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感。 诸多伪装成哭嚎的官员哭的累了,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大殿之中,却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畏惧。 仿佛里面正有什么恐怖无比的凶兽,正在蛰伏待出,择人欲噬。 就在今天一早的时候,驿卒带来八百里加急书信,宣布了宁州沦陷贼手。 宁州刺史率众出城相迎,投靠了那贼军。 但如果仅仅如此,也只是一个坏消息,远远称不上天塌的噩耗。 但最关键的是,位于宁州的皇室祖墓也被那群一心军的反贼扒了。 不仅陵墓被挖掘开来,里面的财宝被分割一空。 连历代先帝的尸首也都暴尸荒野,当今皇帝的生父,甚至被贼军挫骨扬灰。 按照惯例来看,这便象征着龙脉已被人掘断,大齐气数已尽。 (本章完) ------------ 第147章 真龙天子 百官之所以第一时间赶来哭嚎,便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 万一被盛怒之下的皇帝牵连,他们可不想在这改朝换代之际陪大齐朝廷一起送命。 反正不管这世上换了多少朝代,皇宫之内又是谁当皇帝。 他们这些世家权贵也依旧能以人上人的身份居于最高处。 皇帝纵然权势无边,一言九鼎。 但他不可能凭一个人的力量治理整个天下,管理九州万方无数大事小情。 最后不还是要用他们这些有眼界,有底蕴的世家之人来当官治国? 但令他们不安的是,那熙阳帝姜广在得知如此噩耗之后。 便从头至尾不发一语,只是下令让人在外候旨。 殿中的氛围也逐渐变得死寂压抑,阴冷无比。 不管这皇上做出何等举措,无论是暴怒叱责众人无能。 还是和他们一样跪地痛哭,哭嚎自己是个不肖子孙,无能昏君。 他们这些高官也能相互配合演好这场戏,顺顺利利的搪塞过今日之事。 但最令他们不安的便是从头至尾,这熙阳帝却是没有任何表示。 实际上从前几年开始,熙阳帝便逐渐变得深居简出,许多奏折也必须由专人送入殿中处理。 大部分臣子甚至从接任开始,便从未见过皇帝的龙颜。 只有个别受到宠幸的臣子能有幸进入一次殿中。 但他们也同样只能隔着层层纱帐屏风,依稀看到殿中那充满威严与压迫的伟岸身姿。 沐浴在皇威之下,那些觐见的臣子只能将头埋到最低。 从头到尾也不敢抬头直视皇帝一眼。 甚至于这些年来,皇帝从未宠幸过任何妃子,后宫本就稀少的几個妃子更是都成了摆设。 若非这位皇帝十分勤政,送进去的奏折全都能妥善做出回应,各种批复也都是可圈可点。 否则众臣可能真的怀疑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众臣伪装出一副大恸的模样之时,却听到宫殿之内传来一道阴冷深邃的声音。 “各位爱卿,回去各司其职吧。” 众人听到那沙哑的声音,却是不由得被激发了心中深处的恐惧,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战战兢兢的准备起身离去,却突然听到殿中再次那声音再次传出: “胡爱卿留步。” 一名中年男子尚未从跪姿中起身,下意识应了一句: “臣在……” 下一刻,这名臣子便在哀嚎之际彻底丧命。 众臣惊骇之时,抬头却看到了一条乱瞳苍龙自殿中以极快速度冲出。 一口便将那姓胡的重臣咬成了一团肉沫,直接吞食入腹。 众臣骇然无比,还以为是皇宫重地,天子居所,竟然混入了什么恐怖的邪物。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恐怖苍龙却并未触发皇宫之内镇压邪祟的阵法。 身上也并无半分妖邪之气,反而透露着一股极为浓厚的皇威。 下一瞬那苍龙化为虚影,直接消散不见。 但与之相对的,则是从殿中缓步走出了一名身材高大,伟岸无比的男子。 身着玄色龙袍,上绣五爪金龙,身高一丈有余。 最恐怖的便是其上半身并未人脸,而是布满鳞甲,拥有一双乱瞳的龙身。 看着这只半人半龙的恐怖生物缓步从殿中走出,众人只感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 既无法呼吸,又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沉浸在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诸位爱卿……” 那半龙半人的皇帝用毫无感情的金色竖瞳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 吓得众臣才猛地反应过来,如此直视皇帝乃是大不敬的行为。 更何况是面对如此恐怖的皇帝…… 大部分人急匆匆伏下身子,将头埋到最低,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众位爱卿,放心。”熙阳帝语调极缓,却是充满了力量感: “大齐龙脉早已归纳到了朕的身上,大齐此刻迎来的正是延绵千秋万代的盛世。” “朕会带着各位爱卿诛灭叛逆妖邪,重整天下局势。” 说话之间,那熙阳帝还举起了身上的龙爪,静静的搭在了一名官员的头上。 “赵爱卿,你说是吧?” “是……是。” 那人浑身汗出如浆,险些昏死过去。 刚刚被苍龙吃掉的人正是兵部尚书,而他则是兵部侍郎。 若是皇帝因他办事不力才杀掉尚书,那他这个侍郎八成也难逃一死。 可谁知那熙阳帝将龙爪搭在他的头上,却并没有用力捏紧。 反而是用阴沉的语气继续说道: “胡爱卿已死,尚书之位空置,就由赵爱卿你来接任,总督除贼平反之事。” “臣……臣,谢恩。” 用一种极为极端的冷静处理完朝中要事之后,这位震撼众臣的熙阳帝便再次缓缓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只留下被吓得够呛的众臣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纷纷逃命似的离开了皇宫。 而那经历一番惊吓,又莫名升官的赵尚书更是在大悲大喜之间走了一圈,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 只想着怎么办事能做出些成果,保住自己的小命。 之前那龙爪按在自己头上的时候,那种难以言喻的极端恐惧让他险些失去理智。 这种滋味比死还要恐怖百倍,他可不想有机会再尝试一次了。 而在直隶开始全速调动力量,准备集结全部的平叛除贼军力奋力一搏之时。 徐柯也再次遇到了那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魔秦舍脂。 “恭喜恭喜,今日一见阁下果然是姿态非凡,气质迥乎先前。” “想来阁下已继任镇世真灵,掌握了此世权柄之一?” 徐柯看着秦舍脂热情的笑容,不免叹息一声,随即问道: “如今咱们的立场不像过去一样能暂时合作。” “我居于此世,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更何况已经有了镇世之任,更是与此世休戚与共。” “你则是游戏人间,玩弄世人的他化自在天魔,便是我等需要严防死守的天外之魔。” 两人的立场愈发极端,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不共戴天。 但秦舍脂却是慢悠悠的骑着一头灰驴来寻自己,难道是单纯为了挑衅自己? 要知道拥有一部分镇世权限的徐柯,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对天魔意念无能为力。 只要他愿意,甚至能擒下之后磨灭秦舍脂这一道天魔意念。 (本章完) ------------ 第148章 出卖? “妾身此来乃是为了同老友谈一笔生意。” 秦舍脂脸上笑意不减,继续解释道: “其他的镇世之灵并非是什么舍己为人的无私之辈。” “他们之所以会不惜一切维持最后的防线,不过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世界便是一切。” 徐柯也明白,对于那些真神来说,当前的世界便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若是他们有逃跑的机会,谁愿意舍弃苦苦积累的一身修为与这个注定灭亡的世界陪葬?” “但妾身隐约可以觉察到,好友你似乎并非是此地土著……与此世的联系也是若隐若现。” 说到此处,徐柯隐隐约约也猜出了秦舍脂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头说道: “所以你准备说服我出卖其余八名镇世真灵?” “并非是出卖,而是转售……只要好友你将自己的权限让与妾身,妾身必然会出一个十分优渥的价格。” 秦舍脂打了个响指,无数绚丽多彩的世界幻影在徐柯面前一一浮现。 有的是繁华绚丽的城市,人流密集,和平安宁,比史上任何一代盛世都更为壮观。 也有物产丰盈到了极点,不需繁重的劳作,随手就能寻来足以果腹的资源,人们唯一的追求便是实现自我的价值。 甚至还有彻底自由放荡的世界,里面尽是俊男美女,充斥着极乐和喜悦,不存在任何痛苦。 总而言之,这些世界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间天堂。 完全符合普通人意义中的极乐世界。 “当然,如果好友想要一個极乐世界,妾身也能帮你寻来。” “不过那佛教口中的极乐世界也实在无趣的很,一群人每天啃花发呆,普通人进去反倒没什么乐趣。” 秦舍脂随即解释道,所谓一念一世界,此世之外尚有无穷世界。 劝导徐柯没必要将眼光注视在这一片狭小的区域之内。 只需要转让这一方世界的部分权限,她愿意以另一个世界的全部权限作为交换。 到了那里,徐柯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上至尊,一言决断世间生死。 凡间兴衰,皇朝交替,皆出自他一念之间。 他若是愿意,既可以让那个世界人人如龙,遍布修为高超的修行者。 也可以让他们尽数饱受苦难,每日只能全身心的诵念他的名号,祈求他的保佑。 “当然,妾身接管这方世界也并非是为非作歹,更不是要将这方世界化成什么生灵炼狱。” “与此相反,妾身是为了‘普渡’众生。” “随喜自在,一切众生悉有佛性,草木国土悉皆成佛。” 徐柯闻言不觉恶寒,从秦舍脂那脸上不透露丝毫虚假伪装的温柔笑意可以看出。 她的确是以普渡众生为手段……而不是目的。 普渡众生只不过是她为了寻求满足自己的欲望。 在外界看来,她之行径与菩萨佛陀无异,但无论是内在的动机还是最终导向的道路都将大相径庭。 至少他化自在天魔所‘度化’的人只会距离真正的彼岸越来越远。 “似是而非,附佛外道果然可怕……” 徐柯也从八名镇世真灵口中了解过,他们不过是这方世界的神灵。 一念一世界,像道尊、佛主、儒圣,几乎每个三千世界都会存在类似的信仰之主。 只不过他们更像是真正的佛、道、儒在这些世界中的投影。 之前九大镇世真灵之中,境界最强的便是他们三人。 已经抵达十境巅峰的三人已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更高境界的门槛。 得知了诸界无限,大部分世界都是大同小异。 实力越强之人,投影也会自行出现在越多的世界之中。 这也是哪怕徐柯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依旧能看到儒道释三教的教义,甚至连三教教主也都能随之出现。 只不过他们也并非徐柯在原本的世界听到的那三位存在。 而据他们三人所说,突破到更高境界便是要做到在足够多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投影。 无数世界之中的投影不分主次,唯有实力最强的一道投影才能突破至无上境界,成为无数投影的主体。 而其余的投影则是最多只能触碰到十境巅峰。 也就是说,哪怕投影再多,实力再强,无数投影之中也只有一人能突破到十境以上的境界。 一开始听到这个说法的徐柯也是震撼不已。 实力已经达到此世最强,传说中十境巅峰,守护此方世界的镇世真灵,竟然只是无数世界中的一道普通的投影? 可如今根据徐柯的判断,面前的他化自在天魔,应该也是那无上境界的存在。 只不过与佛主、道尊、儒圣的区别便是,这天魔乃是由本体将意识投射到投影之上。 因此在位格上隐隐约约比三尊更强。 但徐柯也可以确信,如果是那三尊本体前来,按照传说之中的实力强弱。 这天魔实力定然也不会比佛主更强。 毕竟传说之中,佛主证道之日,他化自在天魔穷尽百般手段阻拦。 最终还是功败垂成,只能坐视佛主证道,在无数世界留下自身投影。 想到这里,徐柯突然岔开了话题,好奇的向秦舍脂问道: “话说回来,儒道释三尊实力想必更在你之上,为何他们没有来帮自己的投影解决问题?” 天魔的分身之间都能同仇敌忾,休戚与共。 一道分身死了,另一道分身就能在主体操控之下继续完成目标。 彼此之间并无差距。 而三尊的投影被压制数千年,修为都已经连连跌落。 换位思考,徐柯可不会坐视自己的投影如此吃亏,起码要亲自出来替投影站场子…… 秦舍脂也看出徐柯并无意自己的建议,故意将话题岔到其他方面,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无奈的摇摇头: “好吧……” “这个问题也不难答,对于无上境的修行者而言,所谓投影不过是一念而生,一念而灭。” “你会因为别人在脑海中幻想杀死过你,而受到任何损失吗?” 徐柯虽然是其他世界所来的外来之人,但始终还是对三千世界的宽广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因此一时之间也很难理解这些无上境修士的想法。 (本章完) ------------ 第149章 诡化龙脉 “就好像乞丐无法想象皇帝的生活,凡人无法幻想神仙的想法。”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秦舍脂叹道: “不到无上境,就永远无法理解这一境修行者的追求和想法。” “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和空间,有和无,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意义。” “想要的一切东西,都能予取予求,信手拈来。一念创生三千世界,一念毁去三千世界,皆是弹指之事。” 如此宏大的话题,恕徐柯怎么也幻想不出来。 之前他还为了自己拥有擎天撼地的吞日大魔法相而激动。 觉得如今实力数次提升的他,只凭一己之力就能与一国抗衡,弹指灭城,呵气即为天灾已是至强实力。 如今听说更强者已经能随意灭世,自己等人在对方眼中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在徐柯心中回荡了一下。 也怪不得无数修行者穷极一生只求超脱。 “等一下……他们?” 徐柯突然反应了过来: “难道你不是无上境的修行者?” “那是自然,一入无上境,世间一切便对他们再无意义,对于外界而言,他们活着也死了也没有任何区别。”秦舍脂笑道: “妾身不过是居于十境与无上境之间的‘准无上’而已。” “等到妾身的投影与传说遍及三千世界,而且都拥有了十境修为,才算是达成了真正的无上境。” 对于一个生命而言,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甚至连时间和空间都能随意摆弄操控。 这样的人,的确用不着再追求任何东西。 再加上世界无限,空间无限,时间无限,他们大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随意摆弄各种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于外界任何事物,他们也不用再关心了。 这种生活虽然听起来可怕,但却让徐柯不禁有了一种向往。 自从接管此世的一部分权限,成为镇世真灵之后,徐柯也已经达到了伪十境的实力。 与真正十境的区别也只是底蕴的区别。 徐柯虽然能临时爆发出不亚于十境的实力,但却注定难以持久。 等徐柯再多掌握一些区域,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补充,续航能力也会大大提升。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被困在凌霄殿内的八名镇世真灵同样是状态极差。 常态状态下连九境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按照徐柯的估计,他们的状态估计也只能支撑他们维持不到一天的全力爆发。 到时候底蕴耗尽,照样和徐柯一样是有枪无弹,两手一摊干瞪眼。 等徐柯在末法到来之前积攒更多的实力,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十境之后。 就能开始追求那令人向往的无上境,超脱一切,任意而行。 而秦舍脂看到徐柯无意自己的建议,也只得微微叹息一声,随即转头离去。 在离去之时,秦舍脂还额外提醒了一句。 若是徐柯任何时候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呼唤她之魔名。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第一时间赶来完成交易,替他接手这一片烂摊子。 “多谢。” 无论秦舍脂真实的目的为何,但从行动和结果上来看,她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 而且在自己再三拒绝之后,也并未做出玉石俱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反而真的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单纯这一点来看…… 若是以后真的一败涂地,无法收拾了。 大不了就真的躺平吃软饭,真的喊天魔姐姐来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接下来的时间便过的极快。 只一眨眼,就好像过去了半年之久。 这半年里面各方局势都发生了极大变化。 首先是大齐王朝的败亡之象已经彻底无法掩藏。 天下各州皆反,或是阳奉阴违,或是直接自立为王,或是由起义军所夺取。 只有京城与其所属的直隶尚能维持勉强的统治。 可调动的兵力不足数万,俨然成了一方割据政权。 而其余诸大势力则是开始了竞相角逐,你争我夺。 偶尔你夺我一城,改天便是我占你一地。 在这个节点,徐柯也见识到了大齐王朝隐藏了数百年的秘密之一。 那便是大齐皇帝熙阳帝姜广的血脉。 已经半龙半人的他仅仅数次出手,便化身为一只如同山岳一般的巨龙。 一口便吞吃数千大军入腹,模样令人骇然不已。 在正法不显的如今,各大势力都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那恐怖无比的巨龙。 幸亏那熙阳帝所化的巨龙似乎只能在直隶区域之内活动。 无法离开京城太远。 否则各大势力根本拿不出与那巨龙抗衡的力量。 于是各大势力也只能暂时避开直隶,各自在地盘上准备先角逐出一个胜者。 然后再准备对付霸占直隶京城的恐怖巨龙。 徐柯也察觉到,那巨龙似乎并非是什么真正的‘龙’。 毕竟他当初也是见过真龙的。 与熙阳帝所化的恐怖巨龙简直是毫无相似之处。 隐约之间,徐柯也大概可以确定,熙阳帝压根不是所谓的龙。 而更像是被诡化的龙脉所夺舍,成了大齐已经妖化王气的傀儡。 按照这种逻辑,除非熙阳帝王气溃散。 否则只要龙脉不灭,熙阳帝在直隶之内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而若是根除龙脉,便等同于在本就脆弱的天地平衡之上狠狠再砍一刀。 因此徐柯也收了用蛮力收复击败熙阳帝的打算。 选择用一个折中的法子,想办法让熙阳帝的王气提前几年散去。 思来想去之下,徐柯寻到了李思平,让其从百仙山之中挑选三名弟子。 最好是懂人心、知礼节、心性坚定、值得信赖的女弟子。 “就算是妖物也没事……不,如果是妖物所化反而更好。” 能拜入百仙山的弟子,大多都是从极为残酷的考验之中卷出来的天之骄子,天赋和心性自不必说。 因此没过多久,便将三名女弟子挑选了出来。 其中最佼佼者更是极为稀少的玉面白狐一族。 虽然性格较为怯懦,但其血脉自带的诱惑之能却是出类拔萃。 那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模样,格外激发男子的保护欲。 (本章完) ------------ 第150章 血雾来袭,总攻发起 事情的发展在徐柯的安排之下格外顺利。 在徐柯给予赐福之后,三名妖物所化的女弟子轻而易举便混入了直隶之中。 最终经历一系列的‘巧合’,成功被已经被诡化龙脉附体的熙阳帝看中。 实际上,已经不属人类的熙阳帝姜广对于美女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 但偏偏徐柯在那三名女弟子神魂之中参杂了一丝纯粹的地气,再加上祝福的效果。 使得三人在诡化龙脉的眼中,顿时成为了从未见过的‘同类伴侣’。 之前熙阳帝之所以展现出一种不近女色的模样,全因他被龙脉附体,便不再具有人类的情感。 但这不代表‘龙脉’不会被吸引。 果然,三女成功被纳入后宫,如同最烂俗的言情一样,被暴君在后宫之中独宠。 直至荒废政务,甚至牝鸡司晨,由三女在朝中陷害政敌,蛊惑人心。 最终还针对那些抵抗不力的臣子研发了炮烙和虿盆之刑。 若是普通君王,见到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怕是立马便要倒了胃口,再也感受不到半点浓情蜜意。 但此时的熙阳帝已是集暴戾阴沉于一体,面对诸多大臣的惨嚎,甚至罕见的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善!这些尸位素餐的臣子皆可杀之。” 而伴随着大齐王气在这种情况下飞速消耗之时。 天下各州的杀戮也已经进入了末尾。 镇世真灵们的筹划的确有效,之前的天下就如同坐在了火药桶上。 一旦被有意推动,彼此之间的杀戮便再也停不下来。 原本足足有三千万人口的大齐王朝,竟然在短短一年之内便杀到只剩下八百万左右。 天灾人祸、妖邪猎杀、兵灾战乱。 伴随杀戮进行到末尾,再穷兵黩武的势力也没有余力再兴兵作战。 可以征调的成年男子几乎都已被杀光。 许多村落甚至已经被征调到没有任何人烟。 农田已荒废到无人耕种,偶尔只能看到些中年妇人在田里出没。 哪怕直到夜晚,这些幸存下来的妇人也要独力干上数个成年男子份量的农活。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偶有行人过路,道旁皆是森森白骨,什么白骨林、白骨山,皆是层出不穷。 有时在地里随便挖两下,都能挖出一大片的万人坑,乱葬岗。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此时,天下九州之中,徐柯以及他所属的势力,已经占据了三州半的地域。 基本上是整个中原三分之一的区域。 如果能再给徐柯一年时间,他便能将半壁天下揽入怀中。 但很可惜天时并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某天清晨,整个世界再次被浓厚的雾气所笼罩。 如果是以往那种灰雾,苟活下来的普通百姓也都会习以为常。 而徐柯也早已有了应对灰雾的办法,轻而易举便能消除灰雾的影响。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这浓雾并非灰雾,更是凶险诡异更胜百倍的血雾。 而伴随血雾而来的,则是整個诡世对现世的总攻。 大量狰狞恐怖的邪物浮现而出,朝着周遭所有生人的聚集点袭击而去。 摒弃一切规则限制,也丧失了邪物全部的本能,唯一的目标便是杀死一切生灵。 徐柯也在一瞬之间失去了其他六州的联系。 就连他所掌握的三州之地,也瞬间便已万分告急。 数百万人早已被一心军的成员演练了无数遍。 在危机到来,警钟大响的瞬间,全部第一时间冲出了房门。 每人领取了一道批量制出的诛邪法器。 这些东西是由徐柯批量赐福而成,只要力量足够,一日他便能做出百万份法器。 哪怕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手持这法器面对千奇百怪的邪物都有一击之力。 若是以往,按照徐柯的习惯肯定是让普通人躲起来不要参合这种程度的厮杀,算是留下一些未来的种子。 但怎奈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已是亡天下之战。 谈不上什么前线后线,一旦顶不住攻击,便是天下沦亡。 如果连今日都挺不过去,还谈什么未来的种子。 在这种战斗之中,用十几条人命去拼死一只邪物便妥妥够本了。 无数百姓按照演练的流程,前赴后继冲上城头,开始抵御铺天盖地的邪物。 在这些年的洗礼之下,真正懦弱之辈已经被大浪淘沙,死在了无数需要拼命的节点。 如今能活下来的,几乎都是已经看淡了生死,抱着必死的决心最后拼上一把的。 与此同时,三州之中的无数州县城池都瞬间开启了诸多阵法。 因为正道之法皆已断绝,只好让李思安从诸多畸变知识之中提取了大量邪道阵法。 虽然会汲取阵中之人的阳寿,还会有损阴德,招邪引灾。 但这些邪阵的威力却是不容置疑。 防御、反击、迷惑、隐藏、挪移、吸能…… 每座城池之上都瞬间升起十几道相互交织配合的阵法。 让原本孱弱的普通人也能拥有和邪物殊死一战的机会。 除了普通百姓之外,还有各城的正规军与起义军的士兵通力合作。 手持更正规的诛邪法器,用各种大型的攻城兵器对城外更强大的邪物进行定点狙杀。 一眼看去,外面的景象着实是壮观无比。 各种千奇百怪的邪物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能力也是难以揣测,或是隔空杀人,或是利用某种规则成片收割普通人。 而针对他们,则是由徐柯早已安排好的大量邪物出手。 经过这些年的积累,徐柯勤勤恳恳用大量阴气将这些年死去的大部分百姓转化为拥有部分理智的邪物。 尸体转为僵尸,而灵魂则是转化为厉鬼凶魂。 反正如今的天下已无六道轮回,枉死之人也大概率会魂飞魄散。 倒不如在死后在世上多留一段时间,也算是保护后辈儿孙。 随着徐柯一个响指,埋在城池附近的大量万人坑瞬间开始涌动。 大片尸体从泥土之中钻出,形成了一道浩浩荡荡的宏伟人墙。 挡在了漫天袭来的邪物面前,形成了第一道防线。 (本章完) ------------ 第151章 镇世气运 至于无数凶魂厉鬼,则是开始以各种方式杀死那些能力格外难缠的邪物。 一名年轻青年奋力用手中的木剑砍杀了一只邪物。 就在他精疲力竭之时,身后却突然闪过一阵凉意和恶寒。 回头的瞬间,便看到一头由人头组成的恶犬,张着满嘴锋利的利齿,直直朝着他撕咬而来。 就在此时,一名肌肤惨白没有半分血色的少妇却是突然拦在了那恶犬身前。 用坚硬的身躯替青年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娘!你怎么还活着!?” 虽然已经相隔近十年,但青年还是第一眼便认出那妇人便是自己年幼之时便辞世的娘亲。 但任青年如何呼喊,那妇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专注的和对面的人头犬搏命血战。 “你这蠢孩子还愣着干什么,手上的法器已经失效了,还待在这里等死吗?” 此时青年却突然听到娘亲熟悉的声音,而且是在自己的身侧。 侧头过去一看,只见自己印象中的娘亲竟然从自己身旁飘过。 身上穿着一袭红衣,虽然没有双足,却是飘动速度极快。 眨眼便遁出一大段距离,丧生在她利爪之下的邪物不下三只。 虽然青年并不清楚为啥会出现两个娘亲,但他也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帮不到自己娘亲分毫。 必须赶紧去取出下一件法器才能继续作战。 与此相似的场景层出不穷,大量心有不甘的亡者怀着一腔执念再次归来,展开了对于外来邪物的殊死搏斗。 直到此时,双方的战斗还勉强旗鼓相当。 城内百姓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溃败或死亡情况。 只不过普通百姓毕竟是血肉之躯,如此大规模的长时间血战,看到外面邪物层出不穷,仿佛漫无边际。 这样再硬耗下去,普通人根本撑不下去。 于是徐柯再次亮出自己的底牌。 每座城市的中央缓缓升起一座看不清面容的雕像。 这雕像便是以徐柯的形象所雕刻,但却并没有刻画他的面孔。 伴随着雕像出现,血神的澎湃战意和战力加成,以及谷神对于生命的恢复加持都迅速蔓延全城。 使得原本已经逐渐显露疲态的众人再次恢复战斗力。 这还只是雕像的初级功能。 随着雕像出现,徐柯对于三州之地的掌控力度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仿佛多出了上百个分身一样,能同时分心上百处战场的现状。 再加上徐柯镇世真灵的身份,便能通过消耗地气与气运作为能源,做出种种事情。 随即,诸多原本凶恶的入侵邪物顿时神智一阵迷茫。 而后便开始向其余同伴开始杀戮,原本漫无止尽的邪物大潮瞬间开始了内讧。 【消耗镇世气运十缕,转化35240只邪物。】 同时,入侵邪物的群体之中,也出现了数只实力超绝的个体。 身上还裹挟着大量血红色气息,模样显得凶残暴戾无比。 那恐怖的气势,肉眼看去起码有六境巅峰的修为。 如此强大的個体,只需要一只就能对一个县城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瞬间冲垮一切防线。 可在此时,城中无数徐柯的雕像双眼顿时冒出金色光芒。 如同一道激光一般,瞬间扫过那城外刚刚冒出头的强大邪物。 十余只实力强大,凶性十足的邪物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已被金光化为了灰烬。 【消耗镇世气运十缕,发出二十道诛邪圣光。】 这些镇世气运珍贵无比,必须得到天地认同才能获得些许。 徐柯急急忙忙收服了三州之地,至今也才获得了百缕左右的镇世气运。 这镇世气运妙用无穷,进可攻退可守,也能用来修补伤势,恢复力量。 尤其是对于他们镇世真灵,更是各种意义上的硬通货。 每一缕都极为珍贵,不能随意浪费。 【总计消灭邪物数量达三十五万,吸收散逸的气运,自动合成为三十五缕镇世气运。】 就在此时,徐柯突然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 “这相伴我至今的面板能力果然强悍,竟然能从消散天地的气运之中汇集而成镇世气运。” 徐柯可是确定,其他镇世真灵可没有如此能力。 他们的手头的镇世气运可是做出了诸多大功德,获得天下百姓认可,拥有无数信徒方可获得。 如此看来,若是一切顺利,自己看样子能够以战养战。 通过消耗镇世气运杀死来袭的邪物,然后再从他们散逸出的气运汇集成镇世气运。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徐柯估摸了一下时间,心中有了准备。 下一刻,果然如徐柯所料,一道难以言喻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徐柯的其中一个雕像。 以那座雕像为媒介,大量充满怨毒和污秽的诅咒席卷而来。 所谓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而这股已经形成实质,铺天盖地袭来的强力诅咒,恐怕比所谓千夫所指更强万倍。 哪怕是一国之君,有着国运庇护,接受如此诅咒怕是也要当即猝死。 果然,顺着那诅咒通道来源,徐柯脑海中也闪过大量片段。 那是沦陷于血雾之下的其余五州百姓。 他们第一时间便被诡世的力量所控制,成为了真正意义上名副其实的傀儡。 而且在那诡世的操控之下,这五州百姓甚至组成了一个国家。 正在无数邪物的操控之下被迫诅咒着不知名的对象。 “果然。” 徐柯早有预料,那沦陷的五州绝不会被幕后黑手白白杀死。 反而会将他们扶持起来,与仅剩的百姓争夺人族的主导权和正统身份。 人族毕竟是此方天地当前的主角,镇世气运也是以人类为主。 若是被五州之人占据了正统,他们不止会失去人族所代表气运的支持。 甚至会被天地所排斥,反而将他们认定为邪物妖孽。 不过幸亏那直隶之中,大齐王朝的皇城之内尚未沦陷。 传国玉玺与龙脉皆未落入诡世妖邪手中。 因此那被扶持的傀儡王国也并没有因为人数优势而占到正统。 那源源不断的诅咒之力虽然对大部分镇世真灵而言极为致命。 但徐柯本就是操弄这种污秽怨力和恐怖诅咒的能手。 想凭借这种东西针对自己,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 (本章完) ------------ 第152章 诡世化身 耳边回荡着大量怨毒的咒骂之声,徐柯虽然已有经验,却还是避免不了心中产生阵阵烦躁之感。 七情动,六欲生。 虽然没有血肉之躯,徐柯却还是突然压抑不住对于各种享受的渴望。 与此同时,他也能感应到自己意识之中被参杂大量血色印记。 眨眼间便已占据了自身一成的分量。 徐柯明白,这便是那诡世的感染之力。 若是被这血色印记占据过半,徐柯恐怕也将无法自持,免得由诡世操控的傀儡,失去自我意识。 以往这种等级的诅咒,都是其他几位镇世真灵才能有资格享受的东西。 每一道都需要耗费诡世大量的人力物力,镇世真灵每次不小心被这种力量侵袭,都需要闭关百年一点点消磨这种力量的侵蚀。 不过对于此时舍得下血本的徐柯来说,诅咒再棘手,只需要消耗珍贵的镇世气运就能抵消。 【消耗五缕镇世气运,净化‘众生血咒’。】 波动的情绪瞬间消逝,沾染身上的赤红血咒也随之消散。 徐柯甚至冥冥中感应到那集合众生怨念给自己下诅咒的人,也因此受到了诅咒的一部分反噬。 诅咒最大的特点便是一旦害人不成,自身也将承受部分反噬。 原以为化解了诅咒,便算是解决了这一波来自于诡世的攻击。 但谁知道那诡世却并不肯轻易放弃。 竟然再次操控着傀儡众生,以众生怨念集结诅咒之力。 意图通过连续袭击,一波将徐柯彻底搞垮。 很明显,他们是将徐柯这个尚有余力在人世行走的镇世真灵当作了唯一的突破点。 若是能将徐柯拿下,就等于从内部攻破了此世的最后一道防线,到时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整个世界攻下。 又是一道诅咒袭来,徐柯再次被无边怨毒所笼罩。 不过与此同时,徐柯也终于顺着那诅咒袭来的渠道,察觉到了凝聚诅咒攻击自己的主体。 “果然,虽然诅咒的力量之源是来自于傀儡王朝,但必须要有一个十分接近的媒介才能操控这股诅咒袭击我。” 徐柯迅速锁定了位于三州交界之处一间看似平凡普通的佛寺之中。 暂时没有消除诅咒,而是顺着这诅咒将目标确定在了这佛寺所供奉的佛像之上。 那是一尊手持各种白骨法器的佛像,脸带笑容,眼中是斜眯着看人。 佛像膝上还躺着一名较小的女子雕像。 “找到了!” 【消耗五缕镇世气运,净化‘众生血咒’。】 随着诅咒消散,那给予自己诅咒的‘佛像’之上顿时显出道道裂纹,似乎将要破碎分裂。 趁他病要他命,徐柯顿时用一部分力量显化地灵之躯。 并没有展现全部的实力,而是仅仅只化出了一道百丈大小的虚幻躯体。 也并没有展现三头六臂的法相,但仅此而已也足够了。 那巨躯一拳朝着佛寺打去。 瞬间便将那座佛寺轰成一片废墟,至于那佛像更是被徐柯一把抓在了手里。 双手一合,当即拍成了一团碎末。 【斩杀‘诡世天道化身’,获得三十缕镇世气运。】 果然,那诡世的化身体内蕴含大量镇世气运,随着徐柯将之毁灭,大量气运也反哺给了徐柯。 不仅将之前消耗的气运尽数补回,还额外大赚了一笔。 随着那诡世分身被消灭,对于徐柯所掌握的三州的袭击也终于暂歇。 只不过与此同时,另一头战场上的情势却更加紧迫。 小世界内,无边黑暗中屹立不倒的‘凌霄殿’却是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殿外金光时明时暗,其中的八名镇世真灵皆是手忙脚乱,全力弥补各处疏漏破绽。 直到徐柯将大部分意识重新转移到小世界,九人合力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看样子是我们低估了那诡世的力量,这九界隔世阵只能权变暂用,根本不能做长久之计。” “那焚儒补天阵进度如何,如今杀戮已经暂歇,大部分生灵也已成为了诡世的傀儡,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用生灵之力补天了。” 九人激烈讨论接下来的计划,最终确定下来一个结果。 虽然这焚儒补天阵只填充了八成左右的力量,距离理论上最圆满的状态还差了一些。 但就算如此,如果能开启这焚儒补天阵,天地之间便能多了一丝喘息之机,局势也将大大好转。 不过当前的问题是,这祭天大阵最合适的主阵之人便是‘天子’。 但如今大齐的天子已不适合作为主阵之人,必须要将其皇位取下方能再启阵法。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全力布置开阵的其他事情即可。” 徐柯将此事一肩揽下,再次将意识投入那京城皇宫三妖身上。 刚要询问三人进展如何,徐柯却突然下意识咦了一声。 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三名潜伏的妖类,其中一人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在外界看来可能没什么差别,但在徐柯眼中,那名百仙山的女弟子身上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这种感觉,徐柯只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过。 徐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下令让正在跪拜的其余两名女弟子先退下。 那两人虽然一脸茫然,但还是听从了徐柯的命令,乖乖的离开了宫殿。 只留下了那名明显不对劲的女弟子独处一室,而徐柯所化的光团则是上下飘摇,无奈的问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这具身体?” 那女弟子看到徐柯发问,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片刻后便恢复了过来: “好吧,看样子你的实力又有进境,竟然瞒不过你了……” ‘秦舍脂’摇摇头: “亏我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至于如何称呼我,倒也不用费心,同我非我皆是我;非我同我皆非我。” 徐柯也没想到,这他化自在天魔真的会见缝插针。 自己在皇宫里面安插了三名女妖准备缩减大齐王气,最后推他一把。 结果这秦舍脂就悄无声息的代替了其中一人。 若非自己恰好来跟进一番这里的进程,又恰好留意到了不对劲之处。 否则没准还真让她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本章完) ------------ 第153章 天子,龙脉 “放心好了,大家也是老朋友,妾身来此也并非是搅你好事。” “只不过此人恰好遭遇意外而死,妾身才帮她一把完成生前未竟之事。” 听着秦舍脂的话语,徐柯心中也是没有半点相信。 这种关键时节来此,谁敢说她没有什么其他图谋? 不过既然徐柯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不管她有什么计划,也绝对不可能瞒天过海的瞒过徐柯。 同一时间,处理完桌案之上的政务,熙阳帝姜广已经累的瘫软在椅子上。 浑身上下腰酸背痛,四肢仿佛像脱了节一样又酸又胀,身上根本使不上力气。 因为姜广表现出来充沛的活力,以及灵敏的大脑,果决狠辣的态度,甚至是一向深不可测的城府与气质。 使得大部分人都忘记了,姜广此时已经是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 在这种时代顶着层层污染与畸变,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得上长寿。 因此很多人并不清楚,年轻之时的姜广是诸位皇子之中最不得宠的一人。 因为先帝最喜好骑射狩猎,更认为时值乱世,即位之君必须要身强体健,体魄过人。 才能有精力处置繁杂的政务,还能上马打仗,下马治国。 最关键的是,身体健壮才能长寿。 一旦中途崩殂,对于整个朝廷而言可谓是灾难性的事件。 因此当时几乎药不离口的姜广便成了诸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人。 每次围猎都因病无法出席,射箭骑马更是弱的似个女子。 先帝每次看到姜广这副废物模样,便觉一股无名火起,心生厌恶。 只有姜广的母妃照顾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对其关怀备至。 母子二人也因此相依为命,一同受到宫中众人的轻视与排挤。 直到快要成年之时,姜广的病体却愈发沉重,眼看便要中途夭折之际。 姜广却是遇到了一桩奇遇,改变了他的人生…… 沉浸在回忆中的姜广,却突然察觉到一名宦官走入殿中。 少见的展露出柔弱之态的姜广急忙收起软弱的外表,重新展露出那股不敢让人冒犯的凛然帝姿。 “陛下唤奴才前来何事?” 那宦官正是姜广近些年来极为宠信的一人。 忠心耿耿,代为管理他手底下的暗探队伍,四处打探群臣之间的私密消息。 “承忠啊,你跟朕有几年了,这些年里朕对你如何?” 苏承忠恭敬的回道: “奴才十年前蒙陛下拔擢,从一个倒恭桶的贱职委以重任……陛下对奴才实是有天高地厚之恩。” 说到后面,苏承忠眼眶甚至已经微微发红,流出几滴泪来。 “既然如此,朕要带你去一個地方,委你一项重任。” “那奴才这便去唤侍卫来一同……” “不必了,就你我主仆君臣二人。” 苏承忠自然是毕恭毕敬的跟随姜广直奔后宫而去。 看着周遭人迹越来越少,所去的位置也是越来越偏僻,心中也不禁惴惴难安。 他虽是姜广极为信任的心腹,但还从未来过此处偏僻的所在。 难道是陛下欣赏他近来忠心耿耿,因此才准备将更多的机密交代给自己? 此时的姜广已经是用尽全部的毅力维持着自己不露疲态,他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无论对方是自己的亲信心腹,还是自己同床共枕的宠妃,他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前一日还是威风凛凛,令群臣战栗胆寒,一言可决生死的一国之君。 此时的他却是虚弱的连个凡人也不如,随意一名普通的匹夫,就能让他血溅五步,死于当场。 这种久违的虚弱无力感让他格外厌恶,更感觉到了心中的警铃大响。 这般虚弱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坐稳他的皇位。 对于权力与皇位已经执着到变态的姜广无论如何也要稳固自己的位置。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看似平凡的破败小院之外。 而在院门口还站着两名看似平平无奇的侍卫。 但凭借苏承忠的眼力,还是能敏锐察觉出来这二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神智。 只是听从命令行事的傀儡,只会单调的将所有来犯之敌杀死,不会有任何解释通融的余地。 这种被炼制成傀儡的士卒因为培育成本太高,用在战场上压根收不回本。 也因为脑袋只有一根筋,根本进行不了复杂的思考,也不适合作为护卫。 只有极个别万分重要的关键所在,才会需要这种没有任何意识,绝对不会背叛的傀儡看守。 “走吧。” 姜广从怀中取出天子玉玺,仿佛是解除了周遭什么无形的禁制,二人才得以进入了那毫无半点活人气息的小院。 刚刚进入其中,苏承忠便发现了院中极为显眼的一处地洞。 这地洞大概一丈宽,深不见底,透不出半点光源。 任苏承忠如何打量,也无法确定这地洞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 来到那地洞之前,姜广却并未向洞内看一眼,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苏承忠。 “你是我最忠心的心腹,品行忠良,办事又果敢精明,若是朝中皆是你这般忠臣能臣,朕又何必忧虑天下将倾。” 苏承忠听着姜广的溢美之词,更是受宠若惊,急忙跪地回道: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一个阉人出身,蒙陛下赏识才有今日……” 姜广打断了苏承忠的话,反而是亲自上前将之扶起: “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伱,因此也只能和你分享我最大的秘密。” “我之所以能成为一国之君,能登临帝位数十年屹立不倒,最是因为这口地洞。” 如此重大的秘密,苏承忠得知之后并没有半点怀疑。 因为他与姜广相处十年,明白自己这位皇上从不会说笑,也从不会妄语。 身为天子,一言九鼎,从不会胡言乱语。 姜广却是缓缓道来: “这洞中正是我九州龙脉寄宿之地,集山川精华,天地钟情之物。” “得其赐福,即可成为万世之君,保皇朝千秋万代永不衰亡……但得到其认可却极为困难,古往今来只有太祖爷和朕能得到龙脉认可。” “龙脉无所不能,包括铲除世间妖邪,重现我大齐王朝的繁荣盛世。” 苏承忠听到此处,眼中没有半点怀疑,适时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陛下,那为何不向龙脉祈求天下恢复安宁?” (本章完) ------------ 第154章 献祭 听到苏承忠的问题,熙阳帝姜广无奈的摇摇头: “哪有这般好事,如今的天下想要获得奇迹,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地洞中寄宿的龙脉也是如此,需要付出朕心中份量极重的东西才能完成朕的愿望。” “朕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价,才获得了这几十年的强健体魄。” 苏承忠此时才明白,怪不得陛下会莫名其妙变成这半人半龙的怪物模样。 这龙脉达成愿望的途径似乎也并不那么圆满。 姜广喟然叹道: “朕出生之时曾被妖邪所侵,伤了元气,就算再好的天材地宝和灵丹妙药,也无法保朕活过二十岁。” “朕这次许愿,不仅要获得寿命,还要获得生儿育女的能力。” “没有儿子作为继承人,就会有人觊觎朕的位置,忠于朕的人也会因为朕没有继承人的缘故而心生动摇。” 苏承忠当即表忠心道: “陛下放心,无论是何等珍贵的宝物,奴才一定会全力为陛下寻来。” “不必了。”姜广叹息一声: “我已是天下之主,又有什么财帛珍宝能称得上‘份量极重’?” 苏承忠一愣,脸上的表情飞速开始了变化。 因为他已想到,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到底有什么东西称得上份量极重。 那自然是心腹亲信、能臣干吏……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袭来,苏承忠错愕之际,已是坠入无底地洞之内。 而趴在地洞之前的姜广则是激动的等待着龙脉的回馈。 被龙脉逐渐侵蚀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给他无上的权柄,所有人都畏惧的地位,他愿意付出一切作为交换。 他第一次献祭,是付出了母亲亲手为其制作的布偶,那是他在深宫之中陪伴他许久的依伴。 换来的是身体恢复健康十日,甚至变得格外健硕硬朗。 就连以往对其鄙夷嫌弃的父皇,也首见对其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宫中许多踩低捧高之人,也都一改之前的模样,对其巴结讨好,生怕改日他找到机会报复过去的屈辱。 但十日一过,他的身体再次恢复那种病怏怏的模样。 从简入奢易,由奢从简难。 已经体验过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姜广自然不肯再重回那种屈辱绝望的人生。 但连他格外珍重的布偶也只换得了十日的脱胎换骨。 他哪里还有比这个更珍重的……娘亲? 从那一日开始,截然不同的姜广彻底恢复了健康。 甚至变成了诸位皇子之中最为骁勇之人,能同时开两张硬弓,再烈的马在他面前也会乖乖顺从。 只有后宫少了一个不得宠的妃嫔而已。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姜广再次感受到了身体重回巅峰状态。 甚至隐隐更有所提升,充斥周身的力量感随之而来。 最关键的是,连一直困扰于他的无子症也终于得到了治愈。 “一月。” “什么!?” 姜广正在狂喜之时,却突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他献祭了最忠于他的得力心腹,才换来一个月的时间? 但姜广除了失落之外却并没有暴怒或错愕。 因为他能瞒别人,却瞒不了自己。 他的确没有将苏承忠当作多么珍重的存在。 不过是一個办事得力一些的宦官,对于性情淡漠的姜广来说,这种阉人他想要多少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掌握了诸多机密的心腹,竟然只换来一个月的时间,还是让姜广不免有些失落。 当年他献祭了自己母亲,一口气便换来了三十年的强壮身体。 “不行,我还要再献祭。” “我还有更珍重的人!” 姜广回想到了后宫那三名容貌姿色过人的爱妃。 如果只是容貌,那姜广阅尽天下,再漂亮的女子也能找的出来。 但不知为何,这三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格外引人悸动的感觉。 尤其是其中的黄妃,更是从里到外透露着一种神秘感,仿佛一个永远能给自己惊喜的礼物。 如果不是皇位带给他的执念,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三位爱妃送来献祭。 但与牢牢掌握皇位相比,其他方面的享受就已经变得不值一提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姜广便带着那黄妃来到了地洞之前。 只不过姜广并不知晓,这黄妃已在入宫之时便被他化自在天魔所取代。 “爱妃,你是朕最心爱之人。” 如法炮制的带到地洞之前,姜广满脸宠溺的向黄妃说道。 这不单单是让对方死个明白,也是姜广在不断酝酿自己的感情。 觉得也许自己临别更珍惜对方,到时候献祭而来的收获也将更多。 但与之前紧张惊愕的苏承忠不同,明明外表只是一个弱女子的黄妃却是一脸好奇的扒着地洞的边缘。 笑吟吟的问道: “陛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姜广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黄妃闻言也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陛下这次是准备将妾身献祭了吗?” 姜广被这么直愣愣的问题问的一怔,下意识想要躲避黄妃那如同深渊一般深邃的眼神。 下意识随手一拨,并没有如何用力,但那黄妃却好像个纸片人一样。 被自己随手一扫,便止不住身形,轻而易举便坠入了那无底的地洞之中。 姜广虽然心中百感交集,但终于迈出那一步之后,依旧充满了对于接下来回报的期待。 这可是自己一直无法下手,眼馋心热的爱妃。 为了保证自己最极端的珍视,姜广甚至忍住了没有碰过对方分毫。 为的就是让这种依依不舍之感达到最强。 但令姜广错愕不已的是,趴在地洞前蹲守了许久,那原本应该奖赏给他的变化却迟迟未来。 “难道是那黄妃在朕心中,并不算如何珍视之人?” 但就算再如何虚情假意,自己对她的欲望是做不了假的。 这比那个太监心腹要更强烈十倍不止,怎么会一点点的赐福都没有…… 纠结再三,姜广选择趴到了地洞旁呼喊起来,想要那个时刻诱惑自己的龙脉回答自己。 为何会背弃自己的许诺,没有给自己献祭的回馈? (本章完) ------------ 第155章 六朝古都,百代君王 “不行,朕绝不能放弃,既然一个不行,那就把剩下两个爱妃都一同献祭了!” 此时已经红了眼的姜广再无任何犹豫,亲自去寻来了其余两名爱妃。 看着两人亲昵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姜广心中虽有不舍和怜惜,却还是敌不过对于力量的渴望。 于是再次将两人引到了地洞之前,将重复了两次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两名娇弱的爱妃吓得花容失色,正要求饶。 却见姜广伸手试图推两人下去。 但谁知道两人却是纹丝未动,任姜广如何用力都毫无用处。 两女对视一眼,一脸讥笑的闪过身子。 失去平衡的姜广便脚下一滑,直接跌入了深邃黑暗的地洞之内。 国运王气已经空前虚弱的姜广,最多只能保自己不受妖法正面戕害。 像这种被动的跌入危险境地的情况,王气却也无能为力。 惨叫声中,姜广很快消失在了地洞之中。 只留下两女决定先离开这里,再将这里发生的情况,统统详细的禀报给徐柯。 …… 黑暗的地洞之中,姜广取来墙壁上镶嵌的长明灯,以其为光源向深处走去。 他还记得这地洞自己幼年之时,曾经意外进入过一次。 亲眼见到了那‘龙脉’的真面容。 虽然不愿意回忆那恐怖的一幕,但姜广却是可以确信,自己进入地洞并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龙脉对于自己也并无什么伤害的意图。 刚刚从地洞中清醒过来的姜广也反应过来,自己那两位爱妃估计是妖孽所化。 否则两名弱女子怎么可能轻易把自己坑入这地洞之中。 来路已断,姜广只好继续往前走去,试图凭借幼时的记忆离开这处深邃的地洞。 没走多久,姜广便看到了那前方一长串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后代不肖子孙姜广,见过列位先祖、父皇,以及列位前辈。” 姜广第一个反应便是拱手行礼,却没想到那黑暗中的龙脉却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姜广壮着胆子又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那黑暗中龙脉的真容。 果然和自己幼年之时所见一模一样。 那龙脉是由上百具尸体堆叠而成,虽然体表已经泛起了鳞片,肤色也已经变成了灰青色。 但依稀还能认出这些人的模样。 正是历朝历代之君王的遗体。 年幼之时,姜广便从娘亲口中听说过京城曾是五朝古都的逸闻。 说其是虎踞龙盘,王气汇集之地。 在此立都,必然能创下千秋万代的基业。 但当时的姜广便在心中升起一个疑问。 如果此地真是如此福地,那为何先前五個皇朝却还是覆灭。 这里又如何沦为第六个朝代的京城? 此时这六朝遗尸,共百代帝王,已经赤裸裸的将答案告诉了他。 这里并非是什么洞天福地,而是将百代帝王拼凑成维系天地的工厂,负责为已非人类的帝王进行最后一步。 将之尸体安排在龙脉之上,为龙脉更加一层厚度。 不过令姜广最为惊骇的是,此时的龙脉却已经彻底枯萎。 不复之前那副活跃兴奋的模样,反而是仿佛变成了真正的一群死尸。 姜广可还记得,自己幼时见到龙脉,得到龙脉认同之时。 上面那百具尸体还连连夸赞自己心狠手辣,竟然连母亲都能献祭。 如此心性必然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为大齐天下延绵百年国运。 但如今这百具尸体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生机。 只有那数百只触角还在微微颤抖,一颤一颤的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直到此时,借着火光,姜广才终于看到了自己此生难以忘怀的景象。 原本娇弱纤细的黄妃,此时却是满脸笑容的在用手掌撕开那龙脉。 似乎在里面寻找着什么东西,模样兴奋不已,脸上的笑容更是让姜广无比陌生,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阴冷之感。 “你……你杀死了龙脉?” “你竟然能杀死龙脉?” 黄妃此时满脸鲜血,笑容灿烂的转过头来: “多谢款待……若非陛下亲自带路,妾身还真不容易来到此处地方,品尝如此佳肴盛宴。” “如此大补的珍品,妾身走遍天下都寻之不到,如今却是信手拈来,当真是妙极。” 激动的秦舍脂不复之前的彬彬有礼,反而是显得有些狂热和兴奋。 吃掉龙脉,吸尽六朝王气帝运积累,她就能一跃变成与那些布局筹划已久的老怪物对弈的棋手。 “接下来无论是亲身入局,还是在棋盘之外运筹帷幄,进退皆由我,不必再步步为营了。” 随着秦舍脂吸尽王气,原本庇护直隶的防御顿时消散。 原本便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大齐朝廷便彻底走入了末路。 仅剩的几十万百姓顿时暴露在了无数妖魔邪物的视野之下。 整个直隶顿时一片大乱。 而且此时的京城也已失去了镇压九州的力量,百官纷纷涌现了某种不知名的感应。 仿佛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但下一刻他们便反应了过来…… 大齐,亡国了!? 此时,无数妖魔邪物已经朝着京城奔腾而来,一路上死伤百姓不计其数。 最多再过半个时辰,京城便将化为一片血肉战场。 而得意之余的秦舍脂也笑着为大齐的这位亡国之君转述了王朝最后的景象: “若是陛下愿意,可以随妾身在此静候大齐最后一丝灰烬消散。” “好好观赏一番这罕见的皇朝沦亡景象,这可是绝对不可多得的瑰丽景色,比任何人的喜怒哀乐都更有意思。” 当得知大齐皇朝已亡,姜广一时之间也是悲愤交加,不觉失落,反而是充满了不甘。 “朕非亡国之君,却担亡国之名!” 回过头指向了已经彻底死亡的百代君主,怒吼道: “难道数千年来,你们每一个都比朕更雄才爱民,为何亡国的会是朕,而不是你们。” “历代先祖,若是朕不当亡国,便再最后助朕一次!” “若是天要亡朕,那便由你们送朕一程!” 说罢,姜广便突然朝着已经死亡的龙脉冲去。 在秦舍脂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让有着一丝残余王气护体的姜广当即撞死在了龙脉尸身之上。 但随着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姜广将鲜血溅在龙脉之上。 本该已经彻底死亡的龙脉,竟然猛地再次睁开双眼。 上百具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开始疯狂暴动起来…… (本章完) ------------ 第156章 登基 当徐柯接到禀报,调动潜藏在京城周遭的麾下赶到皇宫之时。 却见一只足有千丈长的巨龙自地底钻出。 巨龙身上长满手足和人头,模样诡异至极,与其说是龙,倒更像是个人头蜈蚣。 最显眼的,便是之前还得意洋洋的秦舍脂,此时却被那巨龙咬在了口中。 两道显眼的贯穿伤出现在秦舍脂的胸膛处,鲜血都早已流尽。 只剩下气息奄奄的秦舍脂正在默运文殊禅定印,形成了一层极为坚韧的防御,避免被那诡化的巨龙彻底嚼碎吞下。 感受到徐柯前来,秦舍脂挣扎的伸出手掌道: “救……救我。” “我还以为你占了什么大便宜,正准备逃之夭夭呢。” 徐柯看到秦舍脂凄惨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是大感意外。 “话说回来,这具身体也只是你临时占据的化身,应该也没那么重要吧。” 徐柯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个狡猾多变的天魔会如此轻易的在阴沟里翻船。 一具化身而已,就算真的死了又算得了什么? 但秦舍脂却是急切的说道: “一具化身固然无足轻重,但我夺来的王气却尽数存在这具身体之内。” “若是被这诡物所吞,就当真是功亏一篑了。” 很明显,秦舍脂的语气是真的着急了,连平日里惯于自称的妾身都不叫了。 徐柯点点头,凝视着那诡异龙脉的模样,果然发现了那龙脉的头颅之中果然埋着一座奇异形状的雕像。 虽然徐柯从未见过那雕像的模样,但却能从其内在蕴含的气息察觉出来。 这雕像和之前给自己施加众生血咒的诡世化身如出一辙。 应该也是一座被安插在大齐的诡世化身。 怪不得秦舍脂会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袭重伤。 看样子盯上龙脉的人不止是秦舍脂,还有那诡世化身。 “帮你可以,但最后的酬劳该怎么算。”徐柯笑着问道。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以帮你做任何一件事作为偿还,只要不是将这个世界全数让给你就行。” 徐柯暗暗记在心中,明白这看起来被诡异入侵的残破世界,可能还蕴含着什么更为重要的巨大价值。 所以才会被无数强者所觊觎,甚至连大名鼎鼎的他化自在天魔也要不择手段的再三图谋。 “好!” 应和下来之后,徐柯首次在成为镇世真灵之后,全力施展地灵显化之态。 【盘古遗躯(三品化身)】 【传说中,盘古乃是世间第一個向无上境尝试突破的至强者,开辟天地,扫却混沌,世上乃有宇宙。】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从盘古之后方有时间与空间存在。而在证道之后,盘古亦化为宇宙,不存于世。】 【他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他的身体变成了辽阔的大地……】 而拥有了世间大地的掌控权,在一定程度上,便等于徐柯能够暂时调动化为大地的盘古残躯。 如果说身长千丈的诡变龙脉给人的感觉是无比震撼,难以匹敌的话。 那此刻徐柯所化的【盘古遗躯】,却是能像抓一条泥鳅一样。 只需要一只手便将那诡变龙脉捏在了手里。 稍稍用力。 龙脉随之崩坏瓦解,百代君王所化的怨气显得何等渺小。 各种强大的异能与神通,在体型指数级的差距之下,也对徐柯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短短一瞬,那龙脉便在徐柯手中化成了一团飞灰,随之消散不见。 连夺取了龙脉主导,操控龙脉走向畸变的诡世化身,在徐柯手中也变得脆弱无比。 仅仅一下,便一同捏成了碎末。 【斩杀‘诡世天道化身’,获得三十缕镇世气运。】 这一次显化,虽然消耗了大量地气,但却是收获颇丰。 不仅摧毁了一道极为关键的诡世化身,获得了诸多镇世气运加持。 更将这诡异的龙脉彻底摧毁净化,扫清了徐柯下一步计划的阻碍。 将地灵之躯取消之后,徐柯微微一动念,一块玉玺便从皇宫的废墟之中自行飞出。 与玉玺一同飞出的,还有已经重获自由的秦舍脂。 “多谢好友帮忙,今天的人情妾身已经记下,改日咱们再……” 话音未落,秦舍脂却发现身体突然动弹不得,任自己如何驱使也不听使唤。 徐柯满意的点点头: “掌握一部分镇世权柄,果然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天外生物。” 秦舍脂不明白徐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准备翻脸不认人,彻底趁这个机会消灭自己这个变数? 但现在自己只是个化身,就算消灭了自己,本体也依旧能自由行动无碍,反而会平白得罪自己的本体。 徐柯微微笑道: “放心好了,咱们是老朋友了,我怎么会对你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你既然拿了大齐王朝积攒六朝的王气,那就不得不好好商量一番这王气的情况了。” 秦舍脂闻言眼中不免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仿佛护食一样问道: “伱不是答应我,各取所需,互不干预吗?” “当然,我不会舍弃诺言。相反,我还会送你一场造化。” 徐柯说完,秦舍脂只愣了一下便猛地反应过来: “你要让我当皇帝?” 失去六朝积累的王气,徐柯在整个天下再如何搜寻,也难以寻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王共主。 相反,秦舍脂既然竭尽心思夺了这些王气,那她也在另一种程度上成为了称帝最合适的人选。 那焚儒补天阵,需要的就是皇帝天子才能主持。 三横一竖,即为王,表示天、地、人贯通。 王就是能够凭借智慧、能力、修养使天、地、人和谐共处的管理者。 “谁要和这个注定沦亡的世界同生共死!放开我,我不要当这个破皇帝!” 秦舍脂就好像是在一个企业快要破产之际,卷了里面最后一笔核心资产逃走的黑心商人。 只用捞好处,却不用承担其背后相应的责任。 但徐柯便是要秦舍脂和这个世界彻底绑定,将其拴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同进同退,使其失去原本超然的地位,无法再白拿好处。 (本章完) ------------ 第157章 冰山一角,焚书坑儒 秦舍脂虽然百般挣扎,无论如何也不想留在这个将要毁灭的世界白白亏损。 但好不容易把持住秦舍脂的徐柯,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走她。 若是能有一个他化自在天魔相助,他们最后与诡世的决战才能多出一丝胜算。 在这种关键的节点,徐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助力。 “请陛下登基!” 与此同时,随着徐柯一声令下,三州百姓连带着京城诸多子民也一同跪下。 齐声山呼万岁。 而秦舍脂却是满脸不甘,却是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得。 满脸委屈的看着徐柯主持了整个登基仪式。 直到最后,体内好不容易得来的王气竟然真的与肉身生根发芽,仿佛彻底融为一体之后。 秦舍脂的观感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九州似乎都纳入了她的掌控之中,随她一语而天下震动…… 当然,这其实是秦舍脂的错觉。 如今天下九州已沦陷过半,那还有天子一言九鼎的能力。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空挂着一個天子名头的傀儡。 而徐柯则是要奉天子而诛群邪。 “话说回来,我刚刚想起来他化自在天魔还有一个别称,就是天子魔。” 徐柯看着正闹别扭的秦舍脂,无奈的上前主动攀谈起来: “你也别觉得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归根究底你还是贪图身上好不容易得来的王气。” “否则你大可以干脆连带所有的王气一起,舍掉这具化身。” “况且如果此世真的有救,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抄底成功,立马就能收获比之前更丰盛百倍的回报。” 听着徐柯百般忽悠,秦舍脂也终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才叫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眼。 的确如徐柯所说,她被册封为帝的举动,只不过是让她体内的王气彻底生根发芽,牵扯上了此世胜败存亡。 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被自己直接拐带逃走,赚个无本生意。 “好吧好吧,今天就让妾身陪各位豪赌一番,捞个够本再跑路。” 有了天子魔的加入,他们一方的实力自然大增。 徐柯也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其余几名镇世真灵。 得知了徐柯如此大胆的举动,几人都是不免瞠目结舌,大呼此举实在是离经叛道。 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如今天下沦亡再即,能多一份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与之相对的些许风险,便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就在众人准备启动焚儒补天阵之时,徐柯也在将传国玉玺的中的权限吸纳消化。 虽然其余六州皆已沦陷。 但拥有传国玉玺之后,徐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诡世的优势。 后面一旦局势有所好转,徐柯甚至能直接一跃掌握整个九州之地,彻底统一天下。 而在最后的准备阶段里面,秦舍脂这个女帝也着实尽到了天子的责任。 将已经近乎崩坏的社会秩序硬生生拉了回来,原本阳奉阴违的官僚体系也被秦舍脂迅速打散重建。 将剩下的部分官僚与一心军粗糙的管理层融合起来。 成功利用她善于拉拢人心,撩拨人心中欲念的能力,使得几方原本水火不容的势力竟然重新走到了一起。 一些心怀叵测之人,也被秦舍脂用了些小手段,最终乖乖听从了她的命令,全心全意的去替她办事。 一时之间,原本百废待兴的朝堂竟然真的重新恢复了秩序。 百姓们安居乐业,恢复生产。 各个势力也暂时放下隔阂,合作维持着得来不易的短暂和平。 若非看到城外那漫天血雾,以及不时袭来的大量诡异邪物的话。 大家可能真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迎来盛世。 “你这能力也着实好用,若是早一些如此办,说不准局势还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徐柯看着一片祥和的京城,也是不禁啧啧称奇。 他化自在天乃是第六天之主、欲界之主。 治理浑浊之世本就是他们最为擅长的本事。 “没用的。” 谁知道秦舍脂却是再次说出了丧气话: “你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如今你们见识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所作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徐柯却是直接选择屏蔽她的丧气话。 如果无论如何都是一败涂地的话,那徐柯也要选择不择手段的拼死一搏。 毕竟不搏一搏,谁知道会不会有希望? 万一真的让他们以小博大,蚂蚁咬死大象,当场翻盘了呢。 “阵法布置完毕,可以开始了。” 此时徐柯突然接到消息,不由得露出了喜色。 一切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波折。 秦舍脂在一队车马的护送之下,来到了位于秦州的一座高山之上。 以往历代帝王若是有甚丰功伟绩,便要来此祭拜苍天,并焚烧祭表,向上天传达自己的功业。 而如今焚儒补天阵,首先是要让天地对他们的行为进行配合。 繁杂的祭礼好不容易完成之后,接下来便是阵法正式的重头戏了。 九州积累已久的海量气血精元,随着阵法启动而逐渐蒸腾虚化。 反哺天地,经由天地循环转化为纯净的能量,再次滋润万物,重新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与此同时,秦舍脂也命人将全天下搜刮而来的书籍全部扔入了大坑之中。 泼上火油,将这些歪理邪说尽数付之一炬。 因为天灾之变,世间一切书本知识皆已被篡改,这些妖书唯一的作用便只剩下蛊惑人心,引导纷乱。 因此倒不如将之焚烧,将被污染的知识也重新回归天地。 随着天地重塑秩序,这些内容也将获得净化,最终从另一个途径回归世间。 一时之间,徐柯甚至真的感觉到九州的气息变得好转了许多。 血雾逐渐变淡,已经深入骨髓的畸变也似乎开始了逆转。 诸多一脸麻木的百姓重新焕发了希望。 失去大部分实力的修行者,也在此时似乎又有所顿悟。 最关键的便是其余八名镇世真灵,险些油尽灯枯的他们在天地重回黄金之世的同时。 他们的实力也水涨船高,逐渐恢复了自己全盛时期的状态。 (本章完) ------------ 第158章 邪心祭 【诡世七劫·邪心祭】 所谓盛极必衰,徐柯想过这最后一道灾劫终究会来。 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刚刚有所恢复的世间再次迎来剧变。 喜怒哀乐,惊惧忧思,皆成邪心。 无论何等的情绪,皆会在这天灾扭曲之下堕落失控,化为极度负面的失控情绪。 有妻子刚刚诞下孩子,丈夫大喜之际却被邪心所惑。 沉浸在无边喜悦之中,浑身长出无数锋利牙齿,将妻儿尽数撕咬而死。 也有对未来世道产生了一丝绝望彷徨之感的人,身上慢慢被各种菌菇孢子所覆盖。 不过片刻便趋向成熟,开始向周遭空气散播大量孢子,见人便扎根繁衍,迅速将人同化。 恐惧、迷茫、仇恨、悲哀,一切情绪都使得他们迅速化为极为难缠的恐怖诡异邪物。 甚至就连所谓的‘正面情绪’,也会被天地之间充斥的畸变所扭曲。 勇敢、仁慈、悲悯、爱意…… 除了极个别情绪淡漠之人,整个世上几乎大部分人都已沉浸在了极度的疯狂之中。 在各种七情六欲的操弄之下,如同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着浪头潮起潮落,难以自持。 徐柯放眼望去,仅仅片刻时间过去,六百万百姓,便有两百万人化为了邪物,难以挽回。 剩下还有百万人左右因为各种原因,死于周遭邪物诡异的袭击。 剩下三百万人也因为七情六欲的波动,使得他们的状态极差,距离彻底畸变也只差临门一脚。 最为难缠的,便是随着最后一劫的降临,整个世界再也不堪重负。 之前已经暂时停歇的六劫同时再次降临。 血雨漫天、带来更为剧烈的污染和扭曲。 群星降世,流光溢彩却是让众人的情绪更加难以自持,心中杂念顿生。 天关破碎,诸天妖邪群魔降临,放眼望去漫天皆是各种狰狞邪物。 秩序沦丧,世间再不存任何组织和团体,也不存在任何常识和信任,仅剩的幸存者之间只剩下极端的猜忌和互相厮杀。 晦暗难明,血雾带来的是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异世界,身处血雾之中便是迅速被各种污染畸变所同化。 传承断绝,所有自他人处所学到的知识尽数消失,文字消失、知识消失、甚至连语言都随之失去。 无数披着衣服的人顿时化为咿呀学语,形同猿猴的畜类。 这些影响不止是普通百姓,就连原本残存的幸存修行者都是迅速崩溃。 放眼望去,九州之中已是沦陷于彻底的黑暗绝望之中,仅有点点星火尚在勉力维持。 凑齐真龙三宝的李盛刚刚从漫长的化龙过程中清醒过来,便看到了天下沦亡的末日景象。 一群相依为命的船员战友互相厮杀,尽数化为狰狞邪物,彼此之间难辨本心本相。 幸亏被夺胎虫取代了大部分身体的陈天福尚能维持本心,与李盛相依为命,在东海一地尽可能收拢个别幸存者。 而在秦州,大量受徐柯操控的邪物也及时出现,开始尽可能的稳定局势,独力抵御着密密麻麻的入侵者。 李家两兄弟此时也已并肩作战,双方人马汇聚一处,凭借着徐柯的赐福维持着本心,抵御如同潮水一般再次袭来的各类诡异。 不过虽然他们两人都已是半人半诡的状态,不用担心被漫天畸变与污染所影响。 但其母李氏却是彻头彻尾的凡人,经历诸多变动之后,此时终于彻底承受不住诸多异变。 身体仿佛化为了一节植物,扎根地底,随即开花结果。 本体失去了一切生机,但孕育出来的果子却是随之破裂,从中钻出来一名嗷嗷待哺的婴儿。 婴儿随风便长,眨眼便已成为青年,又眨眼化为老人,随即又彻底死去。 但从其尸体之中又再次爬出一個与先前别无二致的婴儿。 重新开始成长与死亡的轮回。 “娘!” 李家两兄弟看到娘亲死后诞下这么一个诡异,一时之间也是悲愤不已。 心性大受影响,险些被引走入魔。 幸亏李思安尚有其余两个人格,急忙代替了他主人格主持大局,避免防线彻底崩溃。 至于像愚公、魏方、诗依等人,则是能以完整的状态各自护住了幸存的百余人,算是留下了最后的火种。 这些变化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上一刻开始国泰民安,一切都奔着最好的发展而去。 但下一刻却是天地沦陷,众生沦亡。 仅仅片刻时间过去,幸存下来的活人便飞速衰减。 整个世界的环境也迅速恶化,愈发变得不适合生物生存。 徐柯急忙将意识投入小世界的最后防线之中。 只见原本璀璨长明的凌霄殿,此时却是清辉俱灭,圣气荡然无存,只剩举目森然。 三团光球依附在雕像之上,各自围绕雕像展开了两尺有余的光芒庇护。 除此之外,其余五座雕像则是已被黑色与血红色所完全吞没侵蚀。 “快逃,小世界也已彻底沦陷,其余五名镇世真灵都已撑不住而入邪。” “我们三人还能勉强多撑一段时间……” 剩下的三道意识自然是实力最强的儒圣、佛主、道尊三人。 在凌霄殿防线彻底崩溃之后,三人还能勉强支撑片刻,没有像其他五人一样当场被侵蚀,化为毫无理智的邪物诡异。 徐柯刚想开口询问三人该如何是好。 但在此时,那五座雕像以极快的速度化为了五座模样各异,妖邪古怪的诡世天道化身。 此时徐柯才终于明白,那些诡世化身到底是从何而来。 竟然都是由堕落的镇世真灵所炼制的傀儡…… 五座雕像飞速包围了徐柯的意识,祭起诡异邪阵,试图将徐柯也放入其中彻底炼化。 很明显,这邪心祭不仅仅是影响了凡间,甚至连小世界的镇世真灵也受到了影响。 七情成劫,六欲化灾。 再加上诸般影响,使得他们难以自持。 否则若是以往的他们,早已脱离了人欲人情,自然不会被这种情绪轻易影响。 【消耗二十缕镇世气运,释放‘净世真诀’。】 一道清圣无匹的力量激荡开来,瞬间扫灭了围困徐柯的邪异阵法。 【消耗二十缕镇世气运,释放‘净世真诀’。】 另一道力量瞬间将已经彻底沦陷的黑暗世界辟开一处通道,让徐柯能趁机逃回现世。 “三位,赶紧跟我回去吧!” (本章完) ------------ 第159章 十境巅峰 三圣都是十境巅峰强者,能在直面整个诡世进攻之时,尚能维持本心坚持至今。 实力绝对非同凡响,若是能带着三人逃回现世,必然也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但三圣却是摇摇头,果断拒绝了徐柯的邀请。 “来不及了,我三人在此处尚能维持本心,一旦回归现世,怕是立时变成此世祸患。” “我三人虽说是一心求超脱,方才修行至今,但我们能有今日修为,也全赖天地反哺,九州供养。” “若是临死了还要拖着此世下水,怎对得起我三人万年苦修。” 三圣乃是此世存活最久的圣灵,无论是对于生命的看法,还是对于自身价值的思考,都是徐柯难以理解的存在。 因此徐柯也难以劝服三人,只好向三人拱手道别,表达了最后的敬意之后,便从凌霄殿中逃回了现世。 而在徐柯离去之时,三圣也已将凌霄殿内积攒数千年的各类底蕴尽数取了出来。 在漫天妖邪冲入殿中,诸多魔类试图侵蚀三圣,贪婪争抢三圣的遗惠之时。 却见三圣同时运足力量,将漫天污染与畸变吸纳进入体内。 体内正邪二气在三圣的催动之下如同水火汇聚,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剧烈爆炸顿时爆发而出,各种极端力量的冲击之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力。 将整个小世界的根基冲的摇摇欲坠,空间破碎,阴阳颠倒,力量失衡。 使得现场形成了一片无任何生灵能逃脱的死亡禁域,无数邪物诡异都被席卷其中。 连带五名诡化侵蚀的镇世真灵,也被一同拉进去陪葬。 只可惜三圣直到死前一刻,仍是壮志未酬,逐渐消散的意识,临死前的最后一眼仍是不得靖平的世道。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彻底毁灭,无人生还的小世界。 徐柯明白自己已经没时间伤感。 小世界碎裂,镇世真灵全灭,代表来自诡世的袭击已再无阻碍,可以直接照着现世全力倾泻。 意识刚刚回到现世,徐柯便看到诸多千奇百怪,模样狰狞邪异的邪物和畸变之物从天外而来。 继续猎杀世间仅存的些许星火。 在这个节点,徐柯也清晰的看到各地仅存的幸存者陆续被消灭。 其中最大的一支,便是由秦舍脂带领数百精锐,护着一支队伍朝着边关且战且退。 徐柯急忙将意识投过去,向其说明了小世界的噩耗。 秦舍脂却好像早有预料,叹息一声道: “早知如此了……不过幸亏那焚儒补天阵的确有效,纵然诡世全力侵蚀之下,这世间还能存在一丝生机未被侵蚀。” 若是他们晚上一步,尚未来得及启阵便已被袭击,怕是第一时间便要彻底全灭,没办法残留任何生机和火种。 下一瞬,徐柯清晰的看到天空之上出现了一双巨手。 只一眼徐柯便认出,那双巨手便是曾经拍碎天关的天外大诡。 但与之前不同,此时的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遮拦和防护。 可以任由这些天外邪灵降临此世,发挥出完全的力量。 只见那双巨手之后的身体也迅速浮现,眨眼便展露了全貌。 一名高耸入云,直插云霄之上的古铜色魔人站立于大地之上。 与普通生物不同,这怪物的脸部除了一张嘴巴之外,其余便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看的人心中发寒。 “此物名叫众相示现,能观三千世界,一切生灵难逃其邪眼窥伺。” 秦舍脂向徐柯介绍了一番那邪物的资料,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实力倒也算不上稀奇,不过是九境左右的实力。” “才九境?” 徐柯眉头微皱,眼看着那巨大魔人朝着秦州杀去,眼看便要彻底将秦州最后一批生灵泯灭。 虽说九境修为,已经是现世最顶尖的一批强者。 距离镇世真灵也只差一线。 但在徐柯看来,诡世派来的先锋应该更强一些,起码要和之前形成的绝望感相符…… “谁说他只是先锋的?”秦舍脂苦笑一声: “他不过只是一個平平无奇的排头兵而已。” 下一刻,眼前景象便让徐柯不由得骇然,眼神中也难免闪过一丝绝望。 只见九天之上,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脸,皆是布满了眼珠的恐怖巨型魔人。 在现世屏障消失之后,数百魔人陆续降临现世。 将原本宽广的大地挤的密密麻麻,腾不开身子。 此时徐柯心中只有一个感受…… 他们的世界到底何德何能,竟然有劳如此海量的恐怖诡邪入侵。 这还需要什么诡世七灾,只要把几百个称为众相示现的魔人派来。 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唯有死路一条。 “好,来的好,今天就让我杀个痛快!” 徐柯也已经抛下了心中的犹豫,将所有掌握的阴气全部转化,哪怕是临死也要拉上几十个巨型魔人同归于尽。 再次显化出了完整的盘古遗躯…… 不过这一次的盘古遗躯似乎有些不同。 上一次原本是万丈身躯,但此时的徐柯竟然直接召唤出了三万丈之高的身躯。 在此时的徐柯眼中,日月不再是高不可攀,大地也变得举目可往。 不过直到此时,徐柯才发现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的不同。 在这个世界,日月真的只是悬在天空的装饰物,大地也真的只是平坦的巨形陆地,并不存在什么星球和星际。 【因镇世真灵全灭,对此世掌控权限由6.1%提升至60%】 原来如此。 之前这个现世的权限是由九大镇世真灵分享。 如今他们全灭,固然是失去了大量助力和帮手,但徐柯却也获得了他们对于现世仅剩的管理权限。 虽然现世此时已经支离破碎,残破不堪。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成功让徐柯再次更进一步。 集合九大镇世真灵的权限,帮助徐柯达到了名副其实的十境巅峰境界。 此时在徐柯眼中,那几百名巨型魔人也仅仅是只到自己腰间高度的生物。 一腿踢出,便轻而易举将一只巨型魔人踢飞出去千丈距离,让其顿时溃散消亡。 随手一抓,将另一只魔人高高举起,仿佛对付未成年的稚童一样。 轻而易举便将之惯在地上,当即变成了一团血肉碎末。 虽说听起来极为简单,仿佛轻描淡写一般。 但实际上双方仅是一步踏出,便是山摇地动。 更遑论如此高强度的互殴,更是使得地震连连,天塌地陷,周遭仅存的生灵也在剧烈破坏之下无一幸免。 常人眼中巍峨耸立的高山,在双方眼中只不过是脚边不小心踢坏的小土堆。 至于什么凡人的城池,在他们眼中甚至不如一只手掌更大。 (本章完) ------------ 第160章 最终末日 “还……还剩多少。” 经过半日的厮杀,徐柯的精神终于维持不住巨大的盘古遗躯,以及连番的高频率战斗。 巨大身躯终于暂时消散。 这半日之中,徐柯起码杀死了百余名巨型魔人。 眼睁睁看着他们魔形溃散,彻彻底底的被消灭。 但不知为何,这天下间的魔人依旧未曾衰减。 徐柯在这个战斗过程之中,也必须尽量维持心境的平和。 不能升起剧烈的喜悦、愤怒、惊慌、绝望等情绪。 否则就算他对于畸变有极高的抵抗力,也难免会被诡世的污染见缝插针,留下什么暗招。 而且驾驭如此巨大的躯体,对于他的魂魄而言也是负担极大。 不过幸运的是,随着徐柯暂时退场修养,九州之中也陆续出现抵抗的星火。 虽然实力略有不足,大多是七境到八境左右的实力,却也是坚毅不屈,在层层包围打压之下勉强求生。 而数百巨型魔人则是如同无数包围圈一样,将九州分割包围,然后层层过筛,确保不残留任何活人。 只有彻底将不顺从他们的生灵杀死,他们才能使得这天地只能认同他们操控下的傀儡王国为正统,断绝徐柯的力量循环。 除了无数巨型魔人之外,还有大量邪物与诡异,伴随被迷失心智,成为诡世爪牙的人类。 各路人马沆瀣一气,以各个角度开始对剩余人族的清剿。 原本仅剩的三十多万人口,在接下来的两日之间迅速消亡。 很快便只剩下了六七个小的团体。 多则几十人,少则三五人。 算下来,整个九州活下来的幸存者怕是连两百人都不到。 就算如此,剩下的人也依旧是惶惶不可终日。 在一個地方休息不了多久,便要面对紧随其后的诡世军队联合剿杀。 一旦这些人里面展现超乎寻常的实力,便会立马引来周遭的‘众相示现’进行镇压。 以观察力著称的众相示现,对于这批四处躲藏的人可谓是最可怕的存在。 而经过这两日的休息之后,徐柯再次恢复了鼎盛的全部实力。 虽然暂时还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但徐柯还是再次施展地灵显化。 以所化的盘古遗躯开始清扫这个世界中的巨型魔人‘众相示现’。 只不过的确如徐柯所想,自己每杀一人,立马就会从天外再次降临一名新的‘众相示现’。 杀之不尽,屠之不绝,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这种无力感让徐柯忍不住喊道: “秦舍脂,出来!” 自从两日之前,秦舍脂在人族被消灭九成以上之后,便莫名消失在了世上。 任敌我双方任何人都找不到秦舍脂的下落。 但徐柯却能察觉的出来,秦舍脂绝对尚在这个世界之中。 而且是潜藏在某个角落之中,静静观看双方血战,另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图谋。 随着徐柯愤怒情绪难以压抑,秦舍脂急忙跳了出来,脚踏虚空,出现在盘古遗躯的头部之前。 “别生气……免得被诡世趁虚而入,到时候一切都毁了。” 徐柯看着身处了几十年的世界毁灭,一切熟悉或陌生的人近乎灭绝。 活下来的人里面也只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直到现在,你还在图谋这个世界?” 秦舍脂看到徐柯的问题,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妾身早已劝过你了,这诡世之强绝不是凭一个世界之力所能抗衡的。” “双方的差距更甚于日月与微尘的区别,你纵然杀死成千上万的排头兵,他们依旧能调来百倍千倍的魔人剿杀你们。”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我可以用数个世界来交换你在此世的一切。” “你到了那些世界,依旧是掌控一切的神灵,依旧是绝对意义上的十境强者,何必留在此处与他们干耗下去?” 直到此时,徐柯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诡世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何会如此强大,又为何要觊觎这个世界?” 秦舍脂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笑着为徐柯解释起诡世的来源。 世间有阳即有阴,世界本身自然也是有阴有阳。 一念一世界,既然存在无数的世界,自然也相应存在‘诡异化’的世界。 哪怕这样的世界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 在这个比例乘以无数倍之后,也依旧是无数的存在。 “所以当一个世界被诡世窥伺,并打破防御之后,面临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侵蚀,永无解脱的可能。” 归根究底,他们并非是与一个组织抗衡,也并非是与一个世界抗衡。 而是与理论上无数个畸变的诡异世界源源不断的军队所对抗。 所以只要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无论徐柯斩杀再多入侵的魔人,也依旧是杯水车薪,缘木求鱼。 “至于另一个问题……” 看得出来,秦舍脂对于这个问题颇为在意,不知是否该告知徐柯。 但徐柯却是提醒对方道: “别忘了当初的承诺,答应我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告诉我,为何伱与诡世都对这个世界如此在意。” 如果诡世是无意识的侵袭所有世界的话,但秦舍脂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存在。 她要以几个世界作为交换条件,换徐柯这已经堪称残破的权限。 证明这个世界肯定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或机密,值得秦舍脂汲汲营营也要掌握当前的世界。 听到徐柯的问题,秦舍脂经过几番挣扎,方才做出了决定。 “好,妾身信守承诺,告知你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也就是妾身在此世几十年的目的。” 说罢,秦舍脂在虚空之中展示了一副图案。 那是一株布满流光溢彩的树状图,主干迅速分成几十处支流,而几十处支流则是分裂成几百个更小的支流。 至于这几百支流也是同样蔓延开来,形成了无数的繁杂支流。 “谁也不知道真正作为本源的‘最初世界’在哪里,但据诸世强者所判断,越是接近最初的世界,越是代表了无限世界的收束。” “简单来说,就是无上境要求在足够多的世界留下自身的投影,在无数时间线变动之中依旧是至强存在。” “想要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世上从来不缺少天才,所有能走到至强的顶尖强者,一生都充满了各种机遇和巧合。” (本章完) ------------ 第161章 吞食天地 徐柯点点头,赞同了秦舍脂的说法。 平行世界之中,有可能只是极其细微的差距,便会形成类似蝴蝶效应的结果。 使得在一个世界天下无敌的强者,在另一个世界却中道崩殂,尚未来得及变强便死在了某件事里。 想在足够多的世界里面全部成为至强者,这的确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但如果是越接近本源的世界,想要留下投影的难度也就越低。” 因为在传说之中,无限世界都是自最核心的世界分裂而出。 那也就是说,外围的世界只是核心世界的镜像,越接近核心的世界就有越多的镜像。 “理论上只要在最核心的原初世界证道至强,就能在无数世界之中留下自身的至强投影,立时便能成就‘无上境’。” “但原初世界遗失之后,越接近核心的世界也就价值越大,只需在这些世界留下投影,自然而然便会映射到更多的世界。” 听到此处,徐柯大概明白了秦舍脂之所以非要夺取这个世界的权限了。 看样子,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定然是极为接近核心的存在。 因此在这個世界证道的价值才最大。 就类似于复印一样,只需要在这个世界成为‘准无上境’的强者。 就能在以这个世界为支流的大量世界里留下一批十境实力的投影。 那些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成就‘无上境’的强者,就能彻底突破瓶颈,证道超脱。 听到此处,徐柯却突然问道: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将世界交易给你,而不是自己尝试证道,达到准无上境,然后在无数世界里面留下自己的投影?” 秦舍脂闻言不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好友你想的太简单了,十境巅峰与准无上境虽然只隔了一层,但这一层却是阻隔了千山万水,不知道卡死了多少世界的强者。” “十境巅峰,在无数世界里面如同过江之鲫,没有十几万,也有七八万。” “但真正到达准无上境的,却不过几十个人,皆是来历不凡,跟脚极高的传说。” 徐柯就算真的有机会证道这个境界,却也起码需要几万年的积累。 如今整个世界倾覆在即,他哪里来的机会积累如此海量的底蕴? 不过就在此时,徐柯却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 语罢,只见徐柯再不留手,一把抓向了空中的月亮。 不由分说,便将整个月亮吞入腹中。 而徐柯的盘古遗躯也随之凭空暴涨三分。 再将头伸向海洋,用力一吸。 整个东海都被徐柯一饮而尽,登时再涨万丈。 “你要做什么!?” 秦舍脂傻了眼,不知道徐柯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秉承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思,要将整个世界毁了? 但徐柯却并未解释,周身阴气蒸腾,掌控区域瞬间蔓延开来。 而地灵之躯也并未停歇,微微弯曲身子蓄力,随即纵身一跃。 直接跳到了与身等齐的巨大火球之上。 顶着汹涌火焰,徐柯一口便咬在了那灼热烈日之上。 幸亏这世界的太阳乃是所谓金乌所化的火球,而不是比地球大百万倍的恒星。 因此徐柯仅用了片刻时间,便将太阳整个吞入腹中。 二品的地灵之身名叫‘吞日大魔’,如今他已经拥有更强的盘古遗躯。 吞下太阳也不过是信手拈来之事。 本来太阳便是盘古双眼所化,与大地所化的徐柯融合也不过是回归本体而已。 “不对!你是想要吞食整个世界?” 秦舍脂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既然传说中是盘古身化世间万物。 那徐柯若是重新将天地之间的东西吞噬一空,是不是就能重回盘古的实力? 果不其然,伴随着将太阳吞噬之后,徐柯的体型再次膨胀了一倍。 此时的他已经是与大地同等大小,举目已能望见大地之外的无尽混沌。 整个世界对于此时的徐柯而言,就好像是一间狭窄的房子而已。 不过是勉强容身,随意便能走出这间房子。 “还不够。” 徐柯大把扫却天边的无数星辰,如同长鲸吸水一样,将漫天星辰开始吸入体内。 在这个过程中,诸多邪物诡异也试图来阻止徐柯。 但已放弃所有顾忌的徐柯自然没有留情。 纳气入腹,将天地精元尽化丹田运转,随即一声震撼长吼。 “吒!” 庞然气波震的十方动乱,天地一清。 胆敢袭来的妖邪尽皆被震的非死即残,一时之间群邪退避,鬼神惊怕。 再无阻拦的徐柯更是将苍穹扯下一片,将山河掀起半边,尽数塞入腹中。 身形再次暴涨七分。 与此同时,随着天际被徐柯撕出一个大大的缺口,露出了隐藏在天际之外的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睛。 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昏死过去的一幕,看的徐柯却是大笑不已。 “是了,是了,你们在这虚假的天幕之外窥伺现世,不知道忍饥挨饿了多久。” “如今为何没胆子下来一会!?” 徐柯此时才明白,怪不得此世扭曲不断,污染层出不穷,时常有人看破世界真相之后却疯癫入邪。 原来他们所在的世界已经被无数群邪诡异所笼罩,无数邪物紧贴天幕外侧,将整个世界包的密不透风。 但凡出现一丝缺口,便能霎时涌入不知多少畸变之物。 此时,世界随着双方的破坏,已经是天地失色,万物俱摧。 原本诡世是准备杀死徐柯一侧的所有人,断绝这天地对他们的加持。 但此时徐柯比他们干的更狠。 经过徐柯吞日噬月,毁天灭地的举动,此时的现世已经彻底崩坏。 莫道是适合普通人生存,就连诸多八境的现世强者也已尽数承受不住环境的变化,先后暴毙死去。 大部分邪物也已一命呜呼,甚至就连徐柯手底下的邪物,能活下来的也是屈指可数。 一座隔绝于凡尘的客栈之中,藏匿着几名大难不死的邪物。 而在院中的枯井里面,同样是成为了几人的庇护地。 除此之外,整个现世活下来的原住民已经不到两位数了。 (本章完) ------------ 马上大结局,所以今晚暂缓更新 明天发布完结章,今天需要稍微润色完善一下结局,所以没办法发布新章节了。 (大结局之后还有完结感言) ------------ 第162章 无上境(完结大章) 已经吞天食地的徐柯,实力果然飞速提升。 体型也陡然变大了数倍,彻底占满了整个世界,触及混沌边缘。 “还差最后一线!” 世间几乎已经被徐柯吃了个干净。 唯一剩下些有‘营养’的东西,便是游荡在天地之间的无数邪物诡异。 此时徐柯也不再忌口,张口一吸。 如同风卷残云,吞云吐雾,无数狂风席卷着世间一切吸入徐柯口中。 与之相对的还有世间阴阳二气。 秦舍脂勉力站在原地不被吸走,心中也是暗暗叫苦。 “难不成我真是看走了眼?” 秦舍脂原本布下的计划,便是借着整个世界作为羁绊,逼得徐柯为了世间与自己做出交易。 由自己降临救世。 但谁知道徐柯竟然能如此果决,将整个世间都吸收消化。 这样下去,整個世间已经毫无生灵,他又谈何救世? 此时天外诸多妖邪依旧是源源不断汇入此世。 但来一批,徐柯就直接吞一批,用来弥补体内所欠缺的最后一份力量。 可下一刻,令秦舍脂瞠目结舌的便是,徐柯竟然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想取我体内的王气?” 秦舍脂和徐柯几乎是先后反应了过来。 徐柯之所以至今仍差最后一线没有突破,便是因为他体内欠缺人道精华,一国王气。 唯有整个世界的本源归一,方能重返盘古身化天地的存在。 其中自然不能缺少这么重要的一份力量。 此时的现世已经没有了任何屏障遮掩,因此秦舍脂也能首次将本体调来此世。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想到,这本体前来之时竟然是两人刀兵相见之日。 “不用顾忌什么以往的情面,今日是证道之战,纵是亲生父子亦要全力以赴。” “往日恩仇暂且放下,生无憾,死无尤!” 赫然只见天外浩浩荡荡飘来一片银河。 无数璀璨星辰汇聚的星系逐渐逼近。 直到近处徐柯才看到,这哪里是什么星系,分明是数千万散发微光的人体。 汇聚为一体,方才形成了一片璀璨银河。 只见这数千万人虽然面目各异,却都是嘴角噙着微笑,眼神玩味的看着徐柯。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盍将把兮琼芳。” 徐柯也没心思和对方叙旧,搞什么排场。 率先展开攻势,变出三头六臂的法相,朝着那铺天盖地的天魔化身攻去。 秦舍脂则是面露微嗔: “今日不管谁胜谁负,注定见证一位无上境的诞生,供无数世界敬仰参拜,怎能如此潦草。” 如同排兵布阵一样,几千万天魔化身迅速躲过徐柯的攻击,仅有极个别的人躲闪不及被徐柯一掌拍死。 但徐柯却并没有松懈下来的余地,他就算实力再提升,距离准无上境仍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但这他化自在天魔却是成名已久的准无上境,在不知道多少世界都留下了赫赫魔名。 在佛教典籍之中,更是将她当作了最大的佛敌。 如此对手,着实是对徐柯而言最大的考验。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却是陷入了僵局。 秦舍脂召唤来的几千万化身虽然实力不凡,却并没有一锤定音的强力攻击。 每一个化身那足以摧山分海的恐怖攻击,对于已经有天地之大的徐柯而言,不过是挠痒痒一般的攻击。 但与之相对的,徐柯同样也难以全灭这数千万实力极强的化身。 这些化身几乎每一个都拥有之前秦舍脂的实力,就算伤不到徐柯,也能让徐柯一时之间疲于应付。 如此僵局持续了片刻,秦舍脂终于按捺不住。 觊觎此世的强者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布局不如自己深远,因此一时之间插手不得。 若不赶紧分出胜负,只会被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秦舍脂顿时收敛笑容,让数千万来自各个世界的天魔化身融为一体。 如同融合一般,逐渐汇聚成了一尊巨大的魔佛之像。 身披袈裟,浑身遍布血色符文,形似魔鬼。 虽然比徐柯小了不少,却也依旧是遮天蔽日的巨身。 “未来星宿劫!” 随着一声低喝,象征最大佛敌的证道之招应运而生。 传说中佛陀圆寂之后,波旬弟子将以佛弟子的身份潜入佛教。 身披袈裟,坏其佛法,使世人难辨佛魔。 此招便是取自传说,神圣的存在无法自外界毁灭,那便由内进行腐化。 此时徐柯也已运足气力,调动周身阴气煞气汇聚一体。 在力量的运用上他不如有着数万年经验的天魔,那便以纯粹的力量破坏,以力破万法。 就在徐柯手掌将要拍到秦舍脂头顶之时。 徐柯却突然感觉体内发生剧烈暴动,由内观察,只见体内大量血肉都逐渐长出了秦舍脂的容貌。 由内部化为了无数秦舍脂的肉身。 “怎么可能……” 徐柯措手不及之下,力量顿时失控,压制不住对方侵蚀自己的速度。 只片刻时间,徐柯遮天蔽日的巨大身躯,便如同病毒感染一样,彻底分裂成了数千万秦舍脂的化身。 “魔是执着的象征,最大的优点便是耐心。” 秦舍脂的魔佛之象露出笑容: “自从几十年前,本座便已布局筹划,每一步都在加深对于此世的侵蚀。” “盘古遗躯刀剑莫入,外力难伤。唯有由内同化方能彻底将之消灭。” 几千万新生的天魔化身以极快的速度融入秦舍脂的魔佛金身。 与此同时,秦舍脂的实力也在飞速提升,对于这个世界的掌控也逐渐加深。 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打败徐柯,而是想法设法夺走徐柯的积蓄,或是彻底同化徐柯。 如此,她才能窃据此世仅剩的唯一证道机会。 “放心好了,待本座证道成功之后,便会将你的意识分离出来,完成以往的承诺,送你一方世界。” “这也可以看作是本座对你这个最后对手的敬意。” 可就在此时,秦舍脂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 随着几千万新增化身融入本体,她突然发现自己反而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权限。 几千万化身,如同多了几千万意识,迅速占据了本体大部分的权限。 “发生了什么!” 秦舍脂急忙试图中断对化身的吸收同化,却发现已经为时已晚,身体已经不再受其操控。 而徐柯的声音也在秦舍脂的体内传出: “身披袈裟,在毁坏对方的同时,你也将会被对方所同化。” “到时你如何能分得出彼此。” “你由内夺舍了我的肉身,却也被我彻底同化。” 如果只是徐柯一个人的意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他化自在天魔所抗衡。 但徐柯融合天地,同时将此世数千万魂魄吸纳入体。 在察觉到秦舍脂的意图之后,他便果断利用了数千万魂魄的意识来代替自己操控肉身。 于是在这场意识的拉锯战中,秦舍脂相当于以一人之力抗衡徐柯与数千万生灵的意识。 果不其然,哪怕秦舍脂再努力抗衡,却也维持不住肉身的飞速易主。 最后只剩下一丝力量,急忙让意识寄托进那仅剩的化身之中,脱离了本体的夺舍过程。 徐柯也没有彻底赶尽杀绝,放任秦舍脂从本体之中逃出。 反正她最后剩下的力量也已微不可察,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胁。 徐柯此时更多的精力,全数用在了消化秦舍脂的遗产之中。 两人庞大的力量汇于一处,顿时让徐柯突破了最后阻碍的关卡,直达准无上境的修为境界。 “好险。” 徐柯也不禁庆幸,之前秦舍脂那招由内腐化同化对方的能力着实惊人。 若非他并非‘人’,而是以一方土地逐渐化为世界本身,因此恰好能运用无数魂魄的意识克制此招。 怕是就只能束手待毙,败北饮恨了。 此时力量达到顶峰的徐柯纵声高喝一声。 眼前视角再次发生了变化。 眼中的世界不再是清晰单一的存在,而是化为了无数事物重叠交集的模样。 仿佛近视眼一样,世间万物皆是重影,不时还会出现某些事物一分为二,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徐柯明白,这便是准无上境的证明。 能看到无数分支世界的变化,观尽三千世界。 最吸引徐柯目光的,便是此时的自己,在世上竟然存在着无数道重影。 这些重影实力虽然都不如徐柯,却也都只差一线,有着九境到十境左右的实力。 徐柯明白,这些重影便是无数平行世界中的自己。 下一瞬,徐柯将无数重影召唤而来,与自己处于不同世界的同一位置。 在最后一道投影归位之后,无数投影叠加之下的徐柯顿时便产生了某种共鸣。 诸界归一,以达无上。 【无上境】 徐柯眼前的事物突然再次凝滞,世间的一切在他眼前不再是单一的存在。 时间和空间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可以随意替代操控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能随意的倒带和快进,能随意抵达任意时间的节点。 在普通人的视角之中,徐柯已经‘不存在’当前的时间之中。 而在徐柯的视角中,则是同时接触到无数时空,无数时间线上的所有人。 无处不在,无所不在。 试着回到第七灾降临之前,焚儒补天阵刚刚开启之时。 并且尽力屏蔽了来自其他时间线的视觉干扰。 果然,徐柯竟然真的做到了穿越时空,回到了自己想去的时间点内。 此时的秦舍脂正满脸无奈,向徐柯说明诡世的强大,绝不是个人之力所能抗衡。 但此时的徐柯却是微笑着点点头: “是吗?” 伸出手拨弄了一下时间线,围拢在此世之外已经完全畸变沦陷的三千世界便被徐柯直接抹除。 这点对于徐柯来说称不上任何困难,就如同把时间轴调回到那些世界诞生之刻,然后点了一下删除而已。 “诡世的强大,绝不是……” 话音未落,秦舍脂却突然好像感到了什么,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周遭的诡异畸变尽数消失,压抑在天外的诸多诡异世界也全都消失不见。 她甚至能用本体眼睁睁的看着无数世界如同被抹除一样,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 一瞬消灭三千世界,如此惊悚的一幕吓得秦舍脂也是战栗不已。 急忙将所有化身潜藏进所有世界之中。 “不对!一定是有无上境的强者从彼岸归来插手了!” 秦舍脂吓的头皮发麻,还以为是她的老对头佛陀前来阻止她证道,准备将危险消灭在摇篮之中。 但徐柯却是急忙将时间凝固,看着满脸惊骇却无法动弹的秦舍脂,向其介绍到: “这些都是我做的,我已经如你所言,证得了无上境,然后逆转时间前来救世。” “啊?” 秦舍脂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徐柯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成无上境,便是一证永证,一有永有。 所有时间线的他们便都是无上境修士的坐标,只要他们愿意干预,便能轻松影响这个时间线上的发展。 因此只要徐柯愿意,便能让他一出生便拥有‘无上境’修为。 不过看着徐柯展露实力,秦舍脂却是不免露出了黯然神伤的表情。 “唉,你成功证道了,就证明我失败了。” 秦舍脂叹息连连,没想到她布局如此之久,却还是功亏一篑。 徐柯倒是安慰起了对方: “放心,就算这一次失败了,伱依旧有证道之机,功至自然果成。” 秦舍脂抢夺此世的机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走一个捷径。 若是按照一步一个脚印的方式,她恐怕要再耗百万年时间才能将诸天万界的投影都提升为十境。 和秦舍脂告别之后,徐柯又打了个响指,增添了一个单独的小世界。 物资丰富,地广人稀,将所有的邪物和诡异都挪入了其中生活。 然后再设置了一番这个世界的各种环境。 于是原本还生活在绝望之中的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各类敌人消失不见。 然后周遭环境也莫名改善,萦绕在世间的各种污染扭曲也尽数消失。 天地间早已消失的灵气也莫名再次浮现。 修行界也迎来了新的黄金时期。 草草处理了这个时间线的世界之后,徐柯也将这个世界作为了自己的道场。 将这段世界截取出来,单独安置在了混沌之中。 免得被其他人修改时间线的时候,影响了自己这段历史。 处理完各种事务之后,看着各种熟悉的面孔重新复活,徐柯也终于再无遗憾。 暂时离开了这个时间线,开始探索那树状的三千世界。 仅仅片刻,徐柯便已浏览了起码五六万个各类不同的世界。 见识到了种种新奇艳丽的景色和生物,各种独特的修行之法,天马行空的政体,以及发展到极限的科技水准。 “咦……怎么这些世界里面,没有我来的地球?” 徐柯隐约猜测出来,似乎是因为自己出生的母星有些独特,所以应该是被其他无上境大能截取出来。 所以才会消失在这万界时间线中。 想要找寻这个世界也很容易,徐柯微闭双眼,一步迈出。 下一瞬,他便发现自己来到了熟悉的星球之外。 尚未来得及探访故乡,徐柯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道友,道友!该你落子了……” “嗯?” 愣了一下,徐柯发现自己眼前景象陡变,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赏心悦目的花园之中。 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局残棋,对面长须老者正催促徐柯赶紧落子。 徐柯则是一脸迷茫,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 一名中年坐在树下仿佛思考着什么。 一名老者飞速浏览着诸多凭空浮现的新书。 还有一团由紫色气雾所形成的生物,难辨男女,正在原地飘来飘去。 “这是哪里?” 对面的老者看着徐柯的模样,却是突然反应了过来,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原来今日是道友的证道之日,恭喜,恭喜。” 徐柯还有诸多问题想要询问,但在下一刻,无数记忆灌入脑海。 瞬间解答了诸多困扰徐柯已久的谜团。 此处是‘彼岸’,是几名无上境修行者超脱之后为自己营造的居所。 独立于三千世界之外,不受时间线和世界变迁的影响。 种种世界法则皆与外界不同。 因此,徐柯在‘未来’证道之后,这个彼岸的‘过去’便已存在了徐柯。 因此在其他无上境修士看来,徐柯就是一个‘未来’穿越过来的同道。 而直到今日,才是时间线进展到了徐柯证道的时间。 彼岸之中的徐柯也不再是‘未来人’,而是切切实实的‘现代人’。 这彼岸世界,便是依托在地球之外的一个小世界。 消化脑海中的记忆之后,徐柯也正式和其余几人再次进行了问好。 “道友,该你落子了。” 徐柯重新坐回棋局之前,开始进行未完的对弈。 不过在这之前,徐柯却还想起了什么。 随手捏出了一个类似系统的法器,通过时间长河将它送回了几十年前。 融入了刚刚被杀的自己,让时间线能借此形成闭环,达成今日自己的超脱之机。 ………… 徐柯原以为自己成就无上境之后,便能逍遥快活,恣意享受。 却没想到这彼岸的生活的确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无聊。 到了他们的境界,已没有任何层面的追求,想要什么都能信手拈来。 而且跳出时间空间之后,他们的视角便产生了巨大变化。 对于改变时间线兴趣自然不大。 一开始徐柯还会闲来无事,在诸多世界里面胡乱插手一波,过足了当圣人的瘾。 但随着后面收获感越来越少,徐柯也不禁感觉格外无趣。 就好像玩游戏开了修改器一样,这种单纯虐菜的感觉很快便让徐柯失去了兴趣。 没有任何追求的徐柯也开始模仿其余几名超脱者,开始寻些爱好打发时间。 琴棋书画、弓骑刀剑、饮酒作乐。 任何兴趣最多维持个几十年便已让人麻木。 “听说再过三万年,就有一位新的道友加入咱们。” “啊,三万年啊。”徐柯无聊的躺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佛陀老兄,说起来她还是你的老熟人……” 三万年之后,这个终日不变的彼岸才会迎来一些新的变化。 但徐柯实在没这份耐心,终于在漫长的无聊之中,徐柯终于站了起来。 向彼岸其他舍友宣布了一件事: “我决定了!我要暂时屏蔽自己的记忆,融入那些世界里面玩个痛快,进行一番角色扮演!” 以普通凡人的身份为起点,封闭自己的记忆,重新体验各种人生。 不管是生老病死,最终都会在死亡之后重新回归彼岸。 不仅能从中找到更新鲜的乐子,还能借此消磨无趣的时间,等待彼岸变得更热闹起来。 不过徐柯也并非是真的受虐狂,他从彼岸回来是为了找乐子,而不是真的受苦受虐。 因此他照例为自己捏了一大堆金手指和系统,准备适配自己接下来体验的新人生。 “各位,三千年之后再会!” 一语说罢,徐柯再次消失在了彼岸之中,重回滚滚红尘…… (本章完) ------------ 完结感言 完本的的确仓促,这本书本来的确是定的很大的框架。 只可惜开书的时候没有想明白,踩中了好几个误区,没有设计好多个角色之间的联系。 两头都得罪,还把男主写成了四处救火的保姆。 感觉这本草草完结,挺对不起各位支持到如今的读者朋友。 之前想的许多脑洞情节都没机会运用上去。 这本也是我在起点正式写的第一本长篇书,经验不足也属正常。 下本书一定放平心态,谨慎学习,把这本犯的错误全部改掉。 (估计半个月之后开新书,到时候发作品相关来告知大家,欢迎各位读者朋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