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战凰大将军之死 “战澜,你还以为你是皇后,威名赫赫的战凰大将军,现在还不是成了阶下囚!” 冬日,刺骨的风透过破窗吹进潮湿腐臭的天牢里。 身着囚衣,满身伤痕的战澜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狼狈地被两条锈迹斑斑的锁链锁着。 她是南晋国将军府养女,靠着战功赫赫,嫁给了最不受宠的皇子司君,助他登基称帝,亲征为他守护江山。 杀敌归来,在她的坤宁宫里,她亲眼看到从未碰过她的夫君和将军府的嫡女战雪柔正在抵死缠绵。 接着,她手下副将被抓,她也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囚于天牢。 穿着华服,气色姣好的继皇后战雪柔温柔地走过来,她手中冰凉的匕首划破了战澜的脸颊。 在战澜痛苦的闷哼声中,战雪柔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的夫君,姐姐帮你睡过了,那一年陛下身体抱恙不与你圆房,其实......” 战雪柔掩面一笑,“我们夜夜痴缠到天亮,陛下缠人得很呢!可惜啊妹妹姿色绝佳,却不知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 战雪柔轻轻拍了拍战澜被边关风沙吹得皮肤粗糙的脸。 她媚笑着继续低声说道:“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才是真正的将军府嫡女,我的生母是你拼死孝顺了二十多年的娘,李氏!” “嫡女的位置,你爹娘万般的宠爱,真是不错呢!” 在战澜震惊的神情下,战雪柔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还有啊,我和二房、二姨娘一家大义灭亲,你的祖父、爹娘、大哥和弟弟妹妹都各自有了好归宿......” 战澜听着战雪柔一一讲述她家人的悲惨结局,她悲愤交加握紧拳头,却根本使不上力,浑身抖得像是秋风中的树叶。 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如娇花一般柔弱的战雪柔,竟然在出生的那一日就和她换了命运! 而她誓死保护的亲娘,竟然是假的,战澜带着滔天恨意朝着战雪柔伸过来的手猛然咬下。 “贱人!”战雪柔猛地收回了手,手指上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战澜的唇角带血,血腥味弥漫在她的咽喉。 “住手!柔儿,你没事吧!”一个本来还带着一丝歉意,本不打算出现的妇人,快步走入牢房。 她拿着帕子握住了战雪柔的手,脸上满是关切。 战澜愕然,那是她喊了二十一年的娘亲李氏! 那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关切表情。 若不是他们以李氏的性命相要挟,所以她在打败了上百名御林军之后,被迫束手就擒! 但是,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李氏不敢直视战澜如王兽一般的眼神,她讪讪开口,“柔儿自小体弱,我只是想让她的身体得到好的照顾,再说了,我的夫君为了保护你的父亲战死,这些也是我们应得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氏腰杆挺直了一些,愧疚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 “你也别怪我和柔儿,二姨娘一家三口,还有二房他们家现在得到陛下功勋嘉奖,你不想想为什么!” 战澜听到李氏的这句话,身体仿若一下子被抽空了! 他们一起的! 怪不得,李氏这么多年来,待她疏离而刻薄! “骗子!恶心!”战澜手臂上的锁链作响,但是她的手脚却感受不到一丝力量,一口血吐出来。 她中毒了! 刚刚,在天牢里她喝下了贴身宫婢端来的水,不,是毒药! 此刻毒药已经发作,一朝失势,丫鬟青莲投奔了战雪柔。 战澜吃尽了苦头,浴血成凰,才一路成为百姓们心中的战凰大将军,成为战皇后。 但是最终家人被害,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成了泡影! 战雪柔低头看着受伤的手指,脸上满是阴狠之色,“娘,跟她废什么话,陛下仁慈,毒死她太便宜她了,还不如把她做成人彘,日日折磨!” “陛下驾到!”一个尖锐如鸡的声音传来,战雪柔立刻变成了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司君穿着金黄色的龙袍站在一束阳光下,刺痛了战澜的眼睛。 男人一眼看到了战雪柔受伤的手和战澜带血的唇角,他走上前一把掐住了战澜的脖子,怒道:“你敢伤柔儿!” “陛下,都怪柔儿,毕竟姐妹一场,妹妹是在气我抢了她的位置!”战雪柔的声音柔得像是一团棉花。 司君的手加重了力道,战澜猛咳了两声,抬眼看到司君带着厌恶盯着她说道:“你从来不配做皇后,若不是当初父皇赐婚,我也不会娶一个养女!” 这是他的耻辱! 他是宣武帝的私生子,而战澜不过是将军府的养女,他的父皇那般瞧不起他! 竟然将这样身份卑贱的女子嫁给了他! 战澜冷笑,“私生子狗皇帝,你到底还是娶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养女!” 司君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还好,天下人不知道战雪柔才是养女。 司君不屑一笑,接下来的话如尖刀一般扎进战澜的心里,“肖辰、李遂、黄衮,他们的尸首现在就和你的父亲一起挂在城楼上!” “狗贼!”战澜双眼赤红,杀意和怒火在她的心中翻滚。 她看向被人随手扔在地上的战枪无名,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对狗男女! 司君冷漠地盯着她,一脚踢开了战枪,沧浪一声,战枪落在了战澜的脚下。 “战凰?百姓们还真敬重你啊!呵,可是你还能拿得动那杆战枪吗?念在夫妻一场,赐你了毒药,给你留一个全尸吧!” 咯吱一声,铁门再次被人推开,司君一愣,看到来人他恭敬道:“摄政王,你怎么回来了?” 风尘仆仆赶来的慕炎,难掩俊美英锐之气,眼尾一点黑痣带着几分妖治邪佞,他神情冰冷地瞥了司君一眼,沉声道:“这种事情,本王处理起来,更得心应手。” 司君最讨厌慕炎这种目无一切的模样。 但是他朝纲未稳,还需要慕炎威慑朝臣,他只能恭敬道:“皇叔请便!” 司君牵着战雪柔的手一起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慕炎和战澜两人。 战澜从未想到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摄政王会来找她。 如今已经二十九岁的他气场强大,比司君更像帝王,站在那里给人强大的威压。 难道说这位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摄政王,要亲自来了结她? 不过,毒药很快会要了她的性命,还有这个必要吗? ------------ 第2章 衣服脱了 慕炎走到她的跟前,弯腰捡起了战枪无名,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把战枪紧紧握在了手中。 慕炎眸子里翻涌着各种情绪,看向奄奄一息的战澜,沉声道:“战凰将军,你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战澜看着慕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皇叔,恳请你把我和战枪无名埋在一起吧!” “哪里?” “普陀寺的山脚下!” “那里是皇家的龙脉!”慕炎的眼中神色复杂,龙脉之下一旦有冤魂,当朝危矣! 战澜发出了渗人的笑声,“慕炎,你不是也想要这江山吗?即使变成鬼,我也要诅咒司君他们下地狱,我在地狱助你如何?” 战澜眼神如浴火的凤凰,看向了慕炎。 她相信她的话一定会传到多疑的司君耳中。 死前挑拨离间! 战澜倒是宁愿一路从奸臣坐上摄政王宝座的慕炎,夺了这江山! 一大口血吐出,她体内的毒药彻底发作了。 战澜临死之前,慕炎颤抖的身体撑住了她。 她的身体好冷,好冷,眼前一黑,失去生机。 ...... 好热! 战澜迷迷糊糊,浑身如火烧一般炙热,头疼欲裂的她睁开了眼睛。 烛火映照下,身下是柔软的床,一张油腻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男人正坐在红木床边猥琐地解她的衣带。 那人实在长得奇丑无比,犹如蛤蟆附体。 战澜忍着浑身的燥热,一拳打在男人的太阳穴处,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倒下。 战澜甩了甩手,疼痛的感觉从骨节传来,她确认这不是梦境。 尤其是想要欺辱她的男人,丑得很独特,那张脸很难让人忘记。 朱投源,战青青的未婚夫! 十四岁那年,同样的场景出现。 她身体的灼热和手上的疼痛感觉无比真实,难道说她重生了! 不过,眼下她的身体力量明显比上辈子差远了,只是用了这点力道,她的骨节就酸痛了。 这种力道只能让朱投源暂时昏迷,很快他便会醒来。 战澜推开门,入夜的定安城里,最大的酒楼摘星楼内灯火通明。 偶尔,身着清凉的姑娘们从对面的青楼天仙楼过来,她们快速进入客房,和恩客们调着情。 来这里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因为身份原因,他们不方便出入青楼,更喜欢让姑娘们来摘星楼作陪。 好在夜晚的酒楼太过热闹,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淹没了这边的动静。 战澜踉踉跄跄地刚走出几步,却看到了楼下几个提着刀的打手,她退后两步躲闪。 凭借前世的记忆,她知道那是二姨娘季氏和她的女儿战青青雇佣的人。 倏然,战澜的手被人一把握住,纤腰也被有力的手臂虚虚揽她入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入鼻。 像是对她看到蛤蟆男的补偿一般,她猛然抬头,一个下半张脸极为俊美的男人浅笑道:“姑娘,春宵苦短,还不进去?” 战澜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就被拉进了房间里。 门被从里面合上,烛火被熄灭,战澜身下一软,被男人扔在了床上。 房间外面映照进来的烛火摇曳生辉,忽明忽暗。 刚离狼窝,又来虎群。 战澜本就中了逍遥散,正头晕目眩浑身燥热,男人的身体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战澜抬眸看到他身姿挺拔,轮廓俊美。 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异样,他俯身,战澜的耳边传来他低沉而蛊惑的声音,“既然这么难受,那就叫出来!” 话语虽然暧昧,但是战澜却感觉腰间一凉,一把匕首正抵在那里。 看来,这人是把她当成青楼姑娘了,他也不像是嫖客,而是带着威胁的意味,让她叫出来。 “不要!”面色潮红的战澜拒绝,但是药物作用下,竟然发出了一声娇呼。 “欲擒故纵啊!”男人含笑看着门外若有若无的人影说道。 屋内没有亮灯,战澜瞥过头也看到了那道人影,原来男人这么做,只是给门外监视他的人做戏而已。 锋利的刀刃,贴着战澜的腰近了几分。 “这位公子,请温柔点。”战澜无奈配合他。 男人的匕首离她的腰远了几分。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男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两人装模作样打情骂俏,屋内的动静在外面听上去一片旖旎。 片刻之后,窗外的人影消失。 战澜是被下了药的,此刻男人才是她的解药,她感觉到男子靠近她时呼吸炙热,还有自己身体里异样的情愫。 现在若是不停止,她一定会犯下大错。 虽然身体已经燥热得快要疯了,男人的好身材让人把持不住。 但是,重活一世,她不会让自己栽在男人手中。 她的人生就剩下一个目标,复仇! 思及此,战澜的右手飞快握住了男人手上的匕首,用力一夺,顺势一脚踢开了匕首。 战澜的手心被匕首划破,鲜血瞬间迸溅到了床上。 “对自己倒是挺狠!”男子微微有些惊愕,战澜在疼痛刺激下,一瞬间恢复了理智。 男人的手隔着衣服压住了战澜的手腕,神情冷厉,却猛然感觉脖颈处一凉,战澜顺势翻身,占据上位,她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散开,一把簪子抵在了男人的脖颈处。 战澜声音冷漠传入男人耳中,“衣服脱了!” 男人冷冷看着战澜,这女人很胆大! 战澜手指一勾,男人的腰带瞬间滑落。 男人似乎好奇她要做什么,他坐起身,恶趣味一般地脱掉了自己的外袍。 忽明忽暗的烛火落在男子峻拔身形上,他慢悠悠地把长袍扔给了战澜。 男人打量着战澜,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剽悍的小姑娘,竟然威胁男人脱衣服! 战澜不争气地看了一眼男人的身材,甚好! 但是仅是一眼,她就理智了,男人,这辈子她不想沾染! 不过,昏暗的房间里,这男人的长相虽然看不太清楚,声音倒是有一些耳熟,难道说前世见过! 战澜摸着腰间的荷包,朝着床上扔下了一块碎银子。 “互相利用而已,这些银子拿去买件新的!”战澜在女子中算是高的,她套上男人外袍,挽了挽袖子,束发,夺门而出。 她以男装打扮,低头搂着一个将要出门的青楼姑娘,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一刻钟之后,摘星楼里,一位俊俏公子推门而入,他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哈哈,堂堂刑天司掌印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扒光了!大哥,这不是你的实力啊!”俊俏公子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了一件锦衣。 “闭嘴!”男人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来,接过衣服穿上。 “哎呦,那姑娘还留下了一块碎银子,大哥你不会是被人当成了小馆了吧!啧啧啧,半个时辰,看来你没满足人家姑娘啊,就这么点银子!”俊俏公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白辰,你想死吗?”男子从床上缓缓起身,比俊俏公子高出半头,压迫感十足。 “开个玩笑嘛!”迎上慕炎肃杀的神情,白辰立刻认怂。 慕炎修长的手指捏起了那块碎银子,又看了看床上的血迹,他冷笑道:“竟然还有这么胆大的女人!” “大哥,要不要查一下?” “不用,不感兴趣!最近,那边的监视越来越密了,行事小心点。”慕炎冷漠地接过男子递过来的衣袍穿在了身上,走出房间。 白辰也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切了然于心。 ...... ------------ 第3章 第一个猎物 将军府后门,战澜翻身进了后院。 她推开自己的房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干净整洁,只有一张木床和松木桌子和雕花柜子、一面铜镜。 一切重来,她知道中了逍遥散,也就能找到解药。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包,服下一颗逍遥散的解药。 刚才路过医馆的时候,她买了一包药丸,荷包里就只剩下几枚铜钱了。 战澜脱掉了男人的衣服。 灯光下,她看清了衣服的材质是蜀锦,是一件金线刺绣的墨色长袍。 看来这人的身份不算低,这样考究又复杂的做工,加上一定分量的金线,至少也价值几百两白银了! 要知道,若是寻常人家,几两银子可够吃几个月的了! 战澜收起了长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思忖着这个男人很危险,以后最好躲着走。 包扎完伤口,她听到了打更的声音。 再过一会儿,她的丫鬟青莲就会回来了。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明天一早,战家大房的二姨娘季氏和庶女战青青就要去摘星楼里捉奸。 原因是祖父给战家的孙子辈争取了出席书林大会的机会。 因为战澜一个养女也有资格参加,二姨娘自然不高兴。 加之,下月战青青就要嫁给娃娃亲未婚夫朱投源,她不想嫁,就想让战澜和那人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战澜就能替嫁了! 上一世,战澜看到打手,为了躲人耳目,跳下窗户躲过一劫,但是也不小心歪伤了脚踝,养了一个月才好。 这一辈子,她岂能让他们如愿! 除了司君,二姨娘和二房一家阴谋算尽,害她失去了至亲和战友。 父亲战北仓和她手下副将的尸体被吊在城楼上七天七夜! 她的大哥被战鹏污蔑与妃子私通,被挖去双眼,施了宫刑,成了一个废人,不堪受辱自杀! 她的妹妹战蕊,被喜欢幼女的长老折磨,她的母亲秦霜和弟弟战恒去申冤时,被人活活烧死! 这一世,她重生,要一个个收拾将军府的渣滓! 战澜眸中翻滚着仇恨的火焰。 倏然,大门被推开,从远处响起了脚步声,一步步朝着战澜的闺房逼近。 战澜的眸光森寒,灭了烛火,她坐在桌前,用左手指轻轻敲动着桌子静静等待着第一个猎物上门! 少顷,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地走进了战澜的房间。 丫鬟拿着火折子照亮了她的周围,把一封信放在了战澜的床头,就想离开。 她一转身,却在火光下看到了战澜的脸。 青莲浑身一抖,惊慌失措地说道:“姑娘,你怎么在......” 战澜握住了她的手腕,憎恶地看着眼前的丫鬟。 青莲明面上是她的丫鬟,但是其实是战青青的心腹,后来,又转投了战雪柔。 她确实将见风使舵,背信弃义,玩得游刃有余! 就是青莲,从将军府到坤宁宫,跟了她十几年,竟然亲自给她下毒。 可惜她当年眼瞎,竟然没有发现身边有这么一个心腹大患! 果然,狗不能喂得太饱,人不能对他太好!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是我的闺房,青莲,倒是你,要偷东西吗?”战澜的手掐住了青莲的脖子。 青莲瞳孔放大,她虽然知道四姑娘习武,但是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力道。 此刻,她的脖子在那力量前面像是一根筷子,一折就断。 战澜十四岁,从来都是藏拙的。 她从未在姐姐们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大,因为祖父告诉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不是她遇到了司君,也不会展示她的能力,吸引对方的注意。 “咳咳咳......”青莲止不住的咳嗽,战澜眸光森冷松开了她。 青莲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向来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四姑娘,今日格外的让她胆寒心惊。 她慌乱地说道:“姑娘,是二姨娘和二姑娘,她们让我把一封信放在你的床头。” 战澜冷笑一声,点亮了烛火打开书信,里面全是以朱投源名义写的污言秽语。 “青莲啊,亏我这么信任你,这个赏给你!” 战澜捏住青莲的下巴,一颗药丸顺着青莲的喉咙而下。 青莲吓得赶紧抠自己的喉咙,“姑娘,你给我吃了什么!” 战澜弹去手上的残粉,“苗疆金蝉毒,中了毒如千万条虫子在周身咬你,只有我这里有解药!你很快就会感觉到奇痒无比......” 黑暗中,战澜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狠辣的笑容,所谓的毒药只是会让身体发痒的药物,并不会死人。 青莲的价值还没有利用完,她怎么舍得让她这么痛快去死! 本来就被吓到的青莲,顿时感觉到身体里面好像一下子钻进去了数条虫子一般,她脸色惨白地抓着战澜的衣角求情。 “求求你,姑娘,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给我解药!” 战澜以睥睨之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声音如同来自地狱,“青莲,现在开始为我做事,事情办成了,我就把解药给你!” 青莲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四姑娘,她向来没有架子,待人和善。 但是眼前的战澜如身居高位的上位者一般,让她不敢直视。 又如同从十八层地狱冲出来的恶鬼前来讨债一般,让她不寒而栗。 青莲吓得面如死灰,她呼吸急促,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奴婢都听姑娘的!” ...... 半个时辰后,城南,战澜和青莲在一处破庙里。 响亮的巴掌声从破庙里传来,战澜怒斥道:“青莲,你差点毁了我的清白!” 青莲跪下哀求,“姑娘,是战青青,她说不愿意嫁给朱投源公子,说他太丑了,还说,她的身子要留给王卿尘公子!” “二姑娘今天故意把朱公子约出来,就是为了害你,这样,她就不用嫁给他了!” 窗外的朱投源在酒楼里面刚醒过来,被青莲托人传信说:战青青因为摘星楼里人太多没有赴约。 为了表示歉意,在南城破庙里,约他私会。 朱投源还没推门进来,就听到了这些! 本来他在酒楼里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还以为是战青青,没想到竟然是将军府的养女战澜! 战青青如此耍弄他,就等他的报复吧! 眼下,他也不介意玷污了战澜!这美人更漂亮,反正他也不吃亏! 朱投源握紧了拳头,准备报战澜的一拳之仇。 身后的两个家仆小声说道:“公子,这个四姑娘据说会点拳脚功夫,我们要不要多叫点人。” “一个小娘们而已,本公子岂会怕她!”朱公子小声骂道,一边说一边揉着太阳穴的位置,那里还疼得直抽抽。 ------------ 第4章 将计就计 朱投源正想起身进去,又听到了青莲的声音传入耳中。 “姑娘,一刻钟后二姑娘就来捉奸了,这是她让我给你下的逍遥散,四姑娘你对奴婢这么好,奴婢不能这么做!” 青莲随手将一包药粉扔在了窗外。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走!”战澜拉着青莲的手,踢开门就走。 朱投源望着两人飞奔的背影咬牙道:“他娘的,战家养女的仇改天再报,战青青小娘们儿一会儿就到。” “敢小瞧本公子,一刻钟老子能完事吗?”朱投源提了提裤子,做出了一个下流的动作。 两个仆人尴尬陪笑道:“是啊,公子金刚不坏之身!” 朱投源很是得意,他用舌头舔了舔牙龈,“战青青那娘们儿她既然看不上本公子,老子今天就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药粉,弯腰捡起,淫笑一声进了破庙。 一刻钟后,青莲提着一盏灯笼等着战青青,两人一起来到了破庙门口。 “小姐,王公子在里面等你,我就不进去了。”青莲躬身说道。 “去吧,远一点在外面等我。”看到破庙里有亮光,战青青娇羞一笑,她心心念念的王卿尘公子竟然约她在这里相见。 之前她让青莲偷偷给王公子送过帖子,没想到王公子竟然和她心意相投。 被幸福冲昏头脑的战青青握紧了手中的长笛,这是王公子让青莲转交的笛子,她如获珍宝抱在怀里。 反正朱投源已经和战澜私通了,她有证人,他们的苟且之事明早再说! 战青青一个人站在黑灯瞎火的院子里,突然觉得背上像是爬上了一条冰冷的蛇,让她浑身汗毛竖起。 忽地,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有力的胳膊拽着她往庙里拖,战青青手中的长笛落地。 两个男人按着她的胳膊,将她放到在茅草堆上。 她定睛一看,一个肥头大耳,酒糟鼻,小眼睛,满脸疙瘩的男人骑在她的身上,一把撕开了她的外衣,瞬间露出了粉色的肚兜。 男人色眯眯地打量着战青青,她脸蛋漂亮白皙,一双丹凤眼很勾人,一身白色的纱裙勾勒出好身段。 “你们做什么,我是战将军的女儿!”战青青吓得花容失色,看到烛光下男人的脸,觉得恶心极了。 啪啪! 两巴掌重重甩到了战青青的脸上,朱公子怒道:“老子是你的男人!” 战澜那一拳的仇,朱投源正没地方撒气,现在战青青在他身下,他当然要出气。 战青青被打得脸颊生疼,此刻她才反应了过来,青莲那丫头竟然背叛了她,和战澜那个贱人一起合伙骗她! 原本她可以明早去捉奸,但是没想到自己才是猎物! 战青青眼珠一转,谄媚地说道:“朱公子,我们的婚事已定,下个月我就是你的人了,何必急于一时?” 朱投源冷哼一声,“既然早晚要成亲,咱们今晚就把事办了!” 朱公子的大手在战青青身上揩油了一圈。 战青青尖叫道:“不行,你再这样,我让我爹爹退婚了!” 朱投源一拳打在了战青青的脸上,“贱人,你是不是想把身子留给王公子呢,老子就让你看看我跟王公子谁厉害!” 战青青疼得惨叫,朱投源捏住她的脸颊,把那包逍遥散全都倒进她的嘴里。 “啊!”战青青自然知道那包粉末是什么,她亲手给战澜下的一模一样的药。 可是,为了让战澜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侮辱的过程,她给战澜下的药,剂量并不大。 但是,眼前的可是整整一包啊! 战青青的眼泪带着唇角的血一起往下流,她疯狂地尖叫。 “啊,不要,走开!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但是,破庙四下无人,没有人会来救她。 女人的惨叫声,伴随着不可描述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战澜冷漠地捡起地上的长笛,递给了青莲一件暗青色的衣裙。 青莲颔首说道:“姑娘,放心吧!” ......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窗口落在战澜的脸上。 她坐在了铜镜前面说道:“小桃,帮我梳妆,把那件紫色月笼纱衣拿出来。” 小桃是伺候李氏的丫鬟,因为李氏这两日去天龙寺上香了,小桃就留了下来。 小桃目光惊诧地看着战澜,“姑娘,你终于要梳妆打扮了,大夫人送给您的胭脂水粉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战澜但笑不语,她打扮自己,并不是给任何人看,而是为了取悦自己。 不过,今日这装扮也有些用处! ...... 与此同时,将军府前院,一个柔柔弱弱,穿着淡粉色蜀锦长裙,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挽起,肌肤胜雪的女子战雪柔,一早精心打扮过后,坐上马车离开将军府。 一刻钟后,她由两个丫鬟搀扶着,缓缓推开了一座破庙的门。 “天哪!”战雪柔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往后退出了破庙。 丫鬟春花探头看了一眼,也捂住了眼睛。 “大大大小姐,那个女子是四姑娘吗?”春花结结巴巴问道。 屋内的茅草堆里趴着一个女子,她的身上都是受虐的痕迹。 暗青色的衣裙被撕成了碎片,腿上的伤痕更是明显,身体还在起起伏伏呼吸,看来是被折腾太累了,陷入了沉睡。 那裙子是战澜最爱穿的颜色,像她的人一样,看起来死气沉沉,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姑娘。 战雪柔笃定:肯定就是她! “快回府里通知娘和二姨娘来!”战雪柔对着身后的另一个丫鬟秋月说道,二姨娘向来嘴快,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秋月坐着府里的马车飞快离开。 战雪柔今天一早听到战澜的丫头青莲说她一夜未归,才知道战澜可能在破庙里与人私会。 真没想到她在破庙里被人玷污了,而且这么惨。 战雪柔午时要去参加书林大会,届时会有许多名门贵女和王公世子一起参加。 但是,这些都比不过看战澜受到侮辱更让她觉得痛快。 等到她看完这边的好戏,再去书林大会也来得及,以她的文采,一定可以碾压一众贵女。 战雪柔的眼神里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狠辣,她这个养妹,祖父可非常喜欢。 她身体孱弱,不便习武,没想到祖父竟然如此偏心,偷偷教授战澜武艺! 而且,她的父亲和母亲,更是待战澜亲切有加! 凭什么?战澜一个养女也能得到如此的偏爱! 不就是战澜的六品护军父亲,救了她爹一命吗? 战澜那贱人,竟然也配和她这个将军府嫡女一样,一起叫战老将军一声祖父! 在战雪柔的心里,这是她人生中的莫大耻辱! 她狐疑地猜想:战澜那卑贱的丫头,不是会些拳脚功夫吗? 为什么还是被人侮辱了,看来,真的是三脚猫功夫而已! 战雪柔拿着帕子捂嘴轻笑,真是活该啊! 一会儿,就等着看战澜痛不欲生吧! ------------ 第5章 自食其果 不多时,坐着马车,披着暗红披风的将军府大夫人秦霜来了。 紧接着,二姨娘季月带着丫鬟婆子一众人也乘着马车,来到了破庙。 秦霜是武将家嫡女,处事大气。 季月看上去就多了一些美妇人的娇媚,身子柔软,弱柳扶风。 战北仓是将军府的嫡子,正室秦霜有四个孩子,嫡子战辉,嫡女战雪柔,嫡次子战恒,嫡次女战蕊。 二姨娘季月为战北仓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庶子战鹏,庶女战青青。 加上战家二房嫡女战梨落,嫡子战风。 按照年龄在府中的排序,大姑娘是战梨落,二姑娘是战青青。 战雪柔和战澜出生当天调换了身世,即使同一日出生,按照尊卑,三姑娘是战雪柔,四姑娘是战澜。 五姑娘是战蕊。 大夫人和二姨娘向来不对付,也是难得一起为一件事而来。 “柔儿,没吓着你吧?”大夫人秦霜看到战雪柔被春花扶着,立刻心疼上前搂住了女儿。 “娘,我害怕,我一进来就看到四妹妹被......”战雪柔哽咽着,眼中泛出泪光。 二姨娘季月往屋内看了一眼,捂住胸口心疼地说道:“哎呀,这是什么样的畜生啊,竟然这么狠心虐待四姑娘!” 说着说着,她开始抹眼泪。 二姨娘故意装傻,她怎会不知,一切都是她和战青青的杰作。 她暗暗想着:战青青和朱家大少爷的娃娃亲,她是不喜欢的,发生了这种事,两人的婚事,肯定要作罢。 不过,朱家公子下手也太重了,这折磨人的手段,简直不是人。 把女人折磨成这样,谁嫁他谁倒霉,幸好青青不用嫁给他。 朱家原本也是官宦世家,当初战青青满月酒宴,战将军就把庶女许配给了朱家嫡子。 以前朱家风光,庶女嫁嫡子,二姨娘心中还算满意,但是如今朱家落势,她自然不喜。 大夫人自然也是不喜二姨娘的,若不是她的夫君醉了酒,和季氏不清白了,她哪里会同意这女人进门! 大夫人秦霜看到二姨娘假惺惺的作态,她不屑地看向了一众由季月带来的丫鬟婆子。 她厉声警告道:“我先进去看看,这件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若是有人乱嚼舌根,家法伺候!” “是,大夫人!”丫鬟婆子们齐声答道。 “是啊,这种事传出去,四姑娘也就不用活了!”二姨娘收了眼泪,跟着大夫人一起进去了。 毕竟,猎物已经落网,她可不想错过这么让人激动的时刻。 季氏想着:回到府上战澜受辱的事估计也瞒不住,到时候大家若是知道是朱公子与她私通。 就算战老爷子再怎么护着,最轻的处罚也是被赶出将军府。 要是战澜嫁给朱家嫡子,那也算是她一个养女莫大的福气了! 虽然现在朱老爷已经不在官场了,但是朱家家中殷实啊,季氏心中暗骂:真是便宜了战澜小贱蹄子了! 大夫人秦霜脚步沉重走进了破庙里。 她看着草堆上的女子被虐待得伤痕累累,腿都合不拢。 她边往里走边感慨:战澜这孩子很听话又懂事。 怎么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都怪他们没有照顾好战澜,要是她的夫君回来知晓此事,该有多难受啊! 战澜可是战北仓属下薛伟的唯一遗孤。 大夫人忍着难受,脱下了自己暗红刺绣披风,盖在了女子的身上,遮盖她的身体后,才去翻她的身体。 门外的战雪柔屏住了呼吸,这个身份卑劣的养女终于要离开战家了! 她也不用和那样卑贱的女人,一起去书林大会了! 可是,大夫人在看清楚女子的面容时,慌乱起身,惊呼道:“怎么会是......” 二姨娘和战雪柔立刻走了进来。 “可怜的四......”二姨娘假惺惺的眼泪还没有出来,偷偷看到女子容貌的那一刻,惨叫了一声,朝着女子扑了过去。 “青青,我的孩子,不!怎么会是青青!”她如遭雷击一般抱住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战青青,死命地掐住了她的人中。 二姨娘季氏浑身发麻,头晕目眩,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今天早上她还听下人说战青青早早就出门了,说是提前去了书林大会! “一定是阴谋!”她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带着恨意充满怀疑看向大夫人和战雪柔。 她的女儿战青青,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就这样失了清白,浑身是伤躺在破庙里昏迷不醒。 一定是大夫人的手段! 这么多年来,他们向来不对付,秦霜一定是妒忌她,所以才这么做的! 那个该死的青莲丫头一定是被秦霜给收买了! 秦霜怒道:“季月,你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档子事,为何这么看着我和柔儿,战青青的事,我们回府再议!” 大夫人拉着战雪柔就往外走,身后是二姨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过来看戏的丫鬟婆子们害怕极了,透过破窗,她们看得清楚,战青青被人糟蹋的不成人形。 她们纷纷站远了一些,二姨娘性格泼辣,她们看到了二姑娘失身,知道这种丑事,肯定被二姨娘厌恶。 早知道就不来凑热闹了! 坐上马车,战雪柔掀开车帘的一角,她望着破庙的方向说道:“娘,青青姐姐好可怜啊!” “可怜,柔儿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这件事情,你没看出来,本来是针对澜丫头的,以后你一定要远离季月母女知道吗?” 战雪柔乖巧地点了点头。 “战青青的事情,你别操心了,娘一定会给你澜妹妹一个公道的,倒是你快去书林大会吧,柔儿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今天可要好好展示一番!”秦霜慈爱地拍了拍战雪柔的手。 “是,娘。”战雪柔靠着秦霜的怀里撒娇道。 战雪柔的名字不像是将门之后,因为战北仓不希望女儿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再说女孩子舞刀弄枪,也太辛苦了。 所以,他给战雪柔起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名字,希望她温温柔柔,一世无忧。 加上战雪柔从小身子弱,所以,长大后就给她请了先生在家教授她诗词歌赋。 战雪柔一脸势在必得,今日就是她在贵女和王公贵族面前崭露头角的一天。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准备了许多年。 据说,今日,那个让定安城贵女们心仪的司小侯爷也会去。 她有自信一定能吸引司君的注意! ...... 南晋国民风开放,无论男女均可以上学堂,进武馆。 时值春日,定安城西郊,云隐书院里花团锦簇。 偶有蝴蝶飞过,花香萦绕在广文堂里,还未到午时,已经陆续到了百名高门贵女和世家子弟。 战澜一走进广文堂,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这是哪家小姐?看起来好面生啊!”刑部侍郎之女崔莺眼中泛光。 在定安城贵女圈,她可从未见过这般气质卓然,容貌上乘的艳丽美人。 定安城里的女儿家长相往往偏柔美,有江南美人的风骨。 但是这位小姐看着与众不同,仿若兰花丛中的红牡丹,一眼就能被人看到,而其它的花儿只能黯然失色一般。 战家二房的嫡女战梨落,身着一身绿色纱裙坐在楠木桌前抿了一口清茶,本来她正手握着帕子擦唇角的水珠。 看到来人之后,绣帕都掉在了地上。 ------------ 第6章 崭露头角 若不是战梨落看到了李氏的丫鬟小桃,她当真没认出来,这位艳压群芳的小姐竟然是战!澜! 大房家的养女! 以前她只觉得战澜长得浓眉杏眼,不施脂粉,有一股英气在身上。 如今这样女儿家打扮,倒是让她的五官格外的明艳。 她不情不愿地对崔莺说道:“没看出来?那是我大伯家的养女战澜!” 崔莺瞳孔地震,拉了拉战梨落的衣袖道:“不是吧!你是说战雪柔的那个跟班!” “嗯。”战梨落无奈点了点头。 一想到战澜的身份,崔莺顿时觉得战澜降低了书林大会的档次。 她讥笑道:“原来是那个养女啊,打扮得再漂亮如何,腹内如草莽,只会拳脚功夫,粗鄙不堪!” 战梨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一众贵女也是嫌弃地看向了战澜,在南晋等级森严,庶女已经被贵女们看不上,更不用说一个养女了! 战澜坐在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但是,追随她的目光却从对面而来。 没有人会透过一个平凡的外表,去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容貌既然是女子的武器,战澜也不吝啬用之。 一众王公显贵公子哥儿也注意到了她。 战澜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双杏眼藏清明,柳眉弯弯捎春风,唇红齿白,眉心一点痣,一身紫色月笼纱裙让她略带英气的脸多了一丝朦胧之美。 珍珠步摇插在发髻间,简单而不失气度。 “卿尘公子,这位姑娘与众不同,多了几分淡然和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气度!”一位公子哥凑到了王卿尘面前。 身着青衣,气质儒雅的王卿尘狭长的眼眸落在战澜身上。 对面的女子看上去像是看遍了世间冷暖一般淡然,宠辱不惊,让人很想一探究竟。 战澜侧目,目光落在了前排位置上。 前排高位上,一道探究的目光也正打量着她,须臾间,身着白衣,戴着玉冠的一双含情桃花眼的男人就低下头不再看她。 战澜只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浑身一僵,顿感呼吸不畅,她的指甲用力嵌入了手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司君! 十七岁的司小侯爷! 她上辈子的夫君! 也是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战澜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他!生撕了他! 但是,现在她还没有那种能力,她只是战家的一个养女,实力也没有达到上辈子的水准。 即使达到了,想要杀掉有众多死侍保护的司君也没那么容易。 上辈子,她也是十四岁见到了司君,一见误终生。 只不过,上一世司君没怎么注意过她。 自从相见后,为了引起司君的注意,只会拳脚功夫的战澜开始学诗词歌赋,她还没日没夜地苦练武艺,流过的血汗都是对少年的痴恋。 终于在十六岁这年,战澜成了南晋第一个女武状元! 她进军营,勤学操练,几次战役中都是死里逃生。 终有一日,她一战成名,成为了鲜衣怒马的女将军。 凯旋那日,英姿飒爽的战澜穿金甲,红色披风随风猎猎作响,一时间轰动定安城。 战澜终于在朝宴上和司小侯爷说上了话。 而这一世,司君还是人中翘楚,容貌才华太过出色,名声在外。 许多贵女倾慕于他,重生之前的她也不例外,司君似乎知道谁爱慕他。 不过,现在还无人知晓,他是当今陛下的私生子。 司君被养在宣武帝胞弟司豫章的府中,世人皆以为司君是临渊侯的儿子。 按理说,司豫章应该被封为王爷。 王爷一般沿用世袭制,而侯爷一般不享受世袭权利,除非得到特别的敕封。 宣武帝在夺嫡中,杀死了他的其他兄弟,若不是司豫章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会一并杀了。 即使对待自己的亲兄弟,宣武帝亦是如此的自私,在皇权这条路上,他不允许自己出任何的差错。 他甚至封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白起为镇南王,所以司豫章很不喜欢白起。 宣武帝让司豫章和白起之间产生了牵制关系,把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转化到白起身上。 司豫章无子,也刚好替宣武帝养着私生子司君。 战澜拉回思绪,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上一世的事情。 抬眸看到一个身穿粉衣的清丽少女,迈着莲步来到了大堂。 战雪柔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又一阵骚乱。 她一步步走到了中间的位置,对于众人的目光追随,她早已习惯。 以她的美貌和才情,早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定安城。 她缓缓坐下,美眸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司君身上。 司君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一瞬间,就去把玩着手中的玉瓷杯了,战雪柔有点失落。 不同于战澜入座时的无人问津,战雪柔毕竟是将军府嫡女,几个贵女微笑示好,还有直接过来打招呼的。 战雪柔眼高于顶,都是礼貌示好,她可是将军府的嫡女,对于不如自己家世的人,她也懒得周旋。 眼下,最重要的是一会吟诗作对的时候,能够一展头角,让司小侯爷注意到她。 “清风院长到!” 云隐书院的院长清风大儒在一众人的目光追随下来到了大堂。 清风是南晋国大儒,追随者遍布南晋,但是,他眼光极高,亲自教授的门生,只有十几位。 年过花甲之后,每年的书林大会他会挑选一位弟子。 清风大儒长长的白眉飘逸在微风中,一张长脸,一身玄衣,倒是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落座之后,直接示意开始。 一个小眼睛考官轻咳了一声,说道:“今日我们有三轮比试,第一轮是比作对子,第二轮是规定题目下作诗,第三轮是自定题目赋诗。” 大家都在屏息期待,小眼睛考官甩了下袖子道:“第一轮作对子,总共十题。第一个对子上联: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南西北。” 小眼睛考官信心十足地说道:“大家可以思考一番后作答,举牌示意。” 在几个呼吸间,战澜举起了桌上的红色木牌,她的声音清冷,“一年学,八吊钱,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 现场一片眼神凝视,这速度也忒快了一些。 小眼睛考官的眼睛睁大了一些,他自信地抛出了第二个对子,“雨过林霏清石气!” 在大家思考的片刻,战澜淡定回道:“秋将山翠入诗心。” 战雪柔心口憋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紫衣女子。 “战......澜!”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不爱胭脂水粉的战澜,打扮一番,竟然如此惊艳! 而且,她不是一个粗鄙之人吗? 除了儿时,战澜在私塾里和她一起识了字,没听说她学过诗词歌赋啊! 今天是活见鬼了!战澜怎么可能这么快做好对子,而且还非常的工整。 战雪柔手指抠着楠木桌子,就算是她这样的才女也不可能! 一定是她运气好而已! 不信走着瞧! ------------ 第7章 战雪柔崩溃 就在战雪柔惊讶的瞬间,战澜已经接连回答了六个对子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战澜见好就收,不再回答。 小眼睛考官的眼睛快要飞出自己的眼眶了,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莫非他的试题提前泄露了! 不可能! 他早上才写下来的,而且带在身上,从未离身! 其实,战澜如此淡然的原因,也是因为上辈子她怕司君嫌弃她粗俗。 她不仅苦学经典,还把历年来的书林大会的对子诗词全部都牢记心中,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司君伤她伤得彻底,但是也成就了她变成更好的自己! 战澜看到了战雪柔不悦的侧脸,因为司君此刻的目光越过了战雪柔看向了她! 但是,她今天的目标并不是司君! 而是正朝着她投来好奇目光的王卿尘,上辈子,他是司君未来最信任的谋臣之一! 司君能从一个私生子,一步步走向皇位,这位谋臣功不可没。 终于在战澜给了旁人机会之后,剩下的四个对子也完成了。 接下来,轮到了作诗的环节。 小眼睛考官道:“诸位,今日的主题是秋字,请大家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做好诗,先做好的可以举牌示意。” 大多数人开始拿起楠木桌上的纸墨笔砚思考下笔。 就在战雪柔势在必得,拿出笔墨想要写下第一句的时候,只听到小眼睛考官说道:“这位姑娘,不再考虑一下,现在就要作诗吗?” 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下,战澜放下了红色木牌,她点头朗声道:“《秋水赋》一叶飘蓬落残荷,交于清风敲秋歌......” 听着战澜的诗句,战雪柔执笔浑身发抖,如遭雷击一般,双目圆睁。 这首诗是她刚刚在心中所想的,而且战澜诗中的意境比她的更胜一筹! 她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般,冷汗爬上脊背。 不可能! 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邪乎的事情! 战澜吟诵完毕,在众人的掌声中缓缓坐下。 清风大儒抬眸,睿智的目光注视着战澜,侧身对着屏风后的人说道:“尚佳,慕掌印以为呢?” 屏风后面的男子身穿黑色红纹锦袍,一只玉钗随意束起乌黑长发。 他的左臂撑在檀木椅上,单手托腮,五官极为俊美,剑眉星目,眼尾一点黑痣带着几分妖治邪佞,透过屏风的一隅,看向了战澜。 他勾起薄唇,玩世不恭地扔下一句,“此女似曾相识,不知是否曾春宵一度。” 清风大儒正了正身,差点背过气去。 他跟慕炎聊这个做甚,纯属给自己添堵! 幸好,他们的位置离台下不近,才没有被人听去。 要不,那小姑娘的名节,可怎么办呐! 今日,这位掌印大人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要旁听书林大会。 清风大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刑天司是归属皇帝陛下亲管的。 无论是破案,捉拿贪官污吏,还是帮助朝廷收缴税银,刑天司都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刑部归属刑天司,现在权力基本被架空,只成为了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而已。 慕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只要他在宣武帝面前进言,恐怕没有办不成的事。 一众大臣大世家对这位慕掌印是又恨又怕,故而他也成为了南晋国大奸臣。 没人敢得罪! 也是奇怪,为何宣武帝明知慕炎荒淫残暴,竟然还这般纵容着! 无人注意到屏风后的对话,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战澜身上,战雪柔心里空落落的,那分明很像她的诗! 她恨极了战澜,为何她一个养女,竟然能在这里出风头。 刚刚在战澜开口之前,她已经酝酿好了,若是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可以将诗写在宣纸上了。 可是,她没有! 她再去想,也毫无用处了,她的意境赶不上战澜的那首! 她的目光迎上了战澜的眼神,那眼神当中是一片坦然和自信。 上辈子,战澜听战雪柔的这首一战成名的《秋水赋》听到耳朵都磨出来茧子了。 将军府全府上下的下人,大家都在传颂。 当然,定安城里也流传甚广,不过有一些人也是为了奉承战将军之女,所以,当年《秋水赋》可以说是名噪一时。 战澜看到战雪柔一向温柔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战雪柔眸子暗了暗,听着大家一首接着一首的诗词,都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她也不在乎这一轮的成绩了,第三项比试才是最重要的,她早准备好了,一定可以拔得头筹,拜入清风院长的门下。 第三轮比试终于开始,小眼睛考官发布开始号令之后,一首首佳作层出不穷。 因为这是提前可以准备好的环节,所以大家的水准,也比上一轮指定题目发挥的要好。 不出所料,王卿尘的《望塞》、战雪柔的《离别诗》让清风院长刮目相看。 而司君小侯爷的一首《春江夜》更为出色! 反倒是,在前两轮一直表现优异的战澜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崔莺靠近战梨落说道:“我就说嘛,之前就是那个养女好运而已,莽夫草包这就露馅了吧!” 战梨落轻笑道:“澜妹妹她身世可怜,想要出风头证明自己也无可厚非。” 战梨落是二房的嫡女,她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庶女,更何况是一个养女! 比起她,战雪柔在公开场合还是维护战澜的,能做出姐妹情深的样子。 战雪柔看向了旁边位置的战梨落,轻声斥责道:“大姐姐这么说就误会澜妹妹了,澜妹妹这般努力好学,我倒是很欣赏她,能文能武。” 说罢,她还捂着樱唇,轻咳了一声,惹得一众公子哥注意。 战梨落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嘴,毕竟她的父亲是战北仓的副将,嫡庶有别。 战北仓是家中嫡子,他的生母生下这个独子之后就撒手人寰了,后来,战老将军又续弦娶了王氏,生下了战梨落的父亲战信诚。 虽然她是二房的嫡女,但是,比起大房的人来说,怎么样都是低人一头的。 所以,比起战澜,她更不喜欢战雪柔,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战澜坐在两人的斜对面,看到两人的明争暗斗。 两人积怨已久,战梨落恨极了战雪柔,战信诚待在战北仓的手下,也是不服气的。 只不过矛盾还没有完全爆发,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最终,上辈子,战信诚父子伪造了战北仓谋反的证据,二房的人包括祖母王氏全部倒戈。 二房的人,战澜一个也不会放过! 小眼睛考官环顾四周,眼神落在了战澜的身上,他大声问道:“诸位,还有没有......” 崔莺看向了战澜的方向,不屑的声音传到了战澜耳中,“哎呦,将军府的养女战澜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江郎才尽了,还是草包露馅了?” “是啊,我看也就那么点本事吧,要不要向往年一样,给我们耍一套枪法,给大家助助兴啊!”崔莺旁边的世家小姐白鹭说道。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讥笑。 ------------ 第8章 一箭三雕 战澜垂眸,她想到了重生前的日子,她一直是战雪柔的跟班。 为了凸显战雪柔的聪慧美丽,她从来不打扮自己,也从未显露过自己。 战雪柔在贵女中夸她能文能武,贵女们不信,每逢佳节盛会,让她像一只猴子一样耍枪,成为众人的笑话。 现在,战雪柔是有绝对的优越感的,因为十四岁的她还不知道自己不是将军府嫡女。 “你们别嘲笑澜妹妹,她最近都在努力苦读,勤能补拙,我相信澜妹妹!”战雪柔冷着脸看向了崔莺和白鹭二人,嗔怒道。 战澜心中冷笑,世上最恶心的事情就是:当你看到一个人虚伪的一面,可是其他人没看见,他们以为她就是表面那样好。 战雪柔就是那样的人! 世家公子李恒欣赏地看向了战雪柔,对着王卿尘轻声道: “我说,战将军家的嫡女雪柔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别看柔柔弱弱的,保护养妹,可是护得紧呢!” 王卿尘但笑不语,反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战澜。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对面这位姑娘像是埋伏在丛林中等待猎物的狮子,只待最好的时机伺机而动。 战澜一定还有更惊艳的表现。 果不其然,战澜轻轻举起了木牌,在众人的注视当中,站起身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千军万马一般的气势,浩浩荡荡闯入了众人的耳中。 “《出塞行》,狂沙长云卷西山,孤城瞭望风峪关......” 随着战澜的诗句,一幅幅战场扬沙,声势浩荡,热血报国的画面仿若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堂肃然安静,落针可闻。 而到后半段,更是写出了将军暮年一心报国的悲壮。 只听得在座的人热血沸腾,而清风院长更是遥望远方,思绪翻飞。 战澜的这一首长诗,引起他强烈的感触。 比起刚才那些诗词中的小情小调,这首诗的胸怀和意境,就是他想要的。 而有同样感受的还有王卿尘。 两人不知为何,宛若遇到了最了解自己的知音一般,只听得浑身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面对声声赞美,战澜苦笑,这首诗是她一次打完胜仗归来,司君要王卿尘和清风大儒各做了一首诗赠予她的。 她把这两首诗结合,根据从军的经验做了修改,两人当时还称赞皇后娘娘好文采。 这一世,这首诗让清风大儒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为何此女年方十四,竟然有如此才华! 为何小小年纪,竟然有了如此的心境,如此的格局! 他小老儿已经年过花甲,竟然还没有如此大作,是不是该饮恨西北! 司君的眸光再次落在了战澜的身上,不同于之前在须臾之间就转过身去。 这次,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欣赏直直地看了过去。 “一个女子,有如此胸怀,这是哪家的姑娘?”他侧身故意问身边的老者。 “回小侯爷,这位姑娘是战将军家的养女战澜,之前听说这位姑娘会一些拳脚功夫,没想到能文能武啊,难得难得!” 司君想起来了,传闻说战家养女心仪他,他之前见过战澜,悄悄看了她一眼,她整个人唯唯诺诺的,和今日很不一样。 司君看战澜,这目光落在一众贵女的眼中,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战梨落因为嫉妒战澜出风头,后槽牙都咬疼了,战雪柔不动声色地品着茶,但是心中憋闷地想要把战澜撵出去,撕烂她那张嘴。 战雪柔千防万防容貌不俗的战梨落,却小看了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养女! 屏风后,一个嬉皮笑脸,风流之中带着憨厚气质的俊俏男子凑到了慕炎的耳边。 “炎哥,你看战家的这三位姑娘,战雪柔肤白胜雪,才名远播,惹人怜爱;战梨落娇媚可人,五官绝美,没想到还出来个才女战澜,容貌明艳,气度非凡,才情绝佳,战家美人,得一足矣啊!尤其是战澜姑娘那身段啧啧啧......” 异姓王镇南王世子白辰越说越兴奋。 慕炎的眼神落在战澜的身上,虽然她尽力掩藏,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战澜右手心里的伤口。 那是刀伤! 再加上她的声音和昨晚的姑娘极为相似,胆大妄为扒他衣服的应该就是她。 白辰探头探脑透过屏风往外看战澜,“炎哥,你说这么明艳又纯情的大美人,用她那纤纤玉手给我按着肩膀,再赋诗一首增加情调,想想就让本世子心神荡漾啊!” 慕炎转过身看向了白辰,冷声道:“她会用她柔软的纤纤玉手,拧掉你的脑袋!” 白辰眼角抽了抽,慕炎看女人一向很准,难道说...... “炎哥,你是不是睡了人家姑娘?”白辰狐疑地看向了慕炎,除了倾城姑娘,慕炎从来没有评价过其他女子。 “滚!事情办好了吗?”慕炎冷眼睨白辰。 “办好了!王卿尘今天必定大醉,不可能接近司小侯爷。”白辰用手捏住了自己的嘴,轻声说道。 慕炎点头,王卿尘是个人才,他既然知道了司君想要拉拢王卿尘,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司君,也不想王卿尘到司君那里去。 屏风前的清风大儒站起身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战澜的身上。 “今日,老夫收司君小侯爷和战澜两位门生,改日两位来拜师吧!”说完,他转身离去,眼角带笑,去屏风后面邀请慕炎一起离开。 清风院长此话一出,大堂一片哗然。 “没想到,今天战家的养女成了清风院长的门生啊!” “司小侯爷身份高贵,才情俱佳,众望所归,不过,战澜是大儒收的第一个女弟子吧!” “是啊,大儒的门生大多都在朝堂,个个都是人中翘楚,没想到啊!” “有何想不通的,战澜年方十四,就有如此才情,我等自愧不如,咱们明年再战吧!” 战梨落听到战澜成为大儒门生,心中烧起一把火,她怨毒地看向了战澜,崔莺也怒视道:“真是活见鬼了,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大儒的门生!” 战雪柔微笑着看着战澜,即使她都快被气炸了,甚至想要一巴掌扇在战澜的脸上,表面上表现的却很从容得体。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若不是战澜出现,那么她就可以和司君成为师兄妹了! 战澜和司君一起朝着清风院长的方向行礼,战澜用余光看到司君在看她。 她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对方,若不是大仇未报,身份未明,她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活剐了他! 战澜垂眸,眼神中暗芒涌动。 今日。 其一,战青青失身,参加不了书林大会,错过了被人灌醉后的王卿尘,也不可能诬赖王卿尘毁她清白嫁入王家。 其二,她从战雪柔的手中抢到清风大儒门生的名额,断了战雪柔和司君的接触机会。 其三。 战澜的目光看向了正盯着她的王卿尘,男子眼神与她对视的一瞬间闪躲开了,似是心虚,瞬间脸红。 战澜勾唇,其三,她要从司君的手中抢走他最得力的谋臣王卿尘! 一箭三雕!何不快哉! 倏地,一个嗔怪的声音在战澜的耳边响起,“战澜,你也太强了吧,我都快爱上你了!” 战澜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裙,梳着双环髻的女子。 她浅浅的两个梨涡随着嘴角的笑容加深,女子身子前倾,从后排用软软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到女子的一瞬间,战澜的心头翻涌着酸楚。 是她! 又见面了! ------------ 第9章 前世好友忠仆 楚音,上辈子她唯一的好友。 战澜被司君打入冷宫的那一天。 楚音竟然以探望长公主为由,偷偷去冷宫救她,结果,被太监用白绫勒死。 她的家人也被战家连累,其父楚雄从二品尚书令被流放边陲。 战澜对楚音一笑,真好,又见到了她的小暖炉,性格开朗,爱憎分明的楚音。 重活一世,战澜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别看辉煌时谁敬得酒,只看落魄时候谁伸得手,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暖人心。 这一世,战澜绝不会连累楚音。 上辈子她们的结识是在儿时,楚音在一条巷子里面,被几个小混混围堵,要抢她的银子。 当时,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战澜刚好路过,帮楚音解了围。 自此,两人也慢慢成为了交心的朋友,楚音从未嫌弃过她养女的身份,甚至在战家孙子辈欺负她的时候,仗义执言,替她出头。 还好,这么好的姑娘,这一世这么明媚地活着。 楚音若不是她父亲逼迫,她才不来什么书林大会,她一直在后排坐着。 直到看到了战澜的打扮,她两眼放光道:“喂,你今天真美死我了!不过你今天偷偷来都不喊我!” 战澜的喉头发紧,她笑着用左手揉了下楚音软乎乎的脸颊:“抱歉,改日请你吃好吃的!” “好啊,一言为定!”楚音笑眯眯吐了吐舌头,她瞥见了战雪柔和战梨落两人望过来的嫉妒目光,笑容更甚了。 仿佛她才是清风大儒的门生一样骄傲。 ...... 战澜在一片恭维声和嫉妒声中离开了云隐书院,坐在马车上,丫鬟小桃杂咋呼呼激动无比。 “四姑娘,要是夫人知道了姑娘竟然成了清风大儒的门生,不知道会多高兴啊!” 战澜神色平静,会吗?若是李氏知道假女儿抢走了她亲生女儿战雪柔的风头,会作何反应呢? 小桃疑惑地看向了沉思的战澜,“姑娘,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战澜拍了拍小桃的肩膀叮嘱道:“小桃,这件事,在府里要低调,不要到处炫耀明白吗?” 小桃点了点头,她有点心疼自家小姐。 从小,战澜在将军府,从来不肯抢别人风头,即使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别人邀了功劳也不吭气,也不会为自己争取。 即使不是她做的错事,也不敢否认。 小桃瞥了撇嘴,她一个丫鬟被人看不起没关系,但是小姐寄人篱下,实在太憋屈了。 那些人多会演啊,战将军和大夫人在的时候是一副面孔,不在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战澜把楚音临走的时候送给她的一盒杏干打开,递给小桃两颗。 小桃笑嘻嘻地接过吃了。 战澜看着小丫头纯真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上辈子她带了两个丫鬟进宫,一个青莲,一个小桃。 青莲平日里嘴甜如蜜,到最后却亲手给她端了碗毒药投奔了战雪柔。 小桃在关键时刻却没有逃,而是替她挡了刀。 这一世,小桃这丫头,不能那样惨死。 战澜深知:现在还没有拿回自己身份之前,不能让小桃陷入他人的嫉恨之中。 将军府里,有的人正在气头上,若是小桃到处炫耀她的好,就算有些人杀不了她战澜,但是却可以让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顷刻间消失。 ...... 回到将军府后院,战澜看到了在院中踱步的青莲。 “四姑娘,你可回来了!”她疾步上前。 战澜慢悠悠到了屋子里,支开了小桃,她脱下披风,看着跟进来的青莲。 “青莲干得不错,喝一口水。”战澜向来宽待下人,她向往常一样递给青莲一杯水。 “青莲错了,青莲誓死效忠姑娘!”青莲满脸愧疚的说道。 战澜轻笑,她拿出了纸墨笔砚,“青莲,我信你只是一时糊涂,你聪明又识字明理,是我最好的帮手,我只要你管住嘴。” “写下来,把战青青逼你做的事情写下来并做个保证,我把解药给你。”战澜拿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 青莲眼眶含泪,战澜果然还是以前的那个战澜,还是那样的心软。 青莲接过毛笔,一笔一划写下了战青青让她做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忏悔。 青莲服下解药,战澜又和她说了一些体己的话,青莲感动到泪眼婆娑。 不多时,小桃推门进来,“姑娘,二姨娘的丫鬟柳溪来了,说是有事情让青莲过去帮忙。” 战澜抬眸看向青莲,“你去吧,记得我说过的话。” 青莲颔首离开。 战澜望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桃歪着脑袋道:“姑娘,你看人家二姨娘的丫鬟柳溪,长得可真漂亮,哪像一个丫鬟啊!” “是啊,确实与众不同。”战澜笑着说道。 ...... 二姨娘的房间里,战青青躺在金丝楠木床上还没有醒来,因为药量实在太大,她在梦里不停地说胡话。 “不要,不要过来,啊,不要碰我!” 二姨娘季氏坐在床头心疼地抱着女儿,眼泪狂流,她现在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战青青的事情。 若是事情传出去,她的女儿也就不用活了。 “青莲见过二姨娘。”青莲迈着小碎步被柳溪带了进来。 二姨娘抹去眼泪,扶着战青青躺下,起身几步上前。 啪! 迎面脆响的一巴掌,青莲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二姨娘,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中间发生了变故。” 二姨娘恶狠狠地盯着青莲。 “你这贱人,都是你害了我的女儿,柳溪,把她卖到下等窑子里去,让她尝尝被男人侮辱的滋味!” 青莲大惊,她虽然知道二姨娘这边一定会责罚她,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惩罚。 如果被卖到下等窑子天天接客,不等半月,她就会被那些粗鲁的下等人折磨死。 思及此,战澜给她说的那些体己话,眼下全都变成了浮云。 柳溪上前拉青莲,青莲死命地抱着二姨娘的腿,苦苦哀求道:“奴婢说,这件事都是......” “啊!”倏然,青莲的嗓子变得沙哑无比,她又艰难地开口,但是却只能如鸭子一般,发出聒噪的声音。 “是战澜那贱丫头吗?是她对不对!”二姨娘面目狰狞摇晃着青莲的身体。 青莲浑身抖如筛糠,她不知道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失声了。 正在焦灼之时,丫鬟小荷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在季氏的耳边小声说。 “二姨娘不好了,二舅爷在聚财赌坊被人扣了,说是您不亲自来送钱,就剁了二舅爷的手!” 二姨娘焦灼地打翻了茶碗,她命令道:“柳溪,将青莲绑起来,关进西屋的柴房看好了,青儿这里不要让外人进来打扰。” 说完话,她进里屋取银子,点了点,发现少了一锭银子。 被人偷了! 但是,眼下找内贼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战青青被侮辱了,还是过了风头再查吧! 于是季氏带着小包裹,一人鬼鬼祟祟从后门出去了。 被关进柴房里的青莲瑟瑟发抖,一只老鼠从她的脚面爬过,可惜她的嗓子再也无法发出尖叫声。 破旧的窗户咯吱一声响了,吓得青莲浑身一僵。 她抬眸看到,有人翻窗而入。 ------------ 第10章 青莲惨死 青莲在看到了战澜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朝着战澜发出了聒噪的声音。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战澜一改之前温和的神情,眼神里带着滔天的恨意。 青莲瞬间反应了过来,不对,战澜不是来救她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的嗓子为什么说不出来话了!”战澜轻笑。 青莲往墙角挪动了一些,她惊恐地看着战澜。 她不明白,战澜也没有失去清白,她也真心改过了。 为什么战澜要咄咄逼人,以她对战澜这么多年来的了解,对方不是这样的人! 战澜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刮过青莲的脸颊,冷声道:“所谓的毒药不过是能让你浑身发痒的药,所谓的解药是哑药,青莲,我说过要管好自己的嘴啊!” 重活一世,战澜活得无比清醒。 她深知:永远不要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哪怕他现在百般讨好你,都不要原谅他。 因为当时伤害你的样子,才是他的真面目。 比如青莲这样的人! 意识到战澜要对付她,青莲哑声起身想要往外逃,战澜伸手拉过,拿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青莲啊,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端着毒药让我喝下,当真是狠毒。” 下毒? 青莲不解,这次下毒不是她给战澜下的。 战澜将青莲按在墙上,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冰凉的匕首滑过青莲的脸颊,让她毛骨悚然。 “青莲,你的嘴巴,耳朵,眼睛,不是用来背叛主人的!既然无用,就不必留着了!” 战澜扬起手中的匕首利落滑下,青莲只觉得眼前的光瞬间消失。 强烈的刺痛和黑暗席卷而来,温热的血从她的眼睛上滑下,血腥味弥漫在她的鼻尖。 恐惧弥漫开来,青莲的脸上血色尽退,她却叫也叫不出来。 战澜是地狱里杀回来的魔鬼! 她是魔鬼! ...... 夕阳落下,二姨娘的房间里,传出来了一声尖叫。 “啊!” 二姨娘从外面鬼鬼祟祟回来,她听到这一声惨叫,突然觉得双腿发软,疾步推开门。 她一眼就看到被一根白绫吊死在房梁上的丫鬟青莲。 青莲的双眼已瞎,双耳被割,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 战青青面无血色,像是见鬼一样缩在床角,她惊恐无比地捂着眼睛狂叫。 二姨娘忍着恐惧快走几步抱住了战青青。 “青青别怕,娘回来了!” “不,有鬼,满屋子都是鬼!”战青青刚刚醒来侧目就看到青莲吊死在了她的房间里。 即使她整日里打骂丫鬟,但是也没有打死过人,这一幕对于她来说太过恐怖。 “青青,不要喊了,你想让祖父祖母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季氏满脸惊恐地捂住了近乎癫狂状态的战青青。 战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的疼痛还没有褪去,她失身了! 昨晚,朱投源折腾了她一夜,变了法子地侮辱她! 想到那个男人满嘴臭味,战青青忍不住干呕起来。 “娘,都是战澜和青莲那个贱人害我,要是让人知道,我这辈子还怎么做人!”战青青憋屈地呜咽着。 “青青别怕,娘在,娘想办法。”正在母女二人抱头痛哭的时候,倏然,外面传来了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母女俩惊魂未定,猛然意识到房梁上还吊着一个死人! 若是被人发现,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虽然青莲身份低微,但是好歹是条人命! 她刚回府,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二姨娘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笃定:一定是有人杀了青莲,想要陷害她! 但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二姨娘站起身来,大夫人秦霜推门进来了,看到大夫人的那一刻,二姨娘的心放了下来。 大夫人向来心慈手软,不会将青青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更何况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了,那丢的还是将军府的脸! “大姐,快替妹妹做主,有人杀了青莲......”季氏几步上前。 秦霜惊恐地看着梁上吊死的青莲。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尖锐的妇人声音传到了季氏的耳中。 二姨娘听到这个声音,暗道不好! 此时,她才注意到,大夫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将军府的当家祖母王氏。 王氏面容雍容大气,年近五十,皱纹也没几条,气色极好。 她穿着一身枣红色锦袍,头上带着白玉抹额,发丝间别着如意玉簪子,手上拄着虎头拐杖。 当她看到青莲尸体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片刻后老夫人就冷静了下来。 她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军医,当年,跟着发妻早逝的战老将军打仗,两人日久生情,互为陪伴。 战家的当家人是战辛章老将军,他与第一个妻子生下了嫡子战北仓,和王氏生下了第二个儿子战信诚。 为何战信诚只能做庶子,是因为战辛章答应过亡妻:战家只能有战北仓一个嫡子。 王氏心里一直有这个过不去的坎儿,战辛章虽然娶了她,但是族谱里面正妻的名字,依然是战辛章的亡妻。 她作为续弦生下的儿子本应该是嫡次子,也因为战辛章信守对亡妻的承诺,战信诚只能做庶子。 所以,这也是扎在战信诚心中的一根毒刺。 眼下,战北仓和战信诚带着各自的儿子在前线。 后宅中的事情,一般是当家祖母王氏做主。 战老将军因为庶子和族谱的事情心中有亏,对待王氏极好,府里的人对王氏也很尊重。 见过尸横遍野血腥场面的王氏,并没有像战青青那样,看到尸体吓得魂飞魄散。 老夫人用拐杖指着尸首说道,“快,让人把尸体弄下来!” 不多时,来了两个家丁,很快把人放了下来,将尸体用棉布盖上,放在了院子里。 二姨娘怕被怀疑,立刻说道:“青莲是战澜的丫鬟,我怀疑是她杀的人嫁祸我们!” 老夫人并没有理会季氏,反而察觉到了战青青的不对劲。 她迈着步子走到了床边,战青青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二姑娘这是被吓着了?让祖母看看。” 老夫人说罢,就要去扯被子,战青青却死命拉着被子。 她身上有太多被人侮辱过的痕迹,祖母一定一眼就能看到。 二姨娘想去阻拦,但是老夫人蛮横地扒开了被子。 比起一般的妇人,她的力气算是大的,战青青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老夫人狐疑地看着战青青,她让随行的刘嬷嬷掌灯,发现战青青的脖子上、手臂上都是青紫的痕迹。 有些地方还有很深的牙印和抓痕,更不用说看不到的地方了。 “你这是......”老夫人一下就看出了端倪。 二姨娘双腿一软,哭道:“都是战澜那贱丫头害的,她和青莲设计了青青,青青被朱投源给糟蹋了!” 被祖母知道了这件事,战青青越发委屈了,只知道蒙着头哭。 “造孽啊!”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她太了解这对母女了。 肯定是她们找战澜的麻烦,以四丫头那软弱又隐忍的性格,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好在糟蹋战青青的是她的未婚夫,虽然是丑事,但是要是其他人就更糟了! “战澜那丫头呢,喊过来!” 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刚要去,秦霜开口道:“母亲,澜丫头失踪了,儿媳派人去找了。” 话音刚落,门外丫鬟支支吾吾地说道: “大夫人,四姑娘找到了......不过,情况有点不好,还是您亲自来看看吧!” ------------ 第11章 死个明白 老夫人骂道:“将军府的下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整日里神神叨叨,老身去看看。” 老夫人走在前面,秦霜跟在后面一起去了西屋柴房。 季氏感到蹊跷,也跟了过去。 丫鬟推开门,战澜的身体被捆着,她神色慌张拿着木棍试图抵抗什么,看到老夫人和大夫人之后,战澜扔下木棍,眼泪落下。 “祖母,大夫人!”战澜身子发抖,右手心还在往下滴着血,看向季氏之后,轻声喊人,“二姨娘。”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蹙眉看向了季氏。 就算是季氏再不喜欢后院的母女,也不能做得这么过分啊! 不就是每个月少了几两月银,也不用这么针对人家母女,这么明显的手段简直是太低劣了。 再说了,要对付一个人,带出府解决不是更稳妥。 愚蠢! 老夫人睨了二姨娘一眼。 之前,她就听说,儿时的战澜时不时就被季氏关柴房饿肚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知悔改! 秦霜蹙眉检查着战澜的伤,“澜儿,是谁打你?除了手上的伤,还有没有别的!” “没人伤我,是我不小心划伤的。”战澜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季氏。 季氏冷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点小伤擦点药就行了,别装可怜了,我去照顾青青了!” 她心里有点失望,难道说青莲不是战澜杀的,本来还以为战澜也被人害死了,但是没想到就只是这样而已! 老夫人拦住了季氏,“等等,四丫头你大胆说是谁伤了你,祖母给你做主!” 这位二姨娘仗着为战北仓生了一儿一女,对她这个继母也不放在眼里。 今日,她就要给季氏立立规矩。 听到老夫人发火,季氏也只能乖乖站好。 战澜开口道:“今天下午,青莲被二姨娘叫去了,我和小桃一起在院子里遛弯,捡到了一锭银子。” “我想着应该是府里的,于是让小桃交给了大夫人,小桃离开后,我被人从身后偷袭,打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对了,青莲呢?” 战澜一脸茫然地问道。 老夫人面色一沉,秦霜看向了季氏。 季氏一下子听出了不对来,一锭银子!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她的私银子少了一锭,要知道那些银子都是她从库房里偷偷取出来的! 老夫人看着季氏精彩纷呈的脸色,她阴阳怪气道:“看来,咱们府上出家贼了啊,而且青莲也死得蹊跷。” 况且,季月找四丫头的丫鬟青莲问话,也很奇怪。 战澜低着头,无人看到她刚才唯唯诺诺的眼神,变得阴沉下来。 上辈子,二姨娘挪用了仓库里的银子,这件事是在战北仓最后一次出征后,才被发现的。 季氏指着战澜的鼻子骂道:“是你陷害我,你先是害了青青,又杀了青莲,还在这里演什么苦肉计!” 战澜抬眸看向了季氏,眼眶泛红,“姨娘,是不是那日我看到了你给自家表弟银两,所以姨娘要如此待我吗?二姨娘,我自小没有爹,若是我做错了什么,请不要连累我娘,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 战澜的一滴眼泪在眼眶打转,倏然落下,破碎感十足。 这是秦霜第一次看到战澜哭,她心疼地握住了战澜的手。 这孩子的眉眼有点像战北仓,也不知是不是相处越久越相似,曾经秦霜还怀疑过战澜是丈夫的私生女。 战北仓怒斥她小肚鸡肠、胡思乱想,竟然这么想他的恩人之女。 秦霜从小看着战澜长大,这孩子自小可怜,懂事又从不招惹是非,不知为何,看到战澜哭,秦霜心里比她还难受。 战澜被秦霜托着受伤的手检查伤势,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秦霜的手如此的温柔,大夫人才是她的亲娘。 难怪她每次见到大夫人都会觉得那样亲切。 一旦有了这种认知,她打量了秦霜的样貌,她和对方的鼻子是很像的。 可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有注意过。 季氏听到表弟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怒斥道:“战澜,你胡说八道什么!” 除了丫鬟小荷,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一个表弟。 “什么表弟?”老夫人警觉地抓到了重点,“我记得你好像没有什么亲戚。” 季氏眼神闪烁,她跪下说道:“母亲,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赌坊欠钱了,我就帮了他一把!” “澜丫头,你还看到了什么,说出来!”老夫人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她继续追问。 战澜在季氏警告的眼神下,胆怯地说道:“我在北城猫耳胡同最后一间房子门口,看到二姨娘去看她的表弟,好久都没有出来,二姨娘还说,不能说我见过她。” “胡说八道!”季氏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战澜在诬陷她! 不对,她从来没在猫耳胡同见过战澜,思及此,季氏的头皮像是有数只蜈蚣爬过,只觉得浑身发寒。 战澜是如何知道她表弟的住处的! “去,刘嬷嬷,带人悄悄去抓人!”老夫人的手握紧了拐杖,神情冷厉。 季氏起身站都站不稳,她扶着门框,恨不得杀了战澜!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将军府后门,一个长相清秀书生模样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男人身上伤痕累累。 “老夫人,这位李康全都招了,两人干那脏事三年有余了。”刘嬷嬷躬身道。 季氏整个人都疯了,她怒道:“不,这是战澜的诡计!” “那这些呢,简直污秽不堪!”秦霜看过刘嬷嬷手中的信,一把扔在了季氏的脸上。 季氏当然认得,那是她和李康写的情诗,他不是说都已经销毁了吗? 李康不敢看季氏,本来他想着从这女人身上挣不上银两的话,他就用这些情诗威胁季氏,足够他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没想到这些书信,竟然成为了两人通奸的把柄! “绑起来!”老夫人冷声道。 刘嬷嬷问道:“敢问老夫人怎么处置?” 老夫人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声音放低道:“季氏无德,先是杀人灭口,盗取库银,后与人通奸,罪不可恕,这是将军府之耻,不要声张,按族规将这对奸夫淫妇杖责五十,沉塘!” “不!”季氏脸白如纸,事情已经不可控制了。 昨日她还锦衣玉食,只不过设计让战澜失身嫁给朱投源而已,怎么反被设计了? 她的女儿战青青失身不说,现在她藏得那么好的奸情,怎么也被挖出来了! 她已经那么小心了,战澜一定是,魔鬼! 不然,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战澜看着季氏和奸夫被绑着押走,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昂首挺胸走出了柴房。 有的时候,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眼泪! 这是战澜从战雪柔身上学到的,既然不用花费一两银子,何不用之!比无耻,她也不能输! 重活一世,为了复仇,无论用阴谋,阳谋,诡计,下作手段,都在所不惜! 季氏的嘴里塞了破布,她回头看到了战澜冷漠从容的眼神,像是曾经在森林里最小最弱的那匹小狼,突然长成了王兽一般盯着她。 季月疯狂得想要喊出来,战澜,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但是,没有人会在乎她要说什么了! 月黑风高夜,黑沙河边上,风呜呜呼啸而过,带着黑沙刮过来,打在脸上生疼。 季氏和李康被打得皮开肉绽装进了猪笼里,老夫人的人嫌冷已经走了。 猪笼里的两人鬼哭狼嚎缓缓往下沉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影。 “战澜!”季氏如恶鬼一般盯着战澜。 战澜笑颜如花,双手抱臂说道:“让你死个明白吧!” ------------ 第12章 杀人诛心 河水湍急,季氏和李康两人被绳索吊在猪笼里,在河里淹浸。 两人头部露出水面,时不时被河水呛出眼泪。 他们两人的身上有殷红的血渗出,随着河水飘向远处。 猪笼的绳子的另一端拴在一块石头上,这条麻绳在河水的冲击下,不出两个时辰,就会磨断。 战澜俯身伸手,用手指在水中搅动了一下,冰凉的河水让她汗毛竖起。 她愉悦地甩了甩手,坐在河边的巨石上,如狮子捕捉到手的猎物一般,盯着两人。 “姑娘,我们没有仇啊,你放了我,我私藏的有一百两银子,只要你放了我,所有银子便是姑娘的!” 说话的是边喝河水,边不断求饶的李康。 “我本是贫苦读书人,奈何季氏这个老女人淫荡,她威胁强迫我......”李康急切地说道。 季氏怒视着李康,河水的冰冷都不及他的话伤人。 她的头发和衣服已经全湿透了,身上的伤痛如火烧一般。 季氏懊悔不已,大骂道:“呸,李康,你龌龊,卑劣!还是不是男人!” 战澜听着两人狗咬狗,她轻轻勾唇拿着一个随手捡起来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动着河里的水花。 等两人吵到筋疲力竭时,战澜朝着暗处的柳溪说道:“出来吧!” 柳溪颤抖着身子,双拳握紧,从暗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当季氏和李康看清楚柳溪的脸时,李康只觉得脸色煞白。 季氏破口大骂道:“是你小贱人,叛徒,你竟然背叛我!” 柳溪无视季氏的辱骂,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李康。 李康红了眼眶,大声道:“柳溪,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 季氏愣住,什么? 李康竟然认识柳溪! 战澜拿着潮湿的木棍拍了拍季氏的脸说道:“柳溪,说吧!” 柳溪眼神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李康,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举报我的父亲贿赂,我父亲冤死在牢中,母亲当天也一起去了,本来我也要被送进教坊司的,但是,却被人救了。” “你还以为我被那些男人折磨死了对吗?”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没有!” “你举报了我的父亲,他的政敌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你穷困潦倒时,是我的父亲帮了你,你竟然亲手害死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要亲手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柳溪的悲愤如江水一般带着滔天的怒意滚滚而来。 季氏大口喘着气,大骂道:“你和李康有仇,为何背叛你的主人!” 柳溪带着厌恶看向了季氏,“你,就因为战将军无意中多看了我一眼,你下月不是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吗?” “你死有余辜!”柳溪朝着季氏大吼。 战澜赞同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之后,懒洋洋地递给了柳溪一把匕首道:“柳溪,想让李康怎么死,动手吧!唉,不过,季氏留给我!” 季氏惊恐地看向了托着下巴一脸轻松的战澜。 太恐怖了! 战澜把杀人说得像是切瓜一样简单和轻松。 李康看着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的柳溪,他恨不得现在就被河水冲走,淹死算了。 他焦灼地大喊道:“不!柳溪,念在过去咱们的感情上......” 柳溪拿着匕首的手一直在抖,眼泪从脸颊大滴大滴落下,战澜就那么淡定地看着她。 柳溪蹲下,看着已经接近半死的李康,向着曾经她深爱过的男人举起了匕首。 李康鼻涕横流,他苦苦哀求着柳溪。 “溪儿,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啊!当初我听信谗言,我很后悔,求求你......” 战澜看到柳溪的身体都在发抖,她轻笑说道:“下不了手?当初李康可下得去手啊!”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柳溪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刺进了李康的胸口位置。 “啊!”一大片殷红从李康的胸口溢出,随着河水瞬间消散。 李康口中吐血,他哽咽着看着柳溪,双目狰狞道:“贱人!” 噗! 柳溪用尽全身力气将拔出的匕首使劲往李康的身体里再次捅了进去。 顷刻间,李康双目圆整,失去了生机。 季氏被李康的鲜血溅了一脸,吓得尖叫起来。 柳溪往后退了两步,匕首落地,战澜起身在她的背后撑住了她。 柳溪跪在了地上,眼泪横流,“爹娘,大仇得报,女儿杀了李康,杀了他了,此生无求了!” 战澜捡起地上的匕首,她上辈子手上染了太多的鲜血,已经不记得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多少次。 而柳溪却是第一次杀人。 她知道柳溪心里的恐惧,但是,李康必须柳溪亲手杀了。 因为这样,她才能真正的为己所用,毕竟柳溪有一样绝活,世间绝有。 战澜的左手有一下没下一下地转动着匕首,她怎么会让季氏死得那样轻松呢? 毕竟,杀人莫过诛心! 她要好好地欣赏季氏脸上绝望的表情。 季氏的身体已经快要虚脱了,她的嘴唇乌紫,抖着唇说道:“战澜,你也没有失身,至于这么恨我吗?” 战澜点头,“那我还要好好谢谢二姨娘了。” “二姨娘,你毕竟是长辈,晚辈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战澜笑着看向季氏,眼神中一片澄澈。 战澜的阴阳怪气让季氏很不舒服,她有气无力道:“你要杀就杀,我做鬼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战澜轻笑,“是吗?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的恶!” 季氏无力垂眸,像战澜这样的疯子,她怎么会怕鬼! 战澜半蹲下来,用匕首滑过季氏的脸颊道:“二姨娘,战青青还没有死,你觉得,接下来我会如何陪她玩啊?” 话音落下,月光忽然透过云层洒在战澜脸上,她的笑容嗜血而残忍。 季氏瞳孔放大,像是要被巨兽的獠牙吞噬一般,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不!我求求你,从小到大,都是二姨娘不好,二姨娘虐待你算计你,你恨我,我理解,杀了我吧,放过青儿!” 季氏鼻涕眼泪横流,绝望已经达到了顶点。 战澜歪头压低声音靠近季氏,“我现在就告诉二姨娘战青青的结局,让二姨娘安心下地狱。不过,二姨娘就只关心女儿,不关心一下最爱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季氏只觉得一阵晕眩,黑暗吞噬着她的灵魂。 残月下,她脸上的血色尽退。 ------------ 第13章 双双复仇 季氏被战澜吓得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她的瞳孔猛缩,哀求道: “不,我的儿子,他什么也没有做错过,不,战澜,那是战家的骨肉,你不可以!” 战澜眼眸坚定的看着她继续说道:“是吗?你当年是如何嫁给战将军的?你的一双龙凤胎儿女又是怎么来的,你觉得战将军会如何对待你的儿子和女儿?” “你胡说!”季氏眼神空洞,已经濒临崩溃。 战澜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碎发,声音冰冷,“胡说?你当年未婚先孕,趁战将军到你们府中做客之时,故意诬陷战将军辱你清白,无奈只好纳你为妾。” “不过,你家的那个护院奸夫不久后就会到定安城,二姨娘一定很希望,一家团聚吧!” 战澜波澜不惊地讲述着季氏的过往,季氏差点晕了过去。 当年她年少无知,和府里的一个护卫情谊正浓时,偷尝了男女之事。 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所以,她设计成为战北仓的妾室。 但是,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和李康的事情是因为柳溪的背叛的话,战澜是如何得知的她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战澜忍着对季氏的极度厌恶,深吸了一口气。 上辈子,她在宫中密卷中得知了季氏的所有事情。 那是宣武帝留下来的情报机构听雨楼,司君上位后,更是对大臣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 当今陛下宣武帝明知道战北仓的妾室季月生下的一双儿女不是他的,不但没有捅破,还重用了季氏生下的儿子战鹏。 只不过当时作为战家养女的战澜,害怕养父伤心,没有将真相告知而已。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她太爱司君,简直愚蠢至极! 竟然相信了司君的鬼话,说什么保全战北仓的颜面。 当时,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司家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宣武帝要用战家为他守卫疆土,又怕战家有异心早已防备。 为了司家江山稳固,他早已经谋局,让战家内部的蛀虫一步步蚕食战家。 这就是残忍的帝王术。 战澜那时候才知道,坐在高位上的帝王,对于权利和威望较高的臣子是如何的忌惮,如何的提防! 一旦有一丝异心,就会出手解决掉。 司君继承了他父王的意志,榨干了战家的最后一点价值,解决了内忧外患,守护了司家王朝之后,终将战家大房赶尽杀绝! 二房的人和二姨娘一家第一时间大义灭亲,提供了战北仓谋反的罪证。 上辈子她为何鬼迷心窍,也是因为司君明面上待她真诚,不仅让她阅览听雨楼送来的密卷,还让她知道了许多朝堂之事。 甚至在他身体抱恙的那一年,战澜还亲批了许多奏折。 所以,这些都成了她和战家军篡权谋反的罪证! 她被囚在天牢,被司君说成了想要夺取皇位的女人! 可笑她上辈子被司家人玩弄于股掌,落下了那样凄惨的下场。 ...... 战澜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季氏的眼中惊恐和绝望交加,因为太过害怕,她几次张口生生吐不出一个字来。 战澜一字一句道:“等着吧,你的儿女会饱受疾苦后,来找你。” 上辈子,战青青靠着和她母亲一般无二的手段,在他醉酒后,下药睡了王卿尘。 嫁入王卿尘家中更是如鱼得水,还靠着王卿尘的才华,巴结上了司君小侯爷,一路顺风顺水。 战鹏陷害她的大哥战辉和妃子私通,被施下宫刑,挖去了双眼......最后他不甘受辱自尽而亡。 “为何你要如此折磨我的孩子!”季氏已经变得疯疯癫癫。 她挥动着手想要掐死战澜,却猛然觉得手腕快被捏碎了。 战澜紧握着季氏的手,冷声道:“你相信我是从地狱里杀回来的恶鬼吗?上辈子你们一家三口,也是这么害我的!” 战澜的神情让季氏如遭雷击,她相信轮回之说,她相信战澜是鬼上身了。 若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当年做的事情。 她早已让那护院远走高飞,那时候战澜还没有出生,不可能知道的。 “鬼啊,你是恶鬼!”季氏状若疯癫。 噗! 忽地,战澜的匕首从季氏的脖颈脉搏处轻轻划过。 一道拇指大的伤口处,一股股鲜血渗出,战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季氏的血一点点流失。 一刻钟之后,季氏在一点点的折磨中死去。 柳溪很识趣,站得远远的没有听战澜和季氏的对话。 直到战澜喊她过来。 两人将猪笼拉了上来,战澜一把火烧了两人的尸首。 虽然说,下游河滩上有野兽等着吃他们尸体,但是,战澜怕人发现李康和季氏的死法。 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处理干净之后,战澜和柳溪两人一起离开。 柳溪从未见过四姑娘的手段,在火光中她望着对方的侧脸,生出几分忌惮。 青莲的死,她被迫参与,现在她和战澜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想下船,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她不后悔,因为战澜帮她杀了李康。 若不是李康,她的爹娘怎么会死! 若不是李康,她一个县丞之女,怎么可能成为将军府的一个丫鬟! 她深知,若不是战澜,她一个人,何年何月才能替父母报仇! 早就想着与李康同归于尽的她,从现在起,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战澜在火光中看向了柳溪,轻声道: “战青青喝了安睡的药,大概明早才能醒来,回去后,在原位待着,若有一日,你想离开战家,告诉我,我来安排。” “是,四姑娘。”柳溪报了家仇之后,已经把自己当做了重活一世的人。 战澜帮助她复仇,就是她的恩人,她心中暗暗想着,此生她的命是四姑娘的了。 两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树林里,一个黑影也随后消失在了夜幕中。 走在大路上的战澜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她察觉到有人跟踪。 不过,既然那人没有动手为难她,暂时没有什么恶意。 战澜将袖中的匕首收了起来,心中暗暗想着:看来,也要培养自己的死侍了! ------------ 第14章 柳溪这个人,我有用! 慕府。 一个黑衣人躬身朝着正在看兵书的慕炎汇报了自己的所见。 “柳县丞的女儿柳溪,杀了李康。”慕炎摩挲着手上的墨玉扳指,眼皮都没抬一下。 黑衣人继续汇报道:“战家养女战澜亲手杀死了季氏。” 听罢,慕炎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抬眸勾唇冷笑,“季氏心狠,战澜嘛,心狠且手辣。” 战澜果然不是什么好姑娘,先是如法炮制让战青青失去了清白,后又借奸情将季氏杀死。 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双重反击。 而且,战澜还让柳溪亲手解决李康,和她坐上了一条船,谁也不能出卖谁。 高手! 慕炎收起微不可见的笑容,轻轻蹙眉,思索着:不过,她的目标只是伤害季月一家,还是整个战家呢? 又为何这么做呢? 他看向了黑衣人道:“朱雀,是时候,让柳溪见见她的父亲,柳溪这个人,我有用。” “是,主子。” 黑衣人消失在了慕府。 ...... 次日一早的将军府中,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娘!”一觉醒来,得知自己的母亲被浸了猪笼,战青青哭得撕心裂肺。 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状,她抽泣着,柳溪拍着她的背。 “二姑娘节哀,夫人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战青青咬牙切齿道:“一定是战澜,她害死了我娘,害了我......我要杀了她!” “二姑娘,小心隔墙有耳。”柳溪提醒道。 战青青怒道:“我堂堂将军府二小姐怕她一个养女!” 她暗下决心,等到母亲的忌日一过,她就找杀手杀了战澜。 “二姐姐,你还好吗?”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怕被战雪柔看笑话,战青青立刻抹去了眼泪。 柳溪扶她起身,战雪柔上前,拉住了战青青的手。 “姐姐,昨日受到了惊吓吧,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搬到偏房,你的伤好一些了吗?”战雪柔上下打量着战青青,一脸关心的模样。 战青青苦笑了一声,“雪柔妹妹怎么来了?” 难得,战雪柔没有因为她母亲的事情而嫌恶她,还愿意来看她。 “战澜已经被婆子带到祠堂了,说是让我们也去。” 战青青神色慌张,她想起战雪柔知道她已经失身的事情。 她紧握战雪柔的手,“妹妹,你会帮我隐瞒的对不对?我不要嫁给朱投源。” 战雪柔点头,“姐姐别想太多,先看看祖父的意思。” 两姐妹不多时就一起到了祠堂,两边的木架上插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仆人通报了之后,两姐妹走了进去。 正中间的香案上摆着战家祖先的牌位,战澜就在牌位下跪着。 在她的侧前方站着两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如一棵松一般站得笔直。 他国字脸,长眉,眉心一条川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战澜。 战老将军战辛章背着一只手,身边是老夫人王氏,她的旁边还站着大夫人秦霜。 战青青胆战心惊地走过来,看到战澜在地上跪着,她顿时放心了。 看来,祖父知道了她的母亲是受冤而死,一定会重重责罚战澜! 最好是杀了她! 战雪柔看到地上跪着的身影,也是眉心一拧,战澜犯错了吗? 祖父可没有在祠堂教训过她! 她心中冷哼,看来,祖父也不是那么偏袒战澜。 “祖父,你要替青儿做主,是战澜害死了我的母亲!”战青青冒失地跪倒在了战辛章的面前,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战澜,你这个毒女!”她用手指指着战澜的脸。 “成何体统!”战老将军怒斥道。 “是啊,战澜太不像话了!”战青青哭着说道。 “我是说你!”战青青被头顶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 她抬起头看到了祖父生气的模样,吓得起身弯腰往后退了两步。 老将军冷着脸看向了战青青,“战澜被清风大儒收入门下,正在拜谒先祖,你这般哭哭啼啼大哭大吼,哪一点像将门之后!” 战青青:“......” 她如遭雷击,原来祖父不是在惩罚战澜,而是向祖先炫耀战澜的成就。 祖父硬汉柔情,那表情骄傲得像是一只下了一只金蛋,还孵化出了一只金凤凰的母鸡。 “战澜,你叩完头就起来吧!”老将军收敛了雀跃的表情,沉着脸坐在了祠堂的青木椅子上。 王氏知道自家老爷要训话,她朝刘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对方躬身从外面关上了暗红色大门。 祠堂里瞬间变暗了,战雪柔心里暗骂战青青草包,也暗暗恨极了老将军偏心。 战澜只是一个养女而已,为何还要进祠堂拜谒战家先祖。 她也配! “战青青,跪下!”老将军的脸色比先前更冷了。 “祖父,为何孙女也要......”战青青满脸不解。 “你干的好事,你还要我们说出口吗?”老夫人将拐杖敲得梆梆响。 “战青青,你未婚就与夫婿私通,若是传出去,你让我们将军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战青青听到老夫人的话,魂都快吓没了,祖父也知道了。 她暗想一定是战澜告的密,却没有注意到战雪柔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 老将军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将这败坏门风的丫头,一枪毙命! 但是,那是他的孙女! 他下不了手! 昨晚,王氏已经将季氏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季氏和战青青,将军府出现两件丑事,老将军觉得平日里他疏于管教,对不起在前线战斗的儿子战北仓。 战青青吓得浑身抖若筛糠,跪着一步一步挪到了香案前面,碰碰磕了几个响头。 “列祖列宗,孙女也是受害者,是朱投源欺负了我!” 战青青说话的功夫,祠堂里发出一声闷响。 咚! 正中间战家老祖宗的牌位,稳稳地砸在了战青青的脑袋上。 “啊!”战青青抱住头哭起来,头上流下殷红的血。 战老将军飞快起身,蹙眉将祖先的牌位抱起来,老夫人递过锦帕,老将军小心地将楠木牌位擦了又擦。 放下牌位之后,老将军一把揪起战青青,他望着战青青乌青的脸和被砸出了包出血的头,无力道:“看你干的好事,连先祖都看不下去!” “朱家已经来信了,月底娶你进门!”战老将军宣布了这个决定。 “不,我不嫁!”战青青后退了好几步。 战老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他用布满茧子的大手,指着战青青的鼻子。 “闭嘴!朱家人将事情全都说了,你要老夫说出你做的那些事吗?你啊,自作孽不可活!” 朱家一早已经派人来到了将军府赔罪。 他们怕得罪将军府,也将战青青的所作所为,全都抖了出来,战老将军心疼地看着战澜,这丫头怎么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也不说。 看来,平日里,也没少在季月母女那里受委屈。 战澜当然不是不告状,只是,她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战老将军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 比起主动告状落下不好印象,还不如心平气和等着有心之人说出来。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默默承受,等着被动挨打。 她也给战青青准备了小礼物。 ------------ 第15章 主动暴露 “战青青,你好好看看吧!”战老将军将一封书信扔在了战青青的脸上。 打开书信,战青青只觉得脸颊发麻,那是青莲写下的忏悔书,将她怎么欺负战澜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 战老将军望着灵位的方向,对战青青说道:“青莲已死,你的同伙丫鬟小荷助纣为虐,杖毙!” 杖毙两个字一出,即使在春日里,战青青也觉得浑身发寒,她忘了她的祖父,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战辛章周身的威压,顿时让人透不过气来,他的眼神看向了战青青身上和脸上的淤青。 “战青青,十鞭子你是逃不掉的!你发誓,若是再欺负战澜,不得好死!”战辛章的每个字都向刀子一般扎在战青青的心口。 战青青的身子抖了一下,觉得屋内的寒气慢慢从腿上爬到了胳膊上。 她心中明白,若不是她已经受伤了,家法那三十鞭子她是跑不掉的! “是,祖父,青青知错了,若下次再犯,孙女不得好死!”战青青在祖宗排位前面发完誓,抖着身子走出了祠堂。 战澜低头盯着自己脚下三寸以内的地板,听着战青青放屁,想着对方一定会再次出手对付她! 下次莫不是要派杀手杀了她吧?开始有点意思了...... 战老将军的声音将战澜的思绪拉了回来。 “战澜,你留下。” “是。”战澜乖巧站立。 老将军转身对着战雪柔关心道:“柔儿最近身体无恙吧?” 战雪柔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回祖父,柔儿最近身子挺好的,多谢祖父挂念。” 老将军满脸慈爱地点了点头。 “好,你和你母亲回去吧。”老将军声音放柔了一些。 对于这个身子娇弱的嫡孙女,战老将军从小就疼。 他的音量又放低了一些,像是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坏她一般。 看到自家祖父对假孙女如此疼爱,战澜心中一阵酸楚...... 战雪柔最会装傻卖乖,惹人怜爱,才让人一叶障目,根本发现不了整个将军府心思最歹毒的就是她。 明面上被祖父关心的战雪柔,却在转身离开祠堂后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因为,战澜被祖父留了下来。 从小开始,祖父总是给战澜讲述两军对垒,杀敌报国的故事。 祖父总是偷偷地交给战澜一些兵法和枪法。 战雪柔咬紧了后槽牙心中一阵怨恨,只是因为她身子孱弱,祖父就这般偏心! 尤其是这次书林大会,战澜竟然成为了大儒的门生,战雪柔的心中像是烧灼着一把火。 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为什么,战澜一个草包也能得到如此机缘。 她不禁怀疑起来,那首豪情万丈的《出塞行》,一定是祖父告诉战澜的! 恨意滋生在她的心里,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她低着头眸光暗了暗,要是战澜死了多好啊! 那样,就没有人跟她抢父母和祖父的爱了! ...... 祠堂里,战老将军轻轻拍了下战澜的肩膀说道:“四丫头,你最近瘦了,习武之人,吃好了才有力气。” 战澜自从得知自己才是战老将军的亲孙女之后,她的心里对于慈爱的祖父又亲近了几分。 上辈子,祖父因为战家谋反一事到处求人,最终众叛亲离,气急身亡。 今生,她一定要保护好将军府周全,让祖父安享晚年。 关于战雪柔是李氏女儿这件事,战澜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 恐怕她将李氏换女的事情告知战老将军,他也不会相信的。 现在她羽翼未丰,人脉未全,最糟糕的结果,恐怕是被世人唾弃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竟然敢肖想嫡女之位,下场可想而知。 就算她现在逼迫李氏让她说实话,李氏的话有几人能信! 只会让人以为李氏为了自己女儿战澜的幸福而做局,贪慕富贵。 而且,以战雪柔的心机手段,怕是,她刚说出口,对方一定会找人杀她灭口。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到时候不仅挽救不了战家,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战澜看着眼前的战老将军,亲人在前,她却不能相认,只觉得胸前憋闷。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祖父,那我最近多吃一些。” “四丫头,最近去老宅的演武场没?”战辛章问道。 战澜不经意用右手挠了挠头,“最近这几日都没有去,书院去得多些,这两日就去。” “嗯。”战老将军忽然瞥见了战澜手上的伤,他的眉头微蹙,“四丫头,青莲的死和你有关系吧?” 战澜也没有否认,她迎上战老将军清明的眼睛,坦荡荡地说道:“是我!” 战老将军的眸子暗了暗,他点了点头,“那样背信弃义的丫鬟留着身边,指不定那天就给你下了药,让你命丧黄泉了!” 他的神色看向了大门方向道:“还想着给你找两个死刑犯练练手,现在想来,不用了。” 战澜眼神一亮,祖父的话的意思是,让她杀人! 只有杀过人,才会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不会吓到腿软,不会被鲜血吓晕过去,不会手抖到拿不起兵器。 祖父竟然想让她从军! 上辈子可没有这么快表露这个意思。 她十六岁时候急于在司君面前表现自己,苦苦求了老爷子一个多月,才让她去了战场。 “不过,四丫头,你到底是个女儿家终究要嫁人,学会点武艺傍身,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能保护自己就好。” 战澜了然,好吧,是她误会了! 上辈子祖父也不想让她从军。 这辈子还是老态度。 让她找死刑犯练习杀人,只不过是怕她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下不去手。 战老将军的眼神落在战澜的手上,摆了摆手道,“对了,你的右手受伤了,最近就别去练枪了,好好养伤吧!” “祖父,我可以用左手。”战澜憨笑道。 老将军摇头轻笑,但是目光中却有一抹欣赏,“嘿,小小年纪还挺狂,一般人的话,左手可拿不起来战枪。” “祖父,还真不是吹牛,我左手劲儿可大了,我要是成了,您可得割爱,把那瓶女儿红给我啊!”战澜眸子亮亮的像是一颗黑葡萄,她走到了木架上,用左手拿下了一杆战枪。 战老将军冷哼一声,“你这臭丫头,就知道惦记我的酒!” 战澜拿起战枪转身,一身红衣英姿飒爽。 嗖嗖嗖! 战澜战枪生风,银色的枪身随着她的枪法发出了嗡鸣声。 本来还在笑着的战老将军笑容消失,他瞳孔放大。 看到战澜行云流水的枪法,他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口弥漫开来。 战澜手中的那把战枪重达十斤,拿起来不成问题,但是要轻松的使用战枪,却不太可能。 要知道,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又是用左手使枪。 战辛章狐疑地看着战澜,他的心底涌起来一种想法,随即他摇了摇头。 应该不可能!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 第16章 李氏斥责! 战辛章侧目看着战家祠堂里一排排的灵位,战家先祖当家人都是左撇子,他也是,战北仓也是。 战家人从战家先祖那里继承了左手的力量比右手强的优势。 但是,除非是碰到劲敌,或者生命危急时刻,战家人一般不用左手。 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 战澜只有十四岁,她是如何做到那么行云流水地用枪,即使是他,十四岁的时候也做不到。 战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 战澜当然也注意到了战辛章愣在了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惊到了。 其实这些,都是她主动暴露给战老将军的。 她从小吃饭就用左手,可是战澜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用左手,就被李氏打。 李氏的声音像是咒语一般,回荡在她的耳边,“你这丫头,用左手吃饭做事的人贱,快给我改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李氏是怕战家人发现她也是一个左撇子。 所以从小就不允许她用左手。 包括她上战场,都是用右手持枪。 她尝试过用左手,但是一想到李氏的责备,她的左手臂就立刻控制不住的发抖。 可是,战澜知道,她的左手左臂比右手右臂有力,也更为灵活。 若不是上辈子死前得知自己身世的真相,恐怕她不会在意这个细节。 自从知道了李氏的真正面目之后,战澜用左手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发抖了。 因为,她对喊了那么多年的“娘”,只剩下恨意了! 根本不在乎对方会怎么看自己! “四丫头,等会儿跟祖父一起抱女儿红去!”战老将军爽朗一笑,眼神亮了亮。 看到战澜笑他,战辛章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哎呀,我是说跟老祖父一起啊,咳咳......” 看到战澜,他心中喜悦,一下子仿佛回到了战场上,脏话就一起飙了出来。 现在战家的孙子辈里,没有一个人善于用左手攻击。 而战澜竟然可以! 一团早已熄灭的火苗,瞬间在战老将军的心头燃烧了起来,让他的心口觉得暖烘烘的。 不是他偏心战澜,因为从她的身上,战老爷子总是能找到一些战家先祖的影子。 那种倔强,自信,不服输......这种感觉,是他在其他孙子辈身上没有发现的! “四丫头,我记得一个月前,你不是还不能提起来这把战枪吗?”战老将军走近几步问道。 战澜将战枪放在了原位说道:“可能长大了吧!” 战老将军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起离开了祠堂,一老一少蹲在一棵古树底下,去刨女儿红去了。 一个扎着红绸的褐色酒坛带着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战澜飞快接过酒坛,激动地往后院方向跑去,“谢啦,祖父。” “哎呀,你跑慢点。”战老将军看着战澜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 少顷之后,他重新回到了祠堂,恭敬地转身朝着先祖的牌位叩拜。 “愿列祖列宗保佑我战家子孙光耀门楣!” 战澜,虽然只是跟了战家的姓,但是他越和战澜接触,就越喜欢这孩子。 当初,他怕战澜没有父亲,还跟着一个寡妇母亲会受人歧视,才将战澜随了战家大姓。 没想到,十四年后,这孩子不仅成为了清风大儒的门生,更是能文能武。 战老爷子甚感安慰,又给先祖们烧了三炷香。 ...... 昨晚战澜没睡好,她先在自己的院子树下重新埋好了女儿红,洗去了一手的泥。 战澜揉着酸疼的脖子准备推门进屋,却猛然在背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刚才舞枪的时候,她的左手明明一点都没有抖。 战澜也没有想到,这辈子会在重新听到李氏的声音后,身体仿佛有记忆一般的开始发抖。 上辈子,她用心爱了那么多年的娘,不是她真正的母亲。 战澜回头正对上李氏的直视过来的眼神,她打扮得很朴实,相貌也是很和善,和万千家中主妇一般无异,黑黝黝的头发上别着一根银簪。 自然算不得华贵。 李氏的容貌算不上特别美,只有那双眼睛和战雪柔有点相似,即使人到中年,但是依然有水光在眼睛里翻涌。 像是一只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战澜以前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心想:估计战雪柔的长相是隔代传,若是长得像她的父亲,战北仓肯定能发现! 说来也是奇怪,战雪柔的脸型和身材又和秦霜有点像,所以大眼望去,也不能让人多想什么。 “回来了!”战澜一如往常一般迎了上去,接过了李氏手中的刺绣布袋。 李氏轻咳了一声,“你这丫头,最近没惹什么事吧?” 战澜立刻摇了摇头,“哪能啊,我乖巧得很。” “最近府里没有什么事情吧?”李氏先走进了主屋。 主屋里的陈设也相当简单,简朴但是干净。 在偏房里还摆着一个楠木的牌位,上面写着亡夫薛伟之牌位几个字。 制作牌位的木头算是整个房间里,最豪华的了。 当初,战北仓还特地给李氏找了西院的一处位置,让她们俩住,那里的条件要比后院好太多。 但李氏却拒绝了,她坚持选择住在后院,战澜也是现在才品出味来。 这样,战北仓就不能经常见到李氏,也不会经常看到战澜,更不会让战雪柔和她经常撞见。 除了逢年过节,他们很少能坐在一起,那样就不会发现李氏偷偷换了女儿。 至少,少接触就可以保护战雪柔嫡女的身份。 战澜低头眸子暗了暗。 “澜儿,给你爹上香。”李氏走进了偏房。 战澜应了一声,神情如常,她从桌案拿了三炷香,点燃插入香炉。 李氏站在牌位前,口中念念叨叨着什么。 战澜在她的身后,看着这个牌位,心中想着毕竟薛伟救了她的亲生父亲战北仓。 若不是他,战北仓可能凶多吉少。 但是这辈子他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父亲”,再也没有思念了。 李氏又回到了主屋坐在了椅子上,她正色看向战澜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你成了清风大儒的门生,可是真的?” 战澜平静地点了点头。 李氏得到了答案之后,却猛然站了起来,她的眉心纹成了一个川字。 猛然抬头呵斥道:“跪下!” 战澜迎上了李氏愤怒的眼睛,沉声道:“我因何要跪?” 李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快步上前,扬手就要给战澜一个巴掌。 在这一巴掌快要到战澜脸上的时候,李氏的手被战澜稳稳地抓住了。 李氏愕然迎上战澜冰冷的眼神。 “你这个不孝女,你干什么!” ------------ 第17章 偷来的人生...... 李氏的手腕被战澜握得生疼,她不明白,平日里向来孝顺,连顶撞都不敢顶撞她的战澜竟然学会反抗了。 而且,那眼神是怎么回事?失望,悲愤,甚至有一丝恨意?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李氏试图挣脱战澜的手腕,但她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和战澜的手劲儿相比。 她就像是被王兽压在巨爪之下的小兽,随时会死。 战澜的声音坚定,她不卑不亢道:“你为何要打我?” 随后猛地松开了李氏的手腕,李氏猛然退后两步跌倒在了凳子上。 她抖着手故作淡定地拿起了瓷杯喝了一口水。 片刻后,她柔声说道:“娘不是说过吗?我们母女受战家人的庇佑,不可以出风头,若是论才学,你怎么可能是战家大小姐的对手。” 她又起身,温柔地说道:“澜儿,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手段......” “手段?”战澜满眼失望的看着李氏,重活一世,她彻底明白了。 不是李氏在战家委曲求全,而是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她的亲娘。 所以,李氏才以处处以不要出风头,战家人的恩情为由,让她事事忍让,让她表现得什么都不如战雪柔。 要不是她上辈子爱惨了司君,做出改变,或许就是一个一辈子的草包。 或许,做个草包,也能安稳一世。 但是,骨子里血脉里的东西,她压制不住,即使没有司君,终有一日也会爆发! 李氏拉着战澜的手,苦口婆心道:“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我们吃喝住行都是战家的,你是娘的女儿,哪有做娘的不为女儿考虑的。” 李氏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满含深情地拍了拍战澜的手。 “澜儿,大夫人一家很好,但是你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万一二房家,二姨娘的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娘只想让你平平安安,不希望你处在危险和非议之中啊!” 李氏垂眸看到了战澜手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惊呼道:“澜儿,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娘就说,你不能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啊!” 战澜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氏表演。 这辈子再看这个女人的演技,战澜感慨,战雪柔果然是李氏亲生的。 要不是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大抵要被她蒙骗。 “来,娘给你包扎。”李氏心疼地拉着战澜的手,想要走进里屋。 战澜抽出了自己的手说道:“不用了,已经快愈合了。” 李氏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战澜对她的生疏。 平日里,就算打她骂她,战澜都不会反驳和回嘴。 今儿,却是有些不同了,从回来到现在战澜甚至没有叫她一声娘。 李氏暗道:难道是她刚才对待战澜太过分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啊,这么大的人了,别让娘伤心,伤在你身,疼在娘心。” 说罢,她还拿出帕子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嗯。”战澜敷衍地应道。 李氏的眸子暗了暗,试探地问道:“澜儿啊,就没有机会把大儒门生的机会给大小姐了吗?” 战澜心中冷笑,李氏还真是爱女心切。 “我给她,她能接得住吗?再说了,这是让不让的事情吗?”战澜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李氏蹙眉,她从未见过战澜身上出现过这种威势,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像是一个久坐高位杀伐果断之人,让人不寒而栗。 少顷,她便冷静了下来,她可是战澜的娘,怎的! 还能反了她不成! 李氏一脸慈爱地说道:“澜儿,既然清风大儒喜欢你,你要不去跪求大儒一同收了大小姐如何?” 战澜听到李氏的话都快被气笑了。 这个李氏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战澜盯着李氏讨好的脸,片刻之后笑道:“到底我是你的女儿,还是三姑娘战雪柔是你的女儿啊?” 此话一出,李氏的眼神里瞬间闪出一丝慌乱。 随即她猛拍了一下战澜的背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你爱去不去,你大了,我说不得,管不得你了!” 说完话,李氏气冲冲地回自己的屋子。 李氏心里打鼓,难道说她最近对战澜真的太差了,才让战澜生出来这么大的怨气! 果然,这孩子长大了,对待她的态度,还是不能太苛刻了。 战澜靠着门框,盯着李氏的背影,眼神中一片阴霾。 她恨不得一拳打死李氏,但是眼下不是时候。 这个人证可得好好活着,感受她上辈子的痛苦。 当年的事情,一定有迹可循。 李氏和她的母亲秦霜在同一天,同一地点生产,当时一定有稳婆在。 李氏替战雪柔偷来的人生,她一定会让这对母女付出代价! 可是,她现在穷得叮当响,上哪里筹钱买情报探知这些消息去。 战澜回了自己的屋子,思考踱步。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有了! 片刻后,战澜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走出院子,翻墙出门。 ...... 将军府的东院,战雪柔坐在窗前,看着秦霜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 木窗开着,偶尔传来小孩儿打闹的声音。 随后,大夫人秦霜拿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 她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尘土在阳光下升腾起来,战雪柔头疼地看着大夫人。 “娘,你这是干什么呢?今日,怎么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战雪柔挽着秦霜的胳膊娇嗔道。 秦霜拍了拍她的手,“明日,四丫头要去拜师,你妹妹肯定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礼物,清风大儒啊,喜欢收集古书,刚好咱们这有四本。” 战雪柔脸上的笑容寸寸崩裂,就是这样,她才那样的讨厌战澜! 她的母亲,总是为那么卑贱的养女操心! 战雪柔本来就没有如愿成为清风大儒的门生,心情正郁闷着。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不安慰就罢了,竟然还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让她更加愤怒。 难道说,她平日里表现得太过大度温和,让母亲认为她不在乎这些。 秦霜武将家出身,压根没有战雪柔那样的心思。 她心里想着反正这些古书也没有用,对于战澜来说刚好可以用得上。 秦霜感受到了战雪柔的沉默,她捏了捏战雪柔的脸颊道:“柔儿,娘在琳琅阁给你买了一件首饰,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一个镶满了珍珠和红宝石的手镯从箱子里取出,秦霜亲自给战雪柔戴上。 “哎呀,我女儿真美,戴上之后,更显华贵了!” 战雪柔笑容满面靠在秦霜的怀里道:“娘你最好了!” 她顺势说道:“娘,我觉得四妹妹若是拿这些书送给大儒,大儒一定很喜欢。” 秦霜笑着点了点头,她的女儿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善良是她女儿最好的品格。 战雪柔拿起了其中两本古书翻了翻,突然,眼睛亮了起来,“不过,娘,我想要这两本古书,可以吗?” “好啊,少两本就少两本吧,只要我的柔儿高兴!”秦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战雪柔笑颜如花,她的眼眸垂下,眼中有得意,还有恨意。 她迫不及待想要将战澜赶出去! 不,最好是赶出去之后,战澜能死在外面! 可是,找什么理由呢? “柔儿,你在想什么?”秦霜戳了戳战雪柔的胳膊。 战雪柔透过窗子远眺,“娘,我在想蕊儿妹妹和恒儿弟弟去哪了,刚才不是还在院子里吗?” 秦霜猛地合上箱子,走出门外,冲着正在打扫院子的丫鬟婆子喊道:“唉,这两孩子又跑哪去了?快去找找!” 几个丫鬟婆子立刻应下,去找了。 ...... ------------ 第18章 掌掴崔莺 恒昌当铺。 战澜典当完东西,出来时心情不错,收起碎银和一张银票准备回府。 春风吹在战澜的脸颊上,带着扑鼻的香味。 战澜抬眸看向了巷子的尽头,这香味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宝香斋,定安城有名的酒楼,里面的佳肴更是闻名遐迩。 这是上辈子战澜最喜欢的酒楼,可惜啊,当姑娘的时候没银子。 做了皇后之后,司君倒是给她从宫外命人送来了几道宝香斋的名菜。 但是,直到她被囚禁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司君早已将宝香斋的厨子请进了御膳房。 原因是战雪柔喜欢。 战澜的步子不知不觉就往巷子里面走,香味扑鼻而来。 “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街上的小贩叫卖着冰糖葫芦,战澜随手买了两个。 战恒和战蕊两个小家伙最爱吃糖葫芦了,可惜大夫人觉得不干净不让吃,战澜决定偷偷给他们带回去。 毕竟上辈子,就是因为一个糖葫芦,战蕊就被人骗走了。 这辈子,无论如何,就算大夫人不悦,她也要让妹妹吃够糖葫芦。 战澜想着弟弟妹妹,心中升起来一抹暖意。 用纸袋装着的糖葫芦很快会粘在一起,战澜决定改日再去宝香斋独享美食。 重活一世,可不能亏着自己。 “嗷嗷......” 突然,一阵小狗叫声,传入了战澜的耳朵,她抬眸看到在宝香斋的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路人都围了过去。 战澜蹙眉掉头回去,她听到小狗的叫声甚是凄冽。 而且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你们是哪家的野孩子,这般不懂规矩,好狗不挡路没听到吗?”女子的声音骄横跋扈。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你打伤了小黑,你是坏女人!” 这个声音更加熟悉! 战澜快步上前,她力气大,扒开了围观的人群,果然看到了一辆马车前面,一个白衣女子,飞扬跋扈地踩着一只小黑狗。 而两个小娃娃,灰头土脸的,发髻上还有一些枯草,一左一右,一高一矮哭着拉女子的裙子。 男娃六岁,女娃四岁,仔细看两孩子长得极好。 女子一把推开了两个孩子,战澜快步撑住了他们。 “崔小姐,这是做什么!”战澜的眼神冷了下来。 刑部尚书之女崔莺死劲踩了一下狗爪子,小狗凄冽地叫唤着,崔莺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将军府家的养女啊!” 听到崔莺的话,人群顿时出现一阵骚动。 “将军府家的养女,是不是被清风大儒收入门下的那位?” “可不是嘛,我家小儿子都会背她的那首《出塞行》,哎呀,真是才华横溢啊!” 崔莺气得牙痒痒,怒视战澜,这丫头竟然这么不知死活,敢当街给她难看,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就是战雪柔的小跟班,一条狗而已! “姐姐!”两个小娃娃回头,同时拉住了战澜的手。 “姐姐,她是坏女人,她打伤了小黑。”战蕊气鼓鼓的,头上扎着的两个小发髻,晃晃悠悠,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含着水晶一样的泪珠。 战恒也挺直了腰杆,只要有战澜姐姐在,他们就不怕了! “呦,小娃娃,你们是哪家的野种,随随便便认姐姐,这位姐姐可......” 啪啪! 崔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战澜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甩了过来。 她眼前一花,两边脸颊生疼,只看到了一道残影过去。 人群中,顿时炸了锅。 “哎呀,这女子惹麻烦了,她竟然打了崔尚书之女啊!” “我们躲远点,刑部拿人的时候,免得被牵连啊!” 一位妇人自己也有孩子,实在看不过去,小声说道:“不过,崔尚书之女也挺跋扈的,不过是两个孩子抱着小狗不小心挡了路,至于吗?” 他的丈夫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点,不想活了,不想想刑部是干嘛的!” 在一片议论声中,崔莺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当街被人打了! 她又恼又羞地捂着脸盯着战澜,“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她一脚踢开了小狗,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朝着战澜和两个孩子的方向打来。 战澜一把握住了她的鞭子,甩到了一边去。 “给我打!”崔莺命令跟过来的两个护院。 从小到大,她也没有挨过谁的打,今日竟然被一个养女打了,这种奇耻大辱她怎么能忍。 战澜淡定地将糖葫芦递给战蕊,战恒已经登登跑过去抱起了受伤的小黑狗。 小黑狗的爪子和头上都是血,黏黏糊糊和黑亮的毛发粘在一起。 “姐姐,替小黑报仇!”战恒咬着一口小白牙瞪着崔莺。 战澜将战恒和战蕊头上的枯草取了起来,这两小娃儿,估计又偷偷从后院狗洞里钻出来了。 两个小娃因为出逃将军府,又惹了事情,很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躲在了战澜身后不远处。 崔莺家的两个护院已经拎着棍子,朝着战澜砸来。 战澜左右闪身,一个转身到了崔莺的身后,一把簪子抵在崔莺的背后,战澜按住她的肩膀。 “小姐!”看到战澜挟持了自家小姐,两个护院拿着棍子也不敢动了。 “啊,战澜,你该死的放开我!” 战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在她的耳边轻轻低语。 “你眼前的两个孩子是战北仓将军最疼爱的儿子和女儿,你说若是你的尚书爹爹知道你做的事情,会怎么做?”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骂战将军的孩子是野种,还打了将军府的小狗,按照南晋律法,凡是污蔑忠勇武将之名,处以鞭刑。” 崔莺的双腿一软,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娃娃是战北仓将军的儿子和女儿,她怒道:“你胡说!” 战澜冷笑,“需要我将此事告知战老将军吗?” “战澜,你卑鄙!”崔莺咬牙,她知道战家老将军对战澜格外的好,甚至连战雪柔和战梨落两人,都羡慕嫉妒。 “你的嘴再不干净,我就帮你撕烂它。”战澜手中的簪子往前推了几分,声音带着压迫感一点点逼近,崔莺后背直冒冷汗。 崔莺从来没想到战澜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以前,她就是战雪柔的跟班,什么话都不敢说,现在竟然敢威胁她! 为何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甚至感觉战澜的身上有一股杀气,绝对能说到做到。 战澜的声音虽低,但是气势像是久经沙场双手染血的将军,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复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以后见到我,记得躲着走,记住了吗?崔大小姐。”战澜比崔莺高出半头,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上都将她压得死死的。 崔莺恼羞成怒,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她确实当街说战家公子和小姐是野种。 即使被战澜打,被威胁,也只能忍了。 谁让她爹的官职,不如将军府。 而且,现在的战澜好可怕! 战澜松开了崔莺,崔莺怒斥两个护院道:“都退下!” “战澜你给我等着!”这么多人看着,她爱面子放下了狠话。 “呦,崔小姐牙齿上有韭菜!”战澜歪着头笑,看着气急败坏的崔莺。 “你!”崔莺刚张开的嘴,又满脸通红闭上了! 围观的人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笑,战澜这丫头太鬼了,竟然这么调戏尚书小姐。 崔莺环顾四周,周围的人竟然敢讥笑她,她猛然看到了宝香斋二楼窗口坐着的一个人,让她瞬间愣住。 是他! ------------ 第19章 有力的马尾啊 二楼临窗的雅间里,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窗户。 男人的眉眼带着几分冷意和不与世俗沉沦的邪气,他微微侧身,正玩味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崔莺本来就气得脸红,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只觉得臊的无处遁形。 那个男人是慕炎,她父亲的顶头上司! 在她十三岁那年时,曾经来过她家府上,从此之后,崔莺眼中再无他人。 即使是长相极为俊美的小侯爷司君,比着慕炎都黯然失色。 也就是这位不常出现,才没被一众贵女盯上罢了。 世人都说慕炎荒淫,崔莺就喜欢这种气质的,司君那种,她还不稀罕。 慕炎今年二十二岁,他有着男人特有魅力,无论是修长的指节,还是棱角分明的脸,还是他喝酒时候滚动的喉结,无不让她脸红心跳。 很少有人见过慕炎的真正的样子,他也很少出现在市井之中。 今日,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而且,他的眼神好像正在看着她,崔莺不自然地理了下鬓角的碎发,却不小心碰到了火辣辣疼的脸颊。 她懊恼无比,今日她当街虐待小狗,还欺负小孩子,被战澜当街掌掴。 这一切竟然都被她的心上人慕炎看了去。 羞耻! 慕炎身边的另一个男子身穿一身白衣,从窗口探着头笑着。 “炎哥,又见到那日的小美人了,战澜这丫头够野的啊,连刑部尚书的女儿都不放在眼里。” 他手摇着扇子,狐疑道:“也真是奇怪啊,我和这位小美人在哪里都能碰到,你说是不是天注定的缘分啊!” “你想去投胎,我不拦着。”慕炎冷声道,随即收回了目光。 “唉,炎哥,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什么偏见啊?”白辰翻了一个白眼。 慕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不搭理白辰,放下酒杯起身往外走。 崔莺看到男人起身,顿时心乱如麻。 她转身,飞快地坐上了马车里,马车朝着崔府飞奔而去,扬起一片浮尘。 看热闹的路人也往长街的那边走去。 浮尘中,战澜猛然看到了地上的一抹红色,两串糖葫芦被人用脚压扁了躺在地上。 就在刚才,战恒抱着小黑,战蕊还在那里兴奋地拿着冰糖葫芦,怎么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难道说人群里有人牙子!战澜蹙眉,挤开人群追去。 忽的,战澜瞥见在崔莺的马车前面,另外一辆马车,在长街的尽头转了弯。 她一路挤开人群飞奔追去。 慕炎和白辰一起下了楼刚好看到这一幕,两人听到路人说两个孩子不见了。 白辰担忧地问道:“要不去看看,刚才那个被欺负的小女娃,还叫你俊俏哥哥来着?” 刚才在他们上楼的时候,那个小女娃将一朵紫色的小花送给了慕炎。 他神情冷漠道:“与本掌印有何干系,你觉得我很闲?” 白辰被呛声,他挠了挠头。 下一刻,慕炎冷着脸从小二的手中接过马的缰绳,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白辰傻愣在原地,摇了摇头,“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战澜跑得很快,但是,对方是马车,怎么样都是赶不上的。 崔莺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她掀开车帘,就看到一道残影带风从她的身边掠过。 随后,马车突然被逼停,片刻工夫,又疾驰而去。 崔莺拉开车帘看到,战澜竟然一把拉下了马上的崔府护院,自己架上马车而去。 那速度横冲直撞越过街道。 崔莺在马车内东倒西歪,坐在马车后面的另一个护院在转弯处被甩飞了出去。 崔莺拉开车帘,大喊道:“战澜,你疯了!” 战澜没有搭理她,扬起马鞭落在了棕马身上。 马儿疾驰,对着前面的马车穷追不舍。 “怎么办,老大?”前面马车的人也注意到了战澜。 “一个女人而已,绕城,甩了她!”一个刀疤脸男人轻嗤道。 前面的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大路上。 战澜却突然停下来,崔莺的脑袋一下子磕在了马车上。 “啊,我的头,战澜,你这个......” “谢了!”没等崔莺骂人,战澜翻身下马。 战澜回眸瞥见不远处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确认来人的身份后,她朝着左侧巷子而去。 剩下崔莺一个人愣在原地,下了马车却被一阵风掀翻在地。 马尾甩出有力的弧度,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崔莺的面颊被打得生疼,像是一只被掐住的脖子的鸡一般发出尖叫。 “啊!” 她今日已经够倒霉了,先是被战澜掌掴,怎么又被畜生的尾巴甩脸。 她想要起身骂人,抬眸却看到那人的背影竟然是慕炎! 明知撞到了人,他连回头都没有,扬鞭绝尘而去。 慕炎的眸光落在了拐进巷子的战澜身上。 疾驰中,他摸了摸马儿的鬃毛,轻声道:“做得好。” 得到主人肯定的马儿鼻孔张大发出噗噗的热气,又兴奋地甩了甩有力的马尾。 白马浑身的肌肉在阳光的反射下,呈现出一抹血红色,朝着马车追去。 一时间,慕炎惊为天人的长相,吸引了街上的媳妇姑娘议论纷纷,恨不得眼珠子都跟着他跑。 巷子里,战澜跑得极快,她提着的青色裙摆随风贴在她的腿上,里面是一条长裤。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面纱遮面。 等跑出千米,她在一处高宅大院后门驻足,观察一番之后,在红墙白瓦处翻墙而入。 院子里是一座颇为豪气的祠堂,门口有两个石狮。 她蹑手蹑脚走到了两个正在喝酒的守卫身后。 没等那守卫拿出身后的长刀,战澜左右手一起两个手刀,两人护院顷刻间倒下。 战澜将酒瓶塞在两人的手中,看上去两人只是喝醉睡着了。 她走到了祠堂门口,向左摸了摸三下石狮子的头,又按下了石狮子的眼睛。 祠堂的门咯吱一声打开,战澜进去,一个黑影悄无声息也跟着她一起进去了。 门咔嚓一下关上,战澜点上了烛火。 光亮起来的刹那,战澜飞快转身对着身后的人伸手锁喉。 “谁!” 战澜低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对方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把生锈的匕首。 眼看着匕首要刺入战澜的手臂,战澜猛然侧身到了女孩的身后,揪住了她的头发。 小女孩像是一匹野狼一般,张牙舞爪,想要扯下头发自保。 战澜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独孤烟,我们目标一致!” 小女孩吓得浑身一抖,怎么可能? 她已经六年没有听到别人喊她的真名了! ------------ 第20章 谁喊她,战......梦梦? 战澜放开了小女孩,独孤烟飞快逃到了战澜的几丈以外。 “你是谁?”感受到了战澜的身手,她手中的匕首不敢放下。 “你先别管我是谁,你要的罪证在这个祠堂密室里面,只有我可以帮你!” 女孩脏兮兮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更好奇了,眼前的面纱女子像是能把她看穿一般。 好可怕! 战澜不说话,找到了最边上的牌位,转动了一下,密室的门被打开。 她快步走了进去,小女孩也跟上了。 战澜取下烛火照亮了密室,一箱箱金银玉器在烛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独孤烟瞪大双眼,眼神中都是恨意。 这个贪官,竟然贪了这么多! 战澜这辈子虽然很穷,但是上辈子确见过了太多的钱财。 她很淡定地环顾四周,随后走到了百寿图的旁边,在第三排中间位置的福字上按了一下。 在一堆账目和银票里,抽走了三张银票,又拿走了一把金珠子放进了荷包里。 “你是小偷?”小女孩歪着头问道。 “马上大理寺卿的府邸就要被查封,我拿走点他的孽障而已,小偷不敢当,我是鬼算子的徒弟,算命的!”战澜脸不红心不跳扯着谎。 战澜抓了一把金豆子,顺势塞到了女孩破旧的衣兜里。 “这位黄施主的孽障太深,见者有份。” 小女孩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偷。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金豆子,昂着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黄老贼的罪证的?” 战澜拿出了银票下面的账本,说道:“即使你拿走了证据报官也没人信,大理寺卿黄老贼掌刑狱案件审理,刑部主管复核,他们沆瀣一气,只有刑天司抓他个人赃并获,黄老贼才能倒台。” 说完,战澜放回账本,关闭了机关,将那个控制开关的“福”字用手指磨旧了一些。 独孤烟思索战澜的话,确实,若是证据送到刑部,那她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且,这个女子既然知道她的目的,说不定真是一个鬼算子。 “黄老贼的福气到头了,我们快走!”战澜拉着不情不愿的独孤烟就往里走。 密室的尽头,战澜拧动了一个瓷瓶,一道暗门被打开。 两人一起下了密道。 “你对这里很熟悉。”独孤烟冷着脸问道。 “因为本大师开了天眼,你这小小凡人懂什么。”战澜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他娘吹牛!”独孤烟别扭地一把推开战澜的手。 战澜被推得一个趔趄,她无奈地笑了笑。 这丫头,和上辈子一样,天生神力。 现在不过才十一岁而已,就已经这么大劲儿了。 独孤烟看战澜没生气,她小声道:“你要是能替我报仇,老子这条命都是你的!” 烛火下,战澜眼眶瞬间红了,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那倒不必,你给老子好好活着,就好!” 小女孩明显一愣,这女子看着气度非凡,怎么同她一样说起了胡话。 而且,她的话,说得自然极了,好像她们上辈子就是这样! 战澜的思绪翻滚。 上辈子,独孤烟是她的副将,是她的战友,因为誓死不在指认战澜的罪状书上认罪,带着她的三千弟兄一起冲向皇城。 最终,被绞杀在了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场上。 战澜和独孤烟,相识于最好的年华。 那一年战澜将军十七岁,意气风发,惊艳绝伦。 十五岁的独孤烟一身匪气,是黑风山上的悍匪。 她的个头比战澜矮,一个小女子手握两把铜锤,打败了山上所有的悍匪,成了第一把女交椅。 战澜将她三擒三放,打得独孤烟彻底服气,最后拎着两把铜锤,带着一个山头的悍匪从了军。 她甘愿做战澜的手下,不仅是她的副将先锋官,还照顾战澜的饮食起居。 若不是大理寺卿黄池中判了他爹的冤案,让独孤一家满门被杀。 她也不会偷偷被师父带上了山。 长大后的独孤烟一心想要报仇,在营帐中,她同战澜吹牛说自己一人潜伏在黄家一月有余,如何看着黄家被抄家。 当时,抄黄家满门的人,就是刑天司掌印慕炎! 战澜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黄家的祠堂,原来有一个藏贪腐之财的密室,以及黄家人的所有秘密。 这次战恒和战蕊的失踪,就是黄池中的嫡子黄廉所为。 ...... “你来这里做什么?”独孤烟的声音将战澜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这条密道通往黄家书房,我去救我弟弟和妹妹!” “你弟弟和妹妹也被黄廉绑来了吗?”独孤烟蹙眉。 战澜点头,算着时间猜测,“绑走他们的人,可能已经到了!” 独孤烟半信半疑地跟上战澜,她既然是算命的,那这次应该还是准的。 对方既然敢吹牛,她也愿意看看是不是真的。 两人一起来到了密道尽头。 隔着一扇暗门,战澜先是听到了小狗的呜咽声,接着就是战蕊的哭声。 战澜瞬间放下心来,她示意独孤烟不要说话,一边透过暗门的孔洞看着屋内。 “妹妹别哭,姐姐一定会来救我们和小黑的!”战恒奶声奶气的说道,他在怀中紧紧抱着受伤的小黑。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传来。 “黄公子,这次的货,您看还满意吗?” 黄廉阴柔的声音传来,“这两个看着倒是细皮嫩肉的,洗干净了再给本公子取血吧!” 说罢,他的声音冷下来,带着几分寒意说道:“你们再不要给本少爷,大白天当街掳人了,即使我爹手中的权势能保你们,也别这么高调了!懂吗?” 那人谄媚地答应,“黄公子您放心,我们青山帮办事,您请放心,下次我们晚上人多的时候再动手。” 战蕊还在一直哭,被绑着腿的战恒挡在了妹妹的面前,镇定地说道:“我是将军府的战恒,你们目无王法,快放了我们!” 战恒的一句话,非但没有吓住黄廉,反倒逗笑了他。 他阴恻恻上前,弯腰拍了拍战恒的脸颊,眉开眼笑起来。 “这孩子长得好啊,多取点他的血,说不定本少爷也能生个胆大的胖儿子!” 战恒委屈大叫,“梦梦姐姐,快来救我们啊!” 战澜听到这两个字,浑身一颤,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这两个屁孩子,竟然在别人面前叫她的小字。 战澜带他们俩一起掏鸟窝,爬树,帮他们暴揍小混混,今天更是当街为他们出气,掌掴坏女人。 在战恒和战蕊的心目中就是女英雄一般的存在。 得到亲弟弟召唤的战梦梦算着时间,这不合理,按理说,慕炎那厮该到了啊! ------------ 第21章 密道相遇 上辈子,慕炎做好事不留名,将战蕊和战恒送回了将军府! 当时,战澜从老宅的演武场练功回来,得知弟弟妹妹失踪四处寻找。 不多时,在将军府周围看到了战蕊和战恒,战恒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黑狗。 她还看到了身穿刑天司蓝色长袍的人,那是刑天司的官服,那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战澜盯着屋内的刀疤脸,那是青山帮的头目。 现在出手虽然能打得过他,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在慕炎面前暴露自己。 也不想在打斗中误伤了弟弟妹妹。 她不知为何对慕炎生出一抹难得的信任感。 一个奸臣能爬上摄政王的位置,让当今陛下宣武帝和未来的皇帝司君都惧怕和忌惮,他不是一般人。 但是,战澜又不敢完全信赖这个人,慕炎也是司家人! 可他为什么姓慕而不姓司?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 所以,她在密道里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他救出了战澜和战蕊。 正思忖着,一个清脆的女娃娃声音传到了战澜的耳朵里,“啊,梦梦姐姐,快来救我们啊,呜呜呜......” 战澜拍了下自己的头,回府之后,她一定要告诉弟弟妹妹不要这么坑姐姐。 女孩子的小字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吗? “梦梦!” 战澜突然感觉耳边一阵热气,一个声音如清泉一般干净,却又如冰山一般厚重,在她的耳边响起来。 男人说出的正是她的闺房小字,吓得她浑身一抖。 战澜猛然回头,一个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在她的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独孤烟不知道何时,已经被男子点了穴,定在了原地。 战澜条件反射地拿出了袖中的匕首。 随后,她飞快藏起了匕首,因为这个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的男子,若是想要伤害她,恐怕刚才她已经死了! 来人是慕炎! “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弟弟妹妹。”战澜的声音放柔,没有和慕炎硬碰硬。 男人挑眉,将战澜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体里,他的声音极低,带着几分冷意和疏离,“凭什么?” 两人在暗道里靠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气氛暧昧无比。 “那就对不住了!” 战澜转身,一脚踹开了暗门,青天白日之下,斑驳的阳光暴露了暗门里的三个人。 不等慕炎反应,战澜大喊了一句,“刑天司办案!黄廉速速就擒!” 慕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瞥了战澜一眼。 这个女人也太胆大了! 战澜猛然感觉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慕炎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好吧,扯平了! 男人恶趣味地看了一眼面露窘色的战澜,心中畅快了许多。 战澜这鬼丫头,凭什么不露脸,让他帮忙收拾人。 三人对面,脸颊上有一道疤的壮汉,青山帮头目大山抽出腰间的佩刀,开口问黄廉,“公子,要灭口吗?” 他的眼中已经全是杀意,眼前的两人看上去再厉害又怎样,那还不是大理寺一句话,就能杀的! 黄廉眼睛眯了眯,虽然有一瞬间他看着男人的气势有点害怕,但是他是谁! 他可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在他府上,他怕什么!黄廉冷声道:“竟然敢冒充刑天司的人,杀了他们三个,还有这两个孩子。” 这几人竟然能找到黄家的密室,一定发现了黄家的秘密。 今日,这一屋子人,谁都别想着活着出去! 刀疤脸神情阴狠,举起佩刀朝着慕炎砍去。 三招之内,慕炎单手卸下了他手中的刀,随后刀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慕炎上身未动,一脚将刀疤脸踹飞了出去,对方重重砸在了墙上。 “放肆,这里是大理寺......”黄廉上前想要拿起地上的鞭子,战澜眼疾手快,用脚踩住了鞭子。 慕炎从阴影处完全走了出来,整个人的气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 当黄廉看清楚慕炎五官的那一刻,他脸上血色尽退,双腿控制不住地抖动,差点跪下。 虽然他没有见过慕炎,但是光是这男人身上的气势。 加上他身上的黑色金线暗纹的衣服以及腰间的墨金玉佩,就能让他判定慕炎的真正身份。 他的父亲不止一次提醒过,还拿过慕炎的画像给他看,说是见到慕炎一定躲着走。 眼前这位男子,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 一个他们家完全得罪不起的人。 两个小娃看到战澜激动无比,喊道:“梦梦......” 战澜一把捂住了战恒的嘴,飞速帮两个小娃娃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两个小娃乖巧地躲在战澜的身后。 慕炎冷眼看着黄廉,眼神落在了战澜怀里的两个孩子身上,“你可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战北仓将军的嫡次子和嫡次女,若是战将军知道了此事,你们黄府担待得起吗?” 黄廉听到慕炎的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掌印大人,这是误会,我只是喜欢孩子,想和他们一起玩耍。” 啪! 战澜拿起地上的鞭子使劲抽在了黄廉的身上,怒道:“竟然敢欺瞒掌印大人,重新说!” “啊,大人,我说,我说!” 黄廉以为战澜是刑天司的人,毕竟传说中慕炎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且这女人姿色倾城,估计是慕炎新欢。 可不能得罪了! 而且,他以为:战澜敢打他是慕炎的意思,所以他动都不敢动,只能被迫挨鞭子。 白辰从正门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痞气地倚着门框,憋着笑看着慕炎。 没想到慕炎还有被人当面借势的时候。 慕炎看了战澜一眼,她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皙如凝脂,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看起来灵动而聪慧。 她的周身有一种矛盾的气质,既有豆蔻少女的纯真,也有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淡然和刚毅。 小丫头有点意思,小小年纪就将人在无势之时,借势造势玩的明白。 青山帮的大山头目看情况不对,爬起来想逃走,白辰的剑抵着他的脖子上,将他逼到了墙角。 “掌印大人,刑天司已将黄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现在动手吗?”白辰懒洋洋地问道。 很快,来了四个刑天司的人将哭成泪人的黄廉和青山帮大汉拿下带走。 战澜了然,马上黄府就要被抄家了,接下来的事情太过血腥,她还是带人先溜吧! 她抱起小黑,带着独孤烟和两个孩子夺门而出。 还不忘回眸一脸敬佩看着慕炎和白辰,“大人们办案,小女告退。” “等等!”慕炎冷冷开口。 ------------ 第22章 慕炎,狗男人! 战澜脚刹站住,回头抱着小黑对着慕炎一笑,“慕掌印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身上的东西留下。”男人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两人对视,小黑呜咽了一下。 战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忍着心痛将腰间的荷包拿出来,准备将里面的金豆子倒出来。 “扔过来。”慕炎抬了一下下巴。 战澜翻了一个白眼,这狗官!奸臣! 她不过小小地拿了一点点东西,堂堂掌印大人,这么点都看在眼里吗? 战澜将荷包扔过去,慕炎接了过去,战澜可怜巴巴地搂了一下衣衫褴褛的独孤烟。 又抱紧了因受伤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小黑,看上去,实在可怜极了。 白辰不忍心地朝着慕炎使眼色,好像在说:“喂,那是本少喜欢的女人,你可做个人吧!” 却见慕炎丝毫不为所动,继续伸出长得极为好看的手,接着说道:“还有呢?” 战澜一脸无辜道:“没有了,掌印大人。”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将独孤烟兜子里的金豆子也递了过去。 两人手指碰触的瞬间,战澜火速收回手想要走人。 却感觉呼吸一紧,她的衣服领子被人从身后抓住。 “需要本掌印亲自扒开你的衣服搜一下吗?”慕炎的声音从战澜的身后传来。 战澜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人!” 她将袖子里的三张银票拿出来,拍在了慕炎手上。 慕炎的唇角不经意勾了勾,“果然诈出来了。” 狗男人!战澜深呼一口气,头也不回带着三个孩子就走。 战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满眼星星笑着朝着慕炎挥了挥手,“再见,美男哥哥!” 战澜头扯了一下战蕊的手,两排身着刑天司官服的铁衣卫给战澜她们自觉让出了一条道。 几人出了黄府。 战澜叹了口气,本来想着顺水摸鱼,拿贪官家的一点碎银两,现在又身无分文了。 李氏可能觉得自己对不起战家,心虚吧,逼不得已不用将军府的银子。 所以,她们一年到头,也没啥钱在手中。 战澜忽然感觉胸口有点扎,她摸了一下,心中顿时愉悦了许多。 她怎么忘了,今天去当铺,也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够养活独孤烟和小黑了! 毕竟上辈子小黑衷心护主,多次保护了战恒和战蕊,战斗力极强,缺点是和她一样能吃肉。 不过这些银两,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眼下的窘境,没有银子招兵买马,一个人复仇谈何容易! 看来,还是得有一个营生,能让她源源不断地来钱。 ...... 黄府祠堂门前。 “喂,美男哥哥,哈哈,今天我们掌印大人好像有点不一样啊?”白辰笑得富含深意。 慕炎白了他一眼,“白辰,我以后办案,你不要出现!” 白辰立刻闭上了嘴巴。 一个蓝衣男子走来,他的鞋子上有一些的血迹,走到慕炎跟前躬身行礼道:“主子,青山帮已经全灭!” 慕炎淡淡地应道:“知道了,黄池中呢?” “回掌印大人,黄池中想要从地道逃走被抓,已经在堂屋候着了。”另一边的铁衣卫说道。 “带路!”慕炎一步跨出去,几人立刻在他身后跟上。 不多时,慕炎一步步走到了黄家堂屋的主位椅子上坐下,压根没看一眼吓尿裤子不停求饶的黄池中。 “慕掌印,求求您给条活路,我的所有库银都可以送给您。” 黄池中用头将红木地板磕得咚咚响。 慕炎斜靠着椅背,邪笑道:“黄池中,你胃口不小啊,刚才本掌印看了你的密室银库,比我这个掌印可贪多了!” “慕大人,那些都是要孝敬您的,小老儿我可没敢花啊!”黄池中泪流满面。 平日里,他也没少孝敬这位慕大人,但是现在东窗事发之后,慕炎这个小人竟然不庇佑他了! 比起奸,慕炎才是南晋国第一奸佞! 听着黄池中哭诉他的不容易,慕炎手中把玩着从战澜那里要来的粉色荷包,荷包上面是一只鸳鸯? 不,鸭子?还是其他的禽类? 慕炎勾了勾唇角,这是她拿战枪绣的吗? 他慵懒抬头说道:“把黄廉带上来。” 少顷,黄廉被人压着带到了他父亲身边跪着,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红色鞭痕,像是把脸从中间劈开了一般。 慕炎捏了捏荷包,战澜丫头那鞭子,后劲儿挺大的。 “你和你儿子一起勾结青山帮坏事做尽,杀人越货,掳人孩童,收钱办案......每一件都够死十回的。”慕炎收起荷包,一步步从台阶上走到了两人的跟前。 黄家父子,因为慕炎的步步逼近,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威压,两人安静如鸡,压根不敢回嘴。 慕炎将两父子的罪证拍在黄池中的脸颊上,冷冷开口道:“你们这样,显得我都不像是一个坏人了,本掌印很不悦!” “求求您,饶了我吧!”黄廉懊悔不已,把头磕的咚咚响。 “本掌印最不能见得谁比我还奸,你们是不是该死啊?”慕炎的声音轻轻的,但是却将两人吓得魂都快没了。 黄池中心中暗道:看来,今日慕炎不准备放过他们黄家了! 他颤抖着腿站了起来,怒道:“慕掌印,本官的生死由陛下定夺,你难道把自己当做了陛下了吗?” 黄池中人到中年个子不高,昂着头和慕炎对视。 慕炎比他高出了两个头,他俯视着一脸硬气的黄池中,眼中一片森寒。 屋内鸦雀无声,温度骤然降低,刑天司的人全部抽出了兵器。 慕炎的手掐住了黄池中的脖子,将人举起。 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笑,声音冷冽,如同千年寒冰,“本掌印想杀谁?谁敢阻拦!” “让本掌印看看,谁又有本事阻拦!”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肃杀之气让黄家两父子将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黄池中在半空扑腾着自己的短腿,满面通红,眼珠都快要爆出了。 他忘记了,慕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即使是皇帝陛下,他也敢顶撞,皇帝陛下也是无可奈何,任由他去! “慕大人,我错了,我错了......” 慕炎将黄池中放下,手下立刻递上了一个白色帕子。 慕炎嫌弃地擦了擦右手,扔掉帕子,抽出了旁边铁衣卫的剑,一剑刺入黄廉的腹部。 黄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低头看到腹内鲜血喷出。 随着黄廉的一声惨叫,黄池中崩溃大哭,“儿啊!” 他终于感受到了慕炎的可怕,他杀人如同切瓜,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直到亲眼看着黄廉的血流了满地死在当场,黄池中才明白,刚才他跟慕炎那样说话,简直就是找死。 只是为何,慕炎先杀了他的儿子? 难道只是因为拐带孩子! 黄池中哭得肝肠寸断,他只有这一个嫡子,黄廉不能生育,所以拐带了十几个孩子,取童子童女的血给自己当药引。 半年之后,当这些孩子的父母已经对找寻孩子失去希望的时候,青山帮的人会立刻将这些孩子卖掉。 慕炎冷眼看着黄池中绝望瘫倒在地。 他将袖中的一朵紫色小花,俯身插在了黄廉睁着的眼睛里。 ------------ 第23章 奸臣慕炎 黄池中脸白如纸,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嫡子死了。 剩下的三个庶子,恐怕也难逃厄运。 慕炎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他将剑搭在了黄池中的肩膀上,问道:“敢问黄大人,要不要阻拦一下本掌印?” “小人不敢。”黄池中如同被巨蟒盯上了,一动不敢动。 “那好,本掌印给你机会了。” 噗! 刀尖翻转,横着滑过黄池中的脖颈,片刻之后,黄池中殒命。 慕炎扔下手中的剑,走出房间之前,只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家中其他男丁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是!”铁衣卫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 将军府门前,大夫人守在门口等着各方的消息。 她表面镇定,心中却不安极了,秦霜在原地踱步,李氏在旁边安慰着。 直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前面,战澜帮弟弟妹妹擦了擦唇角的糖渣。 刚才路过长街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给他们俩买了冰糖葫芦。 战澜做了一个这是秘密的手势,两个小家伙笑眯眯地也做了同样的手势。 战澜这才带着战蕊和战恒一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恒儿,蕊儿!”秦霜快步走上前,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两个孩子。 “娘亲,姐姐打跑了坏人!”战恒握起了小拳头。 战蕊也用力点头,肉嘟嘟的脸颊抖动了起来,“姐姐可厉害了。” 战澜在刚才回来之前,就已经花银子找人给将军府送信,说战恒和战蕊没事,马上带回府中。 长街上,人牙子当街劫持孩童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将军府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的。 “澜儿,多亏你救了恒儿和蕊儿!”秦霜感激地看了一眼战澜,眼眶通红地抱紧了两个孩子。 战雪柔刚带着人回来,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战澜带着她的亲弟亲妹回来,心里一阵不舒服。 她轻咳了两声,几步上前激动地握住了弟弟妹妹的手,心疼不已。 “柔儿,也辛苦了,快去带着弟弟妹妹先进去吧!”秦霜安慰道。 战澜瞥见李氏偷偷看了战雪柔一眼,眼中满是温柔,但是,她很快就把眼眸垂了下去,因为战雪柔压根没注意到她,更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李氏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战雪柔不仅活过了三岁,还过得很好。 悲的是,柔儿这辈子也不可能喊她一声娘。 不过,李氏一点也不后悔和秦霜换了孩子,毕竟只要她的孩子过得好,就好。 陷入在自己沉思之中的李氏丝毫没有察觉战澜的目光。 战澜收回目光,看到战雪柔瞥看了她一眼,随后对着大夫人微微颔首道:“娘,那我带弟弟妹妹回了。” 三人一起往将军府里面走,战蕊和战恒两个依依不舍看着战澜和小黑。 战澜抱着小黑朝他们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放心。 两个小娃娃瞬间眉开眼笑。 “这位是?”秦霜看到战澜身后还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看起来很落魄,脏兮兮的。 独孤烟现在已经把战澜当成了半仙一般的存在。 因为战澜说的话,全部都应验了。 现在,她就只想跟着战澜,不想在山上做个小土匪了。 “这位小姑娘叫孤烟,她和我一起救的人。”战澜将独孤烟往前推了一步。 秦霜点头说道:“那就留在府上吧,刚好你身边也没个丫鬟,你们就做个伴吧!” 独孤烟感激战澜没有说出她真正的名字,她激动地朝着大夫人鞠了一躬。 李氏皱眉说道:“可是大夫人,后院就只有我和澜儿,用不了这么多下人的,有一个小桃就够了。” 秦霜语气强硬,让人无法拒绝,“那怎么行!妹妹,你是我们府上的恩人,就这我都觉得亏欠你们母女的,再不要推迟,孤烟的月钱,都是府里来出。” 李氏还想要说什么,秦霜摆了摆手说道:“妹妹今日也费心了,快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恒儿和蕊儿!” 战澜没有看李氏一眼,拉着独孤烟往后院方向走去。 ...... 夕阳的余晖落在黄府的琉璃瓦上灿烂夺目,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黄家仆人和女眷逃的逃,散的散,家中的男丁全部身亡。 太阳落山之后,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慕炎和坐在龙椅上的宣武帝两人一时无话,品着今年的头茬春茶。 龙椅上的男人三十几岁,正是壮年,他的眉心却又一道很深的抬头纹和川字纹,但是也难掩司家男人的俊美。 终于,宣武帝眸光暗了暗,问道:“皇弟,为什么没有请旨,就杀了黄池中。” 慕炎放下手中的杯子,迎上宣武帝的目光,坦然的说道:“那小老儿说皇兄开的俸禄太少,说我太奸,气不过就杀了!” 宣武帝无奈摇头,“黄池中确实该死,但是你啊,过了年就二十有三了,还是这样冲动,看来非要朕给你赐婚,成了家你才能安定啊!” 慕炎靠在金丝楠木椅背上,不答反问道:“皇兄,我可不想让一个女人管着我!” “倒是皇兄,十三岁就有了第一个儿子司君,接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皇子,我都替皇兄发愁,将来这皇位传给谁啊!” 听到司君两个字的时候,宣武帝也没有生气,他冷笑一声,“司君就不要再提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荒唐事!” “我就喜欢这种荒唐事,说来听听呗。”慕炎邪笑着,声音清清冷冷。 宣武帝抿了一口茶,不接话。 慕炎话锋突转说道:“皇兄,这次黄家抄家的其中三百万我已经上交国库,剩下两百万银子留给皇兄!” 宣武帝最喜欢道家修仙之术,需要大量的银子修建道观,炼长生丹。 一个皇帝为了名声,也不能亲自问百姓去要银子,动用了国库的话,那些迂腐的大臣门又要上书奏表。 所以,只有让慕炎去做这些事情了。 “你啊,为了皇兄,可是背了奸臣的骂名,倒是委屈你了!”宣武帝浅笑着说道。 慕炎摊了摊手,勾唇笑道:“臣弟不委屈,反正我自己也留了五十万两白银!” 对于这个如此坦诚的奸臣弟弟,宣武帝不怒反笑,无奈摇头。 但是,等慕炎离开之后,他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一个老太监李长生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陛下,派去的人联络不上了,没想到竟然死了。” “现在想要安插在慕炎身边一个眼线太难了,最近不用去监视他了。”宣武帝摸了摸拂尘。 李公公摇了摇头,“若不是当初先皇遗旨,告知慕炎的身份,老奴真没发现他竟然是皇子。” “先皇不让我动他,还说好生对待,你说朕能怎么办?若是杀了慕炎,朕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先皇!” 太监取下托盘上的一颗金丹,递给宣武帝,“陛下,您仙风道骨,一定会千秋万代的。” 宣武帝笑着服下金丹,“李公公说话,深得朕心。” ...... 慕府主卧。 一个黑衣人向慕炎汇报今日的所见所闻,另一个黑衣人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件衣服。 慕炎一边听着他们的汇报,一边下棋独自博弈,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都由他掌控者。 “恒昌当铺的掌柜说,他今日收到了一件长袍,价值千两白银,所以给您送来了。” 听到一句话,慕炎修长的指节一顿,瞥看了一眼那件衣服。 “当了多少银子?”他的神色有点不悦。 战澜那丫头竟然拿他的衣服,去换钱了! ------------ 第24章 小黑前世今生 “回主子,恒昌的刘掌柜一看衣服就觉得蹊跷,只给了她一百两银子,那女子并没有嫌少。” 慕炎冷嗤,这臭丫头贪财到如此地步,世间少有! 他看了一眼那件衣服,冷声道:“衣服拿去丢了吧,那丫头穿过的,不要了。” 黑衣人拿起衣服准备出去。 慕炎起身,袖中的荷包掉落在地。 另一个黑衣人惶恐地看着地上绣着奇怪兽类图案的荷包,紧张地问道:“主子,这个还要吗?” 慕炎的眼神落在荷包上那只丑鸭子的身上。 他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着,毫不留情地扔在了桌子的角落。 “放那吧,辟邪!” 两个黑衣人躬身出了屋子。 慕炎望着那只丑鸭子喃喃说道:“胆子挺大,穷疯了你!” ...... 另一边,将军府后院,正在给独孤烟找换洗衣物的战澜猛打了两个喷嚏。 “一定有人骂我!” 战澜活动了一个疲累的肩膀,感觉今日甚是疲惫。 “谁敢骂你,老子一拳头教他好好做人!”独孤烟愤愤不平道。 战澜戳了一下独孤烟的额头,“你啊,小小年纪,不要一嘴一个老子,这里是将军府还是要注意点。” “好,老子知道了。”独孤烟笑着说道。 战澜无奈地看着独孤烟,这丫头洗漱干净,现在看起来漂亮多了。 眉毛很黑,五官好看。 战澜回忆了一下,十六七岁时候,独孤烟长得那叫一个侵略性的野性美。 如同一朵开得极其艳丽的罂粟花,让人过目不忘。 “呜呜呜......” 小黑在屋内的墙角处发出了呜咽声, 战澜上前帮它包扎了伤口,端来了一碗撕碎了鸡腿肉让它吃。 小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肉,激动的尾巴狂甩,发出了奶气的呼噜声。 小黑是一条流浪狗,若不是今天战蕊和战恒救了它,可能就死了。 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上辈子,小黑从火海中救出了秦霜和战恒,遗憾的是两人已经被烟气呛死了。 好在小黑救出了两人的尸体,没被烧成灰烬,最终入土为安了。 那日,小黑发了狂一般,双目赤红,发出了狼吟,咬死了所有纵火的人。 有人说小黑是狼崽子留不得,一定要杀了,最终小黑被乱棍打死,被人吃了肉。 小黑死的那天满天大雪,据说那天定安城郊外的山上,狼群吼叫了三天三夜。 有传说那天吃过小黑肉的人,都被狼群咬断了脖子,惨死当场。 战澜摸了摸小黑的头,眼神复杂,“小黑,今天委屈你了,先睡在这里,改日我给你搭个狗棚。” 她记得小黑长大后长得很壮,皮毛黝黑发亮,得给他弄个舒服一点大一点的狗窝。 小黑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黑亮黑亮的。 战澜看着已经在床上酣睡的独孤烟,又看了看将脑袋耷在软垫子上的小黑。 她感激上天,让她重活一次,还好,这辈子,她可以补偿他们。 桌上的精美盒子里是母亲秦霜命人送过来的两本古书,说是可以当做拜师的见面礼。 战澜心中喜悦,并不是因为她救了战恒和战蕊,而是娘能想到她。 她小心翼翼地翻阅着古书,暗暗发誓:有一天她一定会喊大夫人一声娘,拿回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 次日一早,战澜打扮一番,穿了一件青灰色的衣服带着独孤烟坐上府里的轿子出门了。 到了云隐书院之后,战澜下了轿子。 主仆二人如约见到了清风大儒。 拜师仪式后,清风大儒看着自己新收下的两名门生,甚是满意。 战澜落落大方,沉稳大气,司君一表人才,富有才华。 “师父,这是给您的拜师礼,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独孤烟听话音,将盒子呈上去,清风大儒打开后,眼睛亮了又亮,感觉眼球要夺眶而出。 “哎呀,徒儿的古书难得,难得啊!” 司君也笑着呈上了自己的礼物,淮阳居士和白苍澜两位大家的字画,大儒自然也是很满意。 “徒儿的字画,深得我心,你们两师兄妹,除了每日在书院里上课之外,每个月初一十五都来找为师上课。”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战澜和司君两人躬身目送清风大儒和两个书童带着字画、古书离去。 “请两位跟我来。”一位待在原地的书童伸手示意战澜和司君移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司君微微一笑,做出谦让手势,“师妹请。” 这辈子,两人第一次离得那么近,战澜的手在颤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把掐住司君的脖子掐死他。 于是,退后了两步,疏离道:“小侯爷请。” 司君也不再谦让,走在了前面。 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战澜虽然一身才华,但是作为将军府的养女,按理说应该乐于和他攀上关系的。 毕竟,他明面上的身份也是小侯爷。 若是战澜能喊他一声师兄,估计她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但是,战澜没有,而且似乎不愿意和他走得太近,疏离而客气。 在阵阵鸟鸣中,三人一行跨过一片竹林,又绕过了两座假山,一路闻着花香来到了学堂里。 这里是云隐书院给官家子女开办的学堂。 教书的先生都是仅次于清风大儒的学者,若是常人,家中就算有钱,请也请不到。 司君和战澜前后脚一起到了学堂中。 先生还未到,书童将两人领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因为司君和战澜是大儒的门生,所以,他们的座位在第一排,两人左右相对而坐。 隔着几步远的位置,才是其他高门子弟的位置。 战澜侧目就看到了坐在左侧的战雪柔,还有她身后的战梨落、白鹭,在右侧是王卿尘和其他贵门子弟。 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眼睛怨毒地正盯着她。 她身边坐着的白鹭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羡慕有些人的狗屎运啊!” “可是人总不能靠运气吧,早晚都会露馅,一肚子草包啊!” 若是平日里崔莺一定会接话,给战澜难堪。 但是,昨日她被战澜当街教训,整个定安城知道的人不算多。 戴着面纱的崔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支持白鹭的观点,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战澜也不搭理她们,收回了视线。 一堂课,战澜体会到了为什么人要学习,无论她上辈子再怎么自学,也没有真正的接触到更多的广阔知识。 靠武力,她不怕,但是靠智谋,她认为自己还不够。 下了学堂,收拾完书袋,战澜带着独孤烟往外走,白鹭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讥讽道: “战澜,你是要急着回去做饭吗?毕竟寄人篱下,可得好好表现啊!” ------------ 第25章 回击! 还没等战澜开口,战雪柔冷嗤道:“你不要这么说澜妹妹,我们将军府的大厨房里自然是雇得起厨子的。” 战梨落也附和道:“是啊,澜妹妹虽然比不上雪柔妹妹娇生惯养,但是将军府也没有苛待过她们母女。” 战雪柔一把拉住了战澜,冷眼看向了白鹭,“澜妹妹别自卑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岂容他人胡言乱语。” 白鹭一时语塞,战雪柔就是这样,明面上老做好人,装善良,反倒让她当坏人。 不过,谁让人家是将军府的嫡女呢? 她能怎么办,只能听对方的,白鹭心里倒是对战雪柔生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战澜淡然一笑,松开战雪柔的手,看向了正要起身的司君,声音清甜,“司君师兄,那我们三日后墨染阁见。” 司君望着战澜愣了一瞬,随即温和一笑,“好的,澜师妹。” 听到司君小侯爷的话,几女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墨染阁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儒授课的地方! 她们压根没有机会进去! 而且,只有战澜有资格喊司小侯爷一声师兄! 她们也没有资格。 战雪柔的手从战澜的胳膊上滑了下来,心中生出愤恨,战澜竟然敢当众给她难堪! 白鹭气的银牙都快咬碎了。 战梨落气的脸色发白,但是她的意中人不是司君,所以没有其他两人反应那么强烈,但是也被战澜恶心人的话气到,心中不快。 她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一起攻击战澜,抵不过战澜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大。 司君低头沉思,战澜倒是个牙尖嘴利的,本来身处下风,但是一句话扭转战局。 可他不知道:战澜气死人的功夫还在后头。 战澜望着几女开了染坊的脸色,继续火上浇油,快步追上了背着手要走的孙宴先生,征询道:“先生,学生可以去藏书阁吗?” 孙宴微笑点了点头,“你是大儒的门生,自然可以进入藏书阁。” “那我邀请崔莺小姐一起去可以吗?” 听到这话,脸都被打肿了的崔莺简直要昏过去。 战澜,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不去招惹对方,战澜就不能放过她吗? 一众贵女盯着崔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和战澜关系这么好了! 孙宴背着手冷漠地说道:“除了大儒的门生,没有特批的其他学子们均不可进藏书阁。” 战澜有点惋惜的叹气,“哦,其他人都不能去啊,有点遗憾!” 孙宴点了点头。 这一句话,侮辱性极强,与崔莺一起受到侮辱的还有战雪柔等人。 她们的脸上如同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 “抱歉啊!”战澜上前拍了拍崔莺的肩膀,随后潇洒地走了。 崔莺的眼神中满是绝望,战澜什么意思? 当着这么多年人的面,有什么目的! 直到她迎上了一众贵女带着敌意的眼神,她终于明白了。 战澜是在给她树敌啊! “你们听我解释,我和战澜不熟!” 可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白鹭正没地方撒气,朝着崔莺一阵冷嘲热讽。 “我说崔大小姐方才怎么不吭声,原来早已经和战澜是好友,尚书府小姐可真是会见风使舵啊!” 说完,几个贵女愤愤离去。 剩下崔莺愣在原地,气到跳脚。 她她她......什么时候和战澜成朋友了! 没有的事! 战澜心情愉悦被书童带着进入了藏书阁。 云隐书院的藏书阁可以说是集纳了百家之众长,普通学子是不能去的。 上辈子,战澜作为皇后的时候,没有时间来。 这一世,她正值学习的年龄,怎能错过机会。 到了二楼,战澜看着楠木柜子里整齐排列的书,就像一个个士兵一般。 重活一世,她深知:学识也是武器,谋略也是重兵。 若是用得好,不费一兵一卒,也可以攻城略地。 战澜拿起了一本《谋策》,这是一本权谋之书,扉页已经泛黄,但是因为太过枯燥,似乎被人翻了几页之后,就搁置在此了。 战澜如获至宝在窗口的位置翻看了半个时辰。 细细回想,书中的有些事,上辈子她还经历过,只是因为她身在局中,后来才大彻大悟。 “你倒是会选书!” 战澜看得忘乎所以,根本没发现藏书阁里还有第二个人。 此人可以悄无声息到她身后,除了慕炎,战澜还没有找到第二个人。 战澜回眸抬头,果然看到了慕炎玩世不恭地歪着头正盯着她。 阳光撒在了他轮廓清晰的脸上,在侧脸落下一道阴影,容貌妖孽,俊美无俦。 但是,他周身的杀气和威压,让人忍不住胆寒,若不是战澜久经沙场,估计看到他,腿都会发软。 战澜躬身道:“掌印大人,小女子肤浅又身贫,自然要多读书,古语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 “伶牙俐齿!”慕炎冷笑,战澜这是在含沙射影说,他没收了对方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金豆子。 战澜合上书,准备远离这位花名在外的风流公子,却听慕炎问道:“你就这么缺银子?” 战澜轻笑,“慕掌印是不会体会到缺银子的快乐的。” 慕炎挑眉,战澜是第一个敢跟他开玩笑的女子,胆子,果然很大。 慕炎坐在窗口盯着战澜手中的那本《谋策》说道:“那你应该看《商论》。” 战澜尴尬一笑,躬身道:“多谢掌印提点。” 说罢,她就离开了慕炎的视线。 她实在搞不懂堂堂刑天司的掌印,青天白日不去刑天司,在藏书阁做什么。 想想上辈子,战澜与他接触不多,两三面之缘而已,这辈子竟然经常碰到。 难道说:她上辈子在临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是他,所以,产生了这等孽缘? 战澜又看了一会儿商贾之书,实在觉得慕炎这人讨厌得很,还是改日他不在的时候,再来吧! 慕炎看着她大步流星出了藏书阁,他凝神回忆,之前他听闻过这位将军府养女。 据说活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除了一身功夫,处处显示出一种愚钝,现在看来,完全不如传言那般。 战澜周身的气度和行事风格,老练而狠辣,狡猾而睿智。 平白让他枯燥无趣的日子,多了几分好奇与猜测。 慕炎拿起了刚才战澜看的那本《谋策》。 他心中暗道:一个女子不仅需要钱,还看世人眼中男人看的书,到底是为什么? 随即,他自嘲道:“与我何干。” 赶走了战澜,他一个人看书倒是落得清净。 ...... 云隐书院侧门。 战澜走出书院不远,就听到了战雪柔的声音,她正在斥责逗马玩的独孤烟。 “愚蠢的东西,不知好歹!” 一直憋着一口气,没有反抗的独孤烟终于爆发了,“你凭什么说老子愚蠢!我又不归你管,有本事打一架再说!” 独孤烟气鼓鼓的,指节发白。 战澜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独孤烟。 战雪柔因为今日的事情,觉得窝火,看到战澜心想:她一定会像往日一样站在她的那边。 “澜儿妹妹,你好好管管你的下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在书院当中这般粗俗不是丢将军府的人嘛?” “老子......”独孤烟有点生气,要不是战雪柔咄咄相逼,她才不说什么粗俗的话,给战澜丢人! 她正想要向战澜控诉战雪柔做了什么。 但是,没想到战澜上前的一步,将独孤烟护在了身后。 战澜的声音如寒冰一般,“孤烟是我的人,要打要骂我来,孤烟生性率直,大小姐要是不喜欢,可以躲着走,可以把耳朵用驴毛堵上!” ------------ 第26章 开撕! 战雪柔万万没有想到,战澜竟然敢对她说出这样无礼又粗鲁的话来。 她怒斥道:“战澜,你现在越来越自大了,仗着自己是大儒门生,将军府的人,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不知好歹的东西!” 这也是战雪柔第一次正面和战澜撕破脸。 战澜现在连表面上的和气都不想保留了。 看到战雪柔手指泛白,呼吸急促,战澜知道,战雪柔气坏了。 战澜一字一句道:“尊重是相互的,你脸都不要,我何必吝啬一张嘴!” “还有,不要假惺惺的了,你背后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贱人!”战雪柔被战澜气得浑身发抖,即使腹有诗书,也生生憋出来这两字,顿时觉得心里畅快多了。 战雪柔的两个丫鬟从不远处跑过来,怒视战澜。 春花掐着腰吼道:“战澜!你怎么对待大小姐的!” “你说什么了,把大小姐气成这样!”秋月冷眼瞪着战澜。 战澜啧啧称奇,两个丫鬟都敢对她大声呵斥。 这是在骨子里就看不起她。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她们和战雪柔都不再掩藏自己的真性情。 人前澜妹妹的喊着,私下的嘴脸可比上辈子暴露的要早。 过去,她寄人篱下,不知事情真相,为了母亲李氏,都可以忍。 但是现在,她再也不想受这样的窝囊气了。 战澜两脚踹出,两个丫鬟齐齐跪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 “你干什么!”战雪柔瞳孔放大,退后了两步道。 战澜的手分别按在想要起身的丫鬟头上说道:“你们有什么话,跪着慢慢说!” 两个丫鬟挣扎起身,却怎么样都动弹不得。 “啊,疼疼疼!” “放手啊,四姑娘!” 战雪柔朝着不远处喊道:“来人,给本小姐管教一下战澜!” 她再怎么样也是将军府的嫡女,怎么能让战澜这么欺负自己的下人。 两个护院跑了过来,战澜懒洋洋松开春花和秋月,顺手拉着独孤烟,上了自己的马车。 两个护院想要上前,战澜回眸警告道:“你们谁若是想要同我过招,我乐意奉陪!” 两个护院的腿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怕呀! 这位姑奶奶可厉害了,战老将军吩咐过,可以去后院偷袭战澜,帮她练本事。 但是,之前想要去表现一下自己的护院,都被她打了一个鼻青脸肿回来。 这位四姑娘,比男人还有力气,谁敢动她! “动手啊!”战雪柔不耐烦地说道。 每当她想起战澜喊司君小侯爷的那声“师兄”,每当她想起司君竟然那么愉快地回应了战澜。 嫉妒快要把她燃烧,她恨不得拿刀子划烂战澜的嘴。 本来她刚才故意刁难孤烟,就是想给战澜难堪,但是没想到,战澜反过来教训了她的下人。 是给她的狗胆! “大小姐,要不回去告知老将军......” 两名护院中,年纪稍长一些的知道其中利害,躬身请示道。 战雪柔眉心直跳,这两个护院竟然怕战澜。 那就是不怕她了! 战雪柔看了两个护院一眼,将两人记下了,甩袖离去。 战澜和独孤烟一起坐在另一辆回府的马车里。 战澜一言不发,独孤烟喃喃开口,“你不骂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惹什么麻烦,战雪柔因为我,才开罪与你。”战澜有点疲惫地靠着轿厢里。 白天在书院学习,晚上她还要去老宅里练功,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和那女的吵架?”独孤烟不自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战澜笑着摇了摇头,“无所谓。” 独孤烟突然笑了,“我忘了,你是神算子,一定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信她。” 战澜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战雪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一定是战雪柔想要收买独孤烟,独孤烟没有答应她,就恼羞成怒了。 独孤烟是什么品行的人,她更了解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一定会想办法咬回去。 若是前世的独孤烟,早就一拳打在战雪柔的脸上了,能忍这么久,看来,她身上的匪气还没有完全形成。 一主一仆回到了将军府后院。 战雪柔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战老将军和大夫人。 战澜知道,下一步,战雪柔一定会在暗处对付她。 不过,战澜倒是盼着她赶快动手。 战澜洗漱完,看到独孤烟偷偷摸摸拿着一个小布袋,像是在清点着什么。 “看什么呢?”战澜甩了甩头发,几个水珠飙到了独孤烟的脸上,吓得她赶紧收起了小布袋。 战澜歪着头擦着头发问道:“那是什么,银票?” 独孤烟尴尬一笑,“这是黄池中那贪官从我们家里拿走的那些银票,是我爹一辈子的积蓄,我只是偷偷拿回来而已。” “哦,你要银子有用?”战澜很自然坐在椅子上,把刚吃完一碗白米肉粥的小黑抱在了怀里,小黑眯着眼睛打着呼。 它的爪子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 独孤烟低头,“有用,但是,现在银子还不够!” 战澜眸子暗了暗,“那我去挣银子,你帮我睡在我的床上。” 独孤烟狐疑地看着战澜,战澜把小黑抱进了窝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帷帽,给自己戴上。 “你在这里关上门,若是夫人来了,你就说我睡下了。” 独孤烟听了一个迷迷糊糊,“那你出去怎么样挣银子,安全吗?要不要我也......” 战澜揉了揉独孤烟自然卷曲的头发,“不用,我去算命,主家要保密的那种。” 独孤烟狐疑地看着战澜,大半夜给人算命? 战澜也真是一个好玩的人,雇佣她的人也真是奇怪! “那你一定要老子......哦,不,给我早点回来......”独孤烟神情有点不自然的脸红了。 战澜笑了,又宽慰了一句,“放心吧。” 独孤烟从屋内关上门。 战澜路过李氏房间的时候,她的眼眸顷刻间冷了下来。 李氏怎么可能那么快醒来呢? 战澜重生开始,每晚都给李氏的茶里放了一定量的安睡药。 省的耽误她的事情! 小桃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睡得很沉,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战澜刚才对独孤烟的说辞,只是不想让对方和她一起冒险而已。 战澜熟练翻墙,悄悄混入人群,一刻钟后,走到了一个黝黑的巷子里。 巷子里诡异的安静,只有天上的月亮为巷子打着冷白色的光。 倏地,战澜脚下踢到了什么,一个羊头骨咕噜噜滚到不远处。 战澜深呼了一口气,袖子里握着匕首,一路警觉地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 第27章 赚取万两白银 战澜一直走到了巷子的尽头,站在一堵墙的面前,在一块砖头上敲了三下。 原来的墙壁有序匀速倒下,墙壁下面有机关可以控制它的开合,战澜走了进去。 绕过三棵大槐树,进入一个破屋子,战澜通过楼梯下了地道。 一个有力的声音在地道的尽头传来,“先生,是来买东西,还是来卖东西?” 战澜穿着一身黑色练功服,头上戴着帷帽,她个子本就高,出来之前还缠了裹胸,看上去和男子无异。 “都有!”战澜回答。 三扇暗门逐一打开,战澜跟着一个男孩一起进了地宫。 小男孩长得极为好看,跟地宫阴森的气质格格不入,战澜瞥见了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玉坠,价值不菲。 地宫上下三层,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麒麟地宫属于民间的情报机构,相比于宣武帝的听雨楼,各有优势。 只不过一个与民间打交道,一个是为皇家服务。 一个老婆婆坐在高位之上,脸上蒙着黑色面纱,花白的头发上戴着一个金簪。 她用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战澜,说话的声音沙哑。 “我们麒麟地宫,只收集有价值的情报,姑娘是个胆大的,竟然敢只身一人前来,你提供的情报若无价值或者是假的,小心你的小命!” 战澜心道:好毒的眼睛!她已经包裹这么严实了,对方竟然一眼看出她是女子。 战澜很平静地回了一句,“既然敢来,当然知道这里的规矩。” “那你袖中的匕首,该拿出来了吧!”老婆婆声音拔高了一些。 战澜爽快地拿出了匕首,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老人的眼神中有了点神采。 这么多年了,敢来麒麟地宫的女子,眼前的人是第一位。 而且,这女子这般从容淡定,实属难得。 “快点说吧,你想要卖什么情报?”老人的状态有点疲惫。 战澜笑着说道:“我先卖一个情报,然后才有银子买一个情报!” 老人边咳嗽边笑道:“我老人家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这么可笑的话了!你以为麒麟地宫是你玩耍的地方吗?” 老人不怒自威,两排身穿灰色长袍的暗卫,从暗处出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他们手中的弓箭拉满,随时可以要了战澜的性命。 战澜淡定的退后一步,一把抓住了站在身后的那个男孩,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许动,如果不想让你们的少主也一起死的话!” 一句话,所有的弓箭手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小男孩突然笑了起来,“齐婆婆,我就说吧,这个姐姐很好玩。” 主位上的齐婆婆紧张地看着小少主,所有的弓箭手都不敢轻举妄动。 战澜的手压在小少主的肩膀上,继续说道:“我不会动你们少主,你们听我说完,我自会放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少主的?”小男孩倒没有齐婆婆他们那样紧张。 他侧身用一双大眼睛往后看,在战澜的身上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香味。 是一种淡淡的甜香,小男孩很喜欢。 战澜用手一推,将小男孩的脸扭了过去,小男孩一下子脸红了,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摸他的脸。 “我无意冒犯,我要卖的情报是齐药师的下落。” “你......说谁?说什么!”齐婆婆颤抖着身子走下台阶。 战澜的眼神落在了两排暗卫的身上,齐婆婆抬手,暗卫退下。 “齐药师现在被关在司君小侯爷的秘牢里。” “你说的可是临渊侯司豫章的儿子。” 战澜点了点头。 “你如何知道的?”齐婆婆非常谨慎。 “我自然有自己的眼线。”战澜朗声说道:“每日子时,秘牢的两班侍卫会进行换班,中间有一刻钟吃饭的时间,今晚就可以让人去救人。” “齐婆婆,我相信她说的话。”小男孩开口说道。 齐婆婆一把拉过小男孩,护在了身后,威胁道:“若是你说的是假的,至少你的眼睛和舌头是要留在我们麒麟地宫了!” 战澜淡定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慵懒地说道:“婆婆怕什么,我又不走!” 齐婆婆笑了,“小丫头好大的胆子,你有什么要买的消息?” 战澜十指相扣,“我想买的情报是将军府家嫡女和养女的身世,请帮我找到当年给两人接生的稳婆。” 齐婆婆背着手,“这事情你问得倒是稀奇,难道两人还偷龙转凤了不成?” 战澜点头,“我再给你们一条情报吧,你们不是在寻找,江南首富王员外家独女的奸杀案凶手吗?我知道凶手是谁?” 齐婆婆眼睛眯了眯,“你对于我们这里很了解!” 这个任务已经有半月有余,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在历年来的所有任务当中,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最难的。 官府为了不让事情继续发酵,已经结案了,但是王家人不信任判案结果。 所以才找到了麒麟地宫,可是,这件事眼前的丫头是如何得知的! 战澜伸出五根纤纤玉指道:“五千两银子,王员外给你们的可不止这个数。” 齐婆婆冷哼一声,“你若是能找到真正的凶手,我给你一万两。” 战澜对这个数字甚是满意,这么多银子,够她做许多事了。 齐婆婆恭敬地对小男孩说道:“少主,你先去休息,婆婆我和这位姑娘要谈买卖。” 小男孩不情愿地离开,战澜这才开口。 “王家大小姐被人奸污,死在野外的池塘边,真正的凶手是她的表兄,这位表兄想要王家的家产。” 在齐婆婆有点意外的神情下,战澜接着说道:“王家大小姐想要嫁的人不是她的表兄,于是表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玷污了她,王家小姐想要寻死,表兄将她带到野外杀害,所以官府抓了一个采花贼,这案子就这么草草结案了。” 齐婆婆沉声道:“怎么可能,王家大小姐的表哥不是身子孱弱,腿也瘸了,据说还有隐疾,怎么可能奸污王大小姐。” 战澜挑眉,“我说得句句属实,麒麟地宫有本事让他说实话,也有本事让王家表哥从轮椅上站起来!” 她心里清楚,麒麟地宫的主人不是这个婆婆。 他们的本事大着呢,有的是办法让王家表哥招供。 齐婆婆一下子明白了,这丫头的意思是王家表哥是伪装的,只要略施技巧,就能逼迫他站起来,也能让他招供。 战澜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扣着桌子,继续提醒道:“而且县丞大人为什么这么着急结案,这其中有什么隐情,齐婆婆应该能品出味道来吧!” 齐婆婆恍然大悟,王家表哥勾结了县丞。 战澜有点累了,靠着椅背说道:“婆婆,我先睡会儿,等会儿救出了齐药师,记得喊醒我。”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十指相扣搭在胸前睡下了。 齐婆婆越发好奇了,这丫头让他们帮忙打听将军府的事情,难道她就是那个养女。 联想到她让调查的事情,难道说,她才是将军府真正的嫡女! 看着对面这丫头通身气度和说话做事的风格,也不无可能! 过了子时,就知道这丫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 第28章 对付司君 战澜眯着眼睛想上辈子的事情,王家表哥在三年后就会成为江南首富。 王家人陆续死亡,他成了唯一的继承人,而且废了的双腿也被人治好了,还娶了妻子,生了孩子。 哪有这么多蹊跷的事情。 她在听雨楼的卷宗里发现,当年审案的县丞因为贪腐案被抓,其中有一笔万两白银,就是王家表哥给的。 这样想来,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官员贪腐,已经成了风气。 战澜感慨:纵观历史,历朝历代的鼎盛不过三百年,现在的南晋朝已经开始暴露出了各种问题。 在内:皇帝沉迷修道,大力兴建土木,赋税沉重,以慕炎为首的官员贪腐成性,山匪横行,王公大臣兼并百姓土地,民不聊生。 对外:再过两年,南晋国的边陲会遭受多重危机。 这些都是南晋朝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征兆,若不是战家赤胆忠心,或许不等司君坐上皇位,南晋就灭亡了! 过了一个时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人抬了回来,战澜也从座位上起身。 齐婆婆看到老者的那一刻,眼泪都出来了。 “老头子!” 齐药师由于长期被囚禁,身子有点孱弱,他睁开眼看了齐婆婆一眼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快,带老头子下去。” 齐婆婆安置好了一切,她身后的一个暗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齐婆婆应下,转身对着战澜说道: “姑娘,你的买卖我们麒麟地宫接下了。” “给这位姑娘取五千两银票出来!”老婆婆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战澜没想到齐婆婆这么爽快。 王家的案子还没有确定真假,她就把一半的银票支付给她了。 不过,谁敢愚弄麒麟地宫的人! 若是她骗了齐婆婆,估计天涯海角也得被他们抓回来。 战澜接过银票贴身装了起来。 齐婆婆问道:“若是查到稳婆的消息了,怎么联络姑娘?” “我会常来的!”战澜起身离开,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真是一个奇怪的丫头!”齐婆婆送完战澜,立刻去照顾齐药师去了。 ...... 临渊侯府,一个护院急冲冲赶来,向准备就寝的司君汇报。 “小侯爷,不好了,那位齐药师被人掳走了!” “你说什么!”司君猛地从床上起身,因为气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伴随着大喘气。 下人紧张地去给小侯爷拿药。 “给我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挖出来!”司君温润如玉的眼眸变得阴鸷起来。 从小他就有哮喘症,一直让他很痛苦,直到他的死侍为他抓来了云游大山找药材的齐药师。 这三年,他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已经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咳喘了。 剧烈的胸闷让他恐慌,他再不想饱受这种痛苦。 可是只有该死的齐药师配的药,才能帮他控制病情。 他也尝试过让人监视齐天师配药,奇怪的是,无论别人怎么研磨药粉,那种药量始终掌握不了。 司君现在完全离不开齐药师了! 他猛烈巨咳,一口灌下婢女端上来的药粉汤。 这些药最多能服用三天,必须在这段时间找回齐药师! 到底是谁?竟然知道他的秘牢,若是被他找到,一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 半夜,战澜回到了将军府后院补觉,一大早独孤烟醒来,发现战澜又出去了。 她实在觉得奇怪,战澜又去哪里了,她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小黑也眼巴巴趴在窗口往外看,突然,它发出了一阵犬吠。 独孤烟捂住了小黑的嘴巴,战澜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你怎么......” 战澜气喘吁吁地放下背后的大包袱,桌子上面发出一阵嗡鸣。 “没事,不用那么小心,夫人去礼佛了,快打开它!”战澜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颈。 独孤烟打开包袱,一瞬间愣在了原地,随后她双眸放大,惊呼道:“这是我家的那对紫金锤!” 战澜点了点头,猛灌了一口水,独孤烟的锤果然很重。 紫金铁是比陨铁还要高级的铸造材料,它的特性就是重和硬,是用来铸造重兵器的材料。 “你哪来的银子?我上次去赎,掌柜的说要千两白银!”独孤烟拎起来两把锤,激动得眼泪直流。 战澜一边感慨独孤烟的力气真大,一边说道:“小意思,昨晚我给算卦的那家银子多!” 独孤烟放下紫金锤,朝着战澜深深行礼,“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战澜无所谓摆了摆手,“你好好练功吧,说不定有一日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到时候再还不迟!” 独孤烟狠狠点头,“我会的!” 战澜揉了揉她的头发,上辈子,为了救出她的父亲,独孤烟典当了家中的传家宝紫金锤,到她十三岁才赎回紫金锤。 这辈子,她拿回紫金锤的时间,更早了。 十一岁开始练独孤家的祖传武艺,一定能早日成就独孤烟。 不过,独孤烟看着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迷恋了?不,是崇拜。 独孤烟将紫金锤收起来,心中暗想:神仙姐姐,就是神仙姐姐,她可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说过紫金锤的事情,战澜竟然都知道。 以后,她就跟着神仙姐姐混了! “四姑娘,柳溪姑娘来了。”小桃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柳溪进来,独孤烟从外面关上了门。 战澜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出来放在了柳溪面前,“清明节快到了,上次你帮了我,这一百两银子你拿去给你父亲修一修坟,剩下的你拿着,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柳溪愕然地看着战澜,身子福了福道:“四姑娘已经帮奴婢报了仇,这银两柳溪不能收。” 战澜有了银子之后,腰杆都挺直了许多,果然,有的时候,银子还真是人的底气。 “这些钱,你马上就会用到了,行了,别啰嗦了,拿着。” 战澜又补充了一句,“我这银子不是偷的,你放心,也不用有压力,若是你觉得有压力,帮我一个忙。” “四姑娘请说。”柳溪满眼感激,这才将银子收了起来。 战澜回忆前世,柳溪到最后还有大用处,一定要留在她的阵营里才好。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柳溪从后院悄悄离开。 ...... ------------ 第29章 战雪柔杀人计划 次日一早,云隐书院。 战澜大老远就看到司君脸色阴沉地从正门走进来。 她的眸子暗了暗,战澜自然知道司君这是怎么了。 司君有哮喘症,他的病只有齐药师的药才能救治。 现在齐药师不见了,他自然慌了。 上辈子,齐药师一直跟着司君,被囚与皇宫。 司君的病情得到控制,才过得那么逍遥自在。 重活一世,战澜要一点点掣肘司君,让他夜夜饱尝病痛的折磨! 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全部拿走。 司君看见战澜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立刻转过头去了。 他着实摸不透战澜这个女子在想什么。 在人前,她可以亲切喊他师兄。 在人后,她却对他相当敷衍和冷漠! 司君无奈摇了摇头,因为病痛在身,没有心思再想这些事情。 另一边,战澜为了不和司君走在一起,和独孤烟一起走了侧门。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说着话。 独孤烟有意无意地问道:“哎,司小侯爷是不是喜欢栀子花的味道?” “孤烟,小侯爷的事情咱们无需多言。”战澜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独孤烟点头应道。 两人前往学堂,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 春花咬牙怒视战澜的背影。 昨日,她和秋月一起被战澜踢了一脚,现在膝盖还疼着,一片青紫色。 雪柔小姐让她盯着战澜的一举一动。 这不是有收获吗? 原来,战澜竟然也在默默关注着小侯爷,小侯爷竟然喜欢栀子花的香味。 春花了然于心。 战澜和独孤烟对视了一眼,她们当然看到了身后有人跟着。 现在只是盯梢,有机会的话,战雪柔一定会下手对付她! 到了学堂之后,战澜坐在司君的对面,看着他时不时咳嗽一声,心中顿时觉得畅快极了。 战雪柔最后一个进来,她故意从司君的身边走过,闻到一股浓香,司君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战雪柔一脸担心的询问,“小侯爷,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她俯下身温柔地说道。 因为咳嗽,司君的脸色涨红,他一眼看到了战雪柔头上别着的栀子花。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立刻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战雪柔的眼神,也变得厌恶起来。 战雪柔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司君小侯爷看她的眼神如此的厌恶和惧怕。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靠那么近。 难道说司君小侯爷不喜欢她! 战雪柔心中的羞恼多了几分,她可是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百年忠勇世家。 比起临渊侯,他们家的家世也差不了哪去。 司君为何这般嫌恶她! 战澜看着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心中暗笑:司君为了在外营造一个身强体健的形象,一直都没有暴露他的隐疾。 现在,竟然当众被战雪柔的一朵栀子花,给刺激到暴露,他的心中当然不悦。 自然,对战雪柔生出一抹厌恶感。 因为,她头上的栀子花正是司君最厌恶的东西。 他的生母是江南名妓苏小晓,他的生母的小字,就叫栀子。 当年情窦初开的宣武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到民间游历。 见到了名噪一时的名妓苏小晓,被她的美貌和才情打动,一见倾心。 两人巫山云雨之后,苏小晓怀孕了。 本来,宣武帝是不想认的,但是,这件事被先后知道,说什么不能让皇家的子嗣流落民间。 司君后来,就被接了回来。 对于母亲的身份,司君一直耿耿于怀。 司君本来对战雪柔的印象不错,但是看到她头上的栀子花,仿佛受到了羞辱一般,对于战雪柔生出了几分厌恶来。 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你告知先生,我身体抱恙,过几日再来。” 说完,司君就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学堂。 剩下战雪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看来,小侯爷是不喜欢战雪柔身上的香粉味道吧。” “没想到司君小侯爷的眼光如此之高,连将军府大小姐都看不上。” 一众贵门公子哥的话声音不大,但是都落入战雪柔的耳中,她羞愧难当,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战雪柔心里暗想着几人的话,香粉味道? 她的身上并没有那么重的香粉味道啊! 难道说...... 是她头上的栀子花。 她回眸看向了气定神闲的战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战澜故意设计了她! 碍于将军府的颜面,战雪柔不好当众发难,她忍着怒火,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 战澜现在翅膀硬了! 竟然敢如此愚弄她! 她垂下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既然自家养的狗不听话,那就打死好了! ...... 战雪柔带着春花、秋月回到了府里。 闺房之中,她关上门,怒火冲天地砸了两个瓷杯。 “战澜,她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了,竟然敢这么愚弄本小姐!” 春花一边给战雪柔倒了一杯茶,一边小声说道:“小姐,前几日,我的表哥已经联络到了黑鲨帮,他们的人可等着呢!” 秋月因为之前说过战澜好话被打,附和道:“是啊,小姐,战澜还以为自己是将军府的嫡女呢,这两次明显是故意针对小姐的。” 战雪柔的神情冰冷,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变得狠厉起来,“既然战澜这样,那也别怪我,不给她留活路。” “让黑鲨帮的人将她打个半死,然后扔进山谷里,喂狼吧!” “小姐,什么时候动手呢?”春花急切地问道。 战雪柔眸子暗了暗,“清明节,我们不是去到郊外祭祖吗?就那个时候吧!” “可是,到时候李氏也会一同跟去。”秋月有点担忧。 “那就让李氏给她陪葬吧!”战雪柔神情阴鸷,吓得秋月浑身一颤。 战雪柔从小就是这样,表面上温柔可人,但是骨子里却异常的善妒而残暴。 她曾经目睹战雪柔前一秒抱着一个小猫,那小猫抓破了她的手,她就将小猫活活剥皮,烧死了。 还有一次,在市井之中,一个小孩将她最喜欢的衣裙弄脏了,她表面上送给了孩子一包松子糖显示大度。 下午就将小孩绑了,扔进了井里。 孩子的父母找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了,最终虽然救了回来,也落下了终身残疾。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秋月心中打鼓,战澜毕竟和自家小姐一起长大,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战雪柔的声音拉回了秋月的思绪,只听她轻声道:“春花,去办吧,记得让黑鲨帮的人手脚干净些,嘴巴严实点,银子自然少不了他们的。” “是!”春花应声退下,秋月收拾了地上碎了的瓷杯,也退下了。 战雪柔一人呆呆地看着窗外,声音极低,“战澜,清明节就是你们母女的忌日!放心,好姐姐我每年都会去看你的!” ------------ 第30章 猎物就在眼前 清明节当天,李氏推开了战澜的房门。 “澜儿,今日我们去给你爹上坟,你准备一下。” “是。”战澜答应。 毕竟薛伟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每年清明和忌日,她和李氏都会去扫墓祭拜。 战澜装备好马车,带上纸钱,烛台和祭品,和李氏一起出了门。 独孤烟也一起跟上了。 马夫驾车,战澜、李氏、独孤烟三人一起坐在轿厢里。 李氏看到孤烟在马车里双腿也没有合拢,坐得没规矩,斥责道:“孤烟,在府里一定要有规矩,这般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身穿一身紫衣的战澜笑着看向李氏说道:“这孩子还小,我会好好教导的!” 李氏白了战澜一眼,“你那屋子里养着那样的一条狗,也不是个事,赶明儿赶紧扔了去!” 战澜收起了笑容,“小黑又没有吃将军府的东西,我养着,我负责!” 李氏怒道:“你这孩子啊,怎么这么不让为娘省心呢,那狗越长越大,万一咬着府里的人了,你能担待得起吗?” 战澜冷哼,“狗是世上最忠诚的动物,说不定比有的人要好,比如青莲!” 李氏叹了一口气,怒道:“随你去吧!” “对了,你哪来的银子?”她又补充问了一句。 战澜随口道:“上山采些药草,卖给药铺,也能卖点银子。” 李氏揉了揉眉心,“你一个女子,整天......罢了,只要你不惹事就行。” 战澜听着李氏一路上唠唠叨叨,她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独孤烟一路上忍着李氏,终于在半山腰急眼了。 “马夫大哥停车,让我下来!” 独孤烟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跳下了车,负气走了。 李氏望着孤烟的背影,气到浑身发抖,“你看看,一个粗鄙的丫头都这么大的脾气,走了也好,赶紧走!” 战澜一言不发,听着李氏唠叨。 山路崎岖,一股冷风从战澜的背后吹来,凉飕飕的。 战澜毛骨悚然,睁开了假寐的眼睛。 “咦,那不是三姑娘的马车吗?”李氏心喜,掀开轿帘往外看,看到了另外一辆马车。 战澜坐直了身子,果然啊,战雪柔跟来了。 她最乐于见到的就是对手垂死挣扎的样子。 所以,就是今天了,在这座西峡山上,战雪柔要对她动手了。 说不定,会找人要了她的命。 “停车,停车!”李氏看到亲生女儿,急切地对马夫喊道。 马夫停下了车,后方战雪柔的马车也停下了。 李氏下车,战雪柔也下了车。 “大小姐这是要祭拜先祖吗?”李氏开口询问。 战雪柔脸上未施粉黛,身穿一身白裙,点头微笑,“是的,好巧啊婶婶,咱们刚好同路,有个伴儿!” 李氏笑的慈爱,“大夫人今日怎么没有来呀?” 战雪柔回应:“我娘得了风寒,身子不便,让我带了春花和两个护院一起来。” 春花和护院朝着李氏行礼。 战澜在车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出来,李氏和战雪柔上了各自的马车。 两辆车在山路上一前一后往山上走。 越往山顶方向走,路过的马车就越少了。 战澜熟悉西峡山的地形,她思忖着差不多了,前方的地形不好逃走,战雪柔应该快要下手了。 李氏的眼神一直看向战雪柔的方向,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看她的女儿,都会觉得幸福。 战澜用余光观察着李氏的一举一动,她心中暗笑,果然她不是亲生的。 若是亲生的,李氏的眼神怎么会一直在别人家的女儿身上。 李氏也注意到战澜在看她,她放下轿帘,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马上就到了。” 战澜没有回应她,只是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战雪柔坐在另外一辆马车里,也掀开了轿帘,她的手在发抖。 春花觉察到了之后,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放心吧,小姐,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由大小姐作证她们母女摔下山崖而死,没有人会怀疑的。” 其实春花误会了,战雪柔并没有紧张,她只是有点兴奋,急切地想要看到战澜的下场而已。 “本小姐怎么会紧张呢!猎物就在眼前,好戏马上要开始了!”战雪柔松开了春花的手。 “吁!” 突然,马夫一声吆喝,马车停下。 马夫向车后的战澜和李氏说道:“不好了夫人,四姑娘,前面的山路被落石阻挡,马车怕是上不去了!” 战澜跳下马车,战雪柔和李氏等人也下了马车。 “那怎么办,马上就到了,要不我们走上去吧!”战雪柔首先开口。 “那哪儿行啊,这山路这么难走,大小姐千金之躯。”李氏想要阻止,却听战澜说道:“好啊!” “胡闹!”李氏呵斥战澜。 倏然,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只见一群人骑着马,奋蹄扬尘从半山腰赶来。 战澜老远就看到他们蒙着面,腰间有佩刀。 战雪柔惊呼,“天啊,这是什么人!” 两个护院立刻护住了战雪柔。 李氏也慌了神,战澜看了战雪柔一眼,快步上前拉着她就跑。 一边跑,她还一边喊道:“快,保护大小姐!” 战雪柔没想到战澜竟然拉着她一起逃走。 她心中暗骂战澜蠢货,看来对方还没有意识到,那些杀手是来取她性命的! “四妹妹,你快跑。”战雪柔想要松开战澜的手,但是使出了浑身力气也没能如愿。 战澜死死地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不撒手。 “快跑啊!”李氏意识到了不对,她朝着战澜的方向狂吼。 她心中暗想:还好,战澜有良心,竟然带着战雪柔一起跑了。 战澜会功夫,一定能保护好大小姐。 春花和两个护院眼见自家小姐被战澜拉走,也朝着战澜和战雪柔的方向追去。 “薛夫人,咱们快逃命去吧!”两个马夫拉着李氏就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蒙面人赶来,纷纷跳下马,带头的蒙面人喊道:“给我追!” 马队的人朝着战澜的方向追去。 李氏慌张极了,战雪柔是她的亲生女儿,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想活了! 她用力甩开了两个马夫,朝着战雪柔离去的方向追去。 见此情形,两个马夫,一个留守,一个赶忙去将军府搬救兵去了! ------------ 第31章 杀神战澜 战雪柔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她惨叫了一声,大口喘气道:“我跑不动了,四妹妹!” 战澜扒下来自己的外衣,一边脱一边说道:“快,你快逃,我帮你引开他们,把你衣服脱了!” 战雪柔一愣,战澜说什么? 对方竟然以为这些人是来杀她的,竟然想要救她! 战澜飞快扒下战雪柔的外衣,将对方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之后,战雪柔才反应过来。 她想要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是战澜又拉起她开始飞奔。 战雪柔气喘吁吁,大喊道:“停下来,我真的跑不动了!” “快追!”战雪柔听到了黑鲨帮的声音。 她眸子变得阴暗起来,一会儿战澜就要被黑鲨帮的人一顿毒打,扔下山崖。 终于,再跑出了五十步之后,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战澜和战雪柔被十几个蒙面人追上了。 带头的黑脸壮汉是黑鲨帮的头目刘赤,他大声道:“嘿嘿,老子看你还跑,战澜,有人让我们取你的命!” 战雪柔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她正想要假惺惺地说:四妹妹,你快跑! 没想到身旁的战澜冲着她大喊一声,“你快跑!” 此时,战雪柔才震惊的发现那些匪徒,全都看着她。 春花呢?那两个护院呢! 战雪柔慌乱狡辩,“不,我不是战澜!” “娘的,这臭娘们说谎,主家交代的,战澜身穿紫色衣裙,不是你是谁!” “给我打!” 没有人相信战雪柔的话,此时,战澜早已不见了身影。 战雪柔被一群大汉围了起来,一顿拳打脚踢。 战雪柔哭喊的声音让李氏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 “啊,不要打她,你们打我吧,打我,这位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啊!”李氏疯狂的喊着,踉踉跄跄将战雪柔护在身下。 刘赤冷笑,“主家说了,战澜那丫头的娘也不要放过,还说什么这是大小姐,呵,当老子傻啊!这么护着自己的女儿,给我一起打!” 战澜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静静地看着李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战雪柔护在身下,替她承受了大部分的拳打脚踢。 战澜双手抱臂,看来沙帮的人将两人打得差不多了,若是两人就这么死了,她的身世就真的成为秘密了。 她朝着早就埋伏好的独孤烟做了一个手势。 林子的不远处,麻袋里面钻出来了三个人,春花和两个护院拼命冲向了蒙面人的位置。 战澜早在出发前就和独孤烟交代好了所有的对策,独孤烟假装负气下车,其实早就抄小路埋伏在此。 春花气急,一路狂奔扑倒在战雪柔的身边,大喊道:“快放开她们,你们打的真的是将军府大小姐!” 李氏被打得昏迷不醒,倒在了一边。 战雪柔鼻青脸肿,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起,浑身没有一个好地方。 她艰难爬起来靠在树干上,春花想要搀扶她,却被怒火中的战雪柔扇了一巴掌。 两个护院更是吓得得不敢说话。 战雪柔大喘气,冲着黑鲨帮的人大吼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黑鲨帮的人也瞬间品出味来,原来这位真的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不是那个战澜。 “哎呀,我们上了那鬼丫头的当了!”领头的刘赤心中懊恼不已。 “还不去给我追,杀了她!”战雪柔的声音有气无力,每次说话,唇角的伤口都被扯裂。 她擦去唇角的血,心中恨毒了战澜,对方太狡猾了! 明面上战澜处处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实际上却把她当做替身,受委屈不算,还平白无故挨一顿毒打。 “小姐,李氏怎么办?”春花问道。 战雪柔捂着奇痛无比的肚子,盯着李氏看了片刻说道:“看在她拼命保护我的份上,先饶她一命!将人拖到一边自生自灭吧!” 两个护院立刻上前,将李氏拖到了一棵大树下。 战雪柔没有想到,战澜不仅狡猾,还早有准备。 但是,无论对方准备得再好,今日也让她插翅难飞! “黑鲨帮的人......以后再不能用了,我让你找的备用的人,可到位了?”战雪柔吐出了口中的血。 春花扶着战雪柔,她眼前一黑,晕倒之前还说了一句,“一定杀了她!” “小姐,您放心,四姑娘今日必定死在这里。”春花急切地喊道:“来人啊,快送小姐回府上医治。” 两个护院飞快过来,其中一人背起战雪柔去找下山的马车了。 ...... 战澜这边,很快就被黑鲨帮的人追上了。 她被十几个拿着刀的壮汉围了起来。 为首的刘赤大声说道:“臭丫头,竟然敢骗老子,看你姿色不错,兄弟们,给我扒了她的衣服,先奸后杀!” 十几个弟兄发出一阵淫笑,扑向战澜。 战澜的左手放在腰上,一把软剑从她的腰间抽出。 沧浪浪...... 剑身的银光从这些蒙面人的眼睛上闪过,战澜手持软剑瞬间抹了第一个蒙面人的脖子,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她的手上。 蒙面人瞳孔睁大,顷刻间没了气息。 剩下了的蒙面人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一个小女子,杀人的手法竟然这么熟练。 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即使是他们,也没有见过。 刘赤猩红的眼睛眯了眯,比着刚才想要调戏战澜,现在他在兄弟鲜血的刺激下,失去了那种兴趣。 对于这个小女子,反倒生出来一抹不安和警惕,战澜是个棘手的角色! 他大吼一声,“兄弟们一起上,不要纠缠,直接杀了她!” 战澜的眼中杀气毕露,气势骇人。 她左手握剑,在须臾之间,白色的衣裙便被鲜血染红了。 一剑一个!十几个呼吸间,地上躺着一地的尸体。 战澜踩在一人的脑袋上,用剑指着刘赤道:“轮到你了!” 刘赤双眸赤红,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面前,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女子,就站在一堆尸体里。 血液从她的剑上滴滴答答落下,战澜的手连抖都没有抖一下。 恐怖如斯! 刘赤的本事虽然比他的手下强太多,但是眼下的对手不是人,是个残暴的杀神。 在她手下,恐怕是难以活着下山。 快速决断,刘赤转身就跑,战澜快步追上,三招之内,制服了刘赤。 随着刘赤的一声惨叫,战澜用剑挑断了他的脚筋和手筋,将人绑在了树上。 “姑娘,我错了......求你给条生路,这次的佣金我加倍给姑娘。”黑鲨帮的头目呼吸急促,不停求饶。 战澜拿出帕子擦拭剑上的血迹,她不杀这些人,就得被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若是她还有仁慈之心,现在死在血泊里的人就是她! 风刮起她被鲜血染红的裙摆,战澜的秀发随风舞动。 她如同杀神一般在风中笔直站立。 黑鲨帮只是一个小帮派,平日里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而已,不足为惧! 但是以她对战雪柔的了解,对方想要取她性命,一定还留着后手。 后手什么时候出现呢! ------------ 第32章 中计了,快撤! 战澜手握软剑,这把叫天斩的软剑确实好用。 毕竟是她花了三千两银子买来的。 给独孤烟赎回紫金锤时,她看上了这件兵器。 若是在战场上,她最喜欢的兵器是战枪,若是暗杀和自保,她更喜欢方便携带的软剑。 上辈子,这把剑可是剑圣秦升用的。 嗖! 破空声从她的耳后传来,战澜闪身躲过。 紧接着,十几只箭矢朝着她射来。 战澜立刻分辨出箭矢来的方向,她翻身跳下山坡,躲在了一个巨石后面,左胳膊上中了一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染红了衣袖,战澜闷哼一声,用右手掰断了箭尾。 战雪柔竟然这般恨她! 这些人箭法这么准,应该是天煞宗的弟子。 他们私下有接这样的暗杀任务。 若是刚才的黑鲨帮只是一群小角色,天煞宗的人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对方至少有十几人,现在她左臂受伤,不一定有胜算。 看来,对方刚才就已经注意到,她左手用剑。 草丛中发出了窸窣的声响,那些人正在向战澜靠近。 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战澜深吸了一口气,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狼烟,一声炸响,烟雾直冲天际。 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现在,猎杀时刻到了! “中计了,快撤!”天煞宗的弟子们意识到了不对,纷纷开始后退。 “射!”战澜的声音响起,四面八方而来箭矢声音,在天煞宗弟子的耳边炸开。 “啊!”山谷里一声声惨叫传来。 独孤烟带着百名山匪拉弓射箭,将天煞宗的弟子们完全包围。 战澜拿起软剑从巨石后面起身,天煞宗弟子们,望着死了的数十位师兄弟,又惊又怕。 一眨眼,他们就剩下五人了,还都受到了箭伤。 他们这次接任务,是偷偷做的,宗门并不知道。 本来他们就是主家留的后手,若不是黑鲨帮失败,他们是不会出现的。 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以身作饵,引出了身在暗处的他们。 “姑娘,我们是天煞宗的,只是为了挣点银子而已,你放我们走,我们今日全当没有见到过姑娘!”为首的白衣男子冷声道。 边说话,竟然边用暗器朝着战澜甩去。 战澜闪身躲过,没有和他废话,只扔出一个字,“杀!” “杀啊!”山匪们手持大刀俯冲下来。 战澜静静站在那里,独孤烟快速跑到战澜的身边,一脸骄傲的说道:“怎么样!我的朋友们可以吧!” 战澜摸了摸独孤烟的头发,笑着说道:“独孤大小姐的朋友自然是讲义气,有实力的!” 从小在山上长大的独孤烟和附近山头的山匪很熟。 战澜早就想到战雪柔的计划里,一定会有一明一暗两拨人马,确保她能死透透。 这群山匪早已埋伏在这里,一直等战雪柔的人出现。 即使天煞宗的人再厉害,以五个人抵抗百名山匪,也是不现实的。 很快,战斗就结束了,战澜走到了祁英山山匪大当家祁英的跟前。 对方是一个大胡子壮汉,国字脸,唇厚齿白,战澜微微颔首道:“多谢祁大哥帮忙,这一千两银票给兄弟们买酒喝!” 祁英没想到战澜竟然这么爽快,本来他是看在独孤烟的面子才来帮战澜的。 也没有想着从战澜这里获得什么好处,反正他们也看不惯天煞帮这帮沽名钓誉的货! 祁英哈哈大笑起来收起了战澜给的银票,“烟妹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战姑娘爽快!” 战澜朝着一众山匪拱手作揖,“各位大哥,请各位从小道赶快下山,官兵估计快到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 山匪们一身匪气冲着战澜傻笑。 “好!烟妹子跟着战姑娘我们也放心,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战澜沉声道:“都是朋友,战澜到时候定然开口麻烦各位。” 祁英看了一眼战澜的箭伤,催促道:“姑娘也快点下山吧。” 战澜点头,独孤烟挥手告别山匪们,两人一起往山下走。 走到了半山腰,战澜看到官兵们和战辛章一起来了,她脚下一个踉跄,晕倒在地。 独孤烟惊慌不已,连忙去扶,她轻轻晃动战澜的身体,却见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的战澜,朝着独孤烟眨了眨眼。 战澜故意的! 既然战雪柔和李氏都伤得那样重,她也不能示弱啊! 战老将军翻身下马,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战澜白色的衣裙上、脸上、手上全是血迹。 再看,她胳膊上的箭伤,战老将军一把将战澜抱起,放在了马车上,嘱咐马夫道:“快,把四姑娘送回府中,找大夫医治!” 独孤烟拉住了战老将军的胳膊说道:“老将军,夫人还在山上,被人打到昏厥了!” 官兵们都买将军府的面子,带头的立刻说道:“战老将军,我们这就去找!” 战辛章点了点头,他将战澜送走之后,也跟着一起上了山。 山上,战辛章一路看去,尸体都是按堆算的,总共有两拨人。 除了黑鲨帮头目留了活口人证,其余完全不留活口! 这些都是战澜一个人解决的吗? 从伤口上看,有剑伤,有刀伤,箭伤。 战老将军若有所思,看来,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而且针对战澜而来。 不过,战澜这丫头也做足了准备,究竟是何人帮了她? ...... 战澜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睁开了眼,她的手臂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她之所以除了刘赤之外一个活口没留,一是因为战雪柔并没有直接吩咐人杀她,一切都是春花的表哥所为。 是他和黑鲨帮和天煞宗的人直接交涉的。 以战澜对战雪柔的了解,对方一定找好了替自己顶罪的替身。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战雪柔一定会摘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最重要的是:天煞宗的人看到了祁英他们,战澜不能连累他们,必须将天煞宗的人全部灭口才行。 这一次虽然扳不倒战雪柔,但是也能让她元气大伤。 战澜握着独孤烟的手轻声道:“你直接去请宝中堂的田衡大夫到府中医治我。” “好,你快躺好,别乱动。”独孤烟担心极了。 虽然她和战澜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总是被她的谋略折服,战澜总是走一步,看百步。 事事小心,却又处处大胆。 她交代的事情,一定有原因,且听且做即可。 另一边,将军府。 脸色惨白的战雪柔躺在床榻上,李大夫给她做完检查后眉心紧缩,秦霜焦灼地问道:“李大夫,柔儿她怎么样?” ------------ 第33章 恐怕难孕子嗣 给战雪柔看病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李大夫压低了声音说道: “回夫人,小姐的伤大多都是外伤,但是,拳脚无眼,伤到了女子腹部,一定要好生调养,若是调养不好,将来成婚之后恐怕难以孕育子嗣。” 秦霜听到这些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她的柔儿那样乖巧善良,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肯伤害。 如今,却遭了如此大难! “大夫,柔儿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秦霜哽咽地问道。 比起生育子嗣,她更怕女儿永远醒不过来。 “战姑娘的精神状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急火攻心气急了才昏迷了。” “按照老夫留下的药方熬药服下,明早大概就能醒来,夫人得了风寒,也需要注意劳逸结合,不可操劳心忧,请多保重。” 秦霜颔首答谢李大夫。 她看向了丫鬟春花,怒道:“跪下,说,这是怎么回事?” 春花吓得浑身一抖,跪下叩头道:“奴婢不知啊,奴婢和小姐一起去祭祀,路上遇到匪徒,然后四姑娘拉着小姐就跑,不知道为何四姑娘与小姐换了衣服,这才导致小姐被打!” 春花心道:战澜现在生死未卜,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战澜的身上吧!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匪徒是冲着四姑娘去的!”秦霜蹙眉道。 “可不是,他们还说打错了人,他们要找的人是四姑娘,不知道四姑娘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春花义愤填膺道。 秦霜的眸子冷了一些,真的是这样吗? 从战澜的行为来看,她和雪柔换衣服的初衷是为了保护雪柔。 可是好心办了坏事。 秦霜面如寒霜,冷声道:“等老将军回来,我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再说,吩咐府里的丫鬟婆子,谁要是对今日之事敢多言,杖毙!” 春花紧张不已,她从来没有见到大夫人这般强势。 想想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被匪徒打了,甚至可能不孕,这事情传出去,将军府的颜面何存,以后战雪柔如何在贵女圈立足! 秦霜担忧地走到床前,握着战雪柔的手,眼中都是心疼。 她的柔儿,从小到大身子孱弱,即使犯了什么小错,他们也没有舍得责罚过她。 而今,怎么有人能下这么重的手,像是要人命一般!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的心,视人命为草芥! 她擦了擦眼泪,为战雪柔掖好被子。 秦霜心里扑通扑通打鼓,她担心战澜,那孩子一个人在山上,那些匪徒又那样残暴,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揪着她的心一般,让她坐立难安。 战澜被送进后院不久,她请来的田衡大夫也到了。 秦霜带着李大夫赶来,看到战澜一身血,吓得她一身冷汗。 她的左胳膊里面还有一截断了的箭。 看到有大夫医治了,李大夫在外面候着了。 田衡为战澜拔出了箭头,战澜发出了一声惨叫,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看了秦霜一眼,又昏死了过去。 “快,纱布!”秦霜命令已经吓傻了的小桃。 小桃慌乱上前,孤烟一把拿走小桃手中的纱布,按住了出血口。 秦霜担忧地绞着帕子问道:“大夫,她为什么一直昏迷?” 田衡一边帮战澜止血,一边说道:“回夫人,这位姑娘的脑部遭受了重击,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秦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帮战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她脸色惨白,病情似乎比战雪柔还要严重。 不多时,后院一阵嘈杂,李氏被人抬了回来。 秦霜也听说了李氏为了保护战雪柔被打到不省人事,“李大夫,走,去看看李氏的伤势。” 她带着李大夫一起到了李氏的房间为她看病。 李大夫检查完伤势之后,摇了摇头道:“这位夫人的伤势看起来表面上无碍,但是内伤较多,这一伤,至少折寿十年。” 秦霜内心愧疚不已,因为保护战雪柔,李氏伤成这样,将军府对薛伟一家的亏欠更多了。 “李大夫,你开药用最好的药材,一定好好调理她的身子。” 李大夫点了点头,为难地说道:“我尽力吧!” “雪柔,快跑啊!快跑!”昏睡中的李氏抓着秦霜的衣服,像是做了噩梦一般胡言乱语。 秦霜诧异,为何李氏这般舍命保护雪柔,而她的女儿战澜现在也昏迷不醒,流了那么多的血,梦里也不曾听到她喊战澜的名字。 春花说道:“薛夫人一家可真是好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着大小姐,他们一家对战将军真是忠心耿耿啊!” 秦霜的狐疑被打消,她感慨道:是啊,当初,薛伟也是这么保护她的夫君的! ...... 秦霜带着丫鬟婆子走后。 战澜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睁开了眼睛,田衡大夫说道:“战姑娘,按照您的吩咐说您受了脑伤,您的箭伤看似严重,但是没有伤筋动骨,箭头因你躲避及时也不深,好好休养按时服药即可。” “好,有劳了,我会在府里多关照柳溪的。”战澜坐在床上说道。 田衡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战姑娘,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眼前这位大夫是柳溪的舅舅,柳溪前两日找到了舅舅,告知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田衡感谢战澜帮他的妹妹和妹夫杀了仇人李康,在两日前,就在等待今日进府给战澜看病。 “这是诊金,田大夫有劳了!”战澜让独孤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灰色小布袋,里面是一百两银子。 田衡连忙摆手,“不用了,再说这诊金也太多了!” 战澜笑着说道:“一码归一码,您已经帮我大忙了,柳溪的卖身契现在还在府里,有朝一日,我一定帮她赎身出府。” 田衡深深朝着战澜行了一个大礼,“谢谢战姑娘,若是那样,老夫感激不尽!” 独孤烟又把银子递给了田衡。 “这些诊金太多了!”田衡还是迟迟不肯收。 战澜靠着床头微笑道:“田大夫,您先别急着拒绝,我还需要您帮我一个忙呢!” ------------ 第34章 助战北仓回府 田衡再也不好意思推迟,接下了银子。 “战姑娘,您说。” 战澜压低声音告知了田衡她的计划。 上辈子战青青和王卿尘成婚是在月底,同时,边关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一支西戎的三百精锐行刺了战家军主将。 战北仓受伤,落下一身伤病,也导致他在最后一战中旧疾复发,没有打败战信诚。 最终战北仓束手就擒,带着镣铐回定安城,被扣上逆臣贼子的帽子! 眼下,战家大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加上战青青的亲事,一定可以逼战北仓回府。 战家庶女的亲事加上嫡女受伤,眼下也无战事,边关有战信诚父子守着,皇帝陛下一定会恩准战北仓回家省亲。 这也是为什么战澜一定要让战雪柔受伤的原因。 毕竟,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战北仓是如何地疼这个女儿。 只有战雪柔受重伤,战北仓才能离开边关,避开西戎的攻击,躲过这一劫。 眼下,战澜要操作的事情就是让逼着战青青快点成亲。 这就得看田衡大夫的了! ...... 战青青听说了战雪柔和战澜发生的事情之后,激动得原地蹦了起来。 柳溪看她那疯癫的样子,实在觉得无语。 “太好了,她们两个要是倒下了,我战青青就是爹爹唯一的女儿了!” 战青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着柳溪道:“去,让小厨房给我做一些红烧肉,狮子头,还有酒酿圆子,我要快点好起来。” 柳溪躬身出去。 很快,一桌子佳肴上桌了。 战青青心情极好地享受着佳肴,心里越想越解气。 没想到战澜和战雪柔两人还有今天! 战青青大口吃着红烧肉满嘴流油,突然,她吐出了红烧肉,胃里反流酸水,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柳溪连忙端过来一杯白水。 战青青干呕的情况好了一些。 柳溪诧异地问道:“姑娘,你这个月的癸水有没有来?” 战青青想了想,茫然地问道:“还没有,怎么了?” 柳溪咬紧了下唇不做声,战青青猛地拍桌子问道:“怎么了,你干嘛吞吞吐吐的!” 柳溪颔首道:“姑娘,我家舅舅在城里开医馆,我听说过,女子若是不来癸水,可能是......有孕了。” 战青青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她浑身发寒,拉着柳溪的手说道:“你确定吗?” 柳溪满脸担忧的说道:“姑娘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我家舅舅来给你把脉,那是我自家人,自然会为姑娘保密!” 战青青脑袋都快炸开了,她万万没想到那晚的荒唐,竟然让她直接有孕了。 这件事,对于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她握紧了柳溪的手道:“柳溪,我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柳溪诚恳点头,“姑娘,请放心。” 夜晚,柳溪带着乔装打扮的战青青一起到了宝中堂,田衡搭上诊帕为战青青把脉。 战青青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田衡拿下诊帕说道:“姑娘的脉象确实是喜脉。” 战青青当场愣住,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是确定她有身孕了。 她该怎么办? 哥哥和父亲现在在边关,她一个人如何处理这个孩子。 “大夫,有没有那种可以拿掉孩子的药物。”战青青目露恐惧问道。 田衡摇了摇头道:“姑娘的脉象很不稳,加上之前是不是身体受到过重创,若是这次不要这个孩子,恐怕以后很难再有身孕了。” “而且,现在都有滑胎的迹象,姑娘还是多在家调养身体才是。” 战青青彻底绝望,她不想要朱投源的孩子。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柳溪紧紧握着战青青的手安慰道:“姑娘,我们回府再想办法。” 战青青现在六神无主,能够相信的人,也只有柳溪了。 两人一起回到了将军府。 “柳溪,我该怎么办?”战青青抱头痛哭。 “姑娘,若是你的肚子越来越大,孕期反应越来越大,未婚先孕这件事,恐怕也瞒不住了。” 战青青咬住了下唇,暗想:她被朱投源糟蹋的事情,现在并没有传到外面。 若是到时候她生下孩子的日子提前太多,定会让人以为她在成亲前就有了孩子,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柳溪如是说道:“姑娘,不如,早点和朱投源公子成亲吧,省得被别人嚼口舌!” 战青青头皮发麻,她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之后,她叹了一口气道:“让我想想。” ...... 次日一早,战澜得知朱家人带着聘礼一箱箱搬了进去,整整九箱聘礼。 丫鬟婆子小厮们都忙了起来,看来昨日柳溪的话起作用了,战青青和朱投源成亲的日子也快了。 两个婆子在院子里,头对头倒闲话,声音也不算小。 “朱家人真是阔气啊,九大箱金银玉器,二姑娘要是嫁过去,真是享不完的福气啊!” “是啊,虽说朱家公子相貌平平,但是对二姑娘那可是真不错啊!” “要是没有那件事,估计这婚事得到月底了,怎的提前到八天后了,难道说怀上了......” “谁知道呢,两个人都那样了,这事不好说!” 两人心里嫌弃战青青婚前就与男人苟且之事,他们猜测战青青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和她娘一样风流成性,水性杨花。 正在假山后面躲着,不想见朱家人的战青青,冲出来对着两个婆子呵斥道:“住口!” 两个婆子朝着战青青微微行礼。 被战澜派来打探消息的独孤烟,听到战青青的声音后,藏在了廊子后面。 战青青红了眼眶,两巴掌甩到了两个婆子的脸上。 两个婆子被打懵了,战青青命令道:“你们自己掌嘴!” 她们不情不愿地扇自己的脸。 两人是战雪柔的乳娘,对于府里的老嬷嬷来说,她们今日可是受了奇耻大辱。 两人有气无力地打自己的脸,直到战青青解了气走远之后,才对着远处啐了几口。 “呸,什么东西,架子比嫡女都大!” “我看这母女俩一个德行,都是浪蹄子。” “就二姨娘那风骚样,说不定,战青青是不是战将军的种儿还不知道呢......”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两人自认倒霉,赶紧离开了园子。 独孤烟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向战澜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战澜的神色比较平静,这两个婆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战雪柔从小身子弱,给她找了两个乳娘,一个张婆婆,一个陈婆婆。 这两人平日里最爱挑拨是非。 两人巴不得战青青不好过! 宁愿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可惜,战青青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战澜轻笑,好戏刚刚开始...... ------------ 第35章 她是替死鬼! “李氏今日不知为啥,在大夫人的面前喊战雪柔的名字。”独孤烟继续跟战澜分享所见。 战澜的眸子暗了暗,果然是母女连心。 不然李氏怎么会在生死关头对战雪柔奋不顾身,还在梦里喊亲生女儿的名字。 这次的伤对李氏造成的伤害极大,上辈子在皇宫里面颐养天年的她,这辈子怕是无福消受了。 战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柳溪姐姐让我转告姑娘,战老将军给战将军写了家书。” 战澜点了点头,“嗯,继续盯着。” 小黑晃晃悠悠爬上了战澜的床上,用小脑袋靠着战澜的胳膊。 战澜用右手摸了摸它的头。 “啊,梦梦姐姐,听说你快要死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小娃眼睛都哭肿了,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梦梦姐姐还没有嫁人,就要死了!”战蕊跑到床边,用小手摸着战澜的脸颊。 “战恒,战蕊!”战澜坐直了一些。 两个小家伙擦了擦眼泪,扑在了战澜的身上。 “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很快就会好的。”战澜赶紧哄弟弟妹妹。 “梦梦姐姐,雪柔姐姐还没有醒来,会不会也会死啊?”战蕊红红的嘴唇撇了撇。 战澜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担心,会醒来的。” 两个小娃听到战澜的回答,完全放心了,抱起小黑就开始玩,“小黑,你怎么这么肥了!” 战澜看着无忧无虑的弟弟妹妹们,感慨道:他们俩一直这样快乐,多好啊! “以后别在外面喊我梦梦了,知道了吗?”战澜无奈摇了摇头。 “嗯嗯。”战蕊扯着小黑的耳朵,战恒摸着小黑的爪子,抽空点头。 战澜舒心地躺在床上,她这次受伤其实并不重,老夫人和战老将军都来看过了。 二房的其他人虽然没来,她也不在意,老夫人虚情假意,表面功夫,她也理解。 反正,她在意的人都来过了,祖父,母亲,弟弟妹妹。 再过几日父亲和哥哥就回来了吧? …… 战雪柔这边,一直昏睡了两天两夜才醒来。 她在梦里胡言乱语:“不要打我,我是将军府嫡小姐!” “啊,快滚开,我好痛啊!” 秦霜守着战雪柔,眉头紧锁。 这件事会给她的女儿带来很大的阴影吧。 “官府那边已经严刑拷打了刘赤,他一直说无人指使他,战老将军半个时辰前去了京兆府。” 春花紧张地抠指甲,好在刘赤这人比较讲信誉,没有将大小姐供出来。 战雪柔猛地睁开了眼睛。 听到刘赤的名字,她吓得脸色惨白。 “柔儿,你终于醒了!”秦霜一把握住了战雪柔的手。 “娘,我听到祖父去了京兆府。”战雪柔艰难开口。 “是,你先别说话,快喝点水。” 秋月把温水递上,战雪柔大口喝了下去。 她的眼睛不敢看秦霜。 若是祖父亲自去审刘赤的话,说不定真能审出来了点什么。 她故作淡定,抱着秦霜的胳膊撒娇道:“娘,女儿怕再也回不来了,不能承欢膝下。” 秦霜心疼地抱住了战雪柔。 “柔儿,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怪娘没有保护好你!” 战雪柔眼泪流下,突然,她的身子蜷缩起来,腹内一阵剧痛。 “娘,我肚子疼。” “秋月,拿暖炉,快!” 秋月立刻递上,秦霜将暖炉接过来,放在了战雪柔的腹部。 “娘,我的肚子没有事吧?”战雪柔害怕极了。 她呼吸一紧,看着秦霜的表情变化。 秦霜故作镇定,温柔笑道:“傻孩子,没事的,你的伤势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别担心。” 秦霜不敢告知战雪柔事情的真相,害怕她知晓之后,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战雪柔松了一口气,她眸子闪过一抹庆幸,试探问道:“那澜妹妹母女怎么样了?” 她相信战澜就算没死,伤得也一定比她重,说不定毁容了或者断胳膊断腿。 那也能解她心头之恨。 秦霜拍了拍她的手道:“四姑娘的伤势挺严重的,浑身是血,还伤到了脑袋,李氏为保护你,身体受损,估计折寿十年,咱们可得好好对人家。” 听到战澜受伤那么重,战雪柔差点没有笑出声。 真是活该啊,最好让战澜变成一个傻子才好! 至于李氏的死活,跟她就更没有关系了。 曾管家敲了敲门,传话道:“大夫人,老将军吩咐:将春花绑了送官!” 战雪柔躺在床上吓得身子一哆嗦,春花吓得瘫倒在地上。 秦霜明白,春花和这件事是有关系的,她的眼神看向春花,厉声道:“说,怎么回事?” “奴婢冤枉啊!”春花也不敢说是战雪柔指使她的。 秦霜冷声道:“将春花打二十板子再送官!” 春花听到大夫人的话,吓得魂都飞了。 她跪在了战雪柔的床前哀求道:“大小姐,你替奴婢说说话啊!” 战雪柔满眼无辜地惊讶地看向了春花,“春花是你做的好事?平日里本小姐没少赏你银子,难道是你买凶杀人!” 春花压根没有想到战雪柔会完全不管她,甚至栽赃到她的身上。 她大喊道:“小姐,我只是听了您的话,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战雪柔气得直咳嗽,“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霜连忙去拍战雪柔的背,秋月端过来了一杯温水,她柔柔弱弱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买凶杀人。 作为母亲,女儿被人污蔑,秦霜是绝不能忍的! “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秦霜都不知道现在的将军府怎么了! 前有青莲背主,后有春花买凶杀人。 若是不杀鸡儆猴,恐怕日后指不定还出什么幺蛾子。 “不,大夫人,我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 等两个婆子把春花拖出去,曾管家说道:“春花的表哥半年前调戏四姑娘,被四姑娘一脚踢到了身体要害,一直怀恨在心,春花是他的帮凶,他的表哥都招了!” 春花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开始战雪柔就准备让她当替死鬼! 也不知道战雪柔是如何威胁表哥的,他竟然都承认了。 春花被陈婆婆和张婆婆按到在地。 几板子落下,已是皮开肉绽。 “啊!” 在春花的惨叫声中,秦霜的眸子冷了下来,她向来待人宽厚,看来需要好好整顿一下府中的下人了。 战雪柔在屋内听着春花的惨叫声,面无表情。 虽然春花和她一起长大,但是这么废物,办事不力的奴才,就该打死才好! 至于,春花为何和战澜结怨,她也早就想好了托词。 ------------ 第36章 步步筹谋 秦霜叹了一口气道:“春花的表哥和战澜结仇,澜丫头和春花到底有什么仇怨呢?” 战雪柔靠着床,声音柔柔的,小心解释道:“娘,我想起来了,那日澜妹妹在云隐书院打了春花,她才会心生妒恨吧!” 秦霜凝眉,“现在府里的下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四姑娘是府里的小姐,竟然敢公然顶撞,教训一下她,就伺机报复。” 战雪柔声音低了一些,“娘,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情了,赶快把春花带走吧!” 秦霜安慰道:“好好好。” 秋月在旁边听着,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她没有参与这样的事情。 要不今天当替罪羊的就是她了。 很快,官府将案子结案了。 春花和她的表哥,黑鲨帮的头目刘赤一起被处鞭刑致死。 最近,将军府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战北仓收到家中消息。 因边关也无战事,他向宣武帝请旨回来省亲。 预计两日即可回到将军府。 …… 其实,战澜早就可以下床了,但是她必须用苦肉计让战家人觉得亏欠。 若是只有战雪柔一个人受伤,她完好无损,说不定战雪柔会从中做文章。 万一苗头指向了她,惹来别人怀疑,那也没什么好处。 独孤烟一边给小黑喂着馒头,一边说道:“柳溪姑娘说,已经怂恿二姑娘去战雪柔那里了。” 战澜点了点头。 战青青和战雪柔,就让她们好好的狗咬狗吧! 她不出手,不代表不会出手,就让对手在恐惧中等待,这比杀了她还痛苦。 …… 战雪柔卧床休息,也没有心思再对付战澜。 反而对战澜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这次这么对待战澜,对方一定会伺机报复。 但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 她心乱如麻,焦心不已,战澜不好杀,以后一定要多加提防她才好。 秋月给战雪柔盖上被子,说道:“姑娘,二姑娘来看你了!” 战雪柔闭上眼睛,冷声说道:“不让她进来了,就说我睡下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战青青的声音已经传来。 “三妹妹,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 “让她进来吧!”战雪柔睁开了眼睛。 战青青能说什么事? 战青青迈着小碎步来到了战雪柔的床边。 看到战雪柔鼻青脸肿的伤势,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可以装得下一颗鸡蛋一般,浮夸极了。 “妹妹,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我的老天爷啊!” 战雪柔眉心直跳,“有什么话,你就快说。” “我要和妹妹说些私房话。”战青青压低了声音。 战雪柔屏退了左右,懒得看战青青一眼。 丫鬟们关了门,战青青抹了两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妹妹,我听说你的身子这次受到了重创,以后恐怕很难有孕了……” “你说什么?”战雪柔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了一点点。 战青青一脸惊愕地看着战雪柔道:“妹妹,难道不知道?” 她快速捂上了嘴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战雪柔的脸色阴沉,什么叫她不能生育,这次的伤,那些悍匪是不停往她小腹踢来着。 不过,怎么会到不能生育的地步。 “你把话说清楚,不然别想出这个门!”战雪柔眼神冷了下来,她心中想着,一定是战青青道听途说。 战青青哭丧着脸说道:“妹妹,我也是听说的,也许并不准确。” 战雪柔闭上了眼睛,她说怎么母亲的神色那么不自然。 难道说这是真的! “你走吧,别乱传闲话,否则,你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不乱说。”战雪柔警告道。 战青青脚下一顿,她笑着说道:“妹妹放心,我自有分寸!” 战青青离开了战雪柔的房间后,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她差点狂笑出声,没想到将军府嫡女竟然不能生育了。 战青青突然不嫌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至少她还有做母亲的权利,而战雪柔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南晋,一个女子若是不孕,就代表着她可能嫁不出去。 即使嫁人了,也会被夫家看不起的。 战青青回到自己的屋子激动地拉着柳溪的手说道:“太解气了,我看到战雪柔惨白的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真开心啊!” 柳溪笑着给战青青端上来一杯水,战青青喝下,赞叹道:“哎呀,柳溪,你真是我的得力帮手。” 柳溪又给战青青递上来了一盒果子。 战青青拿着其中一个糖果子咬了一口,心里也跟着糖稀一起甜丝丝的。 “姑娘,还是要保护好肚子的孩子,千万别让三姑娘知道才是,不然三姑娘该多失落啊!”柳溪随口说道。 战青青笑得花枝乱颤,“是啊,要是妹妹在这个关头知道了这事,估计会难过死的!” 战青青心里有了主意,倒不如趁热打铁,让战雪柔心里难受难受。 ...... 战青青走后,战雪柔让秋月一人进来,她冷着脸问道:“说实话,我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秋月躬身道:“姑娘为何这样问?这不是正在慢慢恢复,大夫人让李大夫抓了最好的药,姑娘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战雪柔躺在床上,双手捶打着床,“你也敢骗我!” 秋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我错了,是大夫人说不能告诉您,而且,最近李大夫说,您的病情恢复得还不错,若是一直这么调养下去,还有怀上子嗣的可能。” 战雪柔躺在床上,两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实在没想到,战青青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次的事情,给她的身体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她的手用力抓着床,声音颤抖,急切地说道:“秋月,快,给我把药热一下,端过来,我要喝药!” 之前她还嫌药苦,总是喝一半,现在再苦,她也得喝下。 只有这样,她才能快点好起来。 “是。”秋月声音清脆地答应,一路小跑去端药了。 ...... 两日后,将军府后院。 战澜下床活动了一下胳膊,还是有点疼,不能大幅度动作,可能会扯到伤口。 她坐在梳妆镜前面,看着自己的脸。 十四岁,这样的年龄年轻而美好,但是她的眼神中却透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沉稳和谋算。 每日步步筹谋,处处算计,复仇这件事,她不敢忘! 保将军府一家人周全,她不能忘! 战澜摇摇头无奈笑了。 好在,确切的消息,宣武帝已经恩准战北仓和战辉、战鹏省亲,现在他们已经出发了。 而且,他们回来之前,将军府里还有好戏要看! ------------ 第37章 她忘了还有个未婚夫! 战澜实在无聊,翻看着从藏书阁借来的兵书。 阳光撒在微微泛黄的书页上,照耀着她白皙的手指,小黑趴在桌上,乖乖地盯着战澜的翻书动作。 “小姐,楚音小姐来看您了!”小桃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战澜合上书本,帘子被人掀开,楚音满脸愁容地走进了屋内。 她的眼睛红红的,听说了战澜受伤快死了,来前哭了一路。 楚音环视了一圈,看到战澜从书桌前面站了起来,正冲着她笑。 “战澜,你是要吓死我吗?”楚音一步上前,抱住了战澜。 战澜忙推开她,“姑奶奶,我的胳膊真中箭了!” 楚音慌忙松开战澜,开始拉战澜袖子,“伤在哪儿呢?快让本小姐看看,也好乐呵乐呵。” 楚音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 战澜给她了一记白眼,看向了楚音身后的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的身后分别背着一个大包裹,累得脸都红了。 “哦,对了,我从家里带来了一堆补品,快放下吧!啧啧啧,你这屋子真够小的!” 两个丫鬟听从吩咐正要放在桌上,猛然看到一只小黑狗。 “呦,狗子!”楚音笑眯眯地抱起了小黑,朝着两个丫鬟示意把两个大包放在桌上。 战澜看着楚音,这丫头和她同岁,性格开朗,人又仗义,可惜,上辈子为了她就那样死了。 而且,她的未婚夫婿张程上辈子是司君的人,是一个极为阴险,又喜爱金钱和女色的一个人。 那人自小和楚音有婚约,但是却因为被司君重用想要悔婚,就一直那样拖着楚音。 一直把楚音拖成了定安城里的老姑娘。 他以舞文弄墨为由,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 好在,现在张程没有显山露水,若是一旦被司君重用,那就是一个大患,逐渐膨胀迷失自己。 就连最终楚音为她进宫求情被杀,也是他的谏言。 为了和楚音撇清关系不被牵连,他“大义灭亲”,做了假证据,诬告楚音一家是战家谋反的同党。 为了自己的前途,连自己的未婚妻一家也敢杀! 这辈子,楚音一定不能嫁给这样一个败类人渣! 战澜笑着开口,“楚音啊,你的那位未婚夫现在在做什么呢?” 楚音一愣,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啊,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听说在写文章吧!” 战澜屏退了左右,继续追问,“那你喜欢他吗?” 楚音蹙眉看向战澜,“喜欢?我不知道,习惯了吧,我早晚是要嫁给他的,我爹说张程本聪明有才华,嫁就嫁呗!” 战澜挑眉,状似不经意说道:“若是我,不喜欢一个人,就算有婚约,也不会嫁给他,一辈子那么长,我可不想整日如死水一般和另一个人过一生。” 楚音摸着小黑脑袋的手突然一顿,是啊,她好像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战澜歪着头看她,“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到那个人会觉得脸红心跳,而且会忍不住想他,你有吗?” 楚音是个未开窍的小姑娘,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被战澜这么一说,她见过张程两面,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觉得,反正早晚要嫁给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家人门当户对,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的父母就是这样成亲的,不也和和气气过了半辈子。 战澜看楚音似乎有点犹豫了,接着说道:“你才十四岁,定安城内的男子百万有余,难道说,你就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啊!” 楚音撇嘴,“我当然不愿意,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讨论婚期的事情,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有个未婚夫!” 战澜:“......”多么没心没肺的丫头啊! “战澜,你有心仪的男子吗?”楚音也不客气,拿起战澜桌子上的红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一口。 “我还没有,若是遇不到我喜欢的,哪怕孤独终老,我也不会嫁人的!”战澜走过去和楚音站在一排,也拿起了一个苹果,咬下一口。 她这辈子活着的目的就是复仇,嫁人的事情,她根本不想,刚才那些话只是说给楚音听的。 只有把这些思想传递给楚音,也许这丫头就不会往张程那火坑里跳了。 “战澜,你说得对,我要先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楚音像是一只仓鼠一样,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战澜笑了,若是这样,她就放心了。 不过,定安城里哪家的公子,是楚音的良配呢! 她得好好想想。 楚音在战澜这里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她走后,战澜打开了两个大布袋。 里面全是一些补品和药材。 在最底下,战澜还看到了一个小包,掂起来有点分量,打开一看,里面是三百两银子。 战澜心中一暖,楚音这丫头总是这样,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实则心思细腻,温暖如太阳一般。 楚音知道当面给她一定会被拒绝,所以,就放在了一堆药材下面了。 这样的好友,她怎么舍得让他们一家跟着战家受此大难呢! 战澜收起银子,现在她不缺银子了,只要定期给麒麟地宫提供有价值的情报,银子已经不成问题。 虽然很难得碰到像江南首富王家那样出手阔绰的,但是也够她生活无忧了。 战澜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刚走进来的独孤烟。 “独孤烟,这五千两银票你拿去,我需要你在祁英山上,好好习武,快点成长,带一只能打的队伍出来。” 独孤烟看着那么多银票,实在不敢接,她耷拉着头,脚在地上画圈,神情难过道:“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而是帮你成长,早晚有一天,战家就像当年你们独孤家一般,会蒙受一次大难。” 独孤烟神色一怔,战澜说得话,每次都实现了。 这次的也应该不例外,若是战家落难,战澜也跑不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她懂,若是诛九族,她在战家也跑不了。 战澜这是在保护她。 独孤烟挺直了身板,眼神坚定说道:“战澜,你等着,我一定把附近的所有山头都拿下,若是真有那一日,我独孤烟护你周全!” 战澜喉头一紧,她甚至看到了长大后的独孤烟,那样的狠辣决绝,又仗义潇洒。 想到了上辈子为了不背叛她,毅然决然赴死的模样...... 战澜一只胳膊抱住了独孤烟,“你多保重,银子不够,我会给你送过去。” 独孤烟摇了摇头,“老子马上就长大了,自己能挣!” 战澜眉梢微挑,“行行行,独孤大当家说的是。” 两人一同笑了。 黑夜中,战澜望着背着两把紫金锤消失在远处的独孤烟,心里酸酸的。 她们要分开各自成长了,终有一日,能顶峰相见,共御强敌。 独孤烟离开将军府的这晚,还发生了一件事。 战青青不知道她的危机,正在逼近...... ------------ 第38章 他来了 战青青最近一直在安胎,她心里很愉悦。 每日,她都去看望战雪柔,寻找心里的慰藉。 今晚,也不例外。 “雪柔妹妹,你要多保重身体啊!”战青青一身舒爽从战雪柔的房间出来。 战雪柔躺在床上,根本无法下床,她望着战青青怡然自得扭动的身体,心生厌恶。 她根本不像是探病的,反而像是来哭丧的! 战青青这个贱人! 对方知道她可能不孕之后,就一直这样。 “以后,不允许战青青踏入我的房门半步!”战雪柔命令道。 “是!” 一众丫鬟婆子应下。 战雪柔养伤期间,张婆婆和陈婆婆两人也来亲自照顾战雪柔。 两人对视了一眼,对战雪柔道:“小姐,我们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二姑娘的。” “说!”战雪柔冷声道。 张婆婆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老奴听说二姑娘最近经常呕吐,我们就去偷偷观察了一下,发现二姑娘的小厨房里,最近在熬制安胎的药物。” 战雪柔的眼眸一亮。 陈婆婆补充道:“以我们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二姑娘应该是有了身孕。” 战雪柔的惊讶表情瞬间失落下来,战青青这个贱人,怪不得每日来看她。 原来是从她这里找优越感来了。 她那荒唐污秽的一夜,竟然怀上了朱投源的孩子! 呵! 当真可笑! 陈婆婆和张婆婆,自从上次被战青青掌掴教训了之后,就一直怀恨在心,想要借机报复。 没想到,真的被她们抓到机会,昨日,她们看到柳溪在花园里埋东西,竟然是一堆药渣。 拿去给老大夫看才知道,是安胎的药材。 她们就一直盯着战青青,看到战青青拿着帕子干呕。 这能说明什么,肯定是有孕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怀孕了,这么好的机会借题发挥,她们俩才不想错过。 战雪柔满眼森冷,说道:“两位婆婆自然有办法,让有些人永远失去孩子,永远怀不上,对吧?” 陈婆婆笑着说道:“大小姐,您就放心吧,二姨娘水性杨花,已经是败坏了门风,二姑娘未婚先孕,这样的孽种怎么能留,凡是要毁坏将军府声誉的事情,老奴们自然尽心竭力。” 战雪柔轻笑,“你们看着办吧!” “是!”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无论今晚她们怎么对待战青青,那她都得受着。 量她也不敢跑到老将军和老夫人面前说,她怀孕的这件事! 两人趁着天黑,来到了战青青的闺房之中,拿出了迷烟,迷晕了战青青和柳溪。 战青青被绑起来,嘴里塞进去了一块破抹布。 她的眼睛也被黑布蒙着,被陈婆婆和张婆婆往肚子上一顿踢打,觉得差不多了,两人才停止了动作。 战青青晕晕乎乎,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嘴巴里的破布被张婆婆拿掉。 接着,张婆婆拿了一碗红花汤给战青青灌了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这样的话,战青青不但流掉了孩子,而且再也无法生育了。 黑暗中战青青的眼泪狂流,但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张婆婆灌完汤就又拿破抹布把战青青的嘴堵上了。 在被毒打的时候,战青青闻到了一股廉价的香粉味道,那是将军府的婆子们,惯用的香粉。 若说结仇的话,她最近只打过张婆婆和陈婆婆。 战青青的头越来越晕,终于昏死了过去。 偏房的柳溪躺在床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战澜说得果然不错,这两日,战青青会遭受一难。 战澜让她早早服下迷魂香的解药,看来是对的。 战雪柔果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善良,当真是一个狠角色。 原来,将军府的水,这么深! 战澜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她假借战雪柔之手,狠狠地教训了战青青,战青青此生绝对没有再孕的可能。 这一次,战青青和战雪柔彻底撕破脸。 接下来,就看她们如何狗咬狗了。 战澜当真好计谋,自己不出手,却让战家的嫡女和庶女互相残杀。 坐山观虎斗,且看她们两败俱伤! ...... 战青青第二日醒来,已经是午时了,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柳溪眼眶发红看着她。 “姑娘,你醒了!”柳溪连忙去端水。 战青青的肚子奇痛无比,她捂着肚子说道:“我的肚子好疼!” 柳溪叹气道:“姑娘,刚才我舅父来了,他说:你的孩子没有了,而且昨晚姑娘被人灌下了红花汤,此生怕是不会有孩子了。” 战青青如五雷轰顶一般,傻在原地。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柳溪,是战雪柔的人,一定是那两个婆子,是她们害了我,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祖父祖母!”战青青情绪激动。 柳溪安慰道:“姑娘,你想一下,若是他们两位知道你怀孕了,为了将军府的颜面,能让你留这个孩子吗?” 战青青冷静了下来,柳溪继续说道:“而且,就算那两个婆子用红花汤,那也是为了保全将军府颜面,老夫人也不一定会责罚她们的。” 战青青的眼泪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过了一会儿她情绪崩溃,埋头在被子里开始大哭。 她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让战雪柔和那两个婆子付出代价。 ...... 战澜在自家闺房窗口的孔洞里,接到了一个纸条。 信是柳溪给的,为了避嫌,她会以这种方式给战澜传递消息。 战澜合上了纸条,拿着烛火烧了个干净。 事实上,战青青根本就没有怀孕。 一切都是战澜让柳溪在战青青的饮食里做的文章,再加上田衡的说辞,战青青自然相信了自己怀孕了。 而且,田衡还告诉战青青,她这辈子只可能怀上这一个孩子。 而今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只会更加憎恨战雪柔。 无需战澜出手,她利用战雪柔的妒忌,让战青青真的做不成母亲了。 战雪柔和战青青两人彻底决裂,战澜也不用担心,战雪柔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了。 战澜眸光森冷,恨毒了战青青一家。 上辈子,战鹏和战青青两人设计了她的大哥战辉。 战澜岂会轻易放过这对兄妹。 她打开窗,看着天上的明月,算着从边关到将军府的路程。 明日,父亲和大哥就能到家了吧! ...... 次日一早,将军府里的所有丫鬟,婆子,小厮,护院,厨子,全都忙了起来。 战将军要回来了,谁也不敢怠慢。 战澜一早去了书院听清风大儒授课,回来之后,看到了院中站着一个人。 只不过,战澜没有想到他会来后院。 ------------ 第39章 战辉楚音见面就怼 战澜眼前,一个身段修长的男子,风尘仆仆如同一棵松一样立在那里。 虽然对方只有十六岁的年纪,但是他的气场强大,自带威严,让人不敢亵渎。 战澜快步走上前,喊了一声,“大哥,你回来了!” 男子转过身,剑眉星目,本来挺清秀俊美的一张脸,因在边关风吹日晒,多出了几分刚毅。 战辉小麦色的皮肤衬托下,倒是生出几抹成熟气质来。 他看向战澜,快速在战澜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澜儿,我听祖父说你的伤势挺严重的。” 战澜苦笑了一声,“是伤到了脑袋,最近总是头晕,手臂上有箭伤,不过我习武,恢复得快。” 战辉如往常一样轻轻揉了一下战澜的头。 他和战澜已经半年没见了,半年前还是一个小丫头模样,如今略施粉黛,反而生出女子的娇媚来。 战辉以前倒是没看出来,战澜这么一打扮,气质如此出众,容貌如此艳丽。 想到他今日来的任务,战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 战澜可是他的妹妹啊! 战辉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手中拿着一张银票,递给了战澜,“受父亲委托,我刚才去看过李氏了,她为了保护柔儿,牺牲那么大,父亲很愧疚。” 战澜接过战辉手中的千两银票,若是李氏一定不会收。 但是,战澜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都是他们家的银子。 战辉笑着说道:“你多买点补品,我刚刚去看过柔儿了,她身体自小孱弱,若不是你娘和你,柔儿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战澜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哥,你也刚从边关回来,快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确实有点累。”战辉活动了一下脖子,脸上一笑还有一对酒窝。 战澜盯着对方那对酒窝看,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武将,不笑的时候不明显。 若是在两军对垒时,即使嘲笑敌军的时候露出这样勾人的笑容,攻击力应该为零吧! 战澜狐疑,咦,这对酒窝,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砰砰砰! 战家后院的门被人拍的发出响声。 小桃去开门,一个穿着杏色衣裙的女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战澜,我给你上山求了好东西过来!"楚音兴高采烈的摇晃着手中的黄色符纸。 两个明晃晃的酒窝,在唇角荡漾。 战澜抽了抽唇角,对啊,是楚音! 她也有一对可爱的酒窝。 楚音和大哥战辉? 能不能拉郎配呢! 战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可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好友变成大嫂。 战澜正沉思着,突然,楚音手中摇晃的符纸停住了,她的脸色迅速垮了下来。 战澜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楚音对面,战辉的神情也不太好看。 她怎么忘了,这两个人不对付! “呦,是战家大公子回来了,你不去照看你妹妹,来我们战澜这里做什么!”楚音老母鸡护小鸡一般,将战澜护在了身后。 战辉看到楚音也没有好脸色,冷声道:“这里是我家,战澜是我妹妹,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楚音被气笑了,“呵呵,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妹妹,男女有别,战大公子护着亲妹妹可护得紧,难道是因为亲妹妹受伤的事情,来责难我家战澜来了!” 战辉:“......”简直无语! 战辉和楚音在几年前就认识,一直不对付。 若是战澜和战雪柔发生了冲突,战辉都会选择站在战雪柔那边,原因无他,只因为战雪柔身子弱。 楚音怒怼:“难道说战澜身子骨强大皮糙肉厚,就活该被误会,忍气吞声啊!” 战澜:“......” 战辉无语地看着楚音,这丫头两年没见,越发牙尖嘴利了。 个子也长高了一些,看着是个大姑娘了。 怎么还是这么莽莽撞撞,脑子一热,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战辉看不得楚音这般,他也不接话,甩袖离开了后院。 看到战辉被她气走了,楚音拉着战澜的手,兴奋的说道:“你那倒霉哥哥终于走了,看,我在灵隐寺求来的灵符,保证你啊,从今往后无灾无难!” 说着话,楚音就开始往战澜门上,先贴上了两张明晃晃的符纸。 战澜觉得好笑,楚音真是一个想法清奇的女子。 每天都有新花样。 只可惜啊,大哥和她不对付,若是这两人能在一起多好啊! 这样两人都能避免上辈子悲惨结局。 可是看眼下这情况,两人见面就掐架,根本没戏! 战澜拿走楚音手中的灵符,走进屋内放在了桌上,拉着她的手说道:“今日战将军回府,我改日去找你。” “啊,战将军回来了!那我走了!”楚音听到战将军的名号,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战澜望着她一溜烟消失的背影,无奈摇头。 她心想:这下撮合楚音嫁给大哥这事完全没戏了,楚音和战辉不对付,而且楚音最怕战北仓,看到就跑,和未来公爹也是气场不和,看来她这红娘还是别当了! 战澜将楚音带来的灵符收到了一个雕花红木盒子里。 楚音这丫头啊,真是真挚而可爱! 要是她是男人,倒是乐意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 小桃打帘进来问道,“姑娘,晚上家宴,战老将军问您能参加吗?” 战澜点头,“回老将军我能去。” 小桃应下,刚想要走,战澜喊住了她,顺手在盒子里拿出来一两银子,“小桃,看你都瘦了,去买些点心什么的吃一吃。” 小桃眼睛盯着银子,却不好意思收下。 战澜笑着说道:“顺便给我买一些绿豆糕。” 说罢,战澜又递上来了一两银子。 “哎!”小桃爽朗接下,又顿住了脚步,问道:“姑娘,奴婢出去了,那夫人怎么办?” “放心,我在。”战澜微笑道。 小桃是个小丫头,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银子。 若是给她多一些银子她定然不敢接。 只有慢慢让她适应这种跟着主子有钱花的日子了。 重活一世,战澜想让她身边的人,过得比上辈子好。 跟着她,忠于她的,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惨死! 这辈子,绝对不能! 战澜将战辉拿来的一千两银票放进了盒子里。 打帘出去,战澜走进了李氏的房间中。 她盯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李氏,她还没有醒来。 李氏完全不如之前的样子,现在的她脸色憔悴,面如死灰,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看来,这次的事情果然对她的身体产生了重创。 战澜环顾四周,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她身世的一些蛛丝马迹。 ------------ 第40章 战鹏兄妹黑化 战澜将李氏的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没想到什么也没有找到。 看来李氏为了守住女儿的秘密,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麒麟地宫她已经再次去过,除了拿回来五千两银票,还没有找到接生稳婆的任何消息。 毕竟已经过了十四年,想找到那两个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 战雪柔这边,父亲和哥哥已经回府。 哥哥刚才还来看过她了。 她心情不错地躺在床上,陈婆婆向她悄悄汇报了战青青的身子情况。 一想到战青青丧失了生育能力,战雪柔就觉得浑身舒畅! 现在,就算给战青青豹子胆,再也不敢笑话她! “爹爹呢,什么时候过来?”战雪柔急切地问秋月。 秋月微笑道:“小姐,战将军一早回来,换好了朝服,已经去宫里了,曾管家说:估计午时就能回来。” 战雪柔笑了笑,“爹爹刚刚回定安,是应该及时见陛下的。” “姑娘,要不要给你打扮一下?”秋月问战雪柔。 战雪柔声音干脆,“不用。” 她只有这样面色惨白,病态模样,才能让爹爹怜惜。 近期,边关无战事,爹爹就能在家里多待以时日。 ...... 战青青的闺房里,她抱着刚刚回来的双胞胎哥哥战鹏抱头痛哭。 “哥,我们没有娘亲了,战澜诬陷娘与人有奸情,娘被沉塘了!”战青青哭得眼泪鼻涕齐下。 战鹏松开了战青青,目眦欲裂,“战澜,这个贱人!” 他今日一回来,本来高高兴兴的,可是回到府中之后,却发现季氏不在。 找到战青青才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要去杀了她!”战鹏提起了手中的剑就要往后院走。 战青青捂着肚子从床上爬起来,喊道:“哥哥,你等等,等我说完!” 战鹏顿住脚步,战青青的眼睛都哭肿了,“哥哥,战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之前战雪柔的丫鬟春花找了两拨人去暗杀战澜,都没有成功,战雪柔反而还被人打成了重伤。” 听到这些,战鹏又折返回来,他的神色阴冷。 “妹妹,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一个丫鬟而已,不可能手眼通天雇佣那么多的杀手,这件事的背后主谋说不定是战雪柔!说不定祖父也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战雪柔身子伤成那样,他还在观察。” 战青青神色一愣,打小开始,她的双胞胎哥哥就比她聪明,好像两个人的脑子只长在了战鹏一个人脑袋上了一样。 这么说来,不无道理。 战青青拉住了战鹏的手说道:“哥哥,若是这样的话,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说着说着,战青青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把自己和季氏如何算计战澜,到战澜反击,再到她被糟蹋到怀孕,最终小产,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战鹏。 作为女儿家讲这些事情,她羞愧的脸都红透了。 但是,战青青不得不说,战鹏已经是这世上,她唯一能说出真相的人! 她打小就不受战北仓的疼爱,现在只信任战鹏和丫鬟柳溪。 只有这两个人才盼着她好! 战鹏听着战青青的讲述,脸色一会黑,一会白,拳头紧紧握着,骨节泛白。 他低声呵斥战青青,“你怎么那么愚蠢!” 战青青被哥哥骇人的模样吓到,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战鹏怒道:“战雪柔,战澜,这两个贱人,竟然敢这么对你!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战青青紧紧握住了战鹏的手,“哥哥,你一定替我报仇,我现在真的无路可走了!” 战鹏闭了闭眼,这次回来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真的冲击太大了。 他问道:“你被朱投源糟蹋,祖父竟然答应把你嫁给朱家!” 战青青解释道:“祖父不知道我被朱投源糟蹋,祖母不让说,祖父还以为我们两个心甘情愿的。” “哼,我的傻妹妹,就因为咱们的娘当年用不光彩的手段怀了咱们,战家就对我们俩这样冷酷绝情!若是换了战雪柔,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手刃了朱投源,养战雪柔一辈子!” 战青青被战鹏的话震住了,她咬牙道:“哥哥,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庶出,就因为爹不喜欢娘,就这么区别对待吗?” 战鹏点头,眸子里晦暗不明,“是啊,嫡庶有别!你以为我在边关能和战辉一样享受到嫡子的待遇吗?” “那些人趋炎附势,眼中完全没有我,他们眼里只有未来的战小将军战辉!因为他才是战家的嫡长子!” 战青青瘫坐在床上,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似乎下定了决心。 “哥哥,你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们不过是姓战而已,其实压根都不算战家人,就连战澜那个养女,也因为她那早死的父亲庇佑,比我们俩还有地位!” 战鹏示意战青青小声点,他看窗外无人,压低声音说:“妹妹,为了我们俩的将来,我们要早做打算,靠着战家我们可能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一定要靠自己,或者找到真正的靠山!” 战青青仿佛一夜长大一般,她顿悟了,随后重重点头。 好在,她的哥哥回来了,以后她就有靠山了! ...... 中午的时候,战北仓从宫里回来了,因为守卫边关有功,自然带回来了一些封赏。 战北仓换下朝服,急冲冲的由秦霜带着去看望战雪柔。 “柔儿!”战北仓声音雄厚传来,战雪柔躺在床上,听到爹爹的声音,激动的想要起身。 秋月用手拖住了战雪柔的背,“姑娘,不可以,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一个五官英俊,眉眼生的好看,高鼻梁,长脸的中年男人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爹爹!”战雪柔咳嗽了两声,看到战北仓之后,两行眼泪掉了下来。 战北仓不拘小节,一屁股坐在了战雪柔的床上,上下打量着战雪柔。 “柔儿,让爹爹看看!” 随后,看清楚了战雪柔的伤势后,他猛地一拍床板,怒道:“王八羔子,竟然敢这么打老子的女儿!” 听到爹爹护短,战雪柔完全忘了是她自己一手策划了杀战澜的计划。 她甚至觉得无比委屈。 “爹爹,你可回来了,女儿想您。”战雪柔哭得泣不成声。 秦霜让战雪柔靠着自己,战北仓手足无地拍了拍战雪柔的胳膊,“女儿,爹爹以后绝对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把大武和小武都留给你,以后由他们保护你,看谁敢欺负你!” 经过这件事,战北仓觉得将军府里的护院,实在没有什么能力。 竟然让他的柔儿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还是得把真正上过战场的人,留在自己女儿身边才放心! ------------ 第41章 小少主脸红了 战北仓叹气说道:“哎呀,都怪爹,你小时候要是让你习武强身,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你看战澜那丫头身体就是好,战辉说都能下床了!” 战北仓擅长带兵打仗,哪懂得女儿家的心思。 在他看来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战雪柔听来又心生怨恨起来。 其一,战辉竟然去看了战澜了,而且是父亲的意思! 其二,父亲说她的伤好得慢,身体差,战澜恢复得快,身体好,意思就是她不如战澜呗,不配做战家的女儿! 秦霜瞪了战北仓一眼,责怪道:“你啊,别整日里拿澜儿和柔儿比,柔儿打小身子弱,你这么说,咱女儿不难受吗?” 战北仓一拍脑袋,“哎呀,你看爹说错话了,你多休息,我去看看你祖父和祖母!”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也变得冷厉起来。 走出房门,他对着身后的手下说道:“黑鲨帮的人已经全灭了吗?” “刚才查到还有几个余孽,平日里也打家劫舍,欺辱妇童,不过,当日没有参与谋杀,最后被官府放出来了。” 战北仓的眼中布满了杀意,“将刘赤,春花和她表哥的坟撅了,凡是黑鲨帮的人,一个不留,全杀!” “是,将军!” 战北仓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老将军的住处。 他们战家男儿在战场杀敌,他们战家的女儿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 让他如何能忍! ...... 战澜在屋内看书,突然窗子被人用手挑开。 “战澜,你出来!” 战澜抬眸,看到了黑着脸的战鹏。 她不慌不忙合上书,走出了屋子。 “鹏哥,回来了!”战澜客气而疏离。 战鹏冷笑一声,“战澜,拜你所赐,我现在没有娘了!” 战澜一脸无辜地看着战鹏,“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那日见到撞见你的表舅,有人问,我就答,二姨娘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你!” 战鹏一把抓住了战澜的左胳膊,战澜吃痛蹙眉,反手用右手按住了战鹏的胳膊。 两个人一起较劲儿,战鹏猛然松开了战澜的胳膊。 “没想到你的力气这么大!”战鹏的眼睛眯了眯。 战澜笑道:“没办法,从小没有娇生惯养!” 战鹏冷笑,“澜妹妹好样的。” 说完,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离开了后院。 战澜捂着胳膊,刚刚愈合的伤口,被战鹏这么一按,渗出血来了。 战鹏这人阴险狡诈,比较难对付。 她的眸子暗了暗,让小桃重新帮她包扎好伤口,换上一身男装,戴上帷帽出了门。 ...... 麒麟地宫。 战澜进入了地宫里面,小少主肖洛白正在蹴鞠,看到战澜,就把球踢给了战澜。 战澜飞起一脚,将球踢进筐内,小少主拍手叫好。 “澜姐姐,你今天又有消息要卖给我们吗?” 战澜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小少主,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小小年纪模样生得如谪仙一般,长大了还得了。 战澜弯腰微笑道:“小少主,我今日有事相求!” 齐婆婆和齐药师一起从暗门走了出来,经过调养,齐药师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丫头,你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你就说!”齐药师温和地笑着。 齐婆婆严肃地看着战澜,“怎么?小丫头又缺银子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赶紧找个婆家嫁了,整日里光想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小心嫁不出去呦!” 战澜撇了撇嘴,这个齐婆婆全身上下就嘴最毒。 不过倒也不是一个坏人。 “我啊,不打算嫁人,两位前辈,我想请你们帮我组建一支死侍。” 齐婆婆斜眼看战澜,“小丫头,你得罪的人还挺多啊,现在都有性命之忧了?” 战澜耸了耸肩,“是吧,总被贼人惦记!” 齐药师冷眼看着齐婆婆,“嗨呀,你这老太婆,人家姑娘要死侍,你就给!” 齐婆婆瞪着齐药师,“哎哎哎,我们的死侍都是保护小少主的,没说过要保护别人啊!” 两人眼看着就要大吵一架。 小少主抱着球跑过来,看了战澜一眼,脸颊一红道:“我我我,我已经十一岁了,是个男子汉了,不需要死侍保护了!” 齐婆婆:“......” 齐药师:“......” 看看,这像话吗? 小少主正色道:“就给澜儿姐姐一些死侍保护她,澜儿还能给咱们麒麟地宫挣银子呢!” 说完,他偷看了战澜一眼,飞快地跑走了。 剩下齐药师和齐婆婆两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小少主打小是缺少母亲和姐姐疼爱,也不至于对战澜产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感情吧! 战澜把小少主当孩子,倒是没在意他通红的脸颊,“小少主说的不错,我还能给麒麟地宫挣银子呢,每天算命透露天机,可是会折寿的,你们都不来保护我这个金主吗?” 她说的理所当然,齐婆婆满眼写着,我信你这小丫头个鬼! 鬼算命的! 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有多少卧底眼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接二连三都是奇准无比! 真是活见鬼了! “那你什么时候要啊?”齐婆婆冷声问道。 “现在,马上,立刻,我怕我走出去不远,就被人害了!”战澜捂着心口,一脸害怕地说道。 齐药师哈哈大笑,他递给战澜几包药材,“丫头,拿去快治好你的伤势吧,你这丫头啊,好好活着,我老头子心里舒坦!” 战澜笑眯眯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说着话,她的手却飞快接过药包,抱在怀里。 齐药师的药,药有奇效!对身体大有好处。 这些药材都是齐药师踏遍名川大山找到的珍稀药材,买都买不到! 这几包药材加起来,也得有几千两银子了,不要白不要。 趁着齐婆婆没问她算钱,那必须先抱在怀里再说。 齐婆婆沉声音道:“战澜,死侍马上就可以暗中保护你,这笔账,你可以先欠着。” 战澜点头,“没问题,过几日我再来卖消息哈,最近算卦太多,身体感觉被什么掏空了一般!咳咳咳......” 齐婆婆无语地看着战澜,“你就装吧,快走吧!” 战澜抱着药包,给暗处偷偷看她的小少主挥了挥手,戴上帷帽飞快离开了麒麟地宫。 ------------ 第42章 别动,也别叫! 战澜一路上安全回到了将军府,关上门,她狐疑地猜想:齐婆婆没有忽悠她吧! 怎么完全没有感觉到有死侍跟着呢! “战姑娘,我们在这里!”一个黑衣人在她的身后站着,吓了战澜一跳。 战澜本来就警觉,差点飞起一脚将黑衣人踹飞。 她停下脚下动作,黑衣人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姑娘放心,我们一般不会出现在姑娘闺房,小少主交代了......” 似乎觉得自己多话了,黑衣人赶紧说道:“我们几人都在外面守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出来打扰姑娘!” “好!”她话音一落,黑衣人瞬间就消失了。 战澜收回了手中的匕首,松了一口气。 这几个黑衣人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 刚和战澜交谈过的黑衣人在暗处告诉几个兄弟道:“都打起精神来,小少主说了,一定要像保护他一样,保护这位战姑娘,不可出任何一分差错!” “是!”另外几个黑衣人也紧张起来。 小少主这么交代了,那屋内的女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千万不可怠慢了。 晚上家宴,战澜到的时候,战家二房的人也到了,战梨落昂着,样子跋扈,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她只看了战澜一眼,便失望地收回了眼神。 不是说战澜受的伤很重吗?听说那日浑身是血,受了箭伤被人抬回来,今日看来还好啊! 战澜对着老夫人行礼,老夫人看到战澜后,先是惊讶,后说道:“四丫头,身子恢复怎么样了?” 战澜颔首回答:“回祖母,好些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王氏欣慰地点了点头。 战梨落挽着老夫人入座,二房夫人张氏也一同坐下了。 张氏的家族是定安城四大家族之一,地位显赫,从头到尾只轻飘飘地看了战澜一眼。 就看自家女儿去了。 战澜本不想来的,若不是祖父问了,她也懒得跑一趟。 战梨落走到了战澜的身后,盯着战澜,发现她的头上只戴了一支最为普通的簪子。 “澜妹妹的簪子上,有个虫子!”她弯着腰,开玩笑似的想要羞辱战澜穷酸。 谁曾想战澜猛地起身,脑袋竟然撞在了战梨落的鼻子上。 战梨落的鼻子一酸,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用手一摸,尖叫出声,“啊,血!” 张氏心疼女儿,走过来就要呵斥战澜。 战澜反应极快,当场晕倒,趴在了桌子上。 “这是怎么了,四丫头怎么晕了?”老夫人蹙眉问道。 曾管家连忙说道:“哎呀,四姑娘的脑袋受到了重创,怕是刚才那么一碰,又碰到伤处了!快快,找大夫!” 立刻来了几个丫鬟婆子把战澜放在了躺椅上,抬了起来,准备送回了后院。 战澜闭着眼睛,听着战梨落哭着,张氏安慰着,老夫人唉声叹气。 战澜心中冷笑,想要羞辱她,她才不会给她们机会。 战老将军走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冷着脸说道:“大丫头,你是姐姐,怎么整日里竟搞这些小把戏,战澜他的头受到了重创,难道还像你一样不成,戴一头的发饰!” 张氏听到老爷子这话,心中不悦,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 战梨落委屈地擦着不停流的鼻血,心里委屈得不行。 祖父总是这么护着战澜,也不知道,那贱丫头有什么好! 天色已经黑了,小厮们抬着战澜,丫鬟婆子们也小心地伺候着,毕竟战将军回来了。 平日里如何怠慢,今日都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战澜斜躺在椅子上,被人扶着,忽然听到了战北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辉儿,把这两颗夜明珠给柔儿送去,也让她的心情好一些,对了,让小厨房把今天的菜,每样都给你妹妹拿去一些。” 战辉接过夜明珠,“好的,父亲。” “两颗都给妹妹吗?”战辉问道。 战北仓犹豫了一下道:“你娘和澜儿都不喜欢这种女儿家的东西,都给柔儿吧!” 黑暗中,战澜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战辉手中的夜明珠又大又亮。 战北仓竟然以为她的妻子不喜欢夜明珠,真是不懂女人心。 喜不喜欢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意,他送不送才是最关键的! 果然啊,战北仓溺爱战雪柔,如此这般! 战澜正想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突然,战辉手中的夜明珠,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夺走了。 这人好大的胆子! “谁!” 战北仓和战辉两人反应极快,抽出佩刀,一起朝着蒙面男子出手。 蒙面男子也不恋战,三招之内,逃走了。 “爹,我看你砍了他一剑!”战辉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战北仓懊恼地扔下了手中的刀,“估计就一点皮肉伤!” 战辉也丧气极了,“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公然来将军府,敢抢走陛下赏赐之物!” “传令下去,立刻让人包围将军府,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战北仓带回来的士兵执行命令极快,立刻将将军府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战澜再也不能假装昏倒了。 她哼哼唧唧从椅子上爬起来,说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吵闹!” 张婆婆说道:“哎呦姑娘,你醒了,快点回自己的屋子吧,把门锁好,府里进毛贼了!” 战澜神色一凛,两个将军都对付不了的一个“毛贼!”也就只有张婆婆这般没见识的才说得出口。 这人的武功在战北仓和战辉之上,若是真单对单打起来。 两人谁也占不了便宜! 到底是谁? 有这般好武艺! 战澜身边的小厮,丫鬟,婆子吓得也不敢在院子里久待。 战澜也懒得让他们送回后院,就把几人打发了,自己一人回到了后院。 推开门,战澜走进去,点上烛火,把门关上。 刚伸了一个懒腰,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别动,也别叫!”战澜的腰间抵着一把匕首。 男人的身体贴近,身上有好闻的木质香气。 战澜站在原地不动,心中暗道:好熟悉的场景啊! ------------ 第43章 和慕炎同床 战澜听着男人的声音格外的熟悉。 门外保护她的死侍已经准备动手了,战澜咳嗽了两声制止了他们。 这是让死侍尽快离开的信号。 将军府正在拿人,千万不要把麒麟地宫的死侍牵扯进去。 至于身后的人,对方不会杀她的! 见战澜咳嗽,身后的男子捂着她嘴巴的手一阵温热,男子嫌弃地松开了捂着战澜嘴唇的手。 小黑奶凶奶凶地扑过来,拿牙齿咬着慕炎的裤脚。 “小黑,安静点。” 战澜冷静开口道:“慕掌印,怎么有心情来将军府做客,还来参观女儿家的闺房,当真是风流在外。” 身后的匕首收了起来,战澜转身看到了慕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胳膊上被砍伤了,正在流血。 慕炎的眸子眯了一下,战澜竟然猜到了是他! “你怎么猜到是本掌印的?”慕炎还是问了一句。 其实,刚刚打斗的时候,战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看到他一手握着夜明珠,一只手对付他父亲和大哥。 这功夫,放眼整个定安城按理说根本没有这么强的人! 若不是上次在地道里两人靠得极近,战澜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香味,今日,她也猜不出是他! 战澜挑眉,“慕掌印身上有一点木质香味,很特别!” 慕炎了然,他取下面具,神情极为淡定问道:“有金疮药吗?” 战澜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慕炎。 “你不帮我上药!”慕炎理所当然的说道。 战澜无语地看着慕炎,“是谁给慕大人的自信,我一定会帮你!” 慕炎轻笑了一声,“你要是不帮我,我被抓也是从你的闺房里被抓,我无所谓,反正名声在外,战姑娘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吗?” 战澜黑着脸上前,毫不客气地拉开慕炎的袖子。 拿着小木棍,凶巴巴地帮慕炎的伤口上药。 慕炎轻嘶了一声,“你手法很熟练,就是粗鲁了一些!” 战澜帮慕炎拿纱布缠上了伤口,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他。 战澜叹了一口气,左胳膊突然疼起来。 慕炎看着她的样子,冷声道:“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在床上躺着。” 战澜自嘲,“没有那个命!” 慕炎突然警觉起来,他起身道:“有人来了!” 门外一阵嘈杂,是官兵的声音。 战澜快速收起了纱布,她转身的时候,慕炎已经消失了。 接着就是一阵不断逼近的嘈杂声。 一个官兵也不敢进战澜的房间,在外面问道:“四姑娘,后院有没有什么人进来!” 战澜镇定的回答:“没有,我今天身子不适,马上就睡下了。” 官兵回道:“四姑娘,那我们就在院子外面巡逻,有什么可疑的人,你就喊我们!” “好!”战澜听到队伍渐渐远离,松了一口气。 她正想把门反锁上,小桃抱着一堆衣服推门进来了。 战澜看到了飘动的床帘,立刻明白了慕炎根本没有走,他藏在了床上。 战澜立刻飞快的坐在了床边。 小桃惊吓地说道:“姑娘,府里进贼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过将军府的人都在外面巡逻,想必也没什么!” 战澜点头,“嗯,你快回去照顾夫人吧!” 小桃看到战澜的衣服说道:“姑娘,把脏衣服脱了吧,我拿去洗了。” 每天小桃都会在睡前拿走战澜穿过的衣服。 战澜眉心直跳,慕炎那厮就在她床上躺着,她怎么脱衣服! 小桃看战澜不动,接着说道:“姑娘,您忘了,夫人说过,每日的衣物都要清洗不过夜,这是家规,您去哪了,裙子上还有土!” 战澜低头,估计是在麒麟的宫里蹭到的,她不情不愿地脱掉外衣,扔给了小桃。 小桃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了,说道:“这是给姑娘送的换洗的亵衣,姑娘换上再睡吧!” 说着小桃就往战澜床边走,战澜怕小桃发现她被子里有男人,她飞快拉开帘子钻进了被子里。 透过帘子伸出一只手夺过小桃手中的亵衣说道:“你快回去吧!” 小桃点了点头,“姑娘,把换下的衣服给奴婢吧!” 战澜无奈,小桃怎么就那么听李氏的话,每天逼着她换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能洗!”战澜声音冷冷的,想着让小桃快走。 没想到小桃竟然哭起来了,委屈极了,“姑娘,你是嫌弃小桃了吗?这么多年,都是小桃给姑娘和夫人洗衣物,是不是小桃做得不够好,姑娘竟然要自己洗衣服!” 战澜无语地揉着眉心。 慕炎就躺在她的旁边,歪着头玩味地看着她。 战澜瞪了他一眼,拉过被子蒙在慕炎的头上,遮住了慕炎妖孽般的眼睛。 她扯下了自己的亵衣,伸出一只手,递给了小桃。 小桃从床帘中间接过衣服,高高兴兴地走了。 门被小桃关上,战澜飞快地穿上了私服。 慕炎拿掉盖在自己脸上的被子,无奈地说道:“本掌印也是不想看的,是战姑娘你自己非要脱的!” “闭嘴!”战澜瞪了慕炎一眼,若不是怕小桃看到慕炎,她何至于此! 慕炎单手撑着脸,侧身看着战澜,“这么无情啊,那晚战姑娘在摘星楼里,也很豪放地扒了我的衣服,今日算是相抵了!” 战澜猛然想起来,慕炎身上的味道和那日在摘星楼里的男人,是一样的。 慕炎的鼻息温热,落在战澜的胳膊上。 两人在一张小床上着实有点挤,战澜飞快下了床,冷声问道:“你来将军府偷夜明珠做什么?什么时候走!” 慕炎坐起身,靠着床,双臂撑着自己的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那夜明珠是我母亲的,说偷太难听了吧!” 战澜从来不知道慕炎的生母是谁?只知道,他可能是先帝的皇子之一。 难道说,他的身世和司君的差不多? 呵,司家父子还真是一模一样! 慕炎陷入了回忆,声音冷冷道:“放心,我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现在也出不去,既来之则安之,明早夜明珠就会还回去,不会连累你。” 战澜双眸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炎,“你的意思是,你要住在这里?” 慕炎轻轻闭上眼睛,怡然自得地躺在战澜的床上,“是啊,本掌印怕明天进不了将军府,虽然你这屋子破了点,但是好歹床很干净!” 他本来很嫌弃的,但是战澜的屋子实在太小,根本没有地方躲。 柔软的被子上,一股香味入鼻。 这是独属于战澜身上的味道,像是花香,又像是水果香味。 让人心里很舒适,安宁。 慕炎眼神柔和了一点,难道说女子的床都是这么香的? 战澜被慕炎无耻的样子气的眉心直跳,怒道:“你下来,那是我的床!” ------------ 第44章 暧昧...... 面对暴躁的战澜,慕炎蹙眉道:“别打扰我,本掌印困了!” 说着话,他竟然躺下了。 战澜气的脑袋疼,她想要拉慕炎的胳膊,慕炎反手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欠我的,你忘了,你扒了我的衣服,还拿去卖了一百两银子!” 战澜猛然想起来这事! 这男人这么小气的吗? “那我把银子还给你。”战澜心虚道。 慕炎侧身,睁开好看的眸子,看着战澜,不屑的说道:“你觉得本掌印缺银子?还有啊,我还救了你的弟弟妹妹,所以,这张床你欠我的!” 他伸了伸修长的腿,随即不满地道:“你这床也太短了些!” 战澜抽了抽唇角,这死男人,真是一个记仇又小心眼的,还是个斤斤计较的! 她起身抽出自己的手,拉下了帘子,走到门口,从里面将门反锁上,自己去了隔壁侧屋了。 眼前是一张小床,之前独孤烟睡过,小黑也一溜烟跟着战澜一起跑到了那张床上。 战澜让小黑卧在床头,好在不用和慕炎那混蛋睡在一张床上! 既然他说了明天一早就把夜明珠还回去,以战澜上辈子对慕炎的了解,他是能做到的。 他虽然是奸臣,但是却奸的坦然而磊落。 比起那些表面是人,背地里是鬼的人强多了! 战澜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什么时候对慕炎有了这种看法! 真是造孽啊! 一晚上,战澜睡得辗转反侧。 半夜的时候,她屋内的烛火亮了,慕炎一人坐在烛火前,从两颗夜明珠里取出来了什么东西,并快速收了起来。 随后,他又将夜明珠在烛火上轻轻烤了一下,夜明珠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战澜假装没看到,继续假睡,慕炎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床前。 咚! 战澜感觉脑袋上挨了一下,慕炎竟然用手指弹她的脑门。 幼稚且无耻! “慕炎!”战澜揉了揉眉心,气恼极了。 慕炎垂眸,两只手臂撑在战澜的身侧,俯身,他妖孽一般的脸在战澜的眼前放大,小声说道:“多谢战姑娘款待,昨晚本掌印睡得很好!” 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战澜冷着脸推开了慕炎。 慕炎被推到了床头小黑那边,看到小家伙睡得贼香,还舒服地呼噜着。 他一把抓过小黑的后颈皮,将睡眼惺忪的小黑,扔到了地上。 “慕炎,你是不是有病啊!”战澜起身下床,没好气地抱起来一脸懵的小黑。 慕炎拿战澜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道:“你这屋子,就是这狗味,本掌印不是很喜欢!” “我管你喜不喜欢!”战澜被慕炎气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 把这些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全天下,都要顺着他的意思一般! 慕炎放下帕子,走过来靠近战澜,调戏她,“战姑娘,咱们俩也算是睡过两晚的人了,当真这般无情!” “睡你个鬼,下次别再来找我了!”战澜毫不畏惧地挺直腰杆迎了上去,两人靠得很近。 四目相对,慕炎猛然被战澜身上的女儿香扑了一脸。 瞬间,屋内的气氛,在烛火下暧昧不已。 尤其是战澜睡醒之后,她脸颊上粉粉的,烛光下一双美眸含着一汪春水,衣领还半敞着,慕炎低头看了一眼,耳尖瞬间红了。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跳砰砰,急速跳动了两下。 战澜低头,迅速拉上衣领。 “你快走!”她背过身去,气得不行。 慕炎这厮,简直就是一个混不吝的! 碰到他,算她倒霉! 也不知道,这家伙上辈子有没有把她埋在龙脉底下! 这辈子,简直是阴魂不散了! 慕炎冷着脸打开门,观察了一番之后,悄悄离开。 他回到慕府之后,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他躺在小叶紫檀雕花大床上,完全睡不着。 战澜的脸和身上的香味,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知道为何,在战澜的床上睡的那半夜,是他这么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他换了一身衣服,打开门,对着门外的暗卫说道:“朱雀,倾城还好吗?” “回主子,倾城姑娘的病好多了,主子请放心!” 慕炎点了点头,“好!” “是,主子!”朱雀颔首答道。 慕炎想起了什么,吩咐道:“尽快安排柳溪和她的父亲见面!” “是!” 慕炎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此刻如此这般心烦意乱。 慕炎眸子森冷,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左右情绪的感觉! 也许,只是他最近经常见到战澜,才会这样! 慕炎的眼神盯着桌角上那只绣着丑鸭子的荷包,暗道:战澜这女子太古怪了! 战澜似乎对战家的人有敌意,又似乎只针对个别的人! 她像是在筹谋着一个大计划,这个计划有可能关乎整个南晋! 对方会不会成为,他计划中的变数! 未尝可知! 还是得找人盯着她才好! 门外的朱雀挠头,昨晚他一直在将军府的门外,在暗处看到主子进了战家四姑娘的闺房,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直到半夜才回府。 这在以前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主子虽然在外面的名声相当风流,但是实则别说在外过夜了,就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 朱雀挠了挠头,这很奇怪啊! 而且,柳溪和那位战姑娘是一条线上的。 主子收买柳溪做什么? 朱雀眼眸一亮,似乎破解了千年谜题,不对啊,这这这......有情况啊! ...... 次日一早,将军府。 战北仓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失而复得的夜明珠。 他们昨晚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拿走夜明珠的人,那人反而偷偷将夜明珠还回来了。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将军府的脸! 战北仓思索着:难道有内鬼? 战北仓一声令下,将军府的守卫全部换了一波。 他越来越不心安了,最近府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带兵打仗,却保护不了家人! 战北仓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酒顺着喉管下去,辛辣无比,他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一个人坐在大堂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 柳溪一早带人去给自己的父亲修缮坟墓。 等坟墓修缮完,匠人们离开后,她跪在父亲和母亲的墓前,泣不成声。 “爹,娘,女儿已经替你们报仇了,你们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突然,空旷的树林里,柳溪听到一人的脚步声正在她身后,缓慢逼近。 ------------ 第45章 柳溪双面间谍? “溪儿!”一个声音从柳溪的身后传来。 柳溪吓了一跳,侧身往后看,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那个身影,已经不如年轻的时候那么硬朗。 男人的背也驼了,头发也变得花白了。 柳溪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哭了起来,来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爹爹,您是听到女儿大仇得报了,来看女儿了吗?”柳溪不敢相信。 她的父亲的确死了,不会出现在这里。 柳县丞越走越近,“女儿,为父没有死,我被人从牢中给救了!” 直到柳县丞走到柳溪的身边,柳溪看到父亲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她一把握住了父亲的手,才相信这是真的。 父女两人抱头痛哭。 柳溪问道:“爹,是谁救了您?” 柳县丞叹了一口气道:“我说了也没人信,是刑天司的慕掌印救了我!” 柳溪自然是听过慕炎的大名的。 但是,他不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奸臣吗? 为什么会救她的父亲! 柳县丞接着说道:“我起初也不信,慕掌印找了死刑犯替换了我,我才能活到今日,但是,我的死已是天下皆知,我现在隐姓埋名在这山里。” 柳溪擦了擦眼泪,“爹爹能活着就好。” 柳县丞给妻子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啊!” 柳溪搀扶着父亲起身,“爹爹,不怪你,母亲要是地下有知,一定很欣慰,您还活着。” 两父女说着话,往树林的深处走去,一座白墙灰瓦的院落门口,柳县丞停住了脚步,“爹爹就住在这里。” 柳县丞艰难开口,“溪儿,你能不能帮为父一个忙!” 柳溪笑着说:“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我是您的女儿,还说什么帮不帮忙的!” 柳县丞沉默了一会儿道:“慕炎掌印想让你,把将军府的动向告知他,尤其是战家四姑娘的消息!” 柳溪蹙眉,拒绝道:“爹,女儿不能那么做,四小姐帮我复仇,还给了我银子让我修葺坟墓,我不能出卖她!” 柳县丞拍了拍柳溪的肩膀,“可是,慕掌印救了我,我也想回报一些什么,这么些年,我隐姓埋名,读书人能靠什么谋生,都是慕掌印在接济我,要不然爹早就死了!” “你就将战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四姑娘见了什么人,最近的行踪,告知他们就行,我觉得慕掌印不是什么坏人,我现在居住的地方,还有几位朝臣,都被慕掌印救了。” 柳县丞毕竟是官场老油子了,面对犹豫的柳溪接着说道:“这样,你就适当的透漏一些无关紧要的就行。” 柳溪是个聪明的女子,眼下不答应爹爹也不合适。 其中的尺度,她就自己把握了,她态度坚决道:“爹,在不伤害战澜的前提下,我同意,那先这样吧!” 柳县丞松了一口气。 柳溪忽然看到柳县丞的手抖得厉害,“爹,你的手怎么了?” 柳县丞摇了摇头道,“当时,被严刑拷打,让我说出贪腐的事情,用竹棍夹的,怕是这辈子就这样了。” 柳溪眼泪一下涌了出来,“爹,那你还能写字吗?” 柳县丞摇头,“不能了,还好当初,爹爹把那一手本事,都教会了你!” 柳溪哽咽,心中异常难过,“爹,女儿私下有勤加练习,女儿会来看您的,终有一天,我们会活在太阳底下,不用这么躲躲藏藏。” “好!”柳县丞欣慰地点了点头。 父女俩告别,柳溪回到了将军府。 ...... 将军府里,这两日格外的忙碌,战青青成亲的日子快到了。 战青青的肚子被两个婆子打得还没有恢复,勉强能走路,战鹏也因为战青青的事情很心焦。 “哥哥,我真的非得嫁到朱家吗?”战青青想到这事,心里丧气极了。 战鹏安慰道:“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做朱家大少奶奶也不错,朱投源我会去提点一下,若是他敢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们朱家!” 战青青点头,“有哥哥在,我就放心了,只不过战雪柔和战澜的仇,我们还没有报!” 战鹏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狠厉,“战雪柔和战澜,哥哥自有打算,那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战雪柔身边的那两个婆子,哥哥一定替你杀了!” 战青青一愣,“哥哥,你现在动手的话,会不会被人发现?” 战鹏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把刀削着苹果,“不会的,现在那两个婆子已经到了岁数,明日拿着这么多年的工钱回自己家,我会让她们两个消失的合情合理!” 战鹏把刀插在了苹果里,眼神凶狠。 战青青浑身一激灵,虽然他们是龙凤胎,但是她确实不了解战鹏!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无论战鹏要杀谁,都是为了他们兄妹好! 既然,战家人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了! ...... 第二天,回家养老的张婆婆和陈婆婆死在了半路上。 这天,她们刚出城不久,在一座破庙里,两人休息的时候,房子塌了,将她们砸死了! 有人将消息禀告了老夫人,老夫人觉得在战青青婚事之前,发生这种事情,非常不吉利。 所以,就悄悄把这事情压了下来。 反正,对她而言,就是两个不中用的婆子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三年前那次饥荒,她们老家也没什么人了! 也无人关心两人的死活! 战青青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心中畅快极了。 她的哥哥果然厉害,做事情完全不露马脚。 这场雨下得好啊,下雨破庙倒塌,多么的合情合理! 战青青越来越佩服战鹏了! 很快,就到了战青青成亲的当日,敲锣打鼓,顺顺利利出嫁。 朱家人也给足了将军府面子,迎亲的排面不算小! 战北仓知道了季氏和李康的奸情之后,对战鹏和战青青的态度更冷淡了。 成亲当日,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两兄妹心中更加怨恨战家了。 战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不过,她的行事风格是物尽其用! 这两个人还剩下最后一点价值! 战鹏兄妹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几天了! 战澜看着战青青的轿子越来越远,直到眼前的一抹红消失,她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后院。 在屋子里换了练功服,在腿上绑了沙袋,去了老宅里锻炼腿功了。 刚走进去,就看到战辉也在这里! 战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战澜道:“你好好休息,最近别练功了!” 战澜抬了抬腿道:“大哥,你最近是不是要进宫去啊?” 战辉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战澜眸子沉了沉,她能不知道吗? 就是这次进宫,战辉见到了此生最不该见到的一个女子! ------------ 第46章 战澜醉酒 战辉一边击打木桩,一边等着战澜的答案。 战澜笑着说道:“我就瞎猜的,大哥这么厉害,陛下一定很赏识,肯定要召见你!” 战辉揉了揉战澜的头发,“鬼机灵,我明日要进宫一趟,被你说中了,陛下召见。” 战澜急切地问道:“这么快!” 战辉压低声音说道:“不去的话,就是违抗圣旨,哎,不敢不去。” 战澜贝齿紧咬,没想到宣武帝这么着急! 明日,战辉进宫,一定会遇到宣武帝的大女儿长公主司瑶。 宣武帝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打算架空战家人了。 只要战辉娶了长公主,成为了驸马,就一定会脱离军队。 兵权,自然是没有了。 没有一个皇帝愿意看到驸马是一个手握兵权的人! 所谓的驸马,只是一个闲职,不过是为了制衡战家罢了! 可怕的帝王术! 上辈子,司瑶对战辉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战辉虽然不喜欢长公主,但是也被逼无奈娶了她! 婚后的战辉过得那叫一个憋屈,最后,被战鹏设计,在朝宴后,醉酒后被人诬陷轻薄了宣武帝的妃子。 落下了那么悲惨的结局! 若是战辉进了宫,他和长公主的婚事就成了定局了! 眼下,战澜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战辉进宫! ...... 战澜在战辉离开演武场不久,也离开了。 她换上了一身男装,伪装了一番,去麒麟地宫,找到齐药师。 今日的麒麟地宫没有打开天井,所以看起来有些幽暗,几盏烛火将地宫映照得有一种神秘感。 一个小少年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地宫的主位上,心事重重。 战澜朝着小少主肖洛白挥了挥手,但是他只是看了战澜一眼,随后,起身冷着脸离开了。 战澜挑眉,什么情况? 她什么时候得罪这位小少主了,之前每次来,小少主都挺开心的。 战澜不是陪他蹴鞠,就是下棋,今日这般不开心是为何? 战澜收回停留在半空的手,握拳在嘴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随着战澜一起回麒麟地宫的死侍头领龙空挠了挠头。 哎!昨日他见到了小少主,汇报了战姑娘都挺好的,就是有一晚上,屋内进去了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男子。 而且那人半夜才从战姑娘的屋内出来。 然后,小少主就再也没有笑过。 这这这......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战澜并不知道小少主肖洛白为何生气,今天连个姐姐也不喊了。 真是孩子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战丫头,你来了!”齐药师高高兴兴地出来了,笑着和战澜说话。 战澜微微颔首道:“齐药师,我还要麻烦您,您这里有没有那种能让人浑身起疹子的药粉,但是也不会伤害人的身体,不会被发现的!” 齐药师爽快说道:“这个简单,有些药草天生就用这种效果,会让人起疹子,表面上起的疹子,看上去有些骇人,但是不会伤害人的身体。” 战澜笑道:“那就有劳了!” 齐药师一盏茶的时间,就帮战澜把药粉研磨好了,还嘱咐了两句。 “丫头,一定要小心,若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到,一定拿皂荚泡冷水反复的冲洗,半个时辰之后,就能下去了。” 战澜点头,“有劳齐药师了!” “这个记账啊!”战澜笑眯眯地说道。 齐药师摆手道:“不用,这点小玩意儿还要银子,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 战澜欣然接受,离开了麒麟地宫。 龙空看战澜离去,立刻请示暗门后面的肖洛白,“小少主,那我们还要不要跟着战姑娘?” 肖洛白瞪了龙空一眼,“什么小少主,再过半月,我就十二岁了,好好跟着别跟丢了,要是她出了任何闪失,本少主唯你是问!” 龙空咽了咽口水,颔首道:“是!” 几个一起来的死侍,麻溜跟着回去了。 战澜回到将军府,看到柳溪在房内等她。 “你怎么来了?”战澜好奇问道。 柳溪微微躬身行礼,“四姑娘,二姑娘出嫁,老夫人把我分到您这里来了!” 战澜爽朗一笑,“好得很,这下我身边倒是有体己的人了!” 柳溪心中愧疚,她现在两边都不能得罪,只能先应付着刑天司那边。 若是她给出的消息,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慕炎估计就会换人了。 “姑娘,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搬过来。”柳溪微微一笑。 战澜点头,“当然好,你住我隔壁那间房吧,我次卧的那间太小了,已经被小黑霸占了!” “是,姑娘!”柳溪又朝着战澜行了一礼。 ...... 傍晚,战澜一人提着一个食盒,去见了战辉。 俊美少年郎战辉正在屋内看书,看到战澜来,高兴起身,“你怎么来了!” 战澜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战辉的面前。 “这里面是珍酒坊的梅子酒,我刚路过买了几瓶,给你尝尝。” 战辉打开食盒,看到了里面的卤肉和梅子酒,笑逐颜开。 “澜妹妹,你别说,我今年可是一次都没喝过梅子酒。”战辉有点兴奋地拿了其中一瓶,拔掉木塞。 战澜笑着坐下,两个对饮。 一口带着清甜果香中又腥辣的梅子酒入口,让战辉瞬间神清气爽。 “大哥,你可不要贪杯,浅尝就行,明天还要进宫呢!”战澜提醒道。 战辉抿了抿唇道:“你大哥我虽然不胜酒力,但是三小杯而已,如同喝水一样,别担心,剩下的我明天回府再喝行了吧?” 战澜端起来另一壶酒,仰着脖子,灌了下去。 战辉诧异地看着战澜,她喝酒的样子,倒是像是军营里的那些将士。 豪爽不羁! 战澜放下酒壶,夹起来一片卤牛肉,笑道:“大哥,你晓得,我打小酒量好!” 战辉用手指戳了下战澜的脑门,“你啊,就是一个男子性格!” 战澜开心笑了,“哈哈,我要是个男子,一定娶了楚音!” 战辉摇了摇头道:“那丫头有什么好啊,又笨又凶!” 战澜嫌弃地看了战辉一眼,“大哥,我跟你说啊,楚音那都是伪装的,她就是个纸老虎,其实胆子可小了!” 战澜说着说着,眼睛发酸,上辈子,楚音唯一一次,做的最胆大的事情,就是去宫里为她求情! 那丫头看着凶巴巴的,但是一只老鼠都能把她吓得一蹦三尺高! 战辉挑眉,“我可不信,我看她每次凶我的时候,可厉害了!” 战澜摆了摆手,“你们男子太没有眼光了,楚音多可爱啊!” 战辉嗤笑,他猛地按住了战澜的胳膊,冷着脸道:“唉,你不能再喝了,方才,你不是说,给我买的酒吗?怎的自己都喝完了!” 战澜摇晃了一下酒瓶道:“就剩两口了,把它干了吧!” 战辉看着战澜红扑扑的脸颊,也不再阻止,反正任她来吧! 小丫头还天天吹嘘自己酒量好。 战澜喝醉的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可比平时可爱多了! ------------ 第47章 慕炎的无名火 战辉看着战澜一口一口灌酒,心想:这丫头从小没爹,都说长兄如父,战澜估计一直把他这个大哥当爹一般的存在。 战北仓严肃,战澜打小就喜欢和他一起练功。 战辉看着出落的越来越惊艳的战澜,也生不出那种男女之间的心思。 就是觉得,战澜这个妹妹让他格外亲切,甚至比他的亲妹妹战雪柔相处起来要舒服。 战澜不拘小节,战雪柔心思太过细腻,他有时不小心说错话,就把战雪柔惹生气了,但是战澜不会。 战澜喝了一整瓶的梅子酒,心情极好,只有这种微醺的时候,她才能暂时忘记仇恨带来的痛苦。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上辈子,因为在严寒的边疆,她经常喝酒,可是这辈子的酒量,她还没有练出来。 看着战辉喝下了她加过料的那杯酒,战澜暗骂自己贪杯,“战澜,你太菜了!这点酒,意思意思而已啊!” 一刻钟后,她踉踉跄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幸好李氏还在昏迷,要不然对她醉酒回来,又是一顿痛骂。 战澜走到床边,豪气躺下,却被一样东西硌到了背。 她迷迷糊糊起身,一个银质面具,在她面前越发清晰。 “这什么玩意?”战澜瞪大了眼睛,拿牙齿咬了一下,乐呵呵笑道:“银的,能卖钱,嘿嘿......” 另外一边,慕府。 慕炎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定有人惦记他的东西! 随后,他的脑海中浮现了战澜的那张视财如命的脸。 “这女人是不是又打我东西的主意了!” 慕炎回想了一下,随之瞳孔放大,“我的面具!” “主子,您怎么了?”听到声音的朱雀敲门进来。 “今日有没有将军府的消息?”慕炎冷着脸问道。 朱雀恭敬回道:“今日,柳姑娘说,将军府一切正常,明日战辉大少爷要去面圣,还有战姑娘今天见了两次战辉大少爷,两人还一起喝了酒。” 慕炎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柳溪倒是一个圆滑的,里外不得罪人!” 战辉要面圣,只要稍微一打听都知道,战澜的消息也是无关紧要的,和大哥一起吃酒而已。 最重要的是,慕炎还知道战澜今日去了其他地方。 对于此事,柳溪闭口不言,看来对战澜,她还算忠心。 慕炎的声音不悦,“以后,不用柳溪打探消息了,在战家安插一个自己人做眼线。” “是,主子!”朱雀颔首回答。 他感觉今日的主子,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战澜姑娘,又不高兴了。 慕炎吃了一颗蜜饯,换了一身衣服,对着朱雀道:“别跟着我,我去个地方!” “主子,您这是......”朱雀不放心慕炎的安全。 慕炎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去抓一个偷东西的小狐狸。” 朱雀心中暗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主子的东西啊! 他看着慕炎的背影融入夜色中,也不敢多言。 战澜喝了酒,小桃刚才来过,强迫她脱去了充满酒味道的外衣,让她换了新衣服。 小桃走后,战澜踉踉跄跄锁了门,若不是给大哥的酒杯里下药,她也不至于喝酒。 以后,再也不能喝了,会误事的! 半个时辰后,酒精儿上头的战澜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银质面具,缩成一团唱着歌,“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两三岁啊,没了娘啊......” 慕炎翻窗进屋,看到战澜的样子,又可笑又可气。 他走到战澜的床边坐下,看着战澜唱歌,“小小桃啊,洗衣服啊,两三天啊,没多脏啊......” 战澜想到了小桃,刚才还来问她要衣服,真是奇怪的家规! 她怀疑是李氏故意在刁难小桃! 每天让小桃有干不完的活! “小白菜啊......啊!”战澜的歌声戛然而止,猛地转身看到慕炎。 战澜恍恍惚惚坐起身,用拇指和食指一把揪住了慕炎的脸颊。 慕炎的俊脸,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揪着,他瞬间黑了脸。 战澜憨憨地看着慕炎,憋着嘴道:“你,你也欺负我是不是,你知道我没有亲娘疼爱,才欺负我的,是不是?” 慕炎的手抓住战澜,将她的手紧紧握起来。 战澜委屈的瘪嘴,又去抓慕炎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拉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战澜的眼角却突然流下了一行晶莹的泪珠,她看到慕炎的脸,与死前见到的摄政王的脸,完全重合。 她哽咽着问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慕炎,你把我埋在那里了吗?” 战澜满眼委屈,环顾四周,“慕炎,我的枪呢?去哪里了?” 说着话,她举起了面具,“啊,无名,我找到你了!” 慕炎听着她的醉话一愣,“你说什么?” 战澜哭着哭着又笑了,她一把抱住了慕炎,在他背上豪爽地拍了两下,“战辉,不,哥,我会保护你的,会一直保护你的!” 战澜头重脚轻,控制不了身体的重量,顺势倒在了床上。 慕炎整个人被带着趴在了她的身上。 “松开,战澜!”慕炎眼角一片森冷。 战澜竟然把她当成了战辉! 想到这里,他心中窜出来一股无名火! 战澜死死抱着怀里的慕炎,“不,大哥,别离开我,我保护你,不会重蹈覆辙了!” 慕炎静静地听着她重复说着这些话,战澜喝醉了,竟然满脑子都是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战辉! 生气,愤怒,烦躁,一股脑冲入了慕炎的脑海。 战澜却推开了慕炎,翻身将慕炎推倒在身下,“不对啊,我要保护大哥,我的战马呢?” 战澜低头看到慕炎,飞速骑在了他的身上。 完全被战澜惊世骇俗的行为,吓到的慕炎,臀部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驾!快跑!给我杀了他们!”战澜举着慕炎的面具,骑在他的腰间,俯着身子往前冲。 “战澜!”慕炎被她骑在身上屈辱极了,他咬牙将战澜翻身压在身下。 战澜又抱着慕炎不撒手,“啊,我要坠马了,不能救大哥了!” 慕炎按住了战澜勾着他脖子的手,他用如星辰一般好看,又如冰山一般无法让人靠近的眼眸,盯着战澜,冷声道:“战澜,你清醒一点,看清楚我是谁?” “咦,我的战马......会说话了!”战澜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缠上了慕炎的腰。 慕炎只觉得浑身一颤,耳朵尖瞬间通红。 战澜这丫头是疯了吗?他可是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慕炎脑袋一热,竟然在战澜靠过来那一刻,在她白皙脖颈处,咬了下去。 ------------ 第48章 故意,勾引他! 慕炎的唇在战澜的脖颈处,他闻到战澜身上的花香,她的皮肤如婴儿一般光滑。 慕炎慌乱起身,擦去唇上的一点血迹。 战澜吃痛逐渐清醒了过来,她懵懵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慕炎,半晌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骂道:“慕炎,你属狗的吗?” 慕炎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一下,冷声道:“终于醒了!” 战澜脸颊粉粉的,瞪着慕炎,“慕炎,你不是人,梦里还欺负我!” 慕炎蹙眉,这女人平时看着那么聪慧,一喝酒怎么变了一个人一样。 幸好,门外有人保护她,这些人的武功,跟他的暗卫差不多。 若不是他,一般人还进不了战澜的院子。 慕炎看着战澜像孩子受欺负时一般委屈,他起身,给战澜倒了一杯水。 战澜死活不喝,又搂着慕炎的面具睡着了。 小黑凶巴巴地过来咬住了慕炎裤角,慕炎一把揪住小黑的后颈皮举起来,威胁道:“你没看到是你家主人,抱着我不撒手的吗?” “汪汪!”小黑不买账。 慕炎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小黑也不敢跳下来,只能在桌子上瞎转圈。 慕炎洗了手,走到床前,凝视战澜的睡颜,即使她未施粉黛,容貌也绝美明艳。 此刻,她白皙的脖颈处像是花瓣一样的痕迹,是他留下的。 慕炎唇角不自觉勾了勾,心中生出一抹小窃喜,战澜这个样子,不能被别的男人看去,他侧目看向了门外。 眼下,战澜喝醉了,不知道外面那几个死侍是不是正人君子? 他若走了,战澜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慕炎笃定,外面的那几人很危险,不能把战澜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想到她的床格外柔软,慕炎坐在床边,侧身躺在她的旁边。 两人身子挨得很近,慕炎闻着战澜身上淡淡的香味和酒味,轻轻挨着她的头,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战澜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骂道:“奶奶个腿,这梅子酒这么厉害的吗?” 她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战澜迷离的眼神看向了铜镜里的自己,突然发现她的脖颈处居然有一片殷红。 “啥时候弄的啊,我是撞到树上了?”战澜坐下来,仔细观察。 小黑呜呜呜地在桌上等着战澜把它抱下来。 战澜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她抱下小黑,摸了摸它的脑袋,狐疑地盯着小黑道:“是不是你咬我的!” 小黑委屈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昨天晚上,这个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是它,小黑急得都想要开口说话了。 战澜头疼地把小黑放到了地上,昨晚的情形模模糊糊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慕炎好像来了! 她飞快地走到床边,在床上寻找了一番,也没有看到那个银色的面具。 “难道说昨晚他来了!” 小黑似乎听懂了一样,用吃奶的力气发出了两声,“汪汪!” 战澜甩了甩头,懊恼不已。 以后她就清楚自己重生后的酒量了,一定不能贪杯。 她看到门紧锁着,那慕炎应该是翻窗进来的。 她走到了窗户边上看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是把窗子钉上吧!” 战澜快速洗漱完,悄悄来到了战辉的住处。 大老远,她就看到府里的丫鬟和小厮们,带着面纱,步履匆忙。 府里的一个丫鬟大老远拦住了战澜的去路,“四姑娘,不能去大公子的院子了,大公子昨晚得了疫症,怕是会传染给其他人。” 战澜故作惊讶道:“那我更要看看大哥了!” “姑娘,您快回去吧,李大夫已经来了,将军有令,除了我们几个谁都不能进这个院子!” “呀,姑娘,您的脖子上面,怎么红了一块!”小丫鬟惊讶得后退一步。 战澜拉了拉领子说道:“没事,这是昨天狗咬的!” “那要不要看看大夫啊?”小丫鬟紧张极了,刨根问底。 “看过了,大夫说没事,我走了。”战澜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战澜转过身,心情极好。 这下,宣武帝不敢召见战辉了! 只要她的大哥当不成驸马,就是好的开始! 而且,她昨天同战辉说了那么久楚音的好,他应该对楚音的印象有所改变吧! 多么希望这两个人能在一起啊! 下一步,就是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 慕炎快天亮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此刻他躺在床上,盯着房梁。 慕炎揉了揉脖子,用力甩了甩胳膊,此刻他脖子酸疼,胳膊也疼。 战澜那丫头半夜搂着他的胳膊,抱着他睡的。 她还侧着身子用腿压在他的腰上,害得他一晚上没睡好。 那床实在太小,翻个身都得掉下去。 “慕炎,你一定是疯了!”慕炎懊恼地从床上坐起来。 战澜这死丫头倒是没心没肺,会不会昨晚就是她故意的! 故意,勾引他? 慕炎的眸子暗了暗,战澜竟然是这么有心机的女子,看来以后要远离她了。 说不定战澜给他下了什么蛊! 让他一趟一趟往她那破屋子跑。 慕炎环顾四周,他的房间顶得上战澜的十间屋子了! 是他的房间不够大吗? 还是床不够软! 竟然被那小丫头拿捏成这样。 慕炎拿起床头的银质面具,下定决心,反正已经没有去将军府的必要了! 以后,他也不用见战澜了! 不过,战澜昨晚胡言乱语的时候,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呢? 说什么她被人背叛,说什么亲娘不疼爱她,说什么把她埋在那里了吗? 他为什么要埋了她? 还说什么会保护战辉! 慕炎冷哼,他那个哥哥就那么好! 门外的朱雀不懂主子心境,汇报道:“主子,今日战辉大公子得了疫症,战家四姑娘去看望了。” 慕炎心中暗道:原来战澜喜欢的人,真的是战辉! 难怪,昨晚她三句话不离战辉! 都说酒后吐真言! 慕炎只觉得心中憋闷,透不过气来,他起身走到了窗口位置,深深舒了一口气。 随后,对着朱雀冷声道:“以后,战家四姑娘的事情,不用告知与我,不感兴趣!” 朱雀低着头,不明所以,主子真是一天一个想法。 昨晚,主子又没回来,大清早回来了,就又黑了脸色。 既然不让盯着战姑娘了,看来是和她吵架了吧! 朱雀挑眉,男人啊,吵架而已,去哄哄不就好了! 不过,也难怪,主子这是铁树开花而不自知,只会自己怄气啊! ...... 战鹏在妹妹出嫁的第二日,就去了定安城南城中的天人阁。 这里,表面上只是一个茶楼而已。 实则,内有乾坤! ------------ 第49章 长公主来府 天人阁,实际上这里是司君招揽天下能人异士的地方。 上下三层楼,陈设考究典雅。 司君坐在屏风后面,听着文人墨客们为一个观点,辩解得脸红脖子粗。 他坐在那里聆听,神态疲惫。 自从齐药师被人救走之后,他的哮喘症状时不时折磨着他。 司君最近听宫里的眼线传信说:眼下,宣武帝竟然想要拿长公主司瑶,也就是他妹妹的婚事做文章。 陛下想把司瑶嫁给战辉! 看来,他的父皇,已经打算逐步瓦解战家了! 战鹏从天人阁的门外走来,对着掌柜的说道:“烦劳通报,我想见一下天人阁的主人!” 掌柜见战鹏英武不凡,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于是笑着问道:“这位客官怎么称呼?” 战鹏报上自己的名字,司君在二楼之上,听到战鹏来了,勾起了唇角。 战鹏,战家大房的庶子,竟然来投奔他了。 司君摩挲了一下手指,若是他从战家的内部下手,帮助父皇除掉战家,父皇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我们主人请战公子上楼!”掌柜的请示完,立刻点头哈腰将战鹏引到了二楼的一间密室里。 战鹏看到司君之后,微微颔首行礼,“小侯爷安好!” 司君抬眸看他,假装不认识他,反问道:“你找本侯爷有何事?” 战鹏从背后布袋里拿出了一幅画,双手呈上,“我来向小侯爷投诚,希望助小侯爷一臂之力!” 司君带着一声咳嗽笑了,“哦,战公子能帮本侯爷做些什么呢?” 战鹏眼眸发亮,压低声音道:“战家,我想要毁掉战家!” 司君的眼眸盯着战鹏,不怒自威道:“大胆,战家百年忠门世家,你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战鹏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似乎看透了司君这个人。 司君和他一样,眼神里透露出不同常人的野心。 战鹏接着说道:“战家人杀了我的母亲,此仇不报枉为人!”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想小侯爷和我目标一致吧!” 司君勾唇轻笑,此刻他倒是有点欣赏战鹏了。 眼前这人,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丝毫不怕他去将军府告对方一状! 司君不答反问,“你手中的是什么?” 战鹏打开了画卷道:“这是战辉的画像,请小侯爷一定带到长公主那里!小侯爷应该猜出来了,有人刻意阻拦战辉见长公主!” 司君蹙眉,“你觉得长公主会喜欢上战辉!” 战鹏笑道:“战辉这样俊美的男子,长公主说不定会喜欢,即使不喜欢,也可以想办法让长公主喜欢上他!” 司君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沉声道:“画像留在这里吧!” 战鹏放下了手中的画像,“小侯爷,战家需要一步步瓦解,第一个先从战辉这里下手,只要他们付出代价,我愿意为小侯爷赴汤蹈火。” 战鹏心道:若是战家的男人都死了,那么他就可以成为唯一的一个战将军了! 但是,司君的眼界比战鹏要看得长远,他只是目前需要战鹏而已。 等到他早登大宝,再卸磨杀驴! 司君赞赏地看了战鹏一眼,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 战鹏为自己得到了司君的信任而激动,浑身热血沸腾,他躬身道:“是,主子!” ...... 战鹏离开了天人阁,司君看着战辉的画像陷入了沉思。 父皇要瓦解战家,那他就顺势而为吧! 司君笔直地坐在楠木椅子上,吩咐道:“让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在长公主面前,尽量多夸战辉的好,还有命人悄悄将画像带入皇宫,在不经意间让长公主看到!” “是,主子!” 司君的亲信立刻带着画像走了。 两日后,战辉的病情好了一些,但是还是避不见人。 同时,这天,将军府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秦霜快步走进战雪柔的房间,脸上堆满的笑容,“柔儿,长公主听说你病了,宫里来人说:一个时辰后来看你!” 战雪柔眸子一亮,掀开了被子满眼期待,“娘,长公主要来?女儿没有听错吧!” 秦霜点头,“是啊,娘也有些意外,长公主能来,你还是打扮一番吧!” 战雪柔艰难下床,一小步一小步走到了铜镜前面,“娘,我记得和长公主只有两面之缘,难得她还惦记着我。” 秦霜笑道:“皇恩浩荡,那也是你父亲兄长在边疆劳苦,所以陛下体恤,才让长公主来看你的!” 战雪柔点了点头,是啊,若不是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可能长公主也不会亲自来看她的! 战家人去迎接长公主了,战雪柔身子不便,坐在屋内等待着长公主。 长公主由御林军保护着,乘着十人抬的皇家轿子来到了将军府。 长公主的排面十足,是因为她是宣武帝的嫡长女,周岁抓周的时候,她竟然抓住了宣武帝的手,宣武帝一高兴,封其为长公主。 长公主司瑶和战家人一番客套之后,就来到了战雪柔的住处。 长公主人还没有进来,太监和公主就把一堆的礼物送进了屋内,战雪柔心中兴奋不已。 长公主是何等的尊贵,若是她能和长公主成为手帕交的话,以后她在定安城的地位会提升不少。 战雪柔缓慢迈着步子出门迎接,司瑶戴着沉重的步摇,扶住了战雪柔。 “雪柔妹妹慢一些。” 长公主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带上了几分皇家威严,威严中又有着几分亲近。 战雪柔眼波如水看了司瑶一眼,眼前的女子身材纤瘦,五官清秀,薄薄的嘴唇,细长的眼。 司瑶长的不算是绝色美人,但是贵在气质胜人,看上去让人不敢亵渎。 战雪柔躬身道:“长公主勿怪,恕臣女疾病缠身,不能亲自到门口迎接。” 司瑶微微笑着说道:“柔儿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不打算请我到屋内坐坐!” 战雪柔立刻陪笑道:“公主殿下,快请进。” 长公主和战雪柔都喜欢诗书,两人一起聊了很久,长公主心情非常的愉悦。 战雪柔心中也颇为激动,没想到长公主和她一样,有着共同的喜好。 在长公主起身要走的时候,长公主突然问道:“听闻你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哥哥是吗?” 战雪柔笑了笑,“是的,长兄战辉年十六,但是已经上战场杀敌,立下了军功了!” 长公主唇角微微扬起,“哦,战家男儿果然是国之栋梁。” 战雪柔躬身道:“多谢长公主抬爱。” 长公主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之后。 战雪柔心中若有所思,长公主最后问哥哥战辉的事情,明明是意有所指啊! ------------ 第50章 她喜欢他? 战雪柔暗道:难道说长公主喜欢战辉哥哥,但是两人没有见过面啊! 也许是通过别的方式吧! 战雪柔心中窃喜,若是能撮合长公主和哥哥成亲,哥哥就是驸马了。 这么以来,她可是长公主的小姑子,是皇亲国戚! 那么她的身份地位,又能提高许多。 战雪柔心里暗暗打着主意,怎么样才能让长公主和哥哥尽快的见面呢! 首先得让哥哥的病先好起来吧! ...... 老宅中,战澜卸下来腿上的沙袋,坐在一块石头上沉思。 刚才柳溪悄悄传信说:长公主竟然来到了将军府中! 这不是一件好事! 上辈子可没有发生这件事。 看来,有人想要撮合长公主和战辉! 让战辉当上驸马,对谁有好处? 除了宣武帝,还有战鹏! 战澜的手指按在冰凉的石头上,眼中泛起寒意。 抬眸看到战鹏正朝着她走过来,满面的春风得意。 “四妹妹,你都受伤了,还这么用功啊!” 战澜轻笑,反应极快,手中已经握紧了一把匕首,起身要走。 战鹏步步靠近,冷声道:“战澜,你最好老实一点,若是继续和我、青青对着干,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战澜停住脚步,直直地迎上了战鹏的目光,“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 战鹏冷笑,“在战家,你只是一个养女,没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记住了,不要再招惹青青,否则......” 战澜唇角勾起,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战鹏,转身就走。 她当然知道战鹏没有说完的话。 否则怎么样? 会像张婆婆和陈婆婆一样消失。 但是,对方毕竟才十五岁。 战鹏虽然手段狠辣,但是太耐不住性子了。 真正的猎人,不会这么早告诉猎物,我布置了陷阱。 战鹏已经悄悄向战辉出手了,下一个就是她! 战澜攥紧了手中的匕首,下定了决心。 只要战鹏有动作,就是她出手的时候,一次就要将他们兄妹按死! 绝无喘息的可能! 战澜一边走回后院,一边想对策。 昨日,在麒麟地宫里,她还打探到一条消息。 战鹏让画师给战辉画了一幅画像。 战澜当然明白这幅画要给谁看! 战鹏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她,也是因为他的身后有司君这个靠山了! 若是没有司君,战鹏也不可能在宫里安插眼线。 战澜手中把玩着院中的柳条,暗道:这辈子季氏的死,对战鹏的刺激太大,加速了他成为司君幕僚的时机。 有些事情,正在悄悄变化。 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何让战辉摆脱和长公主成亲的厄运! 现在,甚至连战雪柔也成了两人婚事的一条线。 长公主今日来将军府,虽然没有见到战辉,但是实际上,已经见过画像,一见倾心了。 现在谁在宫里还有人脉可以用呢! 战澜想到这儿,慕炎两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但是,慕炎这个人阴晴不定,战澜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而且,他可能是司家的人,肯定不会帮她的,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要靠自己! 一定要阻止两人见面! 若是长公主见到战辉像上辈子一样非他不嫁,宣武帝下旨赐婚,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 眼下,只有从战辉那里下手了。 战澜进了战辉的院子,战辉的院子很大,院子里的花草长得极为茂密。 眼下大家都知道大公子得了疫症,都不敢来他这里,战辉自理能力很强,把下人们全打发到别的院子里了。 战辉坐在花坛旁边晒太阳,身上的疹子已经下去了大半。 “澜儿,你怎么来了,你快离开,这个病可能......” “我有办法治好你。”战澜根本不听战辉说话,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屋里走。 战辉也懵了,被战澜拉着进了屋。 战澜看到四下无人,愧疚地看着战辉道:“对不起,大哥,你身上的疹子是因我而起。” 战辉愣住,盯着战澜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战澜急切道:“大哥,我不想让你进宫,不想让你见到长公主。” 战辉一愣,战澜是如何得知陛下有意将长公主许配给他的。 父亲私下同他说过此事,但是他并不想当什么驸马。 战辉看着战澜不敢看她,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瞬间脸红了,局促慌乱道:“澜儿,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战澜猛的抬头,一脸错愕,战辉以为她喜欢他! “不是的,大哥,我也只把大哥当亲人。”战澜抽了抽唇角。 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亲大哥。 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也不过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子和女子罢了。 战辉听到战澜对他没那种想法,松了一口气,他和战澜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看着战澜长大了。 见过她玩泥巴,满脸脏兮兮的样子; 见过她流鼻涕的样子; 见过她被邻居家的恶狗追的样子。 两人还一起帮人打架,当初楚音不就是那么认识的嘛! 他一直充当的角色就是大哥,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意思。 秦霜还有意无意地暗示过他,说什么干脆成一家人,把战澜娶回家。 不是战澜长得不美,反而是他对战澜就是生不出那种意思来。 就像战澜现在看他的眼神,一片坦荡荡一样。 战辉如释重负笑了笑,拍了下战澜的肩膀道:“是大哥想多了,你是知道大哥不想进宫,才这么做的吗?” 战澜没有否认,接着说道:“大哥,若我说你要是娶了长公主,战家的未来接班人就一定会变成二房的人,你信吗?” 战辉愣住,语气里带了些许冷意,“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当这个家,我都无所谓,只要是为战家好。” 战澜眸光沉沉道:“大哥为人磊落,但是战鹏已经把你的画像,给了长公主,你觉得他是一番好意吗?” 她步步紧逼道:“你觉得今日长公主为何来将军府,当真只是为了探三姑娘的病,仅此而已吗?” ------------ 第51章 慕炎:想喝梅子酒 战澜正色道:“大哥,若是战家的嫡长子成了驸马,你手中的部分兵权就会被收回,你想过父亲吗?” 战辉怔怔地看向战澜,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会有如此的见识。 宣武帝表面上是让他娶公主,但是其实是为了削弱战家军的实力。 战澜凝重问道:“而且,若是我说,有可能这部分兵权会落到战鹏手里,大哥又当如何!” 战辉终于开口了,“若是战鹏将我的画像托人带到长公主那里,他可谓居心叵测!”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战辉急切地问道。 战澜叹气道:“我那日看到画师来府上了,说是给战鹏画像,但是他却偷偷来看了你,而且长公主来府里,就证明画像已经被她看到了。” 战辉的手死死攥紧,一直以来,他对战鹏的许多做法可以说看不上。 在军营里,战鹏收买他的人,他也全当看不见。 因为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在可操控之中。 他知道战鹏渴望权力,但是没想到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婚事上。 思考一下也想得通了,战家处死了他偷情的母亲,所以战鹏才伺机报复! “澜儿,你坐下,长公主我也不想娶,我们想办法。”战辉正色起来。 战澜开口道:“大哥,你身上的红疹不是什么病,也不会传染,但是我必须装作被你传染的样子,你才能暂时避开长公主一阵子。” 战辉给战澜倒了一杯水,“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战澜微笑道:“大哥,若是你已经有心仪的姑娘,在没有见到长公主前,快速定下婚约,就好了!” 战辉看了战澜半天,随后羞红了脸,窘迫开口道:“澜儿的意思是和你定下假婚约?” 战澜无语,一把拍在战辉的胳膊上,“大哥,我们俩不行!” 她和亲大哥,就算是定假婚约也不行啊! 将来,若有一天她的身世告知天下,那岂不是要被世人耻笑! 战辉失笑,“哎,大哥也就是随口说说,哪能拿你的婚事看玩笑啊!” 战澜探过身去,小声道:“大哥,你觉得楚音怎么样?” “我不喜欢她,也不想坏了人家的名节,而且人家已经有婚姻在身,这样不道德不光彩的事情,咱战家人不能做。”战辉拒绝道。 战澜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是啊,她还不一定同意呢!” 战辉点头,“先这样吧,事发突然,你容大哥好好想想,我们用病症先拖着,你把药粉给我,若是长公主再来,我就给自己下毒。”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战澜把药粉从袖子里拿出来,递给了战辉,嘱咐道:“一次服下绿豆大小的量即可。” 战辉点了点头,“澜儿,此事不用给父亲提起。” 战澜点头,他们俩都知道战北仓对于宣武帝忠心耿耿。 即使陛下让战家交出兵权,他也会上交的,更何况是让战辉当驸马,交出部分兵权。 告别战辉,战澜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不久,就给自己弄成了被战辉传染的病的假象。 一时间,战家人心惶惶。 柳溪想要请舅舅为战澜看病。 战澜嘱咐道,就说田大夫看过了。 柳溪明白了,看来是假病,这是自家 ...... 慕炎在刑天司办案回来,先是去看了倾城姑娘。 然后,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他的眼线比司君的多得多,自然得知了宣武帝有意让战辉当驸马,而且长公主今日还去了将军府。 宣武帝一步步架空战家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但是,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毕竟战家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将来,会不会成为他计划中的阻力,并不可知。 然而,有一件事更让他很糟心。 柳溪给他的情报,完全没有任何价值,这条线算是断了。 朱雀已经在将军府当中,安插了新的眼线。 朱雀刚刚告诉他,将军府战辉的消息,顺势告知了战辉见到的人。 战澜那丫头竟然不顾自身危险,去看望了正在病中的战辉。 两人还一同进了屋子,战澜好久才出来。 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而且,从战辉那里回来,战澜就生病了。 慕炎喝了一口酒,心中憋闷:“活该!” 谁让她奋不顾身想要阻止战辉见长公主,原来她那么想要嫁给战辉啊! 战辉确实一表人才,能文能武,但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战澜那女人懂不懂,什么样的才是男人啊! “朱雀,这酒太难喝了!”慕炎将酒杯推到了一旁。 朱雀躬身道:“主子想喝什么酒,属下这就去买。” 慕炎看向了远处,“今天的饭菜有点腻,梅子酒吧!” 朱雀抽了抽唇角,主子啥时候换口味了,之前不是说梅子酒太酸,实在难以下咽! “是!” ...... 战澜得病的消息,让将军府的人不敢靠近。 小桃也为了照顾好李氏,不再来看战澜。 只有柳溪一个人陪着她。 战澜也很喜欢这种清净不被打扰的日子。 至少,战鹏不敢来挑衅她了! “战澜!”后门突然被人敲得咣咣响。 战澜吃惊,这声音耳熟啊! 柳溪去开门,战澜拦住了她,肯定是楚音,她打开门。 “楚音,我的病会传染,你还是回去吧!”战澜的声音闯入楚音的耳朵里。 战澜避而不见,楚音生气了,她灵机一动,踩着两个小厮的肩膀,翻进了将军府后院。 “哎呦!”下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楚音委屈道:“战澜,你个没良心的,竟然不给我开门!” 战澜老远看到楚音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瘸一拐走向了她。 “你快进来!”战澜无奈道。 楚音看着战澜脖子上,手腕上有红色的点点,她一把拉开了战澜的袖子。 战澜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楚音豁然开朗笑了起来,“哎呀,你这个病不会传染给别人的,我小时候去山里玩,也带着这么一身红点回来,我娘针灸很厉害,给我扎了几针就好了!” “你的意思要麻烦你母亲来给我和大哥看病?”战澜歪着头看着楚音。 楚音挑眉,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哪能啊,我可是得到了我祖父和我娘的真传,今天就是来给你看病的!” 战澜倒是忘了楚音随身携带一个小针袋。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还给老妪看病来着。 真是奇了怪了,那个老妪的手臂一直发抖,楚音竟然用银针给她治好了! 难道说,这个疹子,也可以? 战澜深表怀疑地盯着楚音。 楚音点燃了烛火,在上面浅浅的将针头消毒,拉过了战澜的胳膊,让她坐下。 “汪汪汪!”小黑叫唤起来。 “小黑,你安静些!”楚音的手抖了一下,眼神警告道。 战澜奇怪的看着小黑,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到现在,小黑一直躁动不安。 喂东西也不吃,不是对着外面叫,就是原地打转转。 ------------ 第52章 护在怀里 战澜本来想告诉楚音实情,她用皂荚水可以洗掉的。 但是楚音压根不给她机会,往战澜的胳膊拇指上扎了下去。 她的手指轻轻转动着,一滴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随后,她又在战澜的胳膊上扎了一针。 战澜揉着眉心,要不是楚音是她的好友,她真不愿意被她这么扎针。 “你别不信我啊,真的有效果!”楚音信誓旦旦的说道。 战澜示意柳溪给楚音端茶,楚音边喝边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我外祖父家祖传针法的厉害了!” “嗯,我信呢,你等会儿快离开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战澜叮嘱道。 楚音没心没肺嗑着瓜子,“你还是不信我!” 桌上的瓜子被她嗑光了半盘之后。 战澜惊奇的发现,她的胳膊和身上的红疹,全都消失了。 “楚音,你还真是神医啊!” 楚音得意地朝着战澜挑了挑眉,“我就说吧,本小姐的银针,天下无敌!” 战澜听着她吹牛,勾唇笑了笑,今日楚音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衣服,很是可人。 看起来,还多了几分女儿气息。 战澜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抓住了楚音的手道:“楚音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很急,只有你能帮了!” 楚音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爽朗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只要你敢说,我就敢答应!” 战澜笑着说道:“你可以帮我,去给大哥看病吗?” 楚音的眼睛突然睁大,撒开了战澜的手道:“我聋了,什么也听不到!” 让她给战辉针灸,想得美! 战澜歪头看楚音,狡黠道:“你不是最不喜欢我大哥吗?这样,你可以多给他扎几针以解心头之恨,怎么样?” “对哦!”楚音兴奋地拿起针袋,跃跃欲试道:“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战辉!” 柳溪带着楚音去给战辉针灸,战澜托着腮坐在窗前,心里美滋滋的。 楚音的针法虽然了得,但是,他和战辉是装病,明天红疹依然会爆发。 只是,她今日为两人创造了独处机会,就看两人有没有缘分了! 楚音带着针袋,一笑两个酒窝在脸上荡漾。 战辉为了不把病传给其他人,打发了府中的所有丫鬟小厮到别的院子里。 他的住处就他一人,倒也落得清净。 很快,柳溪带着楚音一路无阻,进入了战辉的院子。 楚音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嘲笑战辉,她示意柳溪不要通报,推开战辉的门就冲了进去。 “战辉,你也有今天啊!”楚音笑容满面进去,但是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她刚进来,就看到战辉裸着上身,正在换衣服。 “啊!”楚音大喊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战辉也飞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呵斥道:“楚音,你来做什么!” 楚音脸颊绯红,放下了自己的手,她窘迫地看着战辉身上的红疹,故作镇定地笑着。 “啧啧啧,战小将军,好可怜啊!”楚音笑得眉眼弯弯。 战辉看到小丫头的表情,冷声道:“若是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大可不必!” 楚音正色,拿出了针袋挥了挥,“若不是战澜拜托我,我才不想给你针灸呢!” 战辉诧异,战澜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继续伪装他的病无药可治吗? 怎么让楚音来给他治病了! 柳溪在门外听着两人拌嘴,摇了摇头。 这两位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见面就吵架。 楚音一把拉过战辉的手,不容他拒绝。 战辉第一次被女子握住了手,楚音的手软软的,像棉花一般温柔。 战辉迟疑的功夫,楚音就拿没有消毒的银针,狠狠地刺入了战辉的指腹上。 战辉蹙眉,她怎么觉得楚音就是一个小恶魔。 他甚至看到了楚音勾起了的唇角,脸颊因为太过兴奋而变得粉粉的,看似心情非常愉悦。 下一刻,战辉的袖子被楚音拉起来,楚音拿纱布擦去战辉指尖的血珠。 另一滴血珠跟着涌了上来。 擦不完,根本擦不完。 楚音有点害怕了,怎么回事? 难道她用力太猛,扎到血管了。 她怔怔地看着战辉肌肉线条极美的胳膊,一下出了神。 战辉按住了拇指,终于不再流血了。 楚音看到战辉胳膊上的一道伤疤时,这是在边关打仗时留下的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捉弄战辉有点过分,于是轻轻地施针,害怕再弄疼了他。 她刚进来时,隐隐约约看到,战辉的胸口处,有一道刀疤。 他健硕的身材下,倒也不丑陋,但是,这些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她一直把战辉当成了不讲道理保护战雪柔的一个人。 因为战澜是她的好友,所以她讨厌战辉。 但是,她却忘了战辉是一个小将军。 他为了保护南晋子民,浴血杀敌。 这些都是她没有看到过的,战辉的另一面。 战辉看她拔出了针头,但是眼神还落在他胳膊上的疤痕上,眸子顷刻间冷了下来。 “是不是很丑?”战辉云淡风轻问道。 楚音抬头,正对上战辉看来的眼神,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棱角分明,五官俊美的战辉,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眼神闪烁道:“我不觉得,你身上的刀疤,是你的荣耀!” 战辉一愣,本来他觉得这只是楚音像往常一样讥嘲他的话。 但是,眼下小姑娘的脸上,并没有那样讨厌的神情。 被战辉这么直直盯着,楚音觉得不好意思,她起身整理好针袋,说道:“那个,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好了!” 战辉并不相信楚音能够治好他,他敷衍地点头。 “我走了!”楚音实在觉得两人在一个屋子里,气氛尴尬不已。 战辉也没有留她,楚音刚走出一步,突然地面猛烈地颤动起来。 楚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战辉眼疾手快,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 “啊,地龙翻身了!”楚音慌乱不已,她骨子里是极其胆小的人。 战辉将瑟瑟发抖的楚音护在了怀里,楚音的耳边响起了他坚定的声音,“别怕,我在!” 楚音的头被战辉的双臂护住,两人一起往外走。 楚音在战辉的怀里,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 第53章 战辉楚音冷战 震中,房屋上面的瓦片落下,砸在了战辉的额头,战辉依然没有松开楚音。 他紧紧护着楚音出了屋子,到了院子中间。 被战辉保护的这一刻,楚音忽然觉得,战辉是那么的高大,那么值得让人依靠。 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死活,都要护着她。 以前所有的种种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公子和小姐没事吧?”柳溪勉强站稳,也后怕不已。 战辉的鼻息落在了楚音的额头上,两人听到柳溪的声音才分开。 楚音抬眸看到了战辉的额头上在流血。 她急切地说道:“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 战辉神色有点慌乱,他刚才是不是占了楚音的便宜。 他那样紧紧地搂着楚音,她的身体软绵绵的。 战辉怕楚音骂他登徒子,于是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楚音莫名其妙的看着战辉,这人怎么回事,刚才那么拼命保护她。 现在是怎么了?好像刚才救人的不是他一样! “你为什么要护着我?”心直口快的楚音还是开口了。 战辉神情复杂地说道:“我是军人,只要是南晋的子民,我都会保护!” 楚音原本怦怦乱跳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些羞耻和愤怒! 地震慢慢停了下来。 楚音咬了咬唇,原来是她想多了,于是失望道:“好,改日本小姐一定携重礼,谢大公子救命之恩!” 战辉一直没敢抬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去保护楚音。 是怕战澜知道他见死不救生气,还是觉得楚音是个熟人,不得不救。 好像都不是,他摇了摇头,背着右手,回到了屋子里。 楚音望着他头也不回的冷漠背影,彻底伤心,她一言不发,离开了战辉的院子。 柳溪也快速跟了上去。 回到院子里,柳溪看到战澜和小黑两人在院子里,李氏在床上躺着,有小桃护着,也没有受伤。 柳溪应战澜的要求,将大公子院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姑娘,我觉得今天两人很奇怪,大公子把楚音小姐抱得紧紧的,他头上都流血了,都没反应过来。” 柳溪有点失望的说道:“可是,大公子最后对楚姑娘很冷漠,楚姑娘好像对大公子也很失望,两人不欢而散了。” 战澜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反倒是笑了。 这样的话,她反而心安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她这个红娘当得还不错! 真没想到这次的地震,竟然帮两人破冰了! 不过,两人到底能不能成,还得加把劲! ...... 次日一早,战澜的身体上又出现了红疹,她差人给楚音传消息,请她务必来将军府一趟。 楚音听到战澜又发作了,立刻带着银针过来了。 战澜躺在床上,看着表情不怎么开心的楚音,说道:“楚音啊,我昨夜睡得特别好,你帮我缓解了疼痛,今日,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楚音拉起战澜的袖子检查了一番,果然,红疹确实少了一些。 “那我就继续帮你针灸,说不定两三天就好了!”楚音很认真地帮战澜施针。 战澜侧目看着小丫头一夜之间疲态尽显,她故意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楚音点了点头,“天气渐热,无心睡眠。” 战澜了然于心,小丫头昨天晚上肯定在想大哥的事情吧! “楚音啊,你帮我大哥也治一下吧!”战澜拉着楚音的手道。 “我不去!”楚音满脸不悦,她不想面对战辉。 战澜笑着说道:“可是我听说:昨天他为了保护你,头都被砸伤了,你是不是应该为他看病补偿一下啊?” 楚音撇嘴道:“他是保护了我,我会送给他一份厚礼,为他治病就算了,让他另请高明吧!” 战澜神情有点难过,“可是,这个红疹每到夜晚就会很痒,反正很痛苦,也不知道大哥晚上睡着了没?” 楚音看着战澜痛苦的表情,于心不忍道:“那我今天再帮他一下!” 战澜称赞道:“我家楚音最善良了!” 楚音被战澜拍马屁拍得舒爽,她一笑,露出两个酒窝,一脸傲娇道:“那可不是!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去给他扎上两针吧!” 于是,柳溪带着楚音再次去了战辉的院子。 两人进来,战辉一人正在院子里踱步,看到楚音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干咳了一声。 “你来了?”战辉神情有点不自然。 楚音冷漠点头,“谁让我欠了你人情。” 战辉自觉地让楚音进了屋子,楚音拉过战辉的手,就要下针。 上一次,她把战辉当成病人,没意识到他们手拉手有什么不对,这次她捏着战辉的手,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男女授受不亲! 她拿出自己的绣帕,隔着帕子抓着战辉的手臂,给他胳膊上扎了一针。 战辉纹丝不动地让她扎针。 其实,昨晚他的红疹已经下去了,但是今天起床后,他又给自己喝了一些药粉。 红疹很快发作。 他盯着楚音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那么美! 可正是那双美眸,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他。 战辉昨夜一整夜没睡,翻来覆去地想他为什么会护着楚音,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安危,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他现在看到楚音不高兴,他也不敢冲对方大声说话。 还是,楚音先开口了,“你头上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可能会留疤,我祖父家有祖传的祛疤药,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来。” 战辉心中一暖,楚音还惦记他的伤,他低声道:“谢谢你。” 楚音扯了扯唇角,声音疏离,“我欠你的!” 说完,她拿着针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战辉盯着楚音的背影,心中生出一种失落感。 好像从昨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对楚音,因为楚音已经有了未婚夫。 但是,他又害怕楚音一直这样冷漠的对待他。 哪怕她像以前一样凶他都行,现在看到楚音对他这般冷漠,战辉心里很不好受。 ...... 楚音第二天真的没有来将军府,只是派人将祛疤的药膏送到了战澜那里。 第三天,第四天,她也没有来。 战辉每天给自己吃药粉,等着楚音来,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失落如同一座山一样,压着战辉透不过气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因为一个人,如此揪心过。 难道说:楚音就这么不想见他吗? ------------ 第54章 惦记别人的未婚妻 其实,楚音也不好受,除了帮战澜扎针,她再没有去看过战辉。 战澜每天演的也挺辛苦的,大拇指上已经被扎得,没地方可扎了。 为了战辉和楚音两人,她操碎了心。 奈何她读了那么多兵书,拿这两人快没辙了。 柳溪是个聪明的,她对楚音说道:“楚姑娘,大少爷的病越来越重了。” 楚音被柳溪的话,给说懵了,她抬眸,眼神清澈,“你说战辉他病重了,就一个红疹而已,不至于吧!皇城里那么多大夫,内调也可以啊!” 柳溪叹了一口气道:“大少爷,不让别人看病,说只有楚姑娘的针灸,才能让他入眠。” 战澜挑眉看了一眼柳溪,偷偷给她竖起了伤痕累累的大拇指,柳溪太会了! 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故意刺激一下楚音呢! 楚音毕竟是个姑娘家,那日被战辉那样说,柳溪也在场。 现在这些话由柳溪说出来,就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楚音在乎的就是战辉对她的态度,战澜眼看着楚音的脸颊渐渐变红。 眼下,楚音已经对大哥有意思了,就看大哥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他吧!”楚音故作为难道。 其实,这几日她也不好过,心里一直担心着战辉。 但是,自尊心让她不愿意再踏入战辉的院子。 柳溪顺水推舟带着楚音再次来到了战辉屋内,战辉一人闭门不见任何人,每天都在读兵书。 看着看着,脑子里就剩下了一个身影。 楚音! “楚音!”他喃喃自语,自嘲道:“我干嘛惦记别人的未婚妻子!” 门咯吱一声响了,战辉回眸看到了一身白裙的楚音。 “楚音!”他如同刚才那样又喊了一遍。 似乎,他看到的楚音只是一个幻影。 直到柳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少爷,楚音小姐来了!” 战辉才放下了手中的书,回过神来。 楚音和他对视了一眼,几日不见,战辉竟然有胡茬了。 “是战澜让我来的。”楚音口是心非。 战辉点头,很配合的拉开了自己的袖子,坐在了楚音的面前。 楚音一边扎针,一边抬头盯着战辉的额头道:“你没有用祛疤的药膏吗?” 四目相对,战辉心跳猛然加速,他支支吾吾说道:“我忘了!” 楚音无语地看着战辉,“拿来,我帮你擦!” 战辉乖乖起身,给楚音拿过来了药膏,递给了她。 “坐下!” “哦!”战辉乖乖地坐下。 因为他比楚音高出一头,站着不高够到。 等他坐下之后,楚音用手挖了一块药膏,弯腰俯身用指腹帮战辉抹药。 战辉被楚音身上的女儿香扑了一脸,他甚至忘了呼吸。 楚音帮他上完药,警告道:“你记得每天涂上,不要辜负了我外祖父的药膏。” 战辉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表示配合。 楚音收拾完东西,叮嘱道:“这几日,我都会来,因为你是病人才来的。” 战辉怔住,楚音这几日都会来! 他的心底有一股喜悦慢慢弥漫开来。 不过,楚音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楚音只是因为他是病人才来的吗? 战辉的笑容渐渐消失。 接连几天楚音都来为战辉看病,战辉每天早起还是给自己下一点剂量的药粉,让身上残留部分的红疹。 不过,楚音对战辉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战辉对于楚音也不敢僭越雷池一步,但是心里对她产生的情愫却越发复杂。 ...... 战雪柔的身子每日在一堆药物的调理下,好了一些。 她的肚子一到阴天下雨,就会疼痛难忍,而且也不能走太长时间的路,她坐在轮椅上,被秋月推着到院中晒太阳。 阳光刺眼,她到树荫下,看着地上的两只蛐蛐打架。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到好久没有去学院了,不过,战澜也没去,就没机会接触小侯爷了。 她心里也平衡了一些。 战澜对她而言,确实是一个极为难对付的对手。 光靠武力来说,没有办法解决战澜。 那还有什么手段能对付战澜呢? 想着想着,她把地上蛐蛐的脸想成了长公主。 战雪柔眼眸一亮,对啊,她现在和长公主算是认识了。 如果借长公主之手,对付战澜的话,岂不是比她一个人出手,多了胜算! 战雪柔思索着:可是,怎么样才能让长公主讨厌战澜呢?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长公主好像对战辉有意思,那不妨从这儿下手吧! 战雪柔让人给长公主送去了书信。 长公主在宫中看着战雪柔的书信,心中也颇为高兴。 战雪柔是个聪明的,知道她对战辉有意,所以每次也会提到战辉的事情。 看着书信,长公主的笑容却僵硬在了脸上。 信中,战雪柔提到了战家养女战澜竟然喜欢战辉,而且每次都会去单独找战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战辉赶战澜走,战澜还不知廉耻,半夜还和战辉一起喝酒! “真是不知廉耻!”长公主司瑶将书信扔到了一边,心中憋闷。 长公主身边的谢嬷嬷一双倒三角眼眯了眯,上前安慰道:“长公主,您别气坏了身子,有什么事儿,老奴帮您做。” “谢嬷嬷,若是有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该怎么收拾她?”司瑶怒道。 谢嬷嬷笑里藏刀,“长公主,天底下除了皇后娘娘,您是最尊贵的女子,若是有人让您这么觉得,那她就应该去死!” 长公主听了谢嬷嬷的话,唇角绽放起了笑容,“好,那就找机会,让她知道谁才是南晋国最尊贵的女子!” “长公主请放心,老奴自有办法!”谢嬷嬷脸上的褶子抖了抖。 ...... 次日一早,战澜练功回来,戴着面纱的柳溪慌张跑过来。 “姑娘,公子和姑娘的病一直没有痊愈,所以宫里来了两个太医给大公子和姑娘看病。” 战澜眸子暗了暗,将军府的大公子生病,竟然动用了宫里的太医。 足以见得,战辉在长公主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地位。 为她医治,恐怕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战澜将腿上的沙袋解了下来,递给了柳溪,神色从容道:“走,回去看看。” ------------ 第55章 挑衅! 战澜戴着面纱和柳溪一起回到了后院之中。 不多时,一位太医也来到了战澜的主屋。 江太医给战澜把脉,又检查了她手臂上的红疹之后,给战澜开了一堆的药物。 而且,他还给战澜针灸,战澜只能一一接受。 江太医笑容和蔼,“战姑娘,你的病症是由内而发的,不会传染,再喝上一日的汤药,明日自会痊愈。” 战澜点了点头,如释重负一般笑着答谢,“多谢太医。” 江太医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姑娘的病,还没有彻底治愈,老夫明日再来!” “有劳了!”战澜微笑道。 太医走后,战澜收敛起了笑容,长公主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她身边有一个谢嬷嬷,可以说是老奸巨猾,帮她干了不少的坏事。 这主意指不定就是谢嬷嬷出的。 而且,刚才江太医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她和战辉的病,宫里是一定要治好为止的! 战澜对柳溪说道:“把药材偷偷烧了吧!” “是,姑娘!”柳溪知道战澜这么做,是因为她对外面的药材不放心,烧了也罢。 战澜沉思,长公主下一步要怎么做,估计他和战辉的病好了,就知道了! ...... 三日后,战家接到了皇后的懿旨。 柳溪打探来消息禀告战澜,“姑娘,明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里举办百花宴,说是让战家的子女都去。” 战澜正在梳妆,听到柳溪的话,放下了手中的篦子。 倏然,院子里有人疾步而来。 老夫人跟前的刘嬷嬷笑意盈盈地打帘进来,“四姑娘,宫里举办百花宴,名册上面有姑娘的名字,让姑娘您好生准备一下,明日一同前往。” 战澜起身道:“省得了,劳烦嬷嬷走一趟。” 刘嬷嬷笑眯眯地说道:“那老奴走了!” 刘嬷嬷离开之后,战澜拿起了篦子继续梳头,柳溪也看不出战澜在想些什么。 战澜心里却清楚得很,明日,所有的王公显贵家的子女都会去参加百花宴。 这个宴会看似是为了给皇后娘娘庆生,但是实则也是皇后选人的宴会。 一是为了给长公主选夫婿。 二来,是为将来的几位皇子选妃做准备。 但是,上辈子的宴会,战澜作为战家的养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就是在这个宴会上,和长公主刚刚成婚的战辉,竟然因为调戏妃子,落得那样的惨状。 战澜眸光沉沉,看来,在这次的宴会中,有人不仅想要陷害战辉,还打起了她的主意。 眼下,抗旨不去百花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必须要做足准备,应对才好! 战澜打开柜子,看自己明日要穿什么衣服。 忽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这是姑娘闺房,你们不能进去!”柳溪被人按在窗台上动弹不得。 战鹏和战青青一起走进了战澜的屋子。 战澜看到战青青一愣,想了一下,今日战青青回府中省亲的日子。 “青青,现在无人,只要不弄花她的脸,怎么收拾她都可以!”战鹏眼神狠厉。 战青青走到战澜的面前,满脸的得意,“战澜,是你害死了我娘,你最好自觉离开将军府,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只能惶惶不可终日。” 战澜被战鹏按着,神色平静。 小黑冲过来,被战鹏扔到了墙角,嗷嗷直叫。 战澜蹙眉,门外响起了死侍的信号,战澜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们暂时不用动手。 战青青走到了战澜的衣柜跟前,不屑地看着里面的衣裙,“听说你明天要入宫参加百花宴,就这些廉价的衣服吗?” 战青青身着华服,戴了一身的金银珠宝。 自从嫁入朱家之后,公婆对她很好,毕竟她明面上还是将军府的庶女。 眼下,战北仓在定安城,加之战鹏之前警告过朱投源,所以战青青在朱家过得算是顺风顺水。 战青青恶狠狠地拿起一把剪刀,将战澜的衣服一件一件剪碎! 她面目狰狞,笑道:“战澜,我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能入宫了,你帮姐姐明日好好长长脸啊!” 战澜依然一言不发,战鹏按着她的胳膊,警告道:“战澜,明日到了宫里记得低调一些,别像书林大会那般招摇,明白吗?” 见战澜不说话,战鹏大喝一声,“说啊!” “你们在干什么!”小桃听到了屋外面的动静,从李氏的房间里面冲出来。 她看到柳溪被两个壮汉按着,动弹不得,喊道:“这里是将军府,你们放开柳溪!” “小桃,快走!”柳溪朝着小桃使眼色,想让小桃赶紧去告诉老将军。 小桃没有看懂柳溪的暗示,冲过来也被人按在了墙上。 战澜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一刻,她恨不得杀了这对兄妹,但是明天才是围猎的时刻。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战鹏的话在战澜的耳边响起,“战澜,你记住了,若是你敢做出任何不利于本公子的事情,你从宫里回来,你的两个丫鬟一个也别想活!” 战澜咬牙,“好,我记清楚了!” 战鹏松开了战澜。 战青青恶狠狠地盯着战澜,用力推搡了战澜两把,她看战澜不反抗,心中得意。 她恨不得撕烂战澜的嘴,但是一想到哥哥说百花宴之后,再找战澜的麻烦,她心里平静了下来。 反正她要在将军府待上几日。 就让战澜等着吧! 两人带着人走后,柳溪和小桃一起冲了进来,她们看到战澜安然无事,心都放了下来。 战澜握住了两人的手,平静的说道:“让你们俩,跟着我受苦了!” 柳溪摇了摇头,“姑娘,我们俩不会功夫,实在太没用了!” “是啊,要是孤烟在多好啊!”小桃撇嘴道。 战澜弯腰抱起委屈巴巴的小黑,安抚两人,“小桃,柳溪,今日之事,我忍了,不代表永远忍耐,时候未到而已!” 柳溪见识过战澜的手段,她一定有了一定的准备。 一旦被她抓住机会,鱼儿上钩,就是她收网的时刻。 小桃也是相信战澜的,她家姑娘一身武艺,但是刚才却没有还手,肯定有原因和理由...... 小桃望向满地的碎衣服,难过地抹眼泪,“姑娘,他们兄妹也太过分了,我们去告诉老将军去吧!” ------------ 第56章 战澜进宫 战澜神色平静地看着被剪碎的衣服,“不用,她剪碎的只是我的过去,衣服而已,可以再买!” 小桃纠结了一下,拿出了自己的荷包,“姑娘,这是我的月银,你拿去买新衣服吧!” 战澜笑了,推回了小桃的手,“不用了,我没那么穷!” 柳溪暗笑,小桃这丫头,真不知道她们家姑娘,现在可不缺银子。 战澜给二人嘱咐道:“若是他们再来,不要正面冲突,我去大哥那里一趟,小桃,有什么事情,就听柳溪的指挥。” “好的,姑娘。”小桃点了点头。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柳溪暗示她去给老将军报信,可是她心一乱,就失了分寸。 柳溪心中升腾起来一抹被信任的感动,看来,姑娘把她当成了可信赖的人。 她的心里砰砰跳,觉得愧对战澜。 之前,慕炎让她监视战澜的事情,也许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告知姑娘了! ...... 次日下午,战澜身穿一身新添置的月白色刺绣衣裙,走上了入宫的马车上。 事出紧急,成衣店的这件衣服不是完全合身。 稍微小了一些的衣裙,刚好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段和超凡脱俗的气质来。 战梨落和她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战梨落今日穿得招摇,因为战雪柔还在养伤,没有办法前往百花宴。 她作为二房嫡长女,摆足了派头。 战澜和她自然是不对付的,但是一路上,战梨落看到战澜穿着素雅,根本没有把战澜放在眼里。 就她这装扮,一定会淹没在一众贵女之间。 战梨落也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战澜的名字会在进宫的名册上。 她抚了抚额头上的宝石簪子,身份这么低微的养女和她一辆马车,简直是一种耻辱! 战澜双目微闭,靠着轿厢,并不在意战梨落怎么看她! 上辈子,她是南晋国的皇后。 百花宴她自己办过。 眼下,看战梨落得意洋洋,殊不知百花宴考验着一个人的精气神。 百花宴从赏花,到宴会,再到游园到天坛赏烟花。 这些事情,需要一个人保持好良好的体态和精神。 她现在这么亢奋,而且头上别着那种重的配饰,怕是到了宴会的中途,就会疲态倍显。 到时候,她就不会这么笑了。 战鹏和战辉在同一辆马车里。 两人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战辉如战澜一般闭着眼,不理会战鹏。 战鹏的情绪也很激动,因为今天,他为战辉准备了一个大礼! 即使是小侯爷,也不知道他的计划! 今日的皇宫里,格外的热闹,春日里,御花园中百花齐放。 战家四人一到皇宫之中,赏花的间隙,战澜被一个嬷嬷拦住了去路。 战澜定睛一看,来人是长公主身边的谢嬷嬷。 谢嬷嬷的倒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战澜。 战澜迎上了她不善的眼神,这个嬷嬷心狠手辣,是长公主最信任的人。 谢嬷嬷刮了战澜一眼,“战姑娘,我们长公主请你一叙。” 战梨落瞥了一眼战澜,这人好运气啊! 长公主竟然想要见她! 战辉担忧看了战澜一眼,战澜躬身道:“嬷嬷,请带路。” “四妹妹!”战辉不想让战澜见长公主,这个嬷嬷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战鹏拦住了战辉,笑道:“大哥,长公主要见咱们家的四姑娘,那是荣耀。” 战辉一把推开了战鹏,担忧地望着战澜离去的背影。 战澜朝着身后的战辉做了一个手势,希望他安心。 谢嬷嬷带着战澜往长公主的住处而去,走着走着,战澜突然惊讶道:“嬷嬷,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别神神叨叨的,胡说八道什么!”谢嬷嬷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战澜却紧张地一把拉住了谢嬷嬷的手道:“真的,我看到一个女人飘了过去,她脸上还有一片红色的疤痕。” 谢嬷嬷被战澜的话,吓得一激灵,她颤抖着环顾四周,大声道:“你别吓人!” 战澜更细节地描述了女子的容貌,谢嬷嬷的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她大喝一声,“你别说了!” 眼下,马上夕阳就要落下,晚宴就要开始,难道说真有鬼! 突然,战澜低头看向了谢嬷嬷的衣服上,从她身上揪下来一根红色的丝线道:“嬷嬷,这是什么!” 谢嬷嬷看到那根红色的丝线,吓得尖叫一声,瞬间脸色煞白,失心疯一般,不管战澜就跑了! 战澜望着谢嬷嬷的背影冷笑,当年谢嬷嬷杀死了一个告发她倒卖宫中物品的宫女。 那宫女死在出宫嫁人的那日,脸上还被谢嬷嬷用烙铁烫伤毁容,最终被一条红绳活活勒死。 谢嬷嬷若是别人说这件事,她还不信。 但是,听到第一次来宫里的战澜说这些话,她自然恐惧极了。 本来她是想找个地方教训一下战澜,但是一下子就没心情了。 战澜嫌恶地甩了甩握过谢嬷嬷的手,转身走了。 她快速离开,以免再出什么岔子。 今日故地重游,她对这座宫殿,再熟悉不过。 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到宫宴的位置。 战澜眸子如星辰一般,望着眼前的宫殿。 她回来了!复仇来了! 终有一日,司家人,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战澜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宫宴的位置。 战澜坐在靠后的座位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想太过招摇。 所以,战鹏昨日的警告是多余的! 今日的宫宴,她只想表现得中庸即可,不被皇家注意到,才是她羽翼未丰之前的自保方式。 战澜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头上戴着简单的流苏发饰,在光影下流苏垂下,修饰的她的五官越发明艳大气。 几个贵女朝她投来不善的目光,战澜神色从容毫不在意。 她朝着主位下面一排座位瞥了一眼,看到一位容貌和善的女子,身着一身极为朴素的衣裙,青丝被一根玉钗挽起,格格不入坐在那里。 战澜收敛眼神,这个女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好在,她今日也来了! 一炷香后,长公主和皇后娘娘一起在宫婢簇拥下款款而来。 她们二人穿着华贵,发饰非常贵重。 众人起身正欲向皇后行礼,一人走进了凤舞殿,一下子所有人望了过去。 迈步进入凤舞殿的男子俊美飘尘,他身着月白色镶银细花纹底的长袍,身材挺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霸气。 男子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玉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一对美眸,眼尾的痣,又平添了几分妖异。 高挺的鼻子下,厚薄适中的红唇噙着一抹放荡不拘,若有似无的微笑。 即使这样淡淡笑着,也让人望而生畏。 就连皇后娘娘都是一怔。 他怎么了来了! 这人可是从来不参加百花宴的! ------------ 第57章 惊为天人 “慕掌印也来了!”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她知道慕炎是皇子,但是现在陛下还没有向天下昭告慕炎的身份,所以她也只有这么称呼对方。 慕炎朝着皇后微微颔首,便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找了一个靠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慕炎?” “刑天司的慕炎掌印?” “听皇后娘娘说了,正是啊!” 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 一众贵女羞红了脸。 白鹭激动道:“原来慕掌印容貌如此俊美,可谓是南晋第一美男子了!” 崔莺看着白鹭朝着慕炎眉目传情,气恼极了。 白鹭这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之前不是说司君小侯爷最俊美吗? 眼下,见到了慕炎眼神都直了! 战梨落怯生生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慕炎,她在崔莺闺房里见到过慕炎的画像。 看到画像之后便一见倾心了,万万没想到如今见到了真人,竟然如此惊为天人。 女人们沉浸在慕炎的绝色容颜中,一时间都忘了他花名在外,是个风流浪子。 或许她们的心里也不在意。 毕竟浪子回头,专爱她一人,也是一件美事。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而已。 男子们在确认了眼前的人是慕炎之后,对这个杀神,心生恐惧。 原来他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 这位权势滔天,连宣武帝都对他百般纵容的杀神,竟然和他们在一个大殿里,想一想就让人心惊肉跳! 慕炎对朝他投来的目光,不甚喜欢。 他的眼神从大殿里环顾了一圈,瞬间鸦雀无声。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唯一一个没有看他的人身上。 慕炎凝眸看向对方,战澜像是有心事一般闷着头在看自己的手。 倏然,战澜抬眸看向了战辉,她心中有点犯嘀咕:不知道哥哥准备好没有? 战辉就坐在战澜的斜对面,他朝着战澜微笑点头,这些画面全落在了慕炎的眼中。 慕炎的神情冷了下来,身子也坐直了一些。 战澜就那么喜欢战辉,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还在眉来眼去! 慕炎把玩着酒杯,心中憋闷! 慕炎收回看向战澜的眼神,却发现不远处的司君正在看他。 司君的唇角微微勾起,近乎讨好一般看着慕炎。 慕炎神情冷漠从对方身上冷冷掠过,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瓷杯。 对于他来说,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而决定高看对方一眼。 在慕炎的眼中,就算宣武帝也一样,他们的身份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 所以,慕炎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也不屑交往一些酒肉朋友! 司君被慕炎的冷漠态度震住,他和慕炎不常见。 第一次在这样的宫宴见面,本来想着套套近乎,但是没有想到慕炎竟然如此嚣张! 如此高傲! 如此无礼! 晚宴已经开始,皇后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凤舞宫瞬间变得觥筹交错。 战澜坐在角落,一个人悄悄挪到了她的身边,激动道:“战澜!” “楚音,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你?”战澜有点惊喜。 楚音低声道:“我来迟了,刚刚偷偷给一个嬷嬷塞了银子,悄悄进来的!” 战澜了然,“那咱们俩就一起坐,你今日不要乱跑。” “好!”楚音抓了一把葡萄干,往嘴巴里塞,“西域的葡萄干真甜啊!” 战澜也吃了几颗,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在舌尖。 “咱们喝点酒吧!”楚音无处安放的小手,开始给战澜倒酒。 两人相谈甚欢,战澜也没有忽视长公主的神情。 司瑶冷冷地看着战澜。 刚才谢嬷嬷不知道怎么了,战澜没教训成,谢嬷嬷反而吓得脸如死灰回来了。 看来,战澜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长公主又把眼神放在了战辉身上,没想到他真人比画像上还要英俊。 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前在宫中一见慕炎,心跳如雷,怦然心动。 但是长公主偷听到了父皇和母后的对话,原来幕炎竟然是她的小皇叔。 于是,她完全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虽然战辉容貌不如幕炎,但是在幕炎的身上,他也找不到战辉的一脸英气。 时至今日,司瑶才知道叫一身英气。 觥筹交错之间,皇后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一身素衣的女子。 女子年龄大约三十,看上去和宫里的其他的嫔妃不同,她坐在那里如同一朵莲花一样干净,气质出尘脱俗。 皇后静静看着她,笑道:“宛兰妹妹,今日的佳肴不合胃口吗?” 被唤做宛兰的女子,看向了皇后道:“回皇后,今日臣妾旧疾复发,打扰娘娘雅兴了。” 皇后娘娘皮笑肉不笑道:“妹妹说得哪里话,妹妹每日如此辛劳,姐姐我可是羡慕得紧呢!” 接着皇后若有所指地说着:“不过,为了陛下,身子还是要好好调养的。” 宛兰颔首答道:“是。” 战澜离得远,虽然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是也能感受到各位嫔妃对宛兰的敌意。 可见这位兰贵人在宫里多不受待见。 “你在看什么呢?”正在喝着酒的楚音,脸颊微红看着战澜。 战澜按住了楚音要去拿酒壶的手,“你啊,别贪杯。” 楚音笑着说道:“你不懂,这种微醺的感觉,能让人忘记许多的烦心事。” 战澜笑道:“你能有什么烦心事啊?” 楚音的目光落在了战辉身上,快速收了回来。 “战鹏什么时候和战辉关系这么好了?”楚音狐疑地问战澜。 战澜放眼望去,战鹏坐在战辉的身边,给战辉敬酒。 两人竟然还碰杯了。 战澜收回了目光,叮嘱道:“一会儿你别乱跑,别喝了,失了仪态总是不好的。” “哦!你越来越像我娘了!”楚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酒过三巡之后,皇后娘娘宣布,“各位卿家移步观景台赏烟花。” “是!”众人起身,各自前往观景台。 楚音听到烟花二字,早就跑得不见人影。 战澜也不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才缓缓起身。 在兰贵人的身后慢慢走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战澜一人跟着兰贵人倒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兰贵人身边贴身宫女秋菊,回头看了一眼战澜。 她停下脚步问道:“不知道姑娘跟着我家主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 第58章 宛兰前世今生 战澜上前两步低声道:“兰贵人,是故人金默让我来的。” 兰贵人猛地回头看向战澜,“你说什么?” 秋菊反应极快,打开了一个空的房间,查探了一番之后,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兰贵人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在听到金默两个字以后,突然有了神采。 战澜的声音不高,接着说道:“兰贵人,我能预见未来发生的事情,在三年后的中秋宫宴上,你亲手杀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地位无比尊贵,不过这场复仇,你也殒命了,永远都无法见到金默。” 战澜看向了秋菊道:“那时,秋菊姑娘也为了护主死了,姑娘用头上的簪子刺伤了那人。” 战澜描述着两人死之前发生的一幕。 兰贵人听得浑身寒毛直起。 因为杀死宣武帝,一直是她的心愿。 只不过,每年她都在下定决心,终究没能实现。 战澜描述的很多细节,都是她在心中想了许久的场景。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兰贵人捂着心口问道。 “兰贵人,我们针对的目标一致,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战澜从头至尾没有说出宣武帝的名字。 但是,兰贵人听懂了。 战澜接着说道:“我绝对不会出卖你们,我也相信你们不会打草惊蛇!” “金默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吗?”兰贵人急切地问道。 战澜平静地回答,“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兰贵人眉心蹙起,这是她和金默的定情诗,“多谢姑娘告知,请转告他,我会保重身子的。” 战澜道:“未来你们若是愿意配合我,就不会发生未来的悲剧,一定能在宫外一家三口团聚!” 兰贵人更为震惊地看着战澜,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和金默还有个孩子的! 这件事,只有秋菊和她们夫妻二人知道。 战澜没有说的是上辈子,金默得知宛兰行刺宣武帝身亡,他带着孩子一起投了河。 思绪拉回上辈子,金默和宛兰本来是一对寻常的夫妻,他们成婚后恩爱有加,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 孩子有点病弱,所以二人也没有告知他人。 宛兰因为天生善良,而且有观音之相,加之做了许多的善事。 于是,被民间传颂为菩萨转世。 宛兰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她也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存在。 但是,宣武帝让她知道,这个世间,真的有鬼! 宣武帝在三十岁之后,开始担心自己会老,会死! 他努力地把权利攥在自己的手中。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个老道那里听说了双修之法。 说是必须找一个有仙根的女子,与她一起双修,才能得到仙根。 于是,宣武帝不管宛兰是否成亲,把她硬抢到了宫中,玷污了她的身子。 美其名曰,与仙姑一起双修。 不堪其辱的宛兰想要自尽,宣武帝却以她的丈夫金默的性命相要挟。 这下,宛兰只能苟延残喘,每日在宫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她之所以遭受其他嫔妃的排挤,也是因为宣武帝会夜宿在她的宫里。 虽然她的身份只是一个贵人,但是却享受到了宣武帝的恩宠。 宣武帝向来不管她如何穿,如何吃,如何用下人。 只要宛兰想,她几乎可以在宫中做任何事。 甚至,也不用看皇后娘娘的脸色。 但是,宛兰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善良软弱的人,对其他人的私下欺辱,也都一一忍了! 她心中有个信念,不能让宣武帝发现她和金默有一个女儿。 不能让她的金宝儿成了没有爹娘的人! “宛兰姐姐,我姓战,现在你还不认识我,但是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名字,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家人。”战澜微笑道。 宛兰也俯身行礼,“战姑娘,我信你。” “小金宝儿的病,我已经找了最好的齐药师去看了,一定会好起来的!”战澜轻轻拍了拍宛兰的胳膊。 提到她的孩子,宛兰喉咙处哽咽不已,她再次给战澜行了一礼,“多谢战姑娘!” 战澜摆了摆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分开走吧!” 宛兰拿绣着兰花的帕子擦去了眼泪,点头。 秋菊在宛兰的身后望着战澜的背影,主子既然都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敢对这位战姑娘造次。 反正,就以战姑娘眼下知晓的这些事,就已经能够决定她们主仆二人的生死了。 但是,既然战姑娘没有告发他们,证明她不是一个坏人。 宛兰看战澜离开后,叮嘱秋菊道:“秋菊,记得我们今日没有见到这位姑娘,无论谁问,都是这个答案。” “主子,您信任这位姑娘?”秋菊问道。 宛兰道:“我在这位姑娘身上看到了她身后有光,她和我们都不一样。” 秋菊瞳孔一张,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这位姑娘定然不是一般人吧! 战澜出了屋子,就快速前往观景台。 对于她来说,今日进宫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 战澜到了之后,发现战辉和战鹏两人都不在。 长公主也不在! 战澜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担忧,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大哥战辉的了! 如果大哥能摆脱上辈子的命运,那么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就没有白费! 眼下,战鹏已经开始设计战辉了。 不知道大哥按照她的计划执行了没有! 咚! 天空中炸开火树银花! 战澜抬头看向半空,烟花绽放,美丽如斯! 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声! 战澜垂眸,趁着天黑,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烟花吸引,小心翼翼地下了观景台。 ...... 战鹏这边,笑容阴险地往司君小侯爷约定好的地点去了。 长公主身边的小宫女碧萝是司君的心腹,在她的撺掇下,让长公主和战辉见面。 这样,司君可以正好撞见,长公主和战辉的婚事也就成了! 但是,战鹏可不想让战辉和长公主成婚,月色下,他眸光阴狠。 他刚才在战辉的酒里下了春药,加之刚才他们俩都喝了不少酒。 只要战辉见到长公主,就一定会犯错! 战辉和长公主在私下见面,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 他顺势冤枉战辉调戏了长公主。 战辉不仅当不上驸马,而且,还可能成为一个调戏长公主的登徒子。 这样的话,战家嫡子就废了! ------------ 第59章 猥亵 战鹏的脸上,浮现出了阴险的笑容,现在战辉应该被小宫女带着前往长公主的游船上了吧! 他加快了脚步前往游船的方向。 战鹏走得快,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加快。 他摇了摇头,猜想可能是刚才在宴会上贪杯了的缘故。 不过,一想到战辉马上就要完了,他等一会儿就要大义灭亲,他又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战澜这边,她远远地观望着靠在湖边的游船,大哥让人告诉她,一定不要去游船那里。 她今日的眼皮一直在跳,可能是进入了皇宫之后,身体上的过激反应。 她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一切,现在却不能扳到它! 游船上的灯光微亮,她的眼神死死盯着那里。 若是大哥真的上船了,她一定会去阻止的。 不过她已经事先和战辉说得那么清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不多时,游船上的灯光暗了一些,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湖面上的船,突然摇晃了起来。 战澜在烛光映照下的窗户位置,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的剪影,男人正在亲吻女人。 女人反抗,随后两人的影子消失在了船窗上。 床身持续摇晃,战澜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嘶喊声,不过很快掩盖在烟花声和欢呼声下。 不到一刻钟,战澜看到了长公主的贴身宫女碧萝带着人朝着游船跑了过去,快速上了游船。 战澜看清楚了碧萝身后是战辉之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里面的人,不是战辉! 看来,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正在进行。 战辉跟着碧萝一起来到了游船上。 在忽明忽暗的烟花照耀下,战澜看到司君貌似不经意的路过,带着好奇的眼神看向了游。 战辉和碧萝进了游船里面,眼前的画面简直令人无法置信。 长公主被战鹏发了疯一样压在身下猥亵,两人衣不蔽体,长公主哭成了泪人。 战辉一把将战鹏薅了起来,司君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司瑶被战鹏占了便宜,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也没有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本来她约的人是战辉,在她等待碧萝带战辉过来的时候,却被色欲熏心的战鹏侮辱了。 碧萝为长公主披上衣服,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把战鹏给本公主抓起来!”长公主头发凌乱,刚才在反抗的过程中,脸还被战鹏打了。 她心有余悸,还好战辉来得及时,她没有失身,只是被战鹏猥亵了。 但是,女儿家的清白,在南晋朝,这种程度的话,已经是不洁之人了。 若是这件事情,被人知道,就算是公主,只会名声扫地。 说来也是奇怪,今日若不是她的心腹谢嬷嬷被战澜吓得生了病,她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船上。 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司瑶想私下见战辉,不想让那么多人看见。 再说,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在皇宫里她的身份如此尊贵,谁敢动她! 是她大意了,战鹏这个登徒子,就这样做了! 司瑶胸口憋闷,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司君蹙眉,他从来没有想到战鹏竟然会先来到游船上,而且还猥亵了长公主。 “战鹏,你疯了!”战辉把战鹏的脑袋按到水里,战鹏瞬间清醒了一些。 战辉此刻才懂战澜为什么要让他提防战鹏了! 战鹏今日给他敬酒的时候,指缝里藏了迷惑人神志的春药。 战辉在和战鹏交谈之际,引开了战鹏的注意力,偷偷和战鹏换了杯子。 而且,就算战鹏的那杯,他喝下了也无妨,战澜想得极为周到,来宫里之前,战辉就已经服下了解药。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战澜提醒,或许今日在船上非礼公主的就是他了! 战鹏呛了几口水,剧烈地咳嗽着,恍恍惚惚看着眼前重叠的人影,重复着一句话,“我没醉......” 战辉一拳打在了战鹏的脸上,怒道:“丢人!” 战鹏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毫无反抗之力,被战辉拿着船上的麻绳绑在了桅杆上。 长公主擦去眼泪,看向了司君和战辉道:“司小侯爷,战小将军,今日之事,若是有第五个人知道,本公主一定会杀了所有人!” 战辉自然知道这件事事关长公主名节,只能答应。 司君也点了点头,“本侯爷今天什么也没看到!” 长公主冷眼看着被捆的战鹏,他满脸淫色,还在沉浸在情欲之中。 司瑶冷声道:“你们都走吧,本公主乏了!” 战辉知道,已经不能带走战鹏了,长公主要处置他。 战辉和司君两人离开之后。 长公主看向碧萝,眼神阴狠,“带两个懂事的御林军过来。” “是,主子!”碧萝赶快去找人了。 不多时,两个御林军跟着碧萝一起到了游船上。 战鹏被捆在桅杆上,眼神迷离。 司瑶一步步走到了战鹏的对面,在微弱的灯光下,司瑶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给本公主阉了他!”司瑶对着身后的御林军说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硬着头皮走到了战鹏的身边。 战鹏只是模模糊糊看到了两个人影,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一人按住了战鹏,往他嘴里塞了破布。 他才反抗,另外一人手起刀落,战鹏疼得死命晃动着桅杆,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浑身发抖,双腿间流出了殷红的血。 战鹏痛苦得快要死去了,在剧烈的疼痛下,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成了一个阉人了! 他想起来了,他本来只是偷偷上船等着捉奸。 但是没想到看到长公主之后,就开始浑身燥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在船上猥亵了长公主。 长公主正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会为你做的事情,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战鹏想要解释他是受人陷害的,但是长公主完全不给他机会。 她对着两个锦衣卫道:“给我好好打,打死为止!” 碧萝在长公主身侧提醒道:“公主,战鹏是将军府的庶子,要是杀了他,刑天司和战将军定会过问,到时候......” 长公主拧眉,碧萝说的没有错,若是战鹏死在宫里,那么慕炎和战北城一家一定会介入,她今晚上被战鹏猥亵的事情,就一定会暴露。 司瑶眸子阴狠,“先给他止血,然后关进馊水房里,每日折磨!” 长公主恨极了战鹏,突然来了一个新想法:杀了他,不如日日折磨他! “是!”两个御林军将战鹏打晕,装进了麻袋里,扛在了肩膀上,趁着夜色带走了。 岸边的战澜在树林里看得清楚,心底的石头放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人在不远处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 第60章 怦然心动 战澜看着甲板上发生的事情,眸子森冷。 上辈子,他的哥哥战辉承受了今日的所有痛苦。 战鹏,他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这些还不够。 战澜握紧了拳头,要让他们兄妹俩受到更大的惩罚才好! 战澜转身想要离开,却猛然看到黑暗中有一个人影。 一瞬间,她汗毛竖起,看向了那人。 那人步步靠近,战澜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怎么?战姑娘大晚上挺有兴致,喜欢在黑暗中玩耍?”男子将战澜整个人笼罩住。 一瞬间,烟花在半空炸开,照亮了慕炎如星辰一般的眸子。 战澜低头不看慕炎,她现在怀疑,慕炎一直派人盯着她。 被人监视的感觉很不好。 她皱了皱眉头,尤其是每次慕炎都神出鬼没的,有点渗人。 看她蹙眉,慕炎轻笑,“你就这么不放心你的战辉哥哥?” 他故意加重了哥哥两个字。 战澜继续沉默不语,也不去看他。 慕炎抬眸,又一簇烟花在空中绽放,他环顾四周道:“你要待在这里多久?” 战澜点头,早已想好了托词,“我迷路了,劳烦慕掌印带我回去。” 慕炎挑眉,“是吗,同本掌印一起回去,你不怕别人乱想?” 战澜笑道:“慕掌印都这样问了,定然是位正人君子!” 战澜看慕炎只是盯着她不回答,她故意往反方向走。 慕炎摇了摇头,拉着她的袖子往回走。 战澜甩开了他的手,慕炎神情立刻冷了下来。 随后,他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当着战澜的面,随手将帕子扔了。 两人一路上无话,突然,一队御林军巡逻到这里,喊道:“谁在那边!” 战澜停住脚步,慕炎转身将战澜护在了怀中。 战澜被他身上的木质香气微醺着,在他的怀中,一言不发。 “都退下!”慕炎抱着战澜,冷声对御林军说道。 “是慕掌印,对不住您,打扰大人雅兴了!”带头的御林军看男子身形,一眼认出是慕炎。 他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手下,赶紧朝着手底下人使眼色,让人尽快离开这里。 一行人一边离开,领头的小声说道:“慕大人果然风流啊,百花宴上这么快就和哪家贵女勾搭上了!” 另一人啧啧出声,“哎,我要是有慕大人那俊美无俦的脸,一定有一群女人往我怀里扑!” “两人也是般配啊,都是月白色的衣服,身高体型都合适啊!” “说不定,这家小姐和慕掌印早就在一起了!” 几人嘀嘀咕咕离开。 战澜偷偷从慕炎怀里探出头来,慕炎又把她的头按了回去。 没有了御林军的火把,四周黑漆漆的。 “你别动,说不定他们还会回来!”慕炎在战澜的耳边说道。 战澜的耳边发烫,慕炎的鼻息热热痒痒地喷洒在她的耳边。 她似乎听到了慕炎急速的心跳。 果然,男人比女人的心跳要剧烈。 咚咚咚! 三颗烟花炸开,完全把夜空照亮。 慕炎松开了战澜,战澜抬眸看向了慕炎。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有如流光一般的星辰闪烁。 慕炎低头,战澜在烟花下,美眸善睐,红唇微启,似是在邀请他一般。 慕炎喉结滑动了一下,别扭地转过身,留下一句冷漠无比的话走了,“战澜,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战澜点头道:“好,多谢!” 慕炎头也不回地离开,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战澜对慕炎的印象也因为今晚发生了一点改观。 慕炎刚才是在保护她,若是她的脸被御林军看到。 明日,她和慕炎的事情估计会满城风雨。 加上,慕炎似乎知道她来此的目的,像是特意来为她打掩护的! ...... 走到了假山后的慕炎,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主子,已经按您的吩咐,故意拖延了战辉少爷见长公主的时间。”碧萝站在慕炎的身前,躬身递过去了一封密信。 “办得好!”慕炎声音冰冰冷冷。 碧萝躬身道:“那属下告退了,出来久了长公主会起疑心的。” 慕炎轻轻摆了摆手,继续看着渐渐消失的烟花。 朱雀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碧萝这丫头明面是司瑶的宫婢,是司君的心腹。 但是,其实是主子的属下! 朱雀狐疑地看着慕炎,刚才主子见战姑娘,御林军来了,他已经给主子发出暗号说了。 主子明明可以躲过御林军的,可是却选择抱住了战姑娘。 主子这多多少少是有点私情在里面吧! 下一次见到战澜姑娘,可得客气一点,说不定人家可能是未来的当家主母呢! 虽然主子嘴上说讨厌战澜。 但是,他每次的做法却是反着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很可疑啊! ...... 战辉从游船离开后,一人回去,没有看到战澜,倒是看到了正在赏烟花的楚音。 楚音身边还有一个男子,男子一直和她说着话。 战辉走近一些,才看到楚音竟然被男子逗笑了,眉眼弯弯。 一股强烈的不舒适,由战辉的内心升腾起来。 他走到了楚音的身后,一把将楚音拉走。 楚音的手腕被人拉着,吓了一跳,看到是战辉后,神情平静了一些。 她身边的男子怒视战辉,男子追过来,战辉一个眼神过去,那人就吓得顿住了脚步。 两人走出不远,楚音一把甩开战辉的胳膊,“你干什么?战辉!” 战辉的脸色也不好看,责怪道:“在宫里,你和男子离那么近,嬉笑成团,成何体统。” 楚音差点被战辉气的急火攻心,她大大的眼睛在月色下亮晶晶的,“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算认识的份上,我是你的兄长,也可以管管你!”战辉赌气道。 兄长两个字,再次激怒了楚音。 她就说吧,战辉从来没有平等看待过她,就把她当成了一个小丫头! 楚音抬起头迎上战辉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道:“那你倒是管好你自己的妹妹战雪柔吧!谁稀罕让你当兄长!” 战辉握住了楚音的手腕,“要是战澜知道你这样,她也会生气!” “少拿战澜说事情,你没有资格管我!”楚音气呼呼转身就走。 战辉趁着夜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着楚音伸出了手。 刚刚迈出一步的楚音感觉手腕一紧,被战辉拉回了怀里。 “你干什么......”楚音的脸颊贴在战辉的胸膛上,脸颊瞬间红了。 ------------ 第61章 挖去双眼 楚音的脸颊感受到战辉挺拔魁梧的身材,一下子脸都红透了。 心脏都快从她的嘴巴里面跳出来了! 他甚至还听到了战辉剧烈的心跳。 战辉揽着她的腰道:“楚音,我拿你真的没有办法了!” 楚音木讷开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战辉看了看左右,烟花已经燃放完毕,此刻的观景台上面的人陆陆续续走了下来。 他猛然松开楚音,眼神闪烁道:“出了宫我们再说。” 被战辉推开的楚音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她低着头愣在原地,战辉已经跟着人群离开观景台了。 直到战澜从身后拍了一下楚音的肩膀,她才晃过神来。 “战澜,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楚音惊慌道。 战澜指了指了天空中消失的烟花道:“走吧,大家都陆续出宫了!” 楚音心虚,挽住了战澜的胳膊道:“走吧,坐我家的马车,我把你送回家!” 战澜愉快地勾了勾唇道:“好,我同大哥说一声。” 两人一起坐着楚家的马车,一起出了宫。 所有来参加百花宴的人,一个个井然有序地离开了皇宫之后。 长公主神色阴郁找到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司瑶的脸上,有红红的巴掌印,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 “这是谁干的,竟然连长公主也敢打!”皇后冷声道:“来人!” 司瑶制止了皇后,低声道:“女儿有话要同母后说。” 皇后察觉到事有蹊跷,于是屏退了左右。 宫女太监们一离开,司瑶哭着说道:“母后,战家庶子战鹏今天欺负了我!” 皇后愣在了原地几个呼吸后,定了定心神道:“怎么回事?坐下说。” 司瑶将游船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后。 皇后握紧了双手,指节泛白,拳头砸到了桌上,“战家人是不想活了吗?是想要诛九族嘛!” 司瑶是喜欢战辉的,她不希望这件事莫名其妙连累战辉。 就算是连累战家,她在战辉那里也留不成什么好印象了。 她声音低低地说道:“母后,战鹏我已经让人关起来,慢慢折磨他,不要连累其他人了,女儿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皇后心疼地拍了拍司瑶的手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嫁给战辉?” 司瑶两行眼泪落下,摇了摇头,“不想了,今日若不是战辉及时赶到,女儿早已失身了,但是他看到了女儿最狼狈、最窘迫的样子,日后我们如何相处?” 皇后点头,“好,那母后就给你另择良婿,你也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司瑶被皇后娘娘抱着,心里很难受,她喜欢战辉,但是她的爱必须从头到尾都是干净的。 战辉已经看到她被战鹏侮辱,就算战辉答应娶她,日后也难免生出嫌隙。 她不喜欢爱情中有一点瑕疵。 他的驸马必须是全心全意爱她,敬她如神女一般。 司瑶离开了皇后的寝宫,来到了关押战鹏的地方,整个馊水房里弥漫着酸腐味,难闻极了。 战鹏左右手被吊在铁链上,两腿之间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他痛苦地呻吟着,脸色惨白如纸。 看到长公主进来,他大喊道:“公主,我冤枉啊,都是战辉给我下的药!” 长公主捂着鼻子,极为愤怒地走到了战鹏跟前。 战鹏想往前走两步,但是脚下一点力量都没有。 长公主在战鹏的跟前站定之后,极其厌恶地看着战鹏。 啪啪啪! 长公主抬手给了战鹏三巴掌,她的手都打红了。 她死死地盯着战鹏的眼睛,旁边的御林军递过来了一把匕首。 长公主手握着匕首,冷冷道:“战鹏,你再敢说一句今晚发生的事情,本公主一定一刀一刀剐了你!” 战鹏艰难咽了咽嗓子,里面火辣辣疼,一点口水都没有了,嘴巴更是干裂开口,呈现出一抹紫色。 长公主朝着御林军吩咐道:“以后,他要吃要喝,都给他喝馊水即可,只要不死就行。” 战鹏连声求饶,“不,长公主,我是战家的庶子,求求你看在我爹屡立战功的份上,放过我,我......” 战鹏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御林军听到长公主的吩咐,立刻给战鹏挖了一瓢馊水,掰开他的嘴巴,往他肚子里灌。 咕咚咕咚! 战鹏被馊水呛得眼泪鼻涕齐流,剧烈地咳嗽着。 战鹏心里懊悔不已,要不是他今天失手了,或许受到这种折磨的就是战辉了! 而且战辉似乎是故意的,在游船上,对方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救他! 战鹏赤红着双眼,怨恨和愤怒一起达到了顶峰。 长公主越看战鹏的眼睛越气,就是这双眼睛,看光了她的身子。 想到这,她觉得屈辱极了! 尤其是现在战鹏的眼神还在向她求饶。 “不要看我!”长公主气急了,冲上去,一刀刺入了战鹏的眼睛里。 “啊!”战鹏的一只眼睛完全看不到了,滚烫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两个御林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长公主嫌恶地扔掉了带血的匕首,抬眸看到战鹏另一只眼睛带着怨恨看着她。 司瑶浑身发抖,她看向了其中一个御林军道:“把他的另一只眼睛也挖出来!” “是!”高个子御林军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战鹏走去。 “不不不!”战鹏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的晃动着锁链想要逃走。 他现在成了阉人,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要是双眼也被挖走了,那他连个人都不算了! 战辉回府之后,一定会将他被长公主关押的事情,说清楚吧! 到时候,父亲和祖父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可是,现在就算救他,也只能救一个废人了! 怨恨加愤怒,像是恶鬼一般缠绕在战鹏的心里。 倏然,他眼前被匕首的光亮晃到,匕首刺入了他另一只眼睛,钻心的疼,让他感觉全身都被撕裂了。 “啊!”他大声嘶吼了一声,疼得晕死了过去。 长公主终于疏解了一口气,好啊!现在战鹏那双眼睛再也不能亵渎她了! 以后,她也会慢慢忘记今晚这件耻辱的事。 长公主今日对战鹏的折磨,总算是解了她的心中的一些恨意。 明日,再来折磨他吧! ...... 虽说司瑶母女俩将这件事情,埋藏在了心里。 但是,耳目众多的宣武帝,还是知晓了此事。 ------------ 第62章 宣武帝借题发挥 李公公眼瞅着宣武帝将一桌子的奏折给推翻了,他连忙劝慰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宣武帝强忍着怒火道:“革去战鹏所有军中职务,将战北仓上次立下的军功收回,收回他的兵权,养子无方,罪无可恕,在家好好待着吧!” 虽然,他心里清楚战鹏不是战北仓的亲生儿子,但是也要借机打压一下战北仓。 李公公眼眸一亮,陛下是彻底怒了啊! 这次宣武帝的本意,本来是想要战辉成为驸马,逐步瓦解战家。 可事实是:非但没有架空战辉手里的那部分兵权,长公主还受到战家庶子的侮辱。 这放在谁身上,谁不气啊! 更何况,天子之怒! 李公公垂眸大眼,他心中想着:这次宣武帝迁怒的动机也太明显了,直接收回战北仓的兵权的话,战家的二房立刻就能顶上了。 战信诚在军中的地位,一下子就能提升一大截! 看来,战家大房这次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公公躬身道:“是,陛下!” 宣武帝知道,只有让战信诚的地位凌驾于战北仓之上,战家人才不会对他的皇位产生威胁。 他知道战信诚是一个小人,但是他现在需要小人! 小人求财,求色,求名,更好拿捏! 不像战北仓,无欲无求,那才让人忌惮! ...... 皇宫外,战梨落一人坐着马车回到了战家。 对于今晚的事情她丝毫不知情。 但是,晚宴上几个贵女讨论战澜的事情,让她耿耿于怀。 她们说战澜被皇后娘娘看了好几眼,这件事情,还是对她刺激很大! 还听说什么几位嫔妃夸奖战澜的仪态气质天成什么的! 简直胡说八道! 战澜一个小小养女粗鄙不堪,有什么仪态,她怎么没看出来! 另一边,战辉和战梨落一样,也是一个人坐着马车回来的。 回去之后,立刻将宫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战北仓。 战北仓听完之后头疼不已,“战鹏真是关键时刻,给战家找麻烦啊!” 他的战辉面前踱步道:“明日,我去找陛下请罪,看能不能宽大处理。” 战北仓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心中一点也不抱希望,甚至想到了战鹏可能会死的想法。 但是,作为父亲,他还是要为战鹏去求情,哪怕陛下连他也责罚。 战辉提醒道:“父亲,这件事情,其实是战鹏的个人所为,而且,本来我应该喝那杯被战鹏下了药的酒,只不过儿子听了战澜的提醒,才和战鹏换了酒杯。” 战北仓听到这里,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句句属实?” 战辉点头。 战北仓当然信得过长子战辉的品行。 只不过他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是颇为心痛。 战鹏竟然真的准备对战辉动手,虽然他们家不像是帝王之家,有夺嫡之争,但是眼下战鹏的做法,确实很可恨! “父亲,估计是祖母让人将季氏沉塘,而且祖父并没有反对,所以战鹏开始对战家怀恨在心。”战辉边分析,边将战鹏将他的画像通过他人送入宫中的事情,告知了战北仓。 战北仓一下子将整件事联系了起来。 若是这么说的话,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战北仓慎重地看着自己的长子,问道:“这些事情,都是战澜告诉你的!” “大部分是的,我觉得四妹妹她观察事情,特别的细致入微,远超与我!”战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战北仓点了点头,“战澜那丫头长大了,这次回来,我还没有怎么见过她,这件事,她做得好!” 若不是战澜提醒,今日被困在宫中的恐怕是他的大儿子战辉了!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战北仓自然是更喜欢战辉的! ....... 今夜的这件事情,对于司君来说也颇为震动。 他坐在回临渊侯府的马车上,眸子幽深。 他万万没想到:今晚战鹏竟然折了进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难道说是战鹏想要借他之手,除掉战辉,但是战辉识破了战鹏的奸计,反而将他反杀了! 司君摇了摇头,他真的看不出来,战辉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他是如何知道战鹏的计划的? 未卜先知,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定有人暗中在帮助战辉,那么他背后的高人到底是谁呢? ...... 战澜坐着楚府的马车回到了后院,柳溪在门后一直等着战澜。 她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怕战澜在宫里出什么事情。 战澜下了马车和楚音挥手告别,快步走到柳溪跟前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多冷啊!” 柳溪推开门,让战澜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两人一同进了屋子。 门咯吱一声关上后,扑通一声,柳溪朝着战澜跪下了! 地上正在睡觉的小黑吓了一跳,它猛地竖起了耳朵,歪着脑袋看向了柳溪。 “你这是做什么呢?”战澜看了柳溪一眼,心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不知道她这个想法准不准确? 一会儿就看柳溪说什么了! 柳溪低着头不敢看战澜,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姑娘,我有罪,我之前向刑天司的慕掌印大人,透露过您的行踪!” 战澜的神情立刻冷了下来,她一言不发,等着柳溪继续说话。 柳溪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知了战澜。 战澜听着听着就笑了,她起身扶起来地上的柳溪。 柳溪不知所措地看着神情平静的战澜。 她似乎一点也不愤怒,好像听到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战澜看出了柳溪的疑惑,她拍了拍柳溪的肩膀道:“其实,你不用告诉我这件事的!” 柳溪愧疚到不敢说话。 战澜接着说道:“幸好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好提前有个准备!” “你的父亲没有死,这是天大的好事!”战澜笑道。 柳溪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说不出是愧疚还是感动。 战澜竟然没有骂她,打她! 竟然还替她庆幸,找到了父亲! 战澜歪着头看着神情紧绷的柳溪道:“知道愧疚啦,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的伺候我哦,直到你出嫁!” 柳溪的眼泪彻底绷不住了! 之前她一直跟着季氏和战青青,那母女俩就不是人,侮辱下人,草菅人命,完全不把人当人看! 在战澜这里柳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重用。 她心中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做一件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其实,战澜在柳溪跪下的一刹那,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此刻,她非常开心,柳溪对她是坦诚的,今日的事情,也让她对慕炎有了重新的认识! 他为什么会救那些朝臣,一定有原因! 慕炎为什么要监视她,难道说她的复仇计划太明显,已经暴露了吗? 慕炎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呢? ------------ 第63章 打你,又怎么了! 战澜脱掉自己月白色的长裙,递给了柳溪,“这个交给你了,全是酒味!” 柳溪弯腰接过长裙,抹去眼泪道:“是,姑娘!” 她正想要出门,战澜突然喊住了她。 战澜不经意地从柜子底下拿出了文房四宝,不经意道:“你啊,之前给我传消息时,我发现你的字写得极为好看,我前两日路过书房斋的时候,给你买了些纸墨笔砚,一手好字别荒废了!” 听着战澜的话,柳溪心中一股暖流弥漫全身,她激动得热血沸腾。 被战澜信任,被战澜当成自己人,甚至连她最喜欢的东西,战澜都知道。 这样的主子去哪里找! “谢谢姑娘!”柳溪抹泪离开。 她刚刚出门,就看到了黑着脸的战青青怒气冲冲来到了后院! 柳溪微微愣住,躬身道:“二姑娘,回来了。” 战青青冷哼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柳溪的头发! “啊!”柳溪吃痛,战青青一把夺走柳溪手中的衣服,一脚踩在了地上。 柳溪不顾疼痛去捡战澜的衣服,刚刚抓到衣服的衣角,战青青一脚踩在了柳溪的手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得我以前还那么信任你,没想到啊,你给战澜那贱蹄子当丫鬟来了!”战青青双目圆睁,脚下用力踩着柳溪的手。 刚才,她才反应过来,柳溪是不是背叛她了! 不是这样的话,战澜怎么可能让柳溪做她的丫鬟! “住手!”战澜推开门,箭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战青青。 她的力气大,战青青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啊!你个贱......”战青青的话还没有说完,战澜揪住战青青的头发,一下子将她甩到了墙上。 咚的一声! 战青青的额头上流血了。 在灯笼映照下,战青青傻愣愣看着流下来的血,吓得浑身发抖。 “你打我!”战青青的声调明显不如刚才那么高了! 战澜走过去,一巴掌扇在战青青的脸上。 “打你,又怎么了!”战青青的脸都被打歪了。 她气急败坏地吼道:“战澜你疯了!” 战澜笑容嗜血,“是啊,你要是再来挑衅,我保证下次一定打死你!” 她眼神极狠,战青青吓得浑身一哆嗦。 可是她被战澜教训,还是不甘心,她现在有哥哥战鹏和朱家当靠山,怕战澜做什么!“贱......” 她口中的一个字刚刚吐出,战澜飞起一脚,战青青被踹出去了三丈远。 “啊!”战青青捂着肚子,疼得像是一条蛆一样卷缩在一起,再也不敢骂战澜了。 小桃趴在李氏屋内的窗口处,看着门外的好戏,激动得手舞足蹈。 太解气了! 战青青这个坏女人,就应该这么被打才好! 战青青狼狈起身,踉踉跄跄逃走。 她的哥哥呢,战鹏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要不,她等战鹏回来给她报仇! 战澜回眸看向了身后的柳溪,“你没事吧?” “没事的,多谢姑娘!” 柳溪收回了被踩红的手,反而担忧地问道:“姑娘,今日战青青被打,若是战鹏少爷再来后院找麻烦怎么办?” 战澜的眸子暗了暗,随即低声道:“他,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柳溪瞬间明白了战澜话中的意思,看来,战鹏出事了。 她心中窃喜,太好了,以后她们再也不用受战鹏兄妹的欺负了! 战澜望着天上的明月,想着长公主那些对付宫婢的手段,战鹏在宫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战鹏欺负了长公主,战家一定会受到宣武帝的责难! 她期待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眼下,必须借机让父亲和祖父看清宣武帝。 所有的问题,越早暴露越好! 那么爹和祖父,在将来,才不会在宣武帝父子想要下死手灭了战家的时候,毫无防备! 果然,第二天一早,宣武帝突然在早朝上大发雷霆。 当然,为了保全长公主的名声,事件的主角也从长公主变成了宣武帝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身上。 说战鹏调戏妃子,说战北仓教子无方,收回了战北仓上次的军功不说,还要收回战北仓的兵权。 一时间,朝廷上下,都被宣武帝的这一决定吓到。 就连战北仓也颇为震惊。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宣武帝如此雷霆之怒的原因是长公主司瑶受辱。 战北仓在金銮殿上站得笔直,他心中思索着:这件事确实是因为战鹏而起,长公主受辱,杀了战鹏也不可惜。 可是为何,是要收回他手中的兵权? 两件事情之间,似乎并没有直接联系。 即使是战北仓这样刚直不阿,又忠心耿耿的人,也觉得奇怪。 宣武帝到底在想什么呢? 战北仓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旨意,心中憋闷。 回到府中之后,他将陛下的旨意告知了战辛章。 正在斗蛐蛐的战辛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起了眉头。 他在屋内踱步,细细地思考了一番,已经品出来了味道。 战家怕是功高盖主了,让宣武帝起了忌惮之心。 所以,这次才借着战鹏的事情,借机打压战家。 战辛章垂眸道:“北仓啊,最近边关无战事,你就在家中好好休养,好好陪陪妻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战北仓看老爷子神色从容淡定,心里的憋闷也疏解了一些。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战辉的话,这次的事情多亏了战澜的提醒,不然,这次战辉就惨了。 比起什么兵权,他更在乎战辉的平安。 他笑了笑道:“父亲说的是,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现在得空,刚好看看战澜和李氏去!” 战辛章微微一笑道:“战澜那丫头,我看不错,是一个好苗子!” 战北仓点了点头,离开了战辛章的屋子。 战澜刚在老宅里练功回来,穿着一身练功服回来。 她心里犯嘀咕,怎么今日将军府如此安静。 战澜抬头望天,阳光刺眼,温暖洒在她身上。 这个时辰,父亲应该回来了吧?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战北仓了。 突然,她的身后一股烈烈拳风朝着她的后脑袭来。 战澜弯腰转身飞起一脚,那人反应极快,往后撤了两步,站定! ------------ 第64章 边关紧急军情 战澜定睛,看到了战北仓身着一身黑色练功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笑。 他的声音粗犷,“哎呀,澜丫头,你可以啊!” 战澜看到父亲的那一刻,觉得浑身一暖,她站起身,行了一礼,“战将军,您来了!” 战北仓笑呵呵地招呼身后的小厮们进来,三个箱子被人用扁担抬着进来了。 “这些啊,是一些吃的用的,还有一些是我年轻时读过的兵书,还有武功秘籍,叔知道你喜欢这些!” 战澜微微一笑,“多谢战将军!” 战北仓听到战澜这么喊他,脸立刻垮下来了,不悦道:“哎,一年没见你这小丫头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怎么还越来越生分了!” 战澜局促开口道:“是,战叔。” 战北仓虽然收养她为养女,但是他一直很尊重战澜死去的“父亲。” 战北仓是她的“养父”,战澜一直喊战北仓为战叔。 现在,整个南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眼前的人,明明是她的父亲! “你娘还好吧?”战北仓又去看了李氏。 看完后,他皱着眉头,神色凝重走出了李氏的屋子,转身问身后的战澜。 “你娘她就这么一直昏睡着啊?” 战澜点头,“她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就是还没有醒来,大夫定时都会来。” 战北仓叹了一口气,“你娘为了保护柔儿,真的是拼尽全力了!我们战家亏欠你们家!” 战澜没有接话,李氏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两个稳婆的下落还没有找到。 想认祖归宗,和战雪柔换回身份,暂时是不可能的。 不过,终有一日,战北仓一定会反应过来,为什么李氏会拼死护住战雪柔! 因为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战叔,今日没有去上朝吗?”战澜试探地问道。 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今日战北仓又这么早就在家中。 一定是宣武帝有了动作,不然,战北仓也不会在这个点,回到将军府。 战北仓的浓眉大眼挤在一起,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随意地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不在意的说道:“以后,叔可以陪你一起到老宅练功了,昨日战鹏在宫里出了点事情,叔的兵权被陛下收回了!” 战澜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也没有想到宣武帝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她故作惊讶道:“看来,陛下这次是真动怒了,没事,战叔,您是国之栋梁,我觉得不久之后,战叔还能重新带兵打仗的!” 战北仓以为战澜在安慰他,起身笑着说道:“走,咱们去老宅练功去,我看你刚才那反应速度真可以!” 战澜点头答应,她腿上的沙袋还没有解开。 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现在可是和她的父亲一起练功。 这种机会,十四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 战澜就算再累,也甘之如饴! 她走在战北仓的身后,望着对方魁梧的背影如山一般,让人觉得安全、安心。 不久之后,宣武帝一定会重新重用她的父亲。 现在绝不可能是战家被瓦解的时候! ...... 战北仓在家待了七日,每天和战澜切磋武艺,还教会了战澜许多东西。 他现在是越来越发现战澜的身上有他的影子。 坚强,乐观,爱喝酒爱吃肉,不拘小节,不怕困难。 不过有时候有一些小狡猾,倒是不像他。 战北仓笑眯眯端起来大海碗喝水,一边看着练功的战澜,心中想着:若是行军打仗的话,说不定战澜这活络脑袋瓜,也会出奇制胜! 战北仓的手一抖,冰凉的水洒在了他的鞋子上。 他放下手中的大海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战澜似乎有当女将军的潜质。 战北仓的眸子暗了暗,若是她是一个男子,该有多好啊! 他心里是不舍得,让一个女孩子在军营里受苦受累,在尸山血海里厮杀! 正在此时,一个小将急冲冲地来到了战北仓的身边,压低声音附耳说了什么。 战北仓立刻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离开了。 战澜望着战北仓急冲冲离去的背影。 她放下手中的战枪,算了算日子,边关的军情应该送入宫中了! ...... 皇宫。 宣武帝急召战北仓入宫。 两人的这次见面,却是在御书房。 宣武帝将最新的边关军情递给了战北仓。 战北仓皱着眉看完了全部的内容,“陛下,这......” 战报当中写道:昨日,一支西戎的三百精锐行刺了战家军主将,战信诚受伤。 宣武帝拉下面子说道:“你回家省亲,自是不可声张,现在相传是你受伤了,西戎小队被灭,估计西戎还会有下一步动作,眼下,爱卿要尽快回到边关了!” 战北仓和战信诚兄弟俩身形极为相似,所以现在战北仓受伤的假消息,已经传回了西戎。 他们还不知晓真正受伤的人是战信诚。 西戎笃定战北仓受伤,一定会有进一步动作,说不定还会派大军压境。 虽然是危机,但是也是机会,正是南晋牵制西戎的好时机! 宣武帝看战北仓一言不发,心中暗想:是不是战北仓还在为卸了他兵权的事而生气。 “北仓啊,前些日子,朕在气头上,兵权还是你的,若是此战你能力挽狂澜,西戎至少十年不敢来犯,保我南晋子民安枕无忧啊!” 宣武帝拿出了虎符,亲自递给了战北仓。 战北仓三思后,这才接下虎符道:“臣领命!” 宣武帝满意点头。 战北仓急冲冲回到了将军府,立刻带人回边关。 战辉得知二叔受了重伤,边关正是用人之际,也跟着父亲一起出征了。 战澜一直将战北仓和战辉送到了城外,一行人是从小道走的,没有走漏风声。 战辉嘱咐战澜,“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娘和祖父!” 战澜自然知道战辉的意思,在府中要是受了欺负,这两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还有......”战辉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哥?”战澜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战辉的怀里有一封信。 他纠结了,此去边关,有一场硬仗要打! 此去生死难料,这封信,现在还是不要给了! ------------ 第65章 战澜谈笔大买卖 战辉神情复杂看着战澜。 此去这一仗,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他自然是知道母亲故作坚强没有来送他们,就是害怕像是送别一般,凄凄惨惨戚戚。 战辉微微一笑走出几步后,转身朝着身后的战澜摆手道:“走了!” 战澜挥手看着父亲和大哥的背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此战,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是屈辱的一战。 几日后,西戎率三十万大军开拔,而边关只有二十万战家军! 战家军在这场战役当中,损失惨重。 因为主将战北仓受伤,加之战辉在监狱里不堪受辱自杀,所以,祖父战辛章六十多岁重回沙场。 祖父在这场战役中,折了一条左臂,却守卫了整个南晋的几年安宁! 战北仓因为听战信诚父子私下聊天,得知了战辉自杀的噩耗,最终病情加重。 ...... 想到上辈子过往种种,战澜的眸子如深潭一般。 此战的细节,她也不是完全知晓,但是如今看到大哥和父亲二人就这样重返沙场。 她心里是没底的! 此战,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辈子,她虽然用计让父亲早日回来省亲免遭劫难,大哥也躲过了上一辈子的自杀命运。 但是,时局动荡,二叔战信诚父子还在边关。 他们两人可没安什么好心! 情况已经完全与上辈子不同了! 所以,她必须前往边关去帮助父亲和大哥! 好在,她早有准备,一切静待时机。 战澜翻身上马,离开了小道,回到了定安城里。 战澜来到了定安城西市经营粮食交易的米麦行。 这里有几家商户,战澜在一家客人最少的米麦行门口翻身下马。 她环顾四周,周边几家的米麦都卖得好,但是唯独沈家米麦行门前无人逗留。 战澜对比了一下他们几家的价格差距,又看了看米的质量,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了。 米麦行的东家沈山坐在二楼之上,正心烦意乱。 看到战澜进来,刘掌柜立刻迎了上去。 “这位姑娘,是要买米还是买面?我家都是今年新下来的新米和新麦。” 战澜抬眸看向了二楼,一个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头上两绺白发很打眼,眉毛也呈现出倒八字。 满脸写着忧愁,看上去年龄像是三十多岁了。 战澜双手抱臂,抬了下下巴,对着楼上说道:“我想和你们东家,谈一笔生意!” 刘掌柜纳闷,眼前这小姑娘,不过十四岁,能和他们掌柜谈什么生意。 沈山心里正烦着,听到战澜的话,自嘲道:“怎么?我老沈现在已经落到了这幅田地,小丫头,你是有几石米的生意要和我谈啊!” 战澜站在那里,腰板笔直,霸气道:“整个南晋的生意!” 刘掌柜听完这话,眼皮直抽抽,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整个南晋的生意,他们东家现在连西市的生意,都快不保了! 还异想天开,整个南晋! “哈哈哈......”沈山听完战澜的话,本来哭丧着的脸,突然比哭还难看的笑了起来。 “你这小姑娘口气不小啊,有我年轻时候的魄力!” 沈山站起身来,对着刘掌柜道:“请这位姑娘上来吧!” 战澜在刘掌柜诧异的眼神下,自己走上了楼,而且毫不客气坐在了沈山的对面。 沈山看着战澜神情严肃,表情坚定,他纳闷道:“你说说,我也听听怎么做南晋的生意!” 战澜不慌不忙,用手指着门外几家店道:“我先让沈东家在西市,站稳脚跟!” 沈山冷嗤一声,鄙夷道:“我不屑与他们为伍,他们那些老狗,新米里面掺杂陈米一起卖,价格自然比我的低!” 战澜笑了,“沈东家店里有陈米吧?” 沈山不屑道:“谁家还没有点陈米,哼,我拿去喂鸡,也不能砸了我祖上的招牌!” 听到这话,战澜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东家,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就让掌柜再弄一个桌子来,把陈米也摆上,和新米摆在一起,上面写清楚新米和陈米,让掌柜和小二大喊,就按以前新米的价格买,不过买一斗新米,送一斗陈米!” 沈山眼眸一亮,又疑虑道:“可是,这样能行吗?” 战澜挑眉,“你试试,又不需要什么成本!” 沈山觉得战澜的提议挺有趣,反正那些陈米再放两个月就真的只能喂鸡了,还不如拿出来试试。 刘掌柜正闲得无聊,再不想办法,他们沈家的米麦行就要关门了。 眼下,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按照战澜给出的说辞,刘掌柜在门前摆好了两个桌子,开始吆喝。 “各位街坊邻居,我家有一千石去年的陈米,今日我们东家买一斗新米送一斗陈米,大家也刚好对比一下新米和陈米的味道有何差别,沈家米麦行百年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几遍吆喝声下来,正在别处买米的百姓,都围了过来。 有人好奇问道:“掌柜的,买一斗新米,送一斗陈米,我没有听错吧!” 其他人也是满目好奇的看着刘掌柜。 刘掌柜笑容和善,“是啊,再过两月这陈米就不好吃了,所以我们东家说还不如送给大家!” “那给我来上两石!”一个青衣妇人首先开口了。 她用手抓了两把米,和身边的妇人说道:“你看啊,这新米和陈米看着就不一样,这新米晶莹透亮的,陈米有点发灰青色!” 红衣妇人狐疑地拿出了她在对面铺子刚买的米,和沈家的新米一对比。 仔细对比后,她惊呼道:“呀,可不是,我买的这新米虽然便宜一些,咋看着里面还有一些陈米呢!” 她探着头看了一眼陈米的筐子里,和她买的米有点相似。 刘掌柜继续笑着说道:“大家可以抓一把新米和陈米闻一闻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大家伙都围了上来,纷纷看出、闻出了两者的区别。 红衣服的妇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怒道:“多亏了沈家米麦行啊,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新米掺陈米糊弄人!” 说完话,她扭着肥硕的屁股就去对面铺子退米去了。 一时间,沈家米麦行门前,人头攒动,声音嘈杂,大家往前挤着要买米。 “掌柜的,我要五斗!” “掌柜的,给我也来上三斗!” ------------ 第66章 拿下未来首富 沈家米麦行门前,大家交头接耳议论。 “你看人家沈家做生意多诚信,陈米就是陈米,新米就是新米!” “是啊,以后买米可不能贪便宜,对面那几家啊,真是心黑啊!” 不多时,两大筐米转眼就卖完了。 沈山站在楼上看傻了眼。 他脸上的褶子一下子舒展开了,激动地直拍大腿,“哎呀,这位姑娘,你真乃神人也!” 战澜微微一笑,刘掌柜慌慌张张请示,“东家,还继续卖吗?” 沈山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卖,抓住机会赶快卖,别让对面那几个老狐狸学去了!” “是!” 战澜勾唇笑道:“对面的几个老狐狸可不如沈东家这般大气,他们眼界不够长远,太看重眼前利益,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 沈山看战澜的神情由之前的不屑一顾,变成了敬仰,他给战澜鞠了一躬道:“姑娘请到里面谈!” 战澜起身,两人一起来到了里面的雅间。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沈山急切问道,让下人端上了果干和茶水。 战澜看着沈山的眼睛道:“我姓战,现在有一个让你沈家米麦行出名的机会,而且是在整个南晋打出名气!” 沈山收敛了笑容,客气道:“姑娘何出此言?” 战澜自觉地拿了青花瓷盘的果干,边吃边说道:“大战在即,你只需要把你的全部粮米,运往临边城等待机会,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的米麦行出名!” 沈山被战澜的话逗乐了,“战姑娘说笑了吧,我这里的全部粮米一共十万石!够十万人吃一个月的,我带到临边城卖给谁去!” 战澜又吃了一颗腰果道:“临边城十里外是哪里?” 沈山被战澜的话说得一愣,“你是说边关,军营?” 战澜点了点头。 沈山压低声音道:“可是,军营自然有运粮官,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商贾啊!” 战澜笑了笑,“在战争史上,什么武器是最具毁灭性的呢?不是火药,武器,而是粮食,它可以决定无数人生死,可以左右战争的胜负,自古便有一句俗话,叫做将军不差饿兵。” “只有肚子里填饱了食物,士兵才有力气去挥动武器,粮食是每个士兵自身的“弹药”。每一场战争的胜利,关键便在于维持食物的供应,一只上万或者几十万的军队,如果缺乏食物,将不攻自破! “沈东家,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导致秦朝灭亡的巨鹿之战,粮食供给都对战争成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战澜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让沈万知道了粮食在战争中的重要性。 沈山见战澜谈吐不凡,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但是他还是有点疑虑。 “可是,战姑娘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打仗,我们南晋又为何会粮草供应不足!” 战澜又吃了一颗杏干,接着说道:“出征打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之所以这么笃定,当然是看到了动静,打仗嘛,粮草不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会在当地购买,征用。” 沈山听到战澜的话,眼眸亮了亮,是啊! 战澜说得对,现在沈家米麦行已经半死不活了,不如赌一把! 他望了望被人围起来的店门口,这小姑娘一个主意,他家的生意就起死回生了。 若是赌一把,他们家说不定一次翻身,或者还能和朝廷合作。 战澜喝了一口茶水道:“到时候,要粮食的人肯定会找到你,但是,你不用卖粮,要当着临边城百姓的面,主动将粮食赠予国家。” “啥?”沈山正喝着茶,一口喷了出来。 幸好战澜离得远,没被喷一脸,她摇了摇头道:“沈东家,这场战争事关南晋危急存亡,你若是在这个时刻忘记你的小家,心中怀有家国大义,南晋国民谁不知道你,谁又不感谢你!” 沈山拿帕子擦了擦嘴,纠结不已,他低声道:“战姑娘,不是我这人抠门,这下我可是把我整个身家都搭进去了。” 说不定,大家会记得得他,可是战争结束,他也就只能沿街乞讨了。 战澜指了指墙上的一幅字画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家国大义,人为仁义,童叟无欺!” 沈山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那是他家的祖训! 思考了片刻,他郑重点了点头,“好,这活,我沈山接了!” 沈山答应得很爽快,但是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从定安城往临安城运粮的话,运输成本太高了!” 战澜轻笑,“你可以就近买粮,在临边城以东八十里,有一座鱼米之乡春水城,那里的水稻刚刚成熟不久。” 沈山摇了摇头,“那个地方我去过,米是真好,价格也低,可是得走水路,那个地方可有许多水寇,不安全啊!” 战澜笑了,“水寇不用担心,我帮你摆平,你只需要将米运到临边城就行了!” 沈山诧异地看着战澜,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啊! 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女子,但是她说的话,莫名让人信服。 而且,她姓战? 难道说她是将军府的人,还说什么摆平水寇,难道这姑娘可以黑白两道通吃? 了不得! 沈山咽了咽口水,激动开口,“战姑娘,为何要帮我?” 战澜眉毛一挑道:“我可不是白帮忙,日后沈东家的好日子在后头,你和我合作,我许你做天下第一富商,不过,无论以后沈家做什么生意,我要分两成利润!” 沈山被战澜的话逗乐了,眼尾的褶子都飞起来了。 “战姑娘就这么相信我能成南晋首富啊!要真是这样,别说两成,我分姑娘三成!”沈山豪气的说道。 “一言为定!”战澜狡黠一笑,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契约递给了沈山。 沈山一脸懵,这丫头可太精了! 早就笃定他一定会接下这笔买卖! 战澜看着沈山写下了所有的字据,盖上了印章按上手印之后,才舒了口气。 她心中感慨,难怪上辈子沈山能成为南晋第一首富,他是一个胆大有格局的行动派。 战澜揣测:这辈子,沈山成为南晋首富的日子一定会提前! 收起了契约,她起身说道:“沈东家,做事如此大气,我也送你一件东西!” ------------ 第67章 去追战澜 沈山听到战澜如此说,一时间神情雀跃起来,“战姑娘的礼物一定是一份大礼了!” 刚才战澜轻轻松松帮他家的铺子起死回生,接着他们又一起签署了合作的协议。 若是战澜要送礼物的话,一定是个大手笔了。 战澜笑道:“算不上吧,但是可以让你发笔财!” 沈山的眼神一亮,认真听战澜说话。 战澜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家的院子当中有祖上留下来的金矿,就在你家院中那颗百年的大槐树下,不信你去松松土!” 沈山听到战澜的话,难以置信的看着战澜,他摇头道:“战姑娘,这个可不能开玩笑!” 战澜笑着说道:“这是你家祖上给你留下的,你父亲应该告诉你了啊!” 上辈子,沈山在生意惨败,一贫如洗的时候,在自己家的大槐树下,准备上吊自杀。 等到他爬到了树上绑绳子,没曾想,树上刻着一行字,上面写着:“树底下有乾坤!” 战澜提醒道:“你爹没有跟你说过大槐树的事情?” 沈山一脸茫然地回忆过往,突然他拍了下脑袋说道:“我爹说,生意赔了,千万别吊死在家中的大槐树上!” 战澜眼角抽了抽,这爹暗示的不够明显啊! 他家大儿子好像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战澜神情认真道:“我就说嘛,你爹都已经告诉你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去大槐树那里看看!” 沈山半信半疑道:“谢谢战姑娘提示,我现在抓紧时间办好你的事情,办完后,若是真的一贫如洗,我再回家挖金矿!” 战澜笑了笑,“都行,这个随你!” 沈山对战澜的话,也不完全相信,他只当战澜的话,是一种心理上的宽慰。 这样的话,他至少堵上全部家底,心里还怀着一个希望,真希望祖上能给他留下一笔财富! 他送走了战澜,开始着手去春水城的事情。 战澜离开沈家米麦行之后,立刻去了麒麟地宫,见到了齐药师和齐婆婆二人。 战澜前几日卖出了两个消息,事关四大家族,一位夫人监视丈夫找外面外室的消息。 这位夫人是不缺银子,但是很缺爱的主儿,银子给的也很爽快! 战澜拿到手一万两银票,又还给了齐婆婆。 齐婆婆阴阳怪气道:“呦,你这丫头,见到银子不是走不动路吗?今日这是怎么了?万两白银都看不上了!” 战澜勾唇笑道:“我想买些伤药膏和纱布带到临边城去,在外面买,太招摇了,想通过两位前辈帮帮我!” 齐药师眉头紧锁道:“战丫头,你要去边关?你在为打仗做准备!” 战澜点头,“我想过去帮帮战将军和我大哥!” “可是,这些伤药膏加起来少说有几大车,你准备亲自运过去吗?”齐婆婆担忧道。 战澜点头,“我走商道,假扮成商人,还需要劳烦五位大哥护送!” 战澜看向了跟着她回来的龙空五人。 “不行!”小少主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战澜看到了小少主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神情不怎么高兴。 战澜诧异看他,笑道:“哎呦,你长高了啊,小少主!” 肖洛白被战澜这么一说,心里很得意! 他再努力一点,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和战澜一样高了! 再也不用被战澜当成小孩子看了! 战澜好奇问道:“小少主,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小少主肖洛白迎上战澜直射过来的眼神,他支支吾吾道:“我觉得边关不安全,应该......应该再派五个人一起过去!” 齐婆婆简直没眼看自家的小少主。 肖洛白没有见到战澜之前,还每天嘴硬地说,不喜欢战澜。 见到人了,本来还挺有男子气概的拒绝了战澜,没想到还要为战澜再搭进去五个死侍! 齐药师连忙摸着胡须附和道:“是啊,此去边关危险,一定得多带一些人,战丫头,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治疗伤病的药膏,你随身带着!” 战澜爽快答应,齐婆婆翻了一个白眼。 这死老头子也是,真当战澜是自己的孙女了!用心疼的呢! 战澜再三谢过麒麟地宫三人的帮助,回到将军府当中,安心地等待明日出发。 出发之前,她在自己的房中留下了一封书信,柳溪拿着书信,等着战家人问的时候再说。 柳溪用手搅弄着帕子,不死心地问道:“姑娘,让我也跟着去吧!” 战澜摆了摆手道:“夫人病着,小桃一个人应付不来的,你们遇到任何事情先忍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府中留了一个人暗处保护你们。” “是,多谢姑娘!”柳溪感激道。 柳溪明白,战澜把她留下,是出于信任。 战澜快速梳起了马尾,换上了一身男装,带上了帷帽,骑上了一匹黑马,离开了定安城。 在郊外,她与拉运伤药膏和纱布的马队汇合,一起前往临边城。 ...... 战澜出发后,柳溪正在院中给战澜洗衣服,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是楚音小姐的声音。 她擦干净手去开门。 楚音见战澜不在,问了柳溪半天,战澜去哪里了,柳溪就是不正面回答。 终于,楚音下了狠招说道:“你要不说,我就不走了,等着战澜回来为止!” 柳溪知道自家小姐和楚音小姐情同姐妹,被迫无奈,就把战澜去临边城的事情告知了楚音。 楚音瞪大了眼睛道:“她都不喊我一起去,这个没良心的,我去追她!” 柳溪万万没想到,楚音姑娘胆子这么大,早知道就不同她说了! 柳溪一把拉住了想要追战澜的楚音,“楚姑娘,你不可以去,太危险了,你放心,我家姑娘有人保护的!” 楚音气鼓鼓的说道:“哼,我现在就去追她,没事的,我也有人保护!” 柳溪劝也劝不动楚音,无奈看她离去。 楚音坐在马车上,对着一起来的两个护院说道:“先回家一趟,本小姐要拿东西!” 她心里心心念念的不止是战澜,还有一个人! ------------ 第68章 救人! 楚音在马车里面,嘴里嘀咕道:“你们两个都不辞而别,一句话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憋闷,可恶的战辉,在宫里的时候不是跟她说:出了宫要和她说些什么吗? 战辉怎么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连战澜都去边关了,可见这一仗是有多危急! 万一她......再也见不到战辉和战澜怎么办? 想到这里,楚音就浑身出冷汗! 她一定要亲自看着他们,才能放心! 楚音悄悄给家里留了一封信,带着银票和两个护院就出发了。 好在这两日他的父亲忙得没有时间回家,她的母亲去寺庙上香礼佛去了,也不在家。 发现她不在家后,估计追也追不上了。 楚音一路从官道去追战澜了,完全避开了商道。 战澜女扮男装,打扮成了商人样子,带着龙空和他的属下共九人,在三日后终于抵达了临边城。 战澜坐着马车围着临边城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地形。 这三天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战澜灰头土脸下了马车,坐在了一处馄饨摊,一口气吃了两碗馄饨。 其他九人也打扮成了商人仆从模样,跟着战澜吃饱了肚子。 战澜不敢耽搁,用一个时辰租了一处宅子,等待着沈山来此。 …… 沈山出了定安城,带着自家十个护院一起前往临边城找战澜汇合。 走着走着,突然从山里冲出来了一波土匪。 他们一个个蒙着面,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挥舞着大刀,样子凶恶,十分骇人。 沈山心脏扑通跳,手心都出汗了,他怎么这么倒霉啊,刚出来就遇到了山匪! 但是他是经常出门做生意的,山匪劫道他也见过。 不过就是求财而已!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山匪的方向拱手道:“诸位,在下沈山,不知可否和各位交个朋友?” 按照过去的经验,只要他交上买路财,就能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对面带头的人声音粗犷,喊了一嗓子,“不行!” 沈山咽了咽口水,这下坏了,这波山匪莫非是要杀人越货! 正当他想对策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突然笑了起来,爽朗道:“这位兄台,咱们已经是朋友了,还交什么朋友!” 沈山看到山匪头目一挥手,其他山匪将腰间的刀全部收了回去,还一起哄笑了起来。 沈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祁英山的大当家祁英道:“我们都是战姑娘的朋友,战姑娘交代了,让我们直接跟你一起去春水城!” 沈山这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地眼含热泪。 原来,这就是战澜说的,春水城的水寇战澜帮他摆平的意思! 现在,带着这么多山匪一起去春水城,他还怕什么啊! 战姑娘这人实在太可靠了! 沈山笑容灿烂拱手道:“多谢各位兄弟!” …… 战澜已经在临边城驻扎下来,沈山也在去往春水城的路上。 而还有一个人,此刻正通过官道赶往边关。 慕炎带着五百人的队伍正在赶路。 他坐在一个豪华的马车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画着桃花的折扇,心情不佳。 昨晚,宣武帝找到他,让他前往风峪关监军。 朱雀坐在轿子的边缘处回眸说道:“主子,宣武帝让您监军,属下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慕炎勾唇冷笑,“监军是假,估计想让我死在乱军中吧!” 朱雀蹙眉道:“那主子您还去?” 慕炎转动着手中的扇子道:“无妨,去看看吧!” 毕竟,连战澜那不怕死的丫头都去了! 他今日得到探子的消息,战澜已经到了临边城。 想到这,慕炎冷着眸子,合上了手中的扇子。 战澜真是对战辉一片痴心啊! 竟然不怕死,命都不要追到了风峪关! 突然,慕炎的耳朵动了动,他提醒朱雀道:“小心一些,前面好像有人!” 朱雀知道自家主子一直都是耳力惊人。 主子这么说的话,一定有人! 朱雀抽出来自己的佩刀,让队伍放慢了速度。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直到一个女子的哭声,划破了死一般的宁静。 “呜呜呜……救命啊!” 朱雀下了马车,看到山沟里面有一个姑娘。 姑娘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上有稻草,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正抱着一个野苹果,挥着手朝着他求救! “救命啊......救救我......”女子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慕炎坐在马车里,听着女子的声音,接着闭着眼睛休息。 他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这女子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朱雀看到女子的打扮,像是定安城里的哪家的小姐。 他回到慕炎的豪华马车前,请示道:“主子,前面有一个女子掉进了山坳里,救还是不救?” 慕炎闭着眼睛说道:“你看着办!” 朱雀撇了撇嘴,让两人用绳子将人拉了上来。 女子腿软得站不住,哭着答谢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被救的女子正是楚音,她被流民抢了银票,两个护院害怕小姐出事担责任,吓得逃跑了。 于是楚音一个人被扔下了,天黑的时候,掉进了山坳里面。 她被困在山坳里面已经一天一夜了,直到遇到了慕炎的车队! 慕炎在车里冷冷的声音传来,“救了人,就快走吧!” 女子一听这位官老爷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立刻说道:“恩人,我的父亲是从二品尚书令楚雄,你们能不能帮我去临边城!” 慕炎在车里听到楚雄的名字,脸上神色不悦。 这个老顽固,每次都会在宣武帝面前参他一本,说他中饱私囊,贪腐成性! 估计他的女儿也挺讨人厌的! 朱雀掀开车帘一角,看慕炎的脸色并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眼前的女子长相乖巧,又可怜兮兮的,他也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低声请示道:“主子,这件事......” 慕炎缓缓睁开眼睛,他本来想说,派两个人,将楚音送回楚家。 但是谁知道,楚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慕炎陡然改变了主意! ------------ 第69章 慕炎拿到要挟战澜的字据 楚音见官老爷不理人,看来他的爹爹楚雄并不受这人待见。 于是,楚音急中生智道:“大人,我的好姐妹是将军府的小姐战澜,你们把我带到临边城的话,她一定会重谢你们的!” 慕炎听到战澜的名字,放下了手中的折扇,坐起身来,对朱雀说道:“让她写下一份字据给我!” “是,主子!”朱雀心中暗道,千年冰山的主子听到战澜两个字,好像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了。 啧啧啧,刚才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楚音听到这位官老爷愿意帮她去临边城,于是爽快接下笔墨纸砚,写了一份字据给了朱雀。 朱雀将字据递给了轿子里面没有露面的慕炎。 慕炎傲娇又嫌弃地看着楚音歪七扭八的字据,猛然想到了战澜绣的丑哭世人的荷包,果然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待慕炎看清楚字据内容后,唇角微微勾起,“让她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给她点吃的,跟着队伍走吧!” “是,主子!” 朱雀也不敢怠慢了这位楚音小姐,这位可是战澜小姐的好姐妹! 若是将来战澜成了慕府当家主母,还是得把这位楚音姑娘哄高兴了才好! 慕炎不知道朱雀的小心思,他不在乎什么楚音,只在乎楚音写下的字据。 将来,拿着字据要挟战澜,岂不是很有趣! ...... 慕炎没有去临边城,在一日后,直接前往风峪关。 楚音掀开轿帘看着外面的景物,逐渐从绿树变成了荒芜一片的戈壁滩。 风沙吹在她的脸上,加上阳光的直射,她的嘴唇都开裂了。 她狐疑地问身边的护卫道:“这位大哥,咱们这是在哪里啊?” 无人搭理楚音,她下了马车,一路小跑去追慕炎的马车。 “咳咳咳......”楚音被马车扬起来的尘土扑了满脸,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姑娘,有何事?”朱雀折返到了楚音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音叉着腰大喘气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朱雀宽慰道:“姑娘莫慌,现在我们先要前往风峪关,那里离临边城不过十里!” “哦,这样啊!”楚音擦了擦被风沙迷了的眼睛。 她乖乖地被朱雀劝退了,原来边关的条件竟然这般恶劣。 她远在定安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知道边关竟然如此艰苦。 一行人的队伍,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风峪关。 慕炎来了,战北仓和战辉身穿铠甲出来迎接,毕竟他是代表着宣武帝来的。 慕炎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两排刑天司的属下。 战北仓在大帐门口笔挺地站着,神情肃穆,战辉朝着身穿黑色锦袍的慕炎行了一礼。 战北仓心中暗道可惜,慕炎人中龙凤,风度翩翩,通身的贵气,可惜啊,却是朝廷的蛀虫。 他开门见山说道:“慕大人舟车劳顿快去休息去吧!军中酒菜朴素无华,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战辉听着战北仓的话,捏了一把冷汗。 他父亲的性格就是太过于耿直,这话是给慕炎暗示:边关辛苦,慕大人要是受不了就早点滚回定安城吧! “无妨!”慕炎点头,不甚在意这些,也不怎么在乎战北仓的态度。 在他眼里,战家军就是一群对宣武帝死忠的工具而已! 他心里只是替战家人觉得可惜,不值得而已! 楚音坐在马车里,也不敢下去。 她掀开了轿帘的一角,偷偷望过去,整齐有素的队伍成行成列,正在练兵。 喊杀声不绝于耳,震撼人心。 楚音把玩着在路边采的黄色野花,一片一片揪着花瓣玩儿。 她也不知道慕炎什么时候才会派人把她送到临边城和战澜会合。 楚音猛然想到什么,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这里是军营,那战辉是不是在这里!”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着装,一路风尘,虽然她已经在客栈里洗过了,但是还是看上去不像是个女子。 她坐在马车里不愿意下来,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反正没有人注意到她,最好不要让战辉见到她这样狼狈的样子。 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样取笑她呢! 楚音低着头用力揪着花朵,突然想要方便。 她一个女孩子,虽然穿的是朱雀给的一身无人穿过的男装,但是她也是一个女的啊,入厕太难了! 她悄悄溜进来,在茅房那边看了看没有人,就飞速走了进去。 忽的,一个人的声音在里面传了过来。 “谁!” 楚音吓了个半死,她看到了什么,一个男子侧身站着,好像刚刚进来,正在解裤子。 “啊!”楚音捂着眼睛背了过去,却看到了男子两三个箭步,到了她的身后,一下子按住了她的肩膀。 男子压着楚音的肩膀,待看清了楚音的脸,突然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道:“楚楚楚......音......” 楚音听到男子的声音觉得耳熟,她回眸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战辉!”楚音简直要气死了! 她的运气也太差一点了,边关也邪气得很,最不想要见到谁,第一时间就见到了! 战辉的脸颊通红,楚音什么时候进来的,这里可是男子入厕的茅房。 “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流氓!”楚音尴尬不已,反咬一口道。 战辉看到她本来又惊又喜,听到楚音的话,气得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楚音实在难受极了,她满脸通红道:“有没有女......” 战辉拉着楚音的手腕,来到了营帐后面的一片小山坡。 不同于营帐前面,荒草隔壁,小山坡旁边有一条小河,潺潺流水,河边开满了野草野花。 战辉松开了楚音的手腕,“后面有一个女伙食兵用的茅房,你去那里,我帮你看着人!” “嗯......”楚音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的人生啊,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她发现自己晚上做梦都在想战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他! 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竟然看到了彼此最尴尬的一面。 她没脸出现在战辉面前了! 方便完的楚音心情如上坟一样起身,恍恍惚惚刚走出两步。 忽然,她感觉脚踝上一痛。 她低头一看,吓得尖叫出声! “啊!” ------------ 第70章 被咬 战辉听到了楚音的声音,意识到了什么。 “楚音!” 他健步跑了过去,看到楚音的腿上被一条花蛇缠绕住了。 “别怕!”战辉一边安慰被吓蒙的楚音,一边弯腰俯身飞快掐住蛇的七寸,将它狠狠地摔死在了石头上。 楚音脸色煞白,眼泪狂飙,呼吸不畅,哭着抱住了战辉。 战辉被楚音抱着,手足无措愣在原地,他猛然推开了楚音。 楚音莫名其妙地看着战辉,心里一阵失落。 战辉竟然嫌恶地推开了她! “等等!”战辉拉着楚音走到了小河边,坐在了一个木桩上。 他蹲下身,看到楚音的裤腿上已经开始渗血,他一把扯开了楚音的裤腿。 楚音的脸颊瞬间通红,她怒道:“你干什么?” 战辉看着她雪白的腿,脸红了一下,随即将楚音的腿用手臂抬了起来。 楚音吓了一跳,随后她的腿上覆上了战辉的唇,他竟然在吸吮她腿上的血。 战辉接连几口吐出了暗红色的血,直到吸出来鲜红的血,才放下了楚音的腿。 战辉看楚音的脸颊红红的,他刚才一着急,忘了男女有别。 战辉擦去唇角的血,去河边捧了一捧水一边饮下吐掉,一边解释道:“你被毒蛇咬了,我刚才冒犯了!” 楚音的外祖家是医学世家,她自然知道战辉是为了帮她吸出体内的毒血。 但是,刚才战辉那样做,也间接让他们两人有了肢体上的接触。 她的腿上仿佛还有战辉的手抚摸过的凉意。 战辉一边帮楚音敷上了草药,一把脱下来自己的上衣帮楚音绑在腰间,遮挡住她白皙的腿。 此刻战辉才看清楚,楚音的双腿有多白多么光滑。 他瞬间心跳加速,神色不自然转过身去道:“你要是介意,我可以为你负责。” “那是不是你看了别的姑娘的腿,也会为她负责?”楚音红着脸颊问道。 战辉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面对楚音,只好随意答道:“也许吧!” “谁要你负责!”楚音在听到战辉这句话时,连日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先是在山坳里差点死掉,接着又被毒蛇咬了,虽然来边关找战辉,找战澜是她一意孤行。 但是,她没想到战辉竟然说出了因为看了她的腿为她负责的话。 而且,如果是别的姑娘,战辉也会负责的! 楚音心情荡到谷底,她在战辉眼里,到底也跟别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同! 楚音堵气起身,就要往营帐那边走。 战辉没有意识到楚音为什么生气,他连忙上前说道:“我背你吧!” “不用!”楚音任性地忍着痛继续往前走。 “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战辉担忧地看着楚音一瘸一拐,真想把她抱起来,但是又怕楚音生气,不敢那样做。 楚音回眸冷漠看向了战辉道:“我来见战澜的。” “战澜?”战辉茫然,战澜不是在定安城吗? 楚音诧异地望着战辉,看来他还不知道战澜来了临边城。 她的声音疏离道:“我能劳烦战大公子派一个人送我去临边城吗?感激不尽!” 战辉蹙眉道:“可以。” 大战在即,楚音不能在这里。 战辉命人带着楚音离开了风峪关。 楚音一路上坐在马车里,心里的失落犹如漫天黄沙一般席卷而来。 战辉连留都不留她,就爽快地让她走了。 女子的小心思,不就是这些,在喜欢不喜欢之间试探,求证! 楚音完全感受不到战辉对她有意思。 她只不过是千千万万南晋子民中的一个罢了! 与其他女子无异! 马车里晃晃悠悠,楚音睡着了,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掀开车帘,看到了熟悉的官道。 “你们这是带我去哪里?”楚音意识到了不对。 临边城不是离边关只有十里地吗? 为什么他们现在跑到了官道上? 两个护卫停下了马车道:“楚姑娘,大少爷吩咐了,将您送回定安城楚府。” “什么?”楚音双目圆睁,战辉竟然这么做! 楚音跳下了车子,语气坚定,“你们把我送到临边城,我不回定安城!” 说完,她委屈地哭了起来,“你们要是不送我,我就一路乞讨走回临安城!” 两个护卫看着小姑娘梨花带雨的,实在于心不忍。 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高个的说道:“好吧,姑娘,我们送你去临边城!” 得到想要的答案,楚音瞬间收回眼泪,坐回了马车上。 ...... 战澜在临安城里,一直没有闲着,她先是了解了边关的地形,绘制了地图。 又向百姓打听了一些当地的天气地质特征。 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马蹄哒哒声越开越近。 官府的人开道,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租的宅院的门前。 战澜收起了手中的地图,起身到了门口。 她还没有问对方的来意,就被一人扑了满怀。 “战澜,你没事,太好了!”楚音哭得像是奔丧一样。 战澜瞳孔地震看着楚音,确认眼前灰头土脸的女子就是楚音之后,她向官军和护卫表达了谢意。 两人一起走进了院中。 战澜给楚音到了一杯茶,听着楚音一路上的惊险遭遇,蹙眉道:“你这丫头,简直是不要命了!” 楚音低着头也不敢反驳,她又吃了桌上的马蹄酥,吃着吃着没心没肺地笑了,“战澜,我看到你,就觉得安心!” 战澜白了她一眼,弯腰掀开她的裤管,检查了一下她腿上的咬伤。 “你啊,幸好咬你的不是毒蛇,要不我就见不到你了!” “是毒蛇呢!”楚音心直口快说道。 战澜狐疑地问道:“你自己把毒吸出来的?” 楚音眼神闪烁,心虚道:“那可不是!” 战澜笑了,“楚音姑娘啊,您可真是骨骼惊奇,竟然能吸到大腿的后侧!在下佩服佩服啊!” 楚音被战澜调侃的话,一下子羞红了脸,她不答反问道:“你你你......你为什么来临边城?” 战澜也不答反问道:“是谁在山坳里救了你,你还跟着他去了风峪关,那人是朝廷的人吗?” ------------ 第71章 美人计 战澜问楚音她是被何人所救,楚音才反应过来。 对哦,她一路上只认识了那位护卫首领,压根没有见过那位大人的面! 她转动着大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只五百人的队伍,像是官家的,我就和他们一起到了风峪关,剩下的事情,你都知晓了!” 楚音咬下一口桃酥,美食在前,她不想去想狼狈事! 战澜因楚音的话陷入了沉思,若是五百人的队伍,而且目的地是风峪关的话。 莫非是宣武帝派来的监军,用来监视父亲和大哥作战的! 战澜眸色沉沉,若是这样的话,这次战役的变数就更大了! 也不知道宣武帝派谁来了前线? “你啊,在这里好生歇息!”战澜担忧楚音的安全。 她不能让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大小姐,跟着她一起在这里冒险。 若是出了任何的岔子,战澜会愧疚两辈子。 楚音点头,靠着战澜的肩膀撒娇道:“那当然,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你呀!”战澜无奈的笑了笑。 楚音起身一瘸一拐走了几步,没心没肺说道:“哎,我发现我被蛇咬了之后,好像胆子变大一些了!” 战澜瞥了她一眼,突然,瞳孔放大,声音提高道:“呀,有老鼠!” 听到老鼠两字,楚音一下子蹦了起来。 她脸色煞白爬到了凳子上直跳脚,惊恐道:“在哪里,哪里?” 战澜挑眉道:“你不是胆子变大了吗?” 明白是被战澜戏弄了,楚音气鼓鼓地叉腰道:“好啊,你个小骗子!” 她跳下凳子道:“反正我身无分文,在临边城我就靠你养了!” “没问题!”战澜勾唇笑道。 ......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之时,一名死侍进来,向战澜汇报了一件事情。 “战姑娘,那边有动静了!” 仅仅几个字,就让战澜收敛起来了笑容。 她点头,死侍出去了。 楚音也不甚了解战澜身边怎么会有训练有素的护卫。 而且战澜比以前还有钱了,这件事情,其实很蹊跷,但是她的脑子远远没有战澜聪明,也没有战澜考虑问题那么深远。 楚音心里想着:说不定这些护卫是战辛章老爷子派来保护战澜的吧! 她没有多问,但是楚音再单纯,也从战澜的神情里面看出来,可能有大事发生。 战澜起身对楚音道:“我今晚可能要出去办点事情,你千万不要乱跑,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家。” “那一定的!”楚音乖巧地点头。 战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这几天可能不能及时回来,你也不要着急,从容一些等我!” “好,我知道了!”楚音点头如捣蒜。 战澜拿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和几个死侍一起离开了宅院。 ...... 深夜的风峪关,沙漠中的一片绿洲之中篝火点点。 西戎的先锋队伍在风峪关十里外安营扎寨。 之所以选这里,而不选择更为平坦的戈壁滩。 是因为这里是沙漠腹地,战家军没有骆驼,是不会来主动攻击他们的。 夜晚的沙漠温度骤降,丝毫没有夏日的温度。 一堆堆篝火照亮了围成一圈的西戎军士的脸,他们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络腮胡子,编起来的几条辫子垂在脸颊的两侧。 篝火的上面架起来的瓦罐上冒着烟,煮着香喷喷的羊肉,木材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 一个最大的营帐内。 足有二十多个女子,都身着纱裙,蒙着面纱在营帐里面,神态各异。 她们望着满脸横肉正在大口喝酒吃肉的先锋官,还得露出谄媚的笑容。 她们大多数都是西戎女子,也有一些是被俘虏来的南晋女子。 女子们随军而来,只为伺候这些打仗的主要将领。 尤其是先锋官土跋洪,她们就是对方泄欲的工具。 一个紫衣服的女子在最后面席地而坐,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毛茸茸地地毯。 土跋洪望向了这群女子,目露淫光。 趁着大部队没到之前,他们还是好好的享受一下,若是打起仗来,哪有时间玩女人! 他侧身问身边的仆从,“这里面有没有本先锋没有碰过的女子?” “回首领,她们几个都是新来的!”仆从笑着指向了几个女子。 最后用手指向了紫衣女子,“那个紫衣服的女子,是新来的哑女。” 土跋洪猥琐地看向了紫衣服女子,眼神放光道:“看她身段不错,今天晚上,就让她来伺候本首领吧!” “奴遵命!”仆从陪着笑脸,心中有数了。 正在寻欢作乐的众人,在一片碰杯声中开怀大笑。 突然,一个西戎士兵来报,“首领,那边的大人来了!” 紫衣服女子听到这句话,手指蜷了起来,她低着头,用余光看向了大帐门口。 大帐的帘子被掀开,土跋洪兴奋起身去迎,快步走到了门口。 “大人,快请进!”他满脸的横肉乱飞,客客气气将人迎接到帐内。 紫衣女子看到那人脸上的面具时,心中一惊! 是慕炎! 他竟然是南晋的叛徒! 慕炎带着银质面具坐在主位的旁边,环顾四周后,也发现了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垂眸,没有继续看慕炎。 慕炎却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她一眼。 “大人此次可是带了礼物过来?”土跋洪给慕炎倒了一杯马奶酒。 慕炎并没有喝,只是笑着说道:“土首领,等我从这里离开,自然会将礼物送上!” 土跋洪眼眸中露出精光,哈哈大笑道:“自然没有问题!” “你们的礼物准备好了吗?”慕炎反问道。 土跋洪拿手中的小刀,切下盘子里的一块的烤肉道:“这个大人尽管放心,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慕炎满意点了点头,看着舞姬们跳舞。 这些女子也没有见过戴着面具还如此英俊的男子。 她们扭动着腰肢,朝着慕炎调情。 土跋洪看到这群舞姬的反应,又想起慕炎刚才好像多看了紫衣哑女一眼。 他顿时有了主意,陪笑道:“以前和大人都是书信往来,此次见面,真是想不到大人如此风度翩翩,怪不得我们西戎的女子也喜欢你啊!” “哦,是吗?”慕炎勾唇一笑,迷倒一片舞姬。 土跋洪看慕炎似乎也是一个风流的男人,看来,今晚可以用点美人计拉拢这位南晋的叛臣! 彻底为他们西戎所用! ------------ 第72章 吻她 土跋洪的眼神落在了紫衣服女子的身上,也难怪这位大人会多看那女子一眼。 无论是紫衣女子的身段和气质,都是这群女人中最亮眼出众的。 虽然她用面纱遮住了脸,但是一双眼睛明亮而魅惑,眼尾微微上挑,十分勾人。 土跋洪心里有点酸涩,他刚到手的猎物自己还没有尝一尝,就要被这位大人先尝鲜了! 不过,也许是他想多了,或许该问一问这位大人的意思。 土跋洪试探道:“大人,晚宴后,您可以随意带走这里的女子,哪一位都可以。” 慕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铺了毛皮的木桌。 舞姬们激动地扭动着腰身,离慕炎越来越近。 她们身上的香味让慕炎头疼,他随手指向了紫衣服女子道:“就她吧!” 身穿紫衣的战澜迎上了慕炎的眸子。 战澜万万没想到慕炎会选她! 本来她还想着,土跋洪这个人有个特殊癖好,就是喜欢折磨一些身体有异样的女奴,比如哑女。 没想到慕炎打乱了她的计划。 土跋洪大笑道:“大人好眼光啊,这位女子是今日新送来的,我还说留着自己享用呢,既然大人喜欢,那就送给大人了!” 慕炎听到土跋洪说“享用”二字,眼神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战澜这个不怕死的,竟然敢混进土跋洪的大帐里,真是不知死活! 土跋洪大喊道:“喂,那个紫衣服的美人,过来伺候大人!” 西戎女子普遍个子高,战澜起身,她的身高看上去和西戎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她又是明艳美人,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面纱下的她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里,波澜不惊。 慕炎盯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快到他跟前时,慕炎微微起身去拉着她的手。 握住她的手后,顺势一拉,战澜坐在了他的怀里。 战澜第一次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她的生涩和不自在落在土跋洪的眼里,这些小细节让他兴奋极了。 这位南晋的大人,应该喜欢这样眼神魅惑又青涩的美人吧! 慕炎抱着战澜,下巴埋在她的肩窝,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才觉得头疼缓解了一些。 土跋洪冲着战澜一脸坏笑,“美人,对大人热情一些,咱们西戎女子很豪放的!” 对于他来说,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他认识的西戎女人,第一次的时候,总是这么不好意思,不出几日,慢慢地就放开成荡妇了! 战澜确认面具后的人就是慕炎,带着疑惑和不解,她听从土跋洪的话,双手勾住了慕炎的脖子。 倏然,慕炎低头,她感觉脖子一热,一软。 慕炎吻上了她的脖颈,还隔着面纱吻她的脸颊,连手也放在了她的腰上。 但是慕炎的手只是虚浮在上面,战澜了然,这一切都是做给土跋洪看的。 土跋洪看到此情此景,淫笑道:“大人,我在后面给大人准备了营帐,大人带着美人享受春宵吧!” 慕炎勾唇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他的话音落下,战澜猛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慕炎打横抱起来。 在一阵起哄声中和一众舞姬充满妒忌的眼神里,战澜被慕炎抱着离开了大帐。 慕炎前面走着一个西戎士兵和一个土跋洪的仆从,他们将慕炎带到了一个稍微偏僻的营帐里。 士兵掀开帘子,慕炎抱着战澜进了营帐。 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大人,春宵苦短,奴在不远处候着,有什么事情,您喊奴!” “嗯。”慕炎应下。 一进入营帐,慕炎就把战澜扔到了铺着白虎皮毛的床上。 慕炎刚才看着战澜炽热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俯身弯腰按住战澜的胳膊问道:“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来这里!” 战澜手中的匕首抵在慕炎的腰上低声道:“彼此彼此,没想到你是叛徒。” 她的声音极其平静,慕炎被刀尖抵腰,没有一丝慌张。 他用手轻轻推开战澜的匕首,压低声音道:“我来此处,自然有我的目的!” 慕炎反手握住了战澜的手腕,用力很大,战澜吃痛,发出了哑巴才会发出的哑音。 帐子外面有一点动静,两人都是很善于观察的,立刻意识到军帐外面有人监视。 慕炎邪笑着说道:“据说,你们西戎女子,都很懂风情,你的眼睛很迷人。” 战澜听着他说荤话,不甚在意,先让探子把该听的听了,一会儿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战澜翻身坐起,将慕炎推倒,身着薄纱的她香肩微露,俯身在慕炎耳边说道:“现在我配合你,一会儿你也要配合我!” 在窗外看上去,战澜像是在热情地亲吻慕炎的耳朵。 慕炎被战澜撩拨得浑身发热,耳尖通红,他勾唇笑道:“男人可不喜欢被女人骑在身下!” 话音一落,他翻身将战澜压下,盖上了毯子。 两人在被子里面泛起被浪,屋内瞬间一片艳色。 战澜被慕炎压在身下,透着一点光,看着他躲闪又不自然的眼神,心中想着,慕炎这人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风流成性。 因为,他每次都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这一辈子,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同一张床上,他好像在躲避监视。 这是第二次,他们一起躲避监视,说实话,已经轻车熟路了。 战澜虽然是哑女,但是在憋闷的毯子里还是得呼吸的,有时候,甚至还得配合慕炎的假动作发出娇喘。 慕炎简直被今晚的战澜诱惑到,身上难受得要爆炸了! 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救下战澜,眼下难受的好像就他一个,不过,想到土跋洪那猥琐的眼神,他就放心不下战澜。 无论战澜接近土跋洪的目的是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她去做那般危险的事情! 难道战澜这次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又是为了战辉? 慕炎想到这里,就火冒三丈,他在战澜的脖颈处,张开嘴唇,咬了下去。 ------------ 第73章 逃走 “唔......”战澜被慕炎咬得痛呼出声。 窗外听动静的人,却想歪了。 他连连摇头,心中暗想这位大人对女人一点也不温柔。 他确认两人已经同床共枕,正在巫山云雨,于是,奸笑着离开了。 待那人走后,慕炎掀开毯子,背过身去调整呼吸,不去看战澜。 “你属狗的吗?”战澜的脖颈处被慕炎咬红了,疼痛感让她想到了上次醉酒时,脖颈处也被咬了! 难道那一次也是慕炎干的,他这是什么怪癖! 战澜举起手,一巴掌朝着慕炎扇了过去。 慕炎速度更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保你的命而已,你一会儿还是要去找土跋洪吗?” 战澜甩开了慕炎的手,揉了揉慕炎咬她的位置。 这暧昧的咬痕,在外人看来,两人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慕炎原来是在保护她。 “你此行的目的,会不会伤到战家人?”战澜声音低低的,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凶了。 慕炎的眼底有战澜看不懂的东西,他声音慵懒道:“此行不会。” 战澜推开他,起身将肩头的衣服穿好道:“多谢大人。” 战澜觉得慕炎此次前来,一定有他的目的,不过,即使他背叛南晋,她也无所谓。 只要他不伤害战家人! 也许是因为她重生了,总觉得对慕炎多出了一些信任感。 但是,刚才慕炎说此行不会伤害战家人,那也就是说,说不定以后会。 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他毕竟是司家人! 若是她的复仇计划全面铺开,慕炎如果想要对付战家人,到那时再说! 眼下,还有要紧事儿! 慕炎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接下来,是她行动的时刻了。 慕炎看到战澜从营帐门口出去,悄悄潜入了夜色中。 他掀开帘子看到门口的守卫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睡得很香。 看来是被人下药了,不是他的人做的,那就是说战澜不是一个人来的! 今日,西戎的将士喝得酩酊大醉,值守的人也比较少。 战澜靠着龙空五人的帮忙,用迷药迷晕了几个值守在营帐外的西戎士兵。 死侍们扒下了西戎士兵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站在了大帐外面,假装巡逻。 龙空和战澜借机一起潜入土跋洪休息的营帐。 龙空是一位开锁高手,三两下就把土跋洪秘箱上的锁打开了。 他低声道:“姑娘,我们的速度要再快一些,我们的人已经等着接应了!” 战澜先是找到了此次西戎的作战图,看了一番之后,放入了匣子里。 西戎的作战图当然不可能拿走,一旦作战图被盗,西戎会立刻变更作战计划。 打草惊蛇的事情,她不会干。 战澜找到了土跋洪的印章后,沾上印泥,盖在了白色锦帕上。 随后她从箱子里面拿走了几样东西,整个过程干脆利索。 “走!”战澜带着龙空和其他四人离开。 靠着伪装,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引起正喝酒作乐的西戎士兵的注意。 慕炎的人在暗处向他发出信号。 他立刻知晓了战澜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成功,现在正在撤离。 慕炎唇角勾起,战澜到底干了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 果然,营地里的鼓声突然响起。 西戎士兵传令下去,“不好了,有敌军!有敌军朝着风峪关去了!” 瞬间,正在值守的西戎士兵训练有素,拿起了弯刀就朝着风峪关方向追去。 战澜刚刚逃出驻地不远,就听到了身后西戎士兵打马追来的声音。 追兵越来越近。 战澜和龙空等人骑马在绿洲上快马加鞭逃走。 “站住!”上百西戎士兵骑着马,举着弯刀穷追不舍。 “射箭!”带头的队长下了令。 风声在战澜耳边呼啸而过,她看着两边的树林,冲着疾驰中的其他几人喊道:“快进树林!” 六人一起调转马头朝着右侧的树林而去。 天黑看不清楚,刚才西戎的士兵也只能在主路上听到几人骑马的声音,听声音他们已进入树林。 西戎士兵举着火把骑着马也跟着冲入树林。 带头的队长了解此处地形,树林实在太大了,依稀能听到马匹的声音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队长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些贼人,为了保护其中一人,其他几人故意引开我们,兵分五路去追!” 队长的一声号令,一百人的队伍分散开来,冲进了树林里。 等到他们渐行渐远,马蹄声消失,战澜等人从树林边缘的树上跳了下来。 战澜整理了一下帷帽,轻声道:“走!” 几人从树林快速回到了主路上,继续往回风峪关逃。 龙空心里越来越佩服战澜了,今日他们几人偷偷潜入西戎先锋军营。 战澜的沉稳和计谋,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更像是一个老谋深算,善于以少胜多的女将军! 她是胆大心细,而且做事极其冷静的人。 战澜早就在营地中看上了这几匹西戎的马,提前让龙空几人剃下了它们的马尾,只留下了尾巴尖上的一缕。 几匹马进入树林后,战澜点燃了马尾巴上的毛,马受惊后,失控往前跑。 他们几人趁着夜色藏在树上,躲过了追捕。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就是西戎和南晋的交汇处了。 战澜早就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在树林的前方等待。 几人坐上马车,打马疾驰,快速朝着风峪关的方向而去。 坐在马车里,战澜对龙空说道:“我们要再快一些,他们马上就会发现上当了!” 就在几人快要逃出去的时候,西戎士兵怒气冲冲杀了过来。 带头队长气急败坏,在树林里他们只找到了几匹悠哉悠哉吃草的马。 看到马尾巴上光秃秃的,带头队长也明白他们上当了! 当战澜几人就快要到南晋地界的时候,西戎军队把战澜几人逼到了边界线中间的沙丘边缘。 这个沙丘下面是荒漠,沙丘坡度极为陡峭,掉下去就没命了。 带头队长兴奋道:“哈哈哈,你们逃啊,有骨气从这里跳下去啊!” 西戎士兵跟着哄笑起来。 前面就是巨型沙丘,他们不怕对方逃走,若是跳下去,几人必死无疑。 “杀了他们!竟然敢愚弄我们!”带头的队长将弯刀别于腰间,拿起弓弩对准了战澜几人。 ------------ 第74章 本大人只喜欢那个紫衣女子 西戎士兵的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嚣张。 带头队长满脸大胡子随着笑容不住地抖动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战澜面纱下的唇角勾起来,她弯腰俯身,用手中的匕首飞快砍断了早已经绑在树上的麻绳。 嗖嗖嗖! 几人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西戎士兵的笑声渐渐消失。 “人呢!”带头队长翻身下马,几步跑到沙丘上方。 他双目圆睁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沙丘上面的几道划痕。 这几人竟然坐在沙板上,朝着足有几百米陡坡的沙丘滑下去了。 “他娘的!”带头队长不甘心地拿出弓弩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射出了几箭。 但是,无论箭矢的速度怎样快,都赶不上战澜几人滑行的速度。 “给我下去追!”带头队长气得摔了弓弩。 旁边的西戎士兵害怕道:“队长,没有沙板,我们下不去啊!” “是啊,这么下去,人都没命了!” 在一众反对声中,带头队长终于选择放弃了,他怒斥道:“快回去,禀告给首领!” 战澜抓着沙板的把手,迎着风沙,很快到了沙丘的下面。 等待他们的两个死侍早就准备好了几匹骆驼,绕行一段距离,他们就能到达风峪关。 战澜骑上骆驼,回头看了一眼西戎营地的方向,却只看到了满天星辰闪烁。 慕炎还在那里吧! 战澜摸了摸驼峰上的骆驼毛,责怪自己操别人的心做什么! ...... 在西戎驻地的慕炎,听到了夜莺的啼鸣。 这是朱雀用口技给他发出的暗号:战澜已经安全离开了营地。 慕炎听到外面有骚动,他走出了营帐。 “混账东西!”土跋洪喝得红光满面,因为得知了自己的营帐被盗,因生气暴怒脸色呈现出黑紫色。 他检查了一番丢失的东西,火冒三丈从营帐中出来,一刀将看门的西戎士兵杀死了。 鲜血溅到了帐篷上。 其他几名守卫吓得当即跪下,哀求道:“首领,饶命啊!” 土跋洪眼眸中露出凶光道:“那位南晋过来的大人在哪里?” “怎么了,首领找我有事?”慕炎从容走到了土跋洪的面前,风度翩翩。 土跋洪收起了滴着血的弯刀,脸上的笑容也假惺惺的,“大人,还好你没有事,我的营帐里面进了小贼!” 慕炎挑眉道:“丢了什么?” 土跋洪脸色变了变,“一些奴隶的卖身契,还有......十万两白银的银票!” 慕炎双手抱臂道:“首领丢的银票,不是要送给我的礼物吧?” 土跋洪脸色难看极了,他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子这么大,敢打开了他的秘箱,偷走了十万两银票。 那本来是要从南晋大人这里,买战家军的作战图的。 怎么会被人偷了呢! 最为重要的作战图贼人没有拿走,证明对方绝对不可能是南晋的人! 既然,贼人拿走了奴隶的卖身契和银票,一定是西戎那边的人! 难道是别的部落的人干的,或者是他的奴隶干的? 土跋洪陷入了怀疑之中。 带头队长回来了,他单膝跪地向土跋洪汇报道:“首领,刚才有几人从我们的营地离开,对方实在太狡猾了,让他们逃走了,而且那个紫衣哑女也不见了!” 土跋洪的眼神落在了慕炎的身上,他阴恻恻地问道:“大人,你不是和那紫衣哑女,在共度春宵吗?” 慕炎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反问道:“那位哑女是西戎人,我哪里知道,她去哪里了?” 土跋洪哑口无言,是啊,那位哑女是西戎的人,今日这位大人是第一次见到她。 所以,责问他也没有用! 慕炎继续逼问道:“莫非首领心疼银子,不想给我十万两银票,所以,才联合属下,演了这出戏!” “既然首领这么没有诚意,那我便将作战图卖给别的首领好了!”说完话,慕炎甩袖离去。 “站住!”土跋洪怒吼,西戎士兵全都抽出了佩刀,指向了慕炎。 慕炎被西戎士兵围了起来,他眼眸如寒霜一般,沉声道:“我最讨厌别人拿刀指着我!” 一道寒光炸开,慕炎已经到了土跋洪的身前。 刹那间,他从西戎士兵手中夺过的刀,已经架在了土跋洪的脖子上。 速度快到土跋洪都没有来得及抽出腰间的佩刀。 土跋洪后背发寒,冷汗直流,他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着跃跃欲试的西戎士兵大喊道:“都别动!” 两个被慕炎打倒在地的士兵口吐鲜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都没有看清楚这位南晋大人是如何出手的,一切都太快了! 土跋洪被刀架着脖子,咽了咽口水道:“大人,有话好好说,我只是想完成今日的交易,给您准备的银票真的被人偷走了!” 他望着慕炎不为所动的模样,接着说道:“大人,我们真的是诚意满满,这样吧,我身上有五万两银票,我可以先给大人!剩下的本首领打欠条,可否?” 慕炎微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刀,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骇人的冷光。 慕炎轻飘飘地说道:“我听说,你这里有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是吗?” 土跋洪大惊! 那匹汗血宝马是西戎王出征前赏赐他的宝马,可日行千里,冲锋打仗更是不在话下! 他都不舍得骑,每日像祖宗一样地供着。 没想到这位大人是想要他的宝马啊! “大大大......人,能不能我送你二十个美姬来换......”土跋洪十分不情愿,他倒宁愿拿女人去换。 慕炎睨了他一眼道:“本大人只喜欢那个紫衣女子,你要能找到她献给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他的话音落下,刀锋更加靠近了土跋洪的脖子一些。 土跋洪心中暗骂,这人明知道紫衣女子逃走了,故意难为他! 土跋洪咬咬牙狠心道:“好,大人,我送你那匹汗血宝马!” 听到这句话,慕炎冰冷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点头道:“好,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是是!”土跋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大人是真的贪财。 眼下,只要不要他的命,怎么样都好说! 反正只要他们拿到作战图,等到西戎兼并了南晋,要什么没有! 土跋洪想着想着,眼眸中露出凶光,今日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让他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颜面无存。 到时候,收复了南晋,他再报今日之仇! ------------ 第75章 狗男人...... “大人,能不能先把刀放下?”土跋洪陪着笑脸道。 慕炎冷眼看向了土跋洪。 土跋洪立刻冲着仆从道:“还不快去给大人把汗血宝马牵过来!” 不多时,一匹红色毛皮发亮的骏马,被人牵了过来。 土跋洪单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沓银票递给了慕炎。 慕炎看了一眼银票,便收了起来,他用刀尖指着土跋洪翻身上马。 “大人,作战图呢?”土跋洪伸出一只手,提醒道。 慕炎骑着马,扔下作战图,扬鞭打马离开。 土跋洪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作战图,看了一番之后,眼神阴鸷地看向了慕炎。 “大人,要追吗?”带头队长急切地问道。 土跋洪指着带头对长的鼻子骂道:“废物,他骑着汗血宝马,谁能追得上他!” 西戎士兵们一个个丧气地低下了头。 土跋洪攥紧了手中的作战图道:“等拿下风峪关,再杀他不迟!” ...... 战澜风尘仆仆到达风峪关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刚好遇到了骑着汗血宝马带着朱雀回来的慕炎。 战澜正脱了鞋子,抖落鞋子和裤腿里的沙子。 看到慕炎毫发未伤,还带着汗血宝马回来,战澜自嘲道,原来,只有她这般辛苦。 还是做奸臣好啊! 慕炎在高头大马上看着战澜不拘小节坐在那里,看了一眼就要走。 谁知,他牵着缰绳的汗血宝马却突然不受控制地跑到了战澜的跟前,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战澜的胳膊。 战澜也很喜欢这匹马,她顺手摸了摸马的鬃毛。 马儿张大鼻孔,喷出热气,兴奋地甩动着马尾。 慕炎将汗血宝马的不寻常反应看在眼中,牵动缰绳冷着脸走人。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朱雀却在心里默默感慨:主子这是跟战姑娘赌气呢,生气战姑娘不管他,把他一个人留在西戎营地,她一个人走了。 战澜看着慕炎的那匹马,心里羡慕得很,慕炎运气好啊!这样的宝马若是在战场上,一定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慕炎轻松进入了风峪关,战澜却被守卫挡在了城墙外面。 而且战澜被人拿着枪指着,当成了细作。 战澜淡定的解释道:“我是战家人,我大哥是战辉,你让他过来,一认便知!” 谁知道守卫根本不相信战澜的话。 战澜朝着只剩下背影的慕炎喊道:“慕大人,请留步!” 慕炎回眸看向了被战家军用枪指着的战澜,唇角似有似无勾了一下。 死女人,活该啊,谁让她这般无情,留他一人在敌军营地,不管不顾的! 慕炎想到战澜刚才迫不及待想见战辉,他的心里更不痛快了! 他看着战澜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神暗骂:死女人,现在才想到他! 战澜急忙对守卫说道:“我的身份真是战家人,不信你可以问这位慕大人!” 不是所有的战家军都认识第一次来战场的战澜,眼下,也只有慕炎能证明她的身份了。 要不然被人当做细作,说不定还要遭受严刑拷打。 守卫躬身请示慕炎,“监军大人,您认识她吗?” 慕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陪着笑脸的战澜,出乎意料冷声道:“不认识!” 战澜脸上的笑容寸寸崩裂。 守卫的枪尖又逼近战澜的脖颈,呵斥道:“将人拿下,带走!” 战澜冲着准备反抗的龙空摇头道:“不可,见到我大哥就好了!” 慕炎坐在高头大马毫不心虚看着战澜等几人被押走。 战澜怒视着慕炎,在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三个字,“狗男人!” 慕炎这个狗男人,长得人模狗样,什么俊美无俦美男子,全是假象,心黑的呢! 慕炎望着战澜嫌恶的眼神,冷笑一声,勾唇离开。 朱雀看到自家主子这么虐战姑娘,心里默默为主子上了一炷香。 人家其他男子追姑娘都是拼了命的讨人喜欢,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这下子,想要得到人家战姑娘的心,怕是更难了! 战澜一行人被人押送到了牢中。 战澜都要气笑了! 她的双手被绑在墙上垂下的铁锁链上,她摇晃着锁链道:“战辉是我大哥,你让他过来,我不是什么细作!” 守卫冷笑一声说道:“你就别嘴犟了,少将军要是你的大哥,我还是少将军的小弟呢!” 战澜冷嗤道:“战家的祠堂在哪里,有多少口人,多少仆人,我都知道,你让战辉来,或者你把我带到战辉,战北仓将军那里,一认便知!” 守卫冷冰冰的看着战澜道:“战将军是你想见就见的吗?等着吧,少将军去巡夜了,还没有回来!” 守卫也不敢懈怠,万一这姑娘真的是细作,带到战将军那里岂不是很危险,他们才不会上当呢! 还是等少将军回来再说吧! 战澜无奈地靠着监牢里冰冷的墙壁,骂了慕炎十八遍狗男人! ...... 慕炎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猛打了两个喷嚏。 “战澜那女人一定在骂我!”慕炎摇晃着手中的夜光杯,喝下了一口葡萄酒。 西戎鲜红的葡萄酒果然美味而甘甜。 “战辉什么时候回来?”慕炎问道。 朱雀恭敬回答,“回主子,问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后回来!” 慕炎盯着红色的酒酿,眼眸一亮,对着朱雀道:“去,给看守战澜的守卫送上一罐葡萄酒,再送两只烤鸡,记得让他们当着战澜的面喝。” 朱雀听到慕炎的话头都大了,主子在追战姑娘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也只能无奈道:“是,主子!” 不多时,忙碌了一晚的战澜肚子咕咕叫起来,估计关在其他房间的龙空等人也不好受。 眼下,只要等战辉回来了! 战澜的双手被吊着,她疲惫地靠着茅草堆准备睡下,倏然,香香的卤肉味道带着酒香传入了她的鼻腔。 战澜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朱雀带着美食和美酒进来了。 还亲自交给了守卫。 战澜心中隐隐期待,希望是慕炎刚才故意假装不认识她,害得她入大牢,心里愧疚,这会儿来道歉的吧! 她傲娇地坐直了一些,故意不看朱雀。 心中却想着:还算狗男人有良心! ------------ 第76章 死女人 朱雀面色尴尬,压低声音同守卫说着话,但是还是被战澜听到了对话的内容。 “各位,这是监军大人让给诸位送来的,说千万要把人看好了!” “请慕大人放心!” 守卫边吃烧鸡,边喝着美味的葡萄酒,还一边称赞道:“哎呀,这葡萄酒清甜可口,今日真是托慕大人的福了!” “是啊,烧鸡下酒,真是越喝越有啊!” 战澜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烧鸡和葡萄酒,这辈子她都没有喝上一口葡萄酒,慕炎就是故意招惹她,欺负她! 她的肚子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忍无可忍的战澜猛地站起来对着刚要出门的朱雀道:“这位大哥,你带给慕大人一句话!” 朱雀停下了脚步,看向战澜。 “汝为人乎?只识衣冠不认人!”战澜气呼呼的说完这句话,干脆躺在了草堆上,闭眼睡觉。 朱雀眼皮抽了抽,战姑娘这嘴也够毒的! 回去后,朱雀当着慕炎的面,把战澜此刻的境遇说了一遍。 慕炎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做得不错!” “她没骂我?”慕炎盯着朱雀的眼睛问道。 朱雀支支吾吾道:“战姑娘让我带句话给主子,她说:汝为人乎?只识衣冠不认人!” 战姑娘敢这么骂主子,主子一定会雷霆暴怒吧! 没想到,片刻之后,慕炎嗤笑一声,战澜竟然骂他是个人吗?还骂他眼瞎! “有趣,有趣极了!”想到战澜暴怒的样子,慕炎心里就觉得好玩。 ...... 战澜闻着鸡肉香和酒香躺在茅草堆里睡着了。 至少这里是战家军的地盘,她可以安睡一会儿。 慕炎在营帐软榻上,却失眠了,边关昼夜温差大,虽然已经立夏了,但是还是出奇的冷。 他想起还在牢里关着的战澜,那些不通情理的士兵应该没有给她什么毯子或者棉被之类的吧! 想到战澜一人睡在冰冷的地上,慕炎又心软了。 于是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牢房门口。 谁知道还没进去,就看到战辉急冲冲从外面回来,先他一步进去了。 不多时,慕炎看到战辉扶着战澜走了出来了。 几个守卫一直给战澜和她带来的人赔礼道歉。 谁能想到,这位姑娘真是战家人啊! 慕炎在暗处看着战辉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就那么自然地揪下来战澜头上稻草,扶着战澜的胳膊,两人一起离开,去往了他的营帐。 慕炎摩挲着手指,暗道:死女人,竟然这般不顾自己的名声拉拉扯扯,战辉就那么好吗? 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瞬间变得失落起来,慕炎将刚解开的大氅又披了回去,转身离开。 战澜虽然刚才睡在茅草堆上,但是胳膊却被锁链吊着,这会儿已经完全麻了。 还有她的腿因为保持一个动作,也睡麻了。 “大哥,这事也不能怪你的属下,若是真的有细作混进来,很危险的。”战澜替几个守卫说好话。 他们也没有伤害她,只是例行公务罢了。 “嗯。”战辉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带着战澜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天还没亮,战辉让伙头兵给战澜做了一碗肉丝面,又上了一盘卤牛肉。 战澜狼吞虎咽吃了两口面之后,眼神看向了战辉。 她什么也没说,战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笑着说道:“四妹妹放心吧,你带来的人都有地方休息,都有饭吃。” 战澜继续低着头吃饭了,她放慢了速度,边吃边说,“大哥,我今日在西戎的营帐里看到了他们的作战图了!” 战辉被战澜的话吓到,他瞳孔猛缩,带着担忧和后怕道:“你竟然胆子那么大,去了敌军的营地!” 战澜放下筷子,笑着说道:“大哥别担心,我不是安全回来嘛!” 战辉气恼极了,低声问战澜,“和你同去的那些人是谁?” “是我的一些朋友,你放心,他们都是可以信赖的人!”战澜举起右手保证。 战辉叹了一口气,“你和楚音两人胆子真的太大了,说不定下一刻西戎的军队就会打过来,不怕死的丫头!” 战澜拿帕子擦了擦嘴巴道:“对啊,所以,你快拿笔墨过来!” “你要那些做什么?”战辉疑惑。 战澜急切道:“快,天亮之前,我把他们的作战图画下来!” “画下来?”战辉狐疑道:“你既然看了作战图,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战澜眼神坚定,“放心,我用了障眼法,没人发现。” 战辉将纸墨笔砚拿过来,战澜既然没有拿走作战图,如果只是靠脑海中的记忆,恐怕也记不了多少内容。 就当做一个参考吧! 战澜坐在烛火旁,一笔一笔地勾勒着作战图。 战辉坐在旁边一边帮战澜研墨,一边看着战澜胸有成竹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战澜将脑海中的画面画了下来。 他将作战图递给战辉的时候,战辉直接愣住了。 他根本不信战澜只是看了几眼作战图,就能画得如此详尽! 战澜对西戎和风峪关周边的地形太了解了,战辉拿着作战图心潮澎湃。 “澜儿,你也太神了!”战辉激动道。 战澜疲惫地摆了摆手,为了记住这些,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 她满眼疲惫,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不过仍然小心叮嘱道:“大哥切记,作战图除了战将军一人,不要给其他人看,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此事!” 战辉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郑重点头,“四妹妹放心,我马上就去找父亲!” 不多时,一个杂役兵从外面进来说道:“少将军,隔壁的营帐已经收拾好了。” 战辉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西戎作战图,对着战澜道:“走,你睡在隔壁,有什么事情随时叫小李就好!” 战辉指了指门口的杂役兵。 战澜点头,跟着杂役兵到了隔壁营帐。 躺在营帐里的软塌上,战澜想着:风峪关此战凶险,只有休息好,才好力气和西戎决战到底! ...... 与此同时,西戎军的大部队正在朝着风峪关开拔! ------------ 第77章 西戎来犯 战辉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就将战澜绘制的作战图给了战北仓。 战澜在营帐了睡了两个时辰就起床了。 她走出营帐,就看到战家军正在集结,整装待发。 战澜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了然:战北仓已经根据西戎的行军计划,做了相应的部署。 大帐内。 战北仓和战辉正在确认行军部署。 “将军,四姑娘来了!”士兵来报。 战北仓直接对着营帐外说道:“澜儿,进来吧!” 战澜掀开营帐的帘子,战北仓看到身穿男装,束着马尾走进来的战澜。 他笑着带着些担忧道:“你这丫头,以后可不能这么冒险了!” 战澜点头,战北仓又多看了战澜一眼,这小丫头今日的男装打扮,和军队融入得很好,很像一个军人。 她腰杆笔直,眼神坚毅,一点也没有大敌当前的恐慌感。 尤其是昨晚,她带着几个人,就敢进入敌军的营地,而且还带回来了重要的情报。 光是这一点,战北仓就觉得战澜是一个好苗子! “澜丫头,昨日有没有遇到慕炎大人?”战北仓问道。 战澜想起昨晚她和慕炎同床演戏的场景,还有她脖子上的咬痕...... 还好她今日穿的男装衣领高,才没有让两人看出什么端倪。 “昨晚的确遇到慕大人了!”战澜没有撒谎。 战北仓点了点头,“昨晚,慕大人将迷惑西戎的假作战图给了土跋洪!” 战澜心中一惊,果然如她想的那般,慕炎虽然是奸臣,但是他毕竟是司家人,到底是要护着司家的江山的! 战辉将假作战图内容和战北仓讨论了一番,他兴奋地说道:“父亲,我们现在拿到了敌军的作战图,还给了敌军假的作战图,看来我们胜算颇多!” 战北仓没有回答,反而若有所思。 战澜慎重说道:“拿到作战图只是对于首战有帮助,首战后,西戎一定会发现作战图泄露,以及拿到的作战图也是假的!” “还有,今日我们必须按照慕炎送去的那份作战图迷惑西戎军,战将军必须在主城墙......” 战澜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完。 战北仓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越发觉得战澜似乎很了解行军打仗的谋略。 似乎,她曾经上过战场一般。 战辉对于战澜的不寻常言论早已习惯,他也没想太多,只觉得是祖父教给战澜的,他按照既定计划去准备了。 一个时辰后,门外的守卫来报,“战将军,战风小将军来了!” 战澜听到战风两个字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战风是二叔战信诚的小儿子,今年十四岁,战澜对他是带着恨意的,因为上辈子就是二房的人陷害了大房通敌叛国。 战北仓正想说让他进来,战澜却开口阻拦道:“战将军,大战在即,作战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错!”战北仓点了点头,他掀开帘子到了营帐外面,同战风说了一些话之后,又进入了营帐里。 战风走后不久,两个士兵扬尘打马而来,两人翻身下马,在营帐外报,“报!十里外的西戎军队有动静了,正在往风峪关开拔!” 战北仓当即下令:“传令下去,整队,准备迎敌!” 他这一声铿锵有力,急急奔来的传令兵跪下接令,奔马而去! 风峪关主城墙有四尺余厚,共有三道防线,即使第一道防线攻破了,依然有第二道、第三道防线可用。 城墙之间建有城楼,几人上了城楼。 站在城楼里,关隘处山脊处吹过来的风沙,带着寒意和杀意。 战鼓声中,战北仓下令:“把箭羽搬上来,传令弓箭手全部上城墙。” 战北仓没有想到战澜也来了,他回眸说道:“澜儿,你先回到临边城去,这里不安全!” 战澜正色道:“战将军,您不用管我,我就在一旁待着,绝不干扰你们,若是有危险,我会后撤的!” 战北仓想要劝阻,却见战澜乖乖地待着城墙的一角。 “去,给她找一身铠甲和头盔过来!” 大敌当前,战北仓现在也没有心思管战澜了,交代了两个小兵看好战澜。 战澜穿上了最小号的铠甲,带上头盔,还算合身,她在城楼上往远处看了一番。 因为独特的地形,风峪关易守难攻,城楼正对面是戈壁荒滩,左侧是高山峡谷,右侧是沙漠。 若是想要突围,还是有些困难的。 慕炎给西戎的作战图迷惑敌军,假作战图当中,战家军的主力会正面迎战,所以左右两侧是松懈的。 所以,敌军至少在左右一侧突围。 高山峡谷的那一侧,有战辉在那里埋伏。 沙漠那边由副将鲁右军带兵阻截。 战澜左右望了望,想到了什么,飞速下了城楼。 她记得西戎的营地里面没有几只骆驼,所以不可能通过沙漠包抄。 战澜心中已经有数了! 战北仓望着烟尘滚滚的西戎军队从正面而来,他神色凝重,但愿西戎会上当吧! 战风在旁边说道:“主将,对面的西戎军队,看上去像是他们主力了吧!” 战北仓没有回答,只是眼眸深沉地看着前方。 战澜下了城楼,抬眸就看到慕炎正在城楼下坐着晒太阳,完全没有一个监军该有的样子。 他身侧的汗血宝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 战澜收回眼神,虽然慕炎昨日那样对她,但是好在他去西戎营帐里传递了假消息,战澜暂时原谅他了! 眼下,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枪给我!”战澜拿走了身后跟着的士兵的枪。 接着,她去伙头兵那里要了一坛酒,用包裹背在了背上,打马离去。 战澜从风峪关的后门,绕行到了后山的位置。 她用手遮着阳光,从峡谷往上看,山上的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她拴好马,爬上山腰看到:埋伏在山上的战家军已经和峡谷里土跋洪带来的人马,开始了激战。 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 战澜虽然看不到战辉,但是也知道此刻他正在指挥作战。 ------------ 第78章 全军覆没 战家军在山上,占据地理优势,西戎军队在峡谷里,拥有劣势。 土跋洪面对山上落下来的巨石,看到成片被砸死的西戎战士,他怒不可遏地举起了弯刀,大声喝道:“突围,快点突围!” 现在全军后撤,难度太大了! 他们刚才路过的地方,已经被巨石堵上了。 在他们的头顶,还有如密雨一般的箭矢不断射杀西戎士兵。 穿着铠甲的战辉,看到此情此景心潮澎湃,他们的首战果然很顺利。 他今日准备了两万人马在这里阻截,一定可以将西戎的这支队伍斩杀殆尽! “杀,继续投石,射击!”望着整片整片倒下的西戎先锋军,战辉心中已经是志在必得。 土跋洪此刻才反应过来,他上当了! 他拿到的南晋作战图是假的! 他愤怒地吼道:“列队!给我杀了战家军!” 西戎士兵生性残暴,他们骨子里就很喜欢杀戮。 他们一个个将盾牌搭在头顶,在盾牌下,留出了一条能容纳一人快速通过的通道出来,成功转移西戎士兵,避开战家军的攻击。 即使有几人被巨石砸中倒下,立刻就有西戎士兵踩着他们同伴的尸体顶上。 战辉的手心冒汗,这些西戎军太骇人了! 他在山上的阻截,一下子显得有点无力了! 就算他们想到了土跋洪会来偷袭,但是也没有想到能来这么多人马。 土跋洪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作战图上他的先锋军队只有五万人马,但是加上主城楼那边的人马,至少有十万人了! 只是偷袭的人,战辉浅浅算了一下,至少有几万人! 战辉看着不断逃出包围圈的西戎士兵,他快速冷静下来,立刻派人调人马,最快速度回到风峪关的后门去阻截。 后门城楼上,只有几百士兵,遇到残暴无比的西戎士兵,肯定是不行的! 战澜在高处看到西戎士兵开始往后面城楼而去,她下了山飞快骑着马来到了后门,大声道:“快,去通禀,西戎军杀过来了,后门需要支援!” 城楼上的两个小兵一眼认出了战澜,他们刚才一路追都没有追上战澜,还好她自己回来了! “四姑娘,快上城楼吧!”其中一人焦急地喊着。 若是战澜出了什么事,战将军一定唯他俩是问。 战澜神色凝重,她已经隐约听到了西戎军的动静。 后门城楼上的守卫队长就是昨晚关押战澜的人,他急切地喊道:“战姑娘快上来,快!” 战澜看形势越来越紧迫,她快速做出了选择,那是她万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案。 她抬起头朝着城楼上的守卫说道:“诸位,你们全部躲起来,我自有办法!无论情况再危急,你们也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怕他们不听自己的话,战澜又补了一句,“这是战将军的密令!” 守卫队长知道战澜的身份,战澜是战家人,战将军的密令,他不敢耽搁。 守卫队长立刻让所有人躲了起来,他还有点不放心,特意让人在城楼的门后等着战澜,好随时为她打开小门。 战澜将马的缰绳解开,马儿自觉地去找草吃去了。 她一人拿着银枪站在城楼前面,拿出酒坛,静静等待西戎军队到来。 西戎军队从峡谷那里逃出去的士兵有几千人,他们手握弯刀朝着后城楼而去。 终于,他们在城楼几百米外集结完毕,一起朝着城门进发。 战澜看他们越来越近,带头的人正是土跋洪! 他这一路踏着西戎士兵的尸体,终于到了后城门。 土跋洪定睛一看,城楼门前站着一名小将,小将的手中握着一杆银枪,另外一个手中还抱着一坛酒。 看到他们来了,小将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反而将银枪用力扎入了地下。 战澜举起了酒坛,灌了一大口酒之后,就开始放声大笑。 土跋洪被战澜的笑声吓得浑身发毛。 他身边的副将道:“首领,后门空无一人,我们要不要直接攻进去?” 土跋洪冷声道:“不可,万一有诈呢!那个南晋人给我们作战图是假的,看来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请君入瓮!” 副将不以为然地说道:“首领,你也不要把战家军想得太神乎其神了,依我看干脆杀进去,从后方包抄!” 土跋洪看着战澜又灌下去了一大口酒,还豪爽地用袖子擦了下唇角。 她表情嚣张,满脸挑衅! 土跋洪呵斥副将道:“快撤,我感觉事情一定有诈,说不定他们的主力就在这‘空城’之中!如若不然,这位小将为何如此淡定!你看她喝酒的时候,手都没有抖一下!” 副将望着几十步外的战澜,也产生了怀疑,他丧气道:“那只有后撤了!” 土跋洪压低声音道:“南晋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快速下令道:“全军听令,撤!” 战澜看着他们飞快撤离的背影,怒摔了酒坛子。 就这一声响,让多疑的土跋洪吓得浑身一抖,他以为这是战家军发动进攻的信号,于是急促大喊道:“快,快撤!” 西戎军拔腿后撤,速度极快,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战辉设下的包围圈里。 土跋洪想着身后有大量追兵,不管不顾要杀出峡谷。 如此折腾下来,他带来的五万西戎军队就剩下几千人了! 土跋洪终于在这些人的掩护下,逃出了包围圈,但是还没有跑出去一里地,就被战家军的主力给拦截了。 几千西戎军队全部战死,剩下土跋洪一人逃回到了他的营地。 在尸山血海之中,捡回来一条命的土跋洪恍然大悟! 他竟然被战家军那个小将戏耍了! 还有那个骗他了银子和汗血宝马的男人! 两人实在太奸诈了! “啊,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们!”土跋洪疯疯癫癫拿着弯刀在空气中狂砍。 浩浩荡荡的西戎军队偷袭计划,最后竟然让战家军瓮中捉鳖了! 主战场和战北仓正面作战的五万西戎军逃回来三万人,其余两万人被战家军全部斩杀。 他带着去峡谷偷袭的另外五万人也全军覆灭! 他认清了一个事实,所谓的战家军主力佯攻,不过是个幌子! 眼下,西戎十万人的先锋军只剩下了三万人! 他们的二十万主力军,还在三十里外行军。 土跋洪懊悔不已,若不是他自作聪明,以为拿到了作战图,急于求成,贪恋军功,终酿成大错! 不知道,西戎王会如何治他的罪! ------------ 第79章 立功! 土跋洪躺在榻上,摸了摸胸口的刀伤,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肯定会留一道大疤。 他气恼的同时,想到战辉的胳膊也因为他受了刀伤,于是恶狠狠地笑了。 “战家人,等着西戎的报复吧!” 西戎王听说首战的十万将士竟然死了七万人,勃然大怒! 他怒火窜遍全身,猛地推开了身边的美姬,站起身发号施令道:“所有队伍做好准备,天黑之前进攻风峪关!” 他眸子眯了眯,心想:当初命令土跋洪当先锋官,就是知道他了解南晋,贿赂了南晋的一些奸臣,可以周旋一番,说不定可以不用一人之兵,就可以首战告捷。 万万没想到,土跋洪竟然刚愎自用,贪恋军功,还让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他们七万人! 西戎王抽出腰间的佩刀,冷声道:“将土跋洪,战前斩杀!” ...... 与西戎军的颓势不同,战家军首战告捷,士气大振。 战辉在此战中的表现极为亮眼。 而且,战澜以一人之力,竟然逼退了西戎军,这件事,战家军尽人皆知。 战北仓、战辉、战风和一众副将因为首战胜利而倍感骄傲! 战北仓笑容灿烂看向战澜,“后生可畏啊!战澜,战辉,你们今日立下了大功!” 几位副将也对战澜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面对战北仓的夸奖,战澜只是浅浅一笑。 她心中忧虑,西戎一下死了七万的士兵,一定会发起更勇猛的进攻。 战北仓说完话,神情也肃穆起来,声音凝重道:“接下来,西戎的正面进攻会更为猛烈,大家快点吃饭,轮换休息,等待作战!” 战风气喘吁吁放下了战枪,望向战澜的神色阴沉。 今日,他也在浴血奋战,为何没有受到战北仓的夸赞,反而让战辉和战澜出了风头! 战风回到自己的营帐,小兵把饭菜端上来,他嫌弃地说道:“怎么今日的肉菜就这么一点,米也是糙米!” 伙头兵也不敢反驳,只说道:“小将军再等等,明日补给就会送到了!” 战澜在城楼上,她蹲在地上,闷着头用筷子扒拉着糙米,肉菜不多,但是也够吃了。 她用磨出茧子的手端着海碗吃了两碗糙米。 吃完饭,就靠着城墙睡下了,闭上眼睛之后,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 战澜咳嗽了两声,这辈子刚开始,她就已经厌恶打仗了! 她渴望太平盛世。 渴望闻到空气中的花香,果香,酒香。 渴望她在乎的人,安稳一生。 但是,出生在武将之家,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 傍晚时分,西戎军来犯。 “出战!” 早已准备好迎战的战北仓一声令下。 身后的战鼓如暴风骤雨一般响起,鼓声震天,响彻天地。 随着急促的鼓声响起,战家军列队迎战! 虽然首战西戎失利,但他们依然还没有出现败势! 在整体人数上来说,他们依然超出战家军三万人! 而且,西戎士兵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 从整体战局上来说,西戎真正的主力,还有很强的战斗力。 战澜心中清楚,此战不足以颠覆西戎,祖父上辈子压制西戎,五年没有来犯。 但是,最终在五年之后还是有一战,一打就是一年,父亲也是那一年打败西戎之后,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纵观历史,外族来犯,大多都是一个国家内部出现了问题,才会引起番邦蛮夷的觊觎。 若是真正实力强大,就能威慑他们,让他们望而却步! 如今的南晋,若不是有战家军守着,说不定早就已经被西戎吞并了! 战澜收起了回忆,望向越来越近的西戎军。 他们的队伍集结出一个倒三角阵型,万马奔腾,地动山摇,呐喊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西戎军队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朝着风峪关进攻! 二十三万的队伍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展开,西戎军万人成一组,对战家军分成几路进攻! 前几排的西戎军手持盾牌,抵御着战家军的箭矢进攻。 箭雨中,黑压压密密麻麻压过来的西戎军,他们不顾死活,一排人倒下,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眼睛猩红往前冲。 箭矢,火球,石块,火药从第一道城墙上纷纷而下,朝着西戎军队袭击而去。 西戎军搭起来的绳梯,被战家军砍断,又有新的搭了上去,他们又如鬼魅一般往城墙上攀爬! 今日,他们的西戎王在出征前,斩杀了土跋洪! 他们若是意志不坚定,等待他们的是:和土跋洪一样的下场。 战家军更是毫不畏死,和西戎军队正面碰上,陷入了厮杀。 “杀!”将士们的吼声惊天动地。 轰! 两支队伍终于悍然碰撞,辽阔的苍茫大地上,人声鼎沸,马蹄踩踏,厮杀声不绝于耳! 小将军战风因为作战经验不足,守城墙为主。 战北仓率队迎敌,战辉和一众副将也陷入了两军厮杀之中。 “为南晋子民而战!杀啊!”战家军气势逼人,声音响彻天地。 战澜在城楼上斩杀拿着弯刀攻上来的西戎军。 她一枪挑死了一人后,拿枪尾将另一个刚爬上来的西戎军甩飞了出去,那人坠下城楼,被城楼下成片的铁锥刺穿了身体。 半个时辰的战斗,战澜的铠甲上染上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她在城楼上俯视整个战场,地面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更为惨烈,地上的尸体,已经分不清楚是战家军的,还是西戎军的! “杀啊,保我南晋河山!”她只听到了战家军丝毫没有懈怠下来的斗志。 在一片血色中,战澜竟然看到了慕炎,他一人骑着汗血宝马被围攻,毫不畏惧。 他的身侧永远有穿着黑甲的人,那些应该是刑天司的人吧! 看着骁勇善战的慕炎,战澜一改之前对他的印象,也许他也是个不错的人! 至少,这一刻,他和战家军站在一起杀敌的样子,无比英勇! 一场战役,足足打了一天一夜。 次日下午,终于,西戎军队因为补给不足,撤回营地。 战澜浑身是血,瘫倒在地上,筋疲力竭。 疲惫不堪的战家军原地休整。 西戎军实在太过强悍,今日一战,双方都没有获得任何好处,损失惨重,势均力敌! 伙头兵尽快送来了补给。 饿了一天一夜的将士们狼吞虎咽,烛火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像是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疲乏而麻木。 战家军心怀家国,可重活一世的战澜的心中只有整个战家和战家军! 她不为狗皇帝而战,为的是她在意的人,好好活着! 就在大家沉浸在饭香时,战家军出现了危机。 ------------ 第80章 慕大人,求你救救我的亲哥哥...... 一个运粮官神色凝重找到了战北仓。 “战将军,我们运的粮食,被流民抢了!” “你说什么!”战北仓听到了运粮官的话之后,一拳打在了城墙上! 南晋国的边疆地带,上月出现了蝗疫,所有的粮食被蝗虫啃食完了,造成了大量的流民。 官府也无力管这些流民,他们因为吃不饱肚子,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这次竟然抢了官粮! “战将军,我们的粮食只够吃......一天的了!”运粮官压低声音支支吾吾道。 战北仓踱步走了片刻,平静下来道:“先向朝廷汇报,尽快补足粮草,这次加派五倍人手护送,另外去临边城去借粮,若是风峪关守不住,临边城或者整个南晋也危矣!” “是,大人!” 战澜在城墙下,看到运粮官之后,就立刻靠近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战北仓压低声音道:“军心不可乱,你做事有分寸一些!” “是!”运粮官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从后门离开。 战澜拧眉,果然如她预测那般,粮草出现了问题。 可是真的是流民哄抢导致的吗? 直觉告诉她,未必尽然。 临边城有粮,她出发前就已经安排妥当,有沈山在,有祁英在,粮食的事情她不担心。 她担心的是,此战,战家军的伤亡。 为了狗皇帝,死那么多战家军当然不值得,但是若是为了南晋子民呢? 战澜的双手按在城墙上,手指用力,内心澎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休整了一天之后,西戎军再次向风峪关发动了进攻! 这一次,他们倾巢而出,大有将战家军斩杀殆尽之势! 紧张、压抑的气氛像是黑云一样压下来,又是半个时辰后,战场的局面出现变化。 战鼓声,牛角号声响彻天地,两队西戎骑兵在战场上展开合围之势,发起冲锋。 “杀了少将!杀了他!”战澜听到西戎军主将阿司寒大喊道。 厮杀中,战澜看到了战辉的人马被西戎骑兵包围,她飞快地跑到城楼里面,拴在腰间一个包裹,翻身上马,狂风在战澜的耳边呼啸,她一往无前! 战北仓也注意到了战辉那边的情况,他这边也无暇东顾,对着身边的副将大喝一声道:“去,援救他们!” “是将军!”副将鲁右军答应的痛快,但是他离战辉的位置有点远,不知道能不能敢上救下战辉和他的人马。 忽地,只见在战辉包围圈的不远处,一个小将身前绑着一个包裹,冲入了敌军阵营。 “那是谁?”战北仓也注意到了。 “不知道,他这是去送死啊!” 战北仓血气上涌,一枪挑下马一个西戎猛将,此刻,他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他是主将,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而乱了作战计划,他大喝一声道:“战家军都是勇士,杀啊!” 慕炎解决了一个西戎副将后,他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那冲到敌军阵营中的小将竟然是战澜。 战辉和他的人已经被层层包围,战澜莫不是要豁出性命去救他的心上人! “驾!”慕炎握紧了手中的剑,打马追了上去。 一个小将拿着战枪,杀入西戎军队里,西戎军完全没有把战澜当回事。 继续朝着包围圈内的战辉发动攻击。 战澜拿战枪刺死身边的几个西戎骑兵,解开了腰间的包裹,点燃了手中的火药。 火药下面她绑上了石块,扔出去的一刻,立刻在西戎军中爆炸。 轰! 这一声响,只炸死了几名西戎士兵。 但是,接下来的威力就大了! 西戎的马匹因为剧烈的爆炸声受惊,纷纷不受控制逃窜。 西戎的包围圈立刻出现了一个缺口。 正是这个缺口,为战辉的突围,做了保障。 “战辉!快!”战澜朝着战辉的方向大喝一声! 战辉立刻朝着缺口的位置突围,战澜一下子被周围的西戎军包围了起来。 “杀了那个小将!”西戎军主将指着战澜道。 战澜手持战枪,毫不畏惧,虽然她的力量还没有达到上辈子的水准,但是斩杀西戎士兵还是不在话下的。 慕炎看到战澜被西戎军包围,他扬鞭打马,也冲入了战澜的包围圈中。 战澜这边只是小部分的西戎军,战辉虽然眼下快要突围包围圈,但是若是不阻止身后的追兵,又会再次陷入包围圈,就算能勉强逃出来,若是断胳膊断腿了,也是战澜不愿意看到的! 战澜看到帮她杀出一条缺口的慕炎,愣了一瞬,随后她大喊道:“慕大人,我求你,去帮战辉脱困!” 慕炎一剑刺穿了西戎士兵的胸口,接着又砍下另一人的头颅。 鲜血迸溅到了他的铠甲上,他冷声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慕炎怒气冲冲接连杀了几个西戎士兵。 每一个都是一剑毙命! 战澜竟然在生死关头想到的还是战辉,他恨不得把战澜从战场扛走,好好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在乎她! 战澜情急之下说道:“慕大人,我求求你救救我的亲哥哥!” 慕炎听到“亲哥哥”三个字心中一惊,战澜一边斩杀敌人,一边说道:“无论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才十六岁,战家不能无后,他还没有娶楚音!”战澜实在被逼急了,她手提长枪,与西戎军的弯刀碰撞的一刻,长枪如闪电般射出,西戎军士兵喷出鲜血,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倒下。 慕炎听到战澜的话,如遭雷击。 战澜说的那个楚音,是他在官道上救得那个小疯子? 她和战辉才是一对儿! 慕炎自己都不知道,他听到战澜这句话,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的手指虚放在嘴边,哨声响起。 只见一支百人的队伍,身穿黑色铠甲朝着堵截战辉的西戎军而去。 看到慕炎的人出击,战澜松了一口气,继续杀敌。 她刚才在城楼上就注意到了,慕炎的人一直在伺机保护他。 他们是刑天司的高手,每个人都可以以一敌百,一定可以掩护战辉安全逃开包围圈! ------------ 第81章 紧紧相拥 战澜看到战辉成功突围的一瞬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感激慕炎,对于他今日出手援救,日后一定报答! 在龙空等人助力之下,战澜很快斩杀完了身边围困她的西戎军。 “撤!” 西戎军被战家军打得快要招架不住,纷纷后撤。 战家军也快精疲力尽了,在原地休整。 战辉和自己的队伍回到了城楼下。 战澜快马过去,看到战辉手臂上的伤口在往外渗血。 “大哥!” 战辉看了战澜一眼,宽慰道:“别担心!” 军医立刻跑了过来,战辉下马,军医为其包扎。 战辉轻轻拍了拍战澜的肩膀道:“包扎一下就好了,多谢四妹妹相救,西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攻打过来,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战澜看到战辉如此,心头一酸。 刚才在战场上,战辉是那么的英勇,就算突围不出来,他只会觉得愧对百姓吧! 战家人保家卫国,从未有过异心。 就算战死,也没有一个怂包! 军医望着战辉惨白的脸色道:“少将军,您必须得到营帐里歇息片刻了!” 战澜点头,“是啊,大哥,休息好了才能和西戎军死战到底!若是西戎来犯,我去喊你!” “没事,我就在城楼上睡会,不来回折腾了!”战辉这两场战役下来,不敢有片刻松懈。 当天下午,战家军也得到了休整的时间。 与此同时,押运粮食的运粮官高高兴兴从临边城沈山那里拿到了粮食。 上百车的粮草,在护军在护卫下,安全送往风峪关。 运粮官的心情也是极好。 “真没有想到,在临边城遇到的商人沈山竟然是如此有家国大义啊!” “是啊,大人,真是令人震惊,为了帮助国家打仗,沈山竟然分文不取!” 两人正在说着话,一个传信兵骑马而来,他翻身下马,躬身道:“大人,伙房已经在催了,马上就没有米下锅了!” 运粮官朝着身后大喊一句,“就差两里了,大家加快速度!” 说完话,他顺嘴问了一句,“前方的战事怎么样啊?” 传信兵叹了一口气道:“我来的时候,少将军被西戎军围攻,人数是咱战家军的五倍,少将军生死未知啊!” 运粮官听到这句话又朝着身后大喊了一句,“再快一些,尽快到风峪关!” 此刻,无人知道押运草料的车上,藏着一个女子。 车上的人正是楚音,她知道这些粮草是要送到风峪关的,在沈山等人的掩护下,偷偷爬上了车。 她就藏在第二辆车上,清清楚楚听到了传令兵的话。 她心中一惊,右边眼皮猛跳了两下。 什么少将军? 少将军不就是主将的儿子,是战辉! 楚音心急如焚,她焦急地想要从马车上跳下去。 但是,她又害怕运粮官把她送回去,或者当成细作斩杀了。 于是,楚音一动不敢动继续趴在颠簸的车上。 过了不多时,楚音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她的身边是马蹄踱步的声音和男人的声音。 “你们终于到了,战马都饿坏了!” “一路上已经拼命往回赶了!一口水都没功夫喝!” “来来来,到城楼下喝点水,我带你去!” 两人说话的功夫,楚音偷偷下了马车。 她一下车就吓傻了,在她眼前的是尸山血海,成片摞在一起的尸体,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叫出声来,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楚音抖着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想到了那个传令兵的话,战辉生死未知!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在一片混乱中,身着男装的她一步步靠近那些尸体。 她想要找到战辉! 楚音胸中憋着一口气,她相信战辉一定没有死。 就算死了,她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楚音大着胆子上前,翻动了几个身高像战辉的人,最终发现都不是。 她被眼前的壮烈场景,吓得双腿发软。 突然,一双血手抓住了她,气若游丝哀求道:“救救我......” 楚音正对上那人血淋淋的脸,她尖叫一声喊道:“战辉!” “什么人!” 士兵们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周围的士兵立刻拿枪和弓弩指向了楚音。 正在城楼上睡觉的战辉,梦中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而且,是他很熟悉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城楼下望去,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里。 “住手!”战辉朝着拿着枪和弓箭指向楚音的士兵喊道。 他飞快下楼,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了楚音的脸。 她一人站在死人堆里,脸色因为过度害怕而发白,手上还沾着血,眼泪汪汪看着他。 战辉几步上前,楚音冷静下来,看清楚战辉的脸上,眼泪瞬间决堤。 “战辉......我还以为......你死了!”楚音崩溃大哭,一把扑进战辉的怀里。 “胡闹!”战辉看到楚音先是激动接着后怕,万一刚才那些人把她当成了细作,楚音的命就没了! 战辉还是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我没事,好好活着呢,别怕!” 连战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宠溺,“你不许再这么冲动了,会没命的!” 楚音抽泣着点头。 周围的士兵见此情形,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飞快收起了手中的兵器快速离开,留两人单独说话。 有人疑惑:“哎,少将军喜欢那种白白嫩嫩的男子吗?” 另一个瞪大了眼睛道:“你疯了,没看出来那姑娘女扮男装啊!” 那人豁然开朗,“哦,哎呀,那姑娘就是少将军的心上人喽!” “你才反应过来,快走,别打扰少将军!” 他们打心眼儿里羡慕战少将军,至少在生死大战关头,他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也羡慕少将军,竟然有姑娘不顾生死来战场看他! 战辉紧紧搂着楚音,即使在战斗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心跳如雷。 他从来没有想到楚音会来。 那么胆小的楚音,竟然站在死人堆里,看能不能把他找回来,救回来...... 战辉心潮澎湃,抱着楚音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一般。 楚音却猛然推开了他,急切说道:“有一个人没死,在那儿呢!” ------------ 第82章 后腰受伤 战辉顺着楚音的手看去,他快步上前,检查了那人的鼻息之后,冲着远处大喊道:“军医,快来,救人!” “快,再检查一遍,还有没有兄弟还活着......”战辉沉重的说道。 “是!”士兵们一辆车一辆车将死去的战友运回关内。 忙到快要晕倒的军医一路小跑过来,两个士兵把受伤的士兵从死人堆里抬出来。 那人感激地看了楚音一眼。 军医累得浑身是汗,他抬眸看向战辉道:“少将军,大夫不够用啊!还有许多将士等着包扎伤口,敷药呢!” 楚音咬着唇,下了很大的决心,试探问道:“我可以吗?” 军医看了一眼楚音,随即又转过头去,不耐烦地说道:“小丫头,你就别添乱了!” 战辉帮楚音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看向了军医,神情有些不悦。 楚音这丫头有这份心已是难得,更何况军医也不知道她的针灸术还是很不错的! 还没有等他护着楚音。 楚音被军医的这句话刺激到,不服气地拿出了针袋说道:“我外祖是刘长川,我们家也是医学世家,什么包扎,针灸,我都会的!” 军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向楚音手里的针袋,针袋上面绣有刘长川的名字。 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激动道:“哎呀,你是针灸世家刘长川先生的外孙女啊!太好了!那边有几个将士隔着头盔砸中了脑袋,还在昏迷不醒,姑娘的针灸之术能帮忙,就太好了!” “在哪?我现在就去!”楚音撸起来袖子跃跃欲试。 战辉却担忧起,楚音的安全来。 下次西戎的进攻还不知在何时,若是楚音不走,太危险了! “姑娘,在城门后面!”军医指了指城门的方向,楚音抬脚就要去。 战辉一把握住了楚音的手腕道:“你只能在后方,不可以到前线来,知道吗?” 楚音点头答应,“好。” 四目相对之间,两人都感觉到了彼此关切的眼神。 一瞬间,楚音红了脸颊,战辉抿唇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大战在前,两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他们暂时收起了心中的那份儿女私情,各自去忙了! 战澜在城楼上单手托着下巴,看到战辉和楚音,唇角不自觉勾起。 战辉和楚音,没有枉费她一片苦心啊! 战澜侧目又看到一车车的尸体被人拉回关内,那点小开心,瞬间就被悲伤替代。 刚休整完,战澜准备去帮伤兵包扎伤口。 慕炎在城楼上看了战澜半天了,这几日,他可从来没有见到战澜笑过。 小小年纪,看上去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实在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也许她是在心痛战家军吧! 毕竟,战家军虽然两次击退了西戎军的进攻,但损失惨重。 现在战家军已经死了千人了。 只要有战争,就一定会死人!战澜的悲伤在心里的,不在脸上。 慕炎收回目光,回忆她刚才那惊艳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也美得不可方物。 慕炎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敌当前,他在想什么! 他冷嗤一声,突然感觉腰间一痛。 他随意用手一摸,后腰竟然有血,现在他才感觉到疼。 刚才敌军副将的弯刀,砍在他后腰上,好在他反应快,砍下了对方的头颅,不过他的腰也受了点伤。 慕炎垂眸,现在西戎那边没什么动静,闲着也是闲着,他准备逗一逗沉浸在悲伤中的战澜。 “战澜,你跟我过来!”慕炎声音冰冰冷冷。 战澜收回脚步,看向慕炎,“慕大人,有何吩咐?” 慕炎挑眉,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温顺了,他还有点不习惯。 看来,今日没有白帮忙。 慕炎声音依然冷冷的说道:“跟我来!” 两人一起进入了城楼上的储物房里。 里面堆放了一些箭矢,还有纱布,伤药等。 战澜恭敬说道:“感谢慕大人今日愿出援手,此恩战澜铭记心中,慕大人找我来有何事,请说?” 慕炎背过身去,战澜盯着他,竟然看到慕炎褪去了上衣,露出了线条极为刚毅的后背。 战澜蹙眉,偏过头不去看他。 慕炎轻笑,“不用你铭记在心,现在就可以帮我!” 战澜想到了慕炎以往的做派,他可什么风流话,风流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脸颊一红怒道:“慕大人,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 慕炎回眸,把衣服又往下拉了一些,唇角勾起坏笑,“战姑娘这是想哪里去了,你没看到我的腰受伤了吗?” 战澜转头定睛一看,就在慕炎的腰窝处,有一道巴掌长的伤痕,还在流着血。 战澜被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红了脸,急忙去拿纱布,“哦,我帮慕大人包扎!” 她从怀里拿出了齐药师给她的伤药膏,这药膏比一般的金疮药要好,慕炎帮了她,给他用不亏。 战澜洗了手,用手指抹上药膏,轻轻按压在慕炎的后腰,慕炎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她的手软软的,伤口一碰又疼起来,这种复杂的感觉让他倍感焦躁。 战澜一边涂抹药膏,一边感慨慕炎的身材真是......很不错! 即使她上辈子在军中操练时,没少见光膀子身材好的男子,但是这么好的还是第一个! 战澜认认真真帮他抹完药膏,又帮他缠上纱布。 慕炎就这样张开手臂,乖乖地任她摆弄。 战澜低着头,碎发不小心扫在慕炎的胸膛上。 这种痒痒的感觉,让慕炎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潮红,他盯着战澜长长的睫毛和翘鼻,闻着她身上血腥味当中的丝丝香气。 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他竟然从战澜的身上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他的手不知不觉到了战澜的身后想要拥她入怀,却在战澜抬眸看他的一瞬间,又收回了手。 战澜微笑道:“慕大人,包扎好了,这次真的多谢你了,还害你受伤了,若是需要换药的话,找我就好,我这里的伤药膏可是最好的!” 战澜晃了晃手中的药膏,收了起来。 慕炎眼神闪烁,点头道:“好!” “那我出去了!”战澜挥了挥手就走了。 慕炎看着战澜的背影发呆,战澜看他的眼神很真诚,可以说心无旁骛。 而他,竟然在战澜帮他包扎的时候,竟然每时每刻都在胡思乱想! 慕炎摇了摇头,自嘲道:“到底是谁,戏弄了谁?” 他正在穿回上衣,突然,门又被战澜打开了。 ------------ 第83章 当我的女人吧! 战澜大大方方走进来,递给慕炎一瓶药膏道:“这个给你,你换药的时候,可以让你的属下帮你涂上。” 慕炎一愣,心里有些气恼,战澜就一点也不馋他的身子。 刚才他衣服都脱了,她竟然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害羞的模样都没有! 现在,战澜还要让朱雀那群糙老爷们,染指他的身子。 慕炎傲娇的接过战澜手中的药膏,身上的寒气能把战澜冻住。 望着慕炎的背影,战澜摊手道:“他又怎么了?” 她送慕炎药膏,这人还给她脸色看,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战澜冷嗤一声,抱着纱布和药膏走出储物房,下了城楼。 ...... 经过休整,第二天一早,西戎军发动了总攻。 两方的队伍,在风峪关激烈地交锋。 战北仓和敌方主将阿司寒两人决一死战。 战澜一直在附近伺机保护父亲,不敢松懈。 阿司寒这个人身高九尺,五官硬朗,浑身的肌肉如石头一般。 比起他的大块头,他还擅长计谋,骁勇善战,是敌军最强战力。 上辈子,祖父战辛章也是因为此人而断了左臂! 战北仓和阿司寒两人现在打了上百回合了,还能打成平手。 战澜觉得父亲真的不愧为南晋最强的将军! 若是比战斗力,就算是上辈子的她,恐怕也不是父亲的对手。 但是,父亲还是太耿直了。 阿司寒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他不可能只是这样和父亲一直干耗着! 战澜的右边眼皮跳了两下。 她手持战枪打马而来,斩杀身边的西戎军,逐渐靠近父亲。 战北仓和阿司寒两人已经大战一百回合,体力大大消耗。 突然,阿司寒不再恋战,调转马头,冲着身后的副将大喊道:“杀!” 一瞬间,三个西戎副将全部朝着战北仓而来。 战澜打马疾驰,来到了战北仓的身侧。 战北仓眸子森冷看向了阿司寒,大骂道:“阿司寒,不是说我们两人单打独斗,西戎狗贼不讲信用!” 阿司寒在三名副将的身后笑道:“战将军,你太不懂变通了!” 三年前,两人约定过,有一日要单打独斗。 为了三年之约,战北仓每天都在苦练本领,等待决战。 没想到,阿司寒竟然是真小人,看他体力不支的时候,再让三名副将来对付他! “战将军,他就是个小人,我们也不用讲什么规矩!”战澜侧身对战北仓道。 战北仓拿战枪护住了战澜道:“退后。” 他不想让战澜在战场上,他派人看住战澜,每次都没有用! 她又进入战场了! 战澜绕过战北仓的战枪,挡在了他的身前,朝着身后的龙空五人喊道:“出列!” 她身后的出现了五名骑着黑马,身穿铠甲的男子。 先前,战澜一直隐藏龙空五人的真正的实力,眼下才是用人之际。 龙空五人最擅长暗杀,暗器。 就算是用卑劣手段,今日也要护好父亲,不能放过砍断祖父手臂的阿司寒! “杀啊!”阿司寒根本没有把战澜放在眼里。 他挑衅道:“战将军,你怎么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来保护了!” 战北仓眯起眼睛,他被阿司寒激怒了! 战北仓冲着战澜吼道:“回去!这是军令,违抗者,三十军棍!” 战澜微微一笑,“战将军,三十军棍我领了!” 话音落,战澜带五人杀向了阿司寒。 阿司寒刚和战北仓激战过,不过对面杀过来的是个小姑娘,他压根没有把战澜当回事。 战澜提起战枪,指着阿司寒挑衅道:“阿司寒,你敢与我决一死战吗?” 阿司寒被战澜的话逗笑了,他阴鸷地看着战澜道:“小女娃,你这性格,倒不像是南晋女子,更像是我们西戎女子!好,老子佩服你的胆量,你要是输了,就当本将军的女人伺候我吧!” 西戎士兵一阵哄笑。 听到阿司寒的荤话,战北仓一枪解决一个西戎副将,将他的尸体甩飞,怒道:“阿司寒,你无耻!” 战澜却丝毫不在意阿司寒说了什么。 今日,她要替祖父报仇! 烈烈的风在战澜的耳边呼啸,两人兵器相撞,炸开了银色火花! 战澜的手腕抖了抖,阿司寒的长矛震得她的手臂发麻。 十个回合后,战澜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 战澜右手持枪压住了阿司寒的长矛,眼看就要压制不住。 阿司寒狂笑道:“哈哈,小美人,离近看才发现长得如此明艳动人啊!当我阿司寒的女人吧!” “那你等着!”战澜唇角勾了一下,她的左手猛然在腰间抽出软剑,本欲一剑刺入他的心脏,阿司寒闪躲开来,战澜虚晃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左手斩断了阿司寒的右臂。 鲜血从阿司寒的伤口处喷溅而出,长矛仓啷一声落地。 “啊!”阿司寒爆喝一声,用脚踢飞了战澜手中的长枪,一拳将战澜打下马。 战澜吃痛捂着肩胛骨,在地上翻身逃离。 阿司寒果然厉害,即使使用长矛的手臂被砍断,左臂的力气也是大到惊人! “将军!”西戎士兵吓坏了,阿司寒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砍掉了一条手臂! 战澜调转马头后撤,龙空五人将阿司寒断掉的手臂用枪挑起来扔到了火堆里,正面迎上杀过来的西戎军。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阿司寒绝望地嘶吼,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在火里面烧焦。 阿司寒懊悔不已,他轻敌了! 因为战澜是女子他轻敌了,不然他也不会失去一条手臂! 战北仓就在阿司寒手臂被砍的一刻,完全压制住了西戎的两个副将! 两枪送人归西之后,战北仓爆喝一声,“为了南晋,杀啊!” 阿司寒看到回到战北仓身侧的战澜,他彻底明白,自己竟然上当了! 上了战北仓和这小丫头的当! 两人刚才在他面前竟然在演戏!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脊背发汗,两人是故意拖延时间,来迷惑他的! “快!快回营地!”阿司寒朝着西戎军发号施令! 西戎的传令兵立刻吹起了牛角号,“快,撤回营地!” 一时间,西戎军队开始后撤,放弃了与战家军的战斗。 战北仓望着西戎军狼狈逃窜的背影,下达军令道:“追!” 一时间,风峪关城楼上擂鼓声响,战家军以雷霆之势,朝着狼狈逃窜的西戎军杀去。 ------------ 第84章 慕炎怀疑战澜身份 战北仓望着朝着西戎军追去的战家军,他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侧目看向战澜。 这丫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 尤其是刚才她一人能和阿司寒能打十个回合!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做到的事吗? 而且,她的左手能轻松用软剑砍断阿司寒的一条手臂。 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想要砍下一人的手臂,而且是久经沙场的阿司寒的一条手臂,更是难上加难! 除非,战澜的左手,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 战北仓拦住了朝着西戎军追去的战澜道:“澜儿你留下,万一西戎军,杀个回头枪,你在这里,叔放心!” “是!” 望着战北仓打马而去的背影,战澜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内心燃起了一把火,暖遍了全身,父亲的意思是:他相信她可以守住风峪关! 阿司寒一路往回撤,回到营地后,大惊失色! 眼前的熊熊大火,烧掉了他的全部粮草,还有所有的营帐。 西戎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就在他和战北仓一起决战时,在他被那个南晋小丫头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战家军竟然偷袭了他们的营地。 战北仓看似耿直,但是早已经和那丫头串通好了! 这次,他输得彻底! 阿司寒对着苍天仰天大怒,“啊!早晚我要杀了他们!” “将军,战家军已经追过来了!”西戎通信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来报。 阿司寒脸色惨白,他侧目望着右臂的伤口,闭了闭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撤回大都!撤!” 西戎军队已经断绝了粮草,只能仓皇而逃。 浩浩荡荡的战家军一路追杀阿司寒的队伍! 西戎军二十三万士兵,到最后阿司寒带着十万人死里逃生,终于到了西戎地界。 将西戎赶回边外后,风峪关的将士们欢呼声,喜悦之声响彻云霄! 经此一战,西戎已经对南晋构不成威胁,但是想要一举歼灭西戎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邻国北夜在虎视眈眈。 那是上辈子战澜着力对付的劲敌国。 一旦南晋吞并西戎,势力变强,打破了当下四国的平衡,北夜一定会攻打南晋。 到时候,东魏也会出手。 真正的混战时代就到了! ...... 战家军在休整的这几日,楚音一直在帮忙照顾伤兵。 战辉没事就去给楚音打下手。 战北仓看出了端倪,他将战辉喊了过来,私下问道:“辉儿,你可知道楚雄家的女儿是有亲事在身的!” 战辉垂眸不语,父亲暗示的已经够明显的,他不同意这门亲事! 战北仓拍了拍战辉的肩膀道:“楚音是个好姑娘,但是人家已经有亲事了,你啊,收起你的心思吧!” 战辉眸色暗淡下去,他是不是不该奢望和楚音有未来! 他望着楚音天真无邪,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 若是他执意要娶楚音,恐怕将军府要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战辉神色黯然,不知如何是好! ...... 因为战澜在这次退兵西戎的战争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战北仓想了许久,都不知道如何奖励战澜? 战北仓也不希望以后战澜再来战场! 幸好战澜这次平安无事,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战澜死去的父亲! 终于有一日,他把战澜喊进了营帐之中。 战澜看了一营帐的人,有慕炎、还有战辉、战风,以及几名副将。 当着众人的面,战北仓对战澜又是一番赞赏。 几位副将对战澜也是夸赞有佳。 “战姑娘果然是在老将军手底下养大了,是块行军打仗的好料子啊!” “是啊,战姑娘若是从军,未来不可限量!” 战北仓摆了摆手道:“你们可别出馊主意,女儿家还是要嫁人的!” 战澜垂眸不语,她能感受到整个营帐里,大多数人友善和欣赏的目光。 唯独战风的脸色不太好看。 战北仓从一个精美的红木匣子里拿出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战澜定睛一看,心中一惊!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这把匕首是战信诚偶然得到的,而且最终把它送给了战风。 这把匕首不仅是玄铁打造的,而且里面有许多的机关。 在关键时刻,有强大的杀伤力! 上辈子,战风就是用这把匕首伤了战北仓,让她父亲束手就擒,最终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这辈子,因为战信诚受伤,所以并没有得到这把匕首,结果匕首到了战北仓的手中。 战风看到匕首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他故意说道:“大伯,这把匕首看起来好别致!” 战北仓点了点头,“这把匕首叫血滴,它极其锋利,而且内有机关,是把防身的利器!” 战风和战辉的眸子同时亮起来,战辉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滴啊,据说是千年寒铁炼制的,削铁如泥啊!” 战风躬身道:“恭喜大伯得此利刃啊!” 战北仓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眼神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战澜身上。 他走上前,和蔼说道:“澜儿,这次你立了大功,下月初就是雪柔和你的生辰,叔给你送一件礼物!” 话音落下,在众人的注视下,战北仓将手中的匣子和匕首一起递给了战澜。 战澜也是一愣,她没有想到战北仓竟然将这么宝贵的礼物赠予她。 “谢谢战叔!”战澜躬身道谢。 若不是和战雪柔同一日出生,父亲也不会记得她的生辰吧! 可是,能被赠予这样珍贵的礼物,战澜心中也倍感温暖。 慕炎的眼神落在战澜兴奋的眸子里,她看向战北仓和战辉的眼神里,有亲情。 尤其是那日战澜在战场上,请他救援战辉的时候,竟然在情急之下说了“亲哥哥”三个字! 难道说战澜的身世还大有文章? 战澜如获至宝收起了血滴。 战辉也替战澜高兴,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父亲也真是的,借着军功,连战澜的生日礼物一起送了! 真是机智啊! 战辉蹙眉思索:不过,下个月的月初,雪柔妹妹和澜妹妹的生辰,该给她们俩准备什么礼物呢! 战风看到战澜收起了血滴,他快要嫉妒疯了,他最想要得到的匕首血滴,竟然成了战澜的了! 可笑至极! 他父亲让人在边境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血滴! 战澜的运气也太好了一些吧! 而且,他的父亲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养伤,战家大房的人,也太高兴了一些! 没有人在乎他的父亲为南晋的付出吗? 这把匕首不应该送给他的父亲吗? 战风垂眸,眼神阴鸷。 片刻后,他抬起眸子的时候,眼神里却是一片清澈。 他微笑看向了战澜,心里却生出一把匕首指向了战澜。 一个声音如魔鬼一般在他心底呐喊:战家养女,也配拥有血滴! 若是得不到它,他就亲手毁了! ------------ 第85章 战风挑衅! 战澜带着血滴离开营帐之后,路过了伤兵营地。 远远望去,楚音真的变成一个小大夫了。 她性格很好,总是逗得将士们开怀大笑。 不过,战辉走过去,所有人又立刻收敛了笑容。 楚音抬眸看到了战澜,她蹦蹦跳跳跑过去,拉住了战澜的手。 战澜问道:“楚伯父派人催你回去,你什么时候起程啊?” 提到楚音的父亲,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楚音倔强地说道:“我不回去!” 战澜侧身问她,“过几日,我回去了,你也不回?” 他们虽然身着男装,但是却是女儿家的身份,除了厨娘之外,两人在军中可以说是特别的存在。 战澜上辈子就是个女将军,她自然习惯了,但是楚音的家人应该很介意这件事。 楚音看向了不远处的战辉,她害羞低下头,问道:“那战将军他们也会回去吗?” 战澜明知故问道:“哪个战将军?他们又是谁?” 楚音看到战澜看向了战辉的方向,她弄了一个大红脸,嗔怪道:“战澜!” 战澜勾唇笑道:“可能吧,西戎这次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可能来犯了,不过,这还要看皇上的旨意!” 楚音听到战辉有可能回定安城,心情瞬间兴奋起来,她故意大声说道:“要是你走,我也走!” 战澜笑了笑,“好,过几日,我们就启程。” ...... 战澜在午膳后来到了战信诚的营帐中。 她要亲眼看看战信诚的惨状! 战澜想到战信诚就恨不得杀了他,但是眼下还不能让对方感觉到她的敌意。 她带着礼物,来到了战信诚的帐内。 床榻上的战信诚被西戎军伤到了腿和心口。 腿是外伤,现在拿着木板固定,心口的那处却是内伤。 外面看不出来,但是战澜听军医讲,战信诚的内伤极重,想要恢复的话,没有几年时间是不可能的! 而且,战家二房的人,还不知道战信诚受了这么重的伤。 若是知道了,恐怕心里一定会不好受。 想到这里,战澜顿时觉得畅快多了。 她望着战信诚那张和战北仓有点相似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父亲战北仓一生为国,对待手足信任无比,他从未怀疑过战信诚。 而战信诚,却在战家生死存亡之际,毫不犹豫陷害了战北仓! 一股恨意从战澜的心口涌出,她努力地压制住了,在床榻前面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二叔!” 战澜忍着厌恶对战信诚行了一礼。 床榻上的战信诚看到战澜后一愣,这丫头已经长大这么大了。 身高也和他家风儿差不多高,人长的美不说,还带着一脸英气。 浑身的气质,看上去像是战家人一般!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战信诚还记得一年前的战澜唯唯诺诺的,见面打招呼都怯生生的。 眼下的战澜,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听说你这次立了军功,二叔替你高兴,咳咳咳......”战信诚一边夸赞战澜,一边咳嗽。 战澜知道战信诚的真面目,他表面上待人亲和,没有什么架子。 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阴险狠辣的人。 这一次战北仓作为主将逼退了西戎退兵,宣武帝一定会重奖他! 战信诚却只能躺在病床上,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他现在一定怨毒了战北仓,还有帮助战北仓立功的她! 战澜担忧的看向战信诚道:“二叔,一定要多保重身体!” 战信诚又客套了几句,战澜就以不叨扰战信诚养伤为由,离开了他的营帐。 过几日,战信诚也会和他们一起离开风峪关。 等回到定安城,二房家的罪孽,战澜一定会和他们好好的算一算! 战澜离开后,战风来到了战信诚的营帐之中,看到了桌上的礼物。 战风得知礼物是战澜带来的,他抓起红木盒,砸碎在了地上。 战信诚蹙眉看向暴怒的儿子道:“又胡闹,为父说过,想要成大事,就先收敛你的性子!” 战风气恼地说道:“爹,战澜最会讨好卖乖,这次对付西戎军,不过出了几个鬼点子,大伯就说她立下了军功,而且还把血滴奖赏给她了!” 战信诚无奈地叹气,“你啊,不要在意这些小恩小惠,眼界放得长远一些,早晚有一天,所有东西,都会是你的!” 战风望着战信诚坚定又老谋深算的眼睛,重重点头,“是,爹!” 虽然,战风相信自己的父亲,但是被父亲训斥,战风心里不好受。 他离开了营帐之后,路过演武场,看到了战澜在射击。 战澜射了三支箭,但是一支都没有正中靶心! 战澜的周围还围着一圈士兵,有位老兵有点遗憾道:“四姑娘,你的箭法得练练啊!” 战澜也不气恼,反而笑着说道:“是啊,我的箭法确实需要勤加练习!” 她回眸说话的时候,看到了眼神冰冷望着他的战风。 “各位,我先去用膳了,你们接着比试!”战澜放下弓箭,起身要走。 战风快步上前,抬起胳膊拦住了战澜的去路。 他挑衅道:“战澜,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若是三箭之中,你有一箭正中靶心,我的东西你随便挑,要是我三次正中靶心,你也给我一件随身之物,不算欺负你吧!” 战澜尴尬地笑了笑,“三公子,我的箭法不好,还是不比了!” 战澜说完话,就要往回走,战风用手死死地压住了战澜的肩膀,警告道:“不比也得比!” 战澜被战风的手掌压住,肩胛骨处几日前被阿司寒打了一拳,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他是故意找茬! 战风望着战澜吃痛的表情,唇角扬起一抹邪笑。 战澜小时候就害怕他,他就不信,一个养女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出来! 战澜侧身一把推开战风,战风被战澜一拳打到了胳膊,他往后退了一步。 他吃痛皱起眉头,战澜竟然敢还手! 战风怒视战澜,谁给她的胆子! 旁边的士兵没有感觉到两人的剑拔弩张,他们在军营里最喜欢看这种比试。 于是有人起哄道:“四姑娘,三箭中靶心一箭,不难啊,小将军这是想送你礼物呢!” “是啊,是啊!比吧比吧,全当游戏了!” 战澜在众人起哄下,进退两难,她叹气道:“好吧,那烦请三公子手下留情。” 战风得意一笑,战澜的那把血滴恐怕还没有捂热,就要成他的了! 有些人啊,注定是没有福气消受的! ------------ 第86章 本掌印看到了! 战澜被逼无奈,只能说道:“好吧,那各位兄弟作证,若是我正中靶心一次,三公子也要送我一件礼物!” 战风快被战澜这狂妄的话,逗笑了。 他不屑道:“你要是赢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我赢了,你就把那把血滴给我!” 说出了真实目的,他得意地看着战澜笑了笑。 战澜一下子为难了,她转身要走,“那还是不比了,血滴是战将军送给我的!” “不比可不行,大家伙可以作证,你刚才可是答应的!”战风张开双臂,对着周围围观的士兵说道。 一些士兵也品出味来了,真没想到战风小将军竟然打的是血滴的主意,这不是摆明了要抢! 他们也不再跟着起哄,毕竟这是战北仓将军亲自送给战澜姑娘的东西。 不过,这些人当中,还有几个士兵是二房的人亲自带的,他们以二房的人马首是瞻。 于是起哄道:“是啊,四姑娘可不能出尔反尔啊,比吧!” 片刻之后,战澜丧气答应,拿起了弓箭道:“三公子,你先来吧!” 战风冷笑一声,势在必得拿起了一把弓箭,用手臂拉了两下,站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嗖嗖嗖! 战风三次射击中,两支箭都是正中靶心,围观的将士们发出了一阵欢呼。 战风脸色难看,怎么不是三箭正中靶心! 没关系,以战澜的水平,一箭入靶心,绝对不可能。 只要战澜一箭未中,血滴同样也是他的! 虽然他没有赢,但是战澜一定输定了! 轮到战澜上场了,将士们议论纷纷。 “这还用比吗?四姑娘输定了!” “哎,四姑娘也是可怜,刚到手的血滴,还没有焐热,就得拱手让人了!” 战风听到众人的议论后,得意扬扬地看着战澜,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战澜。 “你和我用同一把弓箭吧,不要觉得我在欺负你!” 战澜硬着头皮接下了弓箭,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指定位置上。 她拉弓上箭,射出了第一箭。 现场一片哗然,还夹杂着哄笑声。 只见,战澜的第一箭就射偏了,直接射到了战风的箭靶子上。 而且,还射在了最边缘的位置。 有人喊道:“战姑娘,看好你自己的靶子啊!” “要不四姑娘放弃吧,直接把血滴给小将军吧!” 战风带来的人,开始起哄。 战风心情极好,笑道:“无妨!四姑娘把箭射在我的靶子上也算数,只要能射中靶心,本将军愿赌服输!” 战澜再次搭弓上箭。 众人漫不经心的站着,有人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开始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 大多数人为战澜捏一把汗,跟着紧张起来。 战澜的箭瞄准了自己的箭靶,箭朝着箭靶飞过去,到了半道,因为力量不足,落了下来。 “哈哈哈......” 战风带过来的人,一阵哄笑。 其他士兵已经不敢抬眼看了。 战澜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叹了一口气道,“手滑了!” 慕炎路过,看到战澜的样子,他唇角勾了勾。 这丫头故意的吧,她力气那么大,怎么可能让箭在半空掉落。 呵呵,没人看出她在扮猪吃老虎? 不知道她这次坑的是哪个冤大头。 战风望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箭,实在没忍住狂笑道:“战澜,要不你还是直接把血滴给我吧,像你这样的废物,能干什么!” 他收敛起了笑容,看着战澜的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 其他士兵也感受到了战风的挑衅。 一些平日里就看不惯战风的人,心里默默为战澜加油。 还有一些人干脆选择离开,他们实在不愿意看到战风如此欺负人! 慕炎听到战风说战澜是个废物的时候,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他停住了脚步,站定看向了战澜。 战澜神色淡定,丝毫没有被战风的这句话激怒,反而再次搭弓上箭。 她的身体一改之前的颓势,腰杆笔直站立,眸光坚定地望着自己面前靶心的位置。 一时间,围观的人屏住呼吸,看向了战澜,她的样子似乎认真起来了。 战风不以为然的看着战澜,她现在瞄准的角度,完全不可能射中靶心! 在决胜之局,辽阔的演武场异常安静,战澜的身体正对着靶心。 突然之间,她侧身,手臂转动了角度,朝着战风刚才的靶子,毫不犹豫将绷紧的箭射了出去。 所有人的眼睛随着战澜的手松开,跟着那支箭一起看向靶子。 咚的一声。 将士们一片哗然! 战澜的那支箭竟然劈开了战风刚才射的箭,正中靶心! “啊!” “我的天!” 待所有人看清楚战澜的那支箭正中靶心后,咔嚓一声,靶子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断裂了。 “靶子裂开了!” “我的娘啊,这是得有多大的力道啊!” “战姑娘赢了呀!” 战风完全傻眼了,他没有想到,战澜这支箭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难道说她刚刚是装的! 他望着断裂的靶心,胡搅蛮缠道:“这次不算,你还是输了!把血滴给我吧!” 战澜拿着弓箭,冷笑一声,“大家可都看到了我正中靶心,按照规则,我赢了!” 战风步步逼近,用警告的眼神看向众人,大吼道:“谁看到了,你们看到了吗?” 将士们低下头不敢吭声,战风带来的人起哄道:“没有看到!” 战澜就知道是这样,她眸光森冷看向了身前的战风。 果然啊,战风还是上辈子那个战风,还是这个德行。 从比赛的一开始她就知道,战风要胡搅蛮缠。 只不过,这把血滴即使战风拿走,她也会想办法拿回来。 而且,战澜在血滴上已经做了手脚,战风会吃大亏的! 战风伸出手,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逼迫战澜,“把血滴拿出来,不然我就让人私底下扒了你的衣服抢过来!” 战澜眸光一片森冷,忽地,一个男人如寒冰一般的声音传来,“本掌印看到了!” 战风听到这个骇人的声音,突然觉得脊背生寒! 他回眸看向了男人,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 ------------ 第87章 慕炎压住了战风的肩膀 慕炎走到了战风的身前,比他高出一头的身高,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战风颤抖着声音道:“监军大人,您来了!” 慕炎没有搭理他,绕过战风走到了战澜的面前,称赞道:“战姑娘箭术十分了得,这位战家二房的公子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吧!” 战澜望着慕炎,这人今日怎么看着顺眼多了,尤其是这句“这位战家二房公子”,听起来让人舒爽极了。 心怀正义的将士们听到慕炎出面维护战澜也纷纷说道:“是啊,我们看到了,战姑娘的箭不仅射穿了小将军的箭,正中靶心后,连靶子也震裂了!”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 战风的眼神从那群将士的脸上刮过,记住了他们的样子! 直到他看到了慕炎冰冷的眼神,才磕磕巴巴道:“战澜,就算你侥幸赢了,你想要什么东西?” 战风憋着一口气问道。 慕炎看着远处走来的战家军的几名老将,他抬手压住了战风的肩膀道:“什么叫算你赢了?你若觉得不服气,大可再来三箭定胜负!” 战风的肩胛骨被慕炎压得生疼,在慕炎带着沉重威压的气势面前,不敢顶嘴。 不过,他心想:慕炎还是给他三分薄面的。 竟然让战澜和他再公平地比试一次。 战风势在必得的看向了战澜,大声道:“好,只要战澜同意,比就比!” 战澜也不知道慕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听慕炎接着问道:“上一轮比试,战澜姑娘想要什么东西?” 战澜微微一笑道:“小将军写的一手好字,听说,还亲手抄了一本佛经,我母亲非常喜欢礼佛,不知道可否舍爱啊!” 战风一听战澜想要的东西,他就乐了,战澜的倒霉娘李氏确实喜欢礼佛。 不过一本佛经而已,他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 “好!就算你没和我比试,我也可以送给你!”战风豪爽的说道。 毕竟,他的书法造诣是战澜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慕炎睨了战风一眼,再次开口了,“这次比试,若是战澜赢了,除了那本佛经之外,你以后见到她,记得绕路走!手下败将而已,没有资格和对方同行!” 战风被慕炎的话,气得快要吐血了! 慕炎竟然如此看不起他,竟然如此相信战澜能赢! 战澜挑眉,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慕炎竟然在帮她出气! 战风望着越聚越多的人,自然觉得颜面扫地,尤其是战家军的四位老将也来了! 这四人都是祖父战辛章的老部下,是在朝堂之中能够说上话的。 若是他能得到四位老将的赏识,日后,他在战家军中就有威信了! 战风垂眸思索,他的父亲承诺过他,有朝一日,一定帮助他超过战辉,成为未来的主将! 思及此,战风故作洒脱地笑了,“如果我输了,我以后一定见了战澜绕路走,若是我赢了,同样,战澜也要见到我恭恭敬敬绕路走!” “好啊!”战澜勾唇笑了。 她原本的目的不是羞辱战风,这是他自找的! 两人在新的箭靶对面站定,这次他们离箭靶足有百步有余。 战风看着这么远的距离,想要射中靶心,即使是他,也不是次次成功,更别说是战澜了! 士兵们搬来了一把红木椅子,慕炎半倚半靠坐在战风和战澜之间的高台上,仪态潇洒。 战风笑着说道:“战澜,这次你先来吧,免得我正中靶心,影响你发挥!” 战风比战澜还要晚几日出生,两人年龄一样,直呼其名,也无可厚非。 战澜轻笑,“好啊,为了让战风输得心服口服,慕大人,我可以给自己增加点难度。” 慕炎听到战澜的语气就知道她是在扮猪吃老虎,他点头道:“可!” 战风眯起眼睛,不知道战澜打什么主意。 四位老将一来,士兵们自觉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还飞速搬来了凳子,让几人坐下。 战风瞥看了一眼四位老将后,温和笑着说道:“战澜,要不还是别给自己增加难度了,现在我们离箭靶百步有余,能射中一箭已是不易,不要输得太难看才好。” 战澜腰杆笔直,声音掷地有声,对于战风的话她不屑一顾! “小将军,行军打仗时候,敌军可都是移动的活靶子,只对着不会动的箭靶射击,到了战场上,有何用?” 现场围观的将士听到战澜的话,完全赞同。 尤其是四位老将军被这么狂的小丫头给逗乐了。 “老夫听说来了一个机智过人的丫头,没想到这丫头还挺狂!” “是啊,在百步之外想要射中移动的箭靶,她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可能做到!” “哎,我看这丫头挺自信的,没准呢!” “你这老头儿,看看再说吧!” 一位老将从兜里拿出来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四个老将都各怀心思,准备看看这个女娃到底是不是个可塑之才! 他们已经年迈,就是想看看后生里面有没有好苗子。 听说演武场有比试,战北仓和战辉和几名副将也走了过来。 不多时,演武场上的人越聚越多了。 战北仓看到战风和战澜,还有慕炎三人之后,皱起眉头问道:“他们三人怎么在一块?” 战辉已经打听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于是给战北仓描述了一番。 战北仓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道:“这个战风,一天到晚跟个孩子一样,慕大人也跟着起哄!哎!” 他心里觉得几人在胡闹! 无奈,四位老将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他也只能任由几人胡闹了! 战澜笑着环顾四周道:“各位兄弟,谁愿意身着铠甲吗,戴上头盔,抱着箭靶移动,请出列,三个人每人十两银子,算是我的谢礼!” 刚才已经看到战澜被战风挑衅全过程的士兵,挥手道:“战姑娘,我来!” “我来!” “我也可以!” 战澜朝着他们微微颔首,“多谢!” 将士们虽然支持战澜,但是他们也都很惜命,戴好了头盔,仔细检查了一下铠甲,就怕战姑娘给他们来个一箭穿心。 刚才他们可看到了,战澜的力气之大,那个箭靶子直接裂开了!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 战风望着被三个士兵抱着的靶子冷笑,虽然这三人都保护住了身体。 但是脖子却没有任何的保护,战澜最好射死其中一个士兵。 那样的话,她就完了! ------------ 第88章 战澜一鸣惊人! 战北仓看着战澜势在必得的表情,有点迷惑,这丫头哪里来的自信。 她虽然快到十五岁了,但是在他的眼中,也只是成人了而已。 而且,他记得,战澜的箭法,只是还不错而已! 他是越来越迷惑,战澜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被战风挑衅被激怒了? 战北仓摇了摇头,认为战澜还是太冲动了。 “爹,四妹妹这么做,你不阻拦啊?”战辉担忧地问道。 战北仓拍了拍战辉的肩膀道:“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就让澜丫头自己试试吧!” 他不会阻止,让年轻人受点挫折,也是人生的重要一课。 战辉的手紧张地握在一起,默默为战澜加油。 慕炎靠在椅子上,拿出折扇轻轻地扇着风,他黑色的乌发随风而动,甚是飘逸。 他的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了战澜。 她已经站定,三名士兵在百步外举着靶子动了起来,跑了起来。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期待战澜能否射到百步之外。 对于他们来说,战澜若是能把箭射到百步之外就很厉害了! 更别提能射中靶心了!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那是痴人说梦! 战风死死地盯着战澜手中的箭,他等着看战澜的笑话。 上次的比试,他们不过在二十步开外,战澜能射中,属于她运气好。 现在,可是百步之外! 战风的唇角得意勾起来,用藐视的眼神看向战澜。 战澜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缓缓拉开,这是她特选的一只最重的弓。 四位老将和战北仓看到战澜手中拉开的弓,均是一愣。 “老夫没有看错吧?那是战老将军当年用的弓箭吧?” “好像是,你看弓箭上缠着红绳子,还比其他的弓箭都要大,要重许多!” 一位老将猛拍大腿道:“哎呀,可不是!当年老子就拉不开这张弓,还被老将军笑话了!” 另外一位老将把手中的瓜子递给了身后的士兵,与三位老友侧身道:“若是常人拉开这张弓能做到手不抖都是难事,这位战姑娘臂力惊人啊!” “是啊,是啊!” 战北仓听着几人的话,他的眼神盯着战澜手中的箭,像是粘上去了一样。 他真的想要看看,战澜的潜力到底有多强! 战澜拉弓上箭。 嗖! 砰! 破空声响起,如流星一般飞出的箭矢稳稳地刺入了一个士兵放在胸前的靶子上。 那士兵被弓箭的破空声吓到。 刚才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直到众人发出了声声惊呼,他才反应过来。 “中了!” “射中了!” “战姑娘真的射中了靶心!”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抱着靶子,像是傻狍子一样愣在原地的士兵。 士兵的手臂被弓箭震得发麻,他低头看去,随后脸上暂放出笑容,露出了一嘴白牙道:“啊!战姑娘正中靶心!” 战澜一身男装,秀发被风吹起,唇角勾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慕炎侧目望着又美又飒的战澜,他的唇角也不自觉扬起。 他就说啊,战澜一定是在扮猪吃老虎。 不过这小丫头的箭术,没有个十年的功夫,没有上过战场,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准的! 难道说,她四岁开始就开始练箭了? 本来,他做了两手准备,绝不可能让战风赢! 现在看来,不用了! 战澜对于这次的比试,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 上辈子,她和这只弓是老朋友了,这是祖父送给她的弓。 只因为祖父说谁能拉开它,射中百步外的靶子,就送给谁! 战澜为了得到这把弓箭,足足练了大半年的时间。 到了和北夜决战的时候,她还曾经用它取了北夜主将的性命! 战澜心中感激慕炎让她有再次比试的机会。 她才在军需库里看到了这把尘封已久的弓箭。 战北仓、战辉、四位老将和众将士们都傻眼了! 这超出了他们对于小女子的认知! 一个老将从椅子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道:“老子是不是眼花了?我靠前一点!” “中了,中了!这丫头真不是一般人!” 另外三位老将也眸子发亮,他们集体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如小伙子一般疾步往前方靠近,站在了最佳的位置观战。 战风快被气疯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战澜放下的弓箭,快步上前握住了那张弓道:“公平起见,我也用这把弓!” 战澜无所谓地点头,“随便。” 战风一抓那把弓就开始后悔,他的手臂发颤,费尽全身力气想要拉开弓箭。 可是,他要面子,也不可能把弓再还给战澜。 因为弓箭实在太重,战风手中的弓弦紧绷没拉到位,他已经无力可施,还没有瞄准自己的靶子,弓也只拉开了一半,箭已经飞了出去。 嗖! 箭矢呈弧线落在了十步开外。 “哈哈哈......”将士们发出了一阵哄笑。 四位刚刚跑到最佳观战位置的老将,啧啧出声。 那位说自己眼花的老者闭了眼睛道:“老夫的眼睛疼,先闭一会儿,一会啊到那丫头了,你们喊我!” 另一位,也缩回了脖子,叹了一口气,对战风失望透顶,“哎,这也......” 战北仓自然是知道战风的射箭水准的,若是靶子不动,二十步内差不多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但是,以他的力量是拉不开战老将军的弓的! 不出意外,下一轮战风是要换弓的! 战风的脸颊通红,心口憋气,他感觉耳边的每个声音都在嘲笑他! 这种被人围着羞辱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他愤愤不平,为自己辩解道:“这把弓我不熟悉,我还是用自己的弓箭!” 战澜走过来,拿走了那把祖父的弓箭。 她用帕子好好地擦了一下那把弓,战风是不配用这把弓的! 若不是他们二房,祖父也不会被活活气死! 父亲也不会惨死! 战澜垂眸,无人看到她眼中翻涌的恨意。 她再次搭弓上箭,抬眸时,她手中的箭势如破竹一般朝着移动的靶子而去!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那支箭带着破空声,像疾风一般射出! ------------ 第89章 意外之喜 这回,抱着靶子的士兵,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举起了靶子围着演武场跑了一圈,激动道:“中了,正中靶心!” 随着战澜的手缓缓放下了手中弯弓,围观的人群发出了阵阵欢呼。 四位老将激动地互相拍着对方的背,“这丫头真不错!” 战北仓的眼眸也亮了起来,难道说战澜就是天生适合战场的人! 战辉也激动地望向了战澜。 他四妹妹的实力,整体看去比他强! 战辉也暗下决心,不能被战澜比了去,要不然如何担负重任。 看到战澜再次射中靶心,慕炎忍住心中的小雀跃,眼神冷冷看向了战风道:“该你了!” 战风绝望地拿起了自己的弓,他看向了百米外的靶子,那靶子就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若是他还射不中的话,那他今日在战家军的面前,颜面无存! 他拉弓上箭,望着对面的靶子,稳了稳心神。 手一松,奋力朝着靶子射出一箭。 箭矢朝着靶子而去,士兵们伸长了脖子看去。 咚! 战风的箭稳稳地射在了靶子上。 众人定睛一看,人群中鸦雀无声。 他们不是被战风的箭法惊住了,而是因为战风的箭射偏了! 靶子的最边缘位置插着他的箭! 老将们失望的闭眼的闭眼,摇头的摇头。 战风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平日里,他做训练的时候,还有几次能够命中靶心的,但是今日就这么失败了! 还剩下一次机会了! 战风的手如树叶一样抖着,他的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他被几位老将的失望眼神,压得透不过气来。 终于,他爆发了,冲着即将拉开弓射出最后一箭的战澜吼道:“这次,我先来!” 战澜无所谓地松开弓弦,站在一旁看他。 战风拿起手中的弯弓,对准了靶子,全力以赴射出了一箭。 砰! 这一箭朝着靶心而去,在快到目标时候,突然箭头飞出了一道弧线,落在了靶子前面。 一位老将啧啧出声,“哎呀,年轻人啊,还是得练练臂力啊,怎么还没个丫头的力气大!” “是啊,战风这小子太急躁,在战场上很容易被人激怒,做出冲动的事情!” “依老夫看,我觉得战丫头不急不躁,非常的稳妥,是个心性极好的孩子!” “是啊!” 四人齐齐看向了再次拿起弓箭的战澜。 战风快要气死了!无人发现他对着远处做了一个手势。 就在战澜的手拉弓上箭射出的刹那,突然,在人群中飞出了十几只乌鸦。 乌鸦们朝着最后一个举着靶子的士兵飞去,那个战士手抖着站在了原地。 战澜的箭,砰的一声,正中靶心。 一只乌鸦的脑袋,被箭头刺穿,一起被定在了靶子上。 “好!”有人忍不住大喝一声。 人们为战澜振臂高呼。 “战姑娘神箭手!” “四姑娘的箭法也太惊人了!” 一开始,在演武场指导战澜练箭的老兵,脸都羞红了。 他挠了挠头道:“嗨,我还说让战姑娘好好练练,真是折煞我也!” “人家战姑娘深藏不露,要不是小将军挑衅,有些人啊,还真把战姑娘的谦虚当做没本事呢!” 战澜缓缓放下弓箭,战风彻底傻眼。 他输了! 彻底输了! 若是输给战辉也就罢了,但是,他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这让他以后如何在战家军中立足! 战北仓大笑着走到了战澜的身边,对着众人道:“战老将军离开军营的时候叮嘱本将,若是谁能拉开他的弓,并且百步穿杨,他就把弓箭送给谁!” 他的眼神落在了战澜身上道:“看来,这把弓箭找到新主人了!” “谢战将军!”战澜颔首道谢,紧紧地握着弓,如获至宝! 这是意外之喜! 有了这把弓,她可以在百步之外,射中敌人咽喉! 一众将士为战澜高呼。 四位老将也都露出了各怀深意的笑容。 等到众人散去,战风黑着脸拿来了一本自己手抄的佛经递给战澜。 “这本佛经看你那寡妇娘可怜,看你没爹更可怜,赏给你了!”他咬牙切齿道。 战澜接过去,翻看了几页,冷笑道:“传说三公子的书法造诣上乘,依我看也不过如此,既然三公子不情愿给,本姑娘也不要了!” 她随手将战风手抄的佛经,丢在了桌上,走人了。 战风再次被战澜羞辱,他怒吼道:“战澜,你给我等着!” 战澜回眸笑了,举了举手中的弯弓道:“本姑娘等着呢!” 战风气的脸颊通红,他示意属下为难战澜。 那几人刚跟上战澜,就被龙空几人打趴了! 战澜回眸一笑,声音却是冰冷至极,“三公子,也想尝尝被打的滋味吗?” 战风望着地上躺着的起都起不来的属下,他自知不是战澜的对手,只能咽下这口气。 战澜往回走了几步,笑靥如花看着战风道:“对了,以后见到本姑娘都得绕道走啊!让开,本姑娘要走这边!” “你!”战风被战澜气的肝疼。 她刚才在众人面前装可怜,现在私下无人了,她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了! 战澜睨了他一眼道:“你什么你!” 战风看四下无人,战澜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得几个死侍忠心与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战风低着头让出了一条道,让战澜走过去。 片刻后,他眸光阴鸷看着战澜的背影。 看来,现在动不了战澜,但是终有一日,他要亲手绑了战澜,让她为今日之耻,付出代价! 战澜回到营帐之中,回想刚才看到的佛经,她会心一笑。 战风这个傻的,不难对付,难的是,战信诚! 战澜对暗处保护她的龙空说道:“龙大哥,辛苦你先带着沈山他们回定安城,顺便帮我办一件事情!” 龙空立刻近前说话,听到战澜的吩咐后,他眸子一亮,颔首道:“姑娘请放心,我一定办妥!” 战澜端起茶杯,用银针沾了沾茶水,确认没有毒之后才喝下去。 重生后,她每日都小心谨慎,即使吃的喝的,都要小心一些。 尤其是和战风闹僵了以后,她更要提防二房的人。 而且,战澜下定决心,这是她最后一次麻烦麒麟地宫的人。 接下来的路,太危险了! 麒麟地宫的人待他不薄,不能让对方和她一起冒险了! 她要培养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 ------------ 第90章 战澜狂妄大抵因为慕炎护着 另一边,战风气冲冲地回到了父亲的营帐中。 战信诚得知了今天演武场上发生的事情,他躺在床上,捶打着床板。 “战风,你啊,愚蠢至极!” 他认定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战风故意挑衅,还没有能力收拾残局! “今天除了你大伯,大哥,还有谁在?” 战风颤颤巍巍回答,“还有那四位老将。” 战信诚失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下子,战风给他们四位元老留下了如此糟糕的印象,恐怕以后在朝堂之上,更不会为他美言了! 因为战风的冲动和不自量力,一下子让他成了军中的笑谈。 以后,恐怕也难以服众了! “你啊,以后无事不要挑衅战澜了,这丫头不简单!”战信诚睁开了双眼,怒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战风在外面受气了,回来亲爹还呵斥他,他心中郁郁不平。 于是为自己辩解道:“爹,战澜她就是运气好,她今日是故意给儿子难看的!看我以后不好好收拾她!” 战信诚看着自己傻儿子,怒其不争! 他苦口婆心道:“战澜再厉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她是女儿家,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你的对手不是她,是战家嫡长子!” 说起嫡长子三个字,战信诚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战澜狂妄大抵因为慕炎护着,等慕大人一旦得到她,玩腻了,你再找个地方杀了她便是!” “她也不是战家人,与你构不成威胁,你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改变众人对你的印象,好好练功吧!” 战信诚盯着棚顶,叮嘱道。 战风被父亲的话说清醒了,他的父亲看事情就是比他看得长远。 经过父亲的点拨,他理清了思绪,怪不得慕炎那么护着战澜,原来这位风流大人看上了战澜。 也难怪啊,战澜确实漂亮!就算穿上男人的衣服都挡不住的明艳美丽。 若是换上女人的衣服,那岂不是更漂亮。 战风想到这里,阴鸷一笑,有一天,他也欺辱一下战澜,看她还狂什么! ...... 战家军一行人,在三日后起程回定安城。 战澜和楚音坐在一辆马车里,楚音向身后朝他们挥手的战士们望去。 却独独没有看到战辉的身影。 她有些失望地放下了帘子。 战澜看到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楚音,她故意问道:“怎么了?我们楚家大小姐,衣食无忧的,有什么烦恼啊?” 楚音窘迫道:“我能有什么烦恼啊,没有!” 这两日,楚音觉得战辉对待她的态度又不如前几日热情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 战澜当然知道战辉因何冷落楚音。 战辉因为爱而不得,爱而不能靠近,其实比楚音还要难受。 战澜心中有数,两人只要是真心相爱,一定会在一起。 只不过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反正,现在长公主已经不打算嫁给战辉,这样的话,她现在的心思就不用特别关注战辉了,可以看看别处了! 这次回到定安城的队伍当中,除了战信诚父子之外。 战澜惊喜的是,父亲战北仓也接到旨意回皇城了! 此次西戎元气大伤,北夜还在虎视眈眈,所以宣武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战家出手。 大抵,战家人还能过上两年好日子。 只不过,这两年,战澜一定会为战家铺好路。 决不能让上辈子的惨剧发生!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定安城。 城中的百姓欢欣鼓舞,摩肩接踵去迎接战北仓和战家军。 夹道欢迎的百姓神情雀跃,“欢迎战家军凯旋!” “战家军儿郎为了保护我们南晋子民,此番浴血奋战,辛苦了!”一个老者高高举着一个竹篮,里面是满满的核桃。 另一位妇人怀里抱着一坛酒,“战家军好样的,这是我们百姓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啊!” 战澜看到百姓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欢迎战家军凯旋! 她唇角勾了勾,非常满意龙空的办事效率。 她叮嘱龙空提前将前线的战事写成话本,让说书先生每日在定安城讲述战家军英勇打仗的故事。 尤其是战北仓如何率全军英勇抵抗,战辉差点死于西戎军的包围圈中,浴血杀敌才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还有战家军的将士在战场上,振臂高呼,为南晋子民而战的英勇事迹。 以及战家军为了保护南晋子民,以血肉之躯抵抗外敌,是如何的悲壮! 这些事情把定安城里的百姓们听得是泪流满面。 所以,今日的定安城百姓得知了战家军凯旋之后,来迎接他们的英雄回归。 战澜深知,上辈子战家军出事。 没有多少百姓,知道战家军如何付出,是因为战家人做得多,说的少! 这辈子,战家军是如何的忠勇,是如何的爱民如亲人。 战澜要让南晋的子民铭记在心! 到时,才不会被司君的一句战家军谋反迷惑人心! 望着这么热情的百姓,连战北仓都是一惊。 他的眼睛一酸,眼角的伤口一下子崩开了,他抹去血泪,激动拱手道:“谢谢大家伙了!谢谢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战家军好样的!我还听说战家四姑娘也去了战场,还砍断了西戎主将的一条手臂啊!” 战澜心中一惊! 他没有让龙空说过她做的事情,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而且,这人摆明了,就是为了让西戎的人,知道她才是伤了西戎主将阿司寒的人! 虽然,她清楚西戎那边早晚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这么快就让整个皇城的人知道她去了战场,伤了敌方主将。 此人的背后一定还有主使者! 战澜眸子暗了暗,揣测到,莫非是战信诚的人! 还是说,还有别人在战家军中安插了眼线。 战澜掀开帘子望向了声音的方向,那人早已不见了人影。 挑完事,他就走人了! “四姑娘,好样的!”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人们跟着起哄,战澜合上帘子,看向了蹙着眉的楚音道:“没事的,别担心!” 楚音重重点头。 战北仓对着人群微微一笑,朗声道:“这位兄台说的是,战家军都是好样的!” 战北仓没有说战澜的事情,因为他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战澜的事情被人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一定是有人为她树敌。 西戎正在找伤害阿司寒的人,现在就有人跳出来指出了战澜来。 战北仓眸子眯了眯,看来,他们战家军中有人别有用心啊! ------------ 第91章 为战澜寻夫婿 战澜回到了将军府,她知道母亲和祖父一定在正门迎接他们。 但是,在那样荣耀的时刻,她却不想出现。 对于将军府众人来说,他们又为南晋打了一场胜仗,值得欢欣鼓舞。 但对于战澜来说,她只是改写了父亲和大哥当下的命运而已。 接下来,她又要面对下一次的危机。 战澜的身心丝毫不敢松懈。 她只身一人,落寞来到后院。 大老远就看到小桃和柳溪,在门外迎接她。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小桃快步上前,抱住了战澜。 柳溪也朝着战澜微微一笑,眼中泛光。 战澜心中一暖,好在她还有忠仆,她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你们俩辛苦了!” 柳溪俯身道:“姑娘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一起进了院子,战澜看了李氏。 李氏还是昏迷不醒,脸色也比她走之前,红润了一些。 看来,她的病也在慢慢恢复之中。 战澜将两人叫进了自己的屋内,问道:“我走后,没有人找你们的麻烦吧!” “姑娘,我们......” 小桃正想要开口说什么,被柳溪顺着话说道:“只有战青青带人来过,不过被暗中保护我们的那位大哥打跑了!” 战澜知道柳溪的性子,看两人不自然的神色,一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柳溪是一个怕给她找麻烦的人。 所以,她的话里半真半假。 战澜看向了藏不住心事的小桃,“小桃,你说!” 小桃看了柳溪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战青青来了,她说姑娘会死在战场上,她还打了柳溪!” 柳溪低着头不说话,战澜冷声问道:“她打你哪了?” 小桃一把拉过了柳溪的手,战澜才看清楚柳溪的十根手指甲缝里全都被利器刺进去过,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指甲都变形了。 小桃气的直跺脚,“姑娘,你安排的人已经保护我们好几次了,但是有一次战青青找了高手引开了那位大哥。” “所以,柳溪姐的手被战青青用针扎进肉里,还逼问柳溪是不是早就背叛了她,柳溪姐姐宁死不认,还挨了鞭子!” 战澜拉开了柳溪的袖子,看到了她身上的鞭痕。 她目光坚定看着柳溪,“柳溪,你再等我几日,我定为你报仇!” “姑娘,战青青的狠毒与她母亲无异,奴婢一直等着您回来......”柳溪哽咽着说道。 她知道战澜是个办大事的人,她说的话,一定做得到。 战澜拍了拍柳溪的肩膀,“你好生休息,最近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做。” 柳溪心中感激战澜,跪下给战澜叩头,战澜一把扶起她。 小桃抹着眼泪,战澜内心百味杂陈。 战澜休息了片刻,就离开了将军府,小桃和柳溪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但是,他们能感受到她们姑娘身上的杀气。 当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战北仓进宫向宣武帝汇报与西戎的战报。 可是,战家军大获全胜,逼退西戎,灭西戎二十万主力军之事,宣武帝非但不赏赐,反而以战鹏的事情为由,功过相抵了! 战北仓丧气回到了将军府。 战家主屋,王氏擦干眼泪从里屋出来。 战北仓好好活着回来了,她的儿子战信诚快折了半条命回到了战家。 王氏的眼睛通红,看向了主位上的战辛章道:“老爷,信诚的病我看了,估计五年内不能打仗了!” 战辛章闭了闭眼道:“明儿,我用名帖请宫里的太医给信诚调理身子,你也别太悲伤了!” 王氏擦了擦滚烫的眼泪道:“是!” 战北仓沉着脸走进了屋内,战辛章问道:“怎么了?今日见陛下可还顺利?” 战北仓无奈地摇了摇头,“陛下对战鹏的事情余怒未消,说是此次退军西戎,算是功过相抵了!” 王氏大惊,没想到宣武帝丝毫没考虑受伤的战信诚。 她的儿子,腿也伤了,心脏处还有内伤。 朝廷竟然连一点抚恤和嘉奖也没有,多让人寒心啊! 战辛章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杯,心中一抹郁气弥散开来。 没想到,宣武帝竟然再次借题发挥! 上一次,借战鹏的错,收回了战北仓的军权。 这一次,竟然直接拿战鹏的事情,让战家军二十万将士的功劳,与其相抵! 何其可笑! 战辛章明白其中深意,宣武帝不同于先帝,他开始忌惮战家的实力了! 他战辛章宽慰战北仓道:“北仓啊,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整一下,你二弟也受伤了,家里的事情,你就多操操心吧!” 父子俩虽然都没有提到宣武帝,但是两人的心中已经有了准备。 或许,宣武帝有意削弱战家军势力! 他们也得做一些准备才好。 战辛章舒展眉头问道:“对了,三日后是不是雪柔和澜儿的生辰啊?” 战北仓颔首道:“是的爹,我刚好闲着,也给这两个小辈过一个生辰!” 战辛章点了点头道:“我听说四丫头这次在军中的表现了,很不错,但是战澜毕竟是个丫头,你啊,有空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两个丫头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是,父亲!”战北仓满口答应,但是心里却不想让战雪柔就这么离开他身边,嫁做他人妇。 至于战澜,他听出了父亲的意思,他不希望战澜一个女儿家去前线打仗,希望她习武防身,安稳一世就好。 ...... 战澜一人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小院里,院子不大,但是也算是干净。 战澜走入院中,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井口打水。 看到战澜时,他立刻放下了水桶。 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战姑娘,您来了!” 战澜边问话边往里走,“你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男子颔首道:“多谢姑娘相救,我娘吃了姑娘带来的药,这段时间调养下,已经能睁开眼睛了!” 战澜点头,她看望了屋内的老太太之后,走出了屋子。 在院中同男子说道:“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了!之前给你提的那件事,你可愿意?” ------------ 第92章 身世暴露 男子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他沉声道:“姑娘,若不是你,我娘已经死了!此生已无其他心愿,只愿陪着母亲安享晚年,在下愿意帮姑娘的忙,也是帮我自己!” 战澜点头,“好,孔深,事成之后,我保你母子二人平安!” 男子长揖到底,感激道:“多谢战姑娘!” 战澜离开了院子。 明日,她要做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让父亲战北仓丢面子,但是为了战家她不得不这么做! ...... 次日一早,早朝之后,战北仓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一名拦住他去路的男子。 他看到男子的脸时,吓了一跳。 男子看到他之后,跪倒在地,将一封书信用双手高高举起。 “战将军,我有一事相禀!季月那个女人和其父联手欺骗您,当初她怀有我的龙凤胎,却嫁祸于战将军!” 长街之上,是摩肩接踵的人,知晓此事与战将军有关,他们立刻围了过来。 听到男子的话,战北仓脸色顿时变了。 “不得放肆!”两个士兵拿起剑指向了孔深。 孔深不卑不亢跪在地上,高高举起书信,“战将军,当年季月为了保住自己将军府二姨娘位置,找人杀我灭口!人证我已经全部送到了京兆府!” “证据我也都送到了京兆府!若是这些都不能证明,您可以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和季月生下来的战鹏一模一样!” 信中写着当年他们是如何被季月的父亲拆散的,季月为了保护好战鹏和战青青的身份,竟然派杀手追杀孔深。 这十几年来,爱人的追杀,让他痛不欲生! 他带着母亲一路逃亡,其母在逃亡的路上,还被杀手伤到了身体,若不是战澜出手相救,帮他将杀手送到了京兆府。 他可能命丧黄泉了。 战北仓脸色铁青接过了男子的书信。 当他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怒火中烧道:“将人带走,直接到京兆府尹!” 两个士兵压着孔深往前走。 围观过来的人中有眼尖的,有人大喊道:“呀,这男人长得和战家二公子战鹏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我的老天爷啊,季月那女人胆子也太大了,战将军竟然被那样的女人给算计了!” “是啊,她享受了那么多年将军府的荣耀,没想到一双儿女都不是战家人啊!” “这也太可恨了,战将军前方打仗,季月连这种未婚先孕的事都栽赃在英雄的身上,太不要脸了!” “陷害国之栋梁,其罪当诛啊!” 沿街茶楼之上,战澜坐在那里品茶。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勾唇轻笑,俯视不远处坐着马车而来的战青青。 战青青迎面和战北仓的车队正面遇上。 她看到父亲的马车,战青青激动地下了马车,“父亲,女儿正想回府去看您!” 战青青笑颜如花地说道。 战北仓神情冰冷看着战青青,他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战青青和战鹏的长相。 望着战青青那张和季氏极为相似的脸,他胸口憋闷,连理会都没有理会战青青。 战青青看向了被士兵压着的男子,她惊呼道:“哥!” 孔深抬起眸子看向了战青青,战青青吓了一跳。 这男人,长得太像她的哥哥战鹏了! 战北仓听到战青青喊孔深的这一声哥,拳头紧紧握起。 他冷嗤一声道:“走!” 马队立刻往京兆府前行,剩下战青青一人傻在了原地。 路边围观的人,早已将战青青和战北仓之间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战家千金小姐了吧!” “就是,原来是贱女人生下的孽种啊!” “啧啧啧,真是白瞎了将军府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啊!” 战青青听到路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端起了将军府小姐的架子,冲着路人大吼道:“你们这些贱民胡说八道什么呢!” 长街上的兴隆酒楼老板娘李翠莲本来就看不惯战青青的行事作风。 她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庶出小姐,一直没把他们这些商贾放在眼里。 战青青和她那位兄长战鹏,每次进她的酒楼都不给钱。 现在被李翠莲知道了战青青的身世,那还了得。 她亲眼看到,那个被压走的男人和战鹏长得一模一样! 还能有错! 李翠莲挑衅着走到战青青的面前,她肥胖的大手,一把扯下来战青青头上的金发簪,还夺走了她手上的金手镯。 “你干什么!”战青青上前就要给李翠莲一个耳光。 李翠莲一把抓住了战青青的胳膊,讥笑道:“呦,青青姑娘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庶女,就这么嚣张跋扈,吃了我们酒楼多少酒菜,快点还回来吧,怕你以后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用力一搡,战青青被她推倒在地。 战青青的手掌被地上的石头划破了,还有她今天穿的华贵衣裙,也烂了。 战青青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哄笑声,她怒气冲冲朝着李翠莲大吼道:“你知道本小姐是将军府的小姐,还当街打人,来人啊,给我砸了她的酒楼!” 战青青的身后四个朱家护院朝着李翠莲挥拳而来。 “想打我!呵!”李翠莲往后退了一步,酒楼里面走出来了十几个壮汉。 李翠莲蹦起来,满脸横肉乱飞,她指着战青青的脸,大声囔囔道:“这个女的,多次和她哥吃霸王餐,还冒充将军府的公子小姐,哼,瞧你们俩那出息样,配做将军府的人吗?来啊,给我好好打!” 瞬间,十几个壮汉,朝着战青青和朱家的四个护院挥起了拳头。 李翠莲一直忌惮的就是战家,她可不怕什么家道中落的朱家! 再说了,朱家要是知道战青青是孽种,不是将军府的小姐。 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战青青呢! 战青青对于自己的身世深信不疑,她怎么能想到自己压根不是将军府的小姐。 向来娇生惯养的她,才不相信这个老板娘敢动她。 她指着老板娘的鼻子骂道:“贱人,你们敢,我是将军府小姐,谁敢动我,吃你的那点酒菜,那是看得起你!” “娘的,你个小贱蹄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李翠莲气得满脸通红,走上前,一把薅住了战青青的头发,用力将她一甩。 战青青像是小鸡子一样,被李翠莲重重撞在了兴隆酒楼大门上。 “啊!”战青青的脑袋和门板相撞,发出了一声闷响。 ------------ 第93章 战青青被群殴,入狱! 战青青的面前一片漆黑,她缓了缓又被人揪了起来。 一拳就被人打倒在地。 “啊,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战青青大喊道。 都说法不责众,一些早就对战青青看不顺眼的人,也加入了群殴战青青的队伍。 “这娘们就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欺负人!” “打她!” 战青青的脑袋上被人套了一个麻袋,被人一顿拳打脚踢。 朱家的四个护院也被打得很惨。 不多时,京兆府的衙役就来了,围殴战青青的人一哄而散,战澜这才离开了。 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战青青到了京兆府。 她看到战北仓黑着脸从京兆府里出来。 战青青用尽所有力气大喊了一句,“父亲,父亲救我!” 战北仓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战青青浑身是伤,没有一个好地方。 战北仓蹙眉,战青青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他对京兆府尹道:“烦请刘大人给她请个大夫,至于她的案子......你们看着办吧!” 京兆府尹刘思齐躬身道:“战将军放心,下官一定秉公办理!” 战北仓点了下头,甩袖离开了京兆府。 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刚才他见到了季月那个女人和孔深的通信,书信里有她怀孕的事情,还有她成婚后约孔深出来,只为了杀人灭口的事情。 若不是孔深本来就是季家的护卫首领,武功高强,可能早就死在了季月的手下。 季月在这十几年里陆续找了许多的杀手去杀人灭口,有些杀手被孔深反杀了。 有些被战澜找到送进了京兆府。 这些杀手,战北仓也都见过了! 季月这些年来做的事情,还有战青青做的事情,包括她们如何给战澜下药,让朱投源差点欺负了战澜的事情,也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事情,让他觉得无比恶心,没想到,他这些年来死守边关,自家后院,竟然起火成这般! 战北仓眼眶发酸,一想到战澜这丫头,这些年被季月母女还有战鹏欺负,从没有向他提过一个字。 战北仓心里就难受极了。 他走出京兆府,仰头望天长叹道:“薛伟兄,是我对不起你!” 当初,他给战澜改姓氏,就是想让战澜享受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地位,不能因没有爹护着,被人小瞧了去。 万万没想到,战澜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想到这里,战北仓就觉得心里异常难过。 战北仓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季月坑害战将军的事情,一时间成为了定安城的人最为瞩目的事情。 战青青因为谋害战澜的事情,被关进了大牢。 次日,朱家人听说了此事之后。 朱投源破口大骂道:“战青青这个贱女人,心肠竟然如此歹毒!她的那个破烂货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父道:“战青青真是一个丧门星,怪不得我儿和她定下来娃娃亲之后,朱家就逐渐没落了!” 朱母阴险道:“这个贱人最好别出狱,出狱后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朱家为了讨好亲家战家,为战青青花了不少银子。 她作为朱家的当家主母,吃穿用度都没有战青青金贵奢侈。 “不行,儿啊,你和为娘一起去一趟牢里,看看那个贱人!”朱母越想越气。 朱投源点头道:“好的娘!” 片刻后,两人一起坐着轿子来到了牢里看望战青青。 监牢里的战青青蓬头垢面,一只蟑螂爬过她的脚背,吓得战青青哇哇大叫。 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身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蟑螂和老鼠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舔舐她的伤口。 她昨晚都不敢熟睡,整个人惶惶不安,希望有人能来救她! 但是,眼下谁还能来救她呢! 她在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就是战鹏。 但是,战鹏下落不明,她只能期待对她还不错的朱家人能来救她了! “战青青,有人来看你了!”一个尖嘴猴腮的衙役走过来,带过来了两个人。 战青青看到来人后,眼神中都有光了。 她颤巍巍站起身来,扶住牢房冰凉的铁门,才站稳了。 她欣喜地喊道:“婆母,夫君,你们来救我了!” 朱母望着战青青一夜之间就憔悴的面容,对着她的脸颊啐了一口道:“呸!原来你竟然是个身份低微的破烂货,还真把自己当成将军府的小姐了!” 战青青愣住,没想到朱家人落井下石,是过来羞辱她的! 朱投源紧接着又对着战青青的脸啐了一口道:“你个丧门星,当初竟然想算计老子!” 他用肥厚的手掌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休书,通过护栏扔到了战青青的脸上。 战青青低头看到了地上休书上的二字。 “臭娘们,幸好你的身份暴露了,不然还不得给老子戴一顶绿帽子!”朱投源目眦欲裂瞪着战青青。 战青青捡起来地上的休书,一把扔回到了朱投源的脸上。 在南晋,只要写一纸休书,责令妻子离开夫家,他们的夫妻关系,就算解除了。 战青青愤怒地擦去了脸上的口水,咬牙道:“你们等着,我哥哥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提到战鹏,朱投缘就来气。 “你的小贱蹄子还敢提你那倒霉哥哥!”朱投源挥起拳头就要打战青青。 战青青往后退了两步,泪流满面冲着母子两人大吼道:“滚啊,滚!” 朱家母子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被狱卒给拉走了。 若不是狱卒收了朱家人的银子,他们才不会放这两人进来。 毕竟,战青青得罪的是将军府,万一战青青被他们母子二人害死,他一个小小狱卒也无法交代。 战青青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啊!”战青青埋着头哭得泣不成声。 “你哥,回不来了!” 忽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传来,吓得她浑身一个寒颤。 ------------ 第94章 战澜被百姓包围 战青青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回眸看到了战澜就站在牢房的门口,正含笑盯着她。 “啊!战澜,你这个贱人!”战青青忍着剧痛爬起来。 她面目狰狞想要去打战澜。 却被战澜一把握住了手腕。 战澜的眸子一片漆黑,声音冰冷至极,“战青青,不对,是孔青青,你哥啊,现在在宫里的馊水房里,日日夜夜被人折磨,怕是回不来了。” 战青青的手腕被战澜握得生疼,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咆哮道:“不可能!” 战澜勾唇笑了,“他欺辱了长公主,你觉得长公主会如何对待他?” 战青青被战澜的话吓傻了,她不知道这些事情。 若是战鹏欺辱了长公主,那大抵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战澜拍了拍战青青因为惊吓过度,惨白的脸颊道:“对了,长公主是不是不知道你哥还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呢?” 战青青听到战澜的这句话,只觉得浑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眼下,唯一一个能支撑她的信念也没有了! 战澜的话如刀子一般,刮过她的全身,她相信战澜的话。 因为她哥哥进宫那日,曾经告诉她,过了那晚,战辉就会声名扫地。 战恒年幼不足为惧,他将会是战家大房最受器重的男丁! 可是,那晚战辉平安回来,她就应该想到这些的啊! “啊啊啊!”战青青懊悔不已,她因为惊恐过度,吓得连连惊叫出声。 她看战澜的眼神,也如同看魔鬼一般,“啊!你快走,快走!” 战青青连滚带爬往墙角爬去。 狱卒头儿听到了声音,立刻陪着笑脸走向了战澜,“战姑娘,这疯婆子太吓人了,要不您今日先回去,小的会好好教训她的!” 战澜点了点头,浅笑道:“那有劳狱卒大哥好好关照一下这位孔姑娘,别弄出人命就好!” 狱卒头儿收了战澜五十两银子,自然唯战澜马首是瞻。 而且,战澜是战家的四小姐,四小姐的意思,自然是战家的意思。 就算不是战家的意思,他拿人钱财,自然替人消灾! 他谄媚笑着说道:“四姑娘放心,这本来就是在下分内的事情!” 话音落下,狱卒变了嘴脸,打开牢门,薅起战青青的头发往外拖。 战澜回眸看了一眼快被吓尿的战青青,狱卒当着战澜的面,将银针一根根打入了战青青手指里。 “啊,不要啊!”战青青疼得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战澜走到了战青青的跟前,扔下了一句话,“你啊,好好在这里享受吧!” 随后,对着身后的柳溪道:“走吧!” 柳溪看着战青青的惨状,心中自然也是十分解气的。 她家姑娘,替她报仇了! 两人一起离开了监牢,战澜坐在马车里,眼眸里一片寒凉。 二姨娘一家的人,时至今日,算是得到了报应。 战鹏的身世暴露,在宫中的日子,一定更不好过。 战澜报复一个人的方式,不是杀了她,而是杀人诛心,慢慢折磨他们。 就让战鹏和战青青两人生不如死的活着,比杀了他们还要痛快! “柳溪,你让车夫将马车驶到沈家米麦行。”战澜声音清清冷冷。 “是,姑娘!” 到了沈家米麦行,战澜掀起侧面的车帘,发现他们门前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 她顺势看向了二楼之上,正在喝茶的沈山。 小厮在楼下看到了战澜,沈山交代过他们,若是战澜姑娘来了,必须以礼相待。 他们都知道这位战姑娘是他们现在的东家之一。 无人敢怠慢。 小厮扯着嗓子冲二楼的沈山喊道:“东家,战姑娘来了!” 沈山俯身往下看,看到战澜的马车,他急冲冲跑下了楼,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兴奋地对战澜长揖到底,“战姑娘,沈某真是托了战姑娘的福了!” 战澜勾唇,“沈东家,我需要你拉两车米和面到城郊的小河村。” 沈山诧异道:“战姑娘,那里不安全,有许多的流民!” “无妨。” “好,那我多让几人护送!”沈山兴奋地说道。 战澜喊住了沈山道:“这些,记我账上!” 沈山生气摆手,“战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太见外了!” 他的生意现在是整个定安城最好的,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他已经准备把生意做到整个南晋了。 若不是战澜,他不会一时间名噪天下,人人都知道他沈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商人。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刚买完米的妇人,认出了战澜。 “哎呀,这不是战家四姑娘吗?您也来买米啊!” 妇人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的马车。 战澜冲着众人微微一笑,妇人立刻将手中的两包米递给了战澜。 “战姑娘,我的米你先拿去,不用排队了,你为国杀敌,好样的,我啊敬佩你!” “是战家人买米啊,哎呀,拿我的!” 战澜的马车瞬间被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战澜躬手道:“今日刚好路过,来替战家为小河村的流民买些米面,大家的心意,战澜心领了!感谢!” 她顺手指了指人群后面的两辆马车,马车上堆满了高高的麻袋。 百姓们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都惊住了! 朝廷都懒得管的流民,战家竟然送去米面。 “这才是忠勇世家的格局啊!” “战家人真是好样的!” “快,咱们别堵在门口了,快让战姑娘先带人去!” 百姓们为战澜让出了一条路来。 战澜再次感谢众人礼让,立刻带人离开,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百姓们围着沈山说道:“沈东家,真没想到战家人也在您家采买啊!” 沈山笑道:“当初,就是这位战姑娘告诉我边关要打仗,需要军粮,我就去了!” “是吗!哎呀,战家四姑娘可真是女中豪杰啊!” 三驾马车一起前往小河村,战澜坐在马车里眸光灼灼,这辈子,她要为战家造势。 她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保住战家! 她要做的事情是推翻司家王朝! 首先要得到的就是民心! 当然,除了民心,她此次前往小河村,还有别的目的! ------------ 第95章 救人啊!走水了! 战澜一行三辆马车,来到了小河村。 一条小河从村子里流过,路边的菜园里种着蔬菜,长势不算好,但是,也被摘得差不多了。 他们还没有到村口,战澜的马车就被流民围了起来。 战澜掀开了轿帘,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刚生产完的瘦弱女人,虚弱地朝着战澜伸出了消瘦的手。 她怀中的孩子也是面色萎黄,本应该肉嘟嘟的脸颊上脏兮兮的,毫无血色,看起来像是一个小老头。 战澜眉头一皱,这就是南晋的虚假繁华。 流民们一路逃到定安城,只是为了讨口饭吃,但是到了皇都之后,他们发现还是没人管他们。 宣武帝崇尚道教,无为而治,他认为人各有命。 这世间有流民,也是因为他们犯下的孽障,上天让他们经受磨难,不过是为自己赎罪而已! 南晋国内忧加上外患。 可想而知,司家王朝命数已尽。 只是,需要有人推动而已,上辈子,她力挽狂澜,解决了南晋的外患。 可是,内忧却是他迟早走向灭亡的根因。 宣武帝亦或者司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皇族已经开始逐渐失去民心。 “姑娘,行行好吧,赏口饭吃吧!”一个浑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者,深陷的眼窝里满的祈求。 “姑娘,我们都好多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行行好吧!” 流民们的哀求声不绝于耳。 战澜看着他们,心里一阵酸涩。 他们都是最普通的百姓。 繁华的定安城不愿意接受他们。 但是,之前就是贫民村的小河村愿意接受他们。 战澜下了马车,柳溪担心也跟着下来了。 战澜一下来就被流民们围了起来。 她亲切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别急,我带来了两马车的面和米,每个人都有!” 流民们跪下磕头的磕头,作揖的作揖。 “多谢姑娘啊!” “小宝,马上你就有吃的了!” “小丫,别挤,这位姑娘都说了,每个人都有!” 战澜边扶起身边跪着的人,边说道:“都起来吧,我是将军府的人,以后会定期来看大家的!” “好好好!姑娘真是活菩萨啊!” “多谢姑娘啊,救命了啊!” 流民们又跪了下来,眼泪婆娑,哭成一片。 “卸车送粮!”战澜给驾车的人下令。 一时间,小河村的村口挤满了村民。 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颤巍巍地扶着拐杖,给战澜作揖道:“我是小河村的村长,多谢将军府了!” 战澜笑道:“老人家,你们村子现在有多少人?” “我们这个村子本来就只有几十个老弱病残,现在来了这么多流民啊,一共两百多人了!”村长一笑,脸上的皱纹往一起挤。 战澜点了点头,小河村的人都是善良的人。 “老人家,这两车米面,估计也就够吃几日的,我会再过来的。” 老村长眼睛一红,就要下跪给战澜磕头,他老泪纵横道:“姑娘救了小河村啊!” “老人家,快起来!”战澜连忙去搀扶老者。 战澜看到墙角位置穿着破布烂衫的小孩,偷偷看向她,她朝着柳溪招手道:“柳溪,车上的松子糖,给孩子们分了!” “是,姑娘!” 柳溪拿着个布袋,将里面装着的松子糖,一一发给了小孩子。 小孩们看了战澜两眼,羞涩地跑开了。 战澜的视线落在村民脸上,她一一看过去,却没有发现她要找到的人。 她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按理说,他应该来小河村了。 但是,为什么人不在呢? 战澜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人,卸下了米面就离开了小河村。 她回到将军府后,傍晚时分,柳溪慌慌张张的进来说道:“姑娘,不好了!” 战澜顿觉不妙。 柳溪气喘吁吁地:“姑娘,小河村那边打起来了!” 战澜猛然站起来,走出院中,翻身上马,对柳溪道:“你不用跟去了,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便打马而去。 战澜到小河村后,村子口的位置的一间草房正在着火。 “救人啊!走水了!” “走水了!” 流民们正叮叮哐哐端着水灭火,几位老者被人从起火的屋内背出来,咳嗽不止。 几名放火的人,拿着火把,掂着刀疯狂地笑着,一名男子被人打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几个老人和孩子也被踢到在地,哽咽着,抖动着身体。 两个模样生的不错的姑娘被几名蒙面人拉着往马车上拖。 “救命啊!救救我!” 上午,小河村还是一片安宁,看到此情此景,战澜的怒火一下子就窜到了脑门。 她打马过去,大喝一声,“住手!” “你们把小孩子全部带走!”战澜的眼神看向了小孩子的方向。 接下来的画面,会给孩子们留下梦魇和阴影的。 她看到孩子们被大人们带走,战澜望向几个蒙面人,周身的杀意压都压不住。 一个光头三白眼的男人抬头看向了战澜。 眼前的女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如寒冬一般的眸子带着杀意看着他。 光头的脚,在地上趴着的男人手指上碾压了几下,淫笑道:“哥几个,来了一个大美人啊!” “抓住她,这小妞能卖个好价钱呢!” 男人的声音让战澜作呕。 战澜的眸子看向了被打趴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他修长的手指被人踩着,而他只是硬忍着,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更别说反抗了。 战澜神情冰冷抽出软剑,指向了光头道:“你们今日一个都走不了!” “哈哈哈......听到了没,我们被一个女人挑衅了!” “哈哈,大哥,要不哥几个直接办了她吧,让她路都走不了!” “啧啧啧,这么样的大美人,我们还没有玩过呢,今晚走不了,走不了啊!” 光头身后的几人笑得前仰后合,眼神猥琐。 “话真多!” 战澜的声音已经冰冷到了极致! 村口的草屋已经被烧了一个干干净净。 浓烟翻滚中,战澜打马持剑而来。 一个蒙面人不屑地看着战澜,他冷笑一声,一个女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刚好可以在老大面前表现一下。 于是,他拿着剑,用壮硕的手臂挥剑朝战澜斩去。 砰! 兵器相撞的一刹,蒙面人手中的兵器掉落在地。 下一刻,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滚落到了墙角,那人的双眼圆鼓鼓地睁着,对于自己的死,不可置信一般。 战澜手中的软剑上在火光映照下滴着血,她用剑尖指着光头的脑袋道:“下一个,你!” 光头望着自己手下身首异处,让他脊背生寒。 这女子的剑术这么厉害吗? 虽然是软剑,但是已经到了削铁如泥的地步。 而且,看她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的恐惧,似乎,杀人对她来说,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光头对着身后的两人道:“一起上啊!杀了她!” ------------ 第96章 女罗刹 被光头点名的两人,就是刚才放话要让战澜走不成路的两个。 他们二人看了看兄弟的脑袋,又看了看战澜手中的剑,抖着腿冲了上去。 噗! 还没等他们近身,两人的脖颈处两道鲜血在半空中溅起,两人同时倒了下去。 “啊......”他们两人捂着鲜血直冒的脖子,惊恐得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战澜翻身下马,踩过两人的身体,走到了光头的面前。 光头眸子一冷,松开了脚,地上的男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起身,麻木地看着被烧得只剩框架的草屋。 他的脸很消瘦,但是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容貌。 因为轮廓硬朗,又不让人觉得女气,只觉得是女娲娘娘精心雕刻过的俊美。 战澜只看了他侧脸一眼,只觉得喉头发紧,眼睛一酸。 是肖辰! 再见到他,已经是恍若隔世。 肖辰没有注意到战澜,他仿佛只剩下一副躯壳,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 光头的身后有辆马车,绑架两个姑娘的人吓得尿了裤子。 他们大喊道:“大哥,咱们快快快......逃走吧!” 光头往后退了两步,吼道:“还不回去喊人!” 两人正要走,战澜速度更快,拿着剑将两人逼迫到了墙角处。 车上两个被绑的姑娘吓得一动不敢动,战澜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绳子,两个姑娘连感谢都忘了,吓得跑回了家。 光头抽出了腰间的刀指向了战澜,“小娘们儿,我们无冤无仇,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就敢杀人,你又是谁?” 战澜握了握手中的软剑,这个光头她不认识,但是有件事,她却清楚。 流民的出现,让这些阴沟里的臭虫,也出来冒充流民打家劫舍。 在上辈子,有一伙冒充流民的地痞,被人送到了京兆府。 其中就有一个是光头霸王。 如果战澜没有看错,这人应该是光头霸王。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战澜手中的剑,迎上了光头的刀。 光头的手臂被战澜的兵器震得发抖。 三招下来,战澜的剑已经架在了光头的脖子上。 卸掉了光头的匕首后,光头整个人的眸光暗淡下来,他颤声道:“姑娘,我们不过是抢点粮食,掳走女人而已,不需要做这么绝吧!” 光头的眼神看向了墙角蹲着的两个小弟。 两人趁战澜不注意,就想要偷偷溜回去搬救兵。 “今日谁敢走,谁死!” 战澜的眼神只是轻飘飘地看向两人,两人就吓得又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姑娘,饶命啊!” 光头眼看无人搬救兵,他眼睛一转,咽了咽口水,虚与委蛇道:“姑娘,我们不走,我们把粮食还给村民!” 战澜心中冷笑,光头把她当傻子了! 说着话,光头的眸子逐渐变得阴狠,他从袖子里悄悄拿出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的朝着战澜的腹部捅去。 早有准备的战澜后退一步,抬脚将光头的匕首踢飞。 匕首带着力度飞出,直直刺入墙角蒙面人的眼睛里,那人的眼睛里瞬间流出黑血,倒地身亡。 “啊!”旁边的另一个蒙面人抱头尖叫,因为他的眼睛和嘴巴里迸溅上了同伴带毒的黑血。 他拿袖子拼命揉搓着眼睛。 今日,他已经看到同他一起来的四人惨死。 这姑娘就是一个专门取人性命的女罗刹! 不多时,他口中也吐出一口黑血,两人头对头死在了一起。 “蠢货!” 光头看到死去的兄弟,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他只怪这两人没本事救他! 光头很快被战澜制服,脚筋也被她手中的软剑挑断! “不!”光头发出了一声惨叫。 浓烟中,村民们看不清楚村口的惨状。 但是,光是听到几人的惨叫声,他们也能想到那种惨状。 他们又害怕,又觉得解气。 小孩子们早就被大人们带回了自家的院子,锁好了门,不敢出来。 村长虽然年迈,但是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他给身后十几个拿着棍子的年轻人说道:“你们去帮战姑娘,那些人留不得。” 他知道那些地痞,会一直来骚扰他们,直到榨干小河村的最后一点价值。 小孩和女人都会被卖给别人,而他们这些老人的结局,或许在某天夜里死在一场大火里。 “是,村长!” 这十几个年轻男子都是流民,饿的早就没有了年轻人的样子。 听到村口的动静,他们胸中像是烧起来了一把火,战澜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都能对付这么多地痞。 他们一个个七尺男儿,有何不可! 为何还不敢站出来,如懦夫一般躲着! “走!”带头的男子拿着棍子和绳子,振臂一呼。 他们到的时候,光头已经被战澜踩在了脚下,浑身抖如筛糠,像是一个无脊柱动物一般瘫软在地上。 战澜淡定的用光头的衣服,擦着软剑上的血。 每擦一下,光头就闭一下眼睛,浑身哆嗦一下。 在他看来,这比给他一个痛快,还让人恐惧。 “啊,这!”流民们瞳孔放大,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 即使是男人,眼前的场面吓得他们双腿发软。 眼前的姑娘白天刚来救济过他们,如此的心善美丽。 到了夜晚,这个姑娘宛若换了一个人。 她周身的杀意和冷漠让人胆寒,不敢靠近。 战姑娘一身红衣,一把软剑立在那里。 说话的表情,宛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但是,她说话的内容,却让他们一个个抖了手。 战澜回眸微微一笑道:“劳烦几位大哥,将这几人的尸身烧了吧!” 烧了尸体?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战澜收敛了笑容,沉声道:“他们欺负你们的女人,孩子,还要烧毁你们的家园,和这些人讲道理讲不通的,有些人天生就是恶人,你退他就进,不给人活路,直到将人逼到死路,与其蝇营狗苟活着,不如为自己和家人争一条活路!” “你们是男人,不应该拿起武器,保护你们想保护的人吗?” 战澜句句逼问,她说着话,眼神看向了呆呆望着远处的肖辰。 十几个男人被战澜的话说的羞愧难当,他们低下头,片刻之后,陆续抬起了眸子看向了战澜。 “是,姑娘说得对!” 战澜再次看向了肖辰,朝着他问道:“这位兄台,他们欺负你,你就这么忍了吗?” ------------ 第97章 战凰,你回来了! 肖辰苍白着脸色看向战澜,他一直在听战澜的话,他也知道是眼前的女子救了他。 但是,他听到了就如风一般刮过,在他的心湖上没有溅起任何的波澜。 仿佛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让他有活下去的欲望。 心如死灰这四个字,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战澜看着他不理人的样子,又心疼又气恼。 她松开了脚下了光头,一脚将人踢到了墙角,光头惨叫一声,爬都爬不起来。 战澜对着流民道:“绑了他!” “是,姑娘!” 几个汉子按着光头,将人绑了起来。 战澜的视线落在了肖辰身上,肖辰麻木地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 啪! 完全沉浸于自己世界当中的肖辰突然觉得脸颊一痛,几步踉跄后,他站稳看到了战澜的脸。 他愣了一下,垂下了眸子靠着墙痞气地站着。 战澜愤怒地说道:“死去的人,都已经死了,你希望他们看到你这样吗?” 听到战澜的话,肖辰好看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又抬眸看向了天上的弯月。 脸颊上的疼都不及他心头的疼。 对于一个心死的人来说,好像活着才是一种折磨。 战澜几步上前,一把拎起来了他的衣领道:“肖辰,你醒醒吧!” 肖辰的眸子猛然放大,他一把将战澜按在了墙上,怒视道:“你叫我什么!” 战澜被他压在墙上,肩膀处生疼,可是她却笑了,“这才是肖辰啊!” “放开那位姑娘!”一瞬间,肖辰被人围了起来。 流民们拿着棍子,冲着肖辰喊道:“疯子,这位姑娘是好人,你不能伤害她!” 肖辰冲着战澜嘶吼,“你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战澜抬眸望着流民们说道:“各位,不用担心,他不是坏人!” 流民们望着战澜自信的眼神,他们站得远远的,手里紧紧地握着木棍。 像是怕战澜在肖辰那里受伤,他们一个个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战澜大声道:“你们走远一些,我们有话要说。” 他们望着战澜坚定的模样,终于离开。 战澜一把推开肖辰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牛皮纸递给了肖辰。 肖辰接过,看到上面的字后,瞳孔放大,双手颤抖。 “你娘从未背叛过你爹,她不是坏女人,从一开始,她做的事情也都是身不由己。” “你爹死后,她选择了和你爹一起自尽,却被土跋洪救下送给了西戎王,留在了皇宫之中,她为了你能活下去,让人假装追杀你,驱逐你离开西戎。” “而你爹,不过是南晋的一颗棋子而已,这些年,他为了两国的和平,奉先帝旨意出使西戎,却不知他早已经被皇帝放弃了!宣武帝从未想过让他回来。” 肖辰愕然,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牛皮纸,那是他母亲的奴隶卖身契。 西戎没有自己的文字,大户人家都用汉文写卖身契。 这是上次战澜在土跋洪的营帐里找到的卖身契。 当初,他的母亲不过是土跋洪手下的一枚棋子,结果古依娜竟然真的爱上的肖寅。 战澜的思绪拉回到了上辈子。 在二十年前,肖辰的父亲肖寅是当时南晋的刑部尚书,一身武艺,一身正气,曾是战北仓的好友。 他奉南晋先皇之命,带着二十名将士出使西戎。 当时的老西戎王,不想打仗了,主张和平,他热情地款待了南晋使者肖寅。 土跋洪设计下,西戎第一美人古依娜对他一见钟情,以山河部落的首领之女身份嫁给了肖寅。 先帝是一个开明的皇帝,他同意了两人的婚事,甚至以肖寅和古依娜成亲的事情作为睦邻友好的事迹,传播全国。 肖寅也因此作为两国友好使者留在了西戎。 两人还生下了肖辰,肖辰因为长相极为俊美,从十二岁开始,被誉为是西戎第一美男子。 他的人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但是,在他十六岁时候,老西戎王驾崩,他的儿子继承了王位之后,开始对南晋虎视眈眈,想要吞并它。 于是,他伪造了一些肖寅背叛南晋的证据。 肖寅被囚禁牢狱,西戎王还挑拨离间,古依娜成为了背叛丈夫的人。 西戎开始敌对南晋,并且数次进犯南晋。 宣武帝也开始对西戎发动反攻。 古依娜深知西戎王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一定会杀了她的儿子。 于是,她故意派人追杀儿子,肖辰心灰意冷,逃回了南晋。 被母亲追杀,父亲也被诬陷成为南晋的叛徒,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直到战澜在勾栏见到了十八岁的他。 他脸上涂着油彩,扮演的旦角,完全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他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每日活在戏里,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才能苟活。 战澜发现他一身的武艺,于是找人试他的功夫。 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暴露了一身武艺。 最终在战澜的数次拜访之下,他终于从了军,不仅为父亲正名。 也成为了战澜上辈子最得力的副将之一。 但是,最终被司君斩杀,和战北仓一起吊死在城楼之上。 想到过往种种,战澜的眼眶湿润了。 肖辰到死也没有背叛她,她在天牢里听闻,肖辰仰天长啸道:“司家人如此对待忠臣良将,司家王朝必亡!必亡!” 他的声音响彻城楼,震人心魄! ...... 肖辰握着牛皮纸,看着战澜的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莫名的,他的心跟着疼了一下。 这个女子虽然他是第一次见,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像是他们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肖辰问道。 战澜的思绪拉回,她笑着说道:“战澜!” 肖辰听到战澜名字的刹那,觉得自己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 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可是......在哪里听过! 眼前的战澜的脸和另外一张又飒又美的脸,终于重合在了一起。 肖辰晶莹而又破碎的眼泪,从布满红血丝的眼眶中夺目而出。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的手轻轻抚上了战澜的肩膀,眼泪瞬间滑落。 战澜听到了肖辰恍若隔世的声音。 “战凰,你回来了!” ------------ 第98章 肖辰参见主将! 战澜瞪大了双眸,她喉头一紧,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从她重生归来,她还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 这辈子,没有一个人知道,上辈子百姓为她起的名字。 难道说,肖辰也重生了! 战澜内心情绪翻滚,直到肖辰单膝跪地,郑重向战澜行了军礼。 他的神情肃穆,右手掌心朝内,放在心口处,沉声道:“肖辰参见主将!” 战澜一下子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颤抖着手扶起了肖辰,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像是怕他消失一般,战澜一把握住了肖辰冰凉的手。 “肖大哥!” “你还活着,你活过来了!”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风筝,整个空落落的心,被填补了一块。 肖辰反握住战澜温暖的手,喃喃开口,“真好,澜儿你也活过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重活一世,重新见到为了自己而死的故人,战澜的心口激烈地跳动。 在她的心里,肖辰是她过命的兄弟,肖辰活着,她的遗憾和愧疚,终于减少了几分! 战澜松开了肖辰的手,抹去了眼角的泪。 她笑着看向眼眶通红的肖辰。 肖辰垂眸,眼眸中满是悲伤,他将手中的牛皮纸还给了战澜,咬牙道:“我全都想起来了,我娘自毁容貌,没有委身于西戎王。” 肖辰的母亲竟然是如此刚烈的女子。 肖辰看到战澜的悲切眼神,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无奈笑道:“我刚才的样子有点狼狈,都被你见到了!” 战澜摇头笑了,“是啊,我竟然见到你十七岁的样子,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像话。” 肖辰抬眸望天,转而看向战澜道:“还好,重来一遍,我们提早了一年相遇。” 他看向战澜道:“你现在的实力,感觉不如上辈子啊!” 战澜翻了一个白眼,朝着肖辰挥舞着拳头道:“切,那咱们哪天打一架试试看!” 肖辰勾唇笑道:“不用改日,走,一起杀人灭口去!” 他的眼神看向了百米外的光头身上。 战澜挑眉,这就是他们两人的默契,就算她没有说,肖辰都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肖辰走到了光头面前,一把将人拎起来,扔到了马车上。 “走吧,去光头家做客!”肖辰坐在了马车上。 老马识途,开始往回走,战澜骑马跟在马车后,眼神落在车厢里的光头身上。 光头吓得一声不敢吭气。 他已经见识到了战澜的手段,还有这个刚刚被他欺负的男子,好像也不是一般人。 直到老马停在了他的庄子门口,光头浑身冒冷汗,恐惧像蛇一样爬满他的身体。 完了! 他这次真的完了! 战澜戴上了面纱,肖辰也蒙了面敲了门,两人看着门缓缓打开。 只见一个眼歪嘴邪的人从庄子里面出来,迎接主人的马车。 门刚被打开一角,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匕首滑过。 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杀戮。 他的血飞溅在门外的灯笼上,那人一声哀嚎死在了肖辰的剑下。 “主将,你稍等片刻。” 肖辰一脚踢开庄子的大门,战澜听到了庄子里的惨叫声。 这声声惨叫吓得光头心惊肉跳。 不多时,肖辰推开了庄子的大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马车拉着光头进入院中,肖辰迎战澜入了庄子。 他关上门,走到了马车跟前,一把将光头拉下马,扔在了地上。 光头抬眸看到院中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已经断气的手下,浑身一僵。 他惊恐看到肖辰猛然变得杀意凛然的眼神,双腿已经使不上力气的他,趴在地上往前爬。 “饶命啊,壮士!” 他不仅小瞧了战澜,没想到被他欺负的男人,也变得格外的可怕。 而且,这个男子似乎很尊重他身边的女子,还称她为主将?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又是因何要屠杀他庄子的所有人! 肖辰一脚踩住了光头的脑袋,让他吃了一嘴的泥巴。 “饶......命,姑娘,饶命啊,壮士!”光头含混不清地求饶。 “你这样的渣滓不配向我的主将求饶!”肖辰眼眸黑沉,用另一只脚背踢起来地上的刀,手握着刀往下一压。 刀尖从光头的后背捅穿了他的胸膛。 光头昂起脖子,双目圆睁,到死也不知道战澜的真正身份。 肖辰看向战澜,两人都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道光头背后的人是谁。 这些人穷凶极恶,绝不可能留一个活口。 战澜在光头的房间里找到了几千两银票和一些金银珠宝。 她合上盒子,扔给了肖辰道:“拿着分给小河村的人吧!” 肖辰颔首,“是!” 两人一起出了庄子,里面的房屋燃烧起了熊熊火光。 肖辰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门楼上,被泼了油的大门瞬间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中,肖辰看向战澜,“主将,此生你要的也是我要的,今日起,我肖辰的命,属于你!” 战澜笑着拍了下肖辰的肩膀,“不,重活一次,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看他们如何惨死!” “好!”肖辰粲然一笑,俊美绝伦。 初见战澜,他激动放肆,甚至喊了她一声澜儿。 但是,他心中清楚两人身份的不同。 上辈子,战澜是战皇后,是主将! 他只不过是副将而已,从未奢望过两人能平等对话。 这辈子重活一次,即使战澜还未婚嫁,但是,他也知道战澜永远不是他能奢望的人。 况且,她被司君伤害,此生又怎会轻易爱上他人。 那是怎样的男子,才配得起她的爱。 战澜看着火光映照着的肖辰的脸,“以后,不要喊我主将了,叫我姑娘就好。” 肖辰颔首道:“是,姑娘!” 战澜从怀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十万两银票,递给了肖辰,“肖辰,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相求!” ------------ 第99章 宣武帝怒了 战澜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肖辰,你帮我带出一支暗卫出来。” 肖辰很自然地接过了一沓银票,清秀的眸子看向了她,点头道:“好。” 若是常人,看到这么一大笔银票定会惊讶,银票的来路。 但是肖辰没有,他知道战澜的本事,若不是上辈子她识人不清爱上了司君,也不会落下那样的结局。 此生,只要她不再被司君迷惑,定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 “姑娘,暗卫的代号叫什么?”肖辰恭敬请示道。 战澜抬眸看着满天的星辰,又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夜色。 她低声道:“就叫暗夜吧!” 他们现在还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只能在黑暗中行事。 只待天明! “好!”肖辰郑重答应。 两人骑上马,骑马并行,没入夜色中。 战澜半夜回到了后院,柳溪为她留着门,一直没敢睡。 直到战澜回来,她听到了战澜熟悉的脚步声,柳溪才松了一口气。 柳溪是一个极有分寸感的下人,没有去同战澜打招呼,直到战澜收拾完睡下。 她才安心地睡觉了。 ...... 次日一早,定安城长街中流传一个传闻。 “听说了吗?战家军此次击败西戎,竟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封赏!” “没有吧,战家军浴血奋战,怎么样也要犒赏三军啊!” “说是战将军的庶子战鹏调戏了陛下的一个妃子,所以功过相抵了!” “什么!战鹏不是战将军的假儿子吗?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孽种就否定战家军所有的功劳!” “可不是,哎,战将军也是一心为民,无欲无求,这事放在谁身上,谁舒服啊!” “据说,战将军对于这次没有嘉奖的事情,一句怨言都没有,反倒是跟着他打仗的将士们,情绪很大,觉得被战鹏给连累得莫名其妙!” “啧啧啧,哎,陛下也不能因为一个孽种,牵连整个战家军啊!” “嘘,你小声点,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别被人听了去。” 战澜戴着帷帽从百姓身边走过,听到他们的声音,她勾唇一笑。 她身后的两名带头讨论的人收了她的银子,也悄悄地没入了人群。 战澜从昨日战北仓带着孔深去京兆府开始,就花了银子,找了黑市的人,去帮她将宣武帝因为战鹏的过错,连累整个战家军没有被嘉奖的事情,散布全城。 这些话,一定会传入听雨楼,宣武帝迫于民怨,也会重新给战家军嘉奖。 到时候,就不是宣武帝的主动行为,而是被百姓胁迫! 战澜就是要让世人看看,宣武帝是如何对待臣子的! 如何对待为了他的皇权浴血奋战的将士的! 还有南晋百姓和其他的朝臣都要看清楚才好。 ...... 皇宫之中,宣武帝听到听雨楼传来的最新情报,他愤怒地推翻了桌子上的纸墨笔砚。 屋子里的宫女和太监全都吓得跪倒在地。 他冷声喝道:“全都退下,李公公留下!” 所有人躬身离开,把雕花金门从外面关上。 李公公连忙安抚道:“陛下,莫生气,依奴才看,一定是有人故意将此事放大,以民声造势让陛下妥协。” 宣武帝的瞳孔缩小,怒气中充斥着王者威严。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道:“让听雨楼的人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干的,此人善于利用民心做文章,不像是战北仓那样耿直的人的手段!” “嗻!” 宣武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笑了笑,“等等,你刚才说明日是战北仓最疼爱的嫡女生辰,那你就在嫡女生辰宴会上将封赏送过去,就让战家双喜临门吧!” “是,陛下!”李公公躬身道。 ...... 将军府,嫡女的别院里,战雪柔在自己的花园里,被丫鬟秋月扶着一步步往前走。 上次在山上被打,对她的身体确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都这么久了,若不是有人扶着,她可能都走不出十步就要摔倒。 战雪柔满头是汗,秋月用锦帕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秋月忙着给战雪柔擦汗,战雪柔没看清楚前面的路,重心不稳,被绊倒在地。 秋月也在战雪柔拉扯下,摔倒在地,磕破了膝盖。 她忍着疼,立刻去扶战雪柔。 “蠢货!”战雪柔狼狈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秋月推倒,秋月的头被撞在了旁边的假山上,瞬间流出了殷红的血。 秋月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哭着求饶,“对不起姑娘,奴婢错了!” 战雪柔恶狠狠地看着秋月道:“你真是一点本事都没有!本小姐要你做什么!” 秋月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战雪柔还是不解气。 明日是她的生辰,因为刚才摔倒,她的手都蹭破了皮! 她又扶着假山,踹了秋月一脚。 秋月哭着爬了起来,一个劲儿地道歉,“大小姐,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战雪柔冷冷看着秋月,心里想着要不要换掉这个没用的丫鬟。 她望了望假山后的池塘,若是秋月掉入了池塘里淹死了,是不是她就可以换一个机灵点的丫鬟了。 毕竟,她向秋月提过几次,让其找战澜的麻烦,这丫头,每次都糊弄了过去。 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还留着她做什么。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秋月知道她太多事情了,若是有一天秋月和她离心告知了别人。 那她善良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战雪柔眼神逐渐变得狠厉起来,这世间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啊! 还是杀了吧! 战雪柔故意假惺惺地说道:“秋月,起来吧,本小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看到前面的荷花,挺美的,你扶着我到池塘那边摘几朵荷花吧!” 秋月有点意外,今日雪柔小姐怎么这么温和,她收起了眼泪,又给战雪柔磕了几个头。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战雪柔笑着扶起秋月,秋月反手扶着战雪柔绕过假山,前往池塘。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战雪柔阴冷而带着杀意的眼神。 ------------ 第100章 收买人心 战雪柔被秋月带着走向了池塘。 池塘中,碧绿的荷叶之间,一朵朵粉白色的荷花绽放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战雪柔笑着说道:“去吧,那一片的荷花开得多好啊!” 秋月忍着额头上的疼,忍着腿疼,上前几步准备摘荷花。 战雪柔的神色,在秋月的背后变得异常阴冷。 战雪柔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走到了秋月的身后。 秋月在池塘边摘下第一朵荷花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战雪柔一直不喜欢荷花。 今日的事情有点反常。 以她对战雪柔的了解,她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而且,前两日她收到了一个陌生人放在她枕头下的纸条,上面有一行字,最近别去有水的地方。 想到这几个字,站在池塘边的秋月只觉得后背生寒。 秋月一边假装摘荷花,一边弯腰低头听着身后的动静。 直到她看到战雪柔的影子靠她越来越近。 秋月猛地回头,看到战雪柔那张冰冷的脸近在咫尺。 战雪柔也没有想到秋月会突然转身,她收起了已经准备去推秋月的手。 秋月却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故意假装没有看到,而是笑着举起了手中的一朵荷花道:“小姐,你看这一朵好看吗?” 战雪柔也绽放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接过了荷花道:“好看!你继续摘吧!” 秋月却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应对了。 她正想要找借口离开的时候。 忽的,不远处一个声音传过来,“三姑娘,好久不见啊!” 战雪柔听到战澜的声音心中一惊。 她故意拿荷花放在鼻子上轻轻嗅了一下道:“呦,是澜妹妹回来了,我记得澜妹妹好像很喜欢荷花呢!这朵送你!” 她假惺惺地将手中的荷花,递给越走越近的战澜。 战澜微微一笑,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秋月,还有心中憋闷的战雪柔。 刚才的一切,她当然全部看到了。 为什么现在过来,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 战澜伸出手假装接荷花,却猛地收回了手,故意纳闷地问道:“秋月的额头,怎么了受伤了?” 战雪柔伸着手吃瘪,尴尬地僵在原地。 她顺势扔掉了手中的荷花,装模作样扶着秋月,心疼地说道:“刚才,我和秋月不小心摔倒了,秋月为了保护我,还撞到了额头!” 战雪柔脸上的表情,看秋月的眼神,一片怜惜。 战澜担忧地说道:“走吧,我带你们找大夫看看。” 战雪柔盯着秋月的额头,今日因为战澜的到来失去了下手的机会。 秋月最近不能杀了。 只能再等等了。 “好啊,澜妹妹扶我一把。”战雪柔抬起胳膊,笑着等待战澜扶着她。 战澜知道战雪柔是在羞辱她,这是丫鬟扶小姐的手势。 若是她今日扶了,就低了战雪柔一头。 “哎呀!”战澜突然表情痛苦起来,她一把按在了战雪柔伸过来的胳膊之上。 痛苦地说道:“三姑娘,我的肩胛骨在战场上伤着了,突然奇痛无比,恐怕需要你扶一下我!” 战雪柔那柔弱的身子,差点被战澜给压趴下去,这么扶着比她高出半头的战澜,显得她好像那个小丫鬟一般。 秋月侧目望去,战澜的仪态才仿佛是战家大小姐,而柔柔弱弱的战雪柔就显得小家子气多了。 战澜没有被战雪柔羞辱,反而机智地化解了。 一个念头冲到了秋月的脑袋里,要是战澜是嫡女大小姐该有多好啊! 他们下人也不用受气了! 战雪柔呲牙咧嘴,一把推开了战澜道:“算了,战澜,你先走吧,你也受伤了,不用扶着我了!” 战澜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道:“那咱们一起去看看大夫吧!” 战雪柔也只能点头。 秋月踉踉跄跄地扶着战雪柔。 战雪柔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战澜,明日是我的生辰,你别忘了来啊!” 战澜浅笑,“好啊!” 战雪柔忽地捂住了嘴,尴尬地说道:“哦,我给忘了,你也是明日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啊?我可以赠予你!每年我的礼物都太多了,你随便挑两件!” 秋月垂眸,心中鄙夷战雪柔,她又想羞辱战澜了。 战雪柔生辰每年她都会收到许多的礼物,但是她总会找两件最看不上眼的,当着下人的面,赏赐给战澜。 而且,还故意装作忘了战澜和她是同一日生辰。 真是假惺惺,恶心至极! 战澜听到战雪柔的话,眸子暗了暗,随后笑道:“不用了,战将军已经送了我生辰礼物了,有一个足以。” 战雪柔被战澜的话,气得肝疼。 她心中的嫉妒像是快要压不住的火山。 她的父亲,怎么提前送了战澜生辰礼物! 父亲,难道真的偏心战澜! 就是因为她此次立了军功吗? 战雪柔柔弱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却浅笑说道:“好,那你明日一定来前院,陪我过生辰啊!” “当然。”战澜轻轻点头。 战雪柔一脸得意,明日她会好好的羞辱战澜,让她知道谁才是战家嫡女! 谁才是父亲最宠爱的人! ...... 战澜送两人送到院中后,就准备回后院。 在她离开的时候,秋月追了出来,悄悄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战澜回来后关上门,打开了宣纸,看到了上面歪歪扭扭用柴火棍写下的几个字。 “多谢姑娘提醒、相救!” 战澜将宣纸卷起来,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上辈子,在战雪柔生辰的前几天,她的贴身丫鬟秋月,死在了将军府的池塘当中。 大家都说秋月不小心脚滑了落水而死。 但是,战澜却觉得事有蹊跷。 直到战澜回想起了,战雪柔身边又出现了一个颇有心计的丫鬟梦玲。 那丫鬟给战雪柔出了太多馊主意。 战澜觉察出此事一定是战雪柔的手笔。 所以,她一回府,就悄悄放纸条提醒了秋月。 今日,她还亲自让秋月发现了战雪柔想要置秋月于死地的事情。 战澜看着宣纸一点点烧毁殆尽,变成飞灰。 战澜盯着跳跃的火苗,心中暗道:她如此收买人心,秋月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对方应该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 第101章 你是我爹啊! 秋月送走了战澜后,就瘸着腿回到了院子里。 她特别害怕和战雪柔待在一起,但是,她也知道明日就是战雪柔的生辰,对方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了。 “秋月,你家小姐呢?”战北仓的声音突然在秋月的身后响起。 秋月吓了一跳,她转身,福了福身子道:“回将军,小姐在屋内。” 战北仓看了秋月头上白色的纱布,他蹙眉道:“你的头怎么了?” 秋月正想回答,战雪柔从屋内推开门,扶着门走了出来。 “爹爹,您来了!” 战北仓一下子就忘了秋月的事情,满脸慈爱地扶着战雪柔坐下。 “柔儿,明日就是你的生辰,爹也好多年没有陪你一起过生辰了,告诉爹你想要什么!” 战雪柔眼眸一亮,笑着说道:“女儿什么也不想要,我就想让家人陪我。” “那没问题啊,爹爹答应送你一样你最喜欢的礼物!”战北仓顺手拉了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战雪柔撒娇道:“爹爹,我想在望江楼上用膳,听曲儿行吗?” 战北仓一愣,笑着说道:“好啊,今晚我们全家都去望江楼吃饭,听曲儿!” 战雪柔笑容满面,她拉着战北仓的袖子说道:“我只想要和爹爹、娘亲还有大哥,弟弟妹妹一起吃个家宴。” 每年她过生辰,祖父和祖母因为辈分大,不合适出席。 她一直和秦霜和战恒、战蕊一起过。 今年她想要和战北仓一起过。 战北仓点头道:“那战澜也一起去吧,你们姐妹一天出生,也是难得!” 战雪柔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她委屈地看向了战北仓道:“爹爹,我只想一个人过生辰,不想和别人分享父爱,每次爹爹一视同仁对待我的战澜,我的心里就难受,你是我爹啊!” 战北仓一看战雪柔流下了眼泪,他连忙安慰道:“柔儿别哭了,是爹不好,没有陪着你,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战雪柔咳嗽了几声,咳出了一口血出来,战北仓一下子就慌了。 “秋月,快去请大夫!”战北仓大喝一声。 战雪柔一把拉住了战北仓的袖子道:“秋月受伤了,我这院里除了两个年迈的嬷嬷,没有其他得力的人了!” 战北仓拍了拍战雪柔的肩膀道:“柔儿,过两日,府里面的丫鬟,你有顺眼的挑上几个,你这院子里也太冷清了!” 战雪柔咬紧嘴唇,说道:“还是爹爹对女儿最好!” 战北仓看战雪柔可怜兮兮的模样,越发愧疚了。 他狠了狠心道:“好好好,柔儿别哭啊,爹爹不让战澜去了,好不好!” 战雪柔重重点头,心中爽快极了。 她擦去眼泪道:“谢谢爹爹!” 战北仓看到了战雪柔如此难过,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不觉得有什么的事,让他的亲生女儿不舒服了! 女儿家的心思毕竟太细腻了。 战北仓心中愧疚,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顾及战雪柔的心情。 他该对女儿多一些关心。 看来以后,他对战澜好,只能背着女儿了。 战北仓走后,战雪柔擦去了唇角的血,那不过是她咬破了嘴里的肉,流下的血。 她眼眸中一片得意,战澜算是一个什么东西! 竟然也配和她一起过生辰。 战家能收留她们母女,战澜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竟然还想和她比! 简直痴心妄想! 战雪柔得到父亲的允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腿也不疼了。 于是,她对着门外的秋月说道:“走,让人抬躺椅过来,我要去后院一趟!” 秋月瘸着腿和两个小厮一起,抬着战雪柔到了战家后院。 战澜正在院中晒太阳,她看到战雪柔之后,就知道这人又来作妖来了! 战雪柔还不等战澜开口,就意有所指道:“四姑娘,本来我是想要让你和我一起过生辰的,但是父亲说要一家人一起过,真是有点遗憾啊!” 战澜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战雪柔坐在轿子上,趾高气昂地说道:“你千万不要难过啊,毕竟爹爹好久没有见我了。” 战澜无所谓地看向战雪柔道:“三姑娘高兴就好!” 战雪柔开怀笑起来,“那是自然,明日我会让人给四姑娘带回一些望江楼的美食佳肴!” “走吧!”战雪柔看向了小厮。 战澜波澜不惊望着战雪柔离去的背影,视线缓缓落在走在最后面的秋月身上。 果然,秋月回头看了一眼战澜,战澜似笑非笑冲她点了点头。 秋月恭敬点头颔首离去。 战澜回到了屋内,柳溪问道:“姑娘,三姑娘是故意说给您听的,您别放在心上。” 战澜勾唇笑道:“无碍,偷来的东西,迟早都要付出代价,加倍还回来的!” 柳溪眼眸一亮,姑娘的意思她似乎听懂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太过大胆了! 难道说,战雪柔和她家姑娘偷换了人生! 那这件事情还得了! 若是有一日真相大白,将军府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 次日,战雪柔在望江楼过生辰之事,搞得全城皆知。 不是战北仓高调,而是宣武帝竟然派了李公公亲自前来将军府。 李公公此行非常高调,一箱箱的珠宝银子,由御林军护佑着在将军府的正门口排开,异常气派。 李公公手托明黄圣旨,一众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所有人跪下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战家军退敌有功,特此赏赐战家黄金万两,玉如意两只,金银珠宝两箱,另有白银五十万两犒赏三军,今日正值战家嫡女生辰,特赏赐入宫文牒,皇后娘娘亲赐牡丹步摇一只,钦此!” “谢陛下!” 战家人叩首谢恩。 战澜跪在地上听着圣旨的内容,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 此次的封赏和拨乱反正,是她争取的,也是百姓的正义争取的。 本来就是战家军应得的,所以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战辛章和战北仓当然也知道宣武帝改变心意,是因为民怨。 所以,他们也对当今陛下有了看法。 战雪柔悄悄抬眸看向了太监手中的托盘,托盘上是金灿灿的步摇,看上去华贵极了。 她心中激动不已。 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以后,她戴上了牡丹步摇,谁还敢惹她! 而且陛下还赏赐了入宫文牒,以后她就可以进宫和长公主交好了。 李公公的眼神从战家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到战雪柔的表情之后,又移开了视线。 最终眼神落在最后一排的战澜身上。 他眯起眼睛打量战澜,他在陛下身边行走,阅人无数,这女子好气度。 即使和所有人站在一起,也难掩其气质和威仪。 甚至,看着看着,李公公的腿就有点软。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个小小女子,怎么可能给他这种感觉! ------------ 第102章 战澜三万两银票入账 李公公收回视线,挺直了腰板,笑着开口,“老将军,战将军,咱家就回宫复命去了。” 战辛章点头。 战北仓颔首道:“多谢李公公,那我就不留你吃茶了!” 李公公笑眯眯地说道:“改日咱家再来叨扰!” 一行人送李公公出门。 战雪柔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牡丹步摇,今晚她的生辰宴上,她就要戴着步摇,让定安城的人看看,谁才是最尊贵的将军府嫡女! ...... 战澜起身离开,掸了掸裙摆上的土,绕过一座凉亭和假山后。 忽地,听到了战辉和战北仓说话。 “爹,为什么不让澜儿一起去望江楼?” 战辉脸上写满了不解。 战北仓背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和战辉说。 战辉继续逼问,“爹,您忘了,是谁在危急关头,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我!您忘了,是谁只身一人拿到了作战图!是谁砍下了......” “别说了!”战北仓的神色难看。 他当然知道战澜做的这些事。 也是发自内心感念她的好。 但是,眼下他对战澜的好,已经伤害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战雪柔。 他冷声道:“战辉,你在表面上也要区分一下,谁才是你妹妹,我们不在柔儿身边,她的心思本就敏感,加上她还病着,身体打小就不好,你就不能迁就她一下吗?” 战辉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下去,“可是妹妹说什么了吗?” 战北仓摆了摆手道:“没说什么!” 说完,他心中无比憋闷,离开了。 战辉一个人愣在原地,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是他的妹妹,因为战澜的存在而伤心难过了。 战辉望了望天,天色尚早,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战澜听到了战北仓的话,心中像是被人挖了一块一样。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毕竟战雪柔现在才是战北仓明面上的女儿。 她只是一个寄养在府中的养女罢了。 现在的战雪柔越得意,将来,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才会越痛苦! ...... 下午的时候,沈山让人来到和战澜约好的茶馆里。 在包厢之中,他兴奋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三万两银票双手递给了战澜。 “战姑娘,你真神了!我家院中的槐树下确实有祖上留下了金矿。” 沈山眉飞色舞说着话,战澜瞟了一眼银票道:“你不是还没有成为南晋首富,怎么就开始给我分成盈利了!” 沈山心情愉悦地说道:“战姑娘,托你的福,昨日官府从我这里采买了十五万两的米面,若不是战姑娘,我也认识不了朝廷的采办,这些是姑娘应得的!” 战澜勾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山一边给战澜斟茶,一边说道:“我现在的生意由刘掌柜打点着,都还好,但是我想要拓展一下其他的生意。” 战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龙井茶,茶香四溢。 她看向了杯中悬浮的茶叶道:“安溪的茶山,你可以承包了,南晋百姓喜欢喝茶,做茶叶生意也不错,丝绸的生意也可以做一做,你去找这个人,记住,即使她赶你走,也要死皮赖脸求她!” 战澜用手指沾了沾茶座里的水,在桌子上用水写下了一个名字。 看到那人名字,沈山大惊,低声道:“呀,战姑娘,黄姨婆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不讲理啊!” 战澜坚定地看向了沈山的眸子道:“她可以让你成为最厉害的丝绸商,你不用担心,她只是被亲生儿子抛弃了,所以性格古怪,世上无难事,你用真心打动她就好。” 沈山对战澜的建议是深信不疑的,他连忙点头道:“战姑娘放心,我爹娘去世得早,若是黄姨娘出山,我保证将黄姨婆当亲娘对待。” 战澜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她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银票道:“多谢沈兄了!” 沈山朝着战澜长揖到底,“您啊,才是我的财神爷!” 战澜但笑不语,沈山这个人,打感情牌无人能比。 会做人会办事,一定会得到黄姨婆的喜欢。 他们挣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 战澜带着银票刚回到后院,曾管家后脚就来了。 他笑容和蔼,对战澜说道:“老将军说今日是姑娘的生辰,让我问问姑娘想吃什么,小厨房提前准备准备。” 战澜寒冷的心,有暖流流过,只有从小看她长大的祖父,能想到这些。 她颔首道:“多谢祖父挂念,不过,我今晚上想要出去看看夜景,就不在府里用膳了。” 曾管家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千两的银票说道:“这是老将军让我给姑娘的,说是姑娘喜欢什么就买,别委屈了自己。” 战澜望着一千两银票眼睛一酸。 她的祖父是真的疼她,无论她是不是战家人,都一样。 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战澜虽然袖子里有三万两的银票,但是比起祖父的这一千两,她更觉得这一张银票,格外贵重。 她笑着接过了银票,“多谢祖父,有劳曾管家跑一趟。” 曾管家摆了摆手,他眉头一舒展,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香囊递给了战澜。 战澜低头看着香囊上的两个字——平安。 打开香囊里面有一张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平安符。 曾管家双手交叠说道:“这是大夫人让我带给你的,是你去战场的时候,大夫人去寺庙里求的,说是盼望着姑娘平安。” 说着说着,曾管家神情有点不自在,他望着自己交叠的手说道:“夫人今日有点事,就让老奴转送给姑娘!” 战澜当然知道曾管家因何窘迫。 今日是她和战雪柔的生辰,往年无论如何府里都会给她们过的。 只有今年,她们自己过去了没有带上战澜。 战澜若不是战家的嫡女,她也会无所谓,反正那是战雪柔的父亲,她们爱怎么过都行,她一点也不会觉得伤心难过。 只是,战雪柔现在霸占的是她的位置,享受的是她的亲情。 说不难受,有点虚伪。 战澜送走了曾管家,将香囊收了起来。 她回到屋中,摸了摸长高了一些的小黑,小黑舒服地趴在桌子上,眯起了眼睛。 战澜给自己梳头,柳溪连忙上前道:“姑娘,奴婢来帮你梳吧!” 战澜看着柳溪还没有好透的手指道:“不用了,我一会儿出去一趟,你帮我找一个簪子出来,再把那件新做的红裙从衣柜里找出来。” “是,姑娘!” 战澜梳妆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衣红裙,戴上了一只金钗,走向了定安城长街。 长街之上,灯火璀璨,一片繁华盛景。 战澜抬眸看向长街的尽头,今日是她的生辰,即使没有家人陪伴,她也要好好享受一下。 正当战澜想要去勾栏听曲儿时,她刚刚迈出步子。 忽地,两人在战澜的身后,沉声道:“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 ------------ 第103章 生辰宴 战澜的眸子暗了暗,这两人跟了她许久了,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她本来想着到了人多的地方,这两人就应该走了。 战澜回眸看向了两人,两人身穿黑衣,没有什么表情,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你们主子是谁?找我做什么!”战澜问道。 对方见到战澜如此冷静,其中一人拿出了一张宣纸,在战澜面前打开了宣纸。 战澜看到宣纸上的字迹时,吓了一跳。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战澜冷声道。 因为宣纸上是楚音的字迹。 楚音那丑到狗都嫌弃的字迹,战澜怎么会不认识。 宣纸上面写着:我是楚音,是将军府四姑娘战澜的好友,让战澜帮我偿还。 战澜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把楚音给绑了,是为了求财,还是为了胁迫她做什么! 战澜眸子森冷,急切地问道:“说啊,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黑衣人将宣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冷着脸说道:“我家主人交代了,姑娘上轿子,随我们去一个地方便知道了!” 战澜不知道楚音现在安全与否,她也只能铤而走险一趟了。 她也坚信对方不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若是那样的话,在无人的小巷子他们早就应该动手了。 若是这样的话,估计不是为了求财,就是为了胁迫她做一些事情。 战澜看向了两人身后的一个轿子,她掀开轿帘,轿子里坐着一个黑衣人,他的神情也是如寒冰一样的冷。 战澜坐进轿子,黑衣人递给战澜一条黑色的布带。 “眼睛,蒙上!” 战澜知道这是道上的规矩,应该是怕她知道前往目的地的路线。 坚信对方没有要杀她的想法,她也很爽快地蒙上了眼睛。 四人抬的轿子在长街之上穿行,战澜在心中默默感知着方向,算着步子,想着对策。 ...... 另一边,将军府的轿子排成一列前往望江楼。 战雪柔心情极好地坐在轿子里,她今日特意带上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牡丹步摇。 她还让秋月把轿子侧边帘子打开,这样所有人就能看到她头上的牡丹步摇了。 他们一排轿子,看上去就格外的打眼。 百姓们都知道今日陛下赏赐了将军府。 当他们看到战雪柔头上的牡丹步摇之后,大家都明白这是皇家的赏赐。 因为,牡丹是只有皇家人才能佩戴的发饰。 “将军府大小姐真漂亮啊!” “战姑娘头上的步摇太精美了!” “皇恩浩荡,还是赏赐了战将军一家啊!” 战雪柔在轿子里听到百姓的议论声,她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秋月,你觉得本小姐今天美吗?”战雪柔看着秋月脑门上的伤疤问道。 秋月恭敬道:“姑娘气质天成,今日格外的美!” 战雪柔笑着说道:“秋月,你觉得战澜和我谁更美?” 秋月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笑着开口,“姑娘是牡丹,是国色天香,野花怎么能和您比呢?” 战雪柔很满意秋月的答案,她心中想着,看来秋月这丫头开窍了。 秋月知道她不喜欢战澜,以后也会和自己一条心对付战澜了。 那就先饶她一条命吧! 秋月看到战雪柔脸上的笑容,她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对战雪柔越来越害怕了,但是她眼下必须取得战雪柔的信任。 这样,才能活下去。 不过,她的心里恨极了战雪柔,她虽然是丫鬟,但是她们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秋月从春花的事情上,就知道了战雪柔的狠毒。 而昨日在池塘边,战雪柔想要杀了她,也让秋月彻底看清了战雪柔。 秋月现在就像一叶浮萍一般,她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没有护佑。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救了她性命的战澜。 她从此次的事情和战澜在边关立功的事情上,发现四姑娘绝非池中之物。 或许她跟着战澜还能保住她的命。 眼下,她必须投战雪柔所好,说战澜的不好,才能和战澜撇清关系。 也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轿子很快就到了望江楼。 望江楼是定安城第一大酒楼,总共有六层楼,是定安城最高楼,是达官显贵们最喜欢的酒楼。 比起摘星楼来说,他的规格更高一等。 豪华气派都是一等一的,每层楼里面都有戏班子演戏,一顿饭便是豪掷千金。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个只能望而却步的地方。 战雪柔下了轿子,被秋月扶着,望着金色的牌匾上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望江楼,眼眸一亮。 果然是达官显贵们一掷千金的地方。 以前父亲都不肯来,这次竟然因为她的生辰来了。 有人在她身后,昂着头指着望江楼说道:“哎呀,战将军一家来了,望江楼竟然将六楼上的观景台都打开了,灯火通明好气派啊!” “是啊,我还说为什么望江楼的六楼从来不开放,原来是没有等到值得的人啊!” “你还真别说,若是能站到六楼之上,就能看到整个定安城的夜景!” “今日,据说有小白鸽老师的场子,看来,我们只能在楼下听听了!” “战将军来了,那必须是最好的角儿来唱曲儿!” “啧啧啧,战将军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瞎说什么呢?战将军清廉,要不是为了嫡女的生辰,他才不来这里呢!” 战雪柔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畅快极了,她就喜欢这种气派,被人捧着的感觉。 但是将军府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欢这样奢华的做派。 战北仓皱着眉听着百姓的议论,他快步进了望江楼。 若不是答应了女儿,他是最讨厌这种奢靡的地方,也不稀罕什么气派场面。 薛掌柜看到了战家一行人之后,立刻迎了上来。 “战将军,您来了,五楼的位置已经为您包下来了,很安静,无人打扰。” 战恒和战蕊被战辉左右拉着,高兴地四处张望。 秦霜拉着战雪柔的手,一步步往五楼上走。 她满眼的担忧,她女儿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么高的楼,爬上去都费劲儿。 若不是五楼有名角儿小白鸽的戏台子,她真不想让战雪柔吃力上去。 ------------ 第104章 请战姑娘来陪我看戏吃酒! 秦霜望着战雪柔脸上雀跃又神往的神情,也只好扶着她上楼。 “柔儿,慢一些。” “娘放心,我的身子好多了!” 几人前前后后上了楼,掌柜的已经安排人去上菜了。 战雪柔气喘吁吁上了五楼。 当她看到整个五楼全被战北仓包了下来,只是为了给她庆生,她激动得热血沸腾。 这才是战家嫡女应该享受的生活。 战家人不喜欢奢靡,她却喜欢得不得了。 五楼的戏台上,演戏的人在后台已经涂上脸子,等待演戏了。 战雪柔心情激动,她久闻戏曲名角儿小白鸽大名,今日就是冲着他来的。 一会儿,她就能听到小白鸽为她一人唱曲儿! 放眼整个定安城,有哪家贵女有此般待遇! ...... 另一边,战澜乘坐的轿子停了下来,她下了轿子,被人带着进入了一个院子。 有人扯开了战澜眼睛上的绑带。 战澜用手挡了一下忽然亮起来的光,入眼的是一个园林样子的院子。 院子里的陈设都极为讲究。 灯火通明的院子里,花坛,假山,亭台楼阁,一步一景。 看上去院落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生活奢侈而有品位之人。 “姑娘请吧,顶楼之上,我家主人在等了!” 黑衣人的声音依然冰冷,不见任何情绪波动。 战澜跟着他一起绕过园林,到了一座高楼面前。 足足有六层高的楼,战澜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里是望江楼。 不过,这不是望江楼的正门,更像是后门。 什么样的人家,能直接通往望江楼。 六层楼对她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不多时,战澜轻松到了顶楼。 战澜从来没有来过望江楼的六楼。 因为望江楼的六楼从未对外开放过。 所以,她更迷惑了,这个拿楚音要挟她的人,应该不是为了求财而来。 “你先进去吧,我们主人马上就到!”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战澜没有回答,而是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的陈设相当奢华,足足有她十个屋子大。 战澜走在软软的地毯上,不知不觉推开另一扇门,入眼的是一个足足可以容纳上百人的观景台。 她走到观景台上,放眼望去,灯火通明的定安城便全部纳入了她的眼底。 整个皇城,望江河,远处的山峦,她抬眸看到辽阔的天际之上,漫天的星辰近在咫尺。 微风吹来,战澜顿时觉得心胸开阔,她俯身看着楼下的百姓,他们都在各自忙碌着。 欣赏着江边夜景。 “你来了!” 忽地,战澜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里面带着一些玩世不恭,更带着一些让人忌惮的威严。 战澜回眸,看到了一身紫色暗纹长袍的慕炎。 他头束玉冠,烛光摇曳下,把他张俊美的脸,映衬得如天上谪仙一般。 夜幕下,慕炎看着微风撩起来战澜的长发,她的红色裙摆,随风摇曳,她的美眸弥漫着水汽,略带惊讶的神情下,红唇微启,像是在邀请他一般。 他神色不自然地看向了天空中的明月道:“你这女人胆子够大,就这么就跟人来了!” 战澜抽了抽唇角,她可不是自愿来的,恐怕她要是不来,慕炎的人能把她打晕了绑来。 看他手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她微微一笑,看着慕炎道:“不知道慕大人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慕炎走近了两步,手轻轻地搭在栏杆上道:“你欠了我两个人情了,让你来不过分吧!” 战澜想到了来前见到的楚音写下的字据。 她理了理被风吹起来的碎发道:“原来是慕大人救了楚音,这么说来,我确实欠慕大人两个人情。” 慕炎傲娇点头,“那我们要从长计议下怎么还,毕竟上次战姑娘都不肯为我上药,我的背后还留疤了!” 他的语气有点嗔怪,战澜竟然听出来一些别的意思来。 “男子上战场身上留下疤痕,在我看来,那是荣耀。”战澜笑着说道。 慕炎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之色,随后轻笑,“你这丫头,会说话就多说点。” 战澜笑而不语,望着望江楼外的景色发呆。 片刻之后,她看向了慕炎道:“慕大人今日不是找我看景来了吧?” 慕炎挑眉,“本掌印实在无聊至极,一个人看景很无趣,所以,请战姑娘来陪我看戏吃酒!” 战澜歪着头看他,这人好奇怪,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一起看戏吃酒的地步。 “怎么?战姑娘不愿意!”慕炎的神情有点冷。 战澜连忙摆了摆手,“哪能啊,慕掌印请我吃酒看戏,我求之不得。” 她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慕炎也不像是谁都请看戏吃酒的人。 慕炎听到战澜的话,唇角轻轻勾起。 小厮们进进出出,不多时,一桌子菜就上齐了。 菜肴的香味扑鼻而来,战澜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她因为今日战北仓的话气饱了,午膳都没有吃,现在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 “战姑娘,坐吧!”慕炎的声音放柔了一些,但是脸上的神情惯性冷漠。 战澜坐在了慕炎的对面,她快速看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佛跳墙、黄焖鱼翅、烧鹿筋、爆炒凤舌、荷包里脊、樱桃肉、百鸟朝凤、清炖肥鸭、鸡里蹦...... 这些菜每一道都是宫宴的规格,一时间,战澜不知道怎么动筷子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一瓶酒上面,战澜瞳孔放大,惊讶极了,眼前的酒竟然是她上辈子最惦记的李渡酒。 可惜李渡酒只存在于东魏宫廷之中,即使她做皇后的时候,也只在国宴上喝过一次。 这么好的酒,慕炎在哪里找到的! 慕炎对于战澜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他拿起筷子说道:“吃吧,厨子做多了,你多吃一些。” 战澜本来随身带着银针的,重活一世之后,她再也不敢轻信任何人。 即使慕炎帮了她,她也不能完全信任、交心。 但是,她也不可能当着慕炎的面验毒,于是她眼珠一转。 忽地指向了天空,兴奋道:“流星!” 慕炎抬眸的瞬间,她服下了齐药师给她的解毒丸。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能再走错一步。 ...... ------------ 第105章 慕大人不喜欢啊? 战澜服下解毒丸,用袖子轻轻掩鼻轻咳了一声,糊弄了过去。 慕炎收回眼神,看向了战澜,“流星,在哪里?” 战澜揉了揉眼睛道:“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慕炎掀开酒坛,李渡酒的香味四溢。 战澜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前世,就是这个味道。 慕炎有意无意看向战澜的神情,她好像对这酒很感兴趣。 他亲自给战澜斟了一杯酒,战澜端起来抿了一口。 这味道如饮仙露,如沐醍醐,大有让人飘飘欲仙之感。 “真是好酒!”战澜甚为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慕炎勾唇轻笑,感慨战澜真是他见过的最爱喝酒的女人。 战澜借着酒劲儿说道:“慕大人,你真是一个好人,本来是我欠了你人情,你还请我吃酒!” 慕炎听到好人两个字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除了战澜之外,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好人。 朱雀在暗处瞥了撇嘴,他家主子才不是什么好人,也只有战姑娘这么认为了。 不过这样也好,照这么发展下去,主子和战姑娘好事将成啊! 自从主子认识了战姑娘之后,笑容都变多了。 虽然主子怎样都不承认喜欢战澜。但是事关战姑娘的事是一件都没少做啊! 朱雀往楼下看了看,一会儿还有惊喜呢! 为了战姑娘的生辰,主子可是费尽心机。 “首领,这位是什么人?”旁边的黑衣人小声问道。 朱雀冷声道:“别问,以后见到这位姑娘客客气气的!” “是!” 朱雀对这些不知道变通的手下没什么好脸色。 主子虽然说无论用任何手段请战澜来。 但是,几人也太粗鲁了,要不是战澜很配合,估计几人还把人给绑来了。 朱雀思及此就头疼不已。 他们一个个是要砸了他的饭碗! 战澜喝得已经有些微醺了,她举起杯子对着天上的明月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慕炎也饶有兴致地喝了一口酒,他只交代了朱雀要找到天底下最好的酒来。 可他也喝不出这酒有什么好,这酒也就是比其他的酒干烈一些罢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望着战澜幸福的表情,唇角勾了勾。 战澜边喝酒边吃肉,一点也不客气。 慕炎倒是好奇起来,战澜好像和他认识了许久一般,但是有时候又好像有点疏离。 战澜吃饱喝足,心情不错,今日的生辰竟然是慕炎和她一起度过的。 “你喜欢看戏?”慕炎放下筷子问道。 战澜点头,“嗯,慕大人不喜欢啊?” 慕炎的眸子看向了戏台的位置,他的人生原比戏曲精彩。 所以,他对于看戏这事觉得无趣得很。 “看戏吧!”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幕布被缓缓拉开。 与此同时,五楼上的战雪柔那边的幕布也拉开了。 战雪柔激动地看着戏台,她最喜欢的小白鸽今日为她一个人唱戏,光是想想都觉得心花怒放。 据说小白鸽长得雌雄莫辨,如天籁一般的声音,绕梁三日,年纪轻轻就已经名扬四海。 战雪柔满眼期待盯着戏台上第一个出现的人。 可她一眼就发现此人不是小白鸽,而是梨园行的老板刘影。 “爹爹,为什么不是小白鸽......”战雪柔蹙眉问道。 战北仓无所谓地说道:“不都差不多吗?柔儿不喜欢啊?” 战雪柔的脸色沉了下去,能一样吗? 小白鸽为宫里的娘娘们和公主们唱过戏,而眼前的角儿,最高不过是给大臣们唱过戏。 见她不高兴,战北仓难得放低姿态,解释道:“柔儿,爹昨天来问了,今日小白鸽被人提前定下了,而且是这家望江楼的主人定的,下次啊,爹帮你点他。” 战雪柔心中一百个不畅快,但是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一些道:“谢谢爹爹。” 战恒和战蕊两人跑到了戏台子底下最近的位置看戏,两人高兴地拍着小手。 战雪柔心中一阵嫌弃,她的弟弟妹妹们懂什么,激动成这样。 无知小儿! 小白鸽唱的才是最好的! 台上的刘影已经咿咿呀呀唱上了。 战雪柔也只能将就看着。 忽地,战雪柔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嗓音从楼上传了下来,那不是小白鸽是谁。 连秦霜都抬头望了一下楼上的方向。 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在耳边忽起忽伏,悠悠扬扬,一种情韵令人回肠荡气。 那声音不大,但是也压得刘影的声音黯然失色,让人想冲上楼去一探究竟。 因为五楼没有观景台,所以楼下的路人是听不太清楚刘影的声音的。 但是,六楼之上,却是一个开放的空间,小白鸽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啊,是小白鸽!” “我还第一次将小白鸽的声音,听得如此清楚!” “果然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怪不得,皇家人都趋之若鹜啊!” “今日是战将军的嫡女生辰,战将军请了小白鸽,果然是疼爱女儿啊!” 一时间,望江河旁边的人,都往望江楼这边聚集起来,竖起耳朵,扬起脖子看向了望江楼的六楼。 战澜和慕炎两人的背影落入了百姓的视线。 有眼尖的人伸长了脖子说道:“不对啊,战姑娘穿的是一身黄色的衣裙,观景台上的女子穿的是红色的衣裙,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啊!” “哎,你还真别说,这姑娘的身段比战姑娘好,光看背影都是个美人。” 百姓们饶有兴致地讨论着。 薛掌柜看到大家围了过来,急冲冲从望江楼里出来,抱拳道:“各位,咱们的声音小声一点,今日我家主人在观景台宴请重要客人,多谢多谢啊!” “来来来,这是我们望江楼的一点心意!”说着话,薛掌柜一挥手。 小厮们将银子和茶叶,糖果,送给了围观的人。 “原来是望江楼的主人来了,怪不得观景台都打开了。” “望江楼的主人原来是这么年轻的男子啊,真想看看两人的样貌啊!看上去就是一对璧人!” “得嘞,薛掌柜,我们一定小声点。”有人拿着沉甸甸的银子说道。 百姓们乐呵呵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感慨望江楼主人大气! 得人好处的百姓们坐在了望江楼下,闭着眼睛的,摇头晃脑的,听着小白鸽的戏。 楼上的战雪柔脸色完全黑了! 竟然有人敢跟他们将军府抢小白鸽。 而且,她一点都不喜欢刘影的唱腔和扮相。 但是唱戏的人只要涂上脸子,只要装扮没有卸下来,是不可以说不吉利的话的。 就算台下空无一人,也要唱完。 战雪柔听着戏,整个人焦躁难安,她实在太想看看,楼上的人到底是谁! ------------ 第106章 慕炎护住战澜 战雪柔站起身来,看向了六楼的楼梯口处。 楼梯口处有两名暗卫守着,神情肃穆。 趁着众人在看戏,战雪柔轻轻走了过去,问道:“六楼之上可是小白鸽!” 两名暗卫不搭理她。 战雪柔吃瘪,气急败坏道:“你们聋了吗?” 说完话,她就瘸着腿要往楼上走。 两名暗卫抽出了腰间佩剑,冷声道:“退后!” 战雪柔被两人的声音吓了一跳,战北仓望过来,健步过来,护住了战雪柔。 两名暗卫颔首道:“战将军,我家主人在上面宴请重要客人,这位小姐非要硬闯,恕我等无礼了!” 战北仓也没有想到战雪柔这么执念于小白鸽。 战雪柔硬闯,实在是不礼貌,他也自知理亏,而且对方也是职责所在,并不是刻意难为战雪柔。 是她的女儿胡搅蛮缠了。 战北仓心情不快,也不以为意道:“无妨,是小女冒昧了!” 说罢,他沉了脸色,拉着战雪柔的袖子回到了座位上。 片刻之后,战北仓神情严肃地看向了战雪柔道:“柔儿,切莫胡闹,你是战家的嫡女,不可以这般任性。” 战雪柔眼神失落,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的父亲竟然不站在她这边,刚才那些暗卫那么无礼,她的父亲可是为国杀敌的将军。 为什么不能帮她教训那两人! 她就是想去楼上看看小白鸽,又怎么了! 难道她的要求很过分吗? 秦霜看着战雪柔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拍着背安慰道:“柔儿,下次爹爹把小白鸽请到咱们家中,好好给你唱一场,可好!” 战雪柔的眼泪落在了手背上,她笑着擦去了眼泪道:“娘,女儿刚才就是被吓到了,无妨的,并不是执念于小白鸽。” 战辉陪着弟弟妹妹玩,看向了战雪柔,他心中暗自感慨,他这个妹妹就是太敏感,太脆弱了。 一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还要一家人围着她,哄着她。 真不如战澜那样的不拘小节,那么率真的性格好相处。 战雪柔又咳嗽了两声,战辉的心又软了下来。 柔儿身子不好,谁让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呢,还是得宠着才好。 ...... 战澜在六楼上望着戏台上的人,唇角不经意勾起了一抹笑容。 脸上涂着油彩的人是肖辰! 战澜没有想到这辈子肖辰的艺名改成了小白鸽。 而且,他早几个月前,就开始出来唱戏了,唱戏后回到小河村,又变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小白鸽勾人的眼神看向战澜,一汪春水含情脉脉。 慕炎看到小白鸽看战澜的表情,神情冷了下来。 他侧目看战澜,发现战澜似乎还挺享受这种感觉。 一时间,一种无名火从他体内冲出来。 他当然知道小白鸽是男子,虽然他演的是旦角,但是,他看战澜的眼神,慕炎不喜欢! 似乎感受到了慕炎的敌意,肖辰的眼神收敛了一些。 肖辰当然知道,慕炎上辈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这辈子却刻意地靠近战澜,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若是慕炎别有居心,他自然会拼命保护战澜。 战澜心中感慨,肖辰的旦角,真是雌雄莫辨,即使他们很熟,但是依然被他带入到了角色当中。 慕炎望着战澜粉粉的脸颊,她抱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有肖辰在,她今日可以稍微贪一下杯。 今天可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啊! 还记得上辈子,她十五岁生辰这天,因为她顶撞了战雪柔,李氏将她罚跪了一天。 她跪得双腿毫无知觉,加上那天是她的生辰,李氏竟然都没有给她一口饭吃。 她哭着跪在薛伟的牌位下面,晕了过去。 那一天,让她终身难忘。 因为当时的她还不知道李氏不是她的母亲。 她因为母亲不喜欢她,而伤心难过。 现在想想当真是可笑至极,为一个根本不是自己母亲的人而伤心难过! 愚蠢! 战澜拉回思绪,她转动着酒杯,一口闷下。 慕炎也喝了一口酒,往前了脸颊绯红的战澜,他越来越看不懂战澜了。 她的眼睛里有落寞,有伤感,有仇恨,也有希望。 慕炎很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出现这些不同的神情。 小白鸽还在台上唱着,慕炎一把拉起战澜的手,用不容拒绝的声音道:“陪我看看夜景吧!” 战澜迷迷糊糊看着慕炎,直到几个重影在慕炎脸上重合,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也瞬间清醒了起来。 战澜随着他站了起来,扶住了护栏。 台上的肖辰陡然变了脸色,慕炎竟然抓住了战澜的手,战澜并没有甩开他。 而是跟着他并排站在了观景台边上。 肖辰做好了准备,若是慕炎敢动他家主将,他会随时给慕炎一飞镖。 慕炎望着尽在眼底的定安城,还有望江楼下的百姓。 他喃喃自语道:“战澜,你是不是对司家人不满?” 战澜被慕炎的这句话震住,她诚惶诚恐地说道:“慕大人,你醉了,怎么酒后胡言乱语了!” 慕炎盯着她迷离的眼睛冷笑道:“是吗?我们现在说的话,都是酒话,你不需当真。” 战澜摆了摆手,笑道:“慕大人,我喜欢和你喝酒!” 百姓们纷纷朝着慕炎和战澜的方向看来,慕炎挡在了战澜的身前,将她护住。 有人看到了慕炎,惊呼道:“呀,出来了!这位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就是望江楼的主人啊!” “这这这,这不是刑天司的慕掌印吗?”有人惊诧道。 “哎,咋没有看到那女子是谁?” 慕炎也注意到了百姓们投来的眼神,他立刻拉着战澜往后走了两步,这个角度,百姓看不到战澜的脸。 他无所谓,但是若是百姓看到了战澜和他私会,坏的是战澜的名声。 趁着战澜还没有完全喝醉,有些事情得快点做了。 慕炎的眸子看向了暗处的朱雀,朱雀了然,他立刻下楼去了。 片刻之后,战澜看到了此生她最难以忘怀的画面。 ------------ 第107章 慕大人,你是不是喜欢我? 咚咚! 砰砰砰! 战澜顺着声音望去,天空中绽放着一朵朵烟花。 只见轰轰的炮声把黑暗的夜空照亮了。 五颜六色的烟花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烟花从天幕上流泻下来如瀑布,如星辰一般,璀璨而又迷离。 慕炎侧目看着她,战澜眼眸里闪烁着星辰,她的脸颊粉粉的,因为喝酒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平日见不到的可爱。 战澜突然激动地说道:“慕大人你看!我们虽然没看到流星,但是看到烟花了啊!” 她微笑侧目,却看到慕炎眼眸炙热地看着她。 战澜一下联系起来今天的所有事情。 慕炎又是请她吃酒,又是请她听戏,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带她看烟花。 烟花如同在她眼前,这里是最佳观赏位置,整个望江楼,只有他们看得最清楚。 虽然她现在喝得有点上头,但是她还是保留着一份理智。 若是她现在还感受不到慕炎的心思,那她就是真傻了。 战澜脚步踉跄,靠近了慕炎一步,四目相对时,慕炎神情收敛了一些。 战澜歪着头狡黠一笑,用食指戳了戳慕炎的胸口道:“慕大人,你是不是喜欢我?” 慕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了,一同眼底的那片灼热。 喜欢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 被战澜戳穿了心事,慕炎怄气,论演戏,他比谁都在行,岂会骗不过一个丫头。 他才没有多喜欢战澜,只不过是觉得她很神秘,很有趣而已。 慕炎冷嗤一声,握着她的食指,逼近了战澜一步道:“战姑娘想多了!” 战澜在慕炎压迫性的气势下,她后退一步,有点尴尬地说道:“开个玩笑而已,慕大人的女人可不好当。” 慕炎听完战澜的这句话,脸色就更冷了。 他松开战澜的手,赌气道:“本掌印也不想被女人束缚!” 战澜晕乎乎地点头,两人一时无语,都抬头看着天上不停绽放的烟花。 战澜心不在焉看着烟花,心中想着:若是慕炎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帮她,那对方这样和她拉进距离,到底是为什么?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炎接近她难道是为了接近战家。 战澜收回了看向远处的视线,转而看向了慕炎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 “慕大人,这是三万两银票,虽然不多,算我还了你一点人情。” 慕炎蹙眉看向战澜,她虽然喝多了,可是没有喝醉,她的眼神里写满了疏离。 两人一时沉默,战澜伸着手拿着银票,慕炎没有去接。 两人的耳边响起小白鸽的戏腔。 慕炎靠近了战澜一步,嫌恶地看着她手中的三万两银票开口,“战澜,这点银子还不了本掌印的人情!” 战澜收回银子,“好,慕大人,以后有机会我一次性还清!” 慕炎轻轻点头,“好得很!” 战澜心中的情绪翻滚,慕炎也许还是那个唯利是图的慕炎。 她的视线落在楼下的百姓们身上。 百姓们兴奋地朝着望江湖看去,在湖中心的一艘大游船上。 烟花此起彼伏地绽放着。 而那游船上面的桅杆帆布上,一个大大的慕字,格外的醒目。 “是慕大人的游船!” “他在给心仪的女子放烟花啊!” “哎呀,今日真是沾了那姑娘光了!” 旁边有人扫兴道:“我倒是替那女子悲哀,慕大人的名声你们也是知道的,说不定马上就会爱上别的女人!” “是啊,说不定就像这烟花易逝,名门贵族的公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对,慕大人的生活如此奢靡,还不知道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呢!” “啧啧啧!” 朱雀蹙着眉,听着那几个挑事的人说话。 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来故意破坏主人名声的。 虽然主子在朝堂名声不好,但是也没有几个寻常百姓敢这般放肆非议。 朱雀悄悄派人盯住了几人。 ...... 望江楼的五楼被小厮们打开。 “谁在放烟花呢?”战辉起身将身子探出窗外。 “哥哥,我要看!”战蕊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拉住战辉的衣服。 “哥哥,我也要看!战恒也跑了过去,拉战辉的手。 “好好好!”战辉先抱起战蕊,又一手抱起战恒,怀里抱着两个娃,宠溺的说道:“这样吧,咱们下楼去看!” “好耶!” “看烟花喽!” 两小娃激动地拍手。 战雪柔看着漫天的烟花,虽然被观景台挡着,但是也能看到一些。 她有点兴奋地看向战北仓,“爹爹,这烟花是......” 战北仓刚喝下一口酒,听到战雪柔的话,他沉声道:“这么多烟花,得花多少银子啊!” “眼下,还有那么多的流民无家可归,吃不饱穿不暖,朱门酒肉臭,也不知道是哪家二世祖又败他爹的钱!” 战北仓不屑地看着绽放的烟花。 小厮尴尬答道:“战将军,是我家主人,今日宴请重要客人,特意为那位姑娘放的烟花。” 战北仓没有说话,他心中想着明日要去看看那些受伤的战士,抚恤一下将士的家属,还有那些流民也得去看看。 若不是今日是女儿的生辰,他还真不想来望江楼这样奢靡的地方! 战雪柔听到父亲的话,心情失落极了,她还以为这是父亲为她准备的惊喜。 没想到竟然是望江楼的主人,为了讨女人欢心放的烟花。 爹爹也真是的,一生廉洁,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吗? 战雪柔听着爆破的烟花声,心烦意乱,同时,战辉带着弟弟妹妹一起下楼。 刚走出不到百步,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别扭地想要躲着走,战蕊却挥舞着小手道:“楚音姐姐!我们在这里啊!” 楚音正拿着团扇扇风,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战蕊小短腿倒腾得很快,一把抱住了楚音的腿。 “啊,战蕊小可爱,你怎么在这里?”楚音蹲下,笑眯眯地摸了摸战蕊的脸颊。 战辉站在不远处揉了揉眉心,他的弟弟妹妹们好像很喜欢楚音。 他眼看着战恒也松开了他的手,跑向了楚音。 “姐姐!” ------------ 第108章 战辉进青楼 战蕊冲着身后的战辉喊道:“哥哥,你快来呀!” 烟花绽放的一刻,瞬间照亮了夜空。 楚音顺着战蕊的声音望去,正好看到了战辉立在一棵槐树下。 她还在生战辉的气,于是弯腰问战蕊和战恒,“你们澜儿姐姐呢?” 战蕊挠了挠头道:“姐姐,一个人出去玩了!” 这是战雪柔告诉她的。 战恒也点了点头。 楚音叹气道:“怪不得我找不到她。” 战辉慢慢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最近好吗?” 楚音看都没有看战辉一眼,冷声说道:“好不好,那也不关战大少爷的事!” 战辉吃瘪,他知道楚音还在生他的气。 他也理解,若是楚音对他忽冷忽热,他也会这样吧! 战蕊和战恒见哥哥和楚音姐姐情况不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小脑瓜里顿时就有了鬼主意。 战蕊拉起了楚音的手,撒娇道:“姐姐,你带我们去玩吧!” 战恒也拉起了楚音的另外一只手,“楚音姐姐,你最好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可爱的姐姐,我们想吃马蹄糕,还想吃糖葫芦。” 楚音被这两个小娃一顿马匹拍得极为舒坦,她冷着的脸没有绷住,瞬间笑了起来。 她一笑脸颊上的两个酒窝深陷,“好啊!走,姐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说完,楚音就要拉着两个孩子一起走。 战恒飞快用小手拉住了战辉的手,认真地说道:“哥哥也要吃冰糖葫芦!” 战辉尴尬地憋出了一个字,“嗯。” 楚音无语地看着战辉。 他到底什么意思,一会远,一会近的。 不过战家的少爷小姐她一个人带着,也不合适。 那就勉为其难让战辉跟着吧! “好吧!”楚音俯身看着两个小娃期待的眼神说道。 战恒和战蕊两个小机灵鬼见到楚音答应了,立刻高兴地蹦了起来,还偷偷朝着对方互相眨了下眼睛。 随后,拉着两个人进入了人群中。 四人一起走着,糖葫芦也吃了,马蹄糕也吃了。 战辉看着楚音和弟弟妹妹们打成一片,他的眼神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中暖暖的。 他甚至看着看着就恍惚了,想到了和楚音以后也像这样一般,儿女常绕膝下。 战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脸颊通红,转过身去,看向了繁华的长街。 忽地,他看到了一个身影进了青楼,战辉眸色瞬间变暗。 他对着笑嘻嘻的楚音道:“我有点事情,麻烦你带我弟弟妹妹,回望江楼找我爹娘。” 楚音看天色渐晚,本来打算将两个孩子还给战辉,没想到战辉竟然要跑。 这么晚了,他能有什么事情? 楚音正想要拒绝,战辉却如鬼魅一般没入了夜色中。 楚音只好赶紧将战蕊和战恒送回望江楼。 望江楼,战北仓等人已经下了楼,有战辉在,他们也不怕战蕊和战恒走丢。 直到战北仓看到了楚音带着两个丫鬟,牵着战恒和战蕊一起回来。 楚音很怕不苟言笑的战北仓,她结结巴巴道:“伯父,是是是......战辉他说他有点事,遇到了我,就让我把战蕊和战恒带回来!” 战北仓还没有开口,战雪柔温柔看着楚音道:“楚音妹妹这么晚了一个女子在街上,怎么会这么巧遇到了我的哥哥......” 楚音一看战雪柔她就来气,本来她看到战北仓还怂的不行,看到战雪柔之后立刻挺直了腰板道:“嗯,我也不想遇到他,人我带回来了,我走了!” “柔儿不得无礼,多谢楚音了!”战北仓朝着楚音点了点头。 秦霜去牵两个孩子,笑着说道:“楚音丫头,多谢你了,有空到府里做客啊!” 她看楚音的眼神比其他人都要热情。 秦霜心中是极为喜欢楚音的,这姑娘人单纯又可爱,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相处起来也舒服。 她也听说了一些战辉和楚音的事情,就冲着楚音不顾自己生死去边关找战辉这件事,就没有几个女子能够做到。 在她心里,若是楚音嫁给他的儿子,她是一百个愿意的。 只是,眼下有点惋惜,楚音有婚事在身,也不是两孩子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楚音被秦霜温柔而炙热的眼神看得一下子红了脸,颔首道:“是,有空晚辈一定去拜访。” 战雪柔看到母亲对待楚音这般热情,她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道:楚音和战澜是穿一条裤子的。 她可不希望楚音成为她的大嫂! ...... 战辉这边,他身形极快,进入了春风楼。 他人长得英俊,一进去,妓院里的姑娘们眼睛放光围了上去。 “爷,来呀!” 战辉的眼神冷冽,如寒冰一样,嫌恶地看向了身着轻纱薄衣的妓女。 妓女们被战辉眼中的杀气逼退。 春风楼里的老鸨看形势不对,立刻走了过来打圆场。 “呦,这位爷,您是看不上咱们这里的姑娘吗?” 她阴阳怪气地问道。 战辉冷声道:“你们这里,是不是刚才进来了一个叫张程的人!” 老鸨听出了味道不对,眼前的公子气宇不凡,但是周身充满着杀意,看来是来找茬的。 老鸨陪笑道:“呦,老身没听说过有这个客人!” 说罢,她还甩着手帕问身后的妓女,“你们有没有接待过叫张程的恩客啊?” 妓女们异口同声道:“没有啊!” 老鸨陪笑看向战辉道:“您都听到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客人!” 战辉沉着脸,质问道:“我亲眼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进了这里,你们竟然说没有?” 老鸨一看形势不对,看来眼前的公子不找到人是不会走了。 她也不装了,脸色一变道:“我们的客人,都是官宦子弟,富家公子,你要是打扰了大爷们的雅兴,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老鸨话音一落,只见十几个彪头大汉光着膀子,气势汹汹将战辉围了起来。 ------------ 第109章 战辉暴揍张程 彪形大汉手持凶器将战辉围了起来。 战辉握拳,一下放倒了两个大汉,大汉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他只用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将十几个人全部打倒在地。 他们连发出惨叫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晕倒了过去。 战辉是沙场上的将军,这些人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春风楼里面响起来了妓女们的尖叫声。 战辉往前走了一步,老鸨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位大爷,那个......张程他他他......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不等老鸨说完话,战辉一个健步冲上了二楼。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张程和两个妓女赤身裸体正鬼混在一起。 “谁!”门突然被撞开,张程吓得浑身一抖,两个妓女也吓得用被子盖住了身子。 张程连忙拿起床头的衣服,护住了身体关键部位。 随后大喝一声道:“你是谁,疯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提裤子。 战辉的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杀气。 他快步走上前,一拳打在了张程的脸上。 张程被战辉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脸上,两颗牙齿顺着血水飞了出去。 “啊!”两个妓女捂着衣服,尖叫着跑了出去。 张程被战辉这一拳打懵了,他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漆黑,片刻之后,才扶着床站稳了。 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是战辉的对手。 战辉对张程一顿拳打脚踢,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视为珍宝的姑娘,竟然要嫁给这样一个人渣,光是想想都让他火冒三丈。 若是楚音真的嫁给了她,将来的日子是何等悲哀,可想而知。 战辉眼眸猩红,一拳一拳砸下去。 “来人啊,杀人了!”张程朝着楼下窗口位置死命呼救。 不多时,几个护卫冲了上来。 他们不同于楼下的保镖,这几人是真正的高手。 战辉只是同他们过了几招之后,就发现他们至少是死侍级别的。 几人中为首地人,认出了战辉,他喊了一声道:“停手!” 所有的死侍停下了和战辉的打斗。 “少将军,这位张程公子是如何得罪您了?”为首的护卫恭敬开口问道。 战辉的眸子森冷,他收回了拳头,鄙夷看向了张程。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张程嫖娼与他无关,但是与楚音有关。 他不想把楚音牵扯进来,于是看向张程警告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进青楼一步,我还打你!” 张程被打怕了,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看战辉。 带头的守卫躬身道:“少将军,张程公子是司小侯爷的朋友,烦请给点面子。” 战辉听到此中的关系,他冷着脸走出了春风楼。 战辉回到望江楼的时候,除了一个小厮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他准备打马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刑天司的人。 那是经常跟在慕炎身边的人,好像叫朱雀,对方急冲冲往楼上而去。 战辉望向了六楼观景台,看到了慕炎的背影,另外一个女子的背影,他也一眼认出。 战澜! 为什么战澜和慕炎搅和在了一起! 澜妹妹是当真不知道慕炎是何等危险的人物吗? 观景台上的战澜已经有点醉意了,她一巴掌拍在慕炎的身上,眼神迷离道:“大美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胡言乱语......”慕炎撑住战澜的身体,心中觉得可笑。 他突然想到战澜上次醉酒的时候,把他当马骑的样子。 瞬间慕炎黑了脸,这女人醉酒后可爱是可爱,若是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可不想让他的属下看了去。 今日,看起来,她这个生辰过得算很愉悦,慕炎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慕炎瞥见朱雀已经回来了,于是对他说道:“让人送战姑娘回去吧!” “是!” 战澜坐上轿子,朱雀立刻回来向慕炎汇报道:“主子,刚才我让人跟上了一些造谣您贪腐的人,最后发现他们都进入了天人楼。” “朝臣皆以为司君只是一个儒雅的小角色,却不曾想他的野心是皇位!”慕炎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他野心虽足,但是势力不够,若是他的主意是战家,就看他有没有本事了。” “主子,就任由他发展壮大吗?”朱雀担忧地问道。 慕炎的眼神暗了暗,“司家人自相残杀,挺好的。” “是,主子!” ...... 张程被打,哀嚎着被人抬着来到了司君招揽天下能人异士的地方天人阁。 司君把玩着玉扳指,听着带头守卫讲述着春风楼里发生的事情。 他脸色阴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了张程的床边。 “张先生可还好?”司君问道。 张程缺了两颗牙,说话都漏风,他的眼皮也疼痛得直抽抽。 “小侯爷,我一定要搞垮战辉,此仇不报枉为人!” 司君眸色如墨问道:“你和战家嫡子有仇?” 张程冷静了一下,被司君这句话点到了问题的关键处。 他是一个聪明人,司君在告诉他,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战辉。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和战辉有什么仇怨。 怎么会莫名其妙因为找女人而被打? 找女人? 张程恍然大悟,难道说战辉是在帮未婚妻楚音,所以才针对他。 小侯爷一定知道其中缘由。 张程恭敬问道:“烦请小侯爷明示。” 司君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道:“据本侯的探子来报,楚音去战场找了战辉,两人好像有点不清白。” 张程在床上躺着,表情狰狞从床上爬起来,怒道:“这对奸夫淫妇!”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张程眸色阴暗,“小侯爷,您放心,战家人早晚会归您所用......” ------------ 第110章 丫鬟梦玲出现了 张程压低了声音道:“战家嫡女战雪柔不是一直心悦于您,您不妨从此入手......” 司君也是想要不动声色利用战家,铲除其他的皇子,自己坐上皇位。 但是,眼下他若是直接娶了战家嫡女,背靠战家,一定会被其他皇子针对。 到时候,就会提前暴露他的野心。 张程费力地说道:“小侯爷,您要想实现宏图霸业,必须有一个声望极好的大家族做靠山,战家是不二之选。” 司君的声音轻轻冷冷,“张先生,你知道的,我的婚事陛下做主,我没有权力选择。” 张程淡定说道:“那就要让他人认为小侯爷是无奈的选择,不情愿而娶了战雪柔。” “小侯爷娶了她可以晾着她,可以不碰她,让人知道你的不满意。” “咳咳......”司君哮症缠身,他咳嗽了两声,他不是不知道战雪柔对他痴情一片。 他故意吊着战雪柔,就是想要战雪柔对他死心塌地。 终有一日,战家嫡女甚至能为了他义无反顾,大义灭亲毁了战家。 让他不动声色除掉战家,还能在史册上留不下任何的把柄。 眼下,将军府里面他已经有了一个心腹了,现在还要在战雪柔身边安插一个传话的人才好。 他眼眸一亮,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 战澜坐在慕府的轿子里,靠着轿厢睡着了。 直到慕炎的暗卫将她送回将军府后院,她才醒来。 战澜掀开轿帘,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她回来的柳溪。 “姑娘,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柳溪闻到战澜身上的酒味,她扶着战澜一路到了屋内。 战澜坐在铜镜前面,刚才还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她站起身来,虽然脚有点软,但是依然准确地走向了柜子方向。 她从暗柜里拿出了一沓宣纸递给了满脸惊讶的柳溪。 “柳溪,我没有喝醉。”战澜摆手说道。 她将手中的一沓宣纸递给了柳溪。 “柳溪,从今天开始,你每日都要偷偷临摹这几个人的字迹,我知道你的本事,有一日你定能帮我大忙。” 战澜郑重地说道。 柳溪接过战澜手中的宣纸。 她诧异极了,姑娘是如何得知她有仿人字迹的本事。 战澜勾唇笑道:“柳溪,我要做的事情不会伤天害理,也不会连累你,你放心做就好,另外此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明白吗?” 战澜的眼神里带着信任,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柳溪从战澜的态度上,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干系,她躬身道:“是,姑娘,奴婢清楚该怎么做。” 战澜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柳溪把宣纸收回了暗箱里,对战澜道:“奴婢帮姑娘煮醒酒汤去。” 战澜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醉酒之后,她即使再贪杯,也不会让自己完全不清醒。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走的每一步依然谨慎。 柳溪走后,肖辰悄无声息进入了战澜的房间。 两人是老战友了,今日战澜在望江楼里给肖辰打了暗语,约好晚上见面。 “姑娘,请吩咐。”卸了脸上油彩的肖辰,就是一个翩翩公子。 战澜将一块帕子递给了肖辰。 “肖辰,这个帕子上有个印章,你去找可以信赖的人,刻下印章,先放在你那里,我未来有用。” 肖辰接过帕子,颔首道:“属下明白。” 肖辰离开之后,战澜眸子暗了暗,接下来,这盘棋,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些人,也该出场了。 ...... 次日一早,战雪柔在府中选丫鬟,府里的老嬷嬷崔嬷嬷在她旁边站立。 崔嬷嬷陪笑道:“大小姐,这几个丫鬟都是府里最机灵的丫头了,您看有没有能入眼的。” 在战雪柔的面前恭敬站着一排丫鬟。 丫鬟们躬身道:“大小姐好!” 秋月搀扶着战雪柔从椅子上坐起来。 战雪柔一脸高傲,眼神从各个婢女的身上扫了一遍。 崔嬷嬷果然知道她的喜好,眼前的丫鬟容貌不差,但是却都有一股子小家子气。 站在她身边,只会凸显她的气质。 战雪柔用手指绕着手中的丝帕,指着花坛旁边的蚂蚁窝问道:“我今日在院子里走路,看到了一处蚂蚁窝,有一只蚂蚁还爬到了我的衣服上,吓了本小姐一跳,你们有没有怕的爬虫啊?” 战雪柔温和笑着问道。 婢女们双手交叠在小腹上,有条不紊回答。 “奴婢和姑娘一样,也怕蚂蚁。” “奴婢怕蟑螂。” “奴婢怕长虫。” “奴婢......怕老鼠。” 婢女们依次回答着战雪柔问题,忽地,一个婢女从水缸里拿出了水瓢,径直走向了花坛边,对着蚂蚁窝将一瓢水倒了下去。 顷刻间,蚂蚁四处逃窜,蚂蚁窝瞬间坍塌。 那丫鬟使劲儿用脚碾压乱跑的蚂蚁,随后扬起笑脸,躬身道:“主子不用担心,蚂蚁都死了!” 战雪柔眸色一亮,这个丫鬟才是他们中最机灵的。 最重要的是这丫鬟够聪明,不用多说,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这样的丫鬟,可遇而不可求。 战雪柔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叫梦玲。”长相清秀,唇上有小颗黑痣的年轻女子答道。 战雪柔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侧身说道:“崔嬷嬷,就她了,以后好生调教,留在本小姐身边吧!” “是,姑娘!”崔嬷嬷颔首道。 崔嬷嬷又赶紧问道:“姑娘,不再留下两个了吗?战将军交代了,至少给姑娘配四个丫鬟呢!” 战雪柔勾唇笑道:“不用了,爹爹向来喜俭不喜奢,有梦玲和秋月就够了。” “是!” 崔嬷嬷将其他的丫鬟打发了。 战雪柔被秋月扶着进了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了崔嬷嬷,梦玲朝着崔嬷嬷行礼,笑着说道:“以后劳烦崔嬷嬷多多照顾了。” 说着话,梦玲往崔嬷嬷手心里塞了一个金镯子。 崔嬷嬷大喜,果然啊,战风少爷说得对,这个丫头机灵着呢! 就是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来路,出手竟然这么阔绰! 可是,这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有好处就好。 崔嬷嬷亲切地拍了拍梦玲的手,低声道:“梦玲啊,以后有什么用得到嬷嬷的地方,你就说,千万别客气!” ------------ 第111章 战北仓亲查粮草案 战雪柔观察发现,梦玲的确是一个机灵,眼中有活,心中有主子的人。 梦玲跪在地上给战雪柔捏着腿,战雪柔舒服地眯着眼睛。 秋月想要给战雪柔捏捏肩膀,战雪柔猛地推开了她,冷冷说道:“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去院子里浇花去吧!” “是,姑娘!”秋月吃瘪,只好退出了院子。 战雪柔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着秋月忙碌的样子。 秋月这丫头,一直是她的大丫鬟,没有什么危机感。 现在有人可以随时替代她,加上她故意冷落秋月。 她就不信秋月不着急,不死心塌地对她。 秋月在院中一边浇着花,一边想着昨日战姑娘同她传的消息。 她现在不能着急,也要静静等待机会,只有听四姑娘的才能活下去。 ...... 战澜一早又来到了小河村,她带来了一些粮食种子,衣物和药物。 一个老奶奶端出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粽子,慈爱地说道:“战姑娘,吃点粽子吧,这些米还是姑娘带来的。” 战澜拿了一个粽子,拨开粽叶,吃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老人家,您手艺真好。” 老人摆了摆手,“就是清水粽,姑娘要是不嫌弃,这些都带回去。” 战澜边吃边说:“那行,我带回去几个。” 老人高兴极了,连忙回院子,用竹篮给战澜多装了几个。 战澜半蹲在地上,正在给一个小孩换上新衣的时候,一行人骑着骏马,身后跟着五辆马车来到了小河村。 “四丫头,你也在啊!”战北仓看到战澜,微微一笑。 战澜起身看向了战北仓,躬身道:“战叔。” “四姑娘!” “战姑娘好!” 战北仓身后的两名副将,爽朗地同战澜打招呼。 在他们心目中,战澜已经是他们的战友了。 上次在风峪关和西戎一战,虽然陛下没有奖励战澜,但是军中的兄弟们,却对战澜极为尊重。 现在战澜的名字在战家军之中,也是无人不知的存在。 战澜颔首和两位副将打招呼。 小孩子们看到战北仓,吓得往战澜身后躲。 战北仓咧开嘴,自觉很慈祥,亲切地笑道:“娃娃们,不要怕......” “哇......” 几个年龄小的孩子直接被战北仓吓哭了。 战澜连忙去哄,“没事,没事,这位是打败西戎敌人的战大将军,是大英雄,别害怕!” 几个小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看看了战北仓和两名副将腰间的佩刀。 战澜知道,孩子们肯定是想到了上次来村里闹事,想要绑走他们的坏人。 战北仓也反应了过来,对身后副将道:“佩刀都卸下来,把车上带来的东西拉过来。”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四丫头,你都看过他们了,战叔来晚了。” 不多时,村长拄着拐,连走带跑来到了战北仓的面前,他的身后跟着全村的百姓。 大家一个个神情激动。 老村长两眼含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村民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战北仓连忙去扶,“老人家,起来,大家快起来!” 老村长消瘦的手发颤,握着战北仓的胳膊激动道:“战将军,将军府已经送来了不少面,粮食,种子,衣物,还有药材,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您今日竟然亲自前来看我们,老朽实在是......” 战北仓听着村长的话,望着村民们激动的表情。 他看向了战澜,这丫头竟然以将军府的名义,早早就来看望流民了。 战北仓对战澜又多了一些欣赏,他的父亲说得不错,战澜绝非是一般的女子。 比起他家雪柔,战澜不是那种只在乎女儿家小情小调的人,她是一个心怀大义,胸怀百姓的人。 而且,她还知道为将军府博名。 战北仓知晓了战澜的好意,也没有多解释,而且挥手朝着身后的人说道:“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今日是端午,咱们一起过个节。” “是,将军。” 车子拉过来,小孩们眼睛都亮了,车上有粮油和肉,糕点,还有糖果。 他们一下子不怕战北仓了,纷纷围了过去。 战北仓乐呵呵地给小孩们送糖果,“吃糖,吃糖!” 村子里的人都围成了一圈,战北仓笑着说道:“来来来,快搬东西,我今天和大家一起吃饭!” 村长赶紧招呼,激动到只知道笑的百姓们。 “快,快都忙起来,咱们今天吃长席!” 他们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纷纷都回家准备去了。 战澜和战北仓等人,在小河村吃了一顿百家饭,他们走的时候,村民都来村口送行。 战北仓骑在马上,眼睛酸涩,这些百姓,真的是全天下最质朴的人了。 战澜与他并行,战北仓突然问道:“四丫头,上次运粮官说流民抢了军粮,朝廷草草抓了几个流民,这件事就算结案了,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啊!” 战澜颔首,“战叔,流民们身体孱弱,怎么可能是官军的对手,再说了,楚音上次遇到的流民,不仅抢吃的,甚至抢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银票,这绝对是预谋的行为。” 战北仓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会请示陛下,亲自去查这件事情。” 战澜状若无意说道:“是啊,这些人要钱要粮,囤积财富,身手不凡,力气极大,形同悍匪,最重要的是了解运粮官的运粮路线,像是有人指使的一样。” 战澜的这句话,信息量不少,和之前战北仓的猜测不谋而合。 战北仓侧目看着战澜,这丫头才十五岁,见识不凡啊! 一行人一路回到了定安城。 战澜这段日子没有去书院了,今日下午清风大儒亲自授课。 她到了书院,见到了最厌恶的一个人。 ------------ 第112章 危机步步逼近 战澜旁边坐着的人是司君,他的哮喘症比之前好了一些。 只要不受到大的刺激,一般也就是轻轻咳嗽几声而已。 战澜用余光看到司君在看她。 战澜直直看过去,司君却猛地闪躲,看向了正在摇头晃脑授课的清风大儒。 战澜心中清楚,经过与西戎的一战,司君一定注意到了她。 他还如上辈子一样,想要利用别人的时候,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恐怕那日她回城,有人散布她砍掉西戎主将胳膊的事情,就是司君的手笔。 然后,他一定会以此做文章,借此接触她,帮助她,让她欠人情,之后再拿捏她。 战澜的眸子暗了暗,顿觉恶心。 下学之后,她立刻离开了书院,来到了闹市中。 她甩掉了跟踪她的人,悄悄来到了麒麟地宫。 刚才那个跟踪她的人一定是司君的人。 小人做派! 战澜心情沉闷来到麒麟地宫。 小少主看到战澜过来,也不理她。 战澜被肖洛白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 真是小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肖洛白拦住了战澜的去路道:“你......你为什么不用我的死侍了!” 战澜这才明白了他为什么生气了。 于是,她耐心哄着肖洛白,说道:“小少主啊,姐姐真的非常感谢你,龙空他们也帮了我大忙了,但是人啊不能占便宜没够不是,你希望姐姐成为那样的人吗?” 肖洛白踮起脚尖,和战澜视线平齐道:“我现在和你一样高了,不要你当我的姐姐。” 战澜双手抱臂看着肖洛白,啧啧出声,“还真是,你的个子真的快要赶上我了!” 战澜轻轻拍了拍肖洛白的肩膀。 肖洛白的耳朵瞬间红了,战澜笑道:“呦,还知道害羞了,我们小少主长大了嘛!” “本少主十二岁了,是个大人了,不许这样说!”肖洛白气呼呼的说道。 战澜认真点头,“是是是,少主大人!” 两人说着笑着,齐婆婆走出来。 战澜快速走上前,满眼期待地看向齐婆婆。 看齐婆婆的神情,估计,她让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齐婆婆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战澜说道:“丫头,你让查的那两个接生的稳婆,其中一个有消息了。” 战澜激动问道:“在哪里?” 齐婆婆叹了一口气道:“她在三个月前,已经死了,她的子女也不孝顺她,没有和她生活在一起,死了三个月了,尸体都腐烂了,才发现......” 战澜如遭雷击听着齐婆婆的话。 一个人证竟然死了! 齐婆婆看着似乎被抽走灵魂的战澜道:“丫头,你也别着急,我们的人正在全力找另外一个稳婆。” 战澜回过神来,点头道:“好,有劳齐婆婆了。” 齐婆婆看了看小少主,又看了看战澜,摇了摇头。 他家小少主懵懵懂懂,似乎喜欢上战澜这丫头了。 这丫头却把小少主当成孩子看,还不知道未来两人会有什么样的交集。 “你能请我吃饭吗?”小少主突然拉着战澜的袖子问道。 战澜点头,“当然可以了!”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小少主神情雀跃,齐婆婆冷声道:“不行,小少主您不可以离开麒麟地宫。” 肖洛白倔强地看向齐婆婆,冷哼一声道:“我就要!” 齐婆婆低声哄着小少主,“那你要好好练功,等你到了十四岁就可以出麒麟地宫,怎么样!” 战澜对于麒麟地宫的事情,现在也了解一二了,原本,她接近麒麟地宫之前,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小少主的名字叫肖洛白,而这个名字和北夜前朝太子妃的遗腹子一模一样。 按年龄,还有按照前世的事情推断,肖洛白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北夜王。 不过,她也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少年。 这些,只不过是她的揣测而已。 ...... 与此同时,司君下学之后,从暗门悄悄进入天人阁。 司君约了战风前来,战风戴着帷帽,从暗门进来之后,朝着司君行礼,开门见山道:“小侯爷,我最近接连几晚睡不好,心里担忧......” 司君勾唇一笑,“怎么,你怕了?” “我听说我大伯已经向陛下请旨,要求亲自查一查军粮被劫案。” “那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啊,你当时在打仗。”司君轻松的说道。 战风心急如焚道:“可是,那些人他们认识我,还有西戎那边,土跋洪虽然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和我来往的信件!” 司君眸光一沉,“不要着急,我听说土跋洪的营帐被一把大火,烧了一个干干净净,就算你大伯查到你的身上,你是他的侄子,他一定会保你的。” 战风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战风对于结识司君的事情有点后悔了,当初在他十二岁时,在赌场他输了十万两银子。 他害怕极了,若不是司君出面摆平,他可能要被祖父打死。 也就是在两年前,他和司君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他也知道了司君的真正身份是宣武帝的私生子。 司君野心勃勃,一年前,他去边关,司君就让他拉拢西戎的土跋洪。 所有的事情,司君都没有出面,都是让战风传信。 司君承诺,若是西戎到时候愿意出兵助他登基,他将割让临边城几座城池给西戎。 而且,战风在春水城那边,也有一些倭寇心腹,一直在帮助司君堆积财富。 战风原本是个胆小之人,现在被逼到了司君小侯爷这艘船上,想下来已经不可能了。 司君看战风沉不住气的样子,冷声说道:“别急,有我在,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司君突然想到了什么,微笑说道:“对了,明日煜王约我蹴鞠,你也一起来吧!” 战风点头,司君还算是比较赏识他,每次和煜王蹴鞠和狩猎都会喊他一起。 煜王是宣武帝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在他面前多露露脸,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也可以得到煜王的信任! ......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半月之后。 战北仓奉旨,终于在春水城抓到了一窝水寇。 他带着人,亲自押送水寇秘密进京。 战风完全不知道战北仓已经抓了他的人,还沉浸在同煜王和司君小侯爷一起骑射、蹴鞠的快乐之中。 他完全不知道,危机正在步步逼近。 ------------ 第113章 战澜司君抢人! 战北仓进城之日,肖辰和战澜在私下见面。 肖辰低声说道:“姑娘,春水城的水寇连同证据一起被战将军带到了定安城了。” 战澜怎么会不知道水寇被抓的事情,这本来就是她的计划之一。 祁英山的土匪头目祁英上次差点端了水寇的老巢。 水寇头目水中跃和战风的那些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战澜的控制之中。 包括水寇冒充流民抢军粮之事,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战澜让祁英的人护送沈山去运粮,只是一件顺手的事情。 她既收揽了沈山这样的商人,也顺便取得了战风和水中跃勾结的证据。 当年战家二房的人,是如何陷害大房的,战澜不会忘。 她步步筹谋,就是为了复仇。 这次能不能一次性扳倒战家二房和司君,就在此一搏了! 眼下,大部分的证据和证人都在父亲战北仓那里,就看他的选择了。 若是他选择包庇侄子战风! 那她不得不进行下一步计划。 对于父亲的选择,战澜心里是没底的。 她在赌,赌战北仓为了百姓,为了流民,可以六亲不认,大义灭亲! 战澜看着风尘仆仆的肖辰,开口道:“好,你辛苦了,暗夜怎么样了?” 肖辰颔首道:“姑娘请放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中,我昨日遇到了一个流亡时的朋友秦明,请示姑娘可以用此人吗?” 战澜眸光一亮,“秦明,你是说剑客秦明?” “是,我在流亡的时候,那时候浑浑噩噩被人欺负,他出手帮我,没想到最近他来到了定安城,更没想到他竟然在一家铸剑铺子里做粗活。” 战澜勾唇一笑,“秦明的先祖在穷困潦倒时,将追魂剑给了当铺,后来,追魂剑被剑铺东家买下了,秦明这人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威胁剑铺老板,拿走祖上的剑,但是却选择了最愚笨,最真诚的方式,此人可用!” 肖辰赞同地点了点头。 战澜叮嘱道:“肖辰,你拿银子,直接帮秦明赎回那把剑,然后送给他,话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吧?” “属下知道,若是秦明愿意加入我们,我们不需要现在告知我们的真实的目的,只需要让他帮忙带暗夜即可。” 战澜兴奋起身,“好,速度要快,我怕司君会招揽他!” 她回忆了一下,秦明是个衷心之人,上辈子效忠的人是司君。 只是因为司君为他赎回了追魂剑,他便誓死效忠,后来司君登基之后,有一次煜王的人派人来行刺。 秦明为了保护司君受了重伤,可是在司君的心中,一个剑客没有了手臂,形同废人。 而且,他在登基之后,清算了所有之前知道他秘密的人,秦明就是其中之一。 他亲手杀了秦明,秦明在死前才知道司君还杀了他娘。 最终,含恨而死。 可惜,他那样品行端正的人,却误认为司君是明君,愚忠了司君。 到死他才知道,司君为了让他全心效忠,不被他人左右,竟然杀害了他唯一的软肋,他的母亲。 想到这里,战澜拦住了将要出门的肖辰,“对了,他的母亲,一定要派人保护好,我马上去找田衡大夫给老夫人看病,要让大夫以现在的房子太阴冷不适合身体恢复为由,快一点转移老夫人,我们分头行动。” “是!”肖辰不敢耽搁,迅速消失。 ...... 侯府之中,司君正在府中用膳,心腹来报,“主子,剑客秦明带着母亲来到了定安城,需要招揽吗?” 司君放下了筷子,眸色亮了起来。 “想办法快点招揽,查一下他最在意的是什么,不惜重金,不惜人力,从此下手。” “是。主子!”心腹见到司君急切的样子,就知道秦明这人不简单。 他不敢耽搁,立刻去办了。 司君坐下继续吃饭,心中想到:若是全天下的英才都能归他所用。 他又何愁不成大业! ...... 战北仓回到将军府之后,先去见了父亲战辛章。 他将战风的事情,一五一十同战辛章讲述了一遍。 战北仓沉重开口道:“父亲,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战辛章气的捶打桌子,“战风这个混账东西,我们战家怎么出了个这样的东西,是老夫管教无方!” 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两声。 战北仓立刻宽慰道:“父亲,您千万不要自责,现在二弟的伤势未好,战风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战风还是母亲最喜欢的孙子,我有点担忧......” 战辛章沉思了片刻,闭了闭眼道:“你去做就好了,战风这件事,若是你不秉公办理,若是被其他人捅了出来,恐怕会牵连整个战家!” “我不怕拖累,但是你们还年轻,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战辛章头痛地揉着眉心。 最近战家出了太多事情了。 先是季氏红杏出墙被沉塘,接着战鹏侮辱长公主,战青青也入狱了。 到头来,战鹏和战青青竟然不是北仓的孩子。 这三个人竟然将战家愚弄了那么多年。 他们战家一门忠烈,满门正气,怎么就着了奸佞小人的道。 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太正直了,才没有看清楚这些小人的计谋。 战辛章催促道:“这件事,不能耽搁,快点去办!” 他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为父和你,还有四位老将,一起去!” 战北仓当然明白父亲的苦心。 自从上次宣武帝拿走兵权,因战鹏事件牵连功过相抵的事件发生后,宣武帝对战家的态度已经让人不安了。 若是他一人前去,万一宣武帝从中做文章,又没有人证在场。 恐怕,战风的事情,会连累整个战家。 眼下,若是父亲和他,还有四位老将一同前往大义灭亲,才能保住战家满门。 战北仓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将战风绑了,押解进宫!”战辛章闭了闭眼。 眼下,只有大义灭亲一条路了,宣武帝的听雨楼耳目众多,他们瞒也瞒不住。 更何况,战风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 ------------ 第114章 四位老将抢战澜! 战风正在院子里让两个丫鬟捏腿,战家军的两位副将径直走了进来。 小厮看到两人来势汹汹,立刻说道:“少爷,两位副将军来找您了。” “让他们等一等,没看到本少爷在干嘛!”战风本来还想摆一下派头,却不曾想,肩膀猛地被一双有力的手压住。 两人丫鬟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被副将鲁右军提溜起来的战风怒道:“你们做什么,我是战风,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疯了吗?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信不信我告诉祖母和父亲!” 战风口中骂骂咧咧,对两位副将出言不逊,两人早就看不惯战风的作风。 另一位副将李猛怒道:“来人,绑了!” 瞬间,几人将战风捆了起来,李猛还顺手拿着擦桌子的破布塞进了战风的嘴里。 鲁右军看向了几个小厮和丫鬟道:“战老将军要将人绑走,谁敢乱在府里,或者府外传消息,格杀勿论!” 战风心中大骇,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绑他! 这两个莽夫要带他去哪里! 战风被破布塞了嘴,还嚷嚷,鲁右军一个手刀将他砍晕了过去。 战风被押走之后,不多时,四位老将一同来到了将军府。 战辛章穿上尘封已久的朝服,带上了四位老将和战北仓一起面圣。 几人一起准备出发进宫时,一位老将眼尖看到了战澜。 “呀,是战丫头!” 其他三个老将顺着老将的视线,一起看向了战澜。 战澜恭敬朝着四位老将行礼。 一个乐呵呵的一走一瘸的小老头笑着说道:“走走走,战丫头一起去宫里!坐老夫的马车!” “瘸一腿,你这不是闹吗?”另一个老将不乐意了,将自己的马车拍得咔咔响,“来来来,坐我的马车!” “一只耳,你的破马车谁稀罕,来,战家丫头,同老夫一辆马车,一只耳的马车都快散架了!” “我呸,少一指你个臭不要脸,我的车子可是铁架子做的!” “你们三个都不要吵了,我最年长,战丫头坐老夫的马车上!”一个眼睛上有刀疤的老将说道。 “我呸!刀疤眼臭不要脸!”三位老将异口同声道。 四个老将分别是张昭,外号瘸一腿。 王臣,外号一只耳,李强,外号少一指,还有赵峰,外号刀疤眼。 四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因为战澜坐谁的马车,差点打起来。 战辛章一脸懵地看着几个老友,怒道:“都什么时候,还吵架呢!” 四人不服气,斜眉瞪眼互相看着对方。 战辛章看了一眼战澜,这四个小老头,眼光极高。 不知道什么时候认准战澜了。 但是,他知道几位老友为何要拉着战澜一起进宫面圣。 “四丫头,走吧,一起进宫!坐我的马车。”战辛章朝着战澜说道。 战澜看到几人神色匆匆,当然知道是为何如此。 她不能扭扭捏捏小家子气,耽误时间了,于是,她在四位老将的眼神追踪下,坐上了祖父的马车。 战北仓打马,一行人出发去皇宫。 一路上,战辛章想着王氏那边恐怕要闹上一顿。 但是,战风的事情,谁要是敢包庇,那就是害了整个战家。 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在他人还没有知晓这件事情之前,第一时间面圣。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战辛章有战功在身,有先帝的赏赐的玉牌。 他进宫无人敢拦,小太监们一路狂奔,通传圣听。 宣武帝听到面圣的人,竟然如此大的阵仗,有什么事情竟然惊动了开国的几位大将的后裔。 他立刻示意李公公传召几位大将到太极宫等候。 战澜因为是女子,无召不得进殿,所以在门外候旨。 整个太极宫极其恢宏,不过里面因为宣武帝的原因,布置的倒如同道观。 因为开着门,战澜在门外,也能听清楚里面的声音。 宣武帝来到之后,他坐在龙椅上,视线从几位老臣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眼神落在了战北仓的身上问道:“爱卿们,有何事要上奏。” 他看到战北仓回来,就猜到与粮草被劫案有关。 但是,这么多人为了粮草被劫案而来,其中一定有蹊跷。 或者,幕后主谋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 战北仓拿出卷宗,双手呈上,“陛下,臣已经查清楚粮草被劫案的幕后真相,请陛下过目。” 小太监立刻小跑过去,将战北仓手中的卷宗递给了李公公,李公公用双手呈给宣武帝。 宣武帝打开卷宗之后,脸色大变。 他看向了战辛章和四位老将。 难怪他们一起来了! 原来,战家的人是来大义灭亲的! 这样的话,战风的事情,也不至于连累战家大房。 宣武帝神色难看,抬眸看向了战北仓,带着皇家威严问道:“战风让人劫走了军粮,还劫人钱财,还和西戎的土跋洪有勾结,他可是你们战家人,你们作何解释!” 战北仓的手指在袖子当中,曲指成拳,他心中暗道:难道他们已然大义灭亲,陛下还是不依不饶,要找他们整个战家的麻烦。 战辛章比着战北仓却要沉得住气,他躬身道:“陛下,是老夫教导战风无方,让他酿成了大错,但是此事的幕后主谋却有狼子野心,据水寇头目水中跃交代,他们是受一位皇子之托。” 宣武帝被战辛章一句话,转移了矛盾。 刚才的卷宗当中确实有这样的供词,但是他却不想在这提起此事。 不过,他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皇子,竟然敢勾结西戎,许诺西戎,难道他们还想反了不成,杀父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宣武帝就脊背发寒。 “战风呢,人呢!带上来!”宣武帝还是想要先将事情的责任,落在战家人的身上。 毕竟,他的儿子若是真的想谋反。 那就是他们皇室的家务事。 他自会看着处置。 他眸子暗了暗,心中笃定,现在就是削弱战家的最好机会,战家人不能再强大了! 眼下,西戎不可能来犯了,有几位老将在,他年年武试,就不能选出新一代的将军吗? 他不信! ------------ 第115章 战风被打,被逼问! 宣武帝一声令下,战风被人押着带到了太极宫。 战风从战澜的身边走过,他阴鸷的眸子看向了战澜,总觉得此事和战澜有关。 战澜只是静静看着如丧家之犬的战风,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战风进入了太极宫,见到了宣武帝之后,他双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 在来的路上,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可能东窗事发了。 可是,战风现在依然在期待司君救他,他相信对方一定会来救他的。 也一定会让人毁了那些证据。 他不可能有把柄落在战北仓的手中。 进入太极宫之后,战风只是浅浅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祖父和大伯也在朝堂上,当下放心了一些。 他们在的话,一定会保他的,毕竟他可是战家孙子辈,除了战辉和战恒之外的,为数不多的男丁。 祖父若是不保他,祖母那么疼他,一定会愤怒的。 而且,平日里大伯对他不错,应该没有事的。 “叩见陛下!”战风开口,声音在发抖,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做九五至尊的威严。 宣武帝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他的声音当中布满了冷冽,“好大的胆子啊!战家公子!” 战风听到宣武帝斥责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太极宫。 他的身体吓得也开始抖动起来,他抬眸偷偷看了一眼震怒中的宣武帝。 结结巴巴道:“臣子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请陛下明示!” 宣武帝都懒得和战风说话,他抬了一下手,李公公立刻说道:“战风和水寇勾结劫走军粮,还勾结西戎,还不快一一交代!” 战风差点吓出尿来,什么叫他勾结西戎! 这两个罪名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不,说不定要诛九族! 他斜眼看了一眼神情比较镇定的战北仓和战辛章,心中顿时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祖父和大伯,应该都是为他的事情来求情的。 而且,这两件事,他也是为了司君奔走的,一定可以大事化小的。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抬眸答道:“臣子不知道此事!臣子是冤枉的!” 宣武帝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宣武帝将手中的卷宗拍得啪啪响,“战北仓将军将水中跃的供词都带回来了,你竟敢公然欺君!” “来人啊,将他拖出去,先打三十大板!”宣武帝甩袖说道。 “啊,陛下我说,我说!”战风瞬间面色涨红,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战北仓和战辛章。 但是,两人甚至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只是微微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战风被人强行拖到了外面,太极殿的门口,先是传来了战风的闷哼声,后又传来了他的惨叫声。 战澜就在门口静静看着战风一下一下挨板子,直到皮开肉绽。 青筋暴起的战风抬眸正对上战澜的眸子,他似乎在战澜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仇恨和冷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花了。 战澜收回了视线,冷漠地看向了宫外的方向。 宫里这种世态炎凉她上辈子看太多了,打板子的御林军在宣武帝的面前求表现,板子都快打断了。 这三十板子的威力,比三十军棍都要厉害。 战风的腿,日后算是没有办法好好走路了。 可是,光是这点惩罚的话,她当然不解气。 上辈子战风如何勾结西戎,战信诚为了保护儿子,不惜嫁祸战北仓和整个战家军。 这些事情,那些惨烈的画面,一幕幕出现在她的面前。 战风在她面前,被两个御林军拖行到太极宫里,地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战风一进殿内,被两个御林军架起来,跪在地上。 他抖着腿勉强跪住了,他坚信陛下拿到的证据也只有水中跃的供词而已,他只要一口咬定未曾参与。 谁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战风立刻眼泪鼻涕齐流说道:“臣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水寇要诬陷我......” 宣武帝听完战风的话,盛怒之下将他与水寇的信件全部扔到了他的面前。 战风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傻了。 那些确实是他与水中跃的信件,但是水中跃不是说,他已经全部销毁了吗? 怎么还会有! 而且,陛下是不是已经掌握了他和西戎的通信。 不可能! 他很谨慎,和土跋洪私下见面那次,他亲眼见到土跋洪将他们两人之前来往的两封信,全部烧毁了。 不可能有书信证据的! 战风立刻避重就轻道:“臣子错了,臣子私吞军粮,是因为想要尽快逼迫战家军结束战斗,可是臣子从未和西戎有过勾结啊!” 战风知道抢劫军粮和勾结敌军这两件事,孰轻孰重。 他盘算着就算他坐几年牢,看在战家的战功上,也能将抢劫军粮的事情化解了。 宣武帝冷笑一声,李公公立刻捡起了地上的供词,重新拿到了宣武帝的面前。 宣武帝的手指敲打了一下桌子,声音冰冷,“你不招供,是要寡人封了整个将军府,挨个查个清楚吗?” 宣武帝的话音一落,四位老将立刻躬身道:“陛下,息怒!” “陛下,我这里有战风和西戎的通信,里面涉及一位皇子,且有此皇子的亲笔字迹!”战辛章不卑不亢,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了两封信。 今日,就算陛下要了他的脑袋,他也要保住战家满门! 战澜的眸光暗了暗,她准备好的司君和战风谋反的信件,竟然在在祖父那里。 战澜的心里热血翻涌,看来,祖父今日是为了战家,做好了要牺牲自己的准备。 宣武帝的目光落在了战辛章的身上,他手中是:皇子勾结西戎的亲笔信。 到底是哪位皇子,煜王,贤王,齐王? 战家人到底是想要把责任推到他的皇子身上啊! 宣武帝也难免紧张了起来,战辛章手中的信件是真的吗? 还是说,他是为了转嫁矛盾而为? ------------ 第116章 比认皇子字迹 战风听到了战辛章的话,心里吓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祖父,祖父怎么会有这些证据。 吓破胆的战风立刻求饶道:“陛下,臣子招供,我是受到了胁迫,我受到了司君小侯爷的胁迫!” 战风眼看战北仓和战辛章不为他说一句话,他心灰意冷,他心中对两人产生了恨意。 他们是他的亲人,竟然如此背叛他! 战风自知已经不能再强行狡辩,他决定将司君也拉下水。 司君可是陛下的私生子,旁人不知道,他可知道。 若是陛下顾念父子亲情,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宣武帝听到了司君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大变。 刚才战辛章明明说的是他的皇子和西戎勾结叛国。 可是,司君的身份除了皇家人,无人知晓。 本来宣武帝只是想借战风的事情,以此削弱战家,却不曾想,此事恐怕牵连众多,越来越复杂了! 宣武帝冷声道:“传三位皇子和司君一起上朝!寡人在这里等着他们!” 得到传召的皇子煜王,贤王,齐王,以及司君四人几乎前后脚一起到了皇宫。 战澜一直在殿外,她看着几位皇子擦着汗进入了太极宫。 最后一位是司君,他诧异的看了战澜一眼,也垂眸进入了大殿之中。 司君今年十七,煜王十六,贤王和齐王都是十五岁的年龄。 几人的年龄相仿,站成一排之后,身高高低错落,相差不多。 “参见父皇!”三位皇子齐声跪下扣头道。 司君在三位皇子的声音落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参见陛下!” 宣武帝没有看司君一眼,而是看向了三位皇子道:“都起来吧!” “谢父皇!” “谢陛下!”被宣武帝冷落的司君也跟着一起起身了。 战澜在殿外听到这种区别对待,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司君为什么要为自己谋取未来的原因吧! 他明明是宣武帝的长子,却因为她的母亲妓女的身份,成了司家最不受待见的人。 而且,就连他的身份都只能说是别人的儿子。 这种感觉,让他倍感不公。 也是他这些年,逐渐黑化的原因。 他的手段阴狠,心思歹毒,除了他生来就性格畸形,多数也是因为宣武帝,压根没有给他任何的亲情。 一个明明是大皇子的人,竟然每日喊自己的亲生父亲陛下。 连声父皇都不敢叫! 他何尝不委屈,不恨! 战澜开始怀疑起,上辈子宣武帝突然暴毙的真正死亡原因了。 也许,那件事和司君脱不了干系。 殿内,又传来了宣武帝盛怒未消的声音,“你们三人,可曾与西戎亲近啊?” 刚刚起身的三位皇子吓得又跪了下去。 “儿臣没有!”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感觉回答得不快一些,会出大事。 “臣子也没有。”司君的回答,就比三位皇子的声音要淡定从容许多。 战澜也真是服了他的精湛演技和强大的心性。 司君此人,无论遇到再大的危机,还是能保持着表面的冷静。 战澜越发觉得,他才是最像宣武帝的人。 宣武帝面无表情看向司君道:“可是,战家二房嫡子说受到你的胁迫,你可曾胁迫他叛国?” 司君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震惊,满脸冤枉和不知情,跪下之后,声音依然平静说道:“不知道战风小将军为何如此栽赃我!” 战风听到司君的话,顿时如蛇虫爬身一样难受。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司君是准备打死不承认了。 “小侯爷,你做的事情,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战风脸色惨白问道。 司君依然是一副淡定从容模样,他毫不心虚看向了战风道:“你说的事情,子虚乌有,我为何要承认,要承认什么?” 宣武帝观察两人的神色,战风一心指认司君,司君像是完全不知情。 难道这是他们战家合起伙来演的一场苦肉计。 先拉他一个最不喜欢的皇子当垫背的。 然后,他们就可以金蝉脱壳了! 宣武帝看向了战辛章道:“爱卿,可以把你那两封信公开了!” 战辛章打开了手中的信,信件已经有些发黄,他打开第一封,是战风的写给土跋洪的。 李公公立刻走到了战辛章的跟前,大声朗读了起来。 一封信念出来,大家知晓了战风的信中有这样一句核心的话语。 “事成之后,我们皇子承诺给西戎临边城等五座城池......” 战风咽了咽口水,这封信真的是他写给土跋洪的,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说,土跋洪当着他的面烧毁的信件不是真的。 “战风,这可是你的字迹!”李公公拿着第一封信件递给了战风看了一眼。 战风看着字迹,喉结翻滚,后悔不已。 这就是他的字无疑! 他无力狡辩,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被迫承认,“是臣子的笔迹。” 宣武帝的眸子暗了暗,李公公继续念下一封信。 “今日子时,请西戎派一支精锐小队偷袭战家主将,本皇子答应你的五座城池,不会少一座......” 李公公念着念着,声音开始发虚。 这里面有太多大逆不道的话了。 宣武帝脸色阴沉,冷声道:“继续念!” 李公公只好继续念道:“若本皇子早日登基,一定和西戎世代交好,每年为西戎赠予三百万两白银,一百万石粮食,三十万匹丝绸......” 宣武帝的脸色瞬间黑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他的哪个不孝子,这么盼着他死! “别念了,去让他们自己看,是谁的字迹!”宣武帝的怒火中烧,不耐烦说道。 李公公将信件拿到了三个皇子面前,三位皇子吓得浑身都是汗,他们一边擦汗一边一一过目。 宣武帝紧紧盯着三人,看到煜王,贤王和齐王三人一一松了一口气,他才放下心来。 三位皇子跪得笔直了一些,依次回答,“不是儿臣的笔迹。” 宣武帝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些字迹不是他的皇子们! 他冷眼看向了战辛章,逼问道:“战老将军,你是不是受了他人蛊惑,这些都不是朕的皇子们的笔迹,看来,有人别有居心!” 战辛章不慌不忙抬起眸子,行礼道:“陛下,还有一位,司君小侯爷,小侯爷也是皇家人。” 被点到名字的司君,他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战辛章是在告诉父皇,他也姓司! 只要是司家人,就有可能成为夺嫡之争的一员。 一句话,就将他拉入了漩涡之中,战家老头子好手段! ------------ 第117章 司君谋反的证据 战辛章毕竟是三朝元老,宣武帝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抬眸道:“司君,你也比对一下吧!” 李公公将信展开,躬身拿到了司君的面前。 司君看到上面的字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字体,即使是他,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因为上面的字确实和他的字体一模一样。 宣武帝看到他的神情有些变化,皱眉问道:“怎么了?” 司君恭敬俯身,老老实实回答道:“陛下,这些字体确实和臣子的字体一模一样,但是臣子发誓,臣子绝对没有写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信!” 他的声音极其平稳,说话时候有条有理。 宣武帝的眸子暗了暗,司君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不知道。 毕竟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性格,就是这样温润如玉,淡然超脱。 只喜欢和文人雅士一起吟诗作对,舞文弄墨。 三位皇子摆脱了嫌疑,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他们,管他是谁造反,只要不牵连他们就好! 一片沉默中,只有战风怒不可遏看着司君,“原来......原来是你,是你害了我爹!” 他万万没想到,司君一边让他去和土跋洪交涉,一边还不信任他,自己还和土跋洪私下通信。 那次西戎小队偷袭,他的父亲受重伤,现在还未痊愈。 原来一切都是司君搞的鬼! 司君的眼神淡漠地看向了疯狗一样的战风道:“你急什么,没有陷害到我,狗急跳墙吗?” 战风面目狰狞,带着恨意看着司君,恨不得撕了这个伪君子嘴。 但是眼下,就凭借司君这么淡定的态度,说不定他还有后招。 战风收敛了表情,垂下眸子,眼泪鼻涕齐流,小声抽泣着。 他终于明白,自己只是司君的一枚棋子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他在对方的棋盘上,是一颗弃子,还是,还有利用的价值。 宣武帝怒斥一声,“够了!” 他继续追问司君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仿冒了你的笔迹,想要嫁祸与你!” 司君毫不心虚地答道:“是,陛下!” 战澜在门外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冷笑,司君和他爹也真是有趣,明明是亲父子,却在玩什么臣子的一套。 而且,宣武帝对于司君看似坦诚的态度,似乎有点欣赏。 因为司君在面对大事的态度,比着三个吓破胆的皇子来说,实在优秀太多。 宣武帝就算对司君存有疑心,今日之后,也只会派人暗中调查。 他一定会避重就轻,将这件事情,全都再次推到战风和战家人的身上! 宣武帝看向了战辛章说道:“老将军,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情,大有文章,朕觉得一定是战风故意诬陷皇子和司君,这些证据朕会让大学士鲁中好好地辨认一下真假。” 战辛章的心里极为失望,他还记得刚才来宫里的在马车上,战澜同他说的话。 “祖父,今日宣武帝一定会包庇皇子,他想要削弱战家军之心,已经很明显了,连我一个小女子都看出来了,祖父要早做打算。” 战辛章在车里面还小声斥责了战澜。 现在想想,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他心中清楚宣武帝的心思,只是被一个小姑娘戳穿,有些窘迫而已。 而且,战辛章呵斥战澜,也是不想让她搅进朝廷局势中。 他想到了战澜给他的一张羊皮卷,还有马车里说的那段话。 “祖父,这件事,我连战叔都没有说,我在潜入西戎的营帐时,找到了土跋洪未曾来得及发出的信件,信件里提到了一位皇子,指向已经非常明显了,到了万不得已,您再拿出来!” 战辛章的手轻轻微颤,他从袖子里面拿出了那个羊皮卷。 他当着众人的面当面打开,大声念道:“司小侯爷,信守诺言的我,已经行刺了战家主将,半月后,西戎将举兵杀入风峪关,粮草补给的事情,请小侯爷想办法,把战家军后路,你断了......” 战辛章如冰窖一样的眼神看向了司君,“小侯爷,这上面有西戎先锋官土跋洪的亲笔字,还有他的印章!你作何解释!”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不能对上!”战辛章气势骇人逼问道。 司君听到战辛章的话,只觉得浑身一颤。 他没有想到土跋洪竟然直接点到了他,但是,他迅速调整心态,立刻反驳问道:“老将军,刚才那封信就是他人仿冒的我的笔迹,眼下,这封信是从何而来?” 战辛章将羊皮卷呈上,李公公快速拿给了宣武帝。 战老将军压根没有看司君一眼,而是向宣武帝汇报道:“这封信是战家四丫头战澜,冒死从敌营里面拿出来的,她一个小女子,以一人之力,用过目不忘的本事,画出了西戎的作战图,帮助我军首战大捷。” 宣武帝听到战澜的名字后,眼眸一亮,他听大臣们提起过此女。 据说是,她砍下了西戎主将阿司寒的胳膊,使得他不战而逃,扭转了整体战局。 他也知道战澜此刻就在殿外,但是宣武帝不想再嘉奖战家人了。 即使是个养女,也不能以功抵过,不能和战风的事情混为一谈! 司君听到战澜的名字,心中一惊,他早就觉得战澜绝非池中之物。 她竟然早就拿到了他“谋反”的证据。 上次他们还在书院里面见到了,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显露出异样来。 宣武帝手中捧着羊皮卷,静静看上面的内容,羊皮卷上的字,确实如战辛章说的那样,一字不差,下面盖着西戎特有的印章。 西戎的印章特别难以仿造,那里面有西戎人独有极为复杂的符号,代表的是每个人名字的含义。 南晋的人是很难仿刻的。 事到如今,宣武帝也陷入了怀疑之中,无论司君表现得多么淡定,他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和皇位去赌。 他略显疲态地开口,“传我口谕,让大学士鲁中火速赶来太极宫!” “是!”一个小太监飞奔而去。 事到临头,司君的表情依然沉着冷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大学士,这位鲁中大学士通晓古今,对四国的文字和文化颇有造诣。 若是他今日说土跋洪的这封信是真的,很有可能可以搬到司君! ------------ 第118章 身份公开了 司君清冷的眼神,垂眸静静看着地面上的八卦图。 他心里不是一点不着急。 相反,他在思考:他那缜密到毫无疏漏的计划,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敌人到底是战家还是战澜,或者说是别的皇子? 他书法笔迹没有流传于世,为什么有人竟然能模仿他的笔迹,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那些书信销毁了,他还真以为自己烧错了。 司君深呼吸告诫自己,切莫露出一丝胆怯和担忧的神色。 他越是这样,他的父亲反而能发现他与其他三个废物皇子的区别。 宣武帝果然在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四个儿子。 司君的确是这四人当中,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以及心性,都是最佳的一个。 他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私生子了。 如今,见到他如此这般俊朗不凡,心中倒是生出了一点欣慰来。 宣武帝思忖着:若是他能长生,自然永享千秋万代盛世,若是他升天了,有一日,让慕炎来辅佐司君,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他想着想着又突然想到若是这件事是司君所为,那他这个儿子的谋略和胆子,倒是是挺骇人的...... 说不定,司君会对他的三个皇弟动手,想到这里,宣武帝的后背顿时觉得有一阵阴冷的风刮过,大夏天的让他惊起来了一片寒意。 不多时,大学士鲁中被御林军用快马,送到了宫里来。 鲁中下了马,调整了呼吸,正了正官帽,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入太极宫。 他看了一个大殿内武官的级别都很高,朝着宣武帝叩首行礼之后,他恭敬地站着,等待陛下的指示。 宣武帝将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扣了一下,说道:“鲁爱卿,你来辨认一下这封信,是不是来自西戎。” 鲁中双手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羊皮卷,先是看到了内容之后,心中大惊。 司君小侯爷这是要谋反啊! 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检查完了羊皮卷之后,抬起了眸子。 一瞬间,他感觉到数道眼神,朝着他看过来。 他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于是说道:“此信的确来自西戎,上面的拓印是土跋洪的,字迹臣无法辨认,但是书写习惯却是西戎人的,他们更喜欢将话反着说,如:信守诺言的我,我们一般会说,我信守承诺,把战家军后路,你断了,我们会说你断了战家军后路,所以臣觉得这封信九成是真的。” 战澜听着鲁中在那里胡诌,他说得有点道理,但也不是全部。 这封信是她伪造的,但是伪造的天衣无缝。 她亲自用帕子带回了土跋洪的印章图案,又让擅长西戎说话习惯的肖辰说出了这段话。 让柳溪对着土跋洪奴隶地契上的字,模仿了土跋洪的字迹。 就算是土跋洪活过来,他看到这羊皮卷,也得傻半天。 当然,司君和战风的笔迹,也是柳溪模仿的。 上辈子,季月在两年后无意中发现了柳溪模仿人笔迹的本事。 自此,她就盯上了柳溪,柳溪被战家二房和季月他们逼迫伪造了战北仓的谋反信。 柳溪不愿意背叛战北仓,选择自杀,却被救了回来,最后,他们以柳溪舅舅的性命相逼。 柳溪无奈写了那封信,救下了田衡之后,由于太过自责,她当天便投湖自尽了。 这辈子,战澜要求柳溪如法炮制,让她陷害司君和战风,她竟然没有多问,就答应了。 战澜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因为上辈子柳溪两次选择自尽的事情,战澜相信柳溪不是一个轻易背主的人。 但是,重生归来的她活得谨慎,对柳溪也不得不防,这几日她也让肖辰的人盯住了柳溪。 哪怕她的做法,有一点小人之心,但是也绝不能再走错一步! 战澜想着大学士鲁中的为人,他就是一个老好人,里外不得罪,刚才说了一个九成相似,也是一个可以周旋的话术。 宣武帝听到鲁中的话,眼神里面已经布满了戾气。 他看向了司君,司君再次躬身道:“陛下,我真的没有,方才,臣子记得,书信里面说是与一位皇子有关,臣子不敢冒领。” 战风一听这话,就暴躁了,他张口就来,“你不就是皇子吗?还是你告诉我的!” 他的一句话,让殿内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司君瞳孔放大,惊愕看向了战风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战风垂眸不语,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大家不让他好过,就谁也别想好过。 三位皇子也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司君。 三人的眼神里写满了:是战风疯了,还是他们这位人畜无害的堂哥疯了! 他竟然在私底下说自己是皇子,他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才这么大胆,敢肖想皇子之位。 战北仓等人全部面面相觑,宣武帝坐在龙椅上的手,用力一握。 他也没有想到战风这个混不吝的,竟然将司君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可是,眼下骑虎难下,他不承认和司君的父子关系,万一今日之事,传到了百姓中去。 大家会对司君母亲的身份诸多猜测。 还不如他主动编纂,堵住悠悠众口。 宣武帝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终于,他抬眸看向司君说道:“本来,朕是不想说的,司君确实是皇子。” 一句话,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就连司君也没有想到父皇竟然承认了他的身世。 司君浑身颤抖,他又惊又怕,他怕宣武帝说出他的身世,会被世人嘲讽。 战家人和四位老将互相对视了一下。 原来如此啊! 又是宣武帝的风流债!真是跟先皇一个样! 用情不专,好像是司家人祖传的。 不过,宣武帝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候,说出司君的身世是何用意? 是为了保他,还是为了一正国法呢? 谁知,宣武帝接下来开口说的话,更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 第119章 儿臣全招! 宣武帝的眼神看向了司君,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司君的母亲其实是隐逸娘子,也就是如今的兰贵人。” 司君和宣武帝四目相对,他们两人眼神中说的话,似乎更多。 司君顿时就明白了,宣武帝是多么的厌恶她娘亲的身份。 苏小晓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虽说名扬天下,但是终归是宣武帝不堪回首的往事。 所有大臣心中了然,司君的娘或许另有其人,说不定是宫女,或者其他身份上不了台面的人。 要不然宣武帝也不会拿隐逸娘子的身份,去让她当司君的娘。 毕竟两人的年龄差距也不过十二岁。 若说认真起来,这母子的身份多少有点违和了。 但是,陛下说司君是兰贵人生的,就是她生的,谁也不能反驳。 战风像是一只鹌鹑一般,缩着脖子看向司君,宣武帝竟然认了司君这个私生子。 司君也真是运气好啊!他有点担心刚才他对待司君的态度了。 战风心里打鼓,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他心里期待司君不要对他的事情添油加醋,落井下石。 宣武帝接着说道:“当年,朕年少时,在宫外和隐逸娘子有了司君,因为当时朕还是太子,所以,就把司君放在了胞弟司豫章的府里。” “后来,豫章很舍不得司君,所以我就一直将他养在了临渊侯府里,今日也是不得已说出此事。” 三位皇子得知司君是大皇子,内心受到了震颤,尤其是最为年长的煜王,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向了司君的侧脸,又看了下自己的父皇。 以前他怎么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侧脸这么相似呢? 都是司家人,长得差不多也没有什么。 不曾想,司君竟然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这么算起来的话,司君虽然不是嫡子,但是却是大皇子。 其他两位皇子,看司君的眼神虽然和善,但是那都是他们装出来的。 他们对司君这个对手,是惧怕的。 因为他竟然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兰贵人的儿子! 而且,那个隐逸娘子竟然和父皇相识于少年时期,怪不得他那么宠爱宛兰。 司君望着三道看似温和的眼神,突然觉得脊背生寒。 宣武帝认了他,本来他很高兴,但是眼下,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三位皇子,哪有一个省油的灯,虽然比起谋略他们都不如他。 但是架不住对方是三个人,若是他们一起联合起来对付他,司君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事情的发展方向完全没有按照他预先准备的进行。 这让他心神难安。 战澜在殿外,听着宣武帝的话勾唇一笑,从一开始,她在书信里刻意强调了“皇子”两个字。 就是为了先揭露出司君的身份。 这样,司君正式成为明面上的皇子,宣武帝才会想起他,从而关注他。 同时,也给司君树了敌! 那三个皇子,会因为司君突然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而针对他,提前对司君警惕起来。 战澜暗道:即使,今日扳不到司君,也可以将他暴露在阳光下,第一时间,参与夺嫡之争。 战澜不相信,这辈子这么早让司君暴露野心,他还能隐藏到最后,将皇子们一一害死。 三位皇子也好提防一下,这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小侯爷,让他们自相残杀,才是战澜乐于看到的。 不过,今日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她的友军兰贵人竟然成为了司君名义上的“母亲”。 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说完了司君的身世,宣武帝的眸子彻底暗了下来,他怒道:“司君,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司君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动一般,他的眸子红了,双唇嗫嚅道:“臣子......儿臣全招!” 扑通一声,司君跪倒在地。 战澜顿时觉得不妙,司君为什么在宣武帝公布他身份后,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果然还是那个司君,做事情,都留有后招。 或许,他今日来之前,就和她一样,想好了所有的变故,或者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办法。 司君举起三指发誓,声音极其平稳,“父皇,若不是您今日将我的身世告知各位大人,下面这些话,儿臣发过誓到死也不会说出来!” 司君在没有招供之前,先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证明他是一个守信之人。 他颤抖着声音哽咽道:“父皇,儿臣绝没有谋反之心,先前我只是一个小侯爷,我谋反做什么!就算我有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谁会服我,儿臣......只是听从了皇弟的命令,才冒险去做了这件事。” 三位皇子站在那里,差点被司君这句话给吓死,什么叫听从了他们的话。 他们三人大气不敢出,听着司君要指认谁出来。 要是司君敢胡说,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司君的眼泪落下了一滴,战辛章的眸光上下打量着这位一跃成为了大皇子的人。 在朝堂之上,他这些年识人几乎没有走眼过。 这位大皇子,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战北仓偷瞄了一眼战辛章,从父亲的眼神中,他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看来,今日这事,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咳咳......”司君咳嗽了几声,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说道:“父皇,儿臣是受到了煜王殿下的威胁,逼不得已代笔写了谋逆信,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煜王听到司君的话,气得直接揪住了司君的衣领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被司君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 因为他可从来没有指使他人做过这种谋反的事情。 而且,司君自小开始,就同他亲近。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司君的狼子野心! 原来,司君是想要害死他,取而代之! ------------ 第120章 慕炎得知消息 可是,煜王在皇家长大,他就算没有司君聪明,但是从小到大,被大学士鲁中等人手把手带大。 怎么会一定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煜王明白,眼下不是发怒的时候。 他立刻松开了司君的衣领,在宣武帝还没有发火之前,他立刻下跪,认错道:“父皇,儿臣对您绝无二心,司君如此冤枉我,儿臣一时气恼,殿前失仪,儿臣请罪!” 贤王,齐王确定没有在司君那听到自己的名字,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牵扯他们,司君和煜王两人闹得越凶越好。 最好他们两个都牵扯谋逆案之中,那就更为大快人心了。 宣武帝听完司君的话,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事情的走向在往一个他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他瞥看了一眼战辛章,那老头儿气定神闲地站着。 似乎这些事情,与他们战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而且,现在事情的发展,确实变成了他们儿子的原因了。 好像战风也只是参与者,不是主谋了。 那他还怎么借此拿捏战家! 宣武帝忍着火气,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司君道:“继续说!” 司君的眼眸坚定。含泪说道:“父皇,儿臣说出此事心如刀绞,自小,儿臣便和煜王感情深厚,所以从未对他有防范之心。” 煜王听到司君假惺惺的话,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他真想把唾沫,吐到司君那虚伪险恶的脸上。 但是,他抬眸看到侧面的大学士鲁中,悄悄冲着他摇了摇头,他只好静静跪着听着司君接下来的话。 司君接着说道:“煜王威胁我说,若是我不按照他说的话去做,他就派人杀了父皇,儿臣被煜王的人监视,根本没有办法告知父皇,但是儿臣曾经让宫里的太监王显让人给父皇传信......” 说到此处,司君的眼泪流了下来,忍无可忍的煜王破口大骂道:“你这无耻小人,我何尝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大殿里空气都是冷的,宣武帝的神情冰冷至极。 他从来没有想到,煜王是这样的人,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他的生母是当今皇后。 煜王是他的嫡长子! 未来的东宫太子。 以后,整个南晋什么不是他的! 不过,既然什么都是他的,煜王又急什么呢? 宣武帝心中升起了疑虑。 “那个太监传过来......”宣武帝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俯身道:“陛下,王显前几日掉进了湖里,受伤了,一直在养伤,现在人还在昏迷中呢!” 关键时刻,传信的太监王显受伤昏迷,事情变得越来越微妙了。 宣武帝瞬间冷静了下来,司君的话,真的可信吗? 战澜望着殿外树上的两只鸟,它们正因为一条青虫,在树上互啄。 她一边听大殿里面的对话,一边觉得司君这人确实让人作呕。 全部的人,都不如她这般淡定,因为她了解宣武帝,宣武帝一定不会因为司君的几句话而杀了自己心爱的儿子煜王。 上辈子,司君如法炮制,煜王只是被贬谪幽禁而已,宣武帝到死都没有杀了他。 在司君登基前夕,煜王被司君杀死。 至于司君,若是他拿不出相应的证据,今日也不会好过。 战澜盯着那两只鸟,其中一只吃上了青虫,却被另一只心有不甘的鸟啄伤了眼睛。 两只鸟,到底谁输谁赢了呢? 殿内,宣武帝的声音带着威势而来,“司君,你说的事情,可有其他证据?” 司君抬眸说道:“儿臣通过煜王家里蹴鞠的球,来给煜王传递消息,那球里面有一封土跋洪的回信,或者那封信已经被煜王藏了起来,也或许被焚毁了!” 他又看向了战风道:“还有战风,他为何经常和煜王一起蹴鞠,也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便是煜王的人!” 煜王听到司君的话大惊,他总算明白了司君总什么投他所好带着战风,找他蹴鞠。 原来,对方早有预谋。 “你混账!” “你无耻!” 煜王和战风同时大喝一声。 两人现在才明白,他们着了司君的道。 司君悲伤地摇了摇头,“父皇,您看,他们是一心的!” 煜王握紧了拳头。 战风咬紧了后槽牙,两人恨不得一起冲上去徒手撕了司君。 “父皇,您若不信,您让人搜查煜王府!”司君悲痛欲绝的说道。 宣武帝的眸子暗了暗,他不信煜王会这么做。 “让刑天司的人,带人去查。”宣武帝低声对李公公说道,“调查结果,第一时间告知朕。” 李公公立刻去办了。 整个太极殿内安静无比。 宣武帝的脸上尽显疲态。 今日这事,不能拖,只能今日解决。 “各位爱卿,都坐吧!”宣武帝抬手说道。 “谢陛下!” 只有门外的战澜,一人站在门口。 不过她也不急,也不觉得累,毕竟司君和煜王两人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也得等着。 煜王咬紧了后槽牙,眼下,他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等待结果,自证清白。 一刻钟之后,李公公、朱雀和刑天司的人一起从煜王府出发去皇宫之中。 与此同时,慕炎在刑天司正在喝茶,也得知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他一边听朱雀的手下云鹤汇报,一边给自己的墨玉茶壶里,蓄上了开水。 “主子,前几日被主子请过来的那位战姑娘也在宫里,不过因为是女子,陛下让她在太极宫的门前候旨,并未宣旨进入。” 慕炎听到战澜在宫里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死女人,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而且,此事的严重性,已经涉及夺嫡了! 她一个小女子莫非也被牵扯其中了! 慕炎换上了一身朝服,对云鹤说道:“你去准备,立刻随我进宫!” “是,主子!”云鹤本来看慕炎还很淡定,他完全没有要出门的打算,主子甚至还给自己添了一壶热茶。 怎么一听到战姑娘,主子就如此激动了? 他突然想到了朱雀的话,若是事关战澜姑娘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给主子。 他是不是搞错顺序了。 而且,他看主子的表情凝重,似乎很担心那位姑娘。 他上次带那位战姑娘来,好像也不太客气,云鹤打马跟在慕炎的身后,心乱如麻。 云鹤一路感慨,怪不得朱雀大哥是他们的首领。 云鹤加快的速度,暗骂自己:还不是因为他脑子不够用,没有眼力见儿啊! ...... 朱雀在李公公的带领下,前往太极宫。 他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战澜和一排太监宫女一起站着,即使没有进入大殿,她的神情不卑不亢,正悠闲地盯着树叶看。 看到他来了,战澜只是用眼神打了一个招呼。 朱雀心中大骇,别人都在殿内坐着呢! 只有主母一人在外面站着,要是主子知道了,估计要发飙! ------------ 第121章 博弈! 小太监通传之后,朱雀和李公公一起到了殿内。 宣武帝看到两人两手空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刑天司办案效率高,侦察细致,若是都没有查到证据的话,那他放心了。 李公公一路小跑到了宣武帝的近前,低声道:“陛下,如同司君殿下所说,煜王殿下的府中确实查到了一封信。” 宣武帝如遭雷击,看到了朱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 “陛下,这是在煜王殿下的书房里面暗门里面找到的,请陛下过目。”朱雀双手呈上书信。 宣武帝心灰意冷看神情慌乱的煜王。 “不,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是冤枉的!”煜王用膝盖挪动了几步,往宣武帝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宣武帝拆开信件,信件在他之前,已经被打开过。 有李公公在,刑天司的人不会打开这封信,也就是说先前煜王已经打开过这封信了。 宣武帝只看到了四个字,一言为定。 下面是土跋洪的印章。 宣武帝心凉了半截,他没有想到煜王竟然真的和西戎勾结。 他快速拿起上一封土跋洪的信件比对,上面的印章一模一样。 “煜王,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宣武帝只觉得气血冲上脑门,浑身发抖。 “这一封在你府里面找到的信件,和刚才那一封的字迹和印章都是西戎那边的!” 战澜在门外听着这一幕,蹙起眉,司君好手段,他与土跋洪的这封通信才是真的。 煜王府里,一定有他的人,他早就做好了有一日东窗事发之后,嫁祸给煜王的打算。 多么阴险的一个人! 两人的博弈已经开始,她费尽心机,才将司君暴露在众人之下,没想到,他竟然嫁祸于人。 现在就看宣武帝对这件事情的裁决了。 就算司君祸水东引,他也承认自己被迫参与了,宣武帝会怎么处置他呢! 战澜看着树上的两只鸟,两只鸟都受伤了,各自飞走了。 殿内的煜王大喊道:“父皇,我冤枉啊!是司君故意接近我,借机诬陷我,战风不是我的人,是司君的人!” “陛下,我是受到了司君的蛊惑,和煜王殿下完全没有关系啊!”战风知道煜王的身后,有皇后和她母族的力量。 而司君的娘肯定不是什么兰贵人,战风一来是想要在关键时刻力保煜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恨极了司君,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大学士鲁中闭了闭眼,这个战风不这么护着煜王还好,这么据理力争,反而让人觉得他对煜王忠心耿耿。 果然,宣武帝因为战风的“护主”行为,更加认定了煜王谋反之事。 “煜王,你说你清白,那你为何在书房里面建造密室,你想要干什么!”宣武帝勃然大怒道。 煜王百口莫辩,他没有反心,但是也只是为了藏一点银子而已。 他的父皇沉迷炼丹,国库空虚,他不希望自己的那几十万两银子,被父皇发现。 毕竟那里面有一些是他收受了一些官员,或者想要巴结他的人处得来的。 若是父皇知道了,估计还要治他一个结党营私的罪来。 煜王支支吾吾道:“王妃奢靡,我怕她将府中的积蓄全部花完,所以建造密室,用来放银子的。” 宣武帝冷眼看着煜王,一个惧内的人,竟然敢图谋他的江山,不过,他也不相信司君的那句话。 到底得等到王显醒过来,当面对峙。 “你太令朕失望了!”宣武帝的眼神落在煜王和司君的身上。 去看王显为什么还没醒的太医去了七八个,王显硬是被针扎醒,被御林军抬到了太极宫。 王显脸色惨白望着身边的人,看到宣武帝之后,慌忙跪下道:“陛下!” 宣武帝急切问道:“你说,前几日司君有没有让人告诉你什么话?” 王显瞳孔放大,突然看到了煜王的视线正在直直地盯着他,他立刻低下头去说道:“没有......” “你是想要欺君之罪,丢脑袋吗?”宣武帝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王显这才惊恐地说道:“回陛下,当天我当值出宫采办,司君小侯爷府里的小厮告知奴才煜王要加害皇上,奴才连忙进宫,没曾想还没来得及汇报,就被人推进了水里......”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煜王已经绝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他了。 即使他据理力争,也没有司君准备的充分。 只怪他平日里,压根没有注意到司君,而父皇和母后,也从未向他提起过司君是皇子的事情。 不然,他怎么会落到这么被动的局面。 宣武帝的眼神看向了一直还算冷静的司君,这一刻他有点茫然无措,到底是他哪个儿子在说谎。 他飞速地想着办法,如何治罪既能显得公平,又能不动声色削弱了战家。 终于,他开口说道:“今日之事,诸多证据指向了煜王,但是煜王朕从小看到大,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就算一时糊涂,也断不会做出杀父的事情,此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将煜王先幽禁于煜王府,剥夺爵位,以观后效。” 煜王惊恐的心放下了半截,因为宣武帝没有杀他。 但是,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所以,他涕泪横流,满脸的委屈。 大学士鲁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杀了煜王,那就证明以后煜王的事情,还有回旋的转机。 司君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是听到宣武帝的话,他心中的恨意和不甘,从小火苗变成了熊熊大火! 为什么他如此筹谋,父皇还是没有杀了煜王,皇后和她的母族呢? 当真是因为是父皇将煜王从小看到大的原因吗? 那父皇将会如何处置他呢? ------------ 第122章 战澜谏言! 宣武帝心中明镜似的,皇后一家的实力仅次于战家,他还想要用皇后的母族陈氏一族牵制战家军。 所以,他现在左右两难,不能将煜王的处置那么重。 他的眼神看向了司君,冷冷开口道:“司君虽然自称被迫,但是与西戎通信的正是你,虽然让人偷偷告知与朕,也不能功过相抵,从今日起,将司君贬谪至岭南之地,以观后效。” 司君的瞳孔放大,万万没想到父皇将煜王留在了身边。 而将他贬谪到了人迹罕至的岭南之地。 那里距离定安城,足足有千余里,他怎么样才能重新回到定安城啊!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到底也没有赢! 司君只恨那个将他推到如此境地的人。 战澜在门外,忍住了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一定有人在骂她。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司君在骂她。 不过,宣武帝对司君的处置有点让她意外,看来,宣武帝果然没有司君的手段狠辣。 他心里还是念了一点骨肉亲情,还是想着这些年亏欠了司君。 但是,宣武帝对战家人是心狠手辣的,所以战风今日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宣武帝看向了依旧沉得住气的战辛章和战北仓,他将眼神移到了抖如筛糠的战风身上。 他带着威严的声音道:“战风勾结水寇,抢走军粮,又通敌叛国,念在其父战信诚为国负伤的份上,收回战风手中的部分兵权,流放宁古塔。” 战辛章眸子暗淡了下来,战风手里哪有什么兵权! 宣武帝竟然还想通过此事,来削弱战家。 宣武帝继续说道:“谋反之事本牵连九族,念在战家的功劳上,此事记过,不过,此案有诸多疑点,是否还牵扯到战家其他人,还需好好调查。” 战北仓的手握紧了一些,他的心中愤愤不平,宣武帝的意思是皇恩浩荡,眼下战风的事情才没有连累到他们整个战家! 若不是两位皇子的处罚较轻,宣武帝也不好杀了战风,但是流放宁古塔,已经差不多是死刑了。 以战风这被打废了的身子,恐怕在半路,就被人弄死了。 就算死不了,战风也在那艰苦之地活不下去。 他不是心疼战风,而是因为宣武帝太过偏袒自己的儿子。 而且,宣武帝还要继续查这个案子,而不是立刻结案。 这些都存在着不可控的变数! 四位老臣也都是面面相觑,战家人已经大义灭亲了,宣武帝还给战家记过。 这在史册上,怕是战家的百年威名,将会毁于一旦! 最要命的是,万一此案还要翻案,若是以后找到什么对于战家不利的“证据”,陛下还是可以拿捏战家人的。 “陛下!”四位老臣刚要为战家求情。 但听到殿外一女子的声音响起,“陛下,臣女有事启奏!” 宣武帝顺着声音听过去,他知道殿外的人是战家的养女战澜。 战澜轻轻撩开衣袍一角,转身朝着太极宫跪了下去。 她不是在跪宣武帝,而是为战家而跪,战澜心中憋火,史册上,宣武帝一定会将他是如何的宽宏大量,如何的仁慈,写得淋漓尽致。 会将战家的过错无比放大。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量。 “陛下,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战风是从犯,陛下让战家记过,那两个皇子是主谋,又该如何?” 四位大将舒了一口气,这丫头果然胆子大。 这话,可算是点到了重点了。 宣武帝被战澜出言不逊的话,气得脑袋疼,他刚要呵斥战澜,却听到战澜接着说道:“臣女今日直谏,是为忠臣世家仗义执言,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说完话,战澜看了下门口的红色金漆柱子,一脸决然。 宣武帝立刻想到了什么,大吼一句:“钱丞,给朕看好她!” “是,陛下!” 战澜的身后立刻站上来一人,那人正是御林军的统领钱丞。 战北仓和战辛章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战澜会出面,他们都替战澜捏了一把汗。 战辛章更是呵斥道:“战澜,退下!” 战澜跪在地上,神情决然,继续说道:“祖父自小教导战家子孙,要精忠报国,要对天下百姓有悲悯之心,从臣女去了边关那日,就没有想过活着回来,为了南晋,为了天下百姓,臣女又何惧!” “若是今日臣女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尖下,而是死在南晋皇宫大殿上,天下百姓也会记住臣女今日直谏!” “遥记得,当年先祖训话: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无直言善谏者,必不久矣!” 宣武帝抬眸正色看向战澜,她小小年纪,竟然会背先祖的话。 “将军们为国杀敌,为国大义灭亲,如今却要揪着战家一脉忠骨不放,战家的祠堂里面有几十个牌位,年龄最长者古稀之年还在征战沙场,年龄最小者,祖父的幼弟战辛明,年仅十二岁,马革裹尸......战死他乡,祖父那辈,战家十兄弟仅剩下他一人......” 说到此处,战澜声音哽咽,“慈母补战袍,严父引战马!战家儿郎几十人,都为南晋而战,没有一人贪生怕死,为陛下,为百姓,赤胆忠心!今日因为战风一人过错,连累满门,谁人还敢为南晋抛头颅洒热血!” 战澜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她的一声声正义之言,让战辛章双眸发红。 战北仓的心中激荡着悲壮之情,想到宣武帝如此提防战家,又觉得心中憋闷。 几位老将更是感同身受,他们和战家一样,为了南晋而战,不知道死了多少家人。 跪在地上的煜王以及两位皇子被战澜的话震撼道,他们好像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司君一脸麻木的听着战澜的话,只觉得她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是个狠角色。 战澜的眼眶有眼泪打转,她已经在极力地克制情感和情绪了。 若不是她现在还没有推翻南晋皇朝的能力,她一定带兵宰了这龙椅上虚伪残酷的君王。 宣武帝由刚才的恼怒,慢慢地被战澜的话,说得动容起来。 他的父皇曾说过,战家一脉是忠臣良将,但是也要提防忠臣功高盖主,在百姓中积攒声望。 战家死了那么多人,他岂会不知,战辛章的九个兄弟,全部葬身沙场,他又何尝不清楚。 而且,战澜竟然拿出了先帝训诫大臣的话语,堵得他哑口无言。 若是他不愿让战澜直谏,战澜选择一头撞死在他的大殿上,史书工笔上必有他不虚心纳谏之名。 而战家养女战澜,以她之前的战功,加上今日冒死进谏,又能名传千古了。 最重要的是,今日战澜还有一个绝不能死的理由! ------------ 第123章 陛下怎么让这么美的姑娘跪在这里! 战澜接着补了一句,“臣女在民间就听说陛下体恤天下苍生,仙风道骨,慈悲为怀,陛下,请给战家人一个公断吧!” 战澜的这一波马屁突如其来,正好拍在了宣武帝的心窝上。 比起皇帝的身份,他更喜欢百姓称他为神仙。 这下,他因为战澜冒死进谏的事,火气消了大半。 虽然,他的脸上的神情不慎愉悦,但是心里却极为舒坦。 战澜身后突然响起来了掌声,在这么慷慨激昂的时刻,显得有些突兀。 “说得好,在民间确实有陛下是张天师转世之说,说陛下是‘老祖天师’下凡!” 战澜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敢这么大声在太极宫的门口不跪陛下,就先开口说话的,也只有慕炎了。 慕炎一身反骨,不跪天,不跪地,当然也不跪天子。 宣武帝看到慕炎潇洒往太极宫而来,平日里,让慕炎上朝他都不来,今日怎么就来了? 刚才慕炎说的张天师张道陵,是天师道创始人,太上老君“授以三天正法,命为天师”,“为三天法师正一真人”,后世尊称为“老祖天师”。 听到这里,宣武帝哪还有不受用的道理。 他是神仙,早晚是要回到天庭的,什么皇权,什么谋反叛变,不过是因为他宅心仁厚,是因为他善良,所以,他应该看得轻一些。 跟凡人一般见识作甚! 慕炎朝着宣武帝躬身行礼,带着几分不忍心,挑眉道:“陛下怎么让这么美的姑娘跪在这里!” 说着话,他已经到了战澜的身边,不顾钱丞的眼刀,将战澜搀扶了起来。 战澜几乎是被他强硬拽起来的。 她站稳之后,立刻推开了慕炎的手。 一众朝臣看慕炎的风流举动,简直没眼看。 宣武帝虽然对慕炎颇为不满,但是无奈放纵,一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皇弟。 另一方面,要不是慕炎帮他承担了太多的骂名,帮他筹集了那么多的银两,助他修行。 他也不会允许慕炎这么胡作非为。 慕炎不顾战澜的反抗,再次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的袖子,一脸傲娇往大殿里面带。 慕炎的眼底看不见情绪,但是心里已经波涛汹涌。 从他看到战澜在殿外跪下的那一刻,心中的怒火就烧了起来,他不想看到战澜如此的卑微,就这样跪在宣武帝的面前。 宣武帝不配! 战澜不应该向任何人下跪,哪怕是为了战家! 战澜怕袖子被他扯坏,跟着他走了两步,慕炎猛然回头,有点惊讶道:“哦,刚才没看出来,原来是战姑娘啊!” 战澜看向他那玩世不恭的眼神,觉得他比在座的各位的演技都要好。 “胡闹!”宣武帝忍无可忍,还是斥责了慕炎。 战北仓紧紧盯着慕炎拉着战澜衣服的手,怎么会有如此不顾世俗眼光的男人。 战辛章也蹙眉紧盯慕炎,四位老臣的眼神,嫌弃地看着慕炎,大有一种不要染指他们好徒弟的眼神,朝着慕炎刮过来。 “陛下,请恕微臣最近腿疾发作不能行叩拜之礼。”慕炎松开了战澜的手,站在那里。 宣武帝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慕炎这人明明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健硕,都要孔武有力。 从入朝以来,他就说自己有腿疾,跪不得。 “你有何事要说?”宣武帝看向他,神情平和。 慕炎微微颔首道:“陛下,今日在下突然想起,在西戎军营的时候,遇到了战姑娘,她一人独闯西戎营地,还拿走了西戎作战图,微臣要不是战澜出手相助,也不可能那么快将假的作战图给到西戎,而且,臣在西戎的营地里,土跋洪醉酒的时候说了不少你的好话,小侯爷,此事你亲力亲为,可不能把所有过错,都栽赃到战家身上。” 慕炎去西戎送假的作战图,是请示过宣武帝的,那是早已计划的阴谋,但是司君是谋反,性质当然不一样。 慕炎的神情看向了司君,那眼神很平静,但是硬是让司君觉得从头到脚不寒而栗。 他甚至迎上宣武帝的眼神时,都没有对上慕炎的眼神时,那么有压迫感。 司君无力狡辩,也不敢狡辩。 战辛章和战北仓听到慕炎的话,同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此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 司君没有办法反驳,因为确实是他直接与西戎的土跋洪通信,密谋造反的事情,也是他栽赃给煜王的。 慕炎继续说道:“煜王殿下在定安城里很本分,陛下,我觉得此案要查,也是从司小侯爷和煜王殿下之间去查,战家一脉忠骨,本掌印都颇为敬仰,不能让忠骨含冤!” 四位老将听到慕炎的话,收回了想要刀慕炎的眼神。 这小子行啊,虽然贪腐又风流,但是这次说话还算公道。 煜王满眼感激地看着慕炎,终于有人替他说话了。 司君再次感受到了来自慕炎的敌意。 他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慕炎了,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他。 慕炎的眼神看着他,如王兽看着小兽一般,似乎随时能扑上来将他撕碎。 慕炎当然知道自己这么火大,就因为战澜那日喊了司君一声“师兄!” 其一,他不爽! 其二,今日战澜那丫头摆明要帮战家人,司君刚好也不是什么好人,他顺水推舟加重一下司君的罪行。 宣武帝误以为慕炎要替煜王求情,他沉声道:“慕爱卿说得对,所以,朕将煜王留在定安城以观后效。” 慕炎恭敬道:“陛下英明,今日臣还想说一件事,那就是这位战澜姑娘,没有人将战姑娘在沙场上的表现告知陛下吗?” 慕炎突然将眼神看向了战北仓和四位老将。 就在五人困惑的眼神下,慕炎开口道:“陛下派臣去做监军,那还是臣来说吧!” 战澜握紧的拳头,在袖中松开了一些,慕炎今日来,难道是来帮她的?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了。 ------------ 第124章 朱雀:啊,主子出息了,如此霸气护妻! 慕炎背着一只手,身形恣意潇洒,将修长的手指指向战澜道:“这位战姑娘,以一人之力守住了风峪关的后门,在几千西戎军到达时,将战枪插在地上,抱起一坛酒潇洒喝下,包括土跋洪在内的士兵,被她的空城计吓退。” “这位战姑娘,在敌军以五倍兵力包围战辉少将军时,靠着智慧,硬是打开了西戎军的一个缺口。” “这位战姑娘,联合战北仓主将,浴血奋战生生砍下西戎主将的手臂,战北仓将军乘胜追击,将西戎人打回他们老家,但是,阿司寒给了战澜肩胛骨处一记重击,她受伤,从未向任何人提起,甚至多次在敌军的弯刀下,多少次死里逃生,又谁看到!” “这位战姑娘,为了忠臣良将世家以命上谏,如此有血性的巾帼英雄,她凭什么只能跪在大殿外,她才是南晋女子之表率!” “敢问,你们谁家的女儿,能为南晋做到如!此!这!般!” 慕炎字字句句,铿锵有力,震撼人心。 连宣武帝都怔住了,他竟然不知道战澜还做了这些事。 不过,他也没有了解过风峪关那些时日是如何的惨烈。 战澜被慕炎的话说得头皮发麻,她从未计较这些,一些不过是为了复仇,为了战家人的安危而已。 慕炎竟然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她。 就连她受伤了,也注意到了。 朱雀站在太极宫的最后面,他冷峻的脸上,唇角压不住笑意,心里嗷嗷直叫:啊,主子出息了,如此霸气护妻! 战北仓被慕炎的话怔住,他怎么没有注意到战澜受伤了,他又想到回府之后,给战雪柔一人过生辰,战北仓懊悔不已。 一股酸涩涌上战北仓的心头,比起战雪柔敏感的小心思,他更应该照顾的是战澜这样为战家不顾生死的孩子。 战辛章望着战澜,心中异常心疼。 这孩子从小就坚韧,今日她冒死为战家谏言,他一把老骨头都记在心里了。 若是这丫头需要他赴死,他愿意为这丫头抵命。 四位老将更是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张昭瘸着腿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宣武帝坐在龙椅上垂眸看他,声音放柔了一些,“张爱卿坐下说。” 张昭并未坐下,而是拱手说道:“陛下,老臣今日是为战澜丫头要功勋的,是为了忠臣良将世家将军府而来,请陛下相信战家,也相信我们这些老臣的赤胆忠心!” “老臣附议!” 另外三位老臣王臣,李强,赵峰,也都上前了一步。 就连墙头草鲁中,都被战澜和慕炎的话感动到了,他躬身道:“老臣附议!” 宣武帝被慕炎的话说得无地自容,他是皇帝,怎么忘记给战澜功勋。 而且,此战战澜的功勋是最大的,她的封赏一定要让天下人皆知,必须让天下人觉得他赏罚分明。 也正如战澜所说,他不能寒了忠臣的心,若是为难战家,以后谁还敢为南晋抛头颅洒热血! 战澜和慕炎的话,触动了他的慈悲心。 宣武帝突然有了一个妙计。 他舒展了一下紧皱的眉头,说道:“好,战澜确为南晋女子之楷模,今日,朕亲封战澜为平蓉郡主,赏平蓉郡主府!”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宣武帝的决定吓了一跳。 只有慕炎看上去没那么高兴,战澜若是郡主的话,明面上不就是王爷家的女儿,那不就是他未来的侄女了吗? 这辈分怎么算都不对! 战北仓和战辛章两人既替战澜高兴,又隐隐有点担忧,宣武帝将战澜提到那么高的位置上,怕不是将来有什么目的吧! 战澜躬身,眼中泛起来莫须有的眼泪,哽咽说道:“陛下宅心仁厚,是我南晋子民之福,是臣女之福,但是战澜不想要任何的封赏,只想让养育我长大,教我忠君爱国的战家忠良,不受战风一人牵连。” 她的话音落下,大学士鲁中看向战澜,又看了看慕炎,这两人一正一邪,都是谋略过人。 两人的口才了得,既不动声色夸了宣武帝,又将事情引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上。 这两人要是联合起来做什么,那还有不成的事! 鲁中暗自庆幸,幸好这两人不是一路人,不然两人必能颠覆朝纲! 宣武帝从来没有见过如战澜这般的女子,对于未出阁的姑娘来说,除了公主之位,最高的位置就是郡主了。 战澜竟然果断拒绝了成为郡主的机会,只是为了保住战家满门。 宣武帝一时间来了兴趣,战澜对战家的养育之恩这般投桃报李,他如果比战家对她还要好。 战澜会不会对他誓死效忠? 宣武帝想到了今日慕炎和战澜说的话,他是明君,是天上的神仙。 许多事情,大可不必看得那样重。 煜王谋反,现在暂时不清楚皇后母族势力立场的情况下,还是需要战家做平衡。 所以,战家今日就不动了。 宣武帝下了决心,看向了众人道:“我觉得诸位爱卿说得有理,战澜的纳谏朕很欣赏,司君若是第一时间,如战澜这般冒死谏言,也不会有这么多后续的事情了,我南晋需要有如此血性的子民,为天子,为百姓发声,既然战澜不愿意要平蓉郡主的身份,那就先记一等功一次,册封的事情以后再议。” “陛下英明!”众人齐声道。 战澜十五岁,就成为了南晋朝第一个记一等功的女子。 宣武帝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继续说道:“不过,你现在没有军中职务,所以等今年武试,若是你能夺得前三甲,朕亲自送你一支军队!” 战澜抬眸看向宣武帝,对方在招揽她。 宣武帝要让她带的军队,是全新的军队,这支军队应该是和战家能抗衡的军队。 宣武帝的算盘,是让她从战家分出去。 战北仓和战辛章两人的眸子也沉了一些,陛下的心思,他们也懂了。 慕炎没有任何的神情波动,只是盯着地上的八卦图,事情办完,他想走人了。 宣武帝的眼神从战澜的身上移开,看着司君说道:“司君杖责三十后,立刻起程去岭南,无诏不得入京,此案了结,不必再审了!” 司君猛的抬起眸子,心口的憋闷,像是恶魔拉着他往地狱坠。 他不仅被贬谪到了岭南,还被父皇又加了三十大板。 尤其是这句无诏不得入京,以后,他算是离皇权越来越远了。 不过这个结果,只有司君一人不满意,无论是战家还是老将们,亦或者煜王的老师鲁中都比较满意。 虽然,宣武帝明显袒护煜王,但是,他们谁也不关心司君如何! 战风看着战澜,心中大骇,战澜这个养女今日在皇帝面前出尽了风头,还差点成为了郡主,她的手段太吓人了,战风现在怀疑害他落入如此境地的就是战澜! 可是,他和战澜的那点仇怨,值得战澜如此谋划布局吗? ------------ 第125章 慕炎:晚辈改日亲自去将军府领赏! 战澜垂着眸子听到这个结果之后,没有任何的波澜。 从今日起,南晋的局势,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 她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这次司君虽然惨败,但是对方还没有死,她一刻都不能放松。 宣武帝将鲁中一人留下,带去了御书房。 司君被御林军首领钱丞的手下拖到了太极宫的门口。 司君咬着后槽牙,望向了宣武帝绝情的背影。 听到他第一声惨叫,宣武帝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司君的心在滴血,自小他就没有了母亲,父皇还如此冷漠而不公地对待他。 恨意像是快速生长的藤蔓一样爬满了他千疮百孔的心。 煜王被两个御林军跟在身后,他路过正在被杖刑的司君跟前,眼眸猩红,带着怒火滔天道:“早晚你会对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司君忍受着杖刑,只发出了闷哼,他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 他心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日,他将血洗今日之耻! 四位老将在大殿里面,盯着彼此,瘸一腿开口道:“你们三个老匹夫谁都不许和我抢徒弟!” “呸!就你鸡贼,今天让你抢了先!” “你们这些老东西,别吵了,战丫头走了!” 几人慌忙看过去,想要去追,瘸一腿拿胳膊拉住了其中两人道:“这样,咱们公平比试,武试之后,我们一起让战丫头选拜谁为师!” “也行!那就先这样,先说好,谁先去找战丫头谁是老狗!” “去你的!” 四人暗暗较劲儿,都想把战澜这个好苗子收到门下。 慕炎听着四个除了长得丑了点,但是实力还不错的老将如此想要收战澜为徒。 他勾唇一笑,朝着战澜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战风被人像是死狗一样拖出去,没有了宣武帝在场,他终于敢大声呼喊出来,“祖父,救我!祖母还在家里等着孙儿回去呢!” “祖父,你看着孙儿长大,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大伯,救救我......” 战辛章眼圈泛红看向战风道:“逆孙,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战北仓怒其不争看了战风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话。 战风哀嚎着被御林军一路拖走,地上只留下了一道血痕。 战澜跟在战北仓的身后,慕炎走快两步跟上,他与战澜并行说道:“战姑娘,你好像又欠了本掌印一个人情!” 战北仓刚想开口感谢今日慕炎帮战澜说话,帮战家求情之事。 听到慕炎略带轻佻的语气,他回眸道:“慕掌印,今日之事,是我将军府欠你的人情,一定还你!” 慕炎双眸不屑地看向战北仓,“战将军,我可没有帮战家,若不是看在战姑娘的面子上,本掌印还真懒得来这里!” 战北仓被慕炎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若不是今日慕炎帮了战家,他真是懒得搭理此人。 战辛章到底吃的米比战北仓多,他沉稳开口道:“战丫头,今日之事,咱们确实要感谢慕掌印,作为长辈,改日老夫亲自登门感谢慕掌印。” 慕炎品出来了战辛章话中的两重含义,一是战澜确实得了你的人情,但是我作为战澜的长辈,改日亲自登门感谢你,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你休要再黏在战澜身边! 慕炎勾唇笑道:“老将军,您客气了,哪能让老将军亲自来在下寒舍,晚辈改日亲自去将军府领赏!” 战北仓无语地看着慕炎,他们战家肯定是要感谢慕炎的。 但是,这人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怎么如此之厚! 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是顺溜得很! 慕炎说完话,好看的眸子看向战澜道:“战姑娘,等我!” 说完,他就迈着比所有人都长的腿,走了。 慕炎身后的朱雀快步跟上,心中又替主子捏了一把汗! 我的个乖乖!主子几句话就把战澜的长辈们全得罪完了,以后要是求娶主母的时候,怕是难于上青天! 主子难道心里没有数,自己的名声在南晋是有多差! 他难道不知道,南晋是多么的在乎这些纲常礼仪吗? 他难道不知道战澜亲爹已经去世,战北仓宛如战澜亲爹的吗? 他为什么这么针对战北仓啊! 啊啊啊! 朱雀简直恨不给主子的嘴开个光,让他天天说点好听话。 要不然,他真的只能一辈子做风流浪子了...... 战北仓盯着慕炎远去的背影,看向战澜道:“澜儿,以后像慕炎这样的男人千万少接触,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将来嫁给他,倒霉全家!” 战澜唇角抽了抽,心中暗道:慕炎的嘴怼人一绝,她上辈子就领略过。 还记得,上辈子她和司君订婚那日,慕炎也来了订婚宴。 也是那日,慕炎的摄政王身份昭告天下。 战澜那日高兴,多喝了一些酒。 走路不小心将慕炎一把推到了湖里,她也重心不稳掉了进去,还是慕炎将她救了上来。 两人如同落汤鸡一般,慕炎开口就骂她,足足骂了半晌的功夫。 虽然,慕炎没有说一个脏字,但是骂得战澜都自我怀疑她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好像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战澜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活该被骂,大喜的日子,将人推下水,放谁,谁不生气! 天道好轮回,或许是上辈子慕炎见面就怼她,她这辈子没有被慕炎骂过,也不想再次感受那种可怕的感觉。 战澜出门办事,晚上回到将军府后门时,柳溪在门口等她。 看到战澜进入她的视线,柳溪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起进了院子,小黑正在喝羊奶,喝了一嘴的白泡沫,舒服得四脚朝天,肚儿圆。 战澜抱起小黑给它擦了擦嘴,小黑舒服地在战澜的衣服上蹭了蹭,四脚乱蹬,似乎很开心。 战澜一边和小黑玩耍,一边看着柳溪说道: “柳溪,以后你不用每日在门口等我了,没必要,我没什么事!” 柳溪颔首道:“姑娘,看着你回来,奴婢心安。” 战澜浅浅一笑推开了闺房的门。 门被打开了一半,她向来警觉,立刻闻到了屋内有不属于她的味道。 战澜手中握紧了匕首,环顾四周,看到一个男人斜靠着她的床上,正懒洋洋地躺着。 ------------ 第126章 喂我! 床上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墨玉玉佩,抬眸与她对视。 战澜立刻看向身后的柳溪道:“你先去休息。” 柳溪是个聪明的丫鬟,她没有多问,就离开了。 战澜进入了屋子看向慕炎,“慕掌印,你似乎很喜欢深夜来女子闺房?” 慕炎唇角勾起笑容,“那要看是谁的闺房。” 战澜双手抱臂道:“今日多谢慕掌印了,在朝堂上帮我说话。” 慕炎眸光深邃看向战澜,“感谢人要拿出诚意来。” 战澜走近了两步,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慕大人,您还是从我的床上先下来吧,男女有别,这样不太合适。” 慕炎垂眸看了看战澜的床说道:“这么小的床,本掌印还以为是一个软塌。” 说完话,他起身坐在了桌前,看向果盘里摆着一颗红彤彤的石榴,递给了战澜说道:“看看你的诚意如何,先给我剥个石榴吃吧!” 战澜看着慕炎一副王爷使唤丫鬟的样子,能屈能伸的她坐下,拿着桌上的刀子熟练地将石榴切成了六块。 晶莹剔透的石榴非常好看,战澜将果盘推给慕炎,说道:“吃吧!” 慕炎靠着椅背,纨绔子弟模样,眼神盯着她,吐出两个字,“喂我!” 战澜:“......” 慕炎看着战澜僵住的表情冷笑道:“怎么?你欠了本掌印人情,喂我吃石榴都不愿意。” 战澜狗腿一笑,“怎么会,大人开心就好。” 慕炎的薄唇微启,轻轻抬起下巴,示意战澜喂他,战澜拿起石榴,捏起一颗,递到慕炎唇边。 柔软的触感在她手指上传来,慕炎吃下石榴道:“味道不错。” 慕炎的唇软软的,手指上酥酥麻麻感觉,让她的耳朵红了起来。 战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道:“慕大人,我帮你剥橘子吃吧?” 慕炎摇了摇头,“本掌印就爱吃石榴,怎么?你的诚意就这些?” 战澜低着头咬着牙,将石榴一颗颗掰到手心里,起身站在了慕炎的身边。 慕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一刻战澜微笑道:“大人张嘴。” 慕炎正想要说话,战澜就将一把石榴全部捂进了慕炎的口中。 慕炎看着战澜狡黠如狐狸的笑容,她还故意说道:“呀,慕大人,这样吃就快多了!” 慕炎冷冷说道:“偷奸耍滑。” 战澜厚脸皮说道:“多谢夸奖。” 慕炎吐出石榴籽,看向战澜道:“你很讨厌战家二房的人?” 战澜微笑道:“慕大人何出此言?” 慕炎的胳膊撑着椅子上说道:“直觉!” 战澜随口说道:“我对事不对人,做错事情,就要都要付出代价。” 慕炎提醒道:“你小心司君,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战澜看向慕炎的眼睛,“好,多谢慕掌印提醒。” 慕炎想说,司君那个人不值得喜欢,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真是疯了,深夜来提醒战澜这些。 慕炎起身,环顾战澜的房间,真是又小又破,难得她还这么乐观。 战澜看到慕炎走到门口,立刻陪着笑脸送人,“慕掌印好走。” 慕炎靠着桌子看她,足足盯了有十几个呼吸,战澜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慕炎勾起唇角说道:“你衣带开了!” 战澜低头,衣带是什么时候开的,刚才只有小黑在扒拉她。 她尴尬地拉紧了衣服系起衣带,背过身去。 慕炎眉眼含笑,离开了战澜的屋子。 他走出屋子,到了马车上,靠着马车喃喃道:“真是疯了......” 慕炎走后,战澜复盘今日的事情。 她早已提前让隐逸娘子告诉宣武帝,此月张天师降祥瑞于人间,若想长生,绝不可以杀生。 战澜怕因为战风的事情,波及整个战家,所以早做了这些准备。 反正宣武帝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儿子,那他们战家人,也不能死在宣武帝的手中。 至于战风,此去宁古塔,如去地狱,就让他好好的享受吧! 战澜喊来柳溪说道:“我最近发现李氏有苏醒的迹象,你帮我好好盯着她。” 战澜不想将这些事情,让心思单纯的小桃去做。 那丫头说不定会好心办坏事。 在用人上,她还是比较信任柳溪的,柳溪聪明,会办事,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是,姑娘!” 柳溪颔首答应,直觉告诉她,姑娘的身世一定有问题。 但是,姑娘不愿意说,她这个做奴婢的,听话就对了。 ...... 将军府内,梦玲神色焦急对战雪柔说道:“姑娘不好了!” 她将打听到的战风的消息,还有司君小侯爷的消息全部告知了战雪柔。 战雪柔神色大变,“什么,司君小侯爷谋反!还被打了三十大板,要被发配到岭南!” 她神色慌张,搓揉着帕子,不可置信。 梦玲跪下哭着说道:“战风少爷和小侯爷肯定是被人冤枉的,奴婢先前在临渊侯府里当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奴婢知道小侯爷的品行极好,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 战雪柔一把拉住了梦玲的手道:“你竟然在侯府当过丫鬟,那我应该怎么样去帮小侯爷呢?” 战雪柔病急乱投医,梦玲连忙说道:“小侯爷现在是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其实我们侯府的婢女都知道小侯爷心仪的人是姑娘您。” 战雪柔被梦玲的话,说得心潮澎湃,脸色通红,她假装生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本小姐掌你的嘴!” 梦玲急切说道:“奴婢要是说得有一句话是假的,奴婢下辈子做牲口!” 战雪柔脸色绯红,扭捏说道:“行了,你起来吧!” 梦玲起身颔首道:“奴婢觉得,小侯爷此时被扣上了谋反之罪,肯定没有人敢去送行,他此刻最需要心爱之人的关心,姑娘不妨趁着小侯爷还没走远去送行,小侯爷必定感动。” 战雪柔手中绞着帕子,她心乱如麻,现在司君被贬谪,她要去送司君,父亲和祖父会不会责怪她啊! 可是,她又好想去看司君。 梦玲小声添了一把火道:“姑娘,我还听说,司君小侯爷其实是大皇子,今日已经被陛下承认了,而且,陛下也没有杀他,证明还有重回皇城的可能啊!” 战雪柔眸色大惊! 若是说之前,她只是觉得司君儒雅的气质和风度吸引她之外,现在反倒是司君的身份更吸引她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那么她此时对司君的好,若是有一天司君翻案,司君一定会记得。 若是在夺嫡中,司君能早登大宝成为皇帝,战雪柔内心激动,惊喜望外,她岂不是会成为南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 ------------ 第127章 此生,我亦是唯你不娶。 战雪柔不敢耽搁,立刻对梦玲说道:“快备车,我们现在出发!” “是,姑娘!”梦玲抹去眼泪,笑着点头。 主仆二人带着两个护院一路去追司君。 原本司君被发配岭南是戴着镣铐,一路需要走到岭南的。 但是,宣武帝念在他是皇子的份上,让人给受伤的司君,装备了一辆马车。 司君趴在马车里随着每次的颠簸都感到后背生疼,挨了板子之后,他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坐着。 顾忌他的伤势,押送他去岭南的车队速度很慢。 战雪柔的马车疾行,终于追上了押送司君的队伍,梦玲下了马车,贿赂了官差一些银子。 几个官差拿到银子,自然让战雪柔见到了司君。 “你们不要聊太久,耽误了时辰,我们也不好交差。” “是,多谢官爷,官爷辛苦了!” 梦玲嘴甜,哄得几位官差心情不错。 “小侯爷,战家嫡小姐来送您了!”梦玲恭敬对着车内说道。 司君微微掀开轿帘,看到了满脸焦急看着他的战雪柔。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战雪柔左右闪躲,脸颊绯红。 司君眸子里带着悲伤,他缓缓开口道:“你来了......” 战雪柔上前了几步,想要掀开帘子,司君戴着锁链的手哗啦啦作响,他一把按住了战雪柔的手,开口道:“别动,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狼狈的一面。” 战雪柔的手被司君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心脏像是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一样。 原来,梦玲说的都是真的,司君是心仪她的。 “此去,你一定要多保重,我会......在定安城等你!”战雪柔羞涩的说道。 司君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他的眼神看着战雪柔充满了柔情,战雪柔的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说道:“记得给我写信,让人交给梦玲就好。” 司君轻轻点头,摸了下战雪柔的脸颊。 战雪柔满脸通红垂着眸子道:“此生,我唯你不嫁。” 司君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看着战雪柔道:“此生,我亦是唯你不娶。” 他没有想到战雪柔竟然如此好勾搭,只是这样聊聊几句话,牵了牵手,他们就定了终生。 得到心仪的人喜欢,战雪柔激动得不知所措,但是她毕竟是战家嫡女。 她松开了司君的手,神色也变得从容一些,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对折的纸。 “这个对于你的哮喘症有帮助,是给祖父看病的大夫开的,刚好这些药材在岭南之地有,你不妨试一试。” 司君心中一暖,战雪柔竟然还惦记着他的哮喘症。 就算是他的父皇和养父,都没有关心过他。 这是他在这个世上,第一次感觉到被爱。 突然,一丝愧疚之情,在他的心底翻涌。 战雪柔那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一下子心软了。 他走一步,看十步,本来就因为想清楚了张程给出的建议。 梦玲是他安插在战雪柔身边的一枚棋子,战雪柔容貌美,家世好,最重要的是真心爱他。 若是战家嫡女一定要嫁给他,或许有一日他要夺取皇位的时候,还能依靠战家的势力。 或者以战雪柔的性命,托战家下水。 所以,现在他必须在离开定安城之前,让战雪柔对他死心塌地。 他去往岭南,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父皇还会不会召他回京。 若是战雪柔见到了比他的条件还要好,还要优秀的人,那她会不会变心呢? 比如说慕炎! 那个人极其风流,万一他看上了战雪柔。 战雪柔现在还没有见过慕炎,难保她不会变心! 除了慕炎,放眼整个定安城,也找不出什么让他有危机感的男人了。 而且,今日慕炎摆明针对他,处处护着将军府养女战澜,甚是奇怪。 不过,战澜确实长得极美,也难怪慕炎会黏上去。 只可惜,战澜是战家养女,不然他也娶了,也是不错的。 战雪柔温顺听话,千娇百媚,战澜明艳大气,能文能武。 若是让他们两姐妹成为娥皇女英也是不错的。 司君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腰痛无比,他开口道:“我走了,柔儿等我的书信。” “好!”战雪柔拿帕子擦去了眼泪,望着司君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梦玲小声安慰道:“小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战雪柔点头,想到他们出来的时间不算短,于是擦干眼泪,说道:“我们回府吧!” 战雪柔打道回府后,一个押送司君的官差在休息时,掀开了轿帘小声道:“主子,我们的人来信了,说是秦明和他的母亲突然消失了,从原来的住处搬走了。” 司君的眸子冷了一些,难道有人比他还快,招揽了秦明? 他心中生出一抹烦躁来。 放眼天下,秦明的剑术都是排得上号的,很适合做他的死侍头领,帮他练兵。 “不是说有一把追魂剑吗?去打听还在不在!” “主子,那把剑被人以五千两银子的高价买走了......” 司君心烦意乱,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他! 他密谋联合西戎谋反的事情暴露了。 现在想要招揽个人才,估计也被人提前下手了。 到底是谁,要如此针对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司君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对面的官差瞬间变脸,演起戏来,“呦,小侯爷您没事吧!” 司君瞪了那官差一眼,冷声道:“滚!” 官差朝地上啐了一口走了。 谁能想到两人看似不和,但是,屡次挑衅司君的官差竟然是他的人。 司君行事小心,越是这样,别人越不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毕竟他还需要对方来传话,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 战澜一人打马来到了官道,在树林里,她俯身看向正在往宁古塔出发的战风一行人。 镣铐声响彻空挡的官道,风沙迷人眼。 战风脸色惨白,身上绑着锁链,他走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官差们拿起皮鞭打在了战风的身上。 “啊,不要打了,我是战家人!”战风双眼通红看向了一直针对他的官差。 “你不说还好,说了更要打!战家哪有你这样的卖国贼!”官差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忽地,一辆马车扬起尘土,朝着战风追了上去。 有人掀开了轿帘,中气十足大喊一声,“住手!” ------------ 第128章 断绝父子关系 战风看到王氏被刘嬷嬷扶着下了马车。 “祖母!祖母救我!”战风哭喊道。 王氏看到战风的惨状,他的后背上,腿上都是血痕,身上还有鞭痕。 “我的孙儿啊!”王氏走上前,一把夺走了官差手中的鞭子,怒道:“谁让你打我的孙儿的,给我解开他的镣铐!” “他都受伤了,你们还这么对他,用老身的马车,让风儿坐上去,他哪里吃得了这些苦啊......” 王氏悲痛到肝肠寸断。 战风是她唯一的一个亲孙子,她得知此事后,和战辛章生气,追战风来了。 官差头一看是战家的马车,立刻推开了刚才打战风的官差,陪笑道:“老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战风犯的是谋反罪,这谁也没办法啊,上边有交代,您别为难我们!” 王氏怒道:“我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还没有这点权力吗?” 官差对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太简直无语。 少卿,又一辆马车,扬尘而来。 一个中年男子拄着拐,双眸通红,看着被官差扶住的战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但是,战信诚是个狠角色,他不会暴露自己的情绪。 “爹!爹你帮我向陛下求求情,爹啊!”战风看到战信诚,激动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他呼救。 王氏惊愕,她的儿子怎么来了? 她还特意叮嘱,别让战信诚知晓此事。 这么大的事情,战风都游街了,百姓们唾弃,人人喊打,战信诚怎么会不知道! 战信诚被人扶着走上前,扬起自己的手,啪一巴掌,扇在了战风的脸上。 “战风,你糊涂啊!”战信诚满眼悲切说道。 战风被战信诚的这一巴掌打懵了,王氏和官差们也都被吓住了。 “你干什么!”王氏连忙去拉战信诚。 战信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娘,我们战家满门忠骨,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逆子,是儿子教育无方,是我的错!” 说完话,他往自己的脸上,狂甩巴掌。 王氏泪流满面去抓战信诚的手,她的心此刻像是被人剜了一块那样疼。 但是,她一瞬间明白了战信诚的心思,他是要和战风撇清关系啊!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被这件事情连累。 若是他们护着战风,若是被人告到了宣武帝那里,估计他们也说不清楚。 “不,别自责了,不怪你,是战风糊涂啊!”王氏脸色惨白,心力憔悴。 “你们的眼里只有自己......我恨你们!”战风的脸颊高高肿起来,他吐出口中的血,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祖母,心如死灰。 片刻之后,官道上响起战风的笑声,那笑声诡异而悲痛,“哈哈哈,打得好,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不会的!去享受你们的荣华富贵去吧!” 他冷笑着看着战信诚和王氏,眼神如毒蛇一般。 战信诚在心中打了一个寒颤,王氏也觉得心如刀割。 战信诚怒骂道:“好得很,今日,我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战风听到战信诚的话,他眼眸中只剩下了恨意。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连亲情都不能信任了。 战风心灰意冷,对着官差说道:“走!” 官差头恭敬看向战信诚道:“那在下公务在身,告辞了。” 毕竟战信诚还在,他们也不能对战风太差了,两个官差扶着战风一瘸一拐继续赶路。 王氏哽咽着抹着眼泪,战信诚双目赤红不敢显示太多的情绪。 战澜看着这闹剧性的一幕,眼中的恨意密布,他要好好折磨二房的每一个人。 让他们生不如死! 战风此去宁古塔必死无疑。 只不过,怎么死! 她说了算! 肖辰悄然来此与战澜汇合,他看向战家离开的两辆马车道:“姑娘,都已打点好了,保证让战风受尽折磨。” “另外,今日战雪柔亲自去送司君了。” 战澜点头道:“好,看来,梦玲果真是司君的人。” “姑娘为何不直接杀了司君?”肖辰问道。 战澜冷笑,“你知道司君有个死侍叫黑羽吗?” 肖辰神色一怔,“你是说天下第一宗天煞宗的大弟子黑羽?” 天煞宗百年内出了一个奇才,就是黑羽,他是司君的死侍,但是从未露面,也是司君的一道底牌。 所以,司君想要一个表面上的死侍头领,就是让他的敌人知晓,他最大的底牌是秦明那种级别的。 等到对方一出手,黑羽在暗处才好一击即中! 战澜解开了拴在了树干上的马,翻身上马说道:“没错,以你我的实力,现在不是黑羽的对手,而且现在出手杀了司君不是最佳时机,若是司君一死,宣武帝必然会怀疑他做出的决定,觉得司君是冤枉的,被人杀人灭口了,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是,姑娘!”肖辰颔首。 战澜现在就让司君和战雪柔好好的爱意绵绵,等到有一日战雪柔的身份和嘴脸被揭穿。 她倒要看看司君这辈子会如何对待战雪柔! 战澜还记得上辈子她考上武状元之时,司君故意接近她。 那个时候,司君还给她讲什么娥皇女英的事情,她上辈子蠢,没有发现司君恶心的嘴脸。 既想要她守江山,又想要战雪柔的爱意! 司君和战雪柔狗男女天生一对,就让他们互相折磨去吧! 战澜不仅不怕他们在一起,甚至还巴不得两人赶快在一起。 最好爱的死去活来,爱的不顾一切,等到两人反目成仇的时候,战澜才开始猎杀! 战澜回到府中之后,来到了前院,因为前院实在是太热闹了。 王氏的哭声凄凄惨惨,战信诚跪在祠堂里假惺惺赎罪。 还有战北仓怒气冲冲呵斥战雪柔的声音。 “跪下!你疯了啊......你竟然去给司君送行,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战雪柔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战北仓气得浑身发抖,他是太溺爱战雪柔了,才让她如此拎不清。 现在是什么时候,司君犯的是谋逆罪,别人避之不及,他战家的嫡女竟然上赶着去贴司君。 朝堂上,战澜拼死护着战家,再看看战雪柔,她干了什么! ------------ 第129章 花灯节 战北仓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简直丢人现眼! 她这样不顾自己的名节去找司君,战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战雪柔一边哭,一边说,“父亲,女儿就是喜欢司君小侯爷,女儿此生非他不嫁!” 战北仓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 秦霜看到战雪柔跪在冰凉的石头地面上,她忙走过来,扶起来了战雪柔,一边安慰道:“柔儿,快起来!” “有什么事情,不会到屋子里去说!”秦霜气恼看向战北仓。 当着下人的面,战北仓是一点都没有给女儿面子。 她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此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让她的柔儿怎么做人! 战北仓被秦霜怼得哑口无言。 他目送着秦霜扶着战雪柔进了屋子。 战北仓无语地看着母女俩的背影,暗自感叹,“慈母多败儿!” 他随即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屋内开始争吵,战澜听到了瓷器被人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战北仓怒气冲冲掀开帘子,出了屋子,对着曾管家说道:“从今日起,关大小姐禁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屋内是战雪柔的哭声和秦霜的安慰声。 战澜在不远处的榕树后,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战雪柔一定会想办法嫁给司君的。 今日除了看仇人的不堪,战澜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她找了一圈儿,在花园里面看到了正在武剑的战辉。 战辉神情阴郁,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 战澜走上前,鼓掌道:“大哥好剑法!” 战辉听到战澜的声音,回头看向她,“四妹妹,你今日难得来前院,可是有事?” 战澜看着战辉手上结痂的伤口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战辉摇了摇头,“看一个人不顺眼打了一架。” 战澜挑眉,能让战辉出手的人,不容易啊! 他一向冷静自持,若非此人太过分,估计战辉也不会动手。 联想到那日楚音说战辉扔下她一个人就跑了。 战澜歪着头说道:“张程不是你打的吧?” 战辉放下了剑说道:“是我打的,他该打!” 战澜把玩这一朵牵牛花,赞同点头,“我也觉得!” 战辉诧异地看着战澜,“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 战澜微微一笑,“猜的!” “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楚音啊?”战澜一边说,一边捉蝴蝶。 战辉支支吾吾道:“没有......谁喜欢她!” 战澜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可惜了,今晚花灯节,听说张程今晚要约楚音私下见面,你要是不去,我就去再把他打一顿!” 战辉一把抓住了战澜的袖子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戌时一刻,在摘星楼哦,我走了!” 战澜放开了手中的蝴蝶,摆手离开。 战辉皱眉,张程果然还是那个死性不改的张程,他竟然约楚音到摘星楼。 看来,上次还是把他打得太轻了。 摘星楼是达官显贵们私会情人或者找乐子的地方。 虽然表面是个酒楼,但是其实就是掩人耳目的地方。 若是楚音没脑子和张程一起到摘星楼去。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这里,战辉握紧了手中的剑,准备去找楚音。 后来,他又顿住了脚步,心中暗暗想着,他倒要看看楚音是不是真的很在意张程。 若是楚音喜欢的话,那另当别论。 夜幕降临,战澜女扮男装站在摘星楼的栏杆处,看着战辉一人走进了摘星楼。 她勾唇笑了笑,战辉还是喜欢楚音小可爱的! 摘星楼里,已经多日没有和妓女们鬼混在一起的张程,浑身痒痒。 他的伤口刚好,就又到摘星楼来找乐子了。 在对面的青楼里面叫了两个妓女过来,他左拥右抱,亲了又亲,手也不老实地在她们身上游走。 紫衣妓女滴翠给张程倒了一杯酒,娇滴滴地说道:“爷,别急嘛,先喝点酒......” “张公子文采绝佳,不给我们姐妹二人做首诗吗?”青衣妓女小仙撒娇道。 “是啊,公子!” 张程毕竟表面上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他被两个女人一撒娇,心神荡漾,当即吟诵起来。 “行摇云髻花细节,应似霓裳趁管弦。艳动舞裙深似火,悉凝歌黛欲生烟。” 张程是两个妓女的老恩客了,两个妓女因为会点诗词歌赋,深得张程的欢心。 “公子真是南晋第一才子!”两人一人在张程的脸颊上亲了几口。 被女人夸,张程很受用。 他就喜欢这样的生活,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来来来,两位美人,快点让爷疼疼!” 说罢,他就搂着两人一起到了床上,拉下了床帐。 屋内的声音顿时变得不堪入耳。 三人正战况激烈,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了他们的屋子,还拿走了一些东西。 ...... 战辉走进了摘星楼内,掌柜的看战辉相貌不凡,立刻迎了上来。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战辉是怕楚音吃亏才来的,他当然不能向上次一样,见到张程就打。 毕竟这里有一些官员出没,可能会认出他。 他动手打人,对战家也不利。 于是他问道:“有一位叫张程的客人定了位置,我是他朋友!” 掌柜的一听对方是张程的朋友,而且此人俊武不凡,以前就有张程的朋友来这里找过他。 四个人,还一起玩到了天亮。 掌柜的误会了战辉的意图,于是小声说道:“张程公子已经在上面了,二楼最里面那间。” 战辉点头道:“多谢!” 掌柜的离开后,战辉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张程居然在二楼定了一个房间。 而且,是和楚音一起!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楼上。 当他看到楼上最里面那间房门紧闭,里面似乎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动静时。 他的双腿开始发颤。 一刹间,嫉妒,愤怒都涌上心头。 若是张程敢动楚音,他一定会宰了对方! 但是他也坚信,楚音不是那样随便的女子。 ------------ 第130章 我的衣服呢? 战辉步子沉重,一步步走到了最里面那间屋子。 站在门口,他听到了淫靡的声音。 他痛苦地想要一脚把门踹开,却害怕里面的人真的是楚音。 听着听着他觉得不对,里面的女人发出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什么正经女人。 战辉无比肯定,绝不可能是楚音,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谁!” 屋内的张程正在左拥右抱,听到房门被踹开,下身顿感一紧。 自从上次他被战辉揍了一顿之后,他特别害怕门被突然撞开的声音。 两个妓女也嘀咕道:“谁啊,没点眼力见儿!” “真讨厌!” 战辉握着拳头走到了床前,冷声道:“张程,你还是死性不改是吧?” “啊!”张程快被战辉的声音吓出毛病了,他平复了心情,冷声道:“本公子玩本公子的,与你何干,你再这样,我就报官了!” 战辉声音冰冷,“你出来!” 床帘没有被人打开。 “有本事,你进来!”张程讥笑道。 他知道战辉是正人君子,不会拉开帘子的。 没想到他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一刹间,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战辉直接抓着褥子,闭着眼将三个人拉下了床。 他侧身说道:“把衣服穿上!” “啊!”两个妓女见到这个俊俏的公子,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地喊了起来。 张程看她们两人眼睛放光,他生气地吼道:“我的衣服呢?” 两个妓女用手挡着身子,才发现他们三个丢在地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战辉实在觉得心中恶心,于是转身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张程看到窗口大开,他的一件衣服在窗口放着。 他连忙跑去拿衣服,两个妓女也跑了过去。 外面灯火通明,屋内一片旖旎。 三人光着身子跑过去拿衣服,却听见楼下的几个小混混手中挥舞着妓女的肚兜,还有张程的裤子。 “哎呀,张程公子,这是不是你的肚兜啊!” “张程公子,好雅兴啊,花开并蒂啊,果然是风流才子啊!” 张程被楼下的人气得要死,他张程怎么沦落到小混混欺负了! 他大骂道:“有辱斯文,那不是本公子的衣服!” “可是张公子,你光着身子和滴翠、小仙两位姑娘云雨,我们都听到看到了啊!”小混混甩动着肚兜说道:“你看,上面还有两位美人的名字呢!” “不要脸!”滴翠和小仙都是妓女,也不觉得害羞,探出头在楼上骂着小混混。 就在张程觉得丢人的时候,他猛然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张程,你个混账东西,给我下来!” 张程听到此人的声音,吓得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张程!畜生!”中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战辉看到了朝着二楼杀过来的楚雄,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护院。 楚雄此人眼里揉不下一点沙子,耿直得有点可怕。 战辉立刻从另外的一个楼梯下去了,他也怕不苟言笑的楚雄。 “把门打开!” 楚雄身边的护院一脚踢开了门,楚雄冷着脸进了屋子。 两个妓女早就躲在了床上,拉上了帘子。 张程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神色惶恐说道:“伯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楚雄满脸失望地看着张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如何让我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张程挤出来两滴泪来,“伯父,我错了,我一定改正,我发誓一定对楚音好!” “你好自为之吧!”楚雄懊悔不已,甩袖离去。 战辉刚到楼下,就在楼下拐角处,碰到了一身男装打扮的战澜。 “大哥!” 战辉停住脚步,看到战澜的装扮,他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些事情都是战澜安排的。 战澜轻声道:“大哥,楚音为了你被他父亲禁足了,要不是今日是花灯节,她爹也不让她出来,楚音想要退婚,她父亲不同意,还打了她!” 战辉听到楚音被打,顿时慌了,“她还好吗,她在哪里?” “在我去临边城之前,她就挨了楚雄的巴掌,估计那个时候,她就提出要退婚了,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战澜指了指外面,“她在外面站着呢!” 听完战澜的话,战辉立刻出去了。 走出摘星楼,战辉看到了傻楞在路边的楚音。 楚音似乎被刚才看到的一幕惊住了。 灯光映衬着她的脸,红扑扑的。 战辉走上前,楚音恍惚地看着他。 楚音见到战辉,眼眶一红,别过头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们身边走过,战辉却只能看到楚音一个人。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楚音冷声说道。 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在嫖妓,虽说在定安城有不少达官显贵嫖妓,但是,这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抓现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战辉心疼的看着楚音。 “我爹过来了!”楚音吓得一哆嗦,她看到了楚雄,立刻就想跑。 因为楚雄已经禁足她许多天了,她实在不想要嫁给张程。 战辉看到楚音害怕的神情,心痛不已。 楚音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战辉的大手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战辉拉走了。 “大小姐呢?”楚雄问护院。 护院们刚刚全都跟着楚雄上楼了,没有人看到楚音。 “我们没有看到......” 楚雄气的手都发抖了,他指着人山人海的长街说道:“快去找!” “是!” 战澜看到战辉和楚音拉着手走了,自己也难得放松,一人逛花灯节去了。 繁华的街道上,楚家的护院四处找楚音。 “大小姐,楚音小姐!” 楚音被战辉拉到了无人的小巷子里,楚雄的手下从路口走过,两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战辉的手一拉,将楚音拥入怀中。 只有一盏灯的巷子里,远远看去他们俩像是一对小情人在幽会。 护院喊了一嗓子就走远了,楚音被战辉搂着紧紧地,她满脸通红说道:“他们走了,你放开我!” 战辉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他紧紧搂着楚音,坚定的声音在楚音耳边响起,“不,我不放!” ------------ 第131章 你要不要嫁给我? 楚音被战辉无赖的话吓到,她身体僵硬,被战辉紧紧抱着。 安静的小巷里落针可闻,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在彼此的耳边回荡。 战辉对楚音说道:“楚音,过去我们俩见面如同仇人,一见面就吵,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看到你我就很高兴,看不到你我就很失落,你胆子那么小,还从死人堆去找我,本来我在出征之前,给你写了一封信,要是我战死了,你可能会在我的衣服里看到那封信。” 楚音推开战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许胡说!” 战辉握着楚音在手,落下一吻。 “我可不想死,我还想娶你呢!”战辉鼓起勇气说道。 楚音脸颊绯红,战辉是在向她表达心意吗? “你没有骗我?”她不确定的问道。 战辉握着楚音的手道:“这封信我还随身带着。” 说完话,他把怀里的一封信递给了楚音。 楚音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只收下了信,放进了袖子里。 “你要不要嫁给我?”战辉开门见山问道。 楚音心中小鹿乱撞,她支支吾吾道:“我还没有退婚,我不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态度。” 战辉摸着楚音软软的脸颊问道:“疼吗?” “什么?”楚音一脸茫然。 战辉又将楚音搂入怀里,“我听说你父亲打了你。” 楚音尴尬地说道:“哪有,我爹那么疼我!” 战辉心疼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要是伯父发怒,就打我吧,是我先喜欢你的,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不怕任何困难。” 楚音的脸贴着战辉的胸膛,这一刻她感觉那么不真实。 他们两人明明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此刻,却都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彼此。 “战辉,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楚音担忧的问道。 战辉握紧了楚音的手,“一定可以,若是伯父不愿意我们在一起,你要是愿意随我私奔,我带你走!” 楚音嘴角浮上来一抹笑意,“你呀,我会想办法说服我父亲的。” “好。”战辉幸福地握着楚音的手,只要楚音的父母同意退婚,他就会求娶楚音。 他们战家应该没有人会反对。 战辉将楚音送回了家中,确定彼此心意的两人依依不舍告别。 ...... 另一边,花灯节热闹非凡,战澜走在飘满了荷花灯的望江河边。 在南晋,花灯节不仅是一个游玩的佳节,也是一个祈福和纪念的节日。 都说人鬼殊途,灯也分阴阳,所以给鬼魂亡灵点的灯要放在水里,称“放灯”。 把灯制成荷花的样子点上烛火,被叫做“放荷灯”。 战澜看到路边有一个卖荷灯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头上挽着两个灯笼一样的发髻,衣着破烂,怯生生看着战澜。 她从未见过如此雌雄莫辨的男子,长得如此好看,又如此气质超然。 战澜朝着她走去,站在了她面前,小姑娘刷的一下脸红了。 战澜轻声道:“小姑娘,你的荷花灯我全要了!” 小姑娘诧异地看着战澜,“这位公子,我没有听错吧,是全要了吗?” 直到她感觉手心里多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小姑娘这才惊愕的看着战澜道:“公子,用不了这么多的!” 战澜笑着说道:“你帮我一起点燃这些花灯,和我一起将他们放到河里,我再给你一锭银子。” 小姑娘激动的双眸发亮,她兴奋地点头,“是,公子!” 小姑娘将银子小心翼翼放进了衣兜里,将花灯一个个点燃,在河边摆成了一排。 战澜半蹲在河边,一个一个放着花灯,花灯顺着水流朝着远处而去。 “公子,你是在纪念亲人吗?”小姑娘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战澜点头,“是,我在纪念我的亲人。” 她的荷花灯是为在风峪关一战中死去的战家军放的,虽然战北仓他们去抚慰了将士的亲人,带去的银子足够他们下半生衣食无忧。 战澜重活一世,虽然救下了自己的亲人,改写了他们的命运,但是却无力抵抗战争带来的伤痛。 那些年轻的,鲜活的生命还是离开了他们。 小姑娘看着战澜的神情,眼前的公子越看越漂亮,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像是有星辰一般。 不过,那眸子似乎写满了悲伤。 小姑娘的心情也跟着难过起来,这位出手如此阔绰的公子太可怜了,竟然要纪念这么多死去的亲人。 “你不要难过,他们也会想你的。”小姑娘安慰道。 战澜勾唇轻笑,这小丫头还挺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荷叶,我爷爷从小就这么叫我。” “小荷叶,好名字,很好记。”战澜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松子糖,递给了小荷叶。 “谢谢哥哥。”小荷叶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她想了一下说道:“哥哥,你的那锭银子不用给我了,一锭银子已经够我和爷爷生活一年了。” 小荷叶还挺有原则,说什么都不要战澜再次递过来的银子。 “好吧!”战澜又拿了一个荷花灯放入了水中,看着它们顺着水流的方向而去。 这世间还有许多像小荷叶一样穷苦的孩子。 她遇到了能帮则帮一点吧。 战澜笑道:“我下次买荷花灯就找你!” 小荷叶激动地两眼放光。 “好的,哥哥。” 战澜目送小荷叶离开,等到小荷叶没入了人群中,战澜的右眼皮一跳。 她猛地抬头,仔细看了一下,黑暗中有几个人影跟上了小荷叶。 “不好!” 难道是有人看到她给小荷叶银子,想要劫财。 战澜连忙起身,沿着河边快速前进。 若是小荷叶因为她给的那锭银子受到了任何的伤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 第132章 杀人 战澜快步追上去,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河边走,渐渐地,灯光越来越暗。 人也越来越少。 战澜看到了一晃而过的几道黑影,他们身上还扛着一个麻袋。 那麻袋里似乎有人在里面挣扎,战澜第一反应就是小荷叶。 她快步上前,大喝一声,“站住!” 几人在月光下看到战澜这样一个俊俏美少年,都停下了脚步。 带头的人说道:“看他长得还挺俊俏,如此细皮嫩肉,比女人还美,主人肯定喜欢。” “抓住他,主人一高兴说不定也能赏给哥几个玩玩!” 几个小弟听到大哥的声音,立刻淫笑着将战澜围了起来。 可没等他们出手,刹那间就被战澜放倒了。 虽然这几个人都是习武之人,但是比着战澜这样上过战场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眨眼间,几人躺在地上捂肚子的捂肚子,捂头的捂头,哀嚎声呻吟声不断。 带头的人身后扛着麻袋的人,吓得狂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哥......我们怎怎么办?” 带头大哥稳了稳定心神道:“这位少侠,我们是天煞宗的人,可否给三分薄面?” “你好大的脸,天煞宗是什么东西!”战澜身上的气势倾泻而出,吓得带头大哥浑身一颤。 他缓了缓心神,冷声道:“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跟我们天下第一宗门为敌!” 说罢,他准备抽出腰间的佩剑,准备朝着战澜杀过去。 可是他的佩剑刚刚抽出来一半,就被一股重力压了回去。 战澜如鬼魅一般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一拳打在了他的心口上。 “啊!”带头大哥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他恶狠狠地看向了战澜。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终于抽出了手中佩剑。 扛着麻袋的小弟,吓得丢下了麻袋,往回跑想要报信去。 战澜一脚将人踢进了河里。 “啊,大哥救我,我不会水啊!咕噜噜......” 那人挣扎了一会,沉入了河里。 战澜极其厌恶天煞宗,是因为上辈子她的妹妹战蕊在这个宗门里受尽了屈辱。 天煞宗的大长老是一个有特殊癖好的人,他特别喜欢幼女和长相极为俊俏的男子。 只是战澜还没有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他们竟然就这样跳出来了。 他们几人一定是替大长老办事的,坏事肯定没少干。 “哥哥,救我!”麻袋里传来小荷叶的哭声。 战澜抽出腰间软剑,划开了麻袋,将小荷叶救了出来。 “孩子!”此时,远处一路小跑过来一个老人。 是小荷叶的爷爷过来接她了,小荷叶慌忙跑到了爷爷身边。 战澜朝他们大吼道:“快走!” 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这里,只会拖累她。 小荷叶感谢战澜,但是眼下恐惧占据了上风,她被爷爷拉着手跑走了。 带头的人,眼下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爷孙俩,他被战澜激怒,挥舞着剑,朝着战澜劈过来。 “娘的,今天老子也开开荤玩玩男人,玩死你!” 他的剑风从战澜的耳边呼啸而过,战澜侧身躲开,手持软剑迎了上去,不出三招,带头的人手中的剑掉落在地,战澜的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是不是叫秦老二!”战澜的声音冷冷的。 带头的人被战澜冰冷的剑,抵住喉咙的时候,那种剑尖划破皮肤的刺痛感,让他浑身发寒。 他终于觉得害怕了,结结巴巴说道:“是我又怎么样?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战澜沉声道:“取你狗命的人!” 上辈子就是秦老二这帮人,趁着战家乱了,拐走了战蕊。 也说不定是二房的人,提供的线索。 “往树林里走!让你的兄弟们也跟上!”战澜的剑逼近了一些。 她不能在大路了杀了这些人,还是到树林里下手,让肖辰来善后比较好。 “好,少侠饶命!”秦老二朝着地上鬼哭狼嚎的人说道:“听他的话,进旁边的树林。” 几人已经见识到战澜的实力了,压根不敢跑。 他们一个个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进了树林,战澜用剑抵着秦老二的脖子,一起进了树林。 刚进去,战澜就用剑解决了秦老二的属下,几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当场暴毙而亡。 鲜血在战澜的剑上滴滴答答落在草地上,她的剑很快又架在了秦老二的脖子上。 黑暗中,秦老二眸子阴暗,他朝着战澜一甩袖子,一些粉末涌入战澜的身上和鼻子里。 “找死!”战澜一剑刺穿了他的后胸。 那人应声倒下,他口中吐着血,但是并没有死。 “解药呢?”战澜先服下了随身带着的解毒丸,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但是无论是媚药,还是毒药,她总有办法,先抗一会。 秦老二突然发出了极其渗人的笑声,“哈哈......你中的是意乱情迷散,等一会儿你连路都走不了......你就等死......” “啊!”秦老二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战澜抽出了他后胸的剑,又割掉了他的两只耳朵。 秦老二惊恐万状,再也不敢挑衅战澜了。 战澜的剑再次刺入秦老二的心脏,这一剑,秦老二双目圆睁,终于死了。 战澜燃放了响箭火药信号弹,一道亮光带着声响直冲云霄。 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战澜朝肖辰发出了信号。 肖辰白天训练暗卫,晚上会回到定安城。 肖辰听到了熟悉的信号弹声响,立刻走出门,他就说得跟着战澜,可是眼下的暗卫还不成熟。 幸好两人早已通了气,战澜会出现的位置,他也知道。 肖辰立刻骑着一匹马,朝着响箭的方向而去。 战澜踉踉跄跄走出林子,到了河边,用凉水洗脸,终于清醒了一点。 她听说过意乱情迷散,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吸入了一点,就会神志不清,甚至会被欲望控制,做出不可描述的事来。 战澜又服下了几颗解毒丹,勉强控制了心神。 她脸颊潮红,口干舌燥,她也担心天煞宗的人有接应秦老二的。 要快点离开这里。 她往人群密集处走去,刚走出几百步远,就觉得腿软得走不成路了。 好在,她看到了一艘靠在岸边的游船。 战澜看游船上只亮了一盏灯,游船上下两层又非常大,她先躲了上去。 只要她服下的解毒丸,半个时辰内起效,她就能恢复武功了。 ------------ 第133章 紧紧贴在一起 战澜到了游船上,藏到了一间放着一些杂物的屋子,她靠在木柱子上放松呼吸。 她之所以敢上这艘游船,是因为定安城里有这样游船的人,大多都是达官显贵。 而天煞宗的人不敢和官宦人家作对。 除了官宦人家实在落败了,他们可能会立刻像疯狗一样扑上去咬两口。 战澜休息了有半个钟,她中的意乱情迷散和解毒丸产生对抗。 战澜站不住坐了下来。 忽地,岸边突然亮起来一盏盏灯笼。 战澜警惕地站起来,看向了岸边。 岸边的灯笼被人提着,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战澜听出来这脚步声不疾不徐,不像是急冲冲的样子。 也许是这游船的主人也说不定。 战澜想着若真是游船的主人,她便在稍后恢复好了,就现身感谢人家。 “今日是我任性了,请炎哥哥勿怪。”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那声音如同带着空谷幽兰的清甜,沁人心脾。 女子说了些什么,战澜听得不甚清楚,但是能感觉到此人是极其温柔之人。 男子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太多情绪,“无妨,反正今日无事,就陪你游湖。” 战澜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女子轻声笑道:“炎哥哥,你坐下,我今天有惊喜给你!” 男子微微一笑,“好啊!” 一盏盏灯陆续亮起。 瞬间,游船整个亮了起来,战澜在杂物间隐约看到了女子的样子。 她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垂下,如绸缎一样的色泽在灯火的映衬下泛着暖色的光。 她的容貌是那种极其清秀的长相,略施粉黛就已经很漂亮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战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女子比着她见过的女子,都要漂亮一些,气质也很出众。 忽地,船上响起了琵琶声,女子笑着说道:“我想为你舞一曲。” 男子疑惑地问道:“你现在可以跳舞了吗?” 女子笑道:“可以,我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试试看。” 男子点头,“好。” 乐曲响起,女子一身白衣,在月色和灯光下,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脚下似步步生莲,如月下仙子一般。 战澜在门缝里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 怪不得君王都喜欢看美人跳舞,舞动间,皆是赏心悦目。 她屏住呼吸,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窘态,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靠在了柱子上,忍受着体内的燥热。 怪不得此毒名为意乱情迷散,原来真的会意乱情迷。 战澜狠狠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若不是她带有解毒丸,估计根本走不到游船这边。 游船开始以非常平稳,非常慢的速度出发,环游望江湖。 战澜脸颊绯红,默念兵法,稳定自己的心神。 可是,随船的移动,忽地,杂物房的一个闲置的船桨突然从高处掉了下来,稳稳地砸在了地面上。 战澜从门缝看去有没有惊动游船的主人,视线环顾左右,竟然看到了坐在船上欣赏女子跳舞的慕炎。 忽地,那女子甩动袖子,到了慕炎的面前,突然脚下一软。 “啊!” 女子差点跌入慕炎的怀中,慕炎用手撑住了那女子的胳膊。 “对不起,炎哥哥......”女子的脸上是失望和羞愧交加的神色。 战澜看着慕炎满脸的担忧,扶起她说道:“倾城,你以后不许跳舞了,记住了没?” 名叫倾城的女子,带着失望点头道:“是。” 战澜被体内异样的感觉,弄得浑身燥热,她平复了一下呼吸。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之前她还问慕炎是不是喜欢她。 从慕炎的一系列做法来看,他好像对她有意思。 但是,眼下,当她看到慕炎对这个倾城姑娘的态度后,她就明白了,慕炎或许对漂亮女子都是如此。 她记得上辈子慕炎就有一个红颜知己,无论慕炎怎么样混迹于花丛中都是片叶不沾身。 唯独一个女子好像在他的府中,一直养着。 难道说,就是这位倾城姑娘? 她又收回了视线,靠着门板继续坐着。 忽地,战澜感觉一道肃杀之气,朝着她而来,感受到危险的战澜猛地侧身,一个飞镖直接射穿了门板,刺入了对面的柱子上。 “谁!出来!”战澜听到了慕炎的声音。 慕炎果然够警觉,即使她已经收敛了气息,但是对方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朱雀,护好倾城......”慕炎说着话,一脚踹开了杂物房的门。 战澜用尽力气站起来,勉强扶住了木柱。 慕炎透过窗户射进来的灯光,看到眼前的人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是她那张脸,慕炎却一眼认了出来。 战澜的脸色很不正常,脸色绯红,额头和修长的脖颈上因为出了一些香汗,有一些碎发贴在了皮肤上。 她的呼吸也比平时要急促,在暖光的映衬下,有他从未见过的妩媚动人。 慕炎蹙眉,对门外的朱雀说道:“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主子!” 说完话,慕炎立刻关上了门。 他怕门外的暗卫们,看到战澜此刻的样子。 战澜只是看着慕炎不说话,因为此刻的慕炎就像是一个小白兔,她就是那个想把对方吞入腹中的大灰狼。 慕炎本来长得就俊美无俦,今日看上去更是俊美到了极致,战澜心里出现了一个龌龊的想法,想把这个谪仙一般的男子扑倒! 慕炎走近了一些,战澜软若无骨差点站不住,慕炎用手臂扶住了她,“你中毒了?” 战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的眼神柔情似水,看得慕炎别过头去,他恼怒的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战澜扶住慕炎,轻声道:“我也不想的,谁让我长得好看......” 都打扮成男人的模样了,还被人盯上了。 慕炎真是又气又觉得可笑,这丫头,对自己的长相有清晰认识。 她确实漂亮,现在的她,慕炎都不敢多看一眼。 战澜再也站不住了,顺着柱子要滑坐下去,慕炎一把抱住了她。 两人的身体靠着柱子紧紧贴在一起。 ------------ 第134章 慕炎的吻 慕炎贴着战澜柔软的身体,他的心跳一点一点慢慢变快。 战澜被他这么一抱,完全兽性大发,她昂起头,在慕炎的脖颈处咬了下去。 慕炎吃痛,但是也没有推开战澜,战澜是在报复他上次咬她的事。 “对不起啊,你欠我的!”战澜已然意乱情迷,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牵引着她。 她可能真的要把慕炎推倒了。 战澜柔软的唇摩挲着他的皮肤,趴在他的肩膀上说着话,慕炎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他有手臂一带,将战澜拉近,贴近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抬起战澜的下巴,静静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样子。 “不用对不起,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战澜双眸看向慕炎,他的眼神如火一样灼热。 下一刻,战澜感觉后脑勺被慕炎的手托住,慕炎的俊脸在她的面前放大,接着她的唇上一软,慕炎的唇带着霸道,就这么压了下来。 慕炎的鼻息暖暖地喷到了她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地让她手足无措,瞬间,战澜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是本能地迎接他。 身体的那抹燥热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原来,这就是吻。 战澜睁大眼睛,忘记了自己在何处。 “傻瓜,闭上眼......”慕炎抵着她的鼻尖,感受到了她的青涩。 战澜窘迫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眼前的慕炎是她的解药而已。 重活一世,她不在意那么多的细节了。 上辈子没有感受过的,她也想要感受一下。 于是,她的手勾住了慕炎的脖子,吻了上去。 慕炎唇上一软,他感受到了战澜的热情,他的身体也快忍耐不了了,但是门外还有许多人,别的他什么也不能做。 只是帮小女人勉强止渴。 “炎哥哥,里面没事吧?”倾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慕炎的动作没停,战澜被他吻得站都站不稳,她忽然想到门外还有许多人,于是推开了慕炎,平复呼吸道:“你留我一个人在这就好,我一刻钟后就离开......” 慕炎平复自己的呼吸,盯着战澜被吻得越发娇艳的唇。 战澜别扭的不敢看慕炎的脸,“那个......就当今日之事,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慕炎被战澜的这句话气得不轻,她夺走了他的初吻,就这么云淡风轻。 “是不是今天换个男人,你也能这样心安理得!”慕炎的神情阴沉。 战澜虽然缓解了体内的燥热,但是还是有点神志不清,她摆了摆手说道:“慕大人,你这么风流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吧!” 听到战澜的话,慕炎的眼神已经如同寒冰一般。 忽地,战澜听到了一声哨声,她放松了下来,肖辰来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号弹说道:“慕大人,能把这个帮我点燃吗......我的人来接我了。” 慕炎冷着脸接过战澜手中的响箭,这个死女人真是该死。 她这样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就这样,怎么回去? 而且接她的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什么叫她的人! 慕炎倒想看看到底是谁! “炎哥哥......”倾城感觉自己听到的仿佛是女子的声音,她心里不放心又喊了一声。 朱雀当然也听到了战澜弱弱的声音,这声音他熟啊! 那不是未来主母战姑娘是谁? 他皱眉,倾城姑娘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要不然,他就带着其他暗卫直接开溜了,好给主子留点私人空间。 说不定明天一早再回来,估计小主子都有了。 这游船上好几个房间,战姑娘怎么就偏偏选在杂货房,主子也施展不开啊! 朱雀暗暗想着找工匠把这间房改造一下。 朱雀害怕倾城姑娘再打扰主子,他连忙安慰道:“倾城姑娘,主子武艺高强,很安全,相信里面的人不是他的对手,咱们不用担心......” “可是......”倾城蹙着眉,还想再问。 忽地,她看到慕炎沉着脸从屋内走出来。 灯光下,倾城一下子就看到了慕炎领口处的红痕,还有他那微微泛红的嘴唇,以及眼中的一抹欲色。 她怀疑,里面的人,一定和慕炎发生了点什么。 慕炎走到船边,点燃信号弹升空。 砰的一声响,不多时,慕炎看到了一个男子快马出现在了岸边。 游船靠岸,慕炎的眼神死死盯着肖辰。 战澜扶着木门从屋内出来,她脸上戴上了面纱,因为她用触感也能感觉到她的唇被慕炎吻肿了。 若是她扯下面纱,游船上灯火通明,其他人一看便知道刚才屋内发生了什么。 “多谢慕大人!”战澜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男子。 她怕麻烦,怕这位倾城姑娘误会。 肖辰看到战澜,立刻跳上了船。 他扶住的战澜,战澜就要下船。 慕炎眼眸森寒,一把推开了肖辰扶着战澜的手,战澜又扶着门板站定。 慕炎总是如此阴晴不定,前一秒她还觉得慕炎是个好人,下一刻他就翻脸了。 肖辰感受到了慕炎的敌意。 慕炎有意无意拉了一下领口,霸道说道:“朱雀,让两个丫鬟扶着她,坐本掌印的轿子回去。” “是!”朱雀麻溜去办了。 慕炎上下打量了一下肖辰,他总觉得此人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战澜心道:坐轿子回去当然更稳妥一些,看来下一次要多准备一些银两向慕炎表达感谢了。 肖辰看战澜都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敢和慕炎正面硬刚。 不多时,轿子来了,两个丫鬟扶着战澜上了轿子,肖辰向慕炎道谢:“多谢大人帮我家主子。” 慕炎勾唇不屑一笑,“你家主子和本掌印不用这么客套,你大可不必替她道谢。” 肖辰也不气恼,转而翻身上马,上了轿子。 上辈子这位摄政王他没打过交道,没想到这辈子刚见面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压迫感和不喜。 好在,对方没做什么对主子不利的事情。 倾城看着三人之间的互动,出于女子的敏感心思,她忽然觉得刚才屋内的人,定然是一个姑娘。 而且,一定很美! ------------ 第135章 一个不开窍,一个心软嘴硬! 倾城看着慕炎目送那女子的轿子离开,她在慕炎的身后轻声问道:“炎哥哥,那个人是谁啊?” 慕炎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你的腿受过伤,还是要多休息。” 倾城姑娘如水一样清澈的眸子看向慕炎,“好的,炎哥哥,倾城不敢任性了!” “那就回府吧!”慕炎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丝喜悦。 “炎哥哥,我们一起回吧?”倾城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慕炎看着江景说道:“不用,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是。”倾城被暗卫们护送走,慕炎一人站在游船上,不知不觉他又推开了那间储物房。 他一步步走到刚才他和战澜拥吻的地方,空气中还残留着战澜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的手指放在木柱子上,回味着刚才的吻。 脖颈处的疼还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空气安静的可以听到他的心跳,结实而有力。 他失控了! 为了一个女子! 若不是外面有暗卫和倾城,他一定会要了她。 这是他二十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不懂自己是因为禁欲太久,没有放纵过自己,见色起意了,还是说,他真的喜欢上了战澜。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 战澜坐在轿子里,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回到了战家。 她进了屋子,柳溪看她神情不对,立刻给她准备了洗澡水。 战澜一边沐浴,解毒丸的药效终于将意乱情迷散的毒性化解了。 她坐在浴桶里想着今天在游船里那个储物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慕炎竟然吻了她,后来,她还主动吻了对方。 战澜此刻完全冷静下来后,才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 她硬扛,也能扛过去吧! 可是,她的自控力在接触到慕炎的时候,就崩溃了。 “我一定当老姑娘当太久了,就这么把持不住!”战澜在自己的脑门上猛地拍了两下。 她上辈子做了二十一年的老姑娘,即使成了亲,不是在边关,就是司君假装生病,所以两人除了拉了拉手,任何亲昵的动作都没有。 当时她傻,还觉得那种纯粹的情感很美好,还觉得司君是个正人君子。 战澜摸了摸红肿的唇,慕炎的气息好像还在她身边围绕,战澜羞红了脸,她不能见色起意。 可是她的身体很诚实,她刚才甚至想要更多。 “哎......原来不止男人好色!”战澜羞愧难当,拿着水瓢舀了一瓢水,从头浇下去。 欲望是人之本体,嗜欲也是人之天性。 就算是意乱情迷散激发了人身体的欲望,但是她竟然不排斥和慕炎更亲昵,还想着及时行乐,尝试上辈子没做过的事。 太可怕了! 战澜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来到了自己外面的屋子。 小黑已经熟睡,柳溪等着战澜,没有睡。 她看到战澜出来,满脸绯红,唇上还微微红肿,看上去有一抹欲色。 她也不敢问太多,只是低下头擦着桌子。 “柳溪,你帮我从李氏的房里拿一本大藏经给我!”战澜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说道。 “是,姑娘!”柳溪不多时就拿过来了一本经书过来。 战澜打开经书,又拿出文房四宝,对着柳溪道:“你去歇息吧,我一会就睡。” 柳溪疑惑,难道主子这么晚了,是要抄写经书? 她不敢打扰主子,于是恭敬离开了。 柳溪走后,战澜打开窗户,翻开大藏经开始抄写经书。 她现在心有杂念,一定要剔除。 不能被人最本能的欲望控制身心,不然她的复仇路算是完了。 过了一个时辰后,有一只信鸽透过窗户落在了战澜的桌子上。 战澜给它喂了一把小米,从它的腿上拆开了信纸。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都是他们军中通信的暗语。 战澜觉得肖辰果然和她很默契,做事情也是滴水不漏。 他已经派人将秦老二等人的尸体藏在了污水桶里,拉出城外毁尸灭迹了。 战澜将纸条点燃,便随着纸张烧焦的味道,她听到了府外的打更声,提醒她该休息了。 她收起了抄了一遍的经书,她的字写得不算好看,但是越往后,笔力越稳。 她心中的欲望,也平息了下去。 ...... 慕炎回到了府里,他走到镜子前面,看到自己脖颈处如小猫抓挠过一样的咬痕,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 他直接往里面走,躺到了床上了。 小厮进来恭敬道:“主子,沐浴的温水已经准备好了。” 慕炎没有看他,只说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小厮诧异,他们家主子极其洁癖,每日都要沐浴,就连从外面穿的衣服回来也是要脱下来,立刻让人洗掉的。 唯独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穿着白天穿过的衣服躺在床上发呆。 他也不敢多问,就要往外走,慕炎叫住了他,“把朱雀叫过来。” “是!”小厮连忙去喊人。 不多时,朱雀进来了,从里面关上门,恭敬在门口站着。 慕炎问道:“你查一下今日来接战澜的男子是谁?另外,悄悄安排几个人暗处跟着战澜,找一些机灵的,别让她发现了!” 朱雀内心激动,他再次肯定主子一定喜欢战姑娘。 他郑重答道:“是,主子,我一定派人好好保护战姑娘。” 慕炎冷着脸侧身看向他,“谁说是要保护她,是监视她!” 朱雀额头冒汗,敷衍点了点头,“是,主子,我一定派人好好监视战姑娘!” “去吧!”慕炎懒得搭理他,谁说他关心战澜了。 朱雀就是喜欢胡乱揣测他的心意。 朱雀大跨步出了慕炎的屋子,走出几十步之后小声嘀咕道:“还不承认,明明就是关心战姑娘,这俩人,一个不开窍,一个心软嘴硬,啥时候才能在一起啊!” 朱雀挠了挠头,随后,吹了一声口哨。 顷刻间,从四面八方来了几十个暗卫。 朱雀点了几个人留下,剩下的打发走了。 云鹤就是那个幸运儿之一,他神情严肃问道:“首领,我们要做什么?请吩咐!” ------------ 第136章 你脸上是不是长了一对鸡眼! 朱雀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那个,主子想找几个武功高,又机灵的暗卫保护战澜姑娘,你们几个被选中了!” 云鹤嘟囔道:“首领,我们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任务,原来是保护一个姑娘啊!我就不去了吧!” 朱雀踢了他一脚道:“你是不是傻?啊!有啥任务,比保护好未来主母重要啊!” 云鹤下巴都快掉了,主子表面上风流,但是其实是个一点都不近女色的冰山啊! 他们还故意给主子送了美人,结果被主子连人带被子一起嫌弃地扔了出去,他们还被打了三十大板。 现在,怎么出来一个未来主母啊! “那那那......倾城姑娘怎么办啊?”云鹤有点心疼的问道。 朱雀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主子一直把倾城姑娘当亲妹妹,你脸上是不是长了一对鸡眼,你看不出来啊!” 朱雀举起食指和中指戳了戳云鹤的眼睛。 云鹤揉了揉屁股道:“哦,那属下明白了!” 其他几个暗卫憋着笑,脸上神情肃穆,云鹤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敢说你们不是这样想的,长了鸡眼得认!” 几人辛苦忍着笑,但是他们是暗卫里的暗卫,高手中的高手,不能笑。 朱雀摆了摆手,神色严肃道:“行了,你们的行动一定要隐秘,不是监视战姑娘,而是在关键时刻出现保护战姑娘,若是出现了任何纰漏,你们提头去见主子!” “是!”几人立刻恢复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们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听首领说过,做事情有纰漏提头来见的。 可想而知,此事的重要性,几人立刻消失在了夜色中。 ...... 明月高悬,楚府。 楚音一人跪在父亲和母亲面前,一字不发。 楚雄看着女儿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你到底去哪里了?” 楚音声音坚定道:“爹,我要和张程退婚,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退婚!” 楚音的母亲刘氏是针灸世家刘长川的女儿,从小被娇生惯养,成了亲也被楚雄宠爱着,所以她的性格直爽而泼辣。 刘氏一把护住了楚音,冷着脸看向了楚雄道:“我看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指头,上次你扇了音儿那一巴掌的账,还没算呢!” “哎呀,夫人啊,你......”楚雄立刻准备安慰夫人。 刘氏气得都哭了,“你什么你,你要是敢打我的女儿,我就带着楚音回娘家永远不回来了,你一个人过吧!” “娘!”楚音也跟着哭了起来。 楚雄看着妻子、女儿无奈的说道:“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出来表面斯文的张程,是那样龌龊,骨子里如此不堪!” “要不是答应张程父亲当初的承诺,我也不会因为音儿执意退婚打了她,音儿,爹给你道歉!”楚雄一改人前冷面的感觉,对妻子和女儿姿态极低。 刘氏想到张程和两个妓女一起鬼混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哭道:“你答应张程父亲的,你嫁给他去,反正我们音儿不能嫁给那么下贱的人!” 幸好她女儿没有嫁到张家,要不然可怎么办啊! “好好好,我明日就去张家退婚,成了吧?”楚雄坚定地说道。 楚音眼眸一亮看向自己的爹,“爹说的可是真的?” 楚雄扶起了楚音道:“千真万确,你爹我也不可能让你嫁给张程那样的斯文败类,假设你嫁给了他,要是爹爹我碰到今日之事,我就打死他,把你带回家养着!” 楚雄的一句话说得楚音感动得直哭,刘氏嗔怪道:“你早这样多好!” 楚音在母亲怀里撒娇,心中却想着眼下不是公开她和战辉关系的好时机。 她也不确定战辉是不是对她只是一时的喜欢,还是观察一下再决定嫁不嫁给他吧! 回到自己的闺房,她打开了战辉给她的信。 信被油纸包裹着,打开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但是看到里面的内容,还是让楚音心跳如雷。 信中写到:音儿,见字如面,此行不知道何时再见,或许是阴阳相隔,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若今生不能相守,卿来生可愿嫁于我?或许永远没有答案,是我单相思于你,最后一点贪心,愿你记得我,也算没有白来人间一回...... 楚音脸颊通红收起战辉的信,幸福满满。 被喜欢的人,同样喜欢,原来如此美好。 ...... 就在楚音这边的危机,已经快要解决的时候,战辉却被战辛章和战北仓两人在祠堂里罚跪。 战北仓脸色不好看,带着疲惫说道:“为父有没有提醒过你,楚音有未婚夫,今天人家张母找过来,说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战辉一言不发跪在地上,听着父亲的教诲。 “她说你打了张程,还说你勾搭人家的未婚妻!” 战北仓闭了闭眼,他虽然把张母打发出去了,但是眼下这事要是传出去,楚音和战辉两人都别想好好做人了。 战辉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坚定,“祖父,父亲,是我的错,我先喜欢楚音的,但是男未婚女未嫁,我为何不能和她在一起!” 战北仓被战辉气得头疼,在一旁擦着十弟牌位的战辛章终于开口了,“辉儿,有些话,本来祖父不想说的,但是眼下你若是不想害了楚音姑娘,还是先不要和她在一起。” 战辉望向了一脸严肃的祖父,听他接着说道:“现在上面对我们战家是提防的,战家的命运未来也不知如何,你是战家嫡子,你若是娶的小门小户家的女儿,祖父不反对,但是眼下你娶的是从二品尚书令的女儿,我们两家联姻的后果,只会让有些人更为忌惮,你明白吗?” “你也不要怪你的父亲,他也很喜欢楚音那孩子,但是正因为这样,才不能害了人家。” 战辛章走到战辉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眼下时局,战家不知道能否功成身退,孩子,还要不要娶楚音,你自己选吧!” ------------ 第137章 慕炎来将军府做客 战辉红了双眼,原来祖父和父亲都背负着那样沉重的担子。 战北仓和战辛章离开后,战辉给先祖的牌位扣头。 他起身离开,来到后院,来敲战澜的门。 战澜正准备入睡,听到了战辉的声音。 “四妹妹,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战澜穿上衣服,起身开门。 当她看到了战辉红红的眼睛,她一愣,随即和战辉一起到了老宅。 老宅里没有人,两人找了一个亭子坐下,灯笼里的烛火照耀着两人的脸庞。 战辉开口道:“四妹妹,我实在不知道跟谁说这一件事了。” 战澜看向战辉的眸子说道:“你的烦心事是因为楚音,还是因为将军府?” 战辉听到战澜的话一惊,他的四妹妹应该同他的父亲和祖父一样,看问题看得要比他更透彻,或许宣武帝有意要削弱战家的事情,她早已了然于心。 战辉点了点头,“都有,四妹妹你看得清楚,比我看得长远。” 战澜叹了一口气,“大哥,那就是祖父他们告知你眼下不能和楚音在一起对吗?” 战辉无奈点头。 战澜笑着说道:“你们若是真的喜欢对方,就为对方再等待一段时间吧!如果你想和楚音长长久久在一起,还要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她压低了声音道:“那就是,战家如何自保,若是不能自保,又该如何做?” 战辉握了握拳头,“刚才,我在祠堂里看到那么多先祖的牌位,我心里很难受,若是有一日有些人要将我们战家赶尽杀绝,我一定会拼死护着战家!” 战澜微微一笑,终于在她的推波助澜下,宣武帝一次次入局,忠心耿耿的战家人也看清楚了皇帝的嘴脸。 若是有一天她要举旗推翻司家江山,战家人心里也已经有了准备了。 “好,大哥,我也是这样想的!”战澜眸子在烛火映照下有火焰在跳跃。 “嗯!”战辉起身对战澜说道:“改日,我会找楚音说清楚。” “好。”战澜点头。 战辉和战澜两人分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秋月现在已经是战澜的人。 她每日都将自己看到的前院发生的事情告知战澜,当然张母来府上闹事的事情,她也知道。 战澜想到张程这人是因为阴险小人,他一定会借机用这件事情去污蔑楚音和战辉的名声。 一定要想办法让那家人闭嘴。 ...... 慕府。 朱雀看慕炎的屋子的灯还在亮着,他将刚刚接到的云鹤的传信看了又看,最终敲响了慕炎的门。 “主子......” “说!”慕炎的声音清冷。 “刚才云鹤来报,战姑娘同战辉公子一起在将军府老宅私下见面,像是在谈事。” 朱雀一字不落地讲给了慕炎听。 慕炎蹙眉,从床上坐起来,战辉和战澜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两个人要偷偷见面? 就算战澜是他的亲妹妹,男女有别,战辉也不知道避嫌! 慕炎沉着脸说道:“知道了。” 他坐在桌前,看到了桌角上战澜的丑荷包,拿起来又仔细看了看,把它装进了口袋里。 次日一早,战北仓上完早朝回来,看到了自家门前,竟然有一辆相当豪华的马车。 他看了看,疑惑地进了府。 在客厅里,他看到了战辛章坐在主位上,慕炎坐在旁边的坐位上,怡然自得喝着茶。 他蹙眉,慕炎这小子那天说的话,竟然不是戏言! 他是真的来登门拜访,来讨赏的。 战北仓走了进去,慕炎斜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战将军回来了!” 战北仓坐在他的对面,浅浅一笑,“有劳慕大人跑一趟。” 慕炎环顾四周道:“战姑娘呢?她怎么不在将军府住啊?” 朱雀站在慕炎的身后,唇角抽了抽,主子还要脸吗? 你都夜宿到人家战姑娘的闺房了,还明知故问? 战北仓垂眸不语,心中暗骂慕炎就是一个风流浪子,对方若是再说什么荤话来,他就把对方赶出去。 战辛章捋了捋胡须道:“澜丫头的母亲喜欢清净,所以就住在了后院,这会儿澜丫头应该去书院找清风大儒讲学了。” 慕炎长长地哦了一声。 下人们端上来了水果点心,还有一大盘如玛瑙般鲜红透亮的樱桃。 战北仓笑着说道:“慕大人,今日早朝,陛下亲自赏赐了樱桃一筐,给慕大人尝尝。” 慕炎满意地点了点头,吃了一颗之后,好奇问道:“不是说一筐樱桃吗?这里怎么是一盘?” 战北仓快要被慕炎气到吐血。 一粒小小的樱桃,在南晋那可是十足的奢侈品,号称“百果第一枝”。每年收获的首批樱桃要先送到帝王宗庙,请皇帝们的祖宗们尝过后,才开始用来赏赐、宴请宫廷内外大臣。 估计,也是宣武帝为了缓和与战家的关系,所以才赏赐了战家一筐樱桃。 战北仓无语地看着慕炎,这人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到别人家做客,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一大盘樱桃还不够,还要一筐。 战北仓调整了一下呼吸道:“我家女儿雪柔最喜欢吃樱桃,剩下的给她送去了。” 慕炎一听就不高兴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一颗樱桃,盯着战北仓道:“战澜姑娘不喜欢吃吗?” 战北仓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这人怎么三句话离不开战澜。 他到底是来拜访他们的,还是来拜访战澜的。 战北仓没好气地说道:“战澜打小就不喜欢吃。” 慕炎垂眸,他那晚睡在醉酒的战澜旁边,可是听战澜说了一夜的梦话啊! 她可在梦里说什么:“爹爹其实我最喜欢吃樱桃了......” 这和战北仓现在说的,完全对不上啊! 慕炎越发怀疑,战澜的身世了。 战澜为什么在战北仓面前说,她不喜欢吃樱桃? 为什么在梦里她却那么渴望吃到一颗,为什么说着说着她流泪了。 慕炎思及此起身,冷声道:“晚辈告退。” 战辛章为慕炎准备了一些谢礼,还没有拿出来,慕炎就要走。 他刚想要起身,就听到曾管家来报,“不好了主子,张程的母亲又来了!” ------------ 第138章 到后院去见战澜 三人听到张程的娘四个字皆是一愣。 战北仓蹙眉道:“那个泼妇,又来做什么,昨日我不是拿银子打发了她吗?” 说着话,他就往外走,张母已经骂骂咧咧来到了客厅的门口。 她是一个中年女人,个子不高,偏瘦,长相十分尖酸刻薄,牙齿中间还镶了一颗金牙。 她拿着帕子哭着说道:“哎呀,战将军啊,你可为民妇做主啊!” “民妇的夫君死得早,以前也在朝中做事,自从家道中落,谁都可以往我们母子俩头上踩一脚啊!” “你们将军府,是大忠臣,是为国尽忠的大官,但是小老百姓家的婚约,你们也不能破坏啊!” 蒋氏哭得眼泪鼻涕齐流,战北仓头疼不已问道:“张夫人,这又是怎么了?” 蒋氏擦干眼泪道:“今天一大早,我们亲家楚雄楚大人来我们家亲自退婚,说她家女儿有心上人了,不嫁了!” 她一把扯住了战北仓的袖子,拍着他的胳膊怒斥道:“你们将军府装什么清高,你还说不是你们家搞的鬼,就是你家战辉勾引楚音,楚音也不知廉耻,狼狈为奸!” 战辛章眸子眯了眯,眼下不能在那么多人注视下,对一个蛮不讲理的妇人讲道理。 还是得私下解决这件事。 战北仓被蒋氏气得火冒三丈,他努力克制自己,因为蒋氏是百姓,而他是官。 他不能动手打对方。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忍耐力说道:“张夫人,这件事情其中一定有误会......” 战北仓的话还没有说完,慕炎看向蒋氏,对着身后的朱雀道:“掌嘴!” 朱雀二话不说,拉开蒋氏,上去就扇了那泼妇两巴掌。 朱雀的手发麻,这也是他第一次打女人,实在没有掌握好力度,蒋氏的金牙也被他给扇飞了。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掉落在地上。 蒋氏被打蒙了,她刚才都没有注意到慕炎。 现在看到慕炎那样如谪仙一样的美男子,眼中竟是满含杀意。 蒋氏不敢看慕炎,而是看向了看似好说话的战辛章,“战老将军,您得为百姓做主啊!” 战辛章第一次觉得当忠臣好官的难处。 他反倒欣赏起来慕炎的潇洒来,他不在乎别人眼光,看不过去就打。 他默不作声,看向慕炎。 慕炎看着朱雀道:“怎么?杀人的时候都不见你这么扭捏,她怎么还可以开口说话,吵到本掌印了!” 一句话,让朱雀羞愧地挠了挠头。 战北仓瞳孔放大,这人说杀人,像是说切瓜一般。 蒋氏左右脸颊都肿了起来,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去拉扯战北仓的衣服。 “松开!”男女有别,战北仓也不敢用手推她。 慕炎冷声道:“还说什么别人勾引你儿子的未婚妻,我看你都快把战大将军的裤子扯下来了,不知廉耻!” 战北仓被慕炎的话说脸都红了,他一把推开了蒋氏,怒道:“放肆!” 朱雀走到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蒋氏面前,开口道:“闭嘴,你吵到我们慕掌印了。” 蒋氏当即止住了哭声,慕掌印! 全南晋朝廷只有一个掌印,那便是刑天司的掌印慕炎。 南晋百姓何人不知道他的名号。 欺软怕硬的蒋氏现在才感觉到害怕。 她轻声向慕炎求饶道:“这位大人,民妇错了,我这就走!” 慕炎冷笑道:“这将军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啊!你想辱骂朝廷命官,张嘴就来,我看不是很嚣张吗?还说什么战辉小将军勾引你儿子的未婚妻,证据呢?若是拿不出来,我让刑部好好问问你儿子,如何?” 慕炎字字有力,威压极强,蒋氏感觉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刀了。 谁人不知道刑天司杀人不眨眼,刑部也听命于他。 要是他儿子到了刑部拿不出证据,说不定会惨死在牢里。 那还不是慕炎的一句话吗? 将军府顾忌名声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慕炎却像是说到一定能做到的人。 她浑身发抖,头皮发麻,脸色惨白,使劲磕头,“慕大人,民妇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战北仓看到此情此景,眼角抽了抽,慕炎这招真管用啊! 当一个奸臣,这么好使的吗? 慕炎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道:“快速和楚家解除婚约离开定安城,以后我再听到关于战辉和楚音的任何谣言,你大可试试本掌印今日说的话是真是假!” 蒋氏狂咽口水,哭着说道:“是是是......大人,我们立刻,马上就解除与楚家的婚约,马上离开定安城!” 慕炎看都没看蒋氏一眼甩袖离去。 战辛章和战北仓对视一眼,望着慕炎离去的背影。 蒋氏跪下使劲磕头,“对不起,民妇再也不敢来闹事了......” 说完,蒋氏走路都腿软,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将军府。 慕炎冷着脸到了门口,坐上了马车,朱雀和暗卫们立刻跟上。 牵马的护卫问道:“主子,我们现在去刑天司还是回府?” 慕炎沉沉开口,“绕一圈,到将军府后门。” 暗卫立刻出发,慕炎坐在车里不甚高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战澜在将军府受委屈了。 想想就让他心里不爽。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将军府后门,慕炎看向了车旁边坐着的朱雀道:“你去敲门。” 朱雀诧异,赶快下车,他们主子以前不都是轻功一跃就悄悄进去了。 今天竟然会敲门了。 咚咚咚! “你们找我?”一个声音在朱雀的耳边响起。 战澜从书院回来了。 就看到了门口一辆豪华马车,还看到了朱雀,那车上的人是慕炎喽。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慕炎坐在马车里听到战澜的声音,他呼吸一紧,想到了昨晚拥吻的事情,耳朵瞬间红了。 他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为什么此刻要见战澜,他的心跳速度竟然忽然加快。 ------------ 第139章 慕炎送樱桃 朱雀恭敬道:“主......我家主子想要拜访姑娘。” 朱雀唇角抽了抽,刚才他差点将主母两个字喊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客,战澜微笑点头,“请进吧!” 柳溪听到动静来开门。 “慕大人,不进来吗?”战澜走进去回眸看向马车的方向。 慕炎咬着唇,手心都出汗了。 他下了轿子,垂眸跟着战澜进了主屋。 柳溪去沏茶,战澜坐在慕炎旁边的座位上说道:“慕大人今日来可是有事?” 慕炎抬眸看向战澜,四目相对,昨晚的画面瞬间涌向她的脑海,战澜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只是在一瞬她就恢复了理智。 慕炎心跳如雷,他看向战澜淡然的神色,疑惑道:这女人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之间有点暧昧了吗? 毕竟发生了昨晚的事,按照南晋的民风,他是要对战澜负责的。 忽的,小黑冲进来,竖着尾巴对着慕炎龇牙咧嘴,发出了呜呜的警告声。 慕炎看向小黑,带着警告的眼神看向小黑,轻呵道:“闭嘴!” 小黑呜呜呜地卷起了尾巴,往后退了几步,蹲在了门口,警惕地看着慕炎。 但是,再也不敢上前了。 战澜惊呼道:“哇,血脉压制啊!” 除了慕炎,她还没有见到小黑怕过谁。 慕炎神色不悦,什么叫血脉压制,他又不是狗。 片刻之后,他摩挲着手指道:“昨晚,那个......” 战澜看他欲言又止,原来慕炎也有张不开嘴的时候。 战澜神色坦然道:“哦,对了,多谢慕大人昨晚救命之恩。”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沓银票道:“这里是十万两的银票,慕大人不要嫌少,下次我有了银子,还会补上的。” 慕炎冷眼看着战澜手中的银票,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和他算得如此清楚。 在她脸上竟然没有一点不自在,难道说昨晚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睡好吗? 战澜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待她不同吗? 慕炎的情绪瞬间低落,一扫刚才的慌乱。 “本掌印的吻,只值十万银票?”慕炎变得玩世不恭起来,靠近了战澜一些道:“那我拿百万黄金,买战姑娘一夜如何?” 慕炎的眼神带着七分炙热和三分挑衅。 战澜蹙眉看向慕炎,淡定一笑,“慕掌印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在这里开玩笑了。” 说完话,她带着送客的架势,将十万两银票塞进了慕炎的手中。 “慕大人,我不送了。” 慕炎手中握着战澜的十万两银票,放回到了桌上。 此时,朱雀抱着一个精美的藤编筐子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神情都不算好看,他也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退。 慕炎冷声道:“东西放下,我们走!” 朱雀麻溜将筐子放下,立刻跟着慕炎走了。 战澜疑惑地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筐子里的东西。 竟然是一筐红彤彤的大樱桃,一看就是宫里面赏赐下来的。 慕炎这是什么意思? “慕大人......”战澜快步追出去。 慕炎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本掌印不喜欢吃而已,战姑娘不必多想。” 说完,他头也不回坐上马车走了。 朱雀也感受到了慕炎周身的威压和冷意,一路上他不敢多说一句话。 战澜回到屋子里看到那一大筐的樱桃,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炎难道喜欢她? 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可慕炎怎么知道她爱吃樱桃的? 而且,这是陛下赏赐之物,很珍贵,以前战家也得到过这种赏赐,但是战家人多,一分都分掉了,每个人那里也拿不到多少。 所以,懂事的她干脆就说自己不喜欢吃。 现在,竟然有一箩筐大樱桃在她面前。 她看向了桌上的那十万两银票,这是前两日沈山刚刚送来的分红。 她现在有银子了,樱桃也是可以花高价钱让人到几百里外,快马到山里买到的。 但是,眼下这是慕炎送来的,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筐樱桃。 即使上辈子当了皇后,她也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 若是这一筐樱桃她矫情送回慕府,以慕炎的脾气,估计不喜欢被人退回的东西,这一筐樱桃恐怕是要糟践了。 战澜心中感慨,一个奸臣竟然不喜欢银票,既然慕炎不喜欢银票,那她就为他准备一个他喜欢的东西送给对方好了。 也好过一直欠他人情。 战澜拿起一颗樱桃放入嘴里,甘甜的汁水瞬间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与此同时,被关禁闭的战雪柔也收到了半筐樱桃,秋月激动地说道:“哎呀,小姐,战将军记得您爱吃樱桃,亲自让人送来的,这可是陛下赏赐的呢!” 梦玲也笑着说道:“小姐,战将军好疼您啊,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樱桃呢!” 战雪柔满脸得意,她拿起一颗樱桃,举起道:“樱桃樊素口,是好东西啊!” 她记得小时候,战澜就好奇樱桃是什么味道,她在战澜面前为了表现她的优越感,给了对方一颗。 战澜吃下樱桃时的表情,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战雪柔很喜欢这种优越感,越是战澜得不到什么,她越高兴! 谁让她在战家出尽风头! 她可听说陛下亲自赏赐了战澜一等功令牌! 战雪柔咬着后槽牙,随后看向了半筐樱桃说道:“秋月,去给战澜送上几颗尝尝,就说我送的。” 秋月躬身道:“是,小姐!” 秋月带着十几颗樱桃用精致的匣子带到了战澜的面前。 战澜看到这十几颗樱桃,笑了。 战雪柔啊,还是那样喜欢作践人。 秋月颔首道:“四姑娘,您别生气,她就是故意的......” 战澜笑道:“我为何要生气,我这有一筐樱桃,吃都吃不完!” 秋月这才看到战澜桌上的一筐樱桃,她有些惊讶,是谁给送给四姑娘的。 原来,人家四小姐有一筐樱桃,怎么会稀罕这几颗樱桃! 她颔首道:“四姑娘,最近梦玲从府外拿了信给三小姐,三小姐看到信可高兴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盯着她吧!”战澜将战雪柔带来的一匣子樱桃推到秋月面前说道:“带回去吧,回去后怎么说,你应该知道。” “是!”秋月又抱着匣子回到了战雪柔那里。 战雪柔看秋月原封不动带着樱桃回来了,她气得将匣子打翻在地,樱桃洒落地到处都是。 “你说什么!她有满满一筐樱桃!”战雪柔气得浑身发抖。 “是,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老爷给她的。”秋月故作生气地说道。 战雪柔怒用手捏碎了一颗樱桃,手上粘上了血红的颜色,她恶狠狠道:“我不信!” 她不信战北仓会如此偏爱战澜,那樱桃一定是别人送的! ...... 送完樱桃的慕炎回到府中,还是不高兴。 朱雀暗暗摇头,主子的追妻路漫漫漫漫漫漫啊...... 不远处恭敬跑来一个小厮,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大箱子恭敬说道:“主子,这是将军府送来的谢礼。” ------------ 第140章 稳婆找到了 慕炎轻飘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大箱东西。 肯定不是战澜送来的,应该是战辛章父子。 他瞟了一眼,不在意地说道:“知道了。” 说完话,连看也没看,就径直回到了房间。 朱雀站在原地,心中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主子高兴一点。 忽地,他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朱雀,炎哥哥回来了?” 朱雀回头,看到了一身米色长裙的倾城姑娘。 “姑娘,主子回来了,但是心情不好。”朱雀不想让倾城找慕炎。 这时候,找慕炎简直就是找苦吃。 “好,我知道了。”倾城期待地看着慕炎的马车道:“今日宫里好像送来了什么东西。” 朱雀暗道一声不好,往年皇上御赐的樱桃,倾城姑娘可没少吃。 今年主子却整筐送给了战姑娘。 他打马虎眼道:“没有啊,宫里没送东西过来。” “哦!”倾城狐疑地看向慕炎的马车,就往自己的院子走了。 她转身的刹那,眼神却失落了下来。 明明早上她的丫鬟小蝶,看到宫里的公公送来了一筐樱桃。 慕炎哥哥出去了一趟,樱桃就不见了! 难道说,慕炎哥哥将樱桃送给昨晚那个女子了? 倾城心中难受,以前她的炎哥哥可不是这么对她的。 现在就因为遇见一个女子,就改变了吗? 倾城心里不舒服,她身边的丫鬟小蝶说道:“小姐,您身子不好,要不我去给你弄点西瓜解暑吧?” “我不想吃西瓜。”倾城眼眸失落,看了一眼慕炎的屋子,带着丫鬟小蝶走了。 ...... 张母被慕炎吓得屁滚尿流,战战兢兢回到了张府,以前的张府辉煌已经不在。 她被一个婆子扶着,委屈地直掉泪。 不多时,她进了主屋,看到了一个丫鬟正坐在张程的腿上,他儿子的手已经探到银春的衣服里了。 她顿时怒火中烧,骂道:“程儿,你在做什么!” 那丫鬟羞红了脸,立刻从张程的腿上跳下来。 蒋氏啪一巴掌扇到了银春的脸上,那丫鬟被打得唇角出血。 蒋氏今天被人打,心里正憋着火,于是对身后的婆子说道:“这贱人竟然勾引少爷,把这贱人拖出去打死!” 银春吓得浑身发抖,“不,不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不敢了!” 张程看向母亲的脸颊红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娘,何必动怒呢?” 蒋氏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拖下去打死!” 张程求情道:“别啊,娘,这丫头我还挺喜欢的,给我做通房丫鬟吧!” 银春立刻跪下求饶,“夫人,饶了我吧!” 蒋氏看了看银春的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心中暗想,这丫头才来张府不过几天,他儿子就喜欢得不得了。 要不就不杀了,反正他们要离开定安城了,以后的日子定是要节衣缩食的。 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了。 要是银春有本事服侍好他的儿子,不让他花钱寻花问柳,也可以为张家省下来一些银子。 蒋氏平息了一下怒火道:“今日暂且饶过你,你下去吧!” 张程的眼神黏在银春姣好的身段上,看到蒋氏肿起来的脸颊,问道:“娘,将军府向你动手了?” 他心里不担心他娘,而是仿佛看到了他和楚音婚约还能维系的纽带。 要是战家人敢动手,他就敢造谣将军府仗势欺人,夺人妻子。 可他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蒋氏害怕地说道:“不是。” 张程错愕,“那是谁?儿子现在就去教训他!” 蒋氏擦了擦眼泪,按住了张程的手,“是刑天司的慕掌印。” 张程愣在了原地,惊恐地说道:“娘,你怎么得罪那位杀神了!” 蒋氏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今天就在将军府,还为战家人说话。” 蒋氏将今日慕炎说的话,一五一十讲给了自己的儿子。 张程听完蒋氏的话头皮发麻,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得罪战将军这样的忠臣不可怕,得罪一个权势滔天的奸臣,却是要命的事情。 “娘,赶紧给楚家解除婚约,我们要赶紧离开定安城了,房子找管家变卖,越快越好。” 蒋氏看到儿子恐慌的状态,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张程的眉头紧锁,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觉得慕大人针对我,此事和战澜有关!” “程儿为何如此说?” 张程眯起眼睛,“我在司君小侯爷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这位慕大人好像对战澜很不一般,以慕炎冷血无情的为人方式,他为何要帮将军府,而从之前的种种来看,战澜也绝非一个普通的角色,或许小侯爷被发配到岭南,她也脱不了干系!” 张程是一个能够通过事情表象看到本质的一个人。 司君为什么很喜欢用他,也是因为他看问题的角度异于常人,往往他猜测的结果是正确的。 蒋氏慌乱道:“那怎么办啊?” 张程眸光露出精光,“别急,我们去岭南去投奔小侯爷!” 蒋氏不赞同地说道:“你疯了,小侯爷现在是戴罪之身,你现在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张程冷笑,“娘你就不懂了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侯爷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现在我们不顾危险投奔小侯爷,才是最好的时机。” 蒋氏劝不动儿子,也只能听之任之。 “娘,怕夜长梦多,今天以最低价格将宅院卖掉,我雇佣几个高手以防万一,咱们连夜走!” 蒋氏难过地摸着红木椅子,看着偌大的院子,艰难点头同意,“好!” ...... 入夜,战澜在将军府里换上了夜行衣,肖辰站在她的旁边,汇报道:“主子,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战澜点头,“走,我们出发!” 忽地,两声口哨声在战澜的屋外响起。 战澜凝神又听到两声后,她看向肖辰道:“我们分头行动,你来安排好那件事,我要出去一趟。” 肖辰好奇问道:“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战澜眸子亮了亮,“事关我的身世!” 肖辰点头,“好,那边的事情交给我,主子放心去办。” “好!”战澜推开主屋的门,戴上帷帽离开,前往麒麟地宫。 因为她和齐婆婆约好了,若是查到当初为李氏和秦霜接生的另一个稳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这四声口哨就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一定是稳婆找到了! ------------ 第141章 断子绝孙! 战澜到了麒麟地宫之后,齐婆婆已经在等她了。 “齐婆婆,人找到了是吗?”战澜期待地问道。 齐婆婆点了点头,“丫头,现在你要找的人在凤凰城,我们的人没有打草惊蛇,你带你的人找她去吧!” 战澜从齐婆婆的手中接过了纸条,上面写着稳婆刘金秀的住处。 战澜颔首道谢,“多谢齐婆婆!” 齐婆婆催促道:“别啰嗦了,快去找人去吧!” 战澜点头,离开了麒麟地宫。 眼下,刘金秀终于找到了。 想要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拿回属于她的身份,她得不动声色去将人接回来。 不过,定安城距离凤凰城有几百里。 就算是用马车,也得两三天,才能把人接回来。 战澜思忖了一下,眼下肖辰去办事了,还是过了今晚再说吧! ...... 肖辰这边,骑着快马带着人,一路朝着城外而去。 张程用低价,变卖了家产之后,掩人耳目,雇佣了几个亡命之徒,带着银票和母亲还有他的新欢银春一起出发前往岭南。 为了方便路上他和银春亲昵,张程准备了两辆马车。 车后面跟着几个杀手,保护他们。 张程在车内也不安分,想要对银春图谋不轨,银春娇笑着推开他说道:“公子,路上颠簸,到了客栈我们在......” 张程坏笑,在银春的臀部上摸了一把道:“你这小贱蹄子可勾引死我了,我都忍了几天了,一会儿到了客栈我要好好地惩罚你!” 银春娇笑道:“好啊,公子!” 马车摇晃得厉害,可见山路不好走,张程迫不及待问道:“还有多远,才能到最近的客栈?” 外面的人说道:“公子,还有二十里路,山路陡峭,马车行路慢!” 张程看着眼前的美人,心急如焚,银春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丫鬟了。 若是她按照小姐的规格打扮起来,估计也不可方物。 张程倒是有意将银春纳为妾室。 那就要看银春今晚的表现了。 张程想一想一会儿要耗费体力,于是靠着车厢眯起来眼睛。 银春在张程闭目养神的时候,她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窗外,月黑风高,远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骏马在山道上疾驰,比他们的马车快多了。 银春摇晃了一下张程的身体道:“公子,咱们身后有人跟着啊!” 张程猛然惊醒,他立刻掀开了帘子看向了外面。 当他看到身后追过来的人之后,立刻吼道:“你们都打起精神来,我看身后来者不善!” 几名杀手也发现了黑暗中疾行的人。 但是,他们嚣张地笑着说道:“公子不用担心,若是他们图谋不轨,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才是!” 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杀手,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几条人命,他们怕什么! 蒋氏听到儿子的声音,也提心吊胆起来,她掀开车帘,同张程说道:“儿子,万一是坏人,你千万要灵活应对!” 张程被山风吹得头发扬起,他的心跳如雷,攥紧了拳头。 他非常惜命,现在就希望身后追来的人,不是和他不对付的人。 最好,不是慕炎的人! 终于,在紧张的氛围下,一行黑衣人追上了他们的马车,挡住了他们前方的去路,逼停了马车。 “你们想干什么,快保护我!”张程的话还没有说完。 几个圆滚滚的脑袋,就掉下了马。 张程双目圆整,在马车前的灯光照耀下,他看着地上血淋淋的脑袋,还有从马上砸下来的尸体。 这就是刚才扬言要保护他的杀手。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蒋氏掀开车帘,吓得尖叫出声,“啊!” 肖辰带来的暗卫快速将张程的两辆马车包围。 张程脸色煞白,惊慌的问道:“你们是谁?” “愚蠢的问题!”肖辰坐在骏马上,睥睨看向张程。 张程看来人的衣服,就知道不是刑天司的人。 那他们到底是谁?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是需要钱,我这里有五万两银子......可以给你们,请你们放我和我的母亲一条生路!” 张程勉强保持最后一份理智,但是若不是在车里坐着,他双腿发软,定然站不稳。 这些人,比亡命之徒还要可怕。 肖辰还没有说话,张程就听到身后幽幽的女人声音,“张公子,你不打算救我吗?” 张程虽然很喜欢银春,但是比起女色,他更惜命。 他忽然想到什么,于是抓着银春的手,谄媚地说道:“还有我家丫鬟可以给各位爷享乐,只要你能放过我和我娘!” 肖辰冷笑,没有说话。 张程却听到身后的银春哭道:“公子,你当真这般无情无义啊!是谁说要娶我的!” 张程不耐烦地回头看向银春,骂道:“闭嘴!” 谁知当他看到银春那嗜血的眼神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轿子上。 “让谁闭嘴!” 银春一改之前怯弱温顺的模样,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一把掐住了张程的脖子。 眼前的女人力气极大,张程惊恐大叫,“啊,银春......我不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命吗?” “老娘最讨厌你们这种软蛋孬种的男人了!”银春取下了头发上的簪子。 扑哧一声,刺入了张程的两腿中间。 “啊!”张程差点疼昏过去,他不用看也知道,命根子已经废了。 他举起手,想要反抗,无奈被银春一脚踹下了马车。 “我儿啊!”蒋氏连滚带爬下了马车,看到张程的裤子中间鲜血淋漓。 这下他们张家定然是断子绝孙了! 她哭着抱住了张程,眼睛猩红看向了银春,“你个贱人,我就说当初杀了她!” 银春慢悠悠下了马车,蒋氏龇牙咧嘴朝着她冲过来,要打她。 银春冷笑一声,有力的巴掌扇在了蒋氏的脸上,将蒋氏扇飞了出去。 银春叉腰骂道:“我的脸已经许多年没被人打过了,你个老泼妇胆子不小啊!” 肖辰坐在马上,看着女人嚣张的样子,皱了皱眉。 战澜说得对,这人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 第142章 银面狐狸 蒋氏被打得头晕目眩,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混着血被她吐了出来。 此刻,她才知道家中的这个丫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丫鬟。 “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子!”蒋氏跪在地上求饶。 张程脸色煞白,悲痛欲绝,他的快乐没了,他再也不是一个男人了! 他万念俱灰地瘫坐在地上,已知今日在劫难逃。 肖辰看向银春说道:“你可以拿走他们身上的十万两银票了。” 银春走到肖辰身边,眼神炙热看着肖辰的眼睛。 “这位公子,十万两银票可以不要,你今晚跟我走如何?” 肖辰咬牙低声道:“银面狐狸,你闭嘴!” 女人笑得妩媚,用手指轻轻在肖辰的裤子上碰了一下道:“男人,你真无情啊!” 说完话,她笑容放荡看向了一眼张程,声音猛然变粗了,俨然就是男子的声音。 “真是一个色鬼啊,想想你摸我还挺恶心!”银面狐狸撕开了衣服和假皮,竟然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子模样。 他容貌不错,身高在卸下了伪装后,也变高了一些。 张程崩溃,他竟然摸的和亲的都是假皮,对方竟然是一个男人! 蒋氏吓得话都不敢说,她捂着脸,用并不聪明的大脑想着如何逃走。 银面狐狸说完话,走上前,一把扯过来张程的衣领,从他怀里拿走了五万两银子。 又扒了他的衣服,撕开了暗兜之后,拿走了另外五万两银子。 张程一动不敢动,疼得头皮发麻。 银面狐狸翻身骑上匹马,笑着看向肖辰道:“俊俏哥哥,十万两银子是两次的钱,多谢你家主子了,我们下次见啊!” 肖辰也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什么要和这么一个骚狐狸合作。 肖辰想到刚才银面狐狸调戏他的样子,就再也不想要见到对方。 而且,下次战澜还要和这家伙合作吗? 那要做什么呢? 终于,银面狐狸离开,肖辰下马一步步走近张程面前。 张程因为刚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大胆的猜测事情的主谋是谁。 说不定是战澜! 他颤巍巍说道:“你家主子是战家人吧,我愿意听她的,无论做什么任何事!” 肖辰停下脚步,俯身,眸子里布满了杀意道:“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你知道的太多了!必须得死!” 张程不甘的问道:“为什么,我和你家主子无怨无仇!” 肖辰低声道:“我家主子说了,上辈子的债,总是要还的,到了地狱,你会知道的!” 张程慌乱不已,他再次哀求道:“你们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我有智谋,可以帮助你家主子施展宏图,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说完话,他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峭壁,他毫不犹豫用力一推,将蒋氏推了下去。 “你......”蒋氏哀嚎大叫,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然要杀她。 瞬息之间,蒋氏坠崖,摔死在了崖壁上。 张程猩红着眸子疯狂道:“你看到了,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谁!就让我为她效力吧!” 肖辰眸子眯起来,看向了这个绝情绝义的狗东西,为了活下去,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杀。 肖辰冷声道:“山崖下面是猛兽,他们一定很喜欢血腥味,你也感受一下吧!” “不,我真的可以帮......你们主子!”张程嘶吼道。 肖辰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身后的暗卫道:“一棍一棍打死他,然后同马车一起扔下山崖。” “是!” 肖辰看着不远处的一道灯光,赶来的战澜同他一样蒙着面,骑着马英姿飒爽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听着张程的嘶吼声,哀嚎声传遍僻静的山崖。 直到他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战澜才调转马头。 上辈子,张程助纣为虐,还作证说楚家伙同战家谋反,害死了楚音一家。 今世,终于得到报应了! ...... 暗卫们完成任务,回到了秘密基地。 战澜回去的路上,肖辰一路跟随她回去。 两人的马并驾齐驱,战澜将稳婆的事情告知了肖辰。 肖辰内心震颤,没想到他的主子竟然才是战家嫡女。 想起上辈子种种事情,叫战澜如何不恨。 肖辰眸光灼灼,坚定说道:“主子放心吧,我一定安全把人带回来!” 战澜点头,“有你在,有麒麟地宫的人在,我放心,你此行一定要保密,无论谁都不可说,那个稳婆若是不愿意配合,也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 “是!” 战澜看向肖辰,“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起程。” 她现在不能离开,万一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战澜和肖辰分道扬镳,战澜回到府中,睡下之后,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的右边眼皮狂跳,战澜心中打鼓,她临时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凤凰城比较稳妥。 肖辰的能力他是相信的,但是她怕有变数。 眼下,已经死了一个稳婆了,最后这个稳婆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战澜天还未亮就起身,找肖辰汇合了。 两人带着十名暗卫戴上帷帽前往凤凰城。 ...... 人烟稀少又荒芜的岭南之地。 司君坐在一间草屋里戴上了草帽,走出了屋子。 岭南荒芜,好在民风淳朴,他又很善于伪装,伤势好了之后,就经常和百姓们在一起。 今日,他下到梯田里和老农们一起劳作。 他白皙的手上,已经起了许多的老茧,皮肤也变黑了一些。 “小侯爷,您要不歇会儿吧,从天亮劳作到现在了,这里有西瓜吃!”一位老农在桌上切好了西瓜,请司君来吃。 司君笑着说道:“好,那我休息会儿!” 司君走到了瓜棚里坐在木凳上,抬头看着天上曜日,一个小厮给他递上了帕子。 司君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珠,拿起了西瓜,咬下一口。 这是他来岭南之后,吃的第一个西瓜。 甜丝丝的味道,甘甜解渴,化解了他来此之后的所有的苦。 老农弯腰在地里劳作,司君的身后一个老农打扮的人站在他身后说道:“主子。” 司君的眸子立刻变得幽暗起来,他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宣武帝和百姓看的。 他的野心从未消退。 黑羽来了,证明监视他的人,现在休息去了。 ------------ 第143章 黑羽前往凤凰城 “主子,这是张程的传信。”黑羽将信悄悄递给司君。 司君拆开信,心中暗喜,张程告诉他,说是三日后到达岭南,还算张程这人忠心。 有张程出谋划策,对方的阴招那么多,一定可以帮到他。 而且,张程信中还说了慕炎和战澜的事情。 司君联想到张程信中写来的种种,他眸子眯了眯,难道说要针对他的人是慕炎或者是战澜? 眼下,虽然他人在岭南,但是他之前收买的心腹却在南晋各地。 而且,今天早上,他还收到心腹从凤凰城传回消息。 司君压低声音说道:“黑羽,我接到消息说凤凰城里来了一波身手不错的暗卫,在一个稳婆家附近徘徊,这很不合常理。而且,战澜带人出了定安城,你现在就带人去凤凰城,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主子,可是您也需要保护......” 司君冷笑,“不需要,有父皇的人监视我,谁还敢杀我!” “是,属下这就去办!”黑羽压低了帷帽离开。 黑羽走后,司君的眸子阴沉如墨,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卧薪尝胆,等待时机,重回定安城,坐上皇位! ...... 慕炎在府中练剑,朱雀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他家主子。 自从那日主子从战姑娘那里回来后,就一言不发,今日五更起,已经练剑到午时了。 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啊! 正在朱雀焦头烂额的时候,忽地,一个暗卫回来了,朱雀一眼认出是派去保护战姑娘的暗卫。 朱雀立刻上前了一些,恭敬道:“主子,您让监视战姑娘的暗卫回来了!” 慕炎停下了手中的剑,那个暗卫快步走到慕炎的跟前,单膝跪地道:“主子,战姑娘和一男子离开了定安城。” “其他人跟上了吗?”慕炎收起了手中的剑。 “回主子,保持了距离跟上了。”暗卫回答道。 慕炎垂眸,“嗯,知道了,退下吧!” “是!” 朱雀一听主母跟一男的跑了,当即感到心惊肉跳,他看慕炎又重新提起了剑,神情不见半分波澜。 他还是没忍住说道:“主子,您要是觉得无聊,要不您也出城散散心。” 慕炎的剑行云流水,剑尖指向了朱雀。 朱雀登时出了一身汗,大夏天的感觉周围的空气森寒。 他扑通一声跪下来,“是属下僭越了!” 慕炎收回了剑,冷声道:“以后,不要揣测我的心意!” 说完,他继续练剑。 朱雀颔首,不敢再说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主子的剑法,招招都是杀招! 似乎,心情一点也不好。 ...... 在第二日的早晨,战澜一路疾驰和肖辰以及十名暗卫一起到了凤凰城。 她在崇山之间,遥望凤凰城,这里是一处峡谷,三面环山。 虽然不算繁华,但是,易守难攻,却是兵家必争之地。 战澜戴着帷帽,看向乔装打扮后的肖辰。 两人在明,暗卫在暗处保护他们。 因为凤凰城这个地方极其特殊,天高皇帝远,这里的民风也比较剽悍。 加之还有许多的法外之徒,也很嚣张。 虽然,对于别人来说,刘金秀就是一个普通的稳婆,但是对于战澜来说却是一个一点差池都不能出的人。 战澜到了城里,先是买了马车。 这样好让刘金秀跟着一起走。 他们一到,龙空带的人,因为接到了紧急任务和肖辰会合后就离开了。 留下战澜暗夜组织的暗卫,偷偷观察着刘金秀家中的情况。 午时,肖辰扮成马夫,驾着车出发去刘金秀家中的那天巷子,战澜打扮成小丫鬟的模样,身穿一身粉色的裙子下了车。 二十步外就是刘金秀的家门口。 刚走出几步,她就发现了不对,路边一个卖茶叶蛋的小贩时不时地偷瞄她。 战澜折返回去,步伐轻快的走到了小贩的面前道:“小哥,给我拿几个茶叶蛋。” “好嘞!”小贩点头,给战澜包了几个茶叶蛋,战澜付了铜钱。 她拿着鸡蛋看了一眼,这些茶叶蛋一看就是浸泡了好几日了,这条巷子路过的人并不多,在这卖茶叶蛋的小贩能挣上什么钱。 战澜突然意识到刘金秀这里已经被人监视了。 战澜回眸看向小贩,试探问道:“这位小哥,我家小姐说这条巷子里有一个王绣娘,你知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小贩摇了摇头道:“姑娘,我就是个摆摊的,今天到这里,明天去哪里的,你找别人打听打听吧!” “哦!”战澜略带遗憾,坐上马车离开了巷子。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无人的巷子里,肖辰在马车里颔首道:“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是小贩可有问题?” 战澜垂眸,指着那包味道有点变质的茶叶蛋说道:“刘金秀的家被人监视了。” “一个稳婆而已,难道说有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世,故意阻挠?”肖辰诧异。 战澜低声道:“走,去探查一下。” 战澜找到了一个说书的地方,她打扮成书生模样,听着众人的闲谈。 很快,她就听出来,凤凰城有许多人都姓李,李氏是一个大姓。 李姓? 战澜立刻联系到了李氏,难道说这个地方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李氏的故乡。 战澜幼年曾问过李氏,她的外祖家在哪里? 但是,李氏只告诉她,外祖一家因为饥荒,四处流散,早没有消息,根本联络不上了。 难道说李氏故意隐瞒家世的原因,就是因为凤凰城是她的母族所在的地方。 也是李氏守护战雪柔身世的秘密底牌。 战澜不知道李氏的家底到底如何? 但是,既然这个稳婆有人监视着,那就说明李氏的母族,也是有些实力的。 战澜再次上了马车,摩挲着手指道:“走吧,先回客栈,我们今晚天一黑就行动。” ------------ 第144章 激战 入夜,战澜一行人等到小贩离开,他们从刘金秀家背后那条巷道翻身进入院子。 刘金秀在屋内坐好了饭,一个男子骂骂咧咧摔筷子道:“今天怎么又吃萝卜白菜,还有鸡蛋,我们家都这么穷了吗?” 刘金秀笑着说道:“儿子,这几个月娘的手头有点紧,你啊,就先将就吃点啊!” 那男子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她还没有给你钱啊?你办了那么一件大事,那人就不管你了!” 刘金秀心里也在打鼓,安慰道:“人家在定安城,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她也在想,为什么李氏这几个月没有给她银子。 这个家,可全靠着李氏的银子,才能活下去啊! 战澜听到这里,揣测刘稳婆口中的人就是李氏。 她脚步轻轻推开门,屋内的母子二人眼神惊恐看着战澜。 “你是谁?”刘金秀的胖儿子李欢问道。 “李氏让我给你送钱来了。”战澜轻声说道。 李欢激动地问道:“你们怎么才来!” 刘金秀狐疑地看着战澜,“不是每次都是通过银庄给钱吗?怎么亲自来了!” 战澜沉声说道:“因为李氏受伤了,这几个月一直卧病在床,她怕你等急了,所以拜托我来了。” 李欢兴奋地去拿战澜手中的银子,战澜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等等,现在李氏的女儿出息了,她手头有银子了,感谢你当年的恩情,想要接你们一起去定安城享福。” 刘金秀神色一喜,但是转而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李氏的人?” 战澜从怀里拿了一块玉佩,“这个是李氏从小就随身携带的,从未离过身。” 刘金秀看到那块玉佩时候,眼眸一亮。 那是李家人身份的证明。 但是,她记得李氏当年曾经说过,此生让她再也不要踏入定安城一步。 刘金秀眼珠转动,心中发慌,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她的傻儿子,听到有这样的大好事,乐呵呵地说道:“好啊,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发!” 刘金秀突然拦在了儿子面前,看向战澜道:“等等,我们先商量一下,收拾一下东西。” 战澜看刘金秀的眼神就知道,她心中怀疑。 战澜走近了两步,扬手洒下蒙汗药,母子两人瞬间被迷晕。 “带走他们!”战澜声音清冷。 暗卫们出现,将母子二人抬到了马车上。 战澜骑着马在车前,肖辰跟在车后,一行人离开。 晚上行路虽然慢,但是好在不会引人注目,一路上都很顺利,出了凤凰城。 在路过一条湍急的河道时,倏然,数只箭从山林里射过来。 “小心!”战澜一边拿剑去挡,一边熄灭了灯笼。 瞬间,对方看不清楚他们的位置了。 簌簌! 战澜从落下的箭矢上,判断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三倍。 一行身穿夜行衣的人,渐渐靠近他们。 月色下,眨眼间,双方陷入了混战。 对方的人,竟然要抢战澜这边的马车,战澜一剑刺死了一人。 倏然,另一人手持明晃晃的战枪带着破空声,朝着战澜刺来。 战澜与那人正面迎上,但是战澜很快发现,这人的枪法相当厉害。 至少上辈子她没有遇到枪法这么厉害的对手。 “保护主子!”肖辰和暗卫们靠近战澜保护她,战澜的软剑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 她的剑法不如枪法,但是眼下她的战枪无名还没有找到,被对方压着打,处于劣势。 从对方的枪法招式上,战澜立刻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司君最厉害的死侍黑羽! 可是黑羽为什么要抢刘金秀! 战澜没有时间思考,用剑和他的战枪对抗着。 若不是肖辰过来帮忙,她可能已经受伤了。 双方激战中,肖辰的肩膀被战枪划破,战澜一人又和黑羽过了五招。 “你剑术不错!”男人用战枪压着战澜的剑,声音带着嗜血的笑容。 战澜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她的暗卫们和对方的人负隅顽抗,对方人数优势,压着她的人打。 这么下去,结局可想而知。 战澜眼眸森冷,一边说:“你的枪法也不错!” 一边从袖子里握着匕首血滴,按动了它的机关。 砰! 黑羽意识到了危险,往后一躲,但是也抵不过暗器的三次攻击。 嗖! 匕首中飞出的银针刺入了黑羽的大腿,他觉得左腿一软,瞬间使不上劲了。 黑羽发出了一声闷哼,与此同时,他的战枪中飞出了三把飞刀,朝着战澜而来。 战澜闪身一跃,躲过两把,但是最后一把肯定要正入她的心口,战澜侧身低头只能用手臂去挡。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从天而降,击落了那把匕首,将战澜护在了身后。 顷刻间,从四面八方来了十几名暗卫,加入了战斗。 战澜抬眸,感受身前男子身上的杀意,他冷声对战澜道:“后退!” 战澜听到这声音一怔,是慕炎! 他来了! 慕炎挥剑压着黑羽打,瞬间黑羽溃不成军。 黑羽凝眸,看清了当下局势,眼前的男人带来的暗卫加上战澜带来的暗卫,和他的死侍已经打成平手,加之他一条腿麻痹,打不过慕炎,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于是,他在出战枪的一瞬,按动了机关,慕炎用剑去挡的瞬间,一股粉末瞬间喷洒出,慕炎屏住呼吸,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被他吸入体内。 黑羽趁机将慕炎往后一推,大喊一声,“撤!” 他的人趁乱已经将载着刘金秀母子的马车架走了。 “软骨散!”慕炎在身体吸入粉末的瞬间,脚下一软,瞬间向后倒去。 战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慕炎的手。 两人一起往湍急的河里面跌去。 “主子!” “主子!” 战澜和慕炎的暗卫们全都慌了神。 战澜在水中挥手说道:“去把人抢回来!不要管我们!” 瞬间两人就被急流冲走。 朱雀看向了肖辰道:“你带我们的人一起去追死侍,我去找主子们!” “好!” 两人快速决定,分头行动。 水流湍急,战澜紧紧拉着慕炎的手,慕炎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跟着战澜一起顺着水流的方向漂流。 “抓紧我!”战澜庆幸自己会游泳,不然他们两人算是要完了。 两人一直顺着水流往下走,一直到战澜抓住了一棵歪倒的大树,她将慕炎拖到了岸边。 战澜浑身湿透从水中出来,气喘吁吁地看向了浑身湿透,没有力气的慕炎,问道:“你还好吗?” ------------ 第145章 战澜第一次做饭 慕炎的手一直被战澜紧紧拉着,直到上了岸才松开。 他心中一暖,低头看向自己骨节分明的手。 “我没事。”慕炎看向战澜,战澜起身拧自己衣服上的水。 她借着月光看向了身后隐隐约约有一个木屋。 她看到慕炎从水中出来也没有起身,察觉到慕炎情况不对,她蹲下身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慕炎点头,“应该是软骨散,现在觉得浑身无力。” 战澜笑道:“嗨,我还以为你不会游泳,没关系,软骨散的话,几个时辰就会自动恢复。” 慕炎点头,战澜起身,朝着慕炎伸出手,“走,后面有间木屋,先休息一会儿。” “马车里的人很重要吗?你要不要去找他们。”慕炎问道。 战澜摆了摆手,“那个死侍也中毒了,跑不了多远,更何况你帮我了几次,我现在走了岂不是忘恩负义,我战澜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 现在的慕炎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是这山里来一只狼,估计都能把他吃了。 战澜也不是那种得了人恩惠,关键时刻,为了自己就撂下朋友的人。 说完话,她又将手伸向了慕炎。 慕炎看着她,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被战澜扶起来。 战澜扶着慕炎,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好巧,在凤凰城也能遇到你,慕大人,你不是真的喜欢我,追到这里的吧?” 慕炎的脚步一顿,心跳登时加快,但是面上却冷漠地看向战澜,“本掌印只不过是来凤凰城办案而已,刚好遇到你,你无需瞎想,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自作多情......” 战澜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这样说来我和慕大人还真是有缘。” 慕炎把战澜当成拐杖,一起走到了木屋的前面。 战澜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她就推开了门。 黑暗中,她摸到一把椅子,让慕炎扶着坐下,自己在屋子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个火折子。 点燃了烛火,才看清楚屋子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床,一个火炉以及一些锅碗瓢盆。 还有一些捕猎的工具挂在墙上。 战澜拿着点燃的火把在外面巡视了一圈道:“看来这里是猎户的家。” 慕炎坐在桌前,扶着前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身上也无力,他猛地咳嗽了两声。 战澜进屋,立刻在屋内生了火,慕炎看着她忙里忙外,头发上,身上都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着她的身形,那玲珑有致的线条,让慕炎不敢看,遂移开了视线。 倏然,谁知战澜的上身离他越来越近,在他面前晃悠,接着,他的额头上一热,战澜的手扶上了他的额头,她喃喃道:“你的头有点烫,会不会得风寒了?” 慕炎蹙眉,“应该没有吧,咳咳......” 说着话,慕炎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窘迫的靠着桌子。 都怪战澜这丫头,要不是为了追她,他也不至于一天没吃饭。 战澜找了身上随身携带的药和解毒丸,发现全丢了,可能在刚才的急流中冲走了。 她看到慕炎咽了下口水,估计是饿了,她猛然想到了什么,对慕炎说道:“你先烤火,在屋子里等我。” 战澜拿着一个筐子,举着火把到了屋外忙活了一阵,慕炎看不到她,心中一点点失落下去。 他不知道战澜会不会就这样走了。 一刻钟之后,战澜用脚踢开了门,抱着筐子进来了。 战澜兴奋地说道:“慕大人,你真是好人有好报,看我在院子后面找到了什么!” 战澜将筐子放在桌上,左手拿起了一朵白色的蘑菇,右手拿起了一颗形似山楂的野果。 “看,野果子你先垫垫肚子,还有蘑菇,我给你做个蘑菇汤!” 慕炎疑惑问道:“你会做饭?” 战澜毫不心虚地说道:“蘑菇汤而已,很简单啊!” 慕炎摇了摇头,“不明来路的蘑菇,本掌印可不敢吃。” 战澜俯身道:“没有毒的,后面那个院子里面种的,一排排整齐的排列,还是白色的蘑菇,又不是那种彩色的毒蘑菇,这不就是我们常吃的那种吗?” 慕炎和战澜两人都不下厨房,两人也没有见过蘑菇本来的样子。 战澜豪爽地说道:“这样吧,一会儿煮好了蘑菇,我先吃,没有问题了你再吃,行了吧!” 慕炎盯着她忙忙碌碌,但是又有点鸡飞狗跳的样子,一看战澜就是没有下过厨房的人。 忙活了一阵后,她终于将蘑菇放入了煮开的山泉水中。 慕炎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一碰到战澜,总是能遇到各种奇怪的事情。 但是,小丫头为他煮汤的样子,让慕炎心中升起了一抹家的温暖。 这个感觉,对他来说好陌生。 慕炎试探问道:“这是你第一次做饭?” 战澜尴尬吐了下舌头:“对啊,你也看出来了。” 慕炎的唇角不自觉扬起,知道战澜这是第一次下厨,哪怕是在这深山野林里,哪怕只是一碗蘑菇汤。 是小丫头为他而做的,让他倍感温暖。 战澜眯起眼睛看向慕炎道:“你别嫌弃,我已经尽力了。” 她盛好了一碗蘑菇汤端到了慕炎的面前。 汤色清亮冒着热气,虽然没有肉但是也能止饿。 慕炎看着碗里只有一点油水的蘑菇汤,可怜兮兮看着战澜道:“我的手拿不了汤勺,吃不了。” 战澜在他的对面坐下,谁让她欠了人家人情,喂他吧! 她舀了一勺蘑菇汤,递到了慕炎的嘴边。 慕炎吐出一个字,“烫......” 战澜无奈又将汤勺放在自己的面前吹了吹,片刻后递给慕炎唇边。 若是换做他人这样做,慕炎估计能嫌弃死。 但是,眼下的人是战澜,他却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他张开嘴巴喝下了蘑菇汤。 战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慕炎,急切问道:“味道怎么样?” 慕炎咽下蘑菇汤,觉得有点咸,但是却抿了抿唇道:“还可以。” 战澜松了一口气,接连喂了慕炎几口。 他喝完之后,觉得身上暖和起来,想起了什么,反问战澜,“你不是说你先喝吗?” “我现在喝。”战澜抽了抽唇角,笑着给自己盛了一碗。 待蘑菇汤喝到嘴里,她就觉得这汤咸了,但是她刚才在水里拖着慕炎游泳,也耗尽了体力,现在也饿了。 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于是锅里剩下的蘑菇汤全被她喝完了。 …… 两人喝完蘑菇汤,战澜在炉火旁边烤火,一边说道:“你到床上休息吧,今晚我保护你!” 片刻之后,她却没有听到慕炎的回答,战澜抬眸看向桌前的慕炎,眼尾泛红,眼睛迷离,正直直的看着她。 ------------ 第146章 慕炎:女妖精,你想干什么! 战澜觉得不对,俯身看慕炎。 慕炎晃了晃脑袋道:“好晕啊,怎么那么多个你!” 战澜有点担心,她晃动慕炎的身体,“你不是毒性发作了吧?难道你中的不是软骨散!” 慕炎头晕目眩,看着战澜不停地旋转。 “你既然这么晕,快躺下吧!”战澜把慕炎扶着到了床边,上面铺的有稻草,上面有凉席。 慕炎嫌弃地说道:“我不要躺在别人的床上......” 战澜一把将他推到床上,“你就别矫情了,我的慕大人。” 此刻的战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和慕炎两人都中了蘑菇的毒。 只不过,她本来身体就没有中毒,不像慕炎雪上加霜。 战澜脑子还算清醒,她思考着慕炎现在这么痛苦。 于是她赶快向肖辰他们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她在门外空地上燃了一堆篝火,若是肖辰他们看到,估计也能和他们尽快汇合。 当她弄好一些,回到屋子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轻飘飘的。 她的面前像是有无数的小人在蹦蹦跳跳,战澜摇了摇头推门进去,看到慕炎躺在床上挥舞着手,似乎在阻挡什么。 他看着战澜进来,吓得脸色一白,喊道:“你这女妖精,不要过来!” 战澜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两眼发光看着慕炎。 走到床边时候,她眼神慢慢发直,歪着头说道:“咦,这有一只烤乳猪,竟然有烤乳猪吃!” 慕炎眼前的战澜突然变成了画了艳丽妆容,身穿单薄的轻纱,身段曼妙,正在扭动腰肢勾引他的女妖精。 他怒道:“你不要过来,不要......” 战澜看着眼前的烤乳猪咽了咽口水道:“我要吃......” 躺在床上的慕炎,眼看她的领口越来越低,慕炎羞红了脸,闭上了眼睛。 慕炎双手无力地推开战澜,怒道:“女妖精,你想干什么!” 战澜摸着慕炎的脸颊,眼前的这是一只肥得流油的烤乳猪啊! 那金灿灿的色泽,太完美了! 本就无肉不欢的战澜舔了舔嘴唇,扑向了慕炎,对着他的唇咬了下去。 慕炎轻嘶了一声,下嘴唇被战澜咬破了。 慕炎的薄唇冰凉而柔软,唇齿间的厮磨和疼痛让他略微清醒了一点。 战澜眼神迷离,不满地说道:“怎么是甜甜的烤乳猪!” 她压住慕炎不安分反抗的胳膊,对着他的耳垂咬了下去。 “猪耳朵也是甜的!”战澜委屈的说道。 慕炎半梦半醒之间,快被战澜的耳鬓厮磨给逼疯了。 “这个烤乳猪怎么还穿着衣服呢!”战澜很郁闷,直接上手,只听撕啦一声,把慕炎的衣服给撕烂了。 慕炎上半身完美的肌肉线条,在衣服被撕裂的那一刻暴露无遗,慕炎恍惚看到眼前是一个女妖精的脸是战澜。 他禁欲冷冽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欲色。 战澜的视线往下看向了慕炎的胸口,神情顿时一亮,“啊,这才是猪大胸。” 忽地,慕炎胸口一痛。 战澜又是一口重重咬在了他胸膛上。 慕炎嘶了声,皱紧眉,他要把战澜推开,可是下一刻战澜力气极大将慕炎推回了床上。 她坐在慕炎的身上,啃了半天什么也没啃着,这只烤乳猪还一点不配合。 “吃肉,吃肉!” 战澜的手激动得上下其手抚摸着烤乳猪,在慕炎的腹肌上,大腿上游走。 慕炎喉间滚动了下,他浑身无力,只能任战澜宰割,可是再这么下去要出事的! 慕炎呼吸一滞,那锅菌汤他喝得不多,中毒反应没有战澜这么强。 可是身体里有一种叫欲望的东西,疯狂想要挣脱他的自控力。 他抚着战澜的脸颊,声音喑哑:“你别乱动……” “好猪,你别乱动!”战澜的手一阵乱抓,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慕炎腰部绷紧,握住她的手。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怒意道:“那里......不能碰!” 战澜抬起猛然的眸子,慢慢低头看自己手中的东西还捏了下,嘟囔着:“为什么不可以!” 战澜茫然,“怎么变......” 慕炎脸颊通红,带着极度的隐忍,神情骤然变色,再度将她推开,“不能碰,你这女妖精,会出事的......”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很诡异。 慕炎疯狂被欲望折磨,战澜疯狂被烤乳猪会反抗而生气。 门外,朱雀朝着篝火冒烟的方向,快速骑马赶来,还没有走进木屋,他就听到了两人这么劲爆的对话。 朱雀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几步,心中狂喜。 啊啊啊,主子出息了啊! 两人发展得有点快啊,今晚就要洞房了吗? 他是不是该提前准备小主子的小摇篮了,还有小衣服,尿布什么的! 朱雀眉毛雀跃地想要飞起,但是按捺住喜悦,看向了那燃烧起来的篝火。 他走过去,悄无声息拿木桶里的水浇灭了篝火,心中想着,这样就没有人能发现这里了。 主子们今晚可以放心的造娃! 朱雀迈着雀跃的步伐,走得远远的,害怕打扰了两人,他躲在一棵树后面,笑得像个傻子。 ...... 清晨,山间的布谷鸟轻轻吟唱。 一缕阳光透过木屋的窗户洒在床上的慕炎和战澜身上。 战澜整个人趴在慕炎的身上,嘴巴里还嗦着慕炎的大拇指,还嘟囔着:“烤猪蹄真香......” 慕炎恢复了神志,只觉得浑身都疼,他低头看到自己上身已经被战澜扒光。 他的嘴唇,耳朵,脖子和整个上半身,还有腰部都疼。 温热的感觉传来,战澜正在流着口水,啃着他的食指,他的手指已经完全麻木了。 慕炎的身体被她压得腿麻到了大腿根。 他带着羞耻和怒意道:“战澜,你醒醒......” 战澜的手一下子按在了他的俊脸上,“别吵,让我啃猪蹄!” 慕炎忍无可忍,翻身将战澜压下,战澜迷迷糊糊失去了啃猪蹄的快乐。 她茫然的眸子睁开,迷迷糊糊看到了男人的胸肌,腹肌,再往下看,她惊叫出声。 “啊!” 朱雀听到战澜的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了门。 ------------ 第147章 朱雀:属下什么也没看到...... “主子,你没事吧......”朱雀愣在门口,与战澜和慕炎三双眼睛互相对视。 慕炎上半身到处可见咬痕红痕,俊脸上带着绯红,轻轻喘着气,额上还染着薄汗。 战澜一脸餍足带着惊讶的表情,暧昧的气氛带着欲望扑面而来…… 这两人发生了什么,还用说嘛? 朱雀立刻捂住了眼睛,转过身去,唇角上扬,眉毛起飞,自证清白道:“属下什么也没有看到。” 慕炎怒气冲冲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了一个字,“滚!” “好嘞!”朱雀麻溜消失在了慕炎的视线中。 战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慕炎问道:“我不是在吃烤乳猪吗?猪呢!” 慕炎生气拿起了半干的衣服穿上,一言不发推开门出去了。 战澜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敲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道:“我干什么了我?” 为什么慕炎羞恼的走了。 他的胸口为什么那么多红痕,战澜摇晃着脑袋不明所以。 她朝着慕炎离开的方向问道:“慕大人,你们要走吗?带上我啊!” 她气呼呼的,昨晚明明是她陪着慕炎,为他生火,为他做了蘑菇汤...... 战澜突然想起了那锅蘑菇汤,对哦! 喝完蘑菇汤后的事情,她一时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她还吃了烤乳猪。 难道是她一个人独吞了烤乳猪,慕炎生气了? 难怪她喊慕炎的名字,他迈着大长腿走得更快了。 “姑娘,你还好吗?”战澜的身后响起了肖辰的声音。 战澜回头看他,“肖辰,你没受伤吧!” 说着话,她上下打量肖辰。 昨晚天太黑,她没有注意到肖辰的肩膀受伤了。 她很自然地扒开了肖辰被战枪划破的衣服,外面已经被染红,里面的肉被划出一道口子。 “无碍,是皮外伤。”肖辰低着头不敢看战澜。 慕炎回眸看到战澜扒开那男子的衣服,探着头看人家的胸口,他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对朱雀道:“走,回定安城。” 朱雀随口问道:“主子,不是说来办案......” 慕炎冷声道:“办什么案,我是奸臣,管那么多做什么!” 朱雀被慕炎身上的冷意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 难道说昨晚主子中了软骨散,所以对自己昨晚的表现不满意? 朱雀跟在他的身后,翻身上马,看慕炎如箭一般骑着汗血宝马离去。 他也不敢耽搁,打马跟在了身后,往定安城的方向而去。 战澜拧眉看向肖辰道:“你的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 肖辰颔首道:“无碍的,我刚才已经抹了主子带来的伤药。” “好,刘金秀他们追回来了吗?”战澜问道。 她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肖辰他们到底能不能将人追回来。 “主子放心,都在车里,他们哪也跑不了,有慕大人的暗卫一起帮忙,那帮死侍死伤惨重,可惜让那个带头的给跑了......” 听到稳婆被追回来,战澜松了一口气,道:“你们辛苦了!” “主子,我们立刻回定安城吧!”肖辰提议。 “嗯!”战澜拍了拍自己还有点晕乎的脑袋,难道说她昨晚吃了蘑菇有毒? 战澜回眸看向了院子里的蘑菇,顺势收割了一波,给猎户留了一锭银子。 肖辰狐疑地看着战澜道:“姑娘,这蘑菇看着不错啊,你喜欢啊!” 战澜狡黠一笑,“说不定有人爱吃呢!” 这种不容易被人怀疑的毒蘑菇,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战澜一行人带着载着刘金秀母子的马车,一路离开凤凰城。 战澜走在半路,就觉得有点奇怪,她一路上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怕再出任何的问题。 可是,一路上非常的顺利,他们安安全全的离开了凤凰城。 甚至连监视刘金秀的人,都没有追来。 战澜车队离去的方向,慕炎坐在汗血宝马上,看着跪在面前五花大绑的几人。 “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前面那位姑娘!”朱雀问道。 慕炎玩弄着手中的折扇,等着五人的回答。 “我们没有啊!”其中一个人委屈地说道。 咚! 朱雀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心口。 瞬间,暗卫们将剑架在了其他四人的脖子上,他们快要吓尿了,纷纷求饶。 “大人,饶命啊!” 被朱雀踹倒的护院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捂住胸口说道:“大人,我们是奉命来寻刘金秀的,那个稳婆被前面那个姑娘带走了啊!” 慕炎合上了折扇,问道:“谁让你们寻找那个稳婆?” 那人惊慌回道:“大人,我们都是小小护院,我们大人说那个稳婆是他的妻妹让看着的,其余的我们都不知道啊!” 慕炎继续问道:“你们大人是凤凰城的县丞李游水吗?” “是!”几人点头如捣蒜。 慕炎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沉沉的威压道:“告诉你们大人,那个稳婆是我慕炎带走的,若是此事让其他人知道,我保证让他的乌纱帽和脑袋一起掉下来!” “是!” “是,大人!” 五人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 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被暗卫解开身上的绳子后翻身上马,回去禀报县丞去了。 慕炎收起折扇,看着远处战澜队伍离开的方向,说道:“走吧,回定安城。” “是,主子!”朱雀颔首。 他的马跟在慕炎的身后,和战澜的车队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朱雀迎着微风,心中惬意,暗自腹诽:主子就是嘴硬心软。 明明离开了凤凰城,又不放心战姑娘,折返回来帮她一路扫清障碍。 他一个旁观者都感动了,就是不知道战姑娘可知道他主子的一片心意啊! ...... 凤凰城内,县丞李游水面前跪着一排人。 这五人就是刚才被慕炎吓到腿软的五个护院。 “说,怎么回事?怎么就让人跑了,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李游水拍着桌上的惊堂木,怒道。 带头的护院委屈道:“大人,我们碰到厉害的角色了,他的一个属下,各个都是顶级暗卫,我们不是对手啊!” 李游水指着带头护院的鼻子骂道:“不是说是一个女子吗?你们真是一帮废物!” “先前是一个女子来着,但是她有一个同伙,是一个男的,那男人太可怕了。”跪在地上的护院想到慕炎,就觉得他脑袋上似乎架着一把刀。 只要那男人一声令下,就会被他取了性命。 其他几人附和道:“是啊,大人!” 李游水气得站起身来,“胡说八道,那男人是谁?本官还不信了,凤凰城一半的人都姓李,谁敢到我凤凰城撒野!” ------------ 第148章 身世真相 李游水望着跪在地上一直都不吭声的护院道:“怎么都不吭声了!” 带头的护院道:“大人,那人还让我们带给您一句话。” 李游水不屑地拿起了惊堂木,吹了吹上面的灰道:“那人好大的贼胆!你说!” 护院支支吾吾道:“那人说稳婆是他带走的,若是此事让其他人知道,他保证让大人的乌纱帽和脑袋一起掉下来!” 李游水火冒三丈怒道:“他好大的胆子,不想活了吗?” 护院抬眸说道:“对了大人,他说他叫慕炎......” 李游水嗤笑道:“什么慕,什么炎......慕炎......” 咚! 他手中的惊堂木突然掉落,砸在了他的脚面上,李游水哎呦一声惨叫。 再抬眸,他的眼中布满了惊恐,脸色煞白坐在了椅子上,小心翼翼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慕炎,千真万确,而且我们还看到了一面旗子,上面写了什么看不清楚,但是那面旗子是黑布金边。” 李游水斗大的汗珠从脸上滑到了脖颈里,浑身却觉得冷,他喃喃道:“是不是刑天司?” 护院点头道:“好像是。” 李游水瞬间僵在原地。 刑天司的掌印慕炎来凤凰城了,他慌忙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慌乱说道:“晚娘,你妹妹的事情,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了。” 他的妻子李晚娘纳闷道:“怎么了这是?” 李游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李晚娘,李晚娘诧异道:“当初妹妹只是告诉我一定要看好刘金秀,不能让她出凤凰城,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啊!” 李游水忧心忡忡踱步,“你啊,千万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咱们假装不知道,你是不知道那位刑天司的慕掌印权势滔天,他说杀谁,那就像是杀死小鸡一样简单,最近不要再和你的妹妹联络了。” 李晚娘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害怕道:“好好好,可是长隆还在定安城求学,我们要不要也让他不要和姨母来往啊?” 李游水摆了摆手,“长隆也不怎么喜欢他姨母,想来无事。” 李晚娘的眸子阴暗,她重重点头,“好,过段时间,我们还是让长隆回来吧,那家人也没再来闹过了。” 李游水点头,“嗯,事情过去三年了,也好!”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放下心来。 ...... 黑羽受伤回到了岭南。 他夜晚和司君在草屋见面,司君不可思议看着受伤的黑羽问道:“你怎么可能受伤?”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黑羽肩膀上,腿上的伤。 黑羽单膝跪地道:“主子,怪我轻敌了,对方的实力确实很强。” “你说战澜?”司君疑惑问道。 黑羽垂眸,“她年纪还小,功力不到家,但是她的实力在未来说不定会赶上我。” “那你为何还受伤了?”司君连忙搀扶起来黑羽。 黑羽沉声道:“她有自己的暗卫,而且这次有人来帮她,是个男子,长相没有看清楚,但是实力应该和我不分上下。” 司君的眼眸暗下来,喃喃道:“那你这次是死里逃生......” “什么样的男子能跟你的武功不相上下?”司君努力在脑海中想着符合的人选。 “战澜好像认识他,当那男子中毒后掉入水中的一刹那,战澜毫不犹豫地去救他,跟他一起被水流冲走了。”黑羽回忆道。 司君眸子阴鸷地眯了下,“难道说对方是慕炎!” 黑羽一怔,说道:“也有可能,那男子的轮廓的容貌虽然看不太清,但是气势逼人,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司君叹了一口气,“那就应该是他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慕炎会去帮战澜。 “主子,车里的人是稳婆刘金秀和她的儿子,现在估计已经被带到定安城了!” 司君闭了闭眼,“他们兴师动众找一个稳婆做什么?我们静观其变吧,看看战澜和慕炎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黑羽颔首答道。 ...... 与此同时,战澜也到了定安城,战澜先和肖辰来到了将军府老宅。 她把刘金秀和她儿子一起关进了老宅的一间破屋里。 战澜拿掉了刘金秀嘴里的布,问道:“你最好老实说你当年做的事情,你是如何把战夫人秦氏的女儿换成了李氏女儿的,不然,你唯一的儿子必死无疑。” 刘金秀贪财,但是她更怕他们家唯一的香火断了。 她含泪看到墙角被战澜属下五花大绑的儿子,也不能再隐瞒了。 于是,她红着眼慌忙跪在地上给战澜磕头道:“姑娘啊,我说,当年李氏确实让我偷偷换了孩子,当时,秦夫人产后虚弱,在睡觉的时候,我们两人将两个孩子抱给奶妈喂奶的时候,互换了啊......刚生下来的婴孩都长得皱皱巴巴的,所以也没有人发现。” 战澜听着她出生时候是如何与战雪柔互换了,她恨透了李氏和这些人。 是他们造成上辈子她悲剧的一生。 战澜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金秀,她冷声道:“起来吧,跟我一起去将军府的前院,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 刘金秀表情僵硬,为难道:“可是李氏这些年也给我了许多银子,我这样对她......” 战澜冷笑一声,气势逼人道:“呵,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啊!那么小的婴孩,你们怎么忍心啊!” 刘金秀被战澜的气势吓得一哆嗦,此刻她才知道战澜的真正身份。 原来,她就是那个被调换的战家嫡女,她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赶紧跪下磕头,“对对对对不起,是......奴婢错了......” 战澜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们真狠呐!还在襁褓里的婴孩,就被你们活活和生母拆开,认了她人做娘,我喊了李氏这么多娘,她也配!” 战澜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想到这些年因为李氏受的委屈和痛苦,就生出滔天的恨意。 她双目通红,内心悲切。 战雪柔已经霸占了她的母亲那么多年,她的父母是那样地疼爱那个假女儿。 战雪柔从小想要什么,基本上都有。 战澜不羡慕她衣食无忧,只羡慕她拥有那份亲情和偏爱。 战澜眼眶发酸,心口剧烈地起伏,原本属于她的所有一切,今天她都要通通拿回来! ------------ 第149章 李氏醒了 刘金秀起身看了一眼嘴巴里面塞着块破布,吓得瘫软在地的儿子。 她今日要是不说实话,恐怕她们母子都别想有活路了。 只怪她那个时候一时间被金钱迷失了头脑,才会那样做。 可惜,现在也没有后悔药了。 战澜压着刘金秀出了破屋子。 “姑娘!” 战澜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回眸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柳溪,柳溪呼吸急促,走到战澜身边说道:“姑娘,李氏醒了!” 战澜愣住,她说过李氏醒来,让柳溪立刻告知她。 好巧不巧,竟然是今天,那女人醒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她正愁只有刘金秀一个证人,不够呢! 正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嗖的一声。 一支箭直直朝着刘金秀射了过来。 战澜听到箭矢的破空声立刻去推傻在原地的刘金秀。 但是,箭矢还是没入了刘金秀的身体。 肖辰从屋内出来,飞快去追射箭的人。 战澜扶住了在地上呻吟的刘金秀。 “快去找大夫过来!”战澜看着刘金秀的伤口位置,幸好她推了一把,应该离胸口偏离了一些,刘金秀应该能撑到大夫来。 到底是谁想要害刘金秀。 难道是李氏的人? 战澜不觉得李氏能有箭法这么好的心腹。 而且,李氏刚刚醒来,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大小姐......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刘金秀痛苦呻吟着说道。 刘金秀的儿子趴在窗口,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地受伤,他也吓坏了,虽然有点担心母亲,但是他更怕连累自己。 于是,他又把头缩了回去。 战澜喊住了要去请大夫的柳溪,因为刘金秀又吐了一大口血,怕是不行了。 战澜想要把她直接带到战辛章面前,没想到刘金秀死死抓着战澜的手,用尽力气说道:“我不行了......是我对不起你,当年除了我们两个稳婆之外,还有一个给李氏看病保胎的......大夫,他当天也在,他看到了我们换孩子......以此威胁李氏,玉金蝉拿了李氏夫君的阵亡抚恤金......离开了定安城,还承诺永远不回来。” 战澜急切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刘金秀双目圆睁道:“他叫玉金蝉,你去找他......” 随后刘金秀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哀求道:“大小姐......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好。”战澜点了下头,她和刘金秀的儿子没有仇,也没必要滥杀无辜。 战澜相信刘金秀今日所说的话,她相信一个母亲在临死之前,为了给儿子讨活路说的话。 因为刘金秀明白,若是这线索是假的,战澜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儿子。 刘金秀握着战澜的手渐渐地越来越松了,终于她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最终,她阖上了眼睛。 战澜看着死去的刘金秀,垂眸伤感,心中憋闷,她的认亲路可真难! 本来她都没敢耽搁,不眠不休将人带回来,现在都到将军府了,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就落得这样空欢喜的结局。 战澜的眸子暗了暗。 看来,想要阻止她认亲的人,不止李氏一人。 不多时,肖辰回来了,他气喘吁吁道:“我们的人没有追到那人,他的轻功极好,我们......” 战澜起身道:“将刘金秀找个地方埋了吧,安置好他的儿子,我留着有用。” 肖辰愧疚地说道:“对不起,主子。” 战澜无奈地摆了摆手,“不怪你,是我想简单了。” 她低估了李氏为女儿铺好的路,也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好在,此次找到刘金秀也不是一无所获,她确定了自己的身份,索性还有一个证人。 “肖辰,另外你去查一下一个叫玉金蝉的大夫,当年我出生的时候,他在将军府。”战澜叮嘱道,“若是找到,一定要快,将人直接带到战辛章老将军那里。” “是,属下即刻去查。”肖辰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肖辰想到了什么,提醒急于认亲的战澜道:“主子,其实我一直想说,也许这是上天的旨意,认亲的时机未到,若是你此时认亲,拿回战家嫡女身份,以主子的实力和战功,那人估计更为忌惮战家。” 战澜看向肖辰,猛然清醒,是啊!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只想着认亲,却忘了眼下的大局。 战澜冷静了下来,她想到眼下最大的危机是宣武帝想要削弱战家。 她现在的身份大白,也不见得是好事。 本来宣武帝要给她一支独立的军队,收买她制衡战家。 若是她现在认了亲,夺回战家嫡女身份,恐怕以她的战功和能力,只会让宣武帝加快除掉战家的决心。 战澜突然有点后怕,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战澜看向肖辰,“你说得对,我先去去找李氏!” 战澜回到后院,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李氏的房间门口。 小桃的声音先传过来了,“夫人,你要好好吃药,才能好得快。” “好。”李氏虚弱的声音接着传了过来。 战澜眸子阴沉,她最厌恶的一个女人,竟然真的醒了。 战澜头皮发麻走进了李氏的房间,李氏看到门前的战澜后愣了一瞬,眼神有一丝的心虚,随后看向战澜咳嗽了两声说道:“澜儿,最近辛苦了。” 战澜疲惫地看着她,是啊,她确实辛苦了。 但是,这么辛苦却没能保住刘金秀的命。 眼下又一个证人没了,战澜觉得李氏和战雪柔真是亲母女,两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会拼尽全力,做好全部的准备。 即使,李氏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依然有人帮她守住她的女儿。 战澜疲惫地笑了笑,“不辛苦,柳溪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就回来给你看看。” 李氏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那天在山上受伤,伤势都好了吗?” 战澜点头,“好了,不用担心。” 李氏躺在床上翻了身背对战澜说道:“那就好,娘想睡一会儿。” 战澜看向小桃,“好啊,那我们出去,你好好休息。” 小桃跟着战澜去了她的屋内。 战澜握着小桃的手问道:“她什么时候醒来的?下过床了吗?” 小桃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我起床,夫人就醒来了,但是因为夫人病太久,试着下床却失败了。” 战澜接着问道:“那她醒来有没有问你关于战雪柔的事情?” 小桃回忆了一下说道:“没有,她没有问三姑娘的事情。” 战澜的唇角轻轻扬起,像李氏这样的人,那么疼爱战雪柔。 她从病中醒来,她的记忆还保留在那场刺杀当中,醒来一定关心自己的女儿战雪柔怎么样了。 但是,她没有问小桃,也就证明,她早醒了,已经知道战雪柔没事了。 一定是她的心腹告诉她,战雪柔的情况。 那人射杀刘金秀的人会武功,而且实力在肖辰之上。 刚才柳溪来找她,也是李氏催着让去的。 这种巧合太诡异了。 刚才肖辰说那个黑衣人身手不凡,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 第150章 去慕炎家 战澜千防万防,也没有防住李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战澜一冲动甚至可以直接宰了战雪柔和李氏。 但是,若是她真的那样做了,战家人也绝对不会原谅一个杀死他们养育多年的孩子的人。 而且,死无对证才是最可悲的。 现在无奈只能接受现实,再让他们母女多活一段时间。 终有一天,她要让李氏和战雪柔母女好好将她上辈子吃过的苦受的罪,全都吃一遍,才算复仇。 现在她们得到的越多,将来失去的时候,才会越痛苦。 战澜看向小桃,“去吧,记住了,我刚才同你说的话,不要告诉李氏,一如既往好好照顾她就好,若是她问你关于我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战澜拿出了一锭银子给小桃,笑着说道:“小桃,你最近辛苦了!去买点好吃的。” 小桃高兴接下,认真点头,“小姐,放心吧,我一定守口如瓶。” 小桃也察觉出来战澜和李氏的不对付,但是她是向着战澜的,因为李氏为人实在刻薄,对待下人也不好。 像她一直照顾了李氏几个月,但是李氏醒来,还嫌弃她照顾得不好,还训斥她床单洗得不干净。 明明,那是她昨天刚换上的新的床单。 柳溪敲门进来说道:“李氏不愿意让大夫看病。” 战澜冷笑一声,李氏是怕她找的大夫给她下毒吧! 看来,李氏已经对她产生了戒心了。 若是这次刘金秀的死是李氏的帮手所为,那他们的关系从现在开始就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 躺在床上的李氏心里慌乱得厉害,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指甲,攥紧了手。 因为前两日,她就醒了。 通过她的人,听说了战澜从凤凰城的方向带回了一个人回来。 她就知道,战澜要不然是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斗大的汗珠,从李氏的额头上落下,她刚才看到战澜的那一刻,没有表现出害怕。 但是,她的心脏却跳动剧烈,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战澜没有杀她,估计也是因为证据不足,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李氏咬着指甲,心中暗暗想着:只要她找不到玉金蝉,就拿她和雪柔没有办法。 当初她以收买加威胁的方式,找了在凤凰城当地有名的两个稳婆帮忙换孩子,小婴孩刚生下来皱巴巴的,分不太清楚。 都说成生活在一起的人会越来越像,战雪柔的身上也有了战家人的影子,并没有引起怀疑,好在两个稳婆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当初给自己把脉说胎儿体弱,可能活不过三岁大夫玉金蝉,竟然撞见了此事,并拿此事做要挟。 李氏掐着手指,算着玉金蝉的年龄,估计已经老死了! 最好是这样! 李氏默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李氏有了清晰的目标,若是玉金蝉没死,那就要阻止战澜找到他。 ...... 李氏想着想着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人的声音。 “战澜,你出来!” 李氏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狐疑地听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好听。 战澜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了院子中间的慕炎,一身紫色的长衫的他,笔直站立。 不过他那逆天的俊脸上,下唇上有一处结痂。 耳朵上也有一点紫色的痕迹。 战澜走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炎冷声道:“你跟我走!” 战澜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他的手握住,拉着她就开始往外走。 战澜想要挣脱他,但是实在没有他的力气大。 最终被他拖上了马车。 李氏听到两人离开,对外面喊道:“小桃,小桃!” 小桃正在院子里浇花,听到李氏的声音,立刻赶了过来。 “夫人,您没事吧?” 李氏问道:“刚才来的人是谁啊?” 小桃虽然看到了慕炎,但是她听战澜的话,李氏要是问起什么,一问三不知。 于是她挠了挠头说道:“夫人,我浇花呢,没看清楚。” 李氏失望地摆了摆手,训斥道:“天气那么好,你不去晒被子,浇什么花啊,我都快生褥疮了!” “哦!”小桃心里难过,她明明给李氏每天都擦身子,哪里有什么褥疮啊! 小桃知道辩解无用,她只能放下手中的水瓢,将昨天刚晒的被子又拿出去晒了一遍。 李氏隐隐想着万一战澜攀附上了什么权贵,那就麻烦了,于是她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战澜坐在马车里,无语地看着慕炎道:“慕大人,你找我做什么,你每天不用办案的吗?” 她掀开车帘看了看日头,这个时辰,哪个朝廷官员,现在还在外面逛地呢。 慕炎看着战澜的眼睛,一言不发。 战澜歪着脑袋看他,“你的嘴巴上火了吗?什么事情能让慕大人这么烦心啊?” 慕炎冷笑道:“除了你,还有谁!” 战澜靠着车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让慕炎如此不悦? 以至于他说完话,闭上了眼睛不理她。 看来,是想要到了目的地再告诉她吧! 马车在长街上行了一刻钟后,终于停下来。 战澜跟着慕炎到了一处宅院,马车在宅院的正中央停下,下了车,战澜抬眸看到了不远处的望江楼。 “这是你家啊?”战澜侧身问道。 其实,上次生辰那天,她就来过一次,虽然是晚上,但是也对慕炎府邸如园林一般精致的环境所震撼。 白天看去,就更为震撼了,每一处的景都是匠心天成。 可是,慕炎让她,到他家中做什么呢? ------------ 第151章 你蹂躏了本掌印一晚上...... 战澜被慕炎带到了一间房,战澜啧啧出声,“慕大人,你们家的厅堂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屋子顶得上她的屋子十倍有余,各种精致摆件和古玩,看上去就很奢靡。 说着说着,战澜仔细一看,里间竟然有一个比她的床,大两三倍的木床,看材质应该是稀有的小叶紫檀。 小叶紫檀? 谁能用得起这么贵的床,估计是这位慕炎的床吧! 战澜抽了抽唇角,她以为的客厅,竟然是男人的房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男人的房间,终归不合适,她立刻后撤。 之前,战辉的房间她去过,但是那是她亲哥哥的房间,眼前的慕炎是何许人也。 能一样吗? 慕炎这厮让她来这儿干嘛? 慕炎看到战澜推门要出去,他一把扯住了战澜的袖子,顺手带上了门,轻咳了一声道:“我今天找你过来,是因为你得为你造的孽负责!” 战澜歪着脑袋看他,“我又做什么事情,让慕大人不满了?” 慕炎的耳朵尖发红,他让战澜坐下,随后半褪下了自己的上衣。 战澜闭上眼睛道:“慕炎你是不是有裸露的癖好。” 慕炎声音带着怒意道:“战姑娘,你看看你的杰作,我的后背都发炎了!” 战澜这才睁开眼看了过去,只见慕炎的身材宽肩窄腰线条极为好看。 战澜围着他转了一圈,细细看去,纳闷道:“你的后背和胸前怎么像是被猫抓的一样!” 慕炎睨了她一眼,“你在猎户家里让我吃了毒蘑菇,当然你吃得更多,你完全忘记那晚的事情了吗?” 战澜瞳孔放大,用手指向自己的脸,“你的意思这是我干的?” 慕炎气的唇角抽了一下,他靠近战澜一步道:“仔细看看,你蹂躏了本掌印一晚上,又是啃,又是咬,还说什么好吃好吃......” 战澜推开慕炎近在咫尺的胸肌,仔细回忆了一下,就记得,那晚她喝了蘑菇汤之后,又吃了烤乳猪,难道说那是吃了毒蘑菇产生的幻觉。 她其实吃的,咬的都是眼前这人。 战澜一下子羞红了脸,忙不迭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蘑菇有毒,我的错!” 慕炎冷着脸道:“我背部的伤口够不到,你帮我上药。” 战澜奇怪问道:“慕掌印,你府里不是有小厮和大夫?让他们......” 她说着话,看到慕炎的眼神森冷,于是闭上了嘴。 慕炎靠近战澜一些道:“你看清楚,我堂堂刑天司掌印,被一个女子抓成了这样,我丢不起这人!” 战澜自觉心虚,低头视线正撞在慕炎结实的腹肌上。 “真对不起,我现在就帮你上药。” 战澜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膏,“用我的药膏吧,这个效果奇佳。” 慕炎的神情这才平和一点,点了点头,站在她面前,手臂微微抬起,方便战澜上药。 战澜拿帕子擦干了手,用指腹挖了一块药膏,帮慕炎涂抹在后背的伤口上。 估计慕炎是没有及时上药,加上旅途奔波,他后背上的伤口都有点红肿发炎了。 战澜的手指所到之处,那种软软的痒痒的又带着些许疼痛的感觉刺激着慕炎。 背对着战澜的他腹肌用力,控制自己不要乱动,战澜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慕炎的后腰,慕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真是一个磨人的小野猫。 战澜并没有察觉到慕炎的反应,她弯着腰认真帮慕炎涂抹伤药。 为了缓解尴尬,她一边问道:“慕大人,你也喝蘑菇汤了,为什么还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你喝完毒蘑汤有什么反应啊,看到了什么没?” 战澜真的很好奇,她把慕炎看成了烤乳猪,那慕炎眼中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慕炎想到那晚的画面,眼尾染上了一抹红色,他讥笑道:“你变成了一个女妖精。” 战澜捂着心口一脸害怕,“幸好你中了软骨散,要不然我这么欺负你,你还不打死我!” 她看慕炎神情严肃,于是轻咳了一声道:“慕大人,涂好了,你可以穿上衣服了。” 慕炎点头穿上衣服。 “慕大人没有其他事情了吧?”战澜说着话,就要往外走。 慕炎看着她,眼眸不悦,“就这么着急要走?” 战澜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只不过再过半年就是武比了,我想要去演武场练功而已。” 慕炎赞同道:“去吧,你的功夫确实还不到家!” 战澜瞥了瞥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没有很强,但是也不算弱。 怎么从慕炎嘴里听到这种评价,她就不开心了,还一下子激发了她的斗志。 战澜放下药膏说道:“这个送给慕大人了,我告辞了!” 慕炎看向金丝楠木书架道:“等等。” 说着话,他起身将书架最上面的一本书拿了下来,递给了战澜。 战澜看到书封页上的四个字,美眸一亮,兴奋看向慕炎,“这是九幽枪法的秘籍!” 慕炎看着战澜雀跃的表情,心中也跟着愉悦起来,“别人送我的,我也不用战枪,给你了!” 战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慕炎不屑地说道:“一本破书而已,算是你帮我上药的回礼。” 战澜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她的眼睛弯弯笑成了招财猫,“多谢慕大人,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也可以送给慕大人的!” 慕炎想了想,勾唇道:“等我想好了,我问你要。” 战澜点头,她轻轻拍了下慕炎的胳膊说道:“和慕大人相处,真的很愉快。” 慕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江湖气逗乐,“和战姑娘相处也很......” 慕炎想了想,好像他和战澜在一起,每次的遭遇都非常的奇特。 完全打破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 所以,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有趣。” 战澜笑起来,将书抱在怀里,推开门挥手离开。 战澜走出不远,刚好看到朱雀,朱雀恭敬问好。 “战姑娘,我送您回府。” 战澜想了想,她一个女子从慕炎府中走出去,说不定会让人误会,她颔首道:“那就有劳朱雀大哥了。” “战姑娘客气了!” 朱雀立刻让人将马车牵了过来。 他瞥看了一眼战澜手中的书,那不是前些日子主子让人花了十万两白银,寻遍了南晋,才找到的《九幽枪法》。 原来是为战姑娘寻的啊! 主子对待战姑娘真的好用心! 朱雀对待未来主母,可谓是恭恭敬敬,他亲自护送战澜回将军府。 他的马车刚刚离开,在对面别院住着的倾城姑娘看着战澜上了马车。 她看到战澜是从慕炎的房间里出来的。 那个房间,慕炎都没有让她进去过。 这个女子却轻松做到了。 远远望去,那女子一身紫衣纱裙,她终于大概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一眼望去,明艳动人。 眼前女子的秀发被一支珠钗轻轻挽起,随风飘扬,一张明艳的脸庞,不笑的时候英姿飒爽,一笑又勾人心魄。 她走路带风,挺胸抬头不卑不亢。 倾城手握着护栏,心中暗道:她到底是谁? ------------ 第152章 该怎么样勾引小女人喜欢上他呢? 朱雀将战澜送回去之后,立刻回来复命。 他进入慕炎屋子最里面那间,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一位小厮恭敬地在纱帘外面站着,看到朱雀后,躬身道:“主子在沐浴。” 朱雀汇报道:“主子,属下已经将战姑娘送回去了,另外,云鹤几人也都撤回了。” “好,你退下吧!”慕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他坐在水汽弥漫的温泉之中,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刚摸过药膏的伤口。 这些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是故意让战澜来的,因为想见她,又找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让云鹤回来,也是因为战澜已经有了自己的暗卫组织,不需要他的人保护了。 慕炎看着水中的倒影,自从那晚战澜不顾一切跳下水救他开始,他的心中对她的情感又发生了变化。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战澜的样子。 她跪在宣武帝面前,义正言辞的样子; 她醉酒后如孩童般脆弱哭泣的样子,她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她利用他的名号唬人奸诈又狡猾的样子,她被他吻到动情的样子...... 慕炎靠在巨大的温泉池里想着战澜,二十三年来,第一次有人闯入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但是一想到战澜还没有因为他而动情,慕炎的神情就冷了几分。 慕炎用双臂撑在水池边,闭眼仰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水流顺着他的胸肌流下去。 他拧眉思索,该怎么样勾引小女人喜欢上他呢? 难道是因为她年龄小,还未开窍?还需要他慢慢等待。 或者说需要他欲擒故纵,冷落战澜一段时间,说不定她就能想起他来。 从来没有一个问题,如此让他困扰。 ...... 让慕炎如此困扰的战澜回到了府中,她的脑海中可没有男欢女爱。 战澜如获至宝一页一页翻看着《九幽枪法》,一改之前因为刘金秀死去的阴郁。 生活还要继续,认亲的事情,比不上复仇大局重要。 半年后就是武试,若是她能一举夺魁,就可以组建一支新的军队。 到那时候,她可以假意忠心宣武帝。 以战澜对司家人的了解,等到这支军队练出来,宣武帝一定会挑拨她和战家的关系。 让他们反目成仇。 战澜冷笑,可是宣武帝不知道,她是战北仓的亲生女儿! 她等着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宣武帝铁青而愤怒的脸! 战澜看到秘籍的招式之后,心潮澎湃。 上一世,这本秘籍被司君找遍南晋,最终斥重金买下,送给了黑羽。 这也是黑羽为什么对司君如此死心塌地的原因,因为司君愿意为他付出。 战澜有点好奇,慕炎这么容易就被人送了这本秘籍,是不是在说谎? 她心里有点沉重。 说实话,慕炎这辈子和她的交际实在不少,慕炎说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难道说他像司君拉拢黑羽一样在拉拢她。 战澜心中产生怀疑。 慕炎是有野心的,只要他不动战家,她不介意和对方一起推翻司家江山。 战澜看向窗外郁郁青青的树叶,正值六月,半年的时间,足够她提升枪法。 可是她的战枪无名呢,现在又在何处? ...... 战澜在战家的演武场上和战辉比试,枯黄的树叶洋洋洒洒飘落,马上冬天就要来了。 距离武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战澜的手臂和腿上,腰上都绑上了沙袋,近五个月来,她的实力明显得到了提升。 战澜手中的战枪沧浪一声将战辉手中的剑击落在地。 战辉笑着捡起地上的剑,称赞道:“澜妹妹,你现在不得了啊,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了!” “侥幸而已,以前总是大哥赢我,我也得赢一次啊!”战澜擦了擦额头的汗。 接着,一声嗡鸣声,她手中的战枪断成了两截。 战辉瞳孔放大,战澜这一击力量甚大,竟然连战枪都断了。 他心里清楚,其实最近这两个月战澜的实力飞速提升,枪法也精进不少,若不是她身上绑着那么多沙袋,他一定不是战澜的对手。 战辉看向地上断掉的战枪道:“澜妹妹,你现在缺一把得心应手的战枪。” 战澜点头,“是啊,大哥,一把趁手的兵器,还是很难得的。” 战澜和战辉说话的功夫,柳溪的声音传来,“姑娘,大少爷,老将军说让你们一起到前院去。”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战澜卸掉身上的沙袋,交给了柳溪,和战辉一起来到了前院。 两人被小厮领进了战家的客厅当中,战澜的眼神环顾四周,竟然发现战家人都在,而且李氏也在。 战辛章在主位上,战北仓和秦霜,以及王氏战家二房的战信诚和妻子张氏坐在一旁。 晚辈中除了战蕊和战恒,战雪柔和战梨落也都在。 这半年里,战雪柔终于可以不用任何人的搀扶,能自己走路了,但是依然时常是身子娇弱,让人心疼。 她的眼神冷冰冰地看向战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暗道:几个月不见,战澜的容貌越发艳丽了,像是光彩夺目的明珠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他们吃的饭都差不多,为什么她却身子骨这么差。 战梨落的身子明显比战雪柔好得多,她红光满面,十八岁的她,长相完全长开了,看起来比以前还要漂亮一些。 她的表情看着战澜的时候,依然高傲,眼神之中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战澜能感受到包括王氏在内的二房的人,对待她的态度,比先前更甚了。 只不过祖父还在这里,他们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到位的,看不出对她的敌意。 李氏坐着小桃推着的轮椅,问候了众人后,颔首道:“今日,我带着小女来此,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 战澜的眉头一拧,李氏喊来了所有的战家人,如此阵仗,这是要作什么妖? ------------ 第153章 要她嫁人 战家客厅里,所有的人看着李氏。 李氏不疾不徐说道:“经过我慎重的考虑,澜儿现在也长大了,我想让她嫁人,等到澜儿嫁人之后,我就搬出去住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氏竟然是来说这些话的,包括战澜。 战澜的眼眸暗了暗,李氏想要她嫁人? 嫁给谁? 李氏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以为可以做主她的人生。 祖母王氏温和地说道:“这是怎么了?突然说搬出去,你可是为四丫头寻好了亲事?” 战辛章蹙眉,战北仓疑惑,秦霜惊讶。 战雪柔勾唇轻笑,好啊,终于战澜要嫁走了! 战梨落高傲地看着战澜,心中想着李氏能为她女儿找到什么样的人家! 李氏颔首道:“回老夫人,我失散多年的姐姐最近有消息了,就在凤凰城,当时,我们两人有约定,若是我生下的是女儿,那么就和她家儿子成亲。” 战澜的眼眸彻底冷了下来,李氏想让她嫁得远远的,远离定安城。 还没等战澜开口说话,王氏慈爱地笑着问道:“你外甥家境如何?别让我们四丫头过去受了委屈。” 李氏恭敬道:“您放心,战澜的表哥李长隆一表人才,是家中嫡子,他的父亲是凤凰城的县丞,也是有些家业的,在当地颇有名望。” 王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战澜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简直就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 不过,她也明白,毕竟,她提供了战风谋反的证据。 王氏记恨她是肯定的。 以战澜对王氏的了解,对方不会在眼皮子底下动手,等她嫁到偏远之地,说不定再想办法除掉她。 如今,战风到了宁古塔之后,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听说战风都瘦成皮包骨了,饿极了的时候,吃馊了的饭也是正常,最近得了肺痨,没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战北仓蹙眉问道:“四丫头,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战辛章,秦霜也同样看向了战澜。 战澜还没说话,又被二房夫人张氏抢了先,她阴阳怪气道:“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澜丫头好福气,能嫁给县丞嫡子,又是表哥,往后的日子定是衣食无忧,幸福美满才是。” 李氏朝着张氏微微一笑,可不是吗? 战澜嫁过去,也算便宜她了。 战澜斩钉截铁道:“我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我也不想嫁给什么未曾谋面的表哥,我只想好好准备武试,报效国家,如今我南晋四面楚歌,有千万百姓要守护,哪有心思顾及儿女私情。” 她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让战澜嫁人,是李氏一厢情愿的想法。 战澜是不想的。 战辛章眸色复杂,一方面他欣赏战澜的身手和谋略,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战澜一个姑娘家,有一个好归宿,平平安安过一世。 没想到,战澜的心思是在守护南晋子民上。 战北仓听到战澜的话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同意这门婚事,而是觉得嫁给小小县丞的儿子,委屈战澜了。 他物色了几人,都是在皇城做官的,至少都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孩子,配战澜他才放心。 这样即使战澜嫁了人,那也在他身边,若是夫家对她不好,战北仓自然有法子收拾他们。 而如今,李氏让战澜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他是不忍心的。 秦霜和战北仓一样的心理,不知道为什么,得知战澜要嫁人了,秦霜心里很不好受。 战澜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女儿,但是在她眼中,也算是半个女儿了。 眼下战澜要嫁人,她不舍得,秦霜笑着看向李氏开口道:“既然澜丫头不愿意,我看还是按照孩子的意愿比较好。” 李氏不悦,但是也不敢顶撞秦霜,只是微笑着说道:“澜儿是我女儿,她是个孝顺孩子,我身体不好,不就是想早点抱上外孙,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 说着说着,李氏眼泪开始往下掉。 战澜面无表情看着李氏哭哭啼啼的样子,顿觉反胃。 战澜的眼神里带着叛逆,看向李氏道:“我从没打算嫁人!” 李氏气得指着战澜的鼻子道:“你说什么......” 战澜一字一句道:“我这辈子不嫁人,再问也是这个答案!” 战澜公然顶撞李氏,这是第一次,李氏被战澜的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战梨落微笑着说道:“澜儿妹妹千万不要说赌气的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战澜直直看向战梨落,勾起唇角道:“是啊,大姐姐过年就十八岁了也该考虑了,我还小,不急。” “你!”战梨落被战澜的话怼得脸红,张氏瞪了一眼战澜,终究是看在公爹的份上,没有发作。 战雪柔拿着帕子捂着嘴唇讥笑,放下帕子却一脸正义道:“澜妹妹,你怎么能说这些话,惹得你娘和大姐姐不高兴呢,你和你家表哥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嫁到凤凰城也不错呢!” 战雪柔表面上一脸关切的模样,其实心中狂喜,像战澜这样心高气傲,最后还不是要嫁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战澜看向战雪柔,唇角勾起道:“三姐姐当真觉得好?” 即使同一天出生,论尊卑,战澜也得在人前,假模假样地叫她一声姐姐。 战雪柔温柔点头道:“当然好。” “那你替我嫁了吧!”战澜一句话怼过去,战雪柔的脸色铁青,她委屈道:“澜妹妹你拉上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好心劝你......” 秦霜轻轻拍了下战雪柔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好了,少说两句。” 战辉头疼的看着战雪柔,她这妹妹真不会说话,明明战澜不愿意嫁,她还火上浇油。 战雪柔吃瘪,瞪着战澜,对方现在真是胆子肥了,敢顶撞她了。 李氏一听战澜怼自己的女儿战雪柔,冷着脸说道:“对不住,今日是我家的家务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她用最后一丝耐心柔声问战澜,“澜儿,娘问你,你到底嫁不嫁?” ------------ 第154章 我心仪的人是慕炎 战澜立在那里,斩钉截铁道:“不嫁。” 李氏指着战澜的鼻子道:“那好,你要是不嫁,今年的武试也不要参加了,跟我回凤凰城去!” 战澜麻木的看着李氏,这个女人为了保护战雪柔的身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不会离开定安城的,我要参加武试!”战澜没有看李氏一眼。 李氏被战澜忤逆顶撞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哭道:“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偏要和我对着干,好吧,我也没有指望着你孝顺我,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战澜听到李氏的话,没有半分的震惊,也没有伤心难过。 这个女人在这里闹这一出,就是笃定了她一定会忤逆她。 李氏做给战家人看的,让战家人觉得她就是一个不孝顺的孩子。 战辛章在李氏的哭声中,威严的声音压了过来,“好了,武试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四丫头是必须参加的,至于婚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毕竟不是战澜的亲祖父,有战澜的生母在,他也不好过多干涉战澜的事情。 只能用宣武帝的旨意来压制李氏了。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是!”李氏看着一屋子的战家人,她心里是害怕的,尤其是战辛章。 眼下,老爷子都这样说了,她也得给面子。 但是,让战澜离开战家这事,她一定会尽全力办成。 ...... 所有人在不甚愉悦的情况下离开。 战信诚一家三口回去后,张氏气恼地说道:“你看看,那个战澜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就因为立了战功,现在连她的母亲也不放在眼里。” 战信诚眼眸深邃,突然他的心口又开始疼痛,张氏连忙扶住了他,“老爷,你的伤还是得好好养着。” 说着说着张氏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也不知道风儿在宁古塔过得好不好?都是那个战澜和大房害的!”她咬紧了后槽牙道。 战梨落在旁边帮腔道:“是啊,我可怜的弟弟啊!” 战信诚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 他恨的是自己的父亲和大哥,竟然大义灭亲将战风绑了亲自送到了宣武帝的面前。 六亲不认,丝毫不顾念他的感受,这一举动无疑是断了他的后! 若是他唯一的儿子在宁古塔出了任何意外,他该如何! 他派人去宁古塔打听了,战风过得很惨,过着如地狱一般的生活,但是他也不能同张氏讲,怕她动用娘家的势力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眼下张氏年龄大了,生不出孩子了,她性格跋扈,是不可能让他纳妾再生个儿子的。 “爹爹,你看战澜,她今天那是什么态度,女儿好心好意劝说她,她竟然敢顶撞女儿!”战梨落挽起战信诚的胳膊道。 战信诚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又责备道:“你啊,以后少去招惹战澜,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哼!”战梨落不服气地瘪了瘪嘴。 只听战信诚又说道:“不过你啊,战澜说得没错,你过了年就十八岁了,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十六岁基本上都嫁人了,爹爹给你看上了那么多好亲事,你一个看不上,你到底想嫁给谁呀?” 战梨落被父亲问道这个问题,突然脸颊一红,她喜欢的人是慕炎,但是她父亲会同意吗? 张氏过来解围道:“你这个当爹的,哪有这样问女儿的。” 战信诚蹙眉道:“齐王和贤王你觉得怎么样?” 战梨落叹了一口气道:“我在宫宴中见过,女儿不喜欢。” 战信诚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骄纵自己的女儿了,竟然连皇子都看不上,难不成她喜欢皇上不成! 而且,想让皇子喜欢上自己的女儿,不费一番心思,也是不可能的,还得让陛下赐婚,哪有那么简单,她还看不上! 战信诚眸子一冷,道:“把你喜欢的人说出来,为父帮你想办法!” 战梨落脸颊绯红,她在崔莺家中第一次在画中见到慕炎便一见钟情,后来在百花宴上见到了慕炎本人之后,他竟然比画中还要俊美几分。 通身的气度更是无人能比,而且他身上的那骨不同于凡尘男子的邪气和嚣张,反骨,更是深深吸引着她。 战梨落思索了一下,父亲的主意多,万一他真的能帮她呢? 她在张氏和战信诚期待的目光下说道:“我心仪的人是慕......炎。” 说完,她害羞地拿着帕子捂住了脸。 战信诚听到慕炎的名字,浑身一抖,他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斩钉截铁道:“你想要嫁给他,不可以!” “为什么!”战梨落满脸惊愕。 “为什么?因为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战信诚脸上布满了怒意。 张氏自然听过刑天司的慕炎掌印,除了他,还有几人叫这个名字。 张氏看自己女儿期待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失落,于是看向战信诚道:“你冲女儿发什么火啊!” 受到战风的牵连,战信诚现在手中已经没有兵器,他现在还需要靠张氏娘家的势力去稳固朝中地位。 所以,他也不敢去和强势的张氏理论,他喃喃道:“反正,找谁都行,慕炎绝对不行!” 慕炎何须人也,根本让人看不透的一个人,一个完全查不出身世背景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却能轻松得到宣武帝的信任,而且,还能以诡谲的手段,拨弄朝堂风云。 最重要的是,他到底是真风流还是假风流,谁也不知。 你说他风流,但是他身边似乎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女人,你说他不风流,他好像风流轶事还挺多。 像这样一个人,战信诚如何能放心让战梨落嫁给他。 关键是,慕炎此人神出鬼没,一身反骨,做事情没有章法,一旦招惹,定误终身。 战信诚以身体不适想要休息为由,打发了母女两人。 张氏陪着战梨落一起走到了花园里,她安慰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道:“落儿啊,你看,定安城有那么多的名门子弟,你外祖家族这边也有一些不错的......” 战梨落双眸通红看着自己的母亲,“娘,女儿只喜欢他,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女儿如此牵肠挂肚,女儿没有他,会死的......” 张氏心疼地看着战梨落,自己的女儿眼高于顶,能入她眼的一定是人中龙凤,她宽慰道:“落儿别哭,娘一定替你想办法!” ------------ 第155章 战信诚的阴谋 战梨落听到母亲的话,娇羞一笑,由她母亲出手,说不定她和慕炎的事情能成。 她已经过了婚嫁的年龄,还在等慕炎,像她这样痴情的女子,应该得到回报的。 ...... 战信诚待母女两个出去之后,命人抬着轿子,将他带到了一个地方。 在定安城的郊外,有一座鹿华山,那里有一个被誉为天下第一宗门的天煞宗。 山脚下再上去不远,就到了宗门的大门口。 弟子们传信了之后,战信诚来到了宗门里。 “战将军,怎么得闲来我这里了?”宗主欧阳松皮笑肉不笑问道。 战信诚被人搀扶着走到了欧阳松的面前,笑着说道:“找老朋友自然有要事。” “请!”欧阳松将战信诚带到了自己的练功室。 “信诚兄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欧阳松给战信诚倒了一杯茶。 战信诚点了点头,“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武试了,我希望你帮我除掉一个人。” 欧阳松圆滑地笑了笑,“是谁啊,惹得我们大将军如此不高兴?” 战信诚眼睛眯了眯,“战家养女战澜。” 欧阳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那可以私下解决,一个女子,不是有各种办法折磨她,比杀了她,更让她生不如死......” 战信诚冷声道:“不可,我儿因为她被发配到了宁古塔,她若是被人杀死,这件事情,很容易查到我的头上,我要她光明正大的死去。” 他先要借机除掉战澜,接下来,才是战北仓。 至于他的父亲战辛章,那毕竟是生养了他,他不会直接动手杀他。 但是,他要让父亲亲眼看到战北仓死去,一想到这里,战信诚心里就觉得平衡了。 欧阳松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也难怪,令郎的事情,确实很气人,不知道信诚兄准备以多少银子买战澜的人头呢?” 战信诚伸出了一只手。 欧阳松嗤笑道:“信诚兄莫要开玩笑,你说的这个女子我听过,她可不是一般人,在天子脚下,我的人亲手在比赛的时候,杀掉一个立过一等功的人,就五万两银子?” 战信诚就知道欧阳松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咬了咬牙道:“那就十万两银子。” 欧阳松终于松口,“好,刚好这次犬子也要参加武试,拳脚无眼,生死有命,到时候失手杀人杀掉战澜就行了。” 战信诚连忙问道:“怎么大公子出手,大弟子黑羽不在吗?” 欧阳松摆了摆手,“他已经离开宗门了,怎么?老夫的犬子,不能对付一个女子吗?” 战信诚想了想,虽然黑羽不在,但是大公子欧阳清明也得到了欧阳松的真传,应该不会失手的。 于是,他从怀里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十万两银票,颔首道:“哪里,我只是担心战澜狡猾,不要伤害了大公子才是。” 欧阳松不屑地说道:“谅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 战澜回到后院之后,完全忽视李氏,李氏被战澜的态度气到肝疼,但是是她先逼迫战澜嫁人的,估计她也是真生气了,才会如此。 战澜回到屋子里拿了伤药膏,今天早上她和战辉打斗的时候,战辉的手腕受伤了。 她去给战辉送药的时候,路过战北仓的书房时,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说,李氏和澜儿在后院那么小的房子里住着,我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接下来,是秦霜的声音,“澜儿可怜,从小没爹,李氏也是常年守寡,我看她这次醒来,性情也变了,怎么就想着强迫澜儿成亲呢?” 战北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柔儿也不喜欢澜儿,之前还跟我怄气来着,上次我就想着要不然给他们母女买一处单独的宅院,再找几个可靠的下人伺候着,我心里才舒坦些。” 秦霜柔声说道:“柔儿是有一些小家子气,看不得我们对别的孩子好,要是分开,说不定也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澜儿愿不愿意?” 战澜听到两人的对话,慌乱往前走,她的眼眶酸涩,喉咙发紧。 握着药膏的手也开始发抖,原来她的亲爹娘为了照顾战雪柔的情绪,竟然想和她分家。 战澜迈着沉重的步子,神情忧郁走向大哥的院子。 以至于走到门口,战辉看到的她,战澜都没有发现对方。 “澜妹妹,你怎么了?”战辉快步上前问道。 战澜这才缓过神来,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她将手中的药膏递到战辉的手中说道:“大哥,你别忘了每天早晚用它涂抹一下手腕。” 战辉微笑点头,“好,听你的。” 战澜故作轻松问道:“你和楚音最近怎么样?” 战辉抿了抿唇道:“她说她愿意等我......” 战澜挑眉道:“可以啊,大哥,直接把我的手帕交变成了大嫂,你们俩将来要是成亲,是不是得感谢我这个红娘?” 战辉耳朵红了,躬身道:“那肯定得好好谢谢妹妹!” 战澜笑着离开了战辉的院子,神情在一瞬间又失落下来。 她心高气傲,不想等到父亲开口,与其让他们提出来,还不如自己走。 若是让父亲为她买一处宅院,倒不如她自己找一处。 其实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自立门户,毕竟后院太小了,肖辰给她传消息,万一被李氏撞见也不是好事。 眼下她有银子了,也有了自立门户的能力。 战澜带着柳溪一起去看宅院,看了几座之后,都不甚满意。 不是太大,太招摇,就是太小,太破旧,都不是她想要的。 找了一天宅院,战澜和柳溪脚都走疼了,才回家。 还没走进门,就听到李氏的声音,“小桃,你家姑娘她死哪去了?” 小桃支支吾吾道:“夫人,我也不知道。” 李氏推搡小桃,“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小桃一个趔趄,往后倒去,战澜在身后撑住了她。 “你这是干什么?”战澜神情冰冷看着李氏。 李氏怒道:“怎么了,一个下人,我还打不得骂不得,都成千金小姐了?” ------------ 第156章 自立门户 战澜不放心将小桃一人留在李氏那里受气。 她将委屈巴巴的小桃挡在了身后,沉声道:“小桃做得已经很好了,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带走,明日我给你买两个丫鬟来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李氏讥笑道:“澜儿,你哪里来的银子,让我有生之年还能享上你的福?” 战澜冷笑,“军功一等功,陛下赏赐了十万两白银,不够吗?” 李氏被战澜怼得哑口无言,自从她醒来后,是不是她对战澜的嫌恶和算计,表现得太明显了。 李氏发现了战澜不像从前那样,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这是长大了,不怕她了。 李氏眼眶一酸,挤出眼泪,委屈地擦了擦眼泪道:“女儿,娘的身子不好,大病初愈后心情不好,你不要怪娘阴晴不定,娘是没有你爹之后,心里太苦了......” 战澜看着李氏拙劣的演技,她微微一笑道:“那就好好养着吧!” 说完,她对小桃说:“好好照顾夫人。” 小桃连忙点头。 战澜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她就再去找房子,差强人意一些,都得定下来了。 夜晚的慕府。 朱雀向慕炎汇报了刑天司一天的公务,最后,他开口道:“主子,今日暗卫们看到战姑娘带着丫鬟四处找房子呢,听说,李氏想要战澜嫁给她的表哥......” 慕炎本来正无精打采,听到朱雀的话,先是蹙眉,接着眼眸亮了起来。 他不甚在乎地问道:“她找房子,是想搬出将军府,她表哥是谁?” 朱雀点头,“我们的眼线在将军府里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战姑娘和李氏发生了争吵。” 慕炎眸子暗了暗,随后唇角微微上扬,他看向了朱雀道:“知道了,下去吧!” 朱雀从外面关上了门,他很奇怪主子的反应,按理说,主子和战姑娘那晚在森林木屋里面都那样亲密了。 还不讨论婚事吗? 而且,战姑娘要嫁给她的表哥了,主子都不着急的吗? 朱雀挠了挠头,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难道说那晚主子表现太差,被战姑娘甩了? 也是,他都禁欲了这么多年,也许真的是第一次没发挥好。 朱雀在心里夸自己,真是个机灵鬼,那该不该给主子食补一下呢? 朱雀心里有了主意,明天开始安排起来! ...... 战澜次日一早,又来到了长街上,寻找宅院。 一个中年房牙热情地走了过来,朝着战澜躬身道:“这位姑娘可是要找宅院?” 柳溪警惕地看着房牙,“你这里有吗?” “有有有,巧了不是,我这里有几套不错的宅院,都是最近刚出手的,姑娘不妨看看,佣金房主都出了,不需要姑娘多花一两银子。” 战澜也想要快速找到房子,于是说道:“柳溪,跟着他看看吧!” 房牙一路上带着战澜看了四套宅院,可是还是和昨天一样,不甚满意。 她摇了摇头道:“算了,用完午膳再看吧!” 房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道:“对了姑娘,还有一套,昨晚刚出售的,那套院子又干净,大小也合适,最重要的是安静,对面就是望江湖,景色宜人,而且,这家房主本来打算来定安城做生意,这不刚来不久,家里的生意两头忙,忙不过来,所以就准备出售了。” 战澜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说道:“那再看最后一处吧!” 柳溪坐上车,放下了车帘,几人一起到了目的地。 战澜下了马车,眼前是朱红色大门,门上的牌匾崭新无比,上面还没有题字。 战澜随着房牙一起到了院子中,院子大概有两亩地大小,虽不算特别大,但是布局却还精致,亭台楼阁,一步一景。 看得出这商人也是有眼光和品位的人。 而且,她还惊喜地发现这个院子后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很适合练功。 几人来到了主屋,主屋共两层,里面的家具都是极其讲究的,八仙桌,太师椅,贵妃榻,床也是雕花金丝楠木大床。 战澜甚至能闻到一股好闻的木质香气。 沐浴的房间,客厅,厨房应有尽有。 加上丫鬟仆从的房间加起来,一共十几间房子。 战澜心里很满意,这样的房子很难得。 她看向房牙道:“房主在不在?” 房牙笑道:“姑娘,房主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们了,您尽管放心,地契和房契都在我们这里。” 战澜微微一笑道:“这宅院我现在只能租下来,没有钱买。” 房牙微微颔首,“姑娘,这里寸土寸金,要是租的话,就要贵一些了,您看买下宅院需要三十万两,如果姑娘要租下来,一年的租金是六千两。” 战澜点头道:“那就先租下来,后面如果我的钱凑齐了,再说。” 房牙笑着说道:“姑娘爽快,那就这样,咱们签个契约就行。” 柳溪看着自己家小姐,一出手就是六千两银子,简直目瞪口呆。 尽管她知道战澜现在有银子了,但是也没有想到一年六千两租金,主子连眼都不眨一下。 战澜回到了将军府后院,顺手还带了两个丫鬟过回去。 李氏看到门前站着两个长相剽悍的丫鬟,皱眉道:“澜儿,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挺喜欢小桃的,不需要这么多丫鬟。” 战澜勾唇转移了话题道:“我租下了一处宅院,你跟我走吗?” 李氏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可不放心。 李氏蹙眉,战澜竟然主动提出搬出将军府,于是问道,“在哪儿?” 战澜双手抱臂,靠着门框道:“放心吧,不会委屈你的,位置是顶好的,推窗就能看到望江湖。” 李氏想了想,战澜搬出去也是好的,这样,她和将军府的交际就少了,身份也不会暴露了。 “好,我同你去。”李氏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战澜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等李氏等了半天,准备向祖父和爹娘辞行。 ------------ 第157章 不是什么正经丫鬟 战澜和李氏一起向众人辞行。 战辛章看到战澜心意已决的样子,他什么也没有说。 战北仓有些心虚,他忽然在想,是不是昨日他和秦霜的对话,被战澜听了去。 她们母女两人怎么突然就要离开将军府。 秦霜上前握着战澜的手道:“澜儿,你真的要走?” 战澜微微一笑,“是的,大夫人,多谢您的照顾。” 战蕊和战恒倒腾着小短腿,哭着跑了出来。 “姐姐,不要走......” “姐姐,你走了,谁陪我们玩啊!” 弟弟妹妹拉着战澜的手,战澜弯腰摸了摸两个小肉包子脸。 李氏的眼神睨了过来,这么下去还走不走了,她咳嗽了几声,战雪柔看到后,连忙说道:“您没事吧,天气寒凉,外面太冷了,您大病刚刚初愈......” 李氏感受到亲生女儿的关心,掩面说道:“无妨。” 战雪柔巴不得战澜赶快离开战家,她忍住心中的愉悦,还是抹了一把眼泪道:“澜妹妹要经常回来看我们啊!” 战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战雪柔,“我会的,会回来的。” 李氏催促道:“快走吧!” 战澜再次跟祖父,父母和弟妹辞行,转身背对将军府,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早晚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一步步以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拿回来,回到亲人的身边。 战澜一行人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她的新住处。 李氏被两个丫鬟粗鲁地架着脚不沾地下了马车。 李氏怒道:“你们做事情,怎么毛手毛脚的!” 两个丫鬟也不说话,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李氏的影响。 李氏甩了甩袖子,看向了院子里,她心中一惊,这么好的宅院,战澜得花多少钱才能租下来啊! 这死丫头还挺有钱! 两个丫鬟跟在李氏的身后,这让李氏一下子生出了真正当贵夫人的感觉。 阳光洒在李氏的脸上,她看向战澜的神情柔和了一点,看来这丫头也不是不孝顺,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找这么好的宅院。 “澜儿,我的房间在哪里?”李氏看向了最豪华的一处建筑。 战澜回眸看向李氏,难得在李氏的脸上,见到了难得的温婉。 自从她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刻薄而蛮横。 难得,她又开始伪装母亲的角色了。 战澜笑着指向了门口侧排的厢房,“您就住在那里。” 李氏一看,那房子明显没有假山前面正中间位置的主屋好,而且,战澜要住在那里吧。 厢房这个角度,可看不到战澜每天在做什么。 战澜环顾四周,用手遮着太阳说道:“这处南北通透,大夫说有利于身体的恢复,门口就是小花园,早上起来,还可以晒晒太阳。” 李氏一想也是,这么想想确实不错。 她看向了身后的两个不苟言笑又木讷的丫鬟道:“她们两个能不能换掉?” 战澜深呼吸闻着花园里的花香,拒绝道:“不能,我已经没有银子再买新的丫鬟了,铁锤,铁头,你们好好照顾好夫人。” “是,姑娘!”两人声音粗哑回答道。 小桃和柳溪掩唇轻笑,这名字怕是姑娘随口胡诌的吧! 李氏的唇角抽了抽,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丫鬟,女孩子家的名字为什么叫铁锤和铁头? 两人似乎看出了李氏的疑惑,丫鬟铁锤说道:“夫人,我们姐妹小时候体弱多病,奶奶给起的名字,说好养活,果然从那之后,我们姐妹就身体康健了。” 李氏白了两人一眼,不满地看向小桃的方向,问道:“可是小桃.......” 战澜看向一旁用期待眼神看向她的小桃道:“她笨手笨脚的,还是留给我好了。” 说完话,战澜就让柳溪和小桃跟着,绕过假山和水榭,去到了自己的住处。 李氏走进了自己的屋子,看了看,这里可比将军府后院强太多了。 她坐在长椅上,对着两个丫鬟说道:“来帮我按按肩膀。” 两个丫鬟颔首,两人左右各自站立,分别朝着李氏的肩膀按下去。 屋外不远处的战澜听到李氏一声惨叫,“啊!” 两个丫鬟的手劲儿未免也太大了,差点将李氏的肩胛骨给捏碎了。 “行了行了,你们下去吧!” 李氏心烦意乱,想着怎么将这两个不会做事的丫鬟换掉。 柳溪看到自家主子勾唇轻笑,她心中也觉得解气。 这两人丫鬟是主子让独孤烟找来的,山匪出身。 论起剽悍那是一顶一的,名义上的两个丫鬟,只不过是监视李氏的人而已。 李氏在她们两人那里讨不到任何好处。 三人进屋,小桃看着屋内的陈设激动地晃动着双手,战澜带柳溪和小桃到了偏房。 偏房就在战澜的闺房不远处,有两间单独的屋子,和李氏的住处差不多大小。 “小桃,柳溪,以后你们两个就住在这里。”战澜大手一挥,推开了门。 小桃走进去,东看看西望望,摸了摸红木雕花的床,激动地用手指摩挲着雕花,兴奋道:“姑娘,我不是在做梦吧,有生之年竟然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柳溪也笑意盈盈地看向战澜,“多谢姑娘。” “汪汪汪!” 三人回头看着摇着尾巴的小黑,它长得很快,身高已经到战澜的膝盖处了。 足足十斤的重量,想要抱起来都有些费劲了。 战澜弯腰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小黑舒服地在她腿上蹭了两圈。 “放心,你也有住处。” 战澜将小黑带到了一处未使用过的马厩处,故意逗它,“你先将就一下,时间紧,我让木匠给你打造的相当奢侈的狗窝还没有到,先将就下!” 小黑耷拉着脑袋,看向战澜,委屈巴巴的。 战澜笑着摸了摸它的头,“骗你的,这几天你先跟我去屋子里住。” 无论是小桃还是小黑,上辈子他们陪她吃了太多苦,这辈子还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走,吃饭去。”战澜前面走着,小黑伸着舌头摇着尾巴后面跟着。 八仙桌上,战澜看着一桌子珍馐佳肴,撸起了袖子说道:“来,我们今天乔迁之喜,一起坐下吃饭。” 小桃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摆手道:“小姐,奴婢就不上桌了,不合规矩。” 她根本没有想到战澜甚至还雇佣了厨子,厨娘给他们做饭。 小桃眨巴着大眼睛问道:“而且,不用喊夫人一起用膳吗?” 战澜手握鸡腿,带着指点江山的气魄说道:“不用了,夫人是信佛之人,她吃不了荤腥,今天这顿饭就是请你们的。” 小桃闻言,感动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拿起筷子夹起来了一块东坡肉,好吃到直跺脚。 柳溪也笑着坐下了,也许从将军府搬出来,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个家,她家姑娘做主,不用看他人脸色。 战澜顺手给小黑的狗盆里递了个鸡腿,小黑嗷呜嗷呜地吃得贼香。 战澜喝着牛肉羹,看向李氏厢房的方向,估计李氏正在吃小米清粥。 不知道她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作何感想。 ------------ 第158章 姑娘,你猜谁来了! 厢房里,李氏看着眼前的小米清粥和一盘青菜,听到战澜那边时不时传过来的肉的味道和笑声。 她摔了筷子,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铁锤和铁头已经和厨娘们一起用过膳了,嘴上的油还没有擦干净,静静看着李氏吃饭。 李氏突然有一种坐在监狱里,被人看守的感觉。 她实在看不上这两个毛手毛脚的丫鬟,于是催促道:“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是,夫人。”两人出了院子就开始和小黑玩,但是时不时还看李氏一眼,害得李氏食难下咽。 战澜安顿好了一切,太阳落山的时候,收到了秦霜和战北仓送来的几大盒礼物。 柳溪一一打开盒子,有些是精致的摆件,有些是吃食,柳溪打开最后一个食盒,拿出了马蹄糕,她心疼的看向战澜,“姑娘,夫人和老爷还是想着你,这个桂花糕一看就是夫人的做的。” 战澜朝着那个食盒看过去,桂花糕上洒了零碎的桂花和蜂蜜,香气怡人。 这是秦霜亲自做的,她也一看便知,也是她从小最喜欢吃的糕点。 战澜微微一笑,若是说只是战家养女的身份,战北仓和秦霜对她很不错了。 可是,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种感觉只会让她觉得酸楚。 不多时,小桃跑过来,兴奋地说道:“姑娘,你猜谁来了!” 战澜挑眉,她只告诉了战辉和秦霜自己的新住处,难道是战辉来了。 战澜起身出门去迎,只见门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战辉坐在上面,看到她后立刻翻身下马。 “澜妹妹,你这府邸不错啊,改日我过来讨杯酒喝。”战辉拉住缰绳,一人一马走到战澜的面前。 “行,梅子酒管够!”战澜笑道。 “打住,梅子酒大哥可不敢让你喝了......” 两人说着话,战澜瞥见门口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 战辉顺着战澜的视线望去,轻声说道:“对了,祖父也来看你了。” 战澜心中一股热流涌上心口,她快步走到了战辛章的马车面前。 “祖父,让您亲自来一趟,您要早点说,我去接您......”战澜有点难为情。 哪有长辈来看晚辈的道理。 战辛章并未下马车,而且掀开了轿帘,有点生气看了战澜一眼,“你啊,想一出是一出,你突然从家里搬出来,跟祖父说了吗?” 一个家字,让战澜心头一暖。 战澜羞愧地垂下了脑袋,战辛章下了马车,打量了一下战澜的院子,点头道:“这宅院不便宜吧,你先住着看能不能习惯,要是喜欢,祖父给你垫些钱买下来。” 战澜眼睛一酸,从小到大,战辛章很疼爱她,即使老爷子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们却能惺惺相惜。 也许这就是隔代亲吧! 但是,她也曾给祖父暗示过,她的身份,不知道祖父能不能反应过来。 战澜喉头发紧,看着战辛章花白的头发,她笑着说道:“那到时候,我一定向祖父开口。” 战辛章点了点头,严肃问道:“最近武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战澜认真回答,“还不错,不敢松懈。” 战辛章说着话,弯腰从车厢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战澜看到眼前闪过一抹寒芒,接着眼前多了一把战枪。 战辛章苍老的手有力的握着手中的战枪,递给她,“丫头,这把战枪送给你了!” 战澜怔住,眼前的战枪是祖父行军打仗时候的战枪,名字叫铁血。 对于战枪的主人来说,一杆战枪就像是老伙伴,是战友!他们对待战枪的情感早就不是冷冰冰的兵器了。 战澜没敢伸手接,战辛章往前又递了几分道:“你先拿着,武试过后,还给祖父就好!” 战澜一下子没有了心理负担,她接过沉甸甸在冬日里格外冰冷的战枪,心中却觉得有一股暖流弥漫全身。 她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多谢祖父!” 战辉在她的身后,撇嘴道:“祖父,你对澜妹妹这么好,我都有点嫉妒了!” 战辛章瞪了他一眼,“你啊,要是也能用战枪打仗,我也送你!” 战辉望着沉甸甸的战枪道:“还是给澜妹妹吧,她更合适!” 战辛章看了看战澜,又看了看战辉,脱口而出一句话,“怪不得柔儿嫉妒你们感情好,你俩看上去,好像更像亲兄妹!” 战辉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话可不能让柔儿听了去,要不然又不理我了!” 战澜迎上战辛章探究的目光,笑着说道:“祖父,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回去。” 战辛章若有所思看向战澜,他点头道:“好。” 一路上,战澜都在猜测祖父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难道说祖父也怀疑起了她的真正身份。 战澜实在忍不住刚要开口,却听到祖父说道:“丫头,想去做什么就去做,祖父支持你。” 战澜看着战辛章信任的眸子,喉头酸涩。 也许,祖父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对方又不想打乱她的节奏。 这份信任,让战澜觉得无比的温暖。 战澜点头,在喉咙间挤出来一个字,“嗯。” ...... 战澜回到了新住处后,带着一壶小酒,去了二楼。 二楼的陈设也很雅致,是个喝茶喝酒看书的好地方,累了就可以直接在床上睡下。 战澜点燃了炉火,将手虚虚地放在火苗上方,暖了暖。 眼下已经是冬季,她打开门走到廊里,一股寒气将她逼退。 战澜立刻回到屋中,穿上了白色的狐裘大氅。 战澜拿着热好的酒,扶着木质栏杆,想去看看江景。 这处阳台极大,一面能看到望江湖,另一面好像是另一户人家的别院。 战澜放眼远眺,突然觉得这处宅院有点眼熟。 冰凉的触感,飘进她的脖颈处,战澜抬手,看到了六瓣雪花落在她的手上。 “下雪了!” 今天她刚搬家,就赶上了定安城的第一场雪,她感慨道:“但愿瑞雪兆丰年!” 战澜喝下一口温热的酒,就听到咯吱一声,对面别院的一扇窗户打开了。 十步不到的距离,一名男子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谁?半夜不睡,扰人清梦!” 战澜看到那人的脸,一口酒喷了出来。 ------------ 第159章 她的邻居是慕炎 战澜擦了擦唇角上的酒,看着不远处烛火映衬下看着她的男人。 “慕炎!” 战澜知道慕炎的府邸在望江楼附近,她也去过对方的家中。 但是,慕炎并没有住在她这条巷子里啊! 慕炎望着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中一身红衣,白色裘皮大氅的战澜,压住了带着笑意的唇角道:“战姑娘,你是不是爱慕本掌印,竟然搬到了我家对面。” 战澜狐疑地望着对面的宅院,隔着巷子都能成邻居,慕炎家得有多大啊! 她放下酒壶,正色道:“慕大人,我可不敢觊觎你,纯属巧合而已。” 慕炎玩味点头,“嗯,那就好。” 说完话,他就关上了窗户,战澜也没有了赏雪的兴致,她正要往屋内走。 却听到咯吱一声响,慕炎又打开了窗户道:“想要喝酒,我这里有好酒!” 战澜顿住了脚步,一瞬间,李渡酒的香味瞬间上头,她回眸看向烛火下引诱她去喝酒的慕炎,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多谢!” 说完,她迈着大步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慕炎望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关上了窗户。 朱雀在门外迎着飘雪看着主子和战姑娘对话,他眯了眯眼,他说怎么回事,昨晚,主子彻夜未归。 还找了一堆小厮丫鬟把隔壁的宅院打扫得一尘不染。 原来,是为了给战姑娘腾地方。 而且,主子还离开了以前住的阁楼,专门选了一处与战澜推窗就能看到彼此的住处。 战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方圆十里这块的地盘全都是他家主子的。 战澜回到屋内,她虽然很喜欢喝酒,但是一想到慕炎吻过她,战澜就觉得心里有种暧昧情愫在滋生。 慕炎的确是那种长得极为俊美,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人,更何况是女人。 而且从那晚之后,她尽量少让自己和慕炎有私下的接触。 战澜默念了三遍,掐着自己的大腿,喃喃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坐下,拿出笔墨纸砚,又默写了一遍《大藏经》,现在都快不用临摹了,她快会背了。 她和慕炎的奇怪缘分,现在成了邻居,以后怕是要天天见面。 战澜换了新住处之后,一夜睡到了天亮。 将军府后院临街,这里却闹中取静,非常适合睡眠,她躺在偌大的床上,滚了一圈到了床边,下了床。 柳溪和小桃已经在候着,等着她洗漱了。 战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满面红光的柳溪和小桃问道:“睡得都可好?” 小桃神情雀跃,“姑娘,来到这里,我简直过上了大小姐一般的生活,做梦一样。” 战澜刮了一下她圆润的鼻尖道:“那就对了!” 柳溪微笑着看着自己姑娘,将洗干净的帕子递给战澜擦手。 战澜没有吃早饭,就去院子里练功去了。 她拿起祖父的战枪铁血,这杆战枪比她的战枪无名还要重上一些,需要更强悍的臂力才行。 她的左侧肩胛骨受伤后还没有完全恢复,眼下万不得已不能再使用左臂。 战澜用右手舞动战枪,小桃和柳溪两人在旁边伺候着,两人惊叹连连。 小桃也没有在将军府后院见到过战澜练功,她的眼睛睁地溜圆,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兵器破空声。 当战枪拂过地面一层薄薄的积雪,掀起来一片白色的雪雾。 小桃的嘴巴张开能塞下一颗鸡蛋了,她家小姐这么厉害的吗? 半晌之后,战澜终于将战枪放下,柳溪连忙递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暖手炉。 小桃激动得两眼泛光,给战澜披上了狐裘大氅,“姑娘,你也太厉害了!” 战澜唇角微微扬起,手搭在小桃的肩膀上,“要不要学?” 小桃的脑袋像是拨浪鼓一样左右摇摆,“不了,谢谢姑娘!” 她光是看到战澜腿上两个沙袋就觉得走不动路,学不了的。 ...... 慕炎在院子卿兰楼里,将战澜练枪法的每一幕都尽收眼底。 她将九幽枪法的精髓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了,以后至少保护自己不成问题。 只是,慕炎想到战澜手中不符合她尺寸的战枪,拧起眉,那战枪不适合她。 要是她能找到一把合适的战枪,一定事半功倍。 “主子,现在可以出发了吗?”朱雀在门外问道。 慕炎将微微开启的窗户关上,走到门口,看了朱雀一眼,“走吧!” 两人下楼正准备出门,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等在卿兰楼的门口,见到慕炎恭敬道:“主子,这是倾城姑娘为您缝制的冬衣,让奴才给您送来。” 慕炎侧目看到他手中一个托盘,托盘里放在一件折好的墨蓝色冬衣。 慕炎停住脚步,“眼下冬天了,倾城的身子弱,曹管家,你把炭火烧好一些,别让她冻着了。” “是,那主子这冬衣,老奴帮您送到楼上去?”曹管家请示道。 慕炎看了一眼朱雀,朱雀立刻接了过去。 曹管家笑容满面地离开了。 慕炎看着冬衣说道:“不知怎的,我觉得今年冬天一点也不冷,冬衣估计穿不上了,你将衣服收进屋内,立刻跟上。” 他不忍心辜负倾城的一针一线,还是收下了,但是穿不穿就不一定了。 朱雀听着主子的话,唇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主子啊主子,属下每天安排小厨房给你补着身子,能不热吗? 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男人,热就对了! 要不就这进度,您和未来主母,啥时候才能有小主子。 朱雀看着慕炎远去的背影,他立刻回到楼上,帮主子把冬衣收起来。 打开柜子,朱雀灵机一动,把冬衣塞到了最下面,最不起眼的地方。 万一,以后主母要来,看到这冬衣,那还不得吃醋! 干脆放到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才好。 朱雀放好衣服,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疾步跟上了慕炎的脚步。 也不知道为啥,主子今天要请人吃饭。 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 第160章 本掌印和战姑娘的关系非常好 慕炎在刑天司处理完公务之后,就带着朱雀到了宝香斋。 这里是定安城有名的酒楼,里面的佳肴更是闻名遐迩,许多王公勋贵,都喜欢来这里吃饭。 掌柜的看到慕炎之后,恭敬行礼,将慕炎带到了二楼之上。 慕炎在最大的雅间里面坐下。 不多时,掌柜的带来一个人,那人本来满脸喜气,看到主位上的慕炎之后,脸色沉了下去。 “慕大人怎么在这里?”来者正是老将张昭。 慕炎唇角微微勾起道:“我家战澜在路上,不急。” 张昭睨了他一眼,什么叫他家战澜,在他老人家听来,怎么就那么不顺耳! “战丫头能来就好,老夫可以等!”张昭一瘸一拐地坐下。 可是随后,雅间里面,来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张昭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一只耳,你个老匹夫来这里干嘛?” “少一指,你这臭不要脸怎么也来了?” “刀疤眼,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王臣,李强,还有赵峰三位老将怒道:“是战丫头约我来的,瘸一腿你个老狗来此作甚!” 四人齐刷刷把杀人般的眼神看向了慕炎。 慕炎起身恭敬道:“四位老将莫要气恼,是晚辈请四位一起吃个饭,但是这饭和战姑娘有关。” “你们也知道本掌印和战姑娘的关系非常好。”慕炎故意拖长了非常好三个字。 四位老将同时看向他,眼神想要刀人,心说:战澜丫头要是和你这样风流韵事一大堆的男人关系非常好,那真是活见鬼了! 慕炎接着说道:“大家也都希望战澜在武试当中,拔得头筹对吗?” 张昭白了慕炎一眼,“那是自然!” 其他三位老将也都点了点头。 慕炎唇角勾起说道:“战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晚辈一直感恩在心,咱们南晋国的武试又是极其危险的,没有点到为止,都是真刀真枪,生死有命。” 四位老臣看向慕炎,南晋的武试比赛之前,是要写下生死状的。 在比赛时候,选手可以投降,但是若是实力不如对方还要坚持比赛,被对手杀死也无可厚非。 慕炎接着说道:“相信各位也不想让战姑娘在比赛中受伤或者有其他危险,现在历年武科举考试往往过分重视武艺,轻视兵法的测验,而将才往往对于行兵布阵能力的要求远胜于举刀弄枪,所以晚辈想要各位向陛下提议今年加入兵法的测验。” 四位老将齐齐一愣,历年武试,慕炎从未参与,也不感兴趣。 今日,这是闹哪出? 但是他的提议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李强赞同地点头,“现在的武试确实像是车轮战,实力越强的人,在最后越会得到轮番挑战,到了最后力不从心。” 赵峰也点头道:“是啊,所以才会有团伙一起针对实力强的一人,最近这些年的武试确实有水分在里面。” 张昭拧眉道:“老夫觉得慕大人说得对,应该将规则再划分清楚一些,另外行兵布阵的能力确实需要考察,我们南晋的武状元也不是找那种只会功夫莽夫,到了战场上,一点头脑都没有的人,只会让将士们跟着丧命!” 王臣看着慕炎疑问道:“可是,慕大人为何不亲自向陛下去说?” 慕炎不经意拿出了战澜的粉色荷包在手中把玩,爽朗一笑,“我一个奸臣,还是有操守的,谏言这事恐怕不合适,再说了,我的提议只是为了让战姑娘不被人围攻,在下的私心而已。” 说到战姑娘三个字的时候,他深情地看了一眼那个丑出天际的荷包。 他今早看到战澜痛苦地转动着肩胛骨,正是上次被阿司寒打伤的地方,不能再受伤了。 王臣盯着慕炎手中的荷包道:“慕大人,每年都是我们担任考官,我们定会护着战丫头,不让她受伤。” 慕炎点头,如珍宝一般,收起了那粉色荷包道:“我自然相信四位前辈,但是晚辈不相信参赛的那些人。” 张昭扶着桌子站起来,所有获得武生资格的人,经过层层选拔,但是难免也有一些人通过贿赂,参与到最终的武试之中。 南晋通过武试最终选出三甲,授予官职。 一甲进士包括状元、榜眼、探花,授副将、参将、游击、都司。 只要是官场,就有买官的人存在。 所以,有些人会不择手段上位。 他沉下眸子,头疼的看着慕炎,这人不就是南晋朝第一大贪官。 现在竟然给他们四个忠臣说,要完善武试制度。 真是开了眼了! 王臣起身,附耳在张昭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头儿,你看慕炎手中刚才拿的荷包,说不定就是战姑娘送的,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啊!” 张昭恍然大悟,嫌弃地看着慕炎,这厮长得是没话说,实力也强,但是他可是南晋朝大奸佞啊! 战丫头要是以后跟了他,还不吃亏死了。 他私下一定得劝一劝战丫头,希望她能够慧眼识珠,可不能被慕炎好看的皮囊给骗了去。 他们说话的功夫,山珍海味全都上齐了,还有滋补的汤,香味瞬间传入四人的鼻腔,四位老头儿不知不觉拿起了筷子。 他们彼此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慕炎有银子,这顿饭,不吃白不吃,他们的俸禄才多少,这一顿饭就是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他们这么节俭,哪有机会来宝香斋啊! 不吃也是浪费! 慕炎看四人吃得满意,唇角勾起,看来,他的小姑娘,这次武试,可以少吃点苦了。 ...... 众人期待下,终于到了武试决赛的这天,定安城最大的演武场上,高高低低的台阶上,坐着上千围观的百姓。 难得天气暖和,阳光明媚,有条件进入武试现场的家庭,都出来看看今年的武状元是谁! 演武场上围着一圈火炉,也将气氛带动得火热起来。 这次成功通过三轮比拼,进入最终测试的总共有十人。 十人站成一对,大多数考生表情肃穆。 突然,其中有一人在紧张的氛围里发出了一声惊人的炸响。 噗! 台上的选手绷不住捂着鼻子笑起来,那不雅声音制造者,无所谓地摊开手道:“莫慌,老子只是抒发一下激动的情感而已,各位淡定!” 战澜寻声望去,当看清那人的长相时,心潮澎湃又嫌弃的恨不得一脚踹他屁股上。 这个丢人现眼包也来参加武试了! ------------ 第161章 这尊神怎么来了! 眼前这人是上辈子她的副将,丢人现眼包黄衮! 黄衮此人出了名的脸皮厚,无耻且自恋。 战澜不知道多少次忍不住踹他,但是他好像都乐此不疲。 但是,黄衮此人对待朋友却是最仗义的,战澜看向并排站着的肖辰,他和战澜彼此心有灵犀交换了一个眼神。 难掩心中的喜悦。 太好了,这辈子这么早就遇到了黄衮! 上辈子,他们可是在军营里才认识了他。 战澜依然记得,战家被扣上谋反的帽子,直到最后一刻,黄衮都没有背叛他,最后被吊死在了城墙上。 她思绪翻滚,忍住内心的激动,眼下黄衮还不认识她,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就在战澜注视黄衮的时候,一道阴鸷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战澜的脸上。 欧阳清明暗道:原来她就是战澜,光是穿着这样一身普通练功服都能勾勒出来她的姣好身段,加上那张脸长得实在太惊艳,一时间欧阳清明都有点不忍心杀死战澜了。 这么漂亮的女子,要是能玩一玩,岂不是比杀了她强得多吗? 他的眼神看向了身侧的两人,两人都是天煞宗的,是过来辅助他的。 三人已经想好了作战方案,等第一轮混战的时候,他就准备动手了。 毕竟他们这边可是三个人,只要够快,就能解决掉战澜。 只是,欧阳清明看着战澜那明艳的脸,喉结滚动,心中觉得太可惜了。 他喜欢的女人就是像战澜这样的身段好五官绝美的明艳大美人,即使她才十几岁,也难掩起风华绝代,让人一眼沉沦。 但是奈何大长老每次给他抓来的女子,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根本带不出手。 要不是他爹收了战信诚的银子,他肯定不会杀死这样的大美人。 要是能与她共度春宵,做鬼也风流啊! 没有人注意到欧阳清明淫邪的眼神,但是战澜的余光却察觉到了。 看来,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重生归来,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血。 战信诚一家都恨她,阿司寒恨她,战雪柔恨她...... 想杀她的人不在少数,这也是为什么肖辰要一起参加比赛的原因,万一一会儿有人联手对付她。 战澜虽然自信,但是也要做万全的准备。 她看向了台下,战辉朝着她招了招手,他的身边还坐着战北仓,以及抱着手炉的战雪柔,还有一脸担心战雪柔冻着的秦霜。 也是难为了战雪柔,这么冷的天,还要来看她比赛。 李氏今日没来,不过她那身子骨再冻着了,恐怕又得几个月下不了床。 二房的战信诚、张氏、战梨落都来了,崔莺和白鹭两人坐在她身边的不远处。 战澜唯独没有看到祖父的身影,战澜手握祖父的战枪心里暖暖的,也许他是不想让她有太多压力吧! 张昭是今天的主考官,另外三名老将,今日也都穿上了朝服,在他们身边还坐着刑部尚书崔浩,他们四人是副考官。 张昭起身后,演武场上立刻一片肃静。 没有人敢对这四位老将军不敬,他们当年和战辛章老将军并称五虎将。 当初他们东征西战,每个人都留下了身体上的残疾。 张昭看向了演武场,他从最终杀入决赛的人身上扫过,最后眼神落在了一身练功服,扎着高马尾的战澜身上,眼神柔和了一些。 她可是唯一一个杀入决赛的女子。 剩下的九名男子大多是官宦人家和宗门世家的子弟,除了那个站没站相的黄衮之外,张昭都比较满意。 不过,既然那个黄衮有能力进入最后一轮,那也就证明他是有些真本事的。 张昭站定朗声道:“各位,在历年武科举考试往往过分重视武艺,轻视兵法的测验,今日我们的总决赛共分为武艺比拼和兵法测验,第一轮就是兵法测验,通过兵法测验后是多人混战,最后留在台上的三人进行两轮比拼,分出一二三甲。” 听到主考官公布了比赛规则后,欧阳清明的脸色黑了下来,他看向了身边脸色同样难看的师弟。 他旁边这人一本兵书都没有读过,考试如何能通过! 很快,十人落座,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都做不了弊,全靠自己的真本事了。 战澜一点也不担心肖辰,那几年她们一起浴血奋战,什么样的战役没有经历过。 闭着眼睛,也能想出应对之策。 至于黄衮,她也不担心。 拿到考卷后的战澜,行云流水在一刻钟的时间,答出了所有的大阵破解之法。 她第一个将卷子合起来,立刻就有人将她的卷子收起来,呈给了主考官。 看到监考的人收卷子,观众席中立刻有人交头接耳道:“我的神,战姑娘也太快了!” “那是,战姑娘在将军府,肯定熟读古今兵法。” “真是将门虎女啊!” 战雪柔听到他人对战澜的评价,抱紧了手中的手炉,战澜不过一个养女,也配叫将门虎女,若不是她打小身子弱,一定比战澜强! 台上的主考官张昭看向战澜写的字,皱了下眉,这丫头人长得那么水灵,这字写得简直形同狗刨。 观众们看着他阅卷,又开始交头接耳,“我说,该不是战姑娘交了白卷吧!” “哈哈,你没听说过,一般美人都是没有脑子的,说不定呢!” 白鹭坐在崔莺旁边道:“我也觉得战澜肯定是不会作答,才交卷那么快的!” 崔莺知道战澜的厉害,她也没敢附和,而是看向了她的父亲,希望他的父亲能给战澜打个低分,报她被战澜掌掴之仇! 等到主考官批阅完,四位副考官立刻开始逐一批注打分。 到了崔浩这里,他拧眉看着战澜的答卷。 他女儿崔莺来的时候可交代了,一定不能给战澜高分。 面对战澜完美的答卷,他正在鸡蛋里挑骨头,突然一只手从他的身后压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若是老眼昏花,就好好看清楚!” 崔浩顿时觉得脊背发汗,这尊神怎么来了! ------------ 第162章 一甲战澜! 崔浩回眸,看到垂眸看着答卷的慕炎,他看着卷子,眉心同样皱了起来。 因为战澜的字实在太丑了! 看似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又觉得有点陌生。 她和楚音还真是好姐妹,写的字一个赛一个丑。 “掌印大人!”崔浩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慕炎的手按了回去。 慕炎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崔莺的注意,慕炎那张完美俊逸的脸上,在阳光下,周身高贵的气质,配合他挺拔的身材,让人一眼就沦陷下去。 谁也无法抵挡慕炎的盛世美颜,同样暗恋他的战梨落心情激动,呼吸急促,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张氏察觉到了女儿的神色变化,立刻问道:“怎么了,梨落?” 战梨落神色窘迫,低声道:“娘亲,在崔大人身后的人就是慕炎。” 张氏看到慕炎之后,满意地笑道:“确实气度非凡,难怪......” 战梨落挽住了母亲的胳膊,害羞道:“娘亲,你不要直勾勾地看他......” 张氏看着女儿一脸娇羞,她拍了拍战梨落的手低声道:“没事,娘帮你。” 坐着两人不远处的战雪柔顺着两人说着的方向看去,一眼愣住,慕炎的周身像是有光芒一样,让他身边的人都黯然失色。 那就是传说中的慕炎,怪不得战梨落快十八岁了都不嫁人,如果是慕炎的话,很值得等待。 战雪柔忍不住看了两眼,可惜慕炎太过风流,和司君不同,不是她能控制的。 而且慕炎的名声不好,又是奸臣,以后还不知道有怎么样的结局,她可不能以她下半生的幸福做赌注。 思及此,战雪柔收起了那种躁动的心思。 战雪柔在心里讥笑战梨落,慕炎能看上她? 别说笑了,战梨落就自作多情吧! 像慕炎这种级别的男人,除非他喜欢你,主动出击的话,只怕只会自取其辱。 崔浩在慕炎的目光注视下,在冬日里,硬是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稳住心神,在考卷上写了两个字,一甲。 慕炎的眼神看着崔浩将考卷还给主考官,他不想引起太多关注,立刻离开。 他短暂的出现,战澜没有注意到。 战澜下场休息,拿着帕子一边擦战枪,一边思索:这场比试,她看到了四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一个是黄衮,另外三个她从未见过,不过刚才听主考官点名的时候,她认出了一人的身份。 欧阳清明! 他是天煞宗的大公子,也是和大长老一起狼狈为奸的人。 大长老喜欢玩弄幼童和男子,这位大公子,最喜欢玩女人,玩腻了后将美人断手断脚,做成美人壶,供人观赏。 何其变态! 何其残忍! 战澜摩挲了一下手指,欧阳清明这样的人,坏事做尽,不喜欢被约束,更不喜欢在朝廷做官,他今日前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肖辰也很快作答完,来到战澜旁边站定的时候,战澜低声道:“小心一点欧阳清明,他们三人应该都是天煞宗的。” “嗯。”肖辰了然于心。 若是一会儿混战开始的话,他会格外留意这三个人。 又有考生陆续交卷,几位副考官分开批阅,很快就将不懂兵法的人淘汰了。 台下的人在期待最终的成绩,白鹭阴阳怪气道:“你说战澜能通过吗?” 崔莺不敢接话,战梨落心里暗道:最好不要通过,丢人才好。 战雪柔心中讥笑白鹭肤浅,毕竟战澜上过战场,而且立下过军功,用脑子想一想,她这一轮也能通过。 但是,下一轮就不好说了。 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下,张昭宣读道:“今日兵法测验,三甲,黄衮,柳河,齐名,华九,卢川,二甲欧阳清明,肖辰。” 白鹭听到此处得意道:“看,我说吧,战澜总不可能是一甲吧......”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张昭声音提高了一些道:“一甲战澜。” 台下的观众发出了声声赞叹。 “不愧是将军府的战姑娘!” 说话的人朝着着身边的人伸出手,“来十两银子拿过来吧你,刚才还打赌说战姑娘要输了。” 他身边的人忍痛将十两银子递给了对方,丧气道:“哎,谁想到她答得那么快,原来真的是实力强,是我误会了......” 白鹭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战雪柔和战梨落没有一个人因为战澜的成绩喜悦。 但是,战雪柔是个会装的,她激动地说道:“澜妹妹好厉害!” 秦霜和战北仓注视着台上,唇角不约而同勾起了笑容。 战梨落侧身看着战雪柔翻了一个白眼,她也太能装了! 最终,进入武试的就剩下了八人。 战澜睨了一眼欧阳清明不悦的神色,和不敢看他垂头丧气的属下。 果不其然,他们三个是一伙的,现在少了一人,欧阳清明想要暗害她,少了一些把握。 本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假装刀枪无眼,就很困难。 这下,少了掩护的人,欧阳清明动作起来,怕是难上加难了。 战澜快速地扫了一眼台下,此事一定不是战雪柔的手笔,因为对方打从心里就瞧不起她,认为她根本不可能赢得比赛,过来只是为了看她的笑话而已。 最终她的眼神落在了台下的战信诚的身上,对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就来看她的比试了,按照战信诚的性格,他对武试可没有什么兴趣。 事出反常必有妖,战澜垂下眼眸,心中已然有数。 原来是二房家要对她出手了。 也难怪,战信诚上辈子就是一个心思极其歹毒的人,要不然他能第一时间在战北仓出事的时候,提供了他大哥谋反的证据。 多数是因为战信诚早就对屡立战功的嫡出大哥心生嫉妒和怨恨,早就有害人之心。 几月前,她和父亲,祖父一起在朝堂之上大义灭亲,让战风落到那般凄惨的结局。 战澜可想而知以战信诚老谋深算的性格,不可能亲自动手,一定是在合适的时机,一个一个将他们除掉的。 战信诚此刻状若无意看了欧阳清明一眼。 希望他今日能够成功! 他亲眼看到战澜签下了生死状,这是杀死战澜的最好时机! 未来,只要战辛章不在家中做主,只要战北仓不抢走他的风头,他才能被皇帝和天下人看到。 到那时候,他才是将军府的主人。 ...... 阴谋正在一步步朝着战澜逼近。 兵法测验结束后,张昭一声令下,八名考生重新站在了演武场上。 战澜欣喜地看到了黄衮还在。 刑部尚书崔浩上台前,恭敬地跑到已经在台下的慕炎身边,颔首道:“下官去宣布比试规则了!” 慕炎轻轻点头。 崔浩一路昂首到了台上,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本官来介绍规则,若是有违反规则的,一律交由刑部处理!” ------------ 第163章 想想就很刺激...... 刑部的人,就在台下神情肃穆站成一排,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让人不能忽视。 崔浩接着说道:“第一轮为八人混战,在比赛中凡是从台上掉下来的考生,立刻淘汰,所有的考生只能带战枪入场,不可带暗器,一旦发现立刻取消资格,交由刑部处理,现在开始武试测验。” 八人拿起自己的兵器走入指定位置。 比赛场地足够大,除非是被对手逼到无路可走,一般来说,是不会掉下来的。 在比试中,统一使用的兵器是战枪,因为这也是战场上经常使用到的兵器。 战澜手中的战枪铁血比着其他人看上去就要重上一些,她一个女子,拿着战枪的时候,却不违和。 她英姿飒爽的样子,立刻吸引了台下人的注视。 有人夸赞,“果然是立下了一等战功的战澜姑娘,又飒又美!” 有人期待,“今天考生中还有天下第一宗门天煞宗的大公子,他的实力可不弱啊!” 有人加入讨论,“我也听说了,在武林之中,天煞宗是最强的,而欧阳清明在年轻一代之中排名第二,了不得啊!” 有人担忧,“在下有点担心战姑娘了,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和男子对抗,能赢吗?” “且看看吧!”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比赛在阵阵擂鼓声中,开始了。 战澜握紧了手中的战枪,果然有人朝着她的方向袭来,此人正是天煞宗的华九,也是欧阳清明的师弟。 战澜手握战枪迎接了他的重重一击,战枪登时发出了一阵嗡鸣。 两人的手臂同时一阵发麻,华九轻笑,“姑娘,厉害!” 战澜没有搭理他,稳住脚步,与他打了起来。 肖辰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朝他发出攻击的人竟然是黄衮! 肖辰手握战枪和他打了几个回合之后,一直分心看向战澜的方向。 眼下虽然是华九在攻击,但是肖辰能看出来,他在消耗战澜的体力,说不定,一会儿欧阳清明就会接着对战澜发出攻击。 “啊!” 肖辰猛地听到一声惨叫,一名考生被欧阳清明逼到了台子的边缘,飞起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崔浩的声音响起,“天都城考生柳河出局!” 柳河丧气地捡起了地上的战枪,懊恼地捂着心口,欧阳清明确实强,他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自认倒霉。 欧阳清明听到台下的掌声,他轻轻勾起唇角,看向了战澜和华九的方向,他眯起了眸子,战澜竟然压着华九打。 眼看华九就要被逼到台子的边缘了。 他手握战枪,朝着战澜的方向而去,肖辰用战枪挡住黄衮的一击,急切道:“你看,那两人要欺负战姑娘一人,太不要脸了!” 黄衮抽空看了一眼侧后方,他拧眉道:“天煞宗真他娘的不要脸!” 说罢,他一边收起攻势,一边往战澜那边跑,回头对肖辰喊道:“你等着,老子一会儿再和你打!” 肖辰摇了摇头,果然黄衮还是那个黄衮,他的人生当中,没有打女人一说。 在他的眼里,女人就应该被男人保护。 欧阳清明快要到达战澜身边的时候,一张大脸猛然从他侧目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黄衮鄙夷地说道:“你的对手是老子,来呀!” 欧阳清明不屑地看着黄衮,这小子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身世背景,竟然敢拦他的去路。 简直找死! 欧阳清明一战枪刺了出去,黄衮抖着手道:“妈的,你小子还挺厉害!” 欧阳清明眼看战澜将华九逼到了绝路,他朝着黄衮重重一击,直接打落了他的战枪。 黄衮见状,立刻捡起战枪就跑,“老子,一会儿再和你打。” 肖辰已经赶到了战澜的身边,华九也不是个吃素的,明明被战澜逼到了擂台的边缘,却一个倒挂金钩,翻身而起,到了擂台上。 他喘着气在欧阳清明的掩护下,逃到了擂台的中间。 肖辰立刻朝着华九追了上去。 战澜正面迎上了欧阳清明的攻击。 欧阳清明朝着战澜的心口刺去,战澜侧身躲过,手上战枪重重回击过去。 砰! 金属撞出了火花,欧阳清明手握战枪被震退了两步,他手心发麻,此刻才体会到为何实力仅次于他的华九,被战澜逼到无路可走了。 眼前的女子真不是一般人。 不容他思考,战澜的战枪带着破空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欧阳清明闪身一躲,以雷霆之势压住了战澜手中的战枪。 战澜用双臂的力量撑住铁血,欧阳清明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台下的人见状跟着紧张了起来,战雪柔心中喜悦,看来战澜遇到对手了,这下肯定不能成为前三甲了。 战信诚的眸光隐隐有些期待,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衣服,屏住呼吸看着台上的欧阳清明。 好像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台下的慕炎坐在无人能进入的最佳观赏位置,他的眼眸落在两人交锋的战枪上。 慕炎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静静看着台上的两人。 朱雀在他的身后,浑身都跟着紧张起来,若是一会儿欧阳清明敢做什么不利战姑娘的事情,一定会被主子手中的匕首,穿胸而过,血溅当场。 四位老将坐在考官席上,担忧地看着战澜,生怕欧阳清明这家伙下手太重,伤着他们的好徒儿。 因为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欧阳清明的力量是超过战澜的。 情况不妙啊! 战澜被欧阳清明的战枪死死压着,欧阳清明的眸光落在战澜绝美的脸上。 他眼中的淫光毕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美人,好可惜,还没有与你共度春宵,你就要香消玉殒了,不过本少主还没有玩过女尸,想想就很刺激......” ------------ 第164章 打死了,算本掌印的! 战澜看了欧阳清明一眼,顿觉恶心。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战澜顺势松了右手的劲儿,侧身从左边起身,用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战枪。 欧阳清明顺势被力量带出去,趴在了地上。 他一个鲤鱼打挺快要站起来的时候,被战澜一战枪给结结实实拍了回去。 啪! 欧阳清明被战澜用左手顺势抓过来的战枪重重一击,拍在了胸口处。 “噗!” 欧阳清明吐出一大口血。 接着战澜的枪尖指着躺在地上的欧阳清明,以睥睨之姿冷声道:“腌臜货色,找死!” 台下的人顿时沸腾了。 “啊!” “战姑娘赢了!” 战雪柔和战梨落,崔莺,白鹭四人齐齐垮了脸,战信诚眸光暗了下去,看来战澜不好杀啊! 战北仓一脸骄傲,秦霜激动得眼眶红了。 战辉实在没忍住为战澜鼓掌。 慕炎坐在座位上,抿唇一笑,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黄衮打败了齐名,肖辰打败了华九,台上就剩下四人了。 本来肖辰看到战澜将欧阳清明打败,想让黄衮留下,直接他们三人晋级。 却没想到黄衮不讲武德,直接给他来了一个猴子偷桃,肖辰脸颊绯红,弯腰躲过了黄衮的魔爪。 “你小子不讲武德!”肖辰忍无可忍,拿起战枪教训黄衮。 黄衮正色起来,迎上肖辰的战枪,“哎呀呀,开个玩笑,原来你真是一个男人啊,长得太美了吧!” 肖辰被黄衮调戏,气得脸色涨红,手下的枪法也用了十成的功力。 黄衮边打,边兴奋道:“对对对,就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个姑娘,对小爷有意思来着,怎么手下留情呢!” 肖辰一下子想起上辈子和黄衮这个臭不要脸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对方怀疑他是女人,竟然使用下流招式——猴子偷桃。 重活了两辈子,他竟然被同一人调戏,肖辰简直想杀了这厮! 战澜侧目无语地看着两人,肖辰也是可怜,不是被男人调戏,就是被女人调戏。 “战姑娘,你放我一把,我自己走下台如何?”欧阳清明被战澜的战枪抵着脖子,一步步往后挪。 战澜嫌恶的看着对方,真想一枪解决了他,但是若是这么杀了他,就是和天煞宗公然为敌。 正面硬刚,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战澜有一百种手段可以让他悄无声息的死。 就在欧阳清明将要掉下擂台的那一刻。 咚! 一声闷响,黄衮屁股着地掉下了擂台,他指着肖辰骂道:“老子差点被你整成肛裂了!” 肖辰满脸通红,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闭嘴!” 战澜无奈叹气,千算万算,忘了黄衮能把肖辰逼疯这件事。 擂鼓声响起,崔浩的声音传来,“比赛结束!” 欧阳清明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掉落在台下,也顺势成为了前三名。 肖辰带着歉意看着战澜,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黄衮这个无耻之徒逼疯了。 战澜朝着肖辰笑了笑,无所谓了,她能打败欧阳清明。 最终的决赛,肖辰和欧阳清明对战选出胜者,和战澜对战分出前三甲。 肖辰和欧阳清明的比赛很快结束,肖辰输了。 战澜和欧阳清明再次站在了擂台上。 战澜活动了一下手腕,祖父的战枪虽然很有力量,但是却因为重量太重,少了一些灵活性。 不能发挥她全部的实力。 欧阳清明也看出了这一点,战澜手中的战枪不适合她。 刚才他只是轻敌了,但是不代表他的实力不如战澜,他站在战澜的对面,挑衅道:“战姑娘,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你手中的战枪恐怕不是你的吧?用起来怎么感觉不灵活呢?” 战澜懒得看他一眼,活动了一下胳膊,看向了台下,却看到了慕炎。 慕炎的眼神盯在欧阳清明的身上,眼神里带着杀意。 比赛场上,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战澜感觉一人纵身一跃到了擂台上。 崔浩本来正要宣布比赛开始,一看到那人,忽然他话锋一转,谄媚道:“今日刑天司掌印慕炎大人亲自督考,各位考生可要拿出我南晋武将的风骨出来!” 崔浩的这一波马屁,让所有人都看向了考官席。 战澜心中一惊,慕炎要做什么? 她瞥见慕炎背在身后的右手臂,一把战枪的枪头露了出来,在阳光下泛出寒光。 下一刻,那把战枪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慕炎看着战澜的眼睛,沉声道:“这把战枪更适合战姑娘!用来打狗很合适,一定要好好打,打死了,算本掌印的!” 话音落下,慕炎带着警告的眼神,看向了欧阳清明。 欧阳清明刚才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名字。 慕炎! 刑天司的掌印! 南晋国他最不想得罪,也不能得罪的人! 可是,为何对方要针对他? 欧阳清明完全不知道慕炎能读懂唇语,刚才他同战澜说了什么,慕炎猜出了七七八八。 台下的战梨落眼看心爱的人走向了战澜,似乎在战澜身边说了什么话,她握紧了拳头,不明白战澜是如何勾搭上慕炎的! 张氏看着女儿嫉妒的神情,看战澜更不顺眼了,骂了一句,“狐狸精!” 崔莺眼眸低垂,她反应过来了,慕炎和战澜他们俩早就认识。 上次她被慕炎的汗血宝马的马尾扇脸,是慕炎故意护着战澜! 战雪柔心中嫉妒,为什么战澜那么好命,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有权有势又有颜的男人。 台下的男人们,第一次见慕炎本人的不在少数,他们一个个安静如鸡,不敢呼吸,心中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慕掌印。 这浑身的气势太骇人了! 台下的女人们内心激动,即使知道慕炎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难以抵挡他的俊美脸庞的诱惑。 几个不害臊的大姑娘激动地交头接耳,“慕大人当真是南晋国第一美男,长得也太俊美了!” “我刚才还被肖辰迷到,这会儿我就背叛了肖辰,喜欢上别人了......” “怎么会有气质如此出众的男人啊,我不信他是奸臣,一定是有人嫉妒慕大人!” “啊,慕大人这身材,奴家以后做梦的时候,就有对象了......” 就连青楼的花魁们,也春心荡漾起来。 男人们听着女人们的私语,吓出一身冷汗,这杀神是她们能肖想的吗? 不怕脑袋搬家吗?原来不光是男人好色,女人好色起来,也真是不要命! 台上的战澜怔怔地看着被慕炎送入手中的战枪。 这是真实的吗? ------------ 第165章 无名战枪 战澜恍如隔世,再次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战枪。 是她的战枪无名没错! 可是,慕炎是如何找到战枪无名的? 慕炎垂眸看着战澜激动的眼眸,她的长睫轻颤,似乎很喜欢这把战枪。 战澜抬眸,正对上慕炎如深潭一般的眸,他道:“这把战枪似乎很合适你!” 战澜喃喃道:“谢谢你。” 白鹭在台下嘟囔道:“哎,也不知道战澜用了什么狐媚招数,竟然让慕炎亲自给她送战枪!” 崔莺不服气地说道:“你少说两句,太吵了!”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管本小姐说什么!”白鹭瞪了崔莺一眼,心中暗道:崔莺这是吃醋了吧,朝她发什么火啊! 崔莺睨了白鹭一眼,反讥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战雪柔和司君小侯爷在一起了,两人腻腻歪歪写情信,互寄相思呢!” “你!”白鹭的嘴都快气歪了。 她冷笑道:“本小姐,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崔莺翻了一个白眼,白鹭这人就是这样,见司君现在不得势,就变心了。 真是够恶心! 一时间,考官席位上的四位老将眯起了眼睛,看着慕炎看战丫头时候拉丝的眼神。 “真是没眼看!”张昭干脆闭上了眼睛。 王臣也摇了摇头催促道:“崔大人,快点开始比赛吧!” 慕炎接过战澜手中的铁血道:“去吧,这把战枪我先帮你保管。” 战澜感激点头,要开始比赛了,战枪无名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绝对是最大的助攻。 欧阳清明眼神不善看着慕炎和战澜之间的互动,他眸子暗了暗,咳嗽了一声,咳出来了一点血。 他拿手擦去,看着手上鲜红的颜色,欧阳清明蹙眉:刚才战澜那一击,正中他的心口。 不过,他有自信,一定可以打败战澜,报此仇! 欧阳清明本来就心胸狭隘,战澜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人,就算没有战信诚的银子,战澜也已经是他眼中的猎物了。 尤其是这位慕炎大人似乎对战澜有意思,让他更兴奋了。 夺人所爱什么的,他很喜欢! 慕炎下台去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欧阳清明一眼,欧阳清明顿时觉得压迫感十足。 他谄媚一笑,躬身道:“慕大人好走。” 慕炎没有搭理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崔浩很有眼力见儿地在慕炎坐下之后,就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战澜手握战枪无名,迎上了欧阳清明的攻击。 砰! 第一次兵器相撞,欧阳清明勉强站稳。 慕炎在台下看着战澜的一招一式,心中感慨,搜罗了那么多的战枪,直觉告诉他,这把无名战枪,很适合战澜。 果不其然! 接下来,战澜的攻击变得更加灵活,欧阳清明瞬间有点招架不住了。 他心中暗暗想着如何才能杀死战澜,若是不能杀死她,至少也得让她受伤,这样天煞宗和他的脸面才能保住。 观赛的四位老将频频点头,张昭笑眯眯地说道:“哎呦,我的乖徒儿枪法一绝!” “呸!老狗你控制一下你的厚脸皮!”王臣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 其他两位也将眼神睨了过来。 “无耻!” “不要脸!” 台下的人哪能想到看似严肃的四位考官,竟然像是孩子一样暗暗较劲儿抢徒弟。 上台前的欧阳清明发狠,在台下吞了一颗大力丸,此刻药效已经起来了,他迅速扭转了局势,朝着战澜攻去。 战澜被他逼到了擂台的边缘。 眼看就要掉下去。 看台下的人屏住了呼吸,替战澜捏了一把汗,战信诚更是攥紧了衣服的一角,祈祷欧阳清明能一枪刺入战澜的要害。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战澜猛然向后倒去。 “啊!战姑娘输了!” “不!我不信!” “我不敢看了!” 台下的观众有些激动起身,有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吓得尖叫起来。 战信诚隐藏自己内心的激动,只希望欧阳清明能眼疾手快,将战澜刺死。 欧阳清明也是这么想的,他举起战枪正要朝着战澜的身体刺去。 不曾想,下一刻,就在战澜倒下的瞬间,她的左臂单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右手的战枪,一下刺入了欧阳清明的大腿处。 “啊!” 欧阳清明疼痛难忍,手中的战枪掉落,眼睁睁看着战澜的战枪从他的大腿上穿透。 欧阳清明的大腿连骨头带肉都漏了出来,他重心不稳,重重跪在了地上,战澜抽出战枪翻身而起。 “少主!”台下的两人全部在下一刻冲到了台上。 他们拿战枪指着战澜,恶狠狠的说道:“你竟然敢......” 下一刻,他们两人就被朱雀和云鹤一脚踹飞,踹趴在了地上。 “刑天司......”两人回眸看到朱雀和云鹤的装扮就知道是刑天司的人,吓得想要下台。 慕炎冷声道:“崔大人,你的人是当摆设的吗?”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崔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立刻下令道:“比赛前,所有的选手都立过军令状,刀枪无眼,生死有命!将这扰乱考场秩序的二人押下,送到刑部拷问!” 刑部的人立刻绑了欧阳清明的两名师弟,将人带走了。 台上的欧阳清明腿上的血,染红了整条裤子,他脸色惨白,天煞宗来观战的其他人,也不敢靠近。 主考官张昭隐藏内心的喜悦,合完分数之后,走上台,宣布,“诸位,通过两轮考核,按照总分排名由高到低,分别是战澜,欧阳清明,肖辰!诸位进士,且等陛下的圣旨封赏。” 一瞬间,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战信诚急火攻心,看着台上倒地不起的欧阳清明,被天煞宗的弟子搀扶起来,哀嚎着离开了擂台。 战信诚心中发慌,虽然这一战枪,是战澜亲自刺入欧阳清明的大腿,但是他却是买凶的人。 他的计划不仅失败了,还害得天煞宗的大公子废了一条腿,接下来该如何给天煞宗一个交代呢? ------------ 第166章 欲擒故纵 战梨落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父亲的反常。 她望着台上的慕炎又来为战澜保驾护航,心里嫉妒得快要疯了! 战澜怎么那么好命! 眼下不仅是既定的武状元了! 而且,慕炎好像对她很不一般,两人好像早已认识。 战雪柔抱着暖手炉,手心冰凉,她听着耳边战辉兴奋的声音,更加嫉妒战澜了。 战澜望向台下,她能看到谁是替她真的高兴,而谁又是假惺惺地对着她笑。 战澜走到了慕炎的身边,取回了祖父的战枪,她感激道:“慕大人,多谢了,这把战枪能卖给我吗?” 慕炎挑眉看向战澜,拒绝道:“不能!” “好吧!”战澜点了点头,也是,她的战枪无名是慕炎找到的,别人不愿意卖给她,也是正常的。 她也没有理由强人所难。 战澜攥紧了手中的铁血,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无名,再次对慕炎躬身道:“还是多谢了!” 说完话,她就离开了演武场。 慕炎望着她落寞的背影,看了看手中的战枪无名,看来,小丫头是真的喜欢这把战枪。 他竟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比喝酒时,还要亮晶晶的眼神,难得遇见她喜欢的东西。 若是这样轻易送给战澜了,以后他还以什么理由见她! 大聪明朱雀在慕炎身后眼瞅着主子欲擒故纵,他懂的,都懂的,这是主子为了下次找理由见战姑娘,才拒绝的。 云鹤傻小子撇了撇嘴,看来主子也不是多喜欢战姑娘啊,朱雀大哥就那么笃定战姑娘一定是未来主母啊! 他倒是觉得倾城姑娘的机会更多一些。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四位老将走进演武场后方,祭祀武神的庙里。 战辛章老爷子就站在里面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张昭笑呵呵地说道:“你这老头儿也是有意思,你要是想看比赛,前面的位置不是看得更清楚!” 王臣捧着大肚子,笑道:“大哥,你人都来了,还不想让人看到你,就这么疼爱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啊?” 战辛章舒展眉心笑了笑,“你们四个商量好了没?谁教战澜啊?” “当然是我!”四人异口同声,动起手来,恨不得将对方头上摇摇欲坠的毛发给薅秃了! 战辛章眸光深深,躬身朝着四位老伙伴行礼道:“别闹了各位,那我就将孙女交给几位了!” “你这是做什么!”四人连忙去扶战辛章。 这老头一身傲骨,什么时候弯过自己的脊梁。 眼下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女,竟然给他们几个行如此大礼。 眼下,得到老友的首肯,他们四人也不需要争,谁才是战澜的师父了。 “你放心吧,我们看战澜是好苗子,将来肯定比你儿子还要厉害!”张昭赞赏道。 其他三人附和点头。 几人乐呵呵离开后,战辛章站在演武场,抬头望天。 战澜那日用左手舞枪,加之她展露出来的领兵作战的才华,很难不让他怀疑,战澜有战家人的血脉。 战澜这丫头,难道真的是他的亲孙女,难道是儿媳妇当初将孩子抱错了? 这丫头没有说出真相的原因是证据不足? 还是因为,她为了保住这个家,别因为她的实力,而被宣武帝更加忌惮。 战辛章直视着曜日眼眶发酸,他这个孙女,太苦了! 待到合适的时机,即使战澜不说,他也会将此事查清楚,说出来。 不能再让战澜受委屈了。 ...... 天煞宗,一行人将受伤昏迷的欧阳清明给抬了回去。 整个宗门的人都知道了欧阳清明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打败了。 当欧阳松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腿上已经血肉模糊的时候,他两眼发黑,差点晕过去。 大夫包扎完毕,欧阳松将人拉到一边问道:“我儿怎么样?” 大夫支支吾吾不敢说。 欧阳松冷嗤道:“说!” 大夫这才开口道:“宗主,让大公子好生休养吧,将来就算好了,恐怕也是一个......瘸子了......” 欧阳松双目赤红,一把掐住了大夫的脖子道:“你这庸医,胡说八道什么!” 大夫脸色涨红,“我说的都是真的......” “啊!” 咔嚓一声,欧阳松扭断了大夫的脖子,大夫的尸体被人抬了出去,欧阳松擦去眼角的泪说道:“再找大夫,无论如何都要看好清明!” 躺在床上的欧阳清明醒了过来,看向自己的父亲道:“爹,我能好吗?” 欧阳松安慰道:“会好的,一定会的。” 欧阳清明撑起上身看着自己裹着木板的腿,愤怒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吞噬他的内心。 他的这条腿要是动不了了,那他怎么练功,怎么找女人逍遥快活,怎么继承宗门! 欧阳清明恶狠狠地说道:“爹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欧阳松眸光阴鸷道:“这次的事情,我不会放过战信诚和战澜的!” 他的眸子暗了暗,“不过,战澜已经是武状元了,现在动手不是最好的时机,再等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 战澜出发回自己的宅院,一路上被人夸赞,她也不在意。 毕竟,这些事情她上辈子就经历过一次了,没有太多的惊喜。 她走着走着,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们不要这样,老子不是走投无路,不会来此卖屁股的!” “哎哎哎,你们莫要推老子,老子差点就中解元了!” “我再诚心诚意问一遍,你们好好看看老子的俊脸,一定可以迷到......” “滚!”一个老鸨骂道。 一人被数人哄笑着推搡出了勾栏。 战澜掀开轿帘,唇角抽了抽,黄衮这个现眼包是认真的吗? 没能成为前三甲,就沦落到要去卖屁股的地步了吗? 实在是太丢人了! 战澜看向了面色同样尴尬的肖辰道:“你去帮帮他吧!” “好......”肖辰咬牙切齿下了车,大街上有人围观,黄衮也不觉得丢人,而是自以为很帅气地说道:“真没眼光,老子是你们请不起的人!” 肖辰走到他的跟前说道:“你跟我来!” 黄衮一转身看到是肖辰,激动道:“哎呀,你是来买我屁股的吗?” 肖辰:“......” ------------ 第167章 情花蛊 肖辰忍着怒意,咬着牙道:“你跟我来,我家主子找你!” “你让小爷去小爷就去,小爷岂不是很没有面子!”黄衮一脸富贵不能淫的表情。 肖辰无语,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去不去?” “早说啊!去去去!”黄衮表演了一个秒变脸,很狗腿地跟上了肖辰。 两人跟着战澜的马车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黄衮心里直打鼓,他拍了下肖辰的肩膀道:“喂,这位大哥,是你家主子要买我屁股吗?” 肖辰是真没想到没有入伍前的黄衮竟然这般不要脸。 战澜坐在车里笑着说道:“黄衮,我们打个赌,不出半月,你将成为武试的前三甲。” 黄衮狐疑地看着没有掀开车帘的马车,肖辰的主子竟然是个姑娘,“姑娘,你说笑了吧,虽然我觉得今天的前三甲也不过那样,但是确实比老子强,技不如人,咱的认!” 战澜坐在马车里勾唇笑了笑,这就是黄衮此人的魅力,虽然嘴碎又猥琐,还经常丢人现眼,但是他却活得真诚。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是几日后,你成为了前三甲,你就到金蝉胡同最里面的那家宅院来找我,条件任我开,如果我输了,这一千两银票就是你的了!” 战澜从车帘里面伸出手来,晃了晃手中的一千两银票。 黄衮看着银票两眼放光,“哎呀,姑娘你不能拿银票考验我的定力......我现在就到你家当护院去!” 战澜的唇瓣勾了一下,“一甲进士前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陛下授予军衔后,就是副将、参将、都司,我岂能让朝廷命官给我当护院。” 黄衮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眼下,他穷得叮当响,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妨就同她打赌好了! 反正,就算没有当成什么前三甲,他也可以拿到那姑娘手中的千两银票! 何乐而不为啊! 他激动道:“行,姑娘,我跟你打这个赌!” 战澜坐在马车里,对着车外的肖辰道:“再给他十两银子,别没等到消息,又去勾栏了!” “是!”肖辰从怀里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黄衮。 黄衮眼睛一酸,感动道:“姑娘,就冲你这份恩情,我黄衮牢记在心,非你不嫁......啊不,非你不投奔!” 战澜:“......” 肖辰:“......” 两人头也不回,离开了巷子,要不是上辈子的情谊,他们真的不想搭理黄衮。 ...... 就在战澜比赛的时候,李氏偷偷去找了刚来定安城落脚的外甥李长隆。 李长隆住在上好的云隆客栈里,等待着李氏。 是李氏说的,最近有机会让他接触战澜。 李氏她慌里慌张甩开了丫鬟铁锤和铁头,终于到了客栈。 酒糟鼻,大饼脸,大肚腩的外甥李长隆坐在大堂里,吃着一盘红烧狮子头和带鱼,以及一盘花生米和猪皮冻。 嘴上油腻兮兮地说道:“姨母,在客栈住着,每日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什么时候能办事啊?” 李氏拍了拍李长隆的手,压低声音道:“别担心,姨母给你银子,这几日我会找机会给她下药,要是你俩生米煮成熟饭,她怎么都得嫁给你!” 李长隆奸诈笑了笑,“战澜容貌如何?” 李氏对李长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是个大美人,放心吧,你吃不了亏!”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掌柜的状若无意看了两人一眼,随后交代小厮去一个地方。 ...... 战家二房院子里,战梨落的闺房之中,她哭哭啼啼地抱着自己的母亲张氏道:“娘,你看到了,慕炎好像对战澜有意思,女儿该怎么样才能得到慕炎的心呢?” 张氏想了想道:“梨落别急,娘昨天回了一趟娘家,你外公每年都往朝廷上税五百万,认识的朝臣也不在少数,慕炎一定能卖你外祖的面子,到时候,娘会安排你们的偶遇。” 战梨落擦去眼泪,笑着说道:“真的吗?可是万一他见到女儿不喜欢我怎么办?” 张氏眼眸里布满算计,阴森森笑了笑,“梨落,你觉得你父亲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正妻,从来不敢纳妾?” 战梨落坚定道:“那是因为母亲性格强势,祖父家势力大,父亲自然不敢。” 张氏点了下战梨落的鼻尖道:“傻女儿,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其实是因为娘有秘密法宝,你只要能见到慕炎,我就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一生只娶你一人。” 战梨落好奇极了,撒娇道:“娘,你说说吗?到底是什么?” 张氏架不住女儿的追问,低声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你的父亲,当年我偶然得知了,苗疆有一种特有的情花蛊。苗疆女子以此“情蛊”下在自己的情郎身上,男子一旦被下了“情花蛊”,就会爱上为自己下蛊的女子,中了“情蛊”的人如果变心,在“情蛊”发作的时候,大多数人忍受不住痛苦,会痛不欲生甚至以死殉情。” 战梨落瞪大了眼睛听着闻所未闻的事情,她急切问道:“娘,怎么拿到情花蛊呢?” 张氏笑着说道:“落儿不用担心,娘在你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为你找到了蛊婆,用你的心头血滋养,养了两只蛊虫了!” 战梨落心中大喜,她感动地说道:“娘,你对梨落最好了!” “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当然想让你幸福,只要慕炎来,我就有办法让他爱上你。”张氏搂紧了自己的女儿。 战梨落满脸娇羞道:“娘!羞死人了!” 张氏勾起大红唇笑道:“你啊,现在知道害羞了,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你都有了!” 战梨落脸红道:“娘,那什么时候......”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道:“瞧你急的,明天!” “娘,你讨厌......”战梨落捂着脸,将张氏推了出去,背靠着门呼吸急迫。 她脸颊绯红想着:过了明天,慕炎就会爱上她吗? 一生只娶她一个人吗? 只要这样想一想,战梨落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 ------------ 第168章 慕炎:你不请我进屋暖和暖和? 就在母女两人,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时候,战澜从麒麟地宫得到了这个消息。 战澜在麒麟地宫里砸的银子,打探消息的范围,包括战家二房的消息。 若是她的仇人们有一些非常行为,大多,都会被她提前知晓。 战信诚做事情小心谨慎,但是张氏做事情,就没有考虑那么多,所以她找蛊婆的时候,被麒麟地宫的人跟踪,消息很快传到了战澜的耳中。 加上,战梨落喜欢的人是慕炎,战澜立刻联想到,有可能这对母女想要对慕炎下手。 于是,她在得到消息后,就准备告诉慕炎。 毕竟,慕炎帮了他,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慕炎被人下了情花蛊。 到时候,若是战梨落利用慕炎对付她,那就难办了! 战澜思及此,想着要不然就隔着窗户告诉慕炎吧。 她刚刚推开二楼的窗户,就看到十步外的慕炎正开着窗,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战澜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和好看的下颌线,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慕大人,我有一件事情相告。” 慕炎的眼神看了过来,他揉了下耳朵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算了,我给你写下来!”战澜正想要回去写成信扔给慕炎。 没想到,下一刻,慕炎用轻功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们家的阳台很大,战澜被慕炎挡住了去路,慕炎身上的影子,落在战澜的身上。 慕炎歪着头看她,“说吧,什么事情?” 战澜抬头对上他玩世不恭的眸子,“那个,你小心一点,我听闻有一女子要对你下情花蛊。” 慕炎勾唇笑道:“这女子胆子很大啊,不是你吧?” 说着话,他俯身看向战澜。 战澜被他周身的气息围绕,他的脸颊一下子离她很近,战澜往后退了一步,谁曾想,一场雪后,地上结的冰还没有融化,她的身子瞬间往后倒下去。 “小心!” 慕炎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慕炎的唇不小心亲在了战澜的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战澜瞬间想到那日的吻。 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 战澜红着脸推开了慕炎,慕炎的耳朵也一下子红了。 战澜瞬间调整状态道:“慕大人,最近若是有人要请你吃饭什么的?你小心点......” 慕炎站直了一些道:“还真有,今日本掌印收到了四大家族张家的邀请,本来,我还不想去来着,既然人家的女儿这么痴情于我,我倒不妨去看看......” 战澜看着慕炎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怎么忘了慕炎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说不定他还喜欢战梨落这样的女子,她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断了人家的好姻缘。 战澜眉毛一拧道:“我能说的都说了,慕大人请便。” 说完,她就推门进了屋子准备关门逐客,谁知,门上突然多了阻力。 慕炎撑住了门问道:“战姑娘,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吧,我今日在演武场可帮了你,天气这么冷,你不请我进屋暖和暖和?” 战澜眼看门关不上,气呼呼地松开了手,门被慕炎推开,他很自然地走进了战澜的房间。 慕炎闻着屋内战澜身上独有的香味,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烤着火。 战澜拿下了刚刚温好的酒壶,给慕炎倒了一杯,好奇地问道:“对了,慕大人是如何得到那把叫无名的战枪的?” 慕炎抿了一口酒,说道:“你看到了吗?本掌印找战枪的时候,手都冻伤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战澜,战澜这才发现,慕炎修长好看的手指,竟然有冻伤的红痕,有些都破皮了。 说完话,他伸出两只手道:“你这有没有冻伤膏?” 战澜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盒冻伤膏,她每日练功,手上也有冻伤,自然是有冻伤膏的。 慕炎像个孩子一样,伸着手等着战澜帮他抹。 战澜想一想今日要不是慕炎带来了战枪无名,她可能也赢得没有那么顺利,于是坐下来,帮他涂抹药膏。 炉火下,慕炎看着战澜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神色认真地帮他涂抹冻伤药膏,她的手暖暖的,抚摸着他冰冷的皮肤,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他向来冰冷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战澜抬眸看向慕炎,慕炎的眼神有点灼热,战澜眼神闪躲,“涂......涂好了......” 忽地,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慕炎握住,整个人被他拉近了一些,战澜要抽出手,却抽不出来。 “别动!” 慕炎很认真地帮她涂抹冻疮膏。 他涂抹完一处还要像哄小孩子一样,帮她吹一下,温热的鼻息落在战澜的手上,只有两人的房间,忽然变得燥热暧昧起来。 战澜抽出了自己的手道:“不用了,慕大人,我自己可以。” 慕炎靠坐在着椅子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那把战枪,我也很喜欢,你要是帮我办件事,我就送给你!” 战澜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慕大人,别说一件事,十件事情,我也帮你!” 慕炎唇角勾起来,隐隐有一抹坏笑,他喃喃道:“你看,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还没有一件合身的冬衣,不知道战姑娘可愿意为我做一件冬衣?” 战澜正端起酒杯要敬他一杯,听到此话,僵在原地。 “慕大人,你开玩笑的吧,我不擅长女红,要不这样,我让我手下的丫鬟小桃和柳溪帮大人做一件,她们两人的绣工很厉害的!” 慕炎神情冷了下来,有点失望道:“哎,战姑娘嘴上说偿还我的人情,怎么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愿意帮我实现?” 他站起身,佯装要走,“我看姑娘就是在唬我,也罢,那杆战枪还是留给对我有心的人吧!” 下一刻,他感觉袖子被人拉住,慕炎回头看到战澜狗腿的笑容,“没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慕大人等着我一定帮你做一件冬衣!” 慕炎满意的点头道:“那就好,可是我怎么知道,那是战姑娘亲手做的呢?” 战澜蹙眉,只听慕炎接着说道:“这样吧,反正我就住在你家对面,你每日缝制冬衣的时候,我打开窗就能看到,这样本掌印才能放心!” 战澜抽了抽唇角,本来她是想要找枪手糊弄过去的,没想到慕炎这人这么鸡贼! 竟然要亲眼看着她做冬衣! 战澜咬牙,尴尬一笑道:“好啊!” 谁让她迫切想要拿回战枪无名! 总得表达点诚意吧! 慕炎勾唇轻笑,战澜突然感觉眼前的光被人挡住,慕炎渐渐靠近她,挡住了她的视线,他要做什么? 慕炎将战澜逼到了墙角,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战澜都能嗅到他身上的冷香。 她突然想到那晚慕炎吻她。 战澜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唇,怕慕炎低头就能吻上来。 ------------ 第169章 战姑娘,你不要胡思乱想...... 谁知,慕炎越过她的身体拿走了她身后盘子中的一颗蜜饯,放进了嘴里。 慕炎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看着一脸窘迫的战澜道:“战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战澜又羞又恼,慕炎在调戏她!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更没想到了,慕炎竟然脱掉了外衣! 战澜眉毛拧在了一起,他到底想干什么? 慕炎看着战澜羞红的脸道:“战姑娘,你不要胡思乱想......本掌印只是脱去外衣,这样便于你量尺寸!” 战澜看着他薄薄的底衣下,难掩的好身材,故作淡定接过了慕炎的外衣。 她想要拿出尺子去量衣服尺寸的时候。 慕炎却勾唇张开了双臂,“战姑娘,量尺寸是在人的身上测量的!” 战澜终于想起来了,成衣店里都是需要用手测量客人衣服的尺寸的。 她硬着头皮,用手丈量着慕炎的肩宽。 记下数字后,又量了下他的手臂长,接着是腰围,战澜的手指所到之处,慕炎眸光添上了几抹欲色,终于战澜的手僵硬在了慕炎的臀围这里。 战澜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服,触摸到慕炎结实的臀肌,条件反射似的收回了手,慕炎肌肉紧绷,背对战澜道:“算了,不用了,我让朱雀告诉你尺寸......”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推开门,用轻功到了对面。 战澜摇了摇头,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原来不是只有女人善变。 慕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呼吸急促,眼尾都红了。 他摇了摇头,真是自作自受,明知道小女人会惹火,还是没忍住诱惑去逗她。 不过,最近他是怎么了,战澜只是手指轻轻触碰他而已,为什么他的体内如此躁动...... 次日,慕炎受到邀请,来到了张府参加午宴。 战梨落的外公和家中的长子,在门口迎接慕炎。 慕炎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子里逗一只白猫玩,她看到慕炎之后,娇羞地垂下了眸子。 在战梨落眼中,她觉得自己简直美极了,不过,在慕炎眼里,却是那样的矫揉造作。 战梨落外祖父陪着笑脸道:“那是我家的外孙女,战家二房嫡女战梨落。” 慕炎听到战家二房几个字,勾唇轻笑,“原来是战家的姑娘,气质......很特别。” 慕炎的一句话,说得战梨落脸颊绯红,她把白猫抱起来,心中想着看来慕炎对她的印象不错。 战梨落外祖父张业笑着摆了摆手,“哎,就是不听话,年方十八,眼高于顶,还没有心仪的人,实在让老夫头疼!” 慕炎没有接话,谁都能看出来今日张家人是有意撮合他和战梨落。 若是简单的撮合,他也无所谓,但是若是战梨落敢在他身上下什么情花蛊,那么就不要怪他手段残忍了! 张业将慕炎邀请到了厅内,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一起闲谈而已。 慕炎离开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一个小婢女将端上来的羹汤不小心倒在了他的衣服上了。 他的衣服湿了。 小丫鬟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道歉,“对对对不起,奴婢错了......” 张业呵斥道:“你怎么回事!” 说罢,他躬身朝慕炎行礼道:“慕大人,万分抱歉,是老夫没有管好府中的奴才,大人的衣服湿了,我的孙子有新做的新衣,大人要是不嫌弃,先换上吧!” 慕炎倒想看看情花蛊到底长什么样。 他点头道:“好啊!” 说罢,张业让两个小厮带着慕炎一起去换衣服。 慕炎到了一间屋子,架子上早已准备好了一件新衣,慕炎围着新衣服转了一圈,他仔细观察着这件衣服有什么猫腻。 没过多久,他拿着匕首掀开了衣服,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布料领口后面,附着一只如米粒大小的虫子。 若是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若是他直接穿上,蛊虫就会顺着他的脖颈,钻入他的身体里。 慕炎神情冰冷,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容器,用镊子小心将蛊虫夹入盒子里。 随后,他穿上了这件料子名贵,做工精细的衣服出了门。 刚走出没多远,果不其然,他又“偶遇”了战梨落。 两个小厮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不愿意打扰他们。 战梨落抱着白猫,含情脉脉看着慕炎,随着慕炎走近,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慕炎似笑非笑看着她,若是寻常,他一定杀了这个女子。 但是,此事是战澜告知他的,一下子让他有了玩味心理,来前他查过战梨落此人,不是什么好人,还经常欺负战澜。 而且今日之事,她们狗胆包天,竟然敢打他的主意,简直找死! 于是慕炎在战梨落躬身行礼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道:“今日酉时一刻,邀姑娘前往摘星楼天字一号房一叙,姑娘一人前往,莫让他人知晓。” 慕炎竟然同她说这些话,战梨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息之后,她脸颊红透,柔声说道:“是。” 她的心脏都快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了。 她第一次离心爱的人这么近,难道说,情花蛊的作用这么快就见效了! 刚才,她已经将另一条蛊虫放在手上,亲眼看着它钻进自己的肉里。 战梨落狂喜,根本没有看到慕炎转身离开后彻底冷下来的眼神,她站在原地看着慕炎远去的背影,回味着慕炎刚才说的话。 慕炎竟然邀她私会,这不是情人之间,才有的亲昵举动吗? 战梨落扔下了手中的白猫,神情雀跃去找她的母亲张氏。 “怎么样?”张氏看着女儿一脸娇羞,急切问道。 战梨落兴奋道:“娘,慕大人他同我说话了!” 张氏眼眸放光,“是吗?他同你说什么?” 战梨落笑着说道:“没说什么,就打了个招呼而已。” 她要是告诉母亲慕炎找她私会,多少有点难为情。 半下午的时候,战梨落沐浴后,打扮得花枝招展,谎称和崔莺一起买脂粉为由,只带了一个丫鬟小清,出了门。 她到了摘星楼门前,鼓起勇气上了楼。 战梨落走在楼梯上的每一步,她浑身都跟着紧张起来。 慕炎在等她吧! 她听闻慕炎风流,一会儿无论慕炎想做什么,她都会顺着对方的。 ------------ 第170章 他中了情花蛊 战梨落激动地想着,说不定今晚,她就能成为慕炎的女人了。 不知怎的,她越是靠近这个房间,越是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难道是情花蛊的作用。 战梨落到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前,她紧张地敲了下门,一个男人的打开门,伸出手,将她拉了进去。 还没等战梨落反应过来,就被一具沉重的身子压在了桌上,油腻的大嘴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男人喘着粗气,扒开战梨落的衣服,战梨落想要尖叫出声,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男人将人抱上床,很粗暴撕烂她的衣服,直接进入。 身体被撕裂,疼痛的瞬间,她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一个酒糟鼻,大饼脸,大肚腩的男人,身上泛着难闻的汗臭,正猥琐地在她身上耕耘。 “啊,你是谁?” 战梨落疼痛难忍,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清醒了过来,眼前的男人不是慕炎,但是在情花蛊的作用下,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战梨落眼下才知道,应该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被人放了她的情花蛊虫。 是慕炎?是他故意的! 战梨落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割一样,痛苦不已。 但是身体却和眼前的男人水乳交融,异常享受。 她母亲说过,中了情花蛊的两人,在圆房之后,就会完完全全爱上对方。 眼前的男人实在太丑了,而且只用了十几息,他就不行了,趴在痛的掉眼泪的战梨落的身上,气喘吁吁。 “你哭什么,跟着我李长隆,以后有你的好日子!”男人粗声粗气在她耳边说道。 战梨落的眼泪戛然而止,她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李长隆!”男人又说了一遍。 战梨落猛然想到了什么,她急切问道:“你和将军府的李晚清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姨母!”李长隆趴在战梨落的身上像是一头死猪一般,虽然很不想说话,但是他不受控制,很喜欢眼前细皮嫩肉的小美人。 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本来,他今日在客栈里好好的睡觉呢,被人强行带到了这间屋子,还在他手臂上放了什么东西,等这女子一来,他就像是发情的公狗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不过,眼前的女人是个小美人! 他也不亏! 战梨落绝望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身上压着的男人,她起身看着床上的那抹殷红,又看了看男人丑陋不堪甚至有点畸形的脸。 要不是情花蛊起作用了,她一定会当场呕吐出来。 其实,也不怪李长隆长相畸形,因为凤凰城的许多人都是近亲成亲,所以生下来一些畸形儿。 李长隆就是一个,他不仅脑子不好使,长相还丑陋。 战梨落忍着身下的疼痛,穿上衣服,衣服的领口都被李长隆撕烂了。 她对慕炎的爱,在情花蛊的作用下,渐渐消失,反而变成了恨。 她曾经嘲笑战澜要嫁到鸟不拉屎的凤凰城,但是她现在却失身给了战澜的表哥李长隆,真是可笑而可悲! 一种念头到了战梨落的脑海,难道说这件事是慕炎联手战澜搞的鬼! 她回眸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李长隆,虽然知道他丑,但是在情花蛊的作用下,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厌烦他了,甚至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欢一点点冒了出来。 李长隆含情脉脉看着战梨落,问道:“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战梨落沉声道:“战梨落,将军府二房嫡女!” 李长隆听到战梨落的身世,两眼放光,他本来还因为要娶一个养女,觉得自己吃亏了,没想到眼前的竟然是将军府二房的嫡女啊! 简直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啊! 眼前的女人他很喜欢! 正在战梨落想要出门回家的时候,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张氏和战梨落的丫鬟小清就站在门口,小清低着头不敢看战梨落,她刚才在摘星楼门口等战梨落的时候,被路过的张氏看到了。 她没有办法,全招了! 张氏看到床上巨丑无比的男子赤身裸体,她飞快转身,骂道:“战梨落,你出来!” “娘!”战梨落神色慌张,她万万没想到她娘看到了她如此不堪的一幕。 张氏拉着战梨落就往外走,她不信,两人一定还没有来得及发生什么。 屋内的男人是谁?她女儿是不可能喜欢上这样丑陋粗鄙的男人的。 张氏将战梨落拉出摘星楼,本来没有引起太多关注,直到那二傻子李长隆光着膀子,追了出来。 李长隆粗声粗气地喊道:“岳母,我已经和梨落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别生气,就成全我们吧,本少爷会负责的!”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们很难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张氏和战梨落听到此话,俱是一怔,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李长隆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围观的人最喜欢听这种艳事,一下子围了许多人过来。 “这位是战家二房嫡女吧?口味这么重,竟然喜欢这样的丑鬼......” “不会吧,未出阁的姑娘与男人私会,还做了那种伤风败俗的事......” “丢死人了,战家二房怎么了,出了一个叛国的公子,又出了一位如此淫荡的小姐!” 人们交头接耳声音不大,但是也窸窸窣窣传到了张氏和战梨落的耳中。 两人迎上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窘迫无比,张氏指着李长隆破口大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把你送官!”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她的女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战梨落虽然现在喜欢李长隆,但是也受不了他这样当街说出两人的奸情。 谁知李长隆听到张氏的警告,泛起浑来,走到战梨落跟前,一把撸下来战梨落的袖子道:“大家看看梨落的守宫砂没了,我们刚刚真睡了。” “你!”战梨落光滑的手臂上,守宫砂已然消失。 还有她被人撕烂的领口和有些凌乱的头发,难掩她刚才做了什么,战梨落羞愧难当,含泪甩开李长隆跑了。 张氏和二房的护院,连忙去追。 ------------ 第171章 买凶杀人 “落儿!”张氏恶狠狠瞪了李长隆一眼。 李长隆想要跟上,却被护院给拦了下来,几人一起去追战梨落去了。 拥挤的人群中,战梨落躲过了二房的人。 她一人蹲在地上,寒冷的风从她的脖颈处灌进来,让她浑身一哆嗦。 战梨落悲愤欲绝,心中对慕炎和战澜的恨意越来越强烈。 她的眸子变得狠毒起来,她要报复! 报复这两人! 她一人来到了黑市,找到了天煞帮接黑活的人。 带头的人上下打量着战梨落。 战梨落冷声道:“我要买凶杀人!” “姑娘想要杀谁啊?”黑衣人沉声问道。 战梨落眼底一片猩红说道:“将军府养女战澜,还有刑天司的慕炎。” 黑衣人本来还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听到战梨落的话后,笑了,“姑娘在说笑吧!” 开什么玩笑,这两个人,哪个好惹? 尤其是刑天司的掌印慕炎,谁吃了狗胆,敢杀他? 那是不要命了去送死! 战梨落呵斥道:“笑什么,我是将军府二房的嫡女,本小姐有的是银子!” 黑衣人收敛了笑容道:“战小姐好大的胆子,但是这活我们不接,你回去吧!” 战梨落故意激怒黑衣人道:“呵,你们天煞宗的大公子,被战澜打伤了,你们都不敢报仇吗?” 黑衣人果然被战梨落的这句话激怒了! 不说他还不觉得,一说他想起来了什么,于是他问道:“敢问小姐可是战信诚老爷的女儿?” “正是本小姐,我爹爹和你们掌门还是朋友呢!”战梨落一脸傲娇,终于有人联想起来她的身份了。 黑衣人的眸光逐渐变得阴鸷起来,他想起来了,大公子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恨极了战信诚! 现在他的女儿一个人出现在黑市,胆子也是够大的,可惜啊,她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险恶。 她还仗着自己是将军府二房嫡女的身份,趾高气昂,觉得谁都要给她脸! 黑衣人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带给少爷回去出出气,也是好的! 毕竟现在战信诚手中已经没有兵权了,将军府现在可怕的人是战北仓,又不是他! 即使他们几人把战梨落悄悄杀了,也没人知道。 黑衣人给身后的兄弟使了一个眼色,几人立刻围了上来。 战梨落见状不对,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说呢!”黑衣人笑着捂住了战梨落的嘴。 战梨落的尖叫声堵在了嗓子里,被黑衣人用手刀打晕了过去。 ...... 战澜府邸,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轻功极佳,进入了宅院。 他是暗夜组织的人,来到战澜的身前,将今日战梨落在摘星楼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战澜。 战澜心中暗道:活该!战梨落是自作自受! 不过,她没想到慕炎这般腹黑,竟然给李长隆下情花蛊,又帮了她的忙了。 估计李氏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要疯! 暗卫接着说道:“主子,我们的人跟踪战梨落,发现她去了黑市,找了天煞宗的人买凶杀人,最后天煞宗的人扛着个麻袋回宗门了。” 买凶杀人?还能杀谁! 战澜正在一个人下棋独自博弈,听到属下的汇报,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黑子。 “让我们的人先回来吧,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 暗卫很快消失在院中。 战澜眸光中浮现出一抹杀意,战梨落此人她很了解,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一流。 几月前,她已经在天煞宗里打入了眼线,不需要暗夜组织的人出击了。 ...... 战梨落醒来的时候,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人捆着,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 后脖颈传来痛意,她想起是天煞宗的人干的。 战梨落浑身汗毛竖起,惊恐大喊道:“救命啊!” 黑暗的屋子突然亮了起来,烛火照亮了房间。 战梨落看到阴森恐怖的地牢对面,一个个陶罐中,几个女人被砍去了四肢,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啊!鬼啊!”战梨落快要吓疯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些身体残缺的女人在陶罐里装着。 “别叫了,梨落姑娘!”一人声音冰冷从暗处,被人用轮椅推了出来。 战梨落在武试时,见过欧阳清明,她喊道:“欧阳清明,你放开我,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爹和我外祖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欧阳清明笑道:“梨落姑娘好大的火气啊!让兄弟们帮你泄泄火!” 他的话音一落,将战梨落带过来的黑衣人,团团将战梨落围住。 战梨落看到几人淫笑着解裤子,当然知道他们想要干嘛。 她收起了大小姐性子,立刻求饶道:“欧阳少主,求求你,放了我,我外祖家是四大家族之一,一定会给你许多银子的!” 欧阳清明冷笑,“臭婊子,你装什么啊,守宫砂都没了,本少主都嫌你脏,多一个男人,少一个男人,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战梨落被几个黑衣人围着到了墙角位置,一人撕碎了她的衣服。 几个黑衣人兴奋地看着战梨落,要不是她不干净了,少主肯定是要亲自上的。 战梨落看着挺纯情的,没想到,背后玩的花着呢?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战梨落疯狂尖叫。 欧阳清明身后装在陶罐里的女人们,看着战梨落被侮辱,眼神空洞的她们,突然恐惧起来,她们几人全部发出了恐惧的呜咽声。 她们当初也是这样被人玷辱,然后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 刚开始,她们还会说话,几年来受尽了折磨和羞辱之后,恐惧让她们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诡异的呜咽声,加上战梨落的惨叫声,整个地牢如同人间炼狱。 欧阳清明坐在轮椅上,看着几个师弟侮辱战梨落,心中也燥热难耐,他体内的嗜血怪癖一下子上来了。 要不是犒劳几个师弟,他现在就恨不得将战梨落做成自己的新玩具。 小时候,他被人囚禁过侵犯过,以至于被父亲找回来后,就变成了这种模样。 只有折磨别人,才能消除他内心的恐惧。 ------------ 第172章 美人壶 欧阳清明浑身汗毛竖起,身体颤抖,他大声道:“你们几个办完事,就立刻断了她的腿,拔了她的牙,止完血,将他带到我的房中,我要玩新的美人壶。” “不!”几人草草将站都站不起来的战梨落架了起来。 战梨落瞬间明白了什么叫美人壶了,就是她对面那些被人断手或者断腿,装在陶罐里的女人。 “不!不要!求求你,我是将军府嫡女,你们放我回去,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求求你们了......”战梨落崩溃大哭。 她的身子已经脏了,还能活下去,若是被做成了美人壶,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被爹娘找到。 就会像这几个女人一样,在这阴暗的地牢里,生不如死! 欧阳清明如魔鬼一般疯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梨落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和魔鬼打交道,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他表情狰狞道:“你以为你到了本少主这里,看到了本少主的秘密,我还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战梨落虚弱地瘫在了地上,真的没有人能救她了吗? 情花蛊太可怕了,她竟然在这么痛苦的时刻,想到了李长隆。 可是李长隆那么窝囊的一个人,也不想能救她的人! 接着,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突然想到欧阳清明在擂台上看战澜的表情。 他一定对战澜感兴趣,而且战澜打败了他还伤了他,欧阳清明一定恨极了战澜。 战梨落已经身在地狱了,她要把战澜也拉入地狱。 她疯狂地说道:“少主,你放过我,我可以帮你,把战澜骗到这里来,她长得那么美,做美人壶多漂亮啊,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战梨落的话,落在欧阳清明的耳中,他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冷眼看着战梨落,“不用你出手,下一个本少主要对付的人就是战澜!” 他俯下身,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战梨落。 欧阳清明如毒蛇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用手拍了拍战梨落的脸颊道:“到时候,你们姐妹两人摆在一起,一定更好看!” 战梨落脸上的妆容花了,她疯狂往外跑,却被黑衣人拖着头发拉了回来。 下一刻,欧阳清明下令,“先砍了她的双腿,动手!” “不!” 在战梨落的惨叫声中,她的双腿被黑衣人残忍地砍了下来。 战梨落当即昏死了过去。 ...... 子时,肖辰来到了战澜的屋外,战澜听到信号之后,让肖辰进来。 正当两人说着话,突然,一只带着箭射进了屋内墙上,箭头下面,有一封信。 肖辰取下,递给战澜,战澜打开信封道:“肖辰,咱们的线人说,今晚他听到了天煞宗有不寻常的动静,有女子的惨叫声,大概的方位已经确定。” 肖辰笑道:“太好了,只要有充足的证据,就可以灭掉他们了!” 战澜将信在烛火下烧掉,冷静说道:“别急,战梨落失踪和天煞宗有关,先让战信诚和他们狗咬狗,过两日,在这件事上添把火,也许不需要我们出手,天煞宗就走到尽头了!” 战澜为何这么恨天煞宗,其一是因为上辈子战家二房将战蕊卖到了天煞宗,那么小的幼女被人折磨惨死在那里。 其二,天煞宗坏事做尽,还想要取她的性命。 无论是哪一条,她都不能容忍对方活在世上! 二房的人,天煞宗的人,都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当年战蕊受到的折磨,战梨落也该加倍尝一尝! ...... 战梨落彻夜未归,将军府二房的人派人去找,战辛章,战北仓也派人去找了。 张家的人也急疯了,张业亲自来到了战信诚的家中。 张业神色难看,斥责道:“你们说说,昨个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成这样了?” 战信诚的神色更难看,他完全不知道张氏竟然给自己的女儿下情花蛊。 而且,昨晚战梨落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同房了。 先是儿子出事,再是女儿出事,他丢不起这脸了! 一定是有人针对他们。 张氏一夜未睡,眼睛都哭肿了,她靠在椅背上,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 战信诚艰难起身说道:“我父亲和大哥都去找人了,再等等吧,我现在也去找!” 他准备出门去找战梨落,谁知道,府中走来两个人。 李氏边走边呵斥李长隆,“你简直疯了,我让你睡战梨落了吗?一会儿,跪地上认打认罚赔罪听到没有!” 她一大早刚起床,就看到李长隆在她家门口徘徊,接着她便听到了这个五雷轰顶的消息。 李长隆竟然和战梨落睡了!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李氏懊恼无比,李长隆现在死心塌地要娶战梨落,说什么也不娶战澜,诸事不顺,她怎么那么倒霉? 以战家二房的人心高气傲的样子,一定看不上她这个愚蠢的外甥。 李氏气喘吁吁,带病而来,就是希望别等人家找上门,赶紧去战家二房赔罪才是。 战信诚看到李氏急冲冲带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傻小子过来,他直接越过两人就要出门。 没想到李氏带着那傻小子,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张氏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她慌忙起身跑出来,看到了李长隆之后,她上前就甩了李长隆一巴掌。 啪! 李长隆脸上的肥肉随着她的巴掌震荡了几下,他抬起头忍住怒意道:“岳母为何打小婿?” 李氏都不敢抬头看张氏和战信诚此刻的眼神。 战信诚听到眼前这粗鄙不堪的男子喊张氏岳母,他差点没站稳,难道说这就是昨晚占了梨落便宜的臭小子! 张氏指着李长隆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畜生给我滚,滚出我们家!” 李氏神情尴尬地说道:“二夫人,是长隆不懂事,但是,他会对大姑娘负责的。” 李长隆跪在地上说道:“我会负责的,我喜欢梨落,我一定会娶她的。” “滚!”战信诚一脚踹在了李长隆的心口上,他握紧的拳头在发抖,李长隆这样的货色,竟然敢肖想他的女儿! 李长隆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犯起浑来,一蹦三尺高,大喊道:“我就是要娶梨落,她已经委身于我了,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们李家的人!” 张业从屋内出来,看到如此泼皮无赖的李长隆,气得差点吐血。 战信诚两步上前,几拳重重打在了李长隆的肚子上,瞬间李长隆知道怕了。 他大喊求饶:“我错了,别打了!” 李氏在旁边吓得傻在了原地,战信诚指着李氏的鼻子大骂道:“你也滚,滚出我们家!” 李氏眼看战信诚发狠的样子,像是要杀人,她浑身发抖,拉着李长隆一起,屁滚尿流离开了战家二房的宅院。 战信诚气得双眼通红,他看向身后的张业和妻子道:“我去找梨落,你们在此等我消息!” 他一瘸一拐,正要翻身上马,一个小厮拿着一封信来了。 小厮气喘吁吁地将信用双手呈上,“老爷,这封信是刚才有人送来的,说是和小姐有关!” ------------ 第173章 你小子,别玩得太过火! 战信诚打开了信封,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后,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因为上面写着:战梨落在天煞宗。 “送信的人是谁?”战信诚急切问道。 小厮连忙答道:“老爷,奴才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他像是一个练家子,送完信就走了。” 战信诚看到天煞宗三个字的时候,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和欧阳松是老朋友了。 他知道天煞宗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宗门,他们坏事做尽。 欧阳松只要给银子就能替别人杀人。 大长老爱玩女童和漂亮男子,欧阳清明喜欢折磨女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战信诚的心中弥漫,他颤抖着手撕了信。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们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为难战梨落。 眼下,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去天煞宗一探虚实。 战信诚翻身下马,从家中拿出了一些滋补的药品,坐上马车,带着几名护院一起到了天煞宗。 到了宗门,见到了欧阳松,欧阳松看到他来,神情不悦。 战信诚心中暗暗鄙夷,欧阳松此人真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之前他有兵权的时候,对方都是出门亲自迎接他,今日看到他来,竟然连起身都没有。 战信诚让护院将礼盒一一搬进了厅内,带着歉意说道:“宗主,听说大公子受伤,我特来探望。” 欧阳松微微颔首道:“多谢信诚兄。” 战信诚直奔主题道:“我家小女昨晚失踪了,我想劳烦欧阳兄帮我找一找。” 欧阳松侧目惊讶道:“梨落姑娘丢了?” 战信诚点了点头,“昨晚,小女和家里人生气出走,至今未归。” 欧阳松叹了一口气道:“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信诚兄,我会让弟子们留意一下的。” 战信诚拱手道:“多谢了!” 突然他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道,欧阳清明少主在不在,我想看看他。” “你都丢女儿了,还是先去找女儿吧!”欧阳松直接拒绝了他。 战信诚神色难看,被欧阳松的冷漠态度刺激到了,他沉着脸说道:“欧阳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欧阳松嗤笑一笑,“你什么意思?” 战信诚眸色暗了下来,咬牙道:“我今天收到线报,有人说我的女儿在你们天煞宗!” 欧阳松眼睛眯了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如此造谣!” 战信诚咬牙道:“造谣?宗主可敢让我搜查一番!” 欧阳松一拍桌子,起身道:“你在谁那里听说了这些谣言,我天煞宗岂是你想查就查的地方!” “你心虚了吗?会不会是你儿子或者那个大长老干的!”战信诚着急上火,已经不顾及情面了。 若是放在以前,欧阳松哪敢跟他拍桌子! 欧阳松眼睛眯了起来,冷声道:“信诚兄不信我,是要与我天煞宗撕破脸了?” 战信诚冷笑道:“撕破脸?呵呵,你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帮你在江湖上立威的,你今日这般与我说话!” 欧阳松双唇紧抿,他当然记得,当初宗派之间大斗乱,是战信诚让他的心腹手下给他壮声势,才奠定了他天下第一宗门的位置。 他也不想和战信诚的关系搞得那么僵,毕竟战信诚还是将军府二房的当家的,怎么说还有老爹战辛章老将军,和大哥战北仓撑腰。 惹恼了战家也没有什么好处。 于是他陪着笑脸道:“信诚兄不信我,本宗主自然难过,这样,我带你去查,肯定是有人故意挑拨你我兄弟之间的关系。” 战信诚这次觉得憋在心口的一口气舒了出来。 欧阳松亲自带战信诚骑着马在宗门转了一圈,战信诚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事情。 两人走到宗门后山的时候,战信诚指向了一处山洞问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欧阳松正想要开口回答,在山洞里面走出了一位老者,老头儿胡子花白,看上去仙风道骨。 他一身玄衣,从山洞里抱着一坛酒出来了。 “战将军,有礼了!”他亲切地同战信诚打招呼。 战信诚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叫过战将军了,这三个字让他很受用。 眼前的这位老者就是大长老陆震天。 “大长老身子还是这么硬朗!”战信诚坐在马上笑着说道。 大长老同欧阳松打完招呼,笑眯眯说道:“老了,最近天冷,这不到酒窖里拿壶酒喝。” 大长老说着话,指了指身后的山洞。 战信诚了然,那里原来是个酒窖,怪不得看上去很幽深,又黢黑。 战信诚一无所获,于是对着欧阳松赔礼道:“对不住,欧阳兄,我要去别的地方找小女了!” “我送你!”欧阳松轻笑道。 等到两人走后,大长老回头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 幸好他及时阻止! 可不能让战信诚发现了他和欧阳清明的秘密基地。 ...... 山洞里下面一层地牢里,一排陶罐里装着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的手臂和头露在外面,失去了双腿的她整个身体被人装进了陶罐里。 此人正是被欧阳清明做成了美人壶的战梨落。 战梨落头发凌乱,满脸惊恐,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父亲的声音,但是看守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挥舞着双手,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听着父亲渐行渐远离去的马蹄声。 战梨落脸色惨白,心中哀嚎道:谁能来救救她离开这个魔窟啊! ...... 大长老从后山离开后,来到了欧阳清明的房间。 他进门就看到欧阳清明躺在床上睡大觉。 昨晚他折磨战梨落到好晚,累得不想起来。 “少主!”大长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吓得欧阳清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不耐烦地说道:“大长老,您来也不敲门!” 大长老冷声呵斥道:“你小子,别玩得太过火,你胆子真大啊,战信诚的女儿也敢动!” 欧阳清明不在意的说道:“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收白不收!大长老找本少主有事?” ------------ 第174章 大有能力生儿子! 大长老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欧阳清明,“你啊,还是收敛一些,尤其是朝廷官员的女儿,你不知道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也不知道他们和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长老真的担心,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就算了,虽然战信诚被宣武帝拿走了兵权,剥夺了职务。 但是,他家族的势力不容小觑,在南晋论武将世家,战家的势力是最顶尖的了。 就算是守在北夜边关的白家,都不能比! 不到这些家族没落,哪能动他们的家人啊! 欧阳清明真的是见色起意,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幸好被欧阳清明做成美人壶的不是战家大房嫡女,要不然,天煞宗就惨了! 欧阳清明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大长老,此事千万别告诉我爹!” 大长老眯起了眼睛道:“宗主刚才和战信诚一起到了后山,要不是我掩护,你早就暴露了!” “再说,你做的那些事情,宗主肯定知道,他只不过是不愿意说你罢了!” 欧阳清明眼神阴鸷,看向大长老,“咱们彼此,彼此!”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小心一些吧,你玩够了战信诚的女儿,就赶紧将人给毁尸灭迹,不要留下什么后患!” 欧阳清明敷衍地回答道:“好了,知道了,您就别唠叨我了!” 说完话,他挑眉看向大长老,淫邪地说道:“要不要最近帮您找个漂亮男子解解闷?” 说到漂亮男子,大长老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摆了摆手道:“不用去外面找了,前段时间,咱们死了几个人,不知道谁下的毒手,最近风声紧,我们都低调一些吧!” ...... 战信诚丧气回到了府中,四面八方打探战梨落下落的人,陆续传来了没有找到人的消息。 战信诚头疼地揉着眉心,张氏哭得晕了过去,被婆子丫鬟们扶着去休息了。 王氏神情阴郁地坐在主位上,她看向战信诚道:“诚儿,先是战风出事,接着梨落也失踪了,你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是有些人要针对二房吗?” 战信诚满面愁容看向自己的母亲道:“娘,您觉得会是谁呢?” 王氏摇了摇头,“你好好查一查,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在作怪?” 战信诚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查。” 王氏看了看里屋睡得昏迷不醒的张氏,打帘出来,对战信诚说道:“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战信诚跟随王氏一起到了一处宅院,院子不大,总共几间房,也算雅静。 他好奇地问道:“娘,我这都心急如焚了,您带儿子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苗疆打扮的老婆婆。 “娘听说了张氏让梨落用情花蛊,蛊惑别人的事情,我怀疑她对你也下了情花蛊!” 战信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蛊婆婆走进看了看战信诚的面相,沉声道:“我来帮你驱逐蛊虫。” 王氏点了点头,拉开了战信诚的袖子,蛊婆婆在战信诚的胳膊上用刀子划出一道口子,战信诚吃痛看着她又在伤口上倒了一些药粉。 不出十几息的功夫,一只胖胖的血虫从战信诚的伤口处,探出头来。 蛊婆婆眼疾手快,用夹子取出了虫子,“好了,取出来了!” “天杀的张氏,竟然真这么干!”王氏怒声道。 战信诚看着被蛊婆婆用火烧死的蛊虫,他瞳孔猛缩,登时对妻子张氏充满了厌恶之情。 “贱女人,她竟然敢给我下蛊!”战信诚气得浑身发抖。 王氏给了蛊婆婆大笔银子,蛊婆婆笑着离开。 王氏看向自己的儿子道:“信诚,你该考虑纳妾的事情了,毕竟战风现在......” 说着说着,王氏哽咽了起来,“你总得为自己留个后吧!张氏给你下了情花蛊,让你这么多年对别的女人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战信诚后悔不已,恶狠狠地说道:“娘,我真的想杀死那个女人!” 谁能喜欢一个暗暗控制自己的女人,要不是忌惮张家的势力。 战信诚一定亲手杀死张氏! 王氏眼眸一亮道:“不要急,从长计议,你还要靠着张家打一场翻身仗!” 说完话,她的眼眸望向了小院的那一排房子,“娘为你送了点东西,你自己进屋看看吧!” 说罢,王氏就带着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婆子走了。 战信诚往院中走去,走进了一间没有锁门的屋子。 他惊诧地发现,屋内床上恭敬坐着两个女子。 两人年龄不大,看到他进来,又紧张又害羞。 她们起身道:“老爷,老夫人让我们日后在此伺候您。” 战信诚瞬间明白了母亲的苦心,这是让他背着妻子张氏偷偷留下后代呢! 毕竟,战风生死难料是指望不上了,即使梨落找到了也是一个女孩子,又不能传宗接代,没有什么用! 看到眼前的两人,战信诚心中大喜,从刚才蛊虫离开他身体的那一刻,他浑身轻松。 现在看到眼前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心中顿时觉得这么多年的压抑,一瞬间释放了。 虽然他不贪恋美色,但是眼前的两人,却可能是他未来儿子的娘! 他今年不到四十岁,大有能力生儿子! 为他们二房留下后代! 母亲想得周到,这两个女子很年轻,看起来身体也很不错。 说不定下月他就能听到有孕的好消息。 战信诚瞬间忘记了丢失女儿的痛苦,他郑重承诺道:“你们两人,谁能为本老爷生下儿子,我娶你们过门!” “是,老爷!”两女害羞点头。 战信诚满意地走到床边,让两个女子为他脱下了衣服。 拉下了床边的帘子。 ...... 蛊婆婆鬼鬼祟祟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等着她的雇主。 等着等着,一辆马车停在了她身边,一双秀气的手,掀开了车帘的一角。 车里的女子戴着面纱,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蛊婆婆笑眯眯地说道:“姑娘放心,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药粉撒入了那人的身体里。” ------------ 第175章 步步为营 “很好。”女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沉沉的威严。 她掀开车帘递过去了两张银票,蛊婆婆立刻接了过去。 车中的女子看着蛊婆婆兴奋的眼眸,继续说道:“此事成了之后,我再给你另外一半。” “是,姑娘,您放心,我在帮那个男人祛除蛊虫的时候,给他下了绝育粉,此生他绝无可能再有子嗣!” 蛊婆婆说完话,带着银票走了,车上的女子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战澜惊艳的脸庞上,唇角轻轻扬起,从张氏开始接触蛊婆开始,战澜就盯上了她。 战澜重生,占尽了先机,找到了蛊婆,以更高的价格收买了对方。 她从侧面让王氏对儿媳妇张氏起了疑心,又将蛊婆的消息让人透露给了王氏的心腹。 所以,她才步步为营,安排了这一出戏,让战信诚彻底和张氏决裂。 王氏此人重男轻女,早在战风去宁古塔的当天,她就谋划给自己的儿子战信诚找妾室,希望早点生出孩子,这样他们二房也不至于绝后! 但是,战澜岂会让他们如愿。 战家二房的人还不知道,宁古塔那边传来消息,战风已经死了。 死之前,胃里一粒米都没有,皮包骨头一般躺在地上,天上的秃鹫啃食着他的身体,残缺不堪。 估计过些日子他的尸骨,就应该被人送回来了。 将来有一天,王氏要是知道她的儿子已经不具备生育能力,再不能传宗接代,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很好看! 到时候,失去唯一独生子的战信诚,一定会和让他不能早点纳妾有更多子嗣的张氏反目成仇。 这种断子绝孙,夫妻决裂的戏码,战澜等着看! 战澜用帕子擦了擦手,至于那位蛊婆婆,她刚才给对方的银票上沾了哑药粉末,一吸入体内,此生她绝无开口指认她的机会。 蛊婆婆为了银子,谁都能害,战澜从来不信这样谁给银子更多,就为谁卖命的人! ...... 战澜坐在马车里,在一家商铺面前停下。 战澜用手掀开轿帘,抬眸看了看崭新的招牌上洋洋洒洒写着四个大字。 沈家商行。 一个眼尖的小厮看到战澜,立刻陪着笑脸,弯着腰搬了脚凳过来,热情恭敬地说道:“姑娘,您来了,我们东家这两天正念叨着您呢!” 战澜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还没站稳,从商行里出来一人,他身披黑色的熊皮大氅,笑意盈盈地从屋内出来了。 “义妹,你来了!”沈山将战澜迎了进去。 战澜刚进去,便被人在手中塞上了暖手炉,两人到了二楼的厢房里。 战澜看向沈山,亲切问道:“义兄,最近可好?” 两人越来越熟络,干脆以义兄义妹相称了。 沈山心情极好,他看战澜身上披着的裘皮大氅毛色都暗淡了,他担忧道:“妹子,你不冷吗?我最近收了一件难得的红狐皮的大氅,妹子穿上,肯定暖和又好看!” 战澜笑道:“不用,那种张扬的大氅穿我身上,不适合。” 沈山摆了摆手,“我看妹子最适合,一到货,我就帮你留下了!正说给你送到府上呢!” 战澜岔开话题道:“最近兄长的买卖如何?” 沈山傲娇地伸出了一只手,“实不相瞒,我现在在定安城的商贾里面,已经是前五名的实力了!” “搁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啊!要不是妹子频频给我出主意,我哪能翻身啊!” 沈山的眼中布满了感激,说着话,他拿出了一个精美的金丝楠木盒子,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了战澜。 “这是上个月的分红,总共二十万两银子!” 战澜吃惊,“这么多!” 沈山笑成了招财猫,“要不怎么说,你是我的财神爷!” 这几个月来,战澜依照上辈子的经验,给沈山讲了几个可以干的买卖,沈山很快就上手,并且依靠良好的信誉和名声,做得是风生水起。 战澜心中暗暗想着,按照这种节奏的话,用不了一年,沈山有可能成为南晋首富。 但是,战澜明白一个道理,眼下朝局动荡,若是沈山崛起得太快,成为首富之后,一定会引起朝廷的关注。 若是朝廷打仗,一定会找个理由先抄了首富的家,这样就有银子打仗了。 战澜决定,不用再给沈山任何做生意的建议了。 她真诚道:“义兄,你就保持好现在的状态就好了,切莫露财,慢慢积累财富便是。” 沈山点头,战澜常和他分析时局,若是打仗的话,他成为首富,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要是别人说,将来要打仗,沈山绝对不信,但是战澜说什么,他都信! 在他心目中,战澜就是一个神人! 战澜带着沈山给的二十万两银票回到了家中。 李氏从战家二房回来,就气病了,躺在床上哼哼唧骂人。 战澜路过时,李氏喊道:“你又出去干什么!” 战澜站在她的门口道:“去请大夫啊!” 李氏斥责道:“让小桃和柳溪来伺候我!” 她实在看不惯铁锤和铁头两人·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她。 战澜笑着说道:“哦,小桃和柳溪都得了伤寒。” 李氏鼻子都快气歪了,她明明看到门外好像有三个身影。 “走了!”战澜带着憋着笑的小桃和柳溪一起离开了。 天气寒凉,战澜带着两人坐在马车上,抱着暖手炉捂在肚子上,暖暖的感觉让她浑身舒畅。 “姑娘,我们要去给夫人请大夫吗?”小桃搓了搓手。 战澜笑着说道:“请大夫做什么?她那是狂躁症,冷静一下就好了!今日我带你们俩出去玩!” “姑娘,你要带我们下馆子啊?”小桃激动道。 柳溪笑了笑,“你啊,都胖了,还吃!” “吃,吃起来,是吧,小猪!”战澜朝着小桃抬了下下巴。 “啊,姑娘,我不是小猪,是小桃啦!”小桃娇嗔地瞥了瞥嘴。 柳溪用帕子掩唇轻笑。 战澜也跟着笑了,“今天我们要去些好地方,享受一下!” ------------ 第176章 三女被战澜气疯了! 战澜最喜欢看到小桃一脸幸福的样子。 上辈子,这丫头也没跟她享福,最后还为了护她而死,这辈子她怎么忍心让对方受苦。 小桃是个贪吃的小丫头,有好吃的就满足,她两眼放光道:“姑娘,你真的要带我们下馆子啊!” “可不只是下馆子那么简单!”战澜一想到李氏一人在家哀嚎,她们在外面享受,就心情极好。 眼下她也不缺银子了,总该享受一下,以前未曾好好享受过的人生吧! “太好了!”小桃激动地晃脑袋,柳溪甜甜地笑着。 战澜先是带她们两人去了百香阁。 三人刚一走进去,战澜就看到了白鹭和崔莺正在挑选新进的胭脂水粉。 崔莺看到战澜后,眼神里都是妒火,她转过头去,戳了下白鹭的胳膊,“看谁来了!” 白鹭看到战澜后,先是一愣,随后阴阳怪气道:“呦,没想到战澜姑娘也喜欢胭脂水粉啊,原来漂亮小脸蛋是靠胭脂水粉打扮出来的呢!” 战澜没有搭理白鹭,而是看着小桃说道:“小桃,小黑跟来了吗?” 小桃摇了摇脑袋道:“回小姐,没有!” 战澜双手抱臂,纳闷道:“那真是奇怪了,我怎么听到了狗叫声!” 柳溪,小桃都在憋笑,白鹭胸口憋闷,指着战澜道:“你骂谁是狗!” 战澜没有搭理她,走到柜子前面看着一盒盒精致的脂粉道:“给我拿上三盒最好的胭脂。” 崔莺阴阳怪气道:“战姑娘,这里的胭脂可不便宜,最好的脂粉可要几百两呢!” 白鹭也帮腔,“就是,最贵的还有上千两一盒的,你买得起吗?” 掌柜地看三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立刻陪着笑脸道:“这两位姑娘说的不完全对,我们最好的一品胭脂是红颜,一盒一千两银子,因为里面加入了深海珍珠沫,而且三个月才出一盒,所以极其珍贵,接下来还有二品的叫粉牡丹,五百两一盒,也只有两盒,这两位小姐正在考虑要不要买呢!” 崔莺和白鹭看到掌柜的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有一个胭脂盒,里面的胭脂质地上乘,而且还泛着深海珍珠的光泽感,这要是涂抹到脸上,一定会有极好的气色。 “掌柜的,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崔莺斥责道。 掌柜的挠了挠头,她知道这两位姑娘的实力,若是说五百两银子,她们两个差不多能拿出手。 但是一千两,恐怕她们也拿不出来。 三个月前,买走上一盒红颜胭脂的还是长公主。 正在崔莺和白鹭算自己身上的银子够不够的时候,战澜淡定地将两千两银票放在了桌上。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掌柜的,红颜和两盒红牡丹,我都要了!” 崔莺瞪大眼睛看向了战澜,白鹭张大了嘴巴。 她们两人都不明白,战澜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两千两银票,她随手扔在桌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给出的是两百两。 好像,这些银票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掌柜拿起银票,确认了一下,欣喜若狂,本来之前的两位小姐,在这里已经看了一刻钟的时间了,也没有定下来,到底要不要五百两一盒的红牡丹。 没想到,这位刚进来不久的漂亮姑娘一下子买了三盒! 两千两银子啊! 白鹭拉上战澜的袖子道:“不行,你不可以买红牡丹,我和崔莺要呢!” 战澜一把甩开了她,白鹭踉跄被崔莺扶着站稳。 “你不要太过分!”白鹭气愤道。 崔莺附和道:“就是,战澜,都是一个书院的,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 战澜冷冷看着两人道:“你们要买早买了,你们不买,我给我家丫鬟买两盒红牡丹,怎么了?” “什么!”白鹭和崔莺异口同声道,她们哪能相信她们都要纠结半天要不要下手买下的胭脂,被战澜买下送给丫鬟了! 战澜是在糟蹋她们吗? 意思是她们和战澜的丫鬟是一个档次的人吗? 就连掌柜的,都看傻眼了。 这位姑娘是真大气啊,连家里的丫鬟都用这么名贵的胭脂! 店铺里的小厮都惊呆了,这位大小姐真是出手阔绰啊! 两千两的胭脂水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这么买了。 丫鬟都用五百两一盒的胭脂。 小桃和柳溪也怔住了,她们本来还看最便宜的胭脂呢,没想到主子给她们买了这么贵的! 若是崔莺和白鹭不在,她们一定会劝住战澜的。 但是,眼下看着自家姑娘就这么又飒又美又有钱地离开了百香阁,她们怎么那么扬眉吐气,怎么那很爽! 掌柜的亲自送战澜三人上了马车。 留下了傻子在原地跺脚的白鹭,和心里更加妒忌战澜的崔莺。 崔莺心里想着,难道说战澜就是靠这么贵的胭脂,迷惑慕炎的吗? 两人丧气正要离开,却见战雪柔从马车上下来,她走进去,看到崔莺和白鹭打完招呼后,看向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听说你们的上品胭脂到了,我想买。” 掌柜的看着战雪柔满脸期待,势在必得的样子,面露难色道:“战姑娘,红颜已经被人买走了,您想要买的话,只能再过三个月再买了!” 战雪柔瞳孔一缩,尖着嗓子道:“是谁买走了!” 崔莺立刻说道:“是你们家的养女战澜!” 白鹭也翻了下白眼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银子,用了两千两银子买了三盒胭脂!” “真晦气,竟然是战澜!”战雪柔气地握紧了拳头,她听说长公主买了一盒红颜,她攒了银子,爱慕虚荣的她,想要买一盒和公主同等级的红颜胭脂。 万万没想到,竟然被战澜抢了先! 三女都被战澜气疯了! 她们哪能想到战家一个小小的养女,如今竟然这般威风! 不仅立了战功,还成为了武状元,还有了那么多银子,还认识了权势滔天的刑天司掌印慕炎! 战雪柔丧气地扭头就走,崔莺和白鹭也扫兴地离开了。 掌柜的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原来,那位买下红颜的女子,名字是战澜! 战家养女? 掌柜的眼眸一亮,原来她就是战澜啊! 她不仅立下了战功,过些日子陛下就要宣旨封她为武状元,此人乃南晋女子中的楷模啊! 想到此处,掌柜的心中暗暗庆幸,红颜胭脂没有卖给这三位善妒的小姐。 ...... 小桃抱着她这辈子也买不起的胭脂盒,哭着坐在车里说道:“姑娘,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战澜笑道:“走,成衣店,给你俩买新衣!” “啊!”两人的嘴巴都快塞下两颗鸡蛋了。 战澜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道:“看什么,你们是我的丫鬟,要给本小姐长面子的!” 三人又买了几件漂亮的冬衣。 战澜最后带着两人一起踏入了她最想去的一个地方! ------------ 第177章 本姑娘会打欠揍的男人! 战澜带着两个丫鬟一起到了宝香斋。 还没进去她就闻到了美味佳肴的味道,这家酒楼的饭菜,比着皇宫里的御厨做的都要美味。 战澜进去,熙熙攘攘的推杯换盏声中,店小二热情地迎了过来。 战澜问道:“小二,还有雅间吗?” 小二恭敬说道:“姑娘,真对不住,今日就剩下大厅里面的一张桌了。” 他顺手指向了最里面的位置,虽然不是独立的雅间,但是,也是用红木镂空木料隔断出来的,规格很是很高的。 战澜知道宝香斋的客人一直很多,看来,不早点定下位置,只能在大厅里面吃饭了。 战澜也不是那种拘小节的人,什么样的场合,她没有吃过饭。 就算是尸山血海的死人堆旁边,她也啃过干豆包,路边摊她也是常客。 没有雅间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只要能吃上这里的饭菜也是好的。 战澜点头,“行,那我们就坐那里!” 战澜的话音未落,突然有人高声对店小二道:“店小二,那个位置我家小姐定了!” 战澜回眸看到了战雪柔的丫鬟梦玲,梦玲是没有见过战澜的,她继续催促道:“快点啊,不认识我吗?我家小姐常来你们家吃饭!” 小二自然是认得梦玲的,她家小姐是将军府嫡女战雪柔。 她每个月都要来一趟宝香斋的。 小二连忙说道:“可是,这位姑娘刚刚定下来了那个位置,要不让战小姐再等待一会儿,您看如何?” 梦玲一听到这话,立刻拉下了脸道:“我不管,你要是做不了主,就让你们掌柜的出来,真是的,怎么什么人都能和我们家小姐抢东西!” 本来,战雪柔在脂粉店被人抢了胭脂,她家小姐正不高兴呢! 现在又有人抢她们家小姐的位置,简直晦气! 她要是不将此事办好,她家小姐肯定会生气的! “这是我家小姐先定的位置!”没等战澜说话,向来胆小的小桃走向梦玲跟前开口道。 小桃气呼呼的,一个丫鬟也敢欺负她们家小姐,真是欺人太甚! “你算哪棵葱,你家姑娘都没有说什么,你出来逞什么能!”梦玲看着小丫鬟眼熟,好像是将军府后院的,她扬起手要给小桃一巴掌,这一巴掌还没落下,就感觉手腕吃痛,她被人死死握住了手腕。 啪! 接下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在了梦玲的脸颊上。 “啊!疼,打人啦!”梦玲的脸瞬间红肿,她的喊声痛苦的,像是战澜要杀了她一样。 这边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正在吃饭的达官显贵们。 战澜一把甩开了她,冷声道:“你家小姐是哑巴吗?让你一个下人在这里耍横!” 梦玲吃瘪,她瞪了战澜一眼,战雪柔迈着莲步走进了大厅。 她看到战澜后先是一怔,梦玲告状道:“小姐,她同你抢位置,还打......” 小二连忙澄清道:“不是,是这位姑娘先定的。” 他将手轻轻指向了战澜,掌柜的听到动静也从二楼下来了,他调解道:“两位姑娘,马上咱们就出来位置了,是这位姑娘先到的,不然您先等一会儿。” 他陪着笑看向了战雪柔。 战雪柔看着战澜,笑着说道:“原来是澜儿妹妹啊,你是什么都要和我抢吗?” 战澜冷眼迎上战雪柔的娇娇弱弱的眼神,冷声道:“店小二可以作证,是我先定下的位置,何来,我抢你的一说,怎么,这酒楼里的什么都是你的吗?” 战雪柔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妹妹,你知道我身子不好,天气这么冷,就是想要喝碗热汤,吃点热饭而已,你又何苦咄咄逼人,而且,你还出手打了我的丫鬟,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梦玲站在战雪柔的身后,哭得委屈极了,像是战澜怎么侮辱她,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战雪柔的一句话,将战澜描述成了得理不饶人的女子。 正在吃饭的人有那种喜欢柔弱姑娘的纨绔子弟,其中一位王公子看着战澜的背影说道:“是啊,不就是一顿饭吗?你就大度一些,让给这位身子不好的姑娘就行了!” 其他几人附和道:“是啊,也不是多大的事,姑娘又何必得理不饶人!” “就是,女人就是心眼小!” 那桌的人看战雪柔长得漂亮,想着为漂亮女人仗义执言,但是直到他们看到战澜转身。 几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瞬间被战澜的美貌吸引。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女子长得也太美了,通身的气质,加上完美无瑕的脸,刚才那个柔美的姑娘一下子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而且,眼前的女子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 几人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想要去调戏调戏战澜。 毕竟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说不定一会儿趁乱还能占下那姑娘的便宜。 战澜朝着几人冷声道:“你们心眼儿不小,可以现在就滚,把位置让给这位姑娘!” 几个男人一听这姑娘挺横,一下子不高兴了,王公子站起来,走向战澜道:“小姑娘,你说话不要这么刻薄,本公子要不是不打女人,我早就揍你了!” 说完话,他还朝着战澜晃了一下手腕,挑衅地朝着他挥舞着拳头。 砰! 战澜一拳打在那人的鼻梁上,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挺挺倒下。 战澜甩了甩手,柳溪立刻递上了帕子,战澜边擦手边冷声道:“可是,本姑娘会打欠揍的男人!” “王公子!”剩下几个纨绔,立刻将战澜围了起来。 “你惨了,你竟然敢打人,你知不知道,这位王公子可是刑部尚书崔大人的外甥!” “姑娘你胆子挺大的啊,王公子被你一拳打晕了过去,万一打坏了脑子,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啊!” “来人啊,掌柜的,快将她从这里赶出去!” ------------ 第178章 啊!疼! 战雪柔眼看着几个纨绔和战澜起了冲突,她心里爽快极了。 看来,战澜就是一个天生的惹事精啊! 最好这几个纨绔,将她暴打一顿才好,就算几人打不过战澜,找找对方的麻烦,也算替她解气了。 梦玲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眼眸深沉,终于有人替她报仇了,最好将战澜打死才好。 掌柜的一看形势不对,眼前的几人非富即贵,若是在这里动起手来可不行,他立刻上了楼。 他上楼的功夫,那几人已经和战澜打起来了,可是,围观的人还没有聚拢起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战澜活动着手腕,脚下踩着王公子的手使劲碾压了一下,那人从昏迷的状态下,尖叫着爬起来。 “啊......” 其他几人,在几息之间,被战澜的拳头揍得起都起不来,在地上哀嚎着。 战雪柔吓地抓紧了梦玲的手,梦玲也是同样紧张,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战澜的实力这么强。 几个纨绔在地上哀嚎着,恶狠狠地看着战澜,还不忘放狠话,“你给我们等着!” “谁让我们的武状元等着啊!”一声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一个老太监带着两排御林军,手拿明晃晃的圣旨走了进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来过来。 顿时,整个大堂里的人,全都跪下了。 见到圣旨,如同见到陛下。 那几个纨绔也傻眼了,因为那花白头发的太监的视线看向了战澜道:“战姑娘,你让咱家好找啊!” 战雪柔看到圣旨也跪了下来。 她和梦玲对视了一眼,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宫里的人来了。 不过,战澜打了人,也刚好被李公公看到了。 战澜不卑不亢颔首道:“劳烦李公公跑了一趟,我本来想要找个地方吃饭,还没吃到嘴里,有人想请客,哭着喊着劝都劝不住......” 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鼻青脸肿的几位纨绔的身上。 几位纨绔这才品出来味道来,原来,眼前的女子是战澜! 今年武试的武状元!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懊悔不已,前几天他们刚刚看过武试,但是当时的战澜未施粉黛,一身练功服,男子打扮,他们离得远,也没看太清长相。 幸好战澜手下留情,要不然他们还不被战澜给打死! 李公公微微一笑,“战姑娘说笑了,我看战姑娘是碰到泼皮流氓了吧!” 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就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武状元战澜请接旨!” 战澜单膝跪下,小桃和柳溪也都跪在身后。 李公公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尔武状元战澜,破卷通经,文武双全。兹特为副将一职,一月后启程前往黑风关任职!钦此!” “臣女叩谢陛下!”战澜双手接过圣旨。 整个大厅里跪了一地的人,没有一人敢抬头。 直到李公公的声音响起,“战将军,咱家要赶紧回去复命了,先告辞了!” 战澜谢过,目送李公公离开。 她手拿圣旨,已经不可能在此吃饭了。 她也不屑与战雪柔争一个位置,她正想走,没想到围上来一群人,他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谄媚。 “战将军,我这边吃好了,您坐在下那桌可好!” “战将军,您这顿饭,本公子请客!” “战将军,恭喜恭喜啊,我刚订好的二楼雅座,可否赏光吃饭?” 战雪柔被人挤到了一边,她心中的嫉妒快要将她燃烧。 但是还是微笑着对战澜道喜,“澜儿妹妹恭喜你啊!” ...... 战澜真是懒得搭理这些虚伪的人。 地上跪着的几名纨绔,也害怕战澜报复他们,王公子跪着到了战澜跟前道:“战将军,刚才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啊,战将军,我们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剩下的几人也跪着不敢起来。 若是刚才他们调戏欺负的只是一个漂亮姑娘而已,现在不一样了,眼前的人是战澜。 是武状元,还是战将军。 若是有人较真,他们是要受到惩罚的。 “敢挑衅朝廷重将,只是道歉那么简单吗?”一个声音沉沉地压了过来。 战澜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慕炎从楼上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子。 原来,他也在这里吃饭。 战澜颔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王公子看到慕炎的长相后,浑身的汗毛集体起立,他的姨丈崔浩给他看过慕炎的画像。 还告诉他,千万不要得罪了刑天司的慕掌印。 眼前的人和慕炎长得很像,而且他的身后,还有身穿刑天司官服的人,此人肯定就是慕炎了。 战雪柔心中一惊,慕炎怎么会在这里。 这么近看慕炎的俊脸,简直如天上的谪仙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王公子跪着爬到了慕炎的脚跟前,哭着说道:“对不起,慕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战将军赔罪了!” 慕炎神情冷冷的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沉声说道:“赔罪就要有赔罪的态度,主动攻击武将,你能活着,那是战姑娘善良手下留情。” 王公子跪在地上,鼻血横流,门牙也掉了两颗,战澜的一拳,他的五官毁了,慕大人还好意思说战姑娘善良,手下留情? “战姑娘对本掌印有救命之恩,本掌印没那么大度,一人五十棍还是要挨的!” 他的话音一落,朱雀示意在门口集结的手下道:“将这几人拖出去,当街打五十棍,以儆效尤!” 几人哀嚎着求救,“啊,战将军,你帮我们求求情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啊!” 门外的闷棍声,响彻整个长街。 战雪柔听得浑身汗毛竖起,她做为挑事者,垂眉耷眼,准备离开。 不曾想,慕炎朝着她走过来了。 战雪柔心中打鼓,难道说慕大人注意到她的美貌了,她激动地抬起头,却迎上了慕炎冰冷的神情。 他一步步走过来,随后站定。 战雪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到慕炎周身的气势。 慕炎此人离近看,不仅俊美无俦,还有王者的威压,让人不敢呼吸。 她激动得心脏狂跳,原来,世间真的有男子,这般有魅力。 难怪,战梨落和崔莺两人为了他如痴如狂! 这,谁能顶得住啊! ------------ 第179章 啊,小姐救我! 正在战雪柔沉浸在慕炎注意到她的喜悦中时。 慕炎停住了脚步,用修长的手指,指着战雪柔的脸,对掌柜命令道:“记住,以后见到这个女人,立刻赶她出去!” “是,主子!”掌柜的颔首答应。 战雪柔登时一惊,什么,慕炎是宝香斋的主人! 慕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以后都不能来宝香斋了......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慕炎! 难道说,他是替战澜出气,但是刚才她也没有和战澜发生特别大的冲突。 是那帮纨绔看不惯战澜,才出来阻止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一时间,愤怒和羞耻同时涌入战雪柔的心口,刚才还在小鹿狂跳的心,现在也冷静了下来。 正在吃饭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原来,慕掌印是宝香斋的主人啊!” “慕大人果然权势滔天,连将军府嫡女都不放在眼里!” “倒也不尽然,你看慕大人对战澜姑娘护得紧呢!” “我咋没看出来,难道不是战澜姑娘新晋的副将身份?” “你啊,且看着吧,我觉得慕大人对战澜姑娘不一般!” ...... 慕炎接着看向了梦玲说道:“还有这个挑事的丫鬟,竟然敢找战将军的麻烦,一点规矩都不懂,掌嘴,掌烂了为止!” 梦玲躲在战雪柔身后,吓得跪了下来,“大人,奴婢错了,但是奴婢是将军府的人,您不能这样处罚奴婢。” 战澜看向了牙尖嘴利的梦玲,她竟然将将军府的名头搬了出来。 一下子,将矛盾转移到了家事方向。 但是,她小瞧了慕炎,慕炎何许人,能允许一个丫鬟如此放肆! 战澜猜得没有错,慕炎周身冷意弥漫,“战姑娘,你们将军府的丫鬟犯错,挑衅欺负主子,都是怎么处置?” 战雪柔听到此话,心想,看来慕炎还是知道她是将军府的嫡女,还是尊重她的意见的。 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我......” 谁知道,慕炎生生打断了她的话,“战澜小姐,你说呢?” 战澜浅笑,正想开口。 战雪柔蹙眉道:“慕大人,我才是将军府的嫡女!” 慕炎看都没看战雪柔,说道:“可是本掌印只认识将军府的一位小姐就是战澜姑娘,而且,丫鬟出了府门,让将军府蒙羞,战澜将军比起什么嫡女,更有资格维护将军府颜面不受辱。” 战雪柔咽下了所有的话,慕炎的意思是不认她这个人,只认战澜。 战澜看向梦玲道:“按照家规,梦玲应该被杖责三十,逐出府门!” 梦玲震惊,看向战雪柔求救,“姑娘,奴婢不敢了!” “大人,奴婢错了,奴婢回到府中领罚!”梦玲跪下朝着慕炎磕头。 战雪柔因为慕炎对她的态度,生气极了,她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女,慕炎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她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露出了本来面目,咬牙切齿发了脾气,“慕大人,这是本小姐的家事,奴婢我带回去教训了,不劳您费心了!” 慕炎冷笑,“将人拖出去,打三十棍!” 战雪柔暴躁阻止,“慕大人,您不顾王法了吗?” 慕炎神情冰冷看向战雪柔,“用王法来压我?你是在挑衅本掌印吗?” 战雪柔被慕炎眼中的冷意吓到,她往后退了两步。 慕炎接着说道:“将人拖出去重打五十棍,别忘了掌掴!” 刑天司的人立刻将梦玲拉了出去,梦玲惨叫,“啊,小姐救我!” 战雪柔被慕炎的气势,吓得不敢动弹,眼中也浮现出了一点不甘和恨意。 凭什么这样权势滔天的男人,只对战澜一个女人好! 她在心中暗暗想着,等司君回来,有一日成为帝王的时候,她一定给慕炎好看! 慕炎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臣子而已。 不过是司家江山的奴才! 到时候,她会让慕炎跪在她的身前,哀求她...... 战澜收回望向战雪柔的眼神,她亲眼见到战雪柔从见到慕炎那一刻的紧张,到心动,到忌惮,到不甘,到恨意。 慕炎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本事让女人一下子爱上他,也有本事,让女人下一刻恨他。 上辈子与他接触不多,不太了解他,现在看来,他看似风流,但是好像对女人如冰一般无情。 被他伤透心,被激怒的女人,不止战雪柔一个。 门外传来了梦玲的惨叫声,战辉带着将军府的护院也已经赶来了。 战辉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到了战雪柔的丫鬟梦玲在挨打。 战雪柔看到哥哥,委屈上前,“哥哥,你快让慕大人停手吧,梦玲快被人打死了!” 战辉朝着慕炎颔首道:“慕大人,可否让人停手,我把那丫鬟带回去,亲自处罚!” 战辉看到战澜也在,就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她这个妹妹战雪柔就是喜欢激怒战澜,也难怪慕炎要教训她的丫鬟。 慕炎的眼神看向了战澜,“战姑娘,你说呢?” 战澜看着战辉为难的样子,梦玲也差不多打个半死了,于是松口道:“大哥,你将人带回去吧,我不与她计较。” 战雪柔暗暗咬牙,战澜现在充当什么好人。 明明梦玲已经快被刑天司的人打死了! 战澜现在充好人,简直是故意的! 朱雀听到战澜的话,立刻让手下停手,梦玲从凳子上滚落下来,脸上已经肿得看不出样貌了,浑身都是伤。 战辉带着人走了。 战澜看向慕炎,“多谢慕大人!” 说完话,她就想带着柳溪和小桃离开,慕炎沉声道:“你不是来吃饭的吗?” 战澜轻声道:“我要将圣旨带回去,不吃了!” 慕炎背着一只手道:“朱雀,你去帮战姑娘将圣旨带回我家,好生看管,让战姑娘安心吃个饭。” “是!”朱雀眼疾手快,从战澜手中双手拿过圣旨。 战澜一把握紧,“不用......” 慕炎冷声道:“我刑天司的人亲自护送,你不用担心,非常安全,你要不留下吃,我让人送你家中!” “白辰,你也回家吧,难得回来一趟,好好看看你母亲。”慕炎看向了身后的白辰。 战澜这时候,才注意到慕炎身后的白辰。 白辰刚从黑风关回来,他一身白衣,玩世不恭的样子,拒绝道:“不行,我要和战姑娘一起吃饭!” ------------ 第180章 都要了,让我娘子回家慢慢选...... 慕炎冷眼睨了他一眼,白辰无奈道:“好,我回去了。” 白辰走到慕炎身边他小声道:“大哥你可真行啊,我看上的女人,什么时候成我大嫂了!” 慕炎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掌柜,“二楼所有的厢房清场。” “是,主子!”掌柜的颔首答应。 “姑娘,请随我到赤焰厅。”掌柜的走到了战澜的跟前,恭敬的说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主子招待过什么姑娘,这位战姑娘可是第一个。 在大厅里坐着的人,听到赤焰厅三个字,互相对视。 刚才那个觉得慕炎对战澜没意思的人低声说道:“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战澜了解慕炎说一不二,一身反骨的性格,要是她不留下吃饭,估计,慕炎真能让厨子将佳肴送到她家里去。 这么麻烦,那还不如留下吃呢! 在掌柜的带领下,战澜带着小桃和柳溪一起上了楼。 战澜从来没有去过宝香斋的二楼,所以她也不知道赤焰厅意味着什么。 赤炎厅从未对外开放,是宝香斋主人的,据说一桌饭就是上千两银子。 看来,慕掌印是宝香斋的主人无疑了。 可是他们只敢在眼神中讨论这个话题啊! 谁敢多说什么,脑袋是个好东西,还是在脖子上比较好。 战澜进了赤焰厅,房间的布置颇为讲究,是慕炎的审美没错。 直到九十九道更为精致的菜肴上桌,战澜才知道慕炎的口味有多刁钻。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也是难为慕炎能吃下她做的蘑菇汤了。 小桃和柳溪听着掌柜的报菜名都傻了,海参,鲍鱼,燕窝...... 这些她们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食材,就这么变成美食,摆在她们面前。 小桃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不敢看桌上的饭菜。 慕炎很自然地给战澜端了一碗燕窝过来,“听说对女子的身体好,你尝尝。” 战澜尴尬的接过来,豪爽的说道:“这顿饭,我请慕大人!” 没想到慕炎唇角微微勾起点头,“好啊!” 战澜惊喜,难得对方愿意让她请客,这样吃起来才没有负担啊! 她对着小桃和柳溪招手道:“一起吃吧!” 两人这才敢在旁边的桌上坐下。 慕炎浅浅吃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了,战澜的脸颊圆鼓鼓的,已经吃成了一只过冬的仓鼠。 毕竟经过战雪柔一闹,她的肚子已经抗议了很久。 她喝了一口李渡酒道:“慕大人,你怎么不吃了?” 慕炎其实刚才已经和白辰吃过一顿饭了,掌柜的上去告知了朱雀下面发生的事情。 他才知晓了战澜被一个小丫鬟给刁难了。 他也清楚,以战澜的性格,除非有特别的原因,否则这丫鬟也不会好过。 但是,他就是见不得战澜受一点点气。 所以出手给了那丫鬟一些教训。 但是,再让他吃一顿,他还真的吃不下了,他又不是战澜那铁胃。 慕炎看向战澜的小腹位置,这小女人这么能吃,为什么还不胖?他的视线往上移落在了对方胸口,慕炎瞬间耳朵红了,移开了目光。 好像,她也不怎么瘦。 战澜吃得心满意足,微醺的她拍了下慕炎的肩膀道:“原来,这是你的酒楼啊,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慕炎看着战澜有点红润的脸颊,夺走她手中的酒杯,无奈地摇了摇头,“少喝一点,一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 战澜摆了摆手,夺回了酒杯,“不要,我要回去睡大觉!” 慕炎按住她的肩膀,从她的手中抽走了酒杯,“你欠我的,必须和我一起去。” 战澜狐疑地看着慕炎,“我又欠你什么了?” 慕炎睨了她一眼,有点嗔怪的意思,“你不是要给我做冬衣吗?料子选了吗?你知道我喜欢穿什么料子吗?” 对哦,慕炎的冬衣! 战澜心虚地说道:“好,我买,马上去买!” 慕炎看她放下筷子,才满意地起身道:“我在楼下等你。” 战澜吃完饭,带着心满意足的小桃和柳溪,坐上马车,跟在慕炎的马车后,一起来到了定安城最好的布庄,锦绣庄。 慕炎没让小桃和柳溪跟着,只带了战澜一人进去。 两人金童玉女长得极好,走过去,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慕炎很享受这种目光。 因为他身边的人是战澜。 掌柜的很有眼力见,一看走进来的两人气质不凡,无比高贵,看着就多金。 慕炎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掌柜的自然是不认得他的。 掌柜的热情地迎了上来,笑着说道:“这位公子要为娘子选料子吗?我们新进了蜀锦,宋锦、云锦......” 战澜还没来得及撇清同慕炎的关系。 慕炎对掌柜的这句话很受用,他唇角扬起,立刻应道:“带我们看看吧!” 掌柜的立刻带两人到了摆放几十匹锦的桌案前。 锦是负有盛名的提花绸,织采为文,其价如金,战澜摸了下料子果然上层。 她走到了一匹蜀锦面前,指着问慕炎,“你喜欢月白色吗?” 慕炎是不喜欢白色的,他很少有月白色的衣服,但是战澜喜欢的话,他也能接受。 “好,拿上一匹。”慕炎点头。 掌柜的一看,心中暗道:呦,这一看,家中就是这位娘子说了算啊! 战澜觉得就这样搞定了的时候,慕炎看着掌柜的说道:“这些全要了,让我娘子回家慢慢选。” 掌柜的双目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么多料子,得多少两银子! 这位公子在开玩笑吧! 直到慕炎将银票扔到了掌柜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娘啊,这位公子真是他的财神爷啊! 战澜唇角抽了抽,慕炎此人甚是不要脸! 顺着掌柜的话,开始喊她娘子。 战澜拧眉道:“你要这么多布料做什么?我只能尽力做一件啊......” 慕炎无所谓地说道:“万一,我回去后反悔了,不想要月白色了,也懒得跑一趟,先这样!” “走吧,娘子!”说着话,慕炎拉着战澜的袖子往外走。 锦绣庄里,一女子看到慕炎拉着战澜,她放下手中的布料,紧紧跟上了两人。 ------------ 第181章 勾搭 战澜百无聊赖打量着店内的其他布料,也该给暗夜组织的人做些新的夜行衣了。 掌柜的找慕炎写下了要送到的地址。 慕炎放下毛笔,转身的功夫,崔莺路过,假装不小心踩到了慕炎的衣角。 慕炎垂在地上的衣服被崔莺踩脏了,崔莺脚下一滑,按照她的设想,应该刚好扑倒慕炎身上。 可是,慕炎闪身躲过,崔莺直接脸着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啊!”崔莺娇滴滴地被丫鬟扶起身,慌张地给慕炎行礼,“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衣服,我赔给你......” 只要慕炎让她赔衣服,那她可以不眠不休为他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而且借还衣服的机会下次还能再见面。 慕炎看了一眼崔莺,对方是故意勾搭,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哪有一个姑娘家,摔倒了还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战澜放下手中的布料,看到对面的人是崔莺,她冲着慕炎指了指外面,“我先出去。” 她就不在这里戳穿崔莺那点小心思了。 她在这里恐怕崔莺也不好继续发挥。 战澜刚转身要走,就感觉手腕被人箍筋,慕炎声音冷冷的说道:“一起走。” “我还没有赔你的衣服!”崔莺难得这么近距离见到慕炎,也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可以和他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可是慕炎只留给她冰冷的四个字,“矫揉造作!” 慕炎头都没有回,抓住战澜的手腕,就带人离开了。 崔莺僵在原地,慕炎拒绝了她...... 战澜被慕炎扯进了自己的马车里,带着怒意直直地盯着她,战澜试探地问道:“你怎么又生气了?” 慕炎干脆不看她,闭上了眼睛,谁让战澜见到别的女人冲他扑上来,竟然毫无反应,甚至想要给他们创造机会单独在一起。 看来,他们之间,动情的人只有他一人,能不生气吗? 战澜唇角抽了抽,这人真是性格极其古怪,不过他闭上眼,仰着头睡觉的样子,下颌线和刚刚滑动了一下喉结很诱人。 慕炎长得确实妖孽!女人也好色,怪不得崔莺冒险也要接近他。 下了马车,两人一句话没说,战澜直接回家了。 慕炎也是,等战澜下了马车,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从不远处的侧门回到了自己家中。 就在两人回家不久,崔莺从一直跟着两人的马车上下来了,她拧眉看向了战澜的家。 不远处就是慕炎的家,原来两人竟然住得那么近。 崔莺的胸口憋闷,难道说战澜是故意和慕炎住得这么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要不然慕炎怎么可能陪着她一起去锦绣庄,战澜还坐着慕炎的车一起回家。 崔莺握紧了拳头,战澜的命是真好啊! ...... 太阳落山前,肖辰出现在战澜家中。 战澜给他递了一杯温热的酒,“坐下暖暖身子。” 肖辰接过酒杯,一饮而下,放下酒杯说道:“姑娘,崔莺跟踪你,离开后似乎很伤心,一个人去喝酒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 “好,去办吧!动作干净一些。”战澜一改之前悠闲之态,眼神顿时变得锐利。 今日她去买胭脂,是故意“偶遇”崔莺,也是为了看看她身边到底有几个护院保护她。 两个护院和一个丫鬟而已,不难对付。 眼下没人跟着,就更方便了。 这次崔莺说不定能帮她一个大忙! 肖辰离开不久,战澜听到小桃登登登跑上楼的声音,“姑娘,锦绣庄的掌柜的,亲自送来了几车的布匹!” 战澜放下杯子,拧眉,慕炎不是要挑选一下布料吗? 为什么送到她这里了。 她下了楼,见到了掌柜的,掌柜的笑眯眯地说道:“夫人,是您的夫君让我送到您这里的。” “那不是我夫君,只是一个爱开玩笑的朋友。”战澜还是解释了一句。 掌柜的不信,那俊美无俦的男子看这姑娘的眼神,炙热又克制,肯定很喜欢她。 他陪着笑脸道:“是在下误会了。” 天气寒凉,掌柜的和车夫们脸都冻红了,战澜只能让人赶紧卸货,快点回去。 战澜望着一仓库的布料,也不知道慕炎是什么意思。 等天气好的时候,再给他送回去吧! 天色渐渐黑了,战澜想起了圣旨还在朱雀那里。 慕炎没有让人送回来,战澜上了二楼,对着慕炎亮着灯的房间喊了几声慕大人。 没有人搭理她,战澜纵身一跃,用轻功到了对面。 慕炎的窗户紧闭着,战澜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慕大人,你在吗?”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战澜吸了一口凉风,咳嗽了两声,准备回去。 没想到窗户竟然被人打开了,温暖的气息带着酒香扑面而来,战澜抬头看到慕炎那张俊脸。 “我来拿圣......”战澜还没有说完,腰间一紧,脚底一轻,她竟然被慕炎举起来顺势打横一抱,战澜重心不稳,勾住了他的脖子。 落在地面时候,已经进入了他的屋子。 窗户被慕炎用单手关上,他歪着头看着战澜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找你的夫君?” 战澜翻了一个白眼,伸出手说道:“别瞎说,我来拿圣旨。” 慕炎转过身,战澜手中多了一个酒杯,“先陪我喝酒,圣旨一会儿我让朱雀送来。” 杯子里温热的酒水在战澜的两指之间,战澜腹诽:在宝香斋,她豪掷万两银子,慕炎不让她喝酒。 这会儿,又让她喝了。 “你不是说想喝点酒,好好睡一觉。”慕炎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 战澜喝下一口酒,温热的酒水入腹,刚才吸入凉气受凉的身子,顿时暖和起来。 慕炎与她碰杯,问道:“你一个女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 “因为喝了酒,才睡得香啊!”战澜垂眸看着杯中的酒,眼神中伤感落入慕炎的眼中。 慕炎记得,战澜在战场打仗时,靠着城墙也能睡着,但是她听到一点动静,就会立刻惊醒。 其实,她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睡眠很浅的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难以安睡? 战澜看慕炎蹙眉,她反问道:“慕大人一个男子,为什么喜欢吃蜜饯啊?” 慕炎眼眸看向远处,思绪拉回到了小时候,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 因为那时生活太苦了,他喜欢吃甜蜜饯。 小时候,他觉得紧张、难过、恐惧的时候,为了隐藏情绪,他都会吃一颗蜜饯。 见到战澜后,开心、兴奋、隐藏不住心意的时候,他也会吃一颗蜜饯。 他苦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那些布料你看着帮我选,尽快做,马上就要到三九天了。” 战澜点头,“放心吧,做一件冬衣而已,难不倒我的!” 战澜晃动着酒杯里的酒水,“这是什么酒,香洌甘甜!” 慕炎点头道:“偶然得来的,后劲儿大,你不要贪杯。” 战澜眼睛发直,“你放心,我的酒品很好的,慕大人!” 再说了,她家就在对面,她怕什么,大不了让铁锤扛她回去。 慕炎瞥了战澜一眼,眼神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扫了一下,小姑娘已经喝大了吧! 什么叫她酒品很好! 小骗子! ------------ 第182章 她昨晚睡的是慕炎的床! 果然,战澜在喝了一壶小酒之后,就倒了! 打脸来得太快! 慕炎看着她趴在桌上睡得香,也没忍心喊醒她,外面下起了雪,战澜刚喝完酒,若是受凉,恐怕要得病的。 慕炎将她打横抱起,战澜拍打慕炎的胸口,嘀咕道:“铁锤,我到家了?我要......睡觉......” “铁锤,你的胸呢?”战澜在慕炎结实的胸肌上摸了摸,傻笑道:“哦,这是你的背......” 铁锤? 你的胸呢? 慕炎无奈摇了摇头,反应了过来,战澜把她当成家中那两个奇奇怪怪的丫鬟了。 “别动……”慕炎抓住了战澜不安分的手,抱着她,往他的屋内走。 战澜感觉身下一软,她往床里面缩了缩,舒服地睡下了。 慕炎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的香香的,像个孩子一样一脸幸福,一会儿又皱眉,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慕炎学着小时候,母亲哄他入睡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战澜的背。 这是他记忆中,难得见到母亲慈爱的样子。 慕炎收回了思绪,看着战澜舒展了眉心,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朱雀走到门外,他知道战姑娘在里面,本来等着主子命令,将圣旨还给战姑娘呢。 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战姑娘应该是不走了吧! 朱雀将圣旨小心翼翼收好,背在背上,他昂头看着漫天的雪。 下雪了,主母又喝了酒,夜宿在此也是对的。 冰凉的雪花钻进朱雀的怀里,他要将圣旨赶紧带走,放入屋内,别淋湿了。 洋洋洒洒的雪中,倾城姑娘带着人打着灯笼冒着雪,来了。 朱雀眼疾手快,挡在门前躬身道:“倾城姑娘。” “朱雀,今日下雪了,我给炎哥哥送冻伤膏。”倾城说道。 “主子已经睡下了。”朱雀连忙解释道。 倾城望着屋内亮着的灯,狐疑道:“可是灯还亮着,我去看看炎哥哥。” “姑娘,主子真的睡下了......” 倾城不顾朱雀的反对,推开了门。 “炎哥哥,你睡了吗?”她柔柔的声音传入了屋内。 慕炎拧眉,捂住了战澜的耳朵,躺在了她的旁边,一句话没说,熄灭了烛火。 卧室的那间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倾城看着桌上的两个酒杯,慕炎哥哥的屋内有人,恐怕是个女人。 朱雀紧张道:“倾城姑娘,主子睡下了。” “等炎哥哥醒来,你把冻伤膏给他。”倾城将冻伤膏放在了桌上,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慕炎的房间。 倾城走在冰凉院子里,冷风吹的她脸颊生疼,慕炎哥哥是在避开她,先是院子搬到这边来了。 接着是不见她,就是因为那个姑娘勾走了慕炎的心吗? 朱雀望着倾城姑娘消瘦的身影,迎着风雪走那么远,就是为了送一盒冻伤膏,也是难为她了。 但是,主子避而不见,肯定也有原因。 朱雀挑了挑眉,这就是话本里面,你爱我,我爱他的虐恋剧情吗? 倾城姑娘还是知难而退吧! 依他这个旁观者看,她没戏! 屋内的慕炎松开了捂着战澜耳朵的手,战澜睡得很香,感受到温暖,又往他这边靠了一些。 慕炎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战澜的腿搭在了他的小腹上,睡得极沉。 也许,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战澜才会什么也不想,十分安稳地睡一觉吧!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战澜身上好闻的香味往他心里钻,加上他也喝酒了,他又不是柳下惠,不多时,眼眸中就染上了欲色。 他面红耳赤轻轻推开了战澜搭在他身上的腿。 慕炎怕她从床上掉下来,抱着被子堵在了床边,战澜的腿又搭在了被子上。 慕炎起身站到了窗边平复呼吸,少顷后,他唇角轻轻扬起,看着床上睡姿清奇的女子。 他很难信任别人,但是战澜不同。 自从战澜进入他的世界当中,似乎他的目光总是围着战澜转。 忽地,慕炎的耳朵动了一下,对面的楼上,传来了柳溪的声音,“小姐!小姐!” 柳溪焦急地轻声唤着战澜,她入睡前,看到下雪了,就来看看战澜屋内要不要添一些炭火。 谁知道,人不在! 慕炎推开窗户,柳溪看了过来,躬身行礼,“慕大人。” 慕炎指了指屋内,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立刻关上了窗户。 柳溪明白了,她家姑娘在慕大人屋内,估计是睡下了,她看到慕炎穿戴整齐,似乎并没有逾矩,于是放心下了楼。 柳溪能看出慕炎对待她家姑娘是真的好。 小桃等在门口问道:“柳溪姐姐,姑娘睡了吗?” 柳溪点头,“睡了,你也快休息吧!” “嗯!” 两人一起进了屋。 ...... 战澜晕晕乎乎地躺在了床上,昨晚的酒喝得太美了。 天气寒凉的时候,她的命是酒给的。 而且今天的床格外的软,格外的舒服。 战澜往被子里缩了一缩,一股好闻的木质香气传入她的鼻子。 好熟悉的木质香气啊! 战澜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眼中的景象从朦胧到清晰。 眼前的屋子的陈设,如此考究,她身下的床这么大,而且,对面不远处的软塌上睡着一个如谪仙一般的男人。 慕炎! 她昨晚睡的是慕炎的床!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睡男人的床! 战澜脸颊泛红,瞬间清醒了过来,昨晚,她记得铁锤带她回家,难道是错觉? 战澜因为霸占了慕炎的床,她满脸尴尬,小心翼翼的穿上地上的鞋子,准备开溜。 她轻轻打开窗户,撩起衣服下摆,准备跳出去的时候,慕炎的声音带着沙哑传过来,“其实,窗户旁边有门。” 战澜尴尬地放下腿,从窗户上下来,推开了旁边的门,朝着慕炎挥了挥手,“多谢!” 慕炎从软塌上起来,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唇角勾起,喃喃道:“小姑娘,知道害羞了。” 好事! 战澜纵身一跃,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她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幸好慕炎是个正人君子! 要不然昨天晚上,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战澜突然想到在船上那晚,慕炎将她压到木墙上吻她之前说道: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对! 真的不对!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风流倜傥慕炎,怎么越接触越不像了! 他竟然把床让给了她,让他那娇贵的身子,睡在了软塌上。 战澜用冷水洗脸,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瞬间清醒,不想昨晚的事了! 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 第183章 大惊失色! 战澜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阳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疼。 她的视线看向后院,肖辰进了院子。 不多时,他就上了楼,颔首道:“姑娘,昨晚的事情,很顺利。” “好,现在可以将消息泄露给京兆府尹了。”战澜微微一笑,“辛苦了!” 肖辰抿唇一笑,“不妨事,昨天白天已经休息了,只希望我们的计划一切顺利,崔浩也该为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 当年肖辰的父亲肖寅本是前刑部尚书,现任的刑部尚书崔浩只是肖寅身边的属下而已。 崔浩串通了现在的西戎王,捏造了肖寅叛国的罪名。 这也直接导致了肖辰悲惨的一生。 加上上辈子,崔浩在审问战北仓和战澜的几位副将时,严刑拷打,逼迫画押。 这些事情,历历在目,让她怎能不恨! 战澜点头,眼中泛起了杀意,“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肖辰离开,两人分头行动。 战澜刚走出家门不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吃烤红薯,此人正是黄衮。 他的身前还摆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黄衮吃着烫嘴的红薯感慨道:“看来,光靠老子俊美的脸是找不到活干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黄衮卖身葬父?亏他想得出来! 看来黄衮没有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没信和她的赌约,更没有去她府中找她,要一千两银子。 黄衮还算踏实,愿意用劳力挣钱。 不过,他们的赌约,战澜很快就能兑现了! 战澜正要走,黄衮双眼放光,喊住了她,“姑娘,你家缺不缺护院啊!” 战澜回眸,看到黄衮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体力好,白天晚上都可以保护姑娘的!” “滚!”战澜白了他一眼,本来还可怜他,现在只想撕烂他的碎嘴子。 黄衮兴奋道:“这位姑娘咋知道我的小名的,缘分啊,姑娘......” 战澜唇角抽了抽,头也不回地走了。 战澜走后,黄衮咬了口红薯道:“这姑娘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 天煞宗后山地牢里面。 崔莺迷迷糊糊醒来,眼中忽明忽暗,等到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差点吓昏过去,失声尖叫。 “啊!” 她身处一间地牢,在牢房对面的陶罐里,竟然装着几个断手断脚的女人。 其中一人也惊恐地看着她,崔莺看到那女子的面容,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那女子也注意到了她,她干涸的嘴唇嗫嚅了两下,眼中流下两行泪,因为被拔光了牙齿,她口齿不清说道:“崔莺......” 崔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对面的女子太像战梨落了,声音也像。 但是,那个骄傲的大小姐,怎么落到了这幅田地,被人装在了陶罐里。 崔莺试探问道:“你是战梨落吗?” 战梨落点了点头,她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崔莺,但是崔莺也被人抓到这里了,也不能帮她离开这里! 崔莺急切问道:“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战梨落愤怒地说道:“这里是天煞宗,是少主欧阳清明把我害成了这样!” 崔莺立刻喊道:“你们放我出去,我是刑部尚书的女儿,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们!” 战梨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崔莺,他这样喊,有什么用! 不过奇怪的是,昨晚有一伙人来地牢了。 在夜色中,她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只知道,有人将一个昏迷的女子送到了这里,但是并没有折磨她。 现在早上了,按理说看守们应该给她们送饭了。 但是,眼下都日上三竿了,还是没有人来。 而且,崔莺这么喊着,都没有惊动守卫。 难道说,出了什么问题? 几个罐子里的女子发生了渗人的呜咽着,她们的肚子已经很饿了,一天只靠早上这顿饭活着。 战梨落这才发现,身边竟然少了一个陶罐,她们中少了一个人! 战梨落也饿,此刻,她心中隐隐泛起了一点希望,若是崔莺的到来,或许能改变什么。 若是刑部尚书查到了这里,说不定,她可以被人救出去了。 ...... 在天煞宗的正门,掌门欧阳松正在练功,几个弟子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此处。 “掌门,不好了!官兵上山来了!” “掌门,我们看到了,有上百人!” 欧阳松放下手中的剑,看向几人,从容说道:“慌什么!” 官兵上山,也不一定是针对他们的! 几名弟子立刻颔首道:“是,宗主!” 欧阳松将剑入鞘,走入大殿,天煞宗有上千名弟子,又是天下第一宗门,谁敢动他们。 再说了,以何理由动他们! 不过,既然官兵来了,他也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他拧眉看向手下心腹道:“让大长老和大公子两人收敛一些,该掩藏的东西,藏好了。” “是,宗主,我现在就去办!” “等等,还是我去吧!”欧阳松沉声道。 属下止步,欧阳松亲自敲了敲儿子欧阳清明的门,欧阳清明正搂着一个师妹睡得正香,听到有人敲门,不耐烦地说道:“谁啊!” 欧阳松一脚踢开了门,进去就看到床上的两人。 他骂道:“你啊,最近收敛一些,官兵上山了,也不知道为何事,你快点穿好衣服!” 师妹躲在被子里穿好衣服,又跪下帮欧阳清明穿裤子和衣服。 欧阳清明懒洋洋地说道:“爹,你别急,您儿子我现在好歹是榜眼,在朝廷有官职,你就放心吧,没事的,有事也一定是好事!” 欧阳松看到磨磨唧唧穿衣服的儿子道:“你快点把你那些女人处理掉,别让人发现了!” “放心吧,后山有大长老的人守着,没事的!” 欧阳松眉心跳动了两下,他疑惑道:“大长老人在后山?” 欧阳清明被师妹搀扶着起来,淡定说道:“马上我去看看。” 欧阳清明因为行走不便,坐着轿子,到了后山。 下了轿子,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大惊失色! ------------ 第184章 他们,都死了...... 欧阳清明瞳孔放大,看着靠着门口石壁上的属下。 他们被雪覆盖,成了一个个雪人。 欧阳清明带来的人扒开了他们身上的雪,露出了他们的脑袋。 只见他们一个个脸色发紫,尸体经过一夜都僵硬了。 那人退后了几步,惊恐地告诉欧阳清明,“少主,他,他们,都死了......” 冷风带着雪花钻进了欧阳清明的脖颈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来,有人闯入了他的秘密基地,他急切道:“快,快去看看那些美人壶,还在不在?” “是!”他的属下不敢耽搁,立刻扶着欧阳清明进入了山洞。 几人来到地下二层之中,欧阳清明看到了美人壶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数了一下,丢了一个美人壶,欧阳清明眸色暗了下来。 看来,有人救走了其中一个女子。 忽地,他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喊叫声,“你们放了我,我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崔莺,你们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欧阳清明寻声望去,他眯起眼睛,眼前的女子被人捆住了手脚,出现在他的地牢里。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一定是有人要故意陷害他! 他岂能让对方得逞。 欧阳清明立刻呵斥手下,“这姑娘哪里来的,快,快放了这位姑娘!” 崔莺听到欧阳清明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他们干的。 她得救了! 欧阳清明自知现在半条腿即将迈入朝堂,他不能得罪刑部尚书,若是得罪了他,自己的仕途也就完了! 眼前的女子不管是不是刑部尚书的女儿,都要小心处理。 毕竟,现在官兵就在半路上了,崔莺怒道:“还不快帮我解开绳子!” 欧阳清明示意手下上前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 他还一边安抚道:“小姐不用担心,本少主不是坏人,我是来解救你的!” 崔莺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她父亲的名气大。 她的眼神看向了战梨落,要不要将战梨落一起救出去呢! 毕竟,战梨落之前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 但是,她又想了一下,战梨落那高傲的样子,又不愿意救她了。 反正她也是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回到家中也不受人待见,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崔莺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了战梨落,却发现战梨落低着头,从欧阳清明进来之后就开始浑身发抖。 崔莺纳闷,眼前的少主看起来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还是来救她的,为什么战梨落,还有那几个女人这么害怕他。 难道说这个男子是伪装的,说不定要把她带走,像是对待她们几人一样残忍的断胳膊断腿,装进壶里! 崔莺起了一身的冷汗,她打量了一下欧阳清明,恍然大悟,“你是欧阳清明!” 她曾经在武试的时候,见过他,只不过当时离得远,比没有看太清楚。 欧阳清明心中有一丝窃喜,果然他在武试的时候,还是出了些风头的。 他整理了一下袖子,斯文点头,“姑娘认得我,正是在下!” 崔莺确定对方的身份后,突然大声尖叫起来,“你别过来,你是坏人!” 她听战梨落说了,是欧阳清明斩断了对方的双腿,将她装进了美人壶之中。 他现在这么虚伪的说,他是好人,谁信啊! 欧阳清明本来就是在装好人,眼下崔莺这样大喊大叫的话,只会引来宗门其他人或者官兵的注意。 看来,他必须得让崔莺先闭嘴了! 欧阳清明示意手下道:“堵住她的嘴!” 属下立刻去办,崔莺刚刚获得自由,一下子又失去了自由,嘴巴里还被人塞进去了脏兮兮的破布。 她浑身的汗毛集体竖起来,瞳孔紧缩,笃定欧阳清明就是坏人。 欧阳清明看着崔莺道:“崔小姐,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害怕,不要喊叫,我保你平安。” 崔莺压根不相信欧阳清明的话,但是她也只能故作镇定,稳住对方。 于是冲他点了点头。 欧阳清明笑着说道:“很好。” 说完话,他被属下扶着转过身去,眼眸立刻变得阴鸷起来。 他带着人走到了大长老关押幼童的地方。 若是官军找到这里,那里的孩子一个都不能留了! 牢门已经被人打开,幼童们早已不在了! 欧阳清明怒道:“快去找大长老,另外,我们的人在此守着,若是官兵真是为了此事而来,要强行搜山,你们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痕迹!” “少主,要不要我们直接烧了这个地方!”属下问道。 欧阳清明一巴掌扇到那人的脸上骂道:“蠢货!你现在烧,不是告诉官兵我们这里有问题!不要自己吓自己,万一他们不是为此而来,我们岂不是不打自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烧!” 他还准备哄一哄崔莺,将她亲自送下山,再给崔浩一些贿赂,说不定在朝中找到崔浩做靠山,以后做起事来更方便了! “是,属下遵命!” 欧阳清明才不舍得自己虐待了几年的美人壶就这么死了! 他就喜欢看她们一个个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样子。 就像当年他被人折磨一样,无论他怎么哀求,那人都没有放过他一样。 ...... 官兵上山的路上因为下过雪,比较艰难。 崔浩坐在轿子里,脸色阴沉。 因为他一整晚没有睡,她的女儿崔莺昨晚失踪了。 今早,有人送来了他女儿掉落在酒楼里的发簪。 接着,他又听说京兆府尹接到了案子,一个女子被囚禁于天煞宗,被人救出。 崔浩他听闻此事后,赶到现场看到那女子断手断脚被人装在陶罐里,脸色惨白,如鬼一般。 崔浩看到这样的场景,后背如同爬上了毒蛇一般,因为她的女儿也失踪了。 若是天煞宗干的,不知道此刻她的女儿是不是也遭受了毒手。 思及此,他亲自带人来调查,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救出自己的女儿。 若是天煞宗敢动他的女儿,他一定会灭了他们! 与他一起前后脚上山的还有另外一人! ------------ 第185章 欺辱欧阳清明的人竟然是他! 此人就是从京兆府尹得知消息的战信诚。 战信诚也去京兆府去认了人,见到陶罐里的女子不是自己的女儿后,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转而就想到了欧阳清明的爱好,他喜欢美人壶。 上次上山他并没有见到欧阳清明藏美人壶的地方,战信诚觉得愤怒,难道说欧阳松在欺骗他! 战信诚立刻带着家中的十几名护院一起上山。 上山的路上他看到了开道的官兵,积雪已经被他们踏出了一条路,所以他上山的时候,就快了许多。 但是他受过伤,山路太颠簸,他不敢走太快,远远地跟着官兵队伍的后面。 尽管王氏给他安排在小院的那两个女子,说不定已经怀了他的子嗣。 但是战梨落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养那么大了,感情还是深的。 他也不想看到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受罪。 很快,崔浩的车队先一步抵达了天煞宗,宗主欧阳松立刻迎了出来。 他躬身行礼道:“不知道崔尚书今日来天煞宗有何贵干?” 崔浩掀开轿帘,一句话也没有说,沉着脸下令道:“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大人!” 欧阳松看着官兵们就这么冲进了他的宗门,崔浩竟然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好歹他也打点过崔浩,对方也没少收他的银子。 怎么,崔浩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欧阳松急了,声音也变得冷淡了一些,“崔大人,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崔浩冷笑一声道:“本尚书刚刚在京兆府尹接到案子,一个女子被人做成了美人壶,被人从你的宗门救出去,欧阳宗主,你作何解释啊!” 欧阳松皱眉,看来真的出事了,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儿子,太蠢了! 他早就叮嘱过对方,赶紧把美人壶全部销毁,现在竟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惊动了官府! 不过,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将证据送到了衙门! 难道说,他们中出了内鬼! 欧阳松淡定的说道:“崔大人,其中一定有误会,本宗主身正不怕影子斜,请!” 说完话,他让出一条路出来,他身后的弟子也齐刷刷地让开,让崔浩的人进去。 崔浩下了马车,走进了天煞宗。 经过了一刻钟的搜索,刑部的人一无所获。 崔浩邹起了眉头,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除非,对方已经提前有了准备。 欧阳松笑着看向了归队的官兵,底气也足了一些,“怎么样,尚书大人,本宗主对宗门弟子要求极高,不会有什么违反律法的事情发生......”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了内门不远处,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崔浩也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怎么回事?”欧阳松看向了急匆匆过来报信的弟子呵斥道。 “宗主,不好了,大公子和大长老打起来了!”弟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欧阳松握紧了拳头,看向了崔浩道:“抱歉,本宗主去处理一下家事,就不留崔大人用午膳了!” 崔浩眼眸阴沉,皮笑肉不笑道:“本官也去看看!” 欧阳松也阻拦不了崔浩,只能任由他和官兵跟上。 等众人一起到了内门之后,欧阳松看到大长老衣衫裸露,正被欧阳清明骑在身下狂揍。 大长老似乎被人下了药,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他用力气反抗欧阳清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欧阳清明眼眸猩红看着慢慢起身的大长老。 欧阳松速度拉住了欧阳清明,斥责道:“你疯了吗?在做什么!” 大长老可是他们宗门里除了他之外,武功最强的一个人,便于他稳固武林中的地位,也方便招揽弟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欧阳清明像是疯了一样暴打大长老。 欧阳清明双手拳头握紧,胸口剧烈起伏着,脖颈上青筋暴起。 他从后山回来后,担心他和大长老的事情暴露,于是来到大长老的房间里来找他商量对策。 可是当他推开房间,就看到大长老赤条条地躺在床上,他的大腿根处还有一道红色的胎记。 而那枚胎记,欧阳清明到死都不会忘记。 欧阳松感觉儿子的手在颤抖,他看了过去,欧阳清明愤怒地指着大长老说道:“是他干的,是他,他那个地方有胎记!” 大长老气喘吁吁地捂着被欧阳清明打伤的脸颊,偷偷服下了解毒的金丹。 他中毒了! 欧阳松震惊地望着大长老,大长老擦去了唇角的血,不甚在意地说道:“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少主!” 欧阳松听到他的话之后,差点气晕过去,没想到大长老竟然是折磨他儿子,致使他儿子性情大变的罪魁祸首。 当年,只有十岁的欧阳清明,在逛庙会的时候,被人牙子给拐走了。 后来,他被一个男人,关在秘牢里,侵犯折磨长达一个月。 最后他被欧阳松找到的时候,性情大变,开始喜欢虐待别人。 从刚开始拿火钳子烫伤丫鬟,到拔掉仆从的指甲,最后发展到将人做成美人壶。 只有在虐待别人中,欧阳清明看到别人的痛苦,才能忘记过去的痛苦。 而当初欺负欧阳清明的人蒙着面,所以他压根没有看清楚对在方长什么样。 只知道他的大腿处有一个形状像是火烧云一样的红色胎记。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欺辱他的人竟然是几年前来到他们宗门的大长老,大长老一直隐藏自己,再欧阳松之后从未玩过男童,让欧阳清明认为,他只喜欢女童! 欧阳松看向大长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好在宗门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所以他和父亲只用了只言片语,便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欧阳松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指着大长老道:“原来是你,今年本掌门要清理门户。” 话音一落,欧阳松手中的剑仓啷一声出鞘,朝着大长老刺了过去。 此刻,大长老才反应过来,他被宗门里新来的那个长相极为好看的小弟子下了毒。 对方的目的是挑拨他和欧阳家的关系,让他们彻底决裂! 可是,那小弟子是如何知道他的秘密的呢! 又为何要针对他! ------------ 第186章 所有背叛你的人,今日都得死! 大长老没有时间多做思考,服下了他金丹之后,他的体力迅速恢复。 看来,对方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只是想要揭露当年的真相。 他躲闪了几次欧阳松的攻击后,被欧阳松一剑砍下了手臂上的一块肉。 “你!”大长老忍着痛,一个转身到了欧阳清明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他的脖子。 “爹,救我!”欧阳清明此刻也清醒了过来。 他没有想到大长老这么快就恢复了功力。 欧阳松看着自己唯一的独子命悬一线,他咬了咬牙看向一旁旁观的崔浩。 “崔尚书,我儿子得到了陛下的封赏,现在可是朝廷命官,您救救他!” 眼下,他只希望大长老忌惮崔浩的身份,能放过他的儿子。 虽然他和大长老的功力不相上下,但是现在大长老手中有人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崔浩一心牵挂女儿根本无心管他们,本来他还以为这边闹事可能找到一些线索,现在看来就是天煞宗的内讧而已。 不要耽误他找女儿了。 崔浩没有理会欧阳松,转身要走,谁知道和欧阳松撕破脸的大长老,对着欧阳松啐了一口道:“你儿子是什么好东西吗?他将那些女人做成了美人壶,就连战信诚的女儿他都敢动,何其胆大,何其残忍!” 大长老的一句话,让崔浩顿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不顾弟子阻拦来到宗门的战信诚听到此言,愤怒地吼道:“你说什么!” 欧阳清明看到怒火滔天的战信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欧阳松看到儿子的脸色后大惊失色。 他的儿子竟然胆大到如此地步了! 同样不安的还有崔浩,他急切地问道:“欧阳清明将那些人关在哪里?” 大长老眸色阴沉,“在后山,那日战信诚还去过!” 欧阳清明瞬间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毫无生机。 欧阳松解释道:“不可能,是他故意迷惑你们!” 战信诚冷冰冰看了欧阳松一眼,“看看就知道了,我知道在哪里,我带崔大人去!” 崔浩不敢耽搁,两人要去后山,大长老趁乱一脚踹开了欧阳清明,逃了。 崔浩下令,“看好欧阳松父子!” 几十名官兵将欧阳松和欧阳清明围了起来,宗门的其他弟子遥遥观望,也不敢轻易上前。 毕竟,崔浩代表着刑部,若是他们敢动手,罪责就大了。 少顷,崔浩和战信诚一起到了后山的山洞中。 看守山洞的守卫立刻被官兵制服,束手就擒。 崔浩和战信诚是多年老友,崔浩安慰战信诚,“信城兄,别太忧虑了。” 战信诚叹息了一口气,“听说你家千金也失踪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怎能让人不忧心呢!” 两人说着话,就进入了二层的地牢之中,地牢中透露着霉味,寒气逼人。 战信诚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梨落!” 这两个字在空荡的地牢里回荡,一个女子嘶哑喊了一声,“爹!” 接下来,有人拍打着牢门,嘴里发出了呜咽声。 崔浩走得快,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关押在牢房里面的女儿崔莺。 “女儿!”崔浩取掉了塞在崔莺嘴巴里的破布。 官兵们快速打开了牢房的门,崔莺哭着扑进了父亲的怀里,“爹,我快吓死了,是欧阳清明干的!” 崔浩眸子里布满了杀意,两父女团圆的时候,两人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暴呵。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战信诚见到战梨落的一瞬间,浑身都在颤抖。 战梨落看着父亲,激动地想要摆脱陶罐的束缚,但是没有用,她含混不清地喊着,“爹,救我......” 战信诚绝望地看着自己曾经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人做成了美人壶。 她的身上散发出了腐臭的味道,脸上也脏兮兮的,第一眼他还没有认出来。 崔浩看着陶罐里的几个女子,他命令官兵道:“全部将她们带回去。” 他心中升起来一抹后怕,若是他来得再晚一些,恐怕他的女儿也要遭此毒手。 他一定不会放过欧阳松父子。 以前他们接点杀人放火的买卖,收了他们的钱,他都可以替对方挡下来。 但是,这次欧阳父子踩到了他的底线了! 他们哪里来的狗胆,竟然敢动他的女儿! 崔浩看向一下子仿佛苍老的战信诚道:“信诚兄放心,我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战信诚感激地看向崔浩,没有白辜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但是他也清楚崔浩只是顺便卖他一个人情。 战信诚看向府里的护院冷声道:“你们先安置好小姐!” 他抽出手中的剑,走出了山洞。 今日,他就要杀死欧阳清明那个王八蛋! 崔浩也带着官兵回到了内门,欧阳松父子在冷风中站着,不敢有什么动作。 战信诚拿起剑冲上去,吼道:“欧阳松,我的女儿被你儿子毁了,我要你绝后!” 他的剑朝着欧阳清明斩去,欧阳清明大惊失色,往后躲闪,欧阳松抬手一击,打掉了战信诚的剑。 欧阳松的手上鲜血直流,他护在自己儿子跟前,沉声道:“信诚兄,这一切肯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有人故意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欧阳清明在刚刚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他了,欧阳松立刻就想明白了。 大长老反水,战信诚的女儿被人发现,崔莺小姐,莫名其妙出现在地牢的。 大长老关押的稚童也消失了。 这一切太过诡异,肯定有人故意要整他们天煞宗! 可是,战信诚完全听不进去欧阳松的话,他今日要拿欧阳清明的项上人头,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 战澜身穿天煞宗宗门的衣服,混迹在围观的众弟子当中,她的神情冰冷,看着眼前的一切。 肖辰在她身边悄悄说道:“事情都办好了!” 战澜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攥紧了衣袖,心中暗道:战蕊,姐姐为你报仇了! 父亲,所有背叛你,陷害你的人,今日都得死! ------------ 第187章 反目成仇,内忧外患! 战信诚完全听不进去欧阳松的话,他的女儿被欧阳清明毁了,他不相信欧阳松完全不知情。 战梨落这辈子算是完了,这一切,就是他们父子两人害的。 他已经让人将梨落送回家,张氏和母亲看到战梨落的样子,该有多么心痛。 战信诚一是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二是因为欧阳松骗了自己而恼怒。 他双目赤红,抽出一个官兵的佩刀,朝着欧阳松砍了过去,欧阳松护着儿子,不小心中了一刀。 他发狠看向战信诚,一脚踹在了战信诚受伤的那条腿上,战信诚重心不稳,单膝跪地。 欧阳松接连一脚踩在了战信诚的腿窝处,战信诚的骨头都被踩断了,他哀嚎一声,一剑刺向欧阳松的脚踝。 欧阳松的左侧脚筋瞬间断裂。 两人厮杀的时候,崔浩赶到,他命令官兵道:“速速捉拿欧阳松父子!” 官兵们迅速把欧阳松父子围了起来,可是还没有等父子俩反抗。 围着周围的天煞宗弟子们,忽然有人高喊,“杀啊,保护宗主!” 有人带头朝着官兵射出了箭矢。 这一箭,差点射中崔浩,崔浩怒道:“将这些逆贼全部给我杀了!” 登时,天煞宗的弟子们和官兵们厮杀了起来。 欧阳松一边抵抗着战信诚的攻击,一边大喊道:“别打了,不要打了!” 可是,厮杀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天煞宗的人嗜血好战,加上受到宗主风气的影响,每个人的身上都不干净。 万一宗主被带到刑部,将他们的事都说出来,他们还是要被官府缉拿。 所以,今日若是让人带走了宗主,他们也离死不远了! 眼下刑部的人只来了百来号人,他们上千号人怕什么! 反正这世道不太平,大不了将他们都杀了,落草为寇去! “清明,爹守着,你快逃。”欧阳松趁乱塞给儿子一把钥匙。 欧阳清明接过钥匙,赶紧离开了,他明白欧阳松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江湖中人行走天下,大不了隐姓埋名从头再来。 就在一片混战之中,搅动混战的两人悄悄潜入了宗门里面。 身穿天煞宗门长袍的战澜悄无声息地抹了看守弟子的脖子,看向身边的银面狐狸道:“合作愉快!” 银面狐狸一身男装,抹了另一名弟子的脖子,血液顺着他的手流下,他勾唇一笑,“客气什么,姑娘如此大方,我当然也乐于效力!” 这是继银面狐狸帮战澜解决了张程之后,第二次和她合作。 银面狐狸此人是孤儿,童年时候多次被人牙子买卖,他最憎恨玩弄女人和孩子的人,加之战澜给的银子足够丰厚,他们也达成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银面狐狸一月前就来到了天煞宗,因为他长得好看,被大长老选中,成了内门弟子。 大长老欲对银面狐狸图谋不轨,都被他机智地化解了。 直到昨晚,银面狐狸终于答应了私下秘会大长老,大长老脱光了衣服准备猥亵他的时候,银面狐狸下毒将他迷晕了。 欧阳清明进屋就看到了他的胎记,发现了当年侵犯他的人正是大长老。 “姑娘,你真的神了,你怎么知道欧阳清明被那老东西给糟践过!” 战澜很真诚地回答,“我说过我是算命的,你不信!” 银面狐狸耸了耸肩,这姑娘和他合作没有露过面。 反而,将他看得透透的,难道说世间还真有神算子。 战澜和银面狐狸一起进入天煞宗内宅。 从她重生开始,她就在计划着在合适的时机灭了战家二房和天煞宗。 这场局,战澜只是助推了一把,欧阳松和战信诚便反目成仇。 天煞宗内忧外患,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 其一,欧阳清明一直和大长老同流合污,今日发现他也是大长老暴行的受害者,最终发生内讧。 其二,战信诚找人买凶对付战澜,他一直视为朋友的欧阳家,却害惨了他的女儿战梨落,战澜故意让人通知战信诚,让他找到战梨落,两家反目成仇,此为外患。 至于战澜让人绑架了崔莺,让崔浩搅进这场浑水中,她另有打算。 天煞宗内宅里,小妾丫鬟仆人全部卷铺盖外逃。 在最豪华的一间屋子,战澜看到了正在收拾银票准备逃走的欧阳清明。 她的剑指着对方的脊背,欧阳清明吓得一哆嗦。 欧阳清明缓缓转过身,看到了一双好看的眸子,一看便知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女子。 女子戴着面纱,欧阳清明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战澜勾唇一笑,看了一眼欧阳清明手中的银票,欧阳清明被人用剑抵着,他被迫将银票递给了战澜。 战澜接过银票看了一眼,这厚厚一沓银票,怎么着也得有五十万两。 战澜眸光亮了亮,不错,此行薅羊毛颇有收获。 欧阳松也是疼儿子,让儿子逃走,他一个硬扛。 好一个父子情深,可惜啊,都得死! 欧阳清明觉得战澜无比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美的眼睛,他过目不忘。 他猛地睁大的瞳孔,吼道:“你是战澜!是你搞的鬼,我早就该把你杀了!” 此刻,欧阳清明白了,也许战澜发现了他想要在擂台上杀了对方的事情,所以刻意报复。 战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将银票收入囊中,“欧阳清明,谁给你起的破名字?” 欧阳清明咬牙,暗暗拿出了藏在袖中的暗器,朝着战澜射去。 战澜闪身躲过,持剑用力朝着欧阳清明刺下去,欧阳清明低头看他的胸口渗出来了殷红的血,一剑穿胸! 战澜转动剑刃在他胸口搅动了一下,欧阳清明发出了凄冽的惨叫。 “战......澜!”欧阳清明瞳孔猛缩,浑身抽搐看向战澜。 只听战澜冷漠说道:“欧阳清明好名字,可惜啊,每年清明,没有人给你烧纸了!” 欧阳清明口吐鲜血,死死盯着战澜,难道说,战澜还想杀了他的父亲? 她年纪轻轻,没想到竟然如此狠毒! 战澜抽出剑,横着划开了欧阳清明的脖颈,鲜血迸溅,欧阳清明当场暴毙。 她面无表情拿着带血的剑出了屋子。 银面狐狸朝着屋内,扔出了手中的火把。 早已泼上了油的建筑,燃烧了起来。 火势如龙,瞬间让天煞宗变成了一片火海。 欧阳松本来还压着战信诚打,他看着身后的火海急火攻心,忽然口吐鲜血。 事到如今,他全明白了,一定有人想要灭了天煞宗。 要不然,战信诚和崔浩为什么这么巧,都来到他的宗门。 崔浩看着远处的火势,他看着陆续倒下去的官兵,心急如焚。 本来他只是要带走欧阳松和欧阳清明,替女儿报仇,眼下的形势,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 第188章 复仇,灭门! 欧阳松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葬身火海,他心中焦急,一剑刺入战信诚的心口处。 战信诚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血,倒在了血泊中。 欧阳松想要借机逃跑,崔浩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就剩下十几个人在他身边保护他,他也没有去阻拦。 欧阳松一瘸一拐,走到了自己房间外,透过烧焦的窗户,看到了屋内被烧死的儿子。 欧阳松仰天长啸,崩溃大哭,他的儿子被人害死了! 他的眼神看向了屋内的儿子,绝望地闭了闭眼,他绝后了! 他在江湖中得罪的人多,也不知道是哪个仇家来复仇,此仇他一定要报,他迅速判断,此地不宜久留,就在他陷入沉思的瞬间。 嗖的一声! 一支箭直直穿过了欧阳松的脖子,一箭封喉! 他倒下的那一刻,另一把箭摄入了他的胸口。 南晋天下第一宗的宗主欧阳松当场毙命! 战澜收回了手中的箭。 银面狐狸震惊看向了战澜,“姑娘,好箭法!” 百步之外,她能轻松射入武者的身体! “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后会有期!”战澜背上弓箭,两人分别离开。 银面狐狸欣赏地望着战澜的背影,唇角扬了扬,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好啊,下一次我一定看清楚你的样貌!” 战澜来到了事先和肖辰约定好的地方,一人来到了后山,在洞口处,战澜第一次见到了剑客秦明,秦明是她从司君手里抢过来的人。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黑色的追魂剑,剑身上刻着繁复的文字。 “主子!”秦明看到战澜后,先是有点吃惊,随后立刻恢复了从容之色。 原来,战澜竟然是如此貌美,又英姿飒爽的一个女子。 两人往里面走,秦明隐藏激动的心情说道:“多谢主子,让人照顾我的母亲。” “伯母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战澜看向秦明。 秦明被这么漂亮的姑娘盯着,他面色一红,说道:“多谢主子挂念,家母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那就好。”战澜看着秦明点了点头,秦明的实力很强,是现在暗夜组织的副首领。 两人一起到了地牢之中,肖辰负手而立,看着关在牢里的人。 那人披头散发,手脚都被铁链锁着。 他头发花白,疯狂地笑着,看着走进地牢的战澜,“姑娘,老夫不记得,咱们有什么仇怨啊!” 战澜沉声道:“陆震天,人在做,天在看,你要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长老眼眸眯了眯,他刚从宗门里逃出来,就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而且,他身上的金丹之前被人调包了,恢复体力只是表象,他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让人关进了地牢里。 战澜环顾四周,看向地牢里的刑具,有带着血迹的狼牙棒,有磨损的鞭子,有木马,木马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刺...... 战澜想到了上辈子战蕊可能就在这个地牢里受尽折磨,她觉得心如刀绞,那么小的孩子,这个恶魔怎么下得去手! 战澜喉头发紧,走进地牢,拿起鞭子,一鞭又一鞭抽在了大长老的身上。 鞭子上带刺,大长老身上的老皮瞬间皮开肉绽! “你到底......是谁?”大长老艰难地爬起,又倒下。 战澜用力抽打陆震天,打到手臂发麻,她还觉得不解气。 那些被她的人救出来的孩子,被这老怪物折磨得不成人样,有些女童此生再也无法走路,有些被挖去了双眼,有些失去了生育能力...... 战澜双目通红,胸口气血翻滚,她想到上辈子战蕊活活被眼前的人折磨死,她心中的恨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战澜看向了身后的暗卫,下令,“挨个让他感受下这些刑具,最后再将他一刀一刀割肉剔骨,割舌挖眼,装进陶罐做成人彘,送去黑市!” “是,主子!” 几名暗卫走到了大长老的跟前。 黑市里面,有极其变态的客人,他们很喜欢折磨这种畸形的人,大长老去玩过,他深深的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比他还要残忍。 什么划开皮肤让虫子钻进去,治好后再划开后滴辣椒水,还有用人当尿壶等等,他们有无数非人手段折磨人...... 他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颤抖。 陆震天此刻才觉得害怕,眼前的女子看似美丽,却如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手段极其狠辣。 “不......你杀了我吧!” 陆震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他。 一炷香后,战澜看着几名手下浑身沾满了大长老的血出了地牢,她心中的恨意才疏解了一些。 大长老浑身是血,断手断脚,被暗卫割舌挖眼,装在了陶罐里,一颗丑陋的脑袋和上半身露在外面。 他在一片黑暗中哀嚎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被人带去黑市。 战澜走出了山洞,远处的天煞宗已经是一片火海。 秦明汇报道:“主子,崔浩不知道听到了何事,着急带着十几个人从小路逃下山了,我们的人趁乱将天煞宗灭门,暗卫们很快撤离,有大批官兵朝着天煞宗来了!” 战澜脸颊冻得通红,却觉得心潮澎湃,不觉得冷。 她在山洞的门口用雪擦着剑上的血,天空中陡然飘起来鹅毛大雪。 雪花落在剑刃上,变成了红色的晶花,战澜仰头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对着暗卫道:“大家都从后山小道回去吧!” “是,主子!”暗卫们训练有素,快速和战澜一起离开。 ...... 刑天司的人在朱雀的带领下,来到了天煞宗。 在山脚下,他看到天煞宗燃起了熊熊大火,到了宗门的时候,整个宗门成了一片废墟。 大雪洋洋洒洒落下,整个宗门血流成河,朱雀也是第一次看到红色的雪。 他搜寻了一番,无一人幸存。 在他要离开宗门的时候,他听到死人堆里,一人呻吟道:“救救我......” 刑天司的人翻开了尸体,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 他脸色煞白,紧紧握着对方的手道:“救救我,我是战信诚......” 朱雀看了一眼,此人是战家二房的战信诚。 他上前检查,战信诚受伤颇为严重,胸口的那一剑偏离了心脏,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是,他身上有多处伤口,加上失血过多,就算下山也活不了多久了。 此人毕竟是战姑娘家中的人,于是他下令,“你们几人将他带回去,将人送回将军府!” “是!” 朱雀看向了下山的路,下令道:“其他人,和我从小道走,缉拿崔浩!” “是,首领!” ...... 此时,正在从小道下山的崔浩,心急如焚,他刚刚接到了府中护院的消息,他的家中出事了! 崔莺被人抬着,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上,她看父亲神色阴沉,于是悄悄问道:“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 第189章 刑天司办案,阻拦者死! “没事。”崔浩不愿意让女儿知道自己的事情。 崔莺看着父亲的袖子被利器划开,手臂还在往外渗血,她担心的问道:“爹爹,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没有伤着骨头。” 崔浩安抚崔莺道:“爹爹一会儿派人将你送到外祖父家,我有点事情,处理完去接你。” 崔莺挠了挠因为冻伤红肿的手,娇嗔道:“爹爹,我不想去外祖家,我想娘了,我想回家!” 崔浩叹了一口气道:“你啊,听爹爹的话,爹爹在朝堂上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解决一下,最近没有时间管你了。” 崔莺眉头紧锁,耍起了大小姐脾气道:“爹爹,你就不关心女儿,你知道女儿为什么一个人去喝酒吗?你知道女儿的心意吗?你是高高在上的刑部尚书,可是你什么事情也帮不上女儿的忙!” 崔浩的眼神变得阴暗起来,他斥责道:“我让你看慕炎的画像,是为了让你远离他,而不是心仪他,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崔莺被崔浩凶哭了,她抽泣着说道:“爹爹,我就是喜欢他,我控制不了,从小我就喜欢他!” 崔浩抓住崔莺的胳膊,神情严肃道:“喜欢谁都可以,唯独慕炎不可以!” “为什么?”崔莺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正在两父女争执的时候,轿子外面有人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刑天司的人追过来了!” 崔浩面色难看,催促道:“不用管他们,快走!” “是!” 崔浩的属下们,加快了下山的速度,下山的路不好走,有一人不小心滑落到了山谷里。 崔浩催促道:“快走,别管他了!” 因为,刑天司的人越来越近了。 崔浩的属下迟疑了,那个掉下山谷的人又没有死,只是受伤了,不管他了吗? 崔莺也催促道:“他肯定死了,本小姐快冻死了,快点下山啊!” 她的话音一落,咚的一声。 一把箭射在了崔莺的轿子上,抬轿子的人松开了手,轿子猛地落在了地面上,崔莺吃痛,被崔浩扶着出了轿子。 “带着小姐快走!”崔浩命令下属。 可是一把冰冷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侧身看到一位属下拿剑指向了他。 “你想要干什么?”崔浩的心乱如麻,他的下属中竟然有叛徒! 崔莺在崔浩的身后,尖叫了一声,“不要杀我爹爹!” 其他的属下立刻包围了持剑男子。 持剑的男子亮出腰牌,冷声道:“刑天司办案,阻拦者死!” 崔浩大惊! 他的属下里面竟然有刑天司的人,原来慕炎一直在监视他! 其他几人看到刑天司的腰牌,立刻缴械投降,因为他们本就归刑天司管。 再者,他们也不想为这对冷血无情的崔浩父女卖命了,刚才和他们同生共死的兄弟掉下了山崖,崔浩和崔莺压根不想救人。 若是掉下去的是他们,估计这对父女也会同样对他们。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奴才! 崔浩看着刑天司的人到了跟前,他绝望地握紧了拳头。 一切都完了,到底是谁要害他? ...... 刑部尚书崔浩的家中,慕炎看着崔浩家中挂着自己的画像,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身后的白辰笑道:“崔尚书真是把你当神一样供奉着啊!” 慕炎用火折子点燃了自己的画像,他睨了白辰一眼,问道:“都查到了什么了?” 白辰收敛了笑容,他看着画像燃烧殆尽之后,吹了吹桌上的灰尘,将一沓账目放在了慕炎的面前。 “这是崔浩办案时私下收受的贿赂账册,总共八百万两白银,他正在做假账,让这些银子悄悄转移到老丈人家中,还有一些书信,其中有一封和西戎王的通信,里面有他诬陷前任尚书肖寅的证据。” 慕炎打开了信,冷声道:“知道他贪,没想到他还诬陷忠良!” 慕炎早就盯上了崔浩,但是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是,他不想让崔浩的银子,充公国库或者给宣武帝挥霍。 或者说,他需要崔浩这样的人,来祸乱南晋。 南晋上到皇帝,下到大臣没有多少为民谋福祉的,已经霉烂到根上了。 白辰好奇问道:“崔浩老贼将这些都藏在了他女儿的闺房中,不好好搜查还真找不到,这件事是谁提供的线索?” 慕炎打开了账目说道:“不清楚!” 今早他刚到刑天司,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单从字迹上,看不出来是谁的手笔。 慕炎修长的手,翻看着账目,接着说道:“提供线索的人心思极为缜密,他将崔浩引到天煞宗,调虎离山,让崔浩没有时间摧毁证据,方便刑天司查案,他自己没有出面,就毁了崔浩,还帮助肖寅一家翻案......” 说到此处,慕炎突然想起了什么,战澜身边的那个男子也姓肖。 他心中有点疑惑,从战澜行事风格上来看,她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心思细腻,善于谋略,而且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暗卫组织。 肖辰也是她的人,这件事会不会和战澜有什么关系? 战澜如此年轻,又和崔浩有什么仇怨呢? 他按住了白辰的手臂道:“去查一查,前任尚书肖寅有没有画像,另外,查一下肖辰的事情,辰字和你的字一样。” 白辰看慕炎神情认真,他双手掐腰道:“大哥怀疑这个叫肖辰的人和此事有关?” 慕炎眼眸深邃,“你先查。” “是!”白辰平日里嬉皮笑脸,但是若是慕炎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敢耽搁。 半个时辰后,朱雀押送崔浩回到了府中。 崔浩跪在慕炎的面前,不敢抬头,恭敬喊了一声,“慕大人!” 慕炎逗着崔浩家中鸟笼中的白雀,冷冰冰地说道:“崔大人,贪腐加上诬陷忠良,你等着陛下的圣旨吧!” “是,慕大人!”崔浩哽咽答道。 他心中情绪翻涌,一切都完了! 他希望自己的事,不要连累家人。 ...... 另外一边,战梨落被护院送回了家中。 张氏听说女儿回来了,迫不及待跑到了女儿的闺房。 当她看到女儿房间之中有一个装在罐子里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差点吓晕了过去。 战梨落看到自己的娘,大哭起来,含混不清地喊道:“娘,我是梨落......” 张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捂着脸后退,眼前的疯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 第190章 送去教坊司! “娘,我真的是你的女儿!”战梨落大哭。 张氏揉了揉已经快要哭瞎的眼睛,再次听到女儿的声音,她起身大着胆子走上前。 确定眼前的人是战梨落之后,她崩溃地搂住了战梨落,“我的女儿啊,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啊!” 两个丫鬟进来,搀扶张氏,张氏气急吐出了一口血,险些晕过去。 得到消息的王氏也赶了过来,王氏蹙眉看向了战梨落。 她本来还想着为战梨落寻一门能够帮助到战信诚仕途的好亲事。 可是眼下战梨落不仅失身了,还被人做成了美人壶。 现在这个鬼样子,王氏还指望着谁能娶她! 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女孩,眼下,战梨落成了这个鬼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战梨落哭着看向王氏,王氏装装样子,安慰了几句。 张氏抱着战梨落,不知道如何将她从陶罐之中弄出来。 王氏自从知道了儿媳妇张氏给自己的儿子下了情花蛊之后,看张氏是哪哪都不顺眼。 她被张氏哭声弄的心中烦躁,右边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她急切地问战梨落,“你爹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战梨落艰难回答,“爹爹让人先送我回来了......” 听到此话的王氏心中更不安了。 门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二房的王管家哭着敲门,“老夫人,不好了,二老爷出事了!” 刘嬷嬷快速打开了门。 “快说!”王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王管家抹了下眼泪道:“刑天司的人将受伤的二老爷送回到了家中,您快去看看吧!” 王氏双腿发软,她踉踉跄跄被刘嬷嬷搀扶着出了门。 张氏听闻此事,也擦干了眼泪,让丫鬟好生照顾战梨落,也跟着出去了。 王氏本身就是大夫,她看到自己儿子胸口中剑,一只腿也断了,身上的伤数都数不清。 “儿啊......”王氏强忍心痛,给儿子把脉。 战信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王氏,嘴唇嗫嚅,半天才开口道:“娘,我是不是快死了......” 王氏给儿子把脉的手在颤抖,她故作镇定,忍住了眼泪,安慰战信诚,“诚儿,娘一定会治好你的。” 战信诚苦笑了一声,“娘,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别院那边交给娘了。” 王氏喉头翻滚,眼泪滑落,她知道战信诚说的是他那两个还没有名分的妾室。 张氏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的战信诚,她泣不成声,扑倒了床边。 王氏呵斥道:“哭哭啼啼的像话吗?” 战信诚压根没有看张氏一眼,就是这个女人给他下了情花蛊,要不然他早就儿女成群了。 闹得现在这般年纪还在为子嗣发愁! 张氏止住了哭声,差人将此事告知了战北仓和战辛章。 一家人都到了,战梨落被工匠小心翼翼一点点敲碎了陶罐,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张氏看到她空空如也的双腿,哭声震天。 战辛章和战北仓两人站在院中,战北仓道:“父亲,天煞宗已经被人灭门了,欧阳松父子惨死火海!” 战辛章的眉头紧锁,“眼下,先给信诚看病吧!” 他背着手离开,罪魁祸首欧阳家全死了,战北仓看到了父亲背影当中无处报仇的无力感。 ...... 另外一边,崔家也接到了圣旨。 宣武帝因为崔浩和西戎王串通害死肖寅的事勃然大怒。 他愤怒的原因是:他从不想让肖寅再回来,更何况有人为肖寅正名。 当初他刚登基不久,宣武帝想要给大臣们立威,他有意打压战北仓,即使肖寅远在西戎,也多次在关键时刻上书,站在战北仓那边,完全藐视他这个新帝。 但是眼下慕炎直接将所有证据拿到了朝堂上,他不得不处罚崔浩,也不得不为肖寅正名。 他下旨抄家,下令将崔浩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崔浩行刑当天,崔家府邸乱成了一片。 因为刑天司是刑部的上级,为了避嫌,由御林军负责抄家。 一众女眷被赶到了一起,崔莺跪在地上看着表情肃穆的官兵,大气都不敢喘。 “娘,我们会怎么样?”崔莺浑身发抖问道。 周氏握着女儿的手说道:“不会怎么样的,你外祖已经上朝替我们求情了,一定没事的......” 崔莺向来嚣张跋扈的神情,变得胆怯起来。 谁知道下一刻,一个带头抄家的御林军副首领道:“崔家的女眷,年轻一点的全部送到教坊司,老一点的送感业寺!” 女眷们哭成了一团。 “什么?”周氏瞪大了双眼,她紧紧搂住了崔莺。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那是供男人们玩乐的魔窟。 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崔莺听到自己一夜之间从千金大小姐,要被带到教坊司做妓女。 她哭着叩头求情,“求求你们,让我去感业寺吧!” 她宁愿去感业寺修行,也不愿意去伺候那些花钱就能得到她身子的臭男人们。 御林军副头领看了一眼崔莺,崔家大小姐模样还挺美,估计在教坊司能当头牌。 崔莺被他的手粗鲁地从地上扯起了,他冷声说道:“你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吗?将人带走!” “不,我不要去教坊司!”崔莺哭着被人拖了出去。 周氏当场吓晕了过去。 战澜站在长街一座酒楼之上,看着崔家乱糟糟的一切,崔家曾经的繁华终成泡影。 崔家女眷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崔浩带着镣铐,被御林军带到菜市口砍头。 战澜的手握紧了栏杆,她终于扳倒了崔家! ...... 两日后,一只信鸽落在了战澜闺房的窗户上。 战澜拆开小纸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勾唇一笑。 她领着人,坐着马车,回到了战家。 这次回来,他没有走后门,而是直接走了前门。 战辉看到战澜带着人带着大包小包,他上前问道:“澜妹妹,你这是......” 战澜颔首道:“我听说二叔受伤了,来看看他。” 战辉神情一下子变得忧虑起来,“二叔的伤势挺严重的。” 战澜点头,“所以,我找到了一些滋养身体的补药。” “一起去吧!”战辉带着战澜去了战信诚的房门外。 王氏正在喂战信诚喝药,她听到王管家来汇报,“老夫人,战辉少爷和四姑娘来了!” 王氏蹙眉,战澜来家里做什么,不过战澜眼下是武状元身份。 她也不好避而不见,她声音沙哑,有气无力说道:“让人进来吧!” 战澜和战辉一起进了屋子,战澜看到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战信诚,看上去毫无生机。 战澜忍住了心中的恨意和快意,颔首道:“祖母,我来看看二叔。” 王氏语气不算和善,她的眼神看向战澜拎在手中的补药道:“家里有补药了,不用费心了!” 王氏打心眼儿里还是觉得战澜穷酸,她能拿出什么样的补药出来。 竟在这儿给她添堵! ------------ 第191章 我就是索命鬼! 战澜看到王氏不耐烦的神情,也不恼,她浅浅一笑道:“这是一株百年人参。” 王氏眼眸一亮,看向战澜,她手中的东西是百年人参? 别开玩笑了,她一定是被江湖郎中被骗了。 直到战澜打开了手中的包裹,王氏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她舒展了一下眉头,接过来仔细闻了闻,看了看,随后点了下头,“确实是好参。” 战澜颔首,回以浅浅微笑。 人参具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养血,安神益智的功效,适合此时的战信诚。 而且,千年人参实属传说,很难找到,这种百年人参,就是好参了。 王氏得到如此好东西,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去熬制。 战澜看着王氏给战信诚把脉,她像重生前一般的恭顺模样,轻声说道:“祖母,我请了一个大夫,就在偏厅,给二叔看看吧!” 王氏蹙眉,她就是大夫,战澜能请到什么好大夫。 她看向战澜,战澜对她这个祖母,还是那样恭顺的样子,她沉声道:“不用了,你二叔的病,我来慢慢调养吧!” 她心里清楚,战信诚的病,除非是神医来了,否则只能这样慢慢拖着,谁也救不了。 半个时辰后,王氏亲自喂战信诚喝下刚熬好的参汤,他的气色竟然好了一些。 王氏回头看向战澜,语气软了下来,“四丫头你有心了。” “做晚辈的,这些都是应该的。”战澜转而关切地问道:“大姐姐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 王氏拿人手短,眉头舒展了一些说道:“你去看看你的大姐姐吧,她也需要小姐妹说说话,疏解心情。” 战澜颔首离开,来到了战梨落的房间里。 “姑娘,四姑娘来看你了!”战梨落的丫鬟小琴来请示。 战梨落躺在床上,听到战澜的名字,她先是皱眉,后发火道:“不要让她进来!” 小琴为难道:“可是,是老夫人让四姑娘来看您的,战姑娘还带来了百年人参,老爷服下后,气色都好多了!” 战梨落摇头道:“不,不要让她进来!” 她害怕战澜看到她现在的鬼样子,战澜名义上来看她,其实是来羞辱她的吧! “大姐姐,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战澜推开了门,笑盈盈地走进了战梨落的房间里。 战梨落看到战澜后,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的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齿,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太太一样。 她面色难看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战澜一脸受伤的表情,“呀,大姐姐,我知道你遭遇了那种事情很痛苦心情不好,没关系的,我不会生你的气!” 战澜猛然掀开了战梨落盖在身上的被子,看到她身下的裤腿空空如也。 战梨落恼怒地放下了捂住嘴巴的双手,一把推开了战澜。 战澜看向战梨落,“我就是关心姐姐,哦,不,表嫂!” 战澜忽然笑颜如花的看着战梨落,战梨落被战澜的话气的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琴连忙上前,战澜拦住了她,从怀中拿出帕子,给战梨落擦了擦唇角的血。 “你滚!”战梨落分明能感受到战澜就是来气她的。 战澜扔掉了手中的帕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战梨落继续发火,“小琴,我娘呢,我娘呢!” 小琴也不敢得罪已经是武状元的战澜,她不敢去喊人。 直到战梨落大吼了一句,小琴吓得一哆嗦,跑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战澜和战梨落两人,战梨落瞪着战澜,双目赤红,“都是你害的,你是索命鬼!” 战澜坐在了战梨落的床边,温柔地帮战梨落盖上了被子,她没有被战梨落的话激怒,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恼羞成怒的战梨落。 她声音平静地说道:“大姐姐,你是病人,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索命鬼!”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战梨落浑身一颤,战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温柔地看着她,却让她浑身发颤。 战梨落突然觉得脊背上爬上了一只冰冷的蛇,她吼道:“战澜,你走开,走开!” 战澜按住了她乱动的手,依然笑着说道:“大姐姐,不要这么凶啊,有人杀了欧阳清明,你开不开心啊?” 战梨落听到欧阳清明的名字,吓了一跳,欧阳清明竟然是战澜杀死的。 等等,战澜怎么是知道欧阳清明将她做成了美人壶,是她的仇人! 战澜眸光一亮,接着说道:“对了,有人将大长老做成了人彘送去了黑市,好像黑市中有一帮人很喜欢人彘和美人壶,大姐姐可要小心一些呀!” 战澜的声音故意压低拉长,战梨落看着战澜幽深的眼眸,突然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顿时汗毛竖起。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暗想:战澜是什么意思,战澜怎么知道大长老在黑市?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战澜的手笔。 战澜轻轻用手指触摸了一下战梨落的脸颊道:“大姐姐,你要多保重啊,千万不要被坏人盯上啊!” 战澜的手指所到之处,战梨落觉得毛骨悚然,她猛地推了一下战澜。 战澜退后了一步,眼神陡然冷了下来,盯着她道:“大姐姐,我会常来看你的!” 战梨落看着战澜的笑容,吓得往被窝里缩了缩。 她总觉得自己落到如此下场和战澜有关。 但是,战澜甚至不怕让她知道。 战澜在警告她,恐吓她,若是她乱说话,战澜有本事让她和大长老一样在黑市中受折磨,或者悄无声息地死去。 战梨落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战澜,若是战澜想,一定可以找到任何时机,杀了她。 战澜难道知道了她去黑市买凶杀人的事,刻意来报复她的! 战梨落现在无依无靠,父亲伤得很重,祖父和祖母对她很失望,母亲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她突然无比想念自己的弟弟战风。 要是战风在,她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委屈! 战风一定能替她杀了战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战澜这个受气包竟然成了战家最厉害的孙女,成了她得罪不起的人! 正在战梨落心乱如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小琴的声音。 小琴推开门,眼泪婆娑看向战澜和战梨落道:“不好了,战风少爷他......” 小琴哽咽着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战梨落听到弟弟的名字,急切问道:“战风他怎么了?” ------------ 第192章 战风尸体,杀人诛心! 小琴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说出口,“战风少爷的尸体,被人从宁古塔送回来了!” “什么!”战梨落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少顷,她冷声呵斥道:“你这贱婢在骗我是不是……不可能……战风怎么可能死了!” 小琴哭着说道:“奴婢亲眼看到的,就在门外,少爷的棺材被人抬了进来。” “推我过去,我不信!”战梨落疯狂摇头。 父亲不是在宁古塔安排了人关照他,弟弟怎么可能会死呢! 小琴和婆子一起将战梨落抱起来放在了轮椅上,拿着毯子盖上了她空空如也的双腿。 战澜看向小琴和婆子道:“我来推大姐姐吧!” 小琴和婆子都感受到了战澜轻飘飘的一句话中沉重的压迫感。 两人让开,齐齐退后回答道:“是,四姑娘!” 战澜扶住了轮椅的把手,推着战梨落往前走,之前被战澜警告过的战梨落,觉得被一只巨兽盯在脑后,压根不敢反抗。 战澜推着战梨落到了院子中间,王氏花白碎发迎着寒风飘动,她消瘦带着斑点的手扶着打开的棺材,看到了棺材里面躺着的人。 老太太看到战风的尸体,唇瓣嗫嚅了几下,只觉得肝肠寸断,崩溃大哭,“风儿!” “我的孙儿啊!” 战澜还没走到棺材跟前,就闻到了的腐臭的尸体味道。 战澜推着轮椅将战梨落推到了棺材的跟前,战澜向着棺材里面望去,只见战风的脸色惨白,唇色是紫色的。 若不是冬天寒冷,估计战风的尸体早就臭气熏天了。 他的身材枯瘦如柴,眼睛死死地瞪着,像是死不瞑目一般,王氏掀开了他的衣服看了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战风的身上瘦成了皮包骨,好像这几个月从来没有吃饱过。 他的手粗糙无比,到处都是伤口和茧子,看来经常劳作。 他的身上都是鞭子和烙铁的印记,看来这几个月在宁古塔没少受苦受罪。 王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刘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夫人,节哀啊!” 战梨落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第一次见到人的尸体,而且是自己亲弟弟的,恐惧弥漫开来,加上尸臭味让她恶心地吐了出来。 王氏看向了战梨落身后的战澜。 是她在西戎找到了证据证明战风通敌叛国,若不是战澜,她的风儿怎么会惨死! 但是,眼下战澜是武状元,是她不能明面上对付的人,她只能将这份恨意咽下。 战风是王氏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悲痛欲绝,恨不得杀了战澜,和战风一起去了。 王氏郁结在心,受到极大刺激,憋得脸色涨红,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喷到了棺材上。 战澜垂眸,上辈子她的祖父战辛章看到自己的孙子战辉自杀,看到自己的儿子战北仓吊死在城门上,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战澜为什么花银子找人将战风的尸体送回来,就是为了亲眼看到战家二房的人痛苦不堪! 杀人不算什么,杀人诛心最为痛苦! 战澜看到二房的人痛苦,才觉得恨意消减了一些。 王氏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战澜,还是忍不住怒道:“你走,风儿不想看到你!” 战澜一脸无辜地看着王氏道:“祖母不要生气,节哀才是!” 王氏握紧了虎头拐杖,恨不得一拐杖拍死战澜。 但是,她不敢! 忽地,一声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风儿吗?” 王氏抬眸,看到战信诚浑身是伤,爬着出了屋子。 战信诚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猛然醒来。 王氏稳住了心神,冲着一众下人骂道:“你们都死了吗?怎么伺候老爷的!” 战信诚看到母亲惨白的脸和唇角的血,他捶打着地面道:“到底......是不是风儿!” 王氏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这种事情瞒不住。 于是她让下人将战信诚用担架抬了过来。 冰冷刺骨的风吹着,战信诚看到自己儿子战风的尸体后,双目圆睁,血管暴起。 他突然头晕目眩,浑身麻木。 王氏看到战信诚的反应大惊失色,她的儿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口歪眼斜,手脚抽搐。 “快把老爷送进屋去!”王氏着急拍着大腿。 李大夫很快赶来,他给战信诚把完脉之后,又施针。 战信诚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 王氏脸上血色尽失,绝望地说道:“我刚才把过脉了,信诚多半是中风了。” 李大夫点了点头,“老夫人,二爷本来就受伤极重,肝在志为怒,怒则气上,气机失和致使厥阳升腾,此时气血皆逆,甚则形气俱绝,经脉不通,若血逆妄行,瘀积于脑窍,气血俱乱,影响神志,雪上加霜,恐怕......” 王氏坚定地看向李大夫,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说道:“不会的,信诚一定会好起来的!” 战澜看着乱作一团的战家二房,唇角慢慢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战信诚本来就吃了大补的人参,加上刚才看到自己儿子惨死的尸体,急火攻心,竟然导致了中风! “祖母,要不然让我请来的大夫,再帮二叔看一看。”战澜轻声说道。 王氏头疼地用手揉着太阳穴,她不耐烦地说道:“你回去吧,别添乱了!” 战澜低着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言不发转身要走。 这个动作让王氏想到了战澜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心思敏感又脆弱,唯唯诺诺,又不会解释。 战澜这丫头,从小热心又好拿捏,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害了风儿。 但是,也难怪她针对战风。 毕竟战风从小就喜欢欺负她,但是这丫头对战信诚一直很好。 这次他儿子病重,战雪柔作为亲侄女都没有来看一眼,反倒是战澜带着贵重的人参来看他。 王氏心里觉得在人情世故上过不去,毕竟现在的战澜今非昔比,不能直接驳了她的面子。 要对付她,也是私下要做的事情。 “四丫头......”王氏喊住了战澜。 战澜回眸的瞬间,王氏看到她眼中的委屈、夹杂着激动的表情。 “祖母,没事的,我让齐麟药师离开,不打扰二叔养病了!” “什么!你说谁?”王氏眼眸大亮,看向了战澜。 李大夫也停下了手上针灸的动作,浑浊的眸子睁大了一些,看向战澜。 ------------ 第193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战澜诚恳说道:“孙女因为肩胛骨处在战场受伤,机缘巧合认识了齐药师,他帮我配药才好了许多,齐麟药师今晚就要离开定安城了,我听闻二叔受伤......” 不等战澜说完话,王氏激动地扶着拐杖起身,“齐神医在哪儿!” 战澜指了指外面,“一直在偏房呢。” 王氏扶着拐杖,呼吸急促,脸上突然充满了生机。 李大夫拔掉了插在战信诚头上的针,微微颔首道:“要是齐神医在此,战二爷的病,说不定还有治!” 王氏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如此雀跃的神情,她激动道:“快,快请齐神医过来!” “不,老身亲自去请!” 王氏被刘嬷嬷扶着出了门,战澜跟在她的身后,唇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战信诚不能这么死了,她的父亲战北仓被二房陷害,吊死在城楼上七天七夜,被世人唾弃,满门皆亡! 凭什么他战信诚这么轻松死去! 她要让战信诚带着丧子之痛,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她要让战信诚怀着还能生子的希望,却只能绝望! 她要让战信诚众叛亲离,被世人唾弃! 她要让战信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王氏看到了在软塌上睡着的齐麟药师,他不修边幅一只脚耷在软塌上。 桌上凌乱放着瓜子皮,和喝剩下的茶水。 看到有人进来,齐药师揉了揉眼睛,看向战澜道:“战姑娘,老夫都睡了一觉了,还看不看病啊!要不是你恳求老夫,我就走了......” 齐麟药师抖了抖散落在自己身上的瓜子皮,不耐烦的说道。 战澜颔首道:“齐神医,久等了。” 王氏上前两步,恭敬地说道:“您就是齐麟药师?” 齐麟药师睨了她一眼,“怎么,你这老太婆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啊,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王氏早就听闻过齐药师的传说,齐麟药师以配药著称,又名齐神医。 在医者眼中,他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且,此人性格古怪,神出鬼没,看眼前此人的气质是齐神医无疑了。 王氏被骂,也不敢顶撞,反而恭敬地说道:“齐神医哪里的话。” 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冲着屋内的两个丫鬟骂道:“你们怎么回事,房子这么冷,怎么没有给齐神医将炉火烧得旺一些,暖手炉呢!”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拿!”两个丫鬟急冲冲就要往外走。 齐神医摆了摆手,制止了,“不用了,快让我看看病人,我就走了!” “齐神医请!”王氏陪着笑脸在前面带路。 几人一起到了战信诚的房间里,李大夫看到齐神医后,恭敬地让开了。 齐神医掀开了战信诚的眼皮看了看,接着把脉,做了检查,随后他眉头一皱,叹气道:“不好治啊!” 王氏慌了,若是连齐神医都这么说的话,估计她的儿子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求求你了,齐神医,你救救我的儿子,他是行军打仗的将军,身体一直很好,若不是为国家受伤,这一次还被人暗算,也不会这样。” 王氏苦苦哀求,差点给齐药师跪下。 齐药师看向了战澜道:“战姑娘,若不是你那日救了老夫一命,我还真不愿意帮他。” 王氏生平第一次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了战澜,“四丫头,你就帮帮祖母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二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祖母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啊!” 战澜用手扶住了王氏道:“祖母,我尽力。” 战澜转而看向了齐神医,诚恳说道:“齐神医,求您卖我一个人情,务必帮帮我二叔。” 齐药师有点为难,他摇了摇头,“他的病很难治,首先治疗的过程很痛苦,其次需要极为珍贵的药材和诊金,我不知道你们能否负担得起!” 王氏立刻答道:“银子不是问题!” 即使她们二房没有多少银子了,但是她家儿媳妇张氏的家族,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家里有的是银子。 就冲着张氏给战信诚下情花蛊这事,让张氏从她的娘家拿过来一些银子救她夫君,也是应该的! 战澜面对犹豫不决的齐药师,又补充了一句,“齐药师,我二叔从小对我很好,您就帮帮他吧!” 战澜实话实说,战信诚比着二房的其他人很会伪装,待人和善,所以,他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表面上没有欺负过她的一个人了。 战澜的话说得很真诚,让王氏瞬间觉得惭愧起来。 没想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是战澜在帮他们。 齐药师放下了药箱道:“好吧,我估计要留在定安城一段时间了。” “唉,多谢齐神医!”王氏笑了,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她连忙给齐药师做辅助。 齐药师道:“进来四个体力好的护院,将你们老爷按住!” 战梨落看到护院挽着袖子进了她父亲的屋子,她让丫鬟将她推进了屋子里。 当她看到齐神医手中明晃晃的小刀时,她大喊道:“战澜,你是不是想要害我父亲!” 战澜满脸惊愕,不解的看着战梨落,声音激动道:“大姐姐,你误会了......” 在王氏眼中,战澜还是那个不会为自己辩解,处处受战梨落欺负的丫头。 王氏好不容易在战澜的帮助下说服了齐神医,战梨落这个刁蛮丫头,就来捣乱了。 王氏对于这个已经是一枚废棋的战梨落,失望透顶,她真是无用,还蛮横,跟张氏一个德行! 王氏不耐烦的呵斥战梨落,“不得对齐神医不敬,你懂什么,你澜妹妹帮忙找到了齐神医,是你爹的恩人,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出去!” 最后两个字,王氏语气极重! 战梨落震惊地看向自己的祖母,这么多年来,这是祖母第一次因为战澜冲她发火。 战梨落本来这次回家之后,不洁之身加上失去双腿,本就内心敏感的她,遭受了白眼和冷落,还有下人们表面上恭敬,心底不知道怎么鄙夷她。 她唇边嗫嚅了几下,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了双腿,为什么被人糟践了身子,曾经的千金小姐,如今这般不遭人待见。 战澜太狠毒了,对方背地里警告她,恐吓她,但是在祖母的面前她却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受害者。 战梨落握紧拳头,浑身发抖,战澜太能装了! 可是现在没有人相信战澜是坏人,而且她越是暴躁,挑战澜的不是,越会被人认为她无理取闹,不知感恩,蛮横不讲理。 战梨落有苦说不出,憋屈离开。 战澜看战梨落哭着离开了屋子,她站在王氏和齐药师的身后,静静看着齐药师为战信诚治疗。 其中一环,是要给战信诚放血,战信诚痛苦地醒了过来,他大喊大叫,浑身都是虚汗,被身强力壮的四个护院死死给按住了。 王氏心疼地看着痛苦万分的战信诚,她偷偷地抹眼泪,但是她只能忍着。 无论他们要付出多少代价,只要她的儿子还能活着,他们二房才有希望! 正在屋内传来战信诚痛苦的呻吟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 第194章 梦梦,我下次注意! 张氏出门买了一些补药,回来就看到院中的一口棺材。 下人们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氏慢慢走向棺材,看到自己儿子瘦骨嶙峋的尸体后,受到重创,愣了半晌之后,她哑着嗓子拉扯战风的尸体。 “快拉住她!”王氏颤巍巍拄着拐杖,出了屋子,命令下人制止对方。 王管家在一旁拉住了张氏,几个护院也围了上来,拉住了她。 张氏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她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我的风儿,他还这么年轻,他不该死的......” 张氏疯疯癫癫看到了从屋内走出来的战澜,她不顾护院的阻拦,表情狰狞起身跑过去,揪着了战澜的衣领,吼道:“你赔我的儿子,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风儿!” 战澜面无表情任由她发泄情绪,因为她看到了祖父和父亲,母亲,哥哥和战雪柔都来了。 王氏冷声呵斥张氏,“住手,你堂堂将军府二夫人,如泼妇一般,成何体统!” 张氏无奈哭着松开了战澜的衣领。 战北仓快步走到跟前,先是看了一眼战风的尸体,随后走到了王氏的跟前。 “母亲,我来看看二弟。” 王氏神情憔悴,让战北仓进去了,众人看望完战信诚之后,都围着棺材站定。 王氏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张氏死死盯着战澜,她不相信战澜会这么好心。 但是,眼下战信诚的气色确实比她离开的时候好多了。 战澜一言不发站在那里,战辛章眉头紧锁听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战北仓看向张氏,“弟妹,你不要责怪澜儿了,她将证据交给了我,是我呈上去的!战风做出那种谋逆之事,这是他应有的惩罚,战家的人,无论是谁,但凡做出这种事情,我一视同仁!” 他看着战风长大,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战北仓是一个正直的人,做错了事情就是要接受惩罚,就算是他自己的儿子做错了。 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战辛章没有说话,他知道王氏的心里也是怨恨他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战风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包庇! 战雪柔在寒风中冻得脸颊疼,她抱紧了怀中的暖手炉,她站在秦霜身后,闻到战风尸体的臭味,直犯恶心。 秦霜握了握她的手,战雪柔看向秦霜,“娘,我没事。” 张氏哽咽着,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别人,要怪就怪他儿子鬼迷心窍,非要去当皇子谋逆的工具。 战辛章的眼眶微红,迎风流泪,他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战风的尸体埋在西山公墓,至于他的牌位,不能进祠堂!” 王氏喉头发紧,张氏无声流泪。 战风毕竟是谋反帮凶,无论如何都不能认祖归宗了。 战辛章让人处理了战风的后事,几人一起离开了。 战澜和齐神医要走,王氏追了出来,给战澜拿了一食盒的干果,时间仓促,她也没有心思提前准备。 “四丫头,有空常来看看祖母。”王氏亲切地拍了拍战澜的手。 王氏眼下巴结战澜还来得及,她希望战澜带着齐神医经常来为她的儿子看病,自然比以前说话要亲切一些。 “好。”战澜微笑收下了。 战澜回到家中后,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里面的干果有些发霉了,有些还生了一串串的虫卵。 战澜无语地摇了摇头,王氏还是那个王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人。 战澜冷眼将干果全部倒掉。 她和王氏没有什么感情,也谈不上生气,毕竟这家人早晚都要死在她的手上。 上辈子祖父被活活气死,王氏是大夫,却为了自己儿子战信诚,不管祖父,看着他死去。 王氏最终和战信诚一家享受了司君的皇恩,还成为了一品诰命夫人。 这样狠毒的女人,这么多年和祖父伉俪情深,恐怕都是假的。 或者说,在她的心里,她的丈夫没有她的儿子重要吧! 肖辰在晚上进入了战澜的房间,向她汇报了黄衮的下落。 “我看他炼铁呢,精神不错。” 战澜勾唇笑道:“黄衮就是一棵野草,生命力极其旺盛,欧阳清明犯事,按照规矩,一月内,新晋的解元们犯错,能重新排名,黄衮大有希望和我们一起去黑风关!” 肖辰坐下,接过战澜倒好的酒,酒水下肚,温热极了。 “你在做什么,做冬衣吗?”肖辰看到战澜的手穿针引线,笨拙地缝制着一件初具雏形的衣服,看上去像是男子的衣服。 战澜撇了撇嘴,“欠别人的,得赶紧做好。” 肖辰心中翻滚出一丝酸涩,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见过战澜给哪个男人做过衣服。 她连荷包都绣不好,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有如此的福气...... 肖辰摸了摸小黑的头,小黑突然对着窗外狂吠了起来。 “汪汪汪!” 肖辰和战澜同时看向了门外,一个男子冷着脸站在外面,像是自己家一样,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带来了一股寒气,扑了战澜一脸。 小黑看到来人之后,躲在了战澜的身后,夹起来了尾巴,发出了一阵小声的呜咽声。 战澜抬眸,看到慕炎冷冰冰的脸,他似乎不怎么高兴。 “慕大人,你吓到小黑了!”战澜摸了摸小黑的头,他似乎很害怕慕炎,好像小时候就害怕,慕炎难道对它做了什么,让它有了阴影? 慕炎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了肖辰,随后,他很自然地在战澜的身边坐下,一把扯过了小黑的后颈皮。 小黑已经是半人高的狗了,被慕炎像是小鸡崽一样扯了过来,小黑缩着脖子,瞳孔放大,眼睛圆溜溜地睁着。 小黑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在慕炎手下一点也不敢动,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慕炎很自然搂住了小黑,顺了顺它光滑的毛道:“梦梦,我下次注意!” 战澜:“......” 慕炎似笑非笑看着战澜,一脸欠揍的样子。 战澜唇角抽了抽,慕炎为什么又叫她的小字啊! 不是说好了,不要乱叫的嘛! ------------ 第195章 你是狼狗啊,看到慕炎别怂啊! 肖辰看慕炎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梦梦应该是战澜的小字。 女子的闺中小字,是只有她的夫君和至亲之人才能叫的,慕炎真的不知道吗? 慕炎看向了带着敌意看着他的肖辰道:“梦梦要休息了,你这么晚了来女子闺房合适吗?” 说着话,他修长的手,拿过一个干净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肖辰冷声道:“慕大人,这么晚了,到战姑娘房中,难道合适吗?” 战澜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人不明所以,两人怎么有要吵架的势头。 慕炎挑眉道:“合适啊,我来看看梦梦帮我做的冬衣,做好没有?” 肖辰的心中憋着一口气,他两辈子都没敢动让战澜喜欢他的念头,慕炎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做到了! 战澜竟然给他做冬衣! 战澜看向肖辰道:“肖辰,你先回去休息吧,改日我去找你。” 她不知道慕炎等一会儿还会说出什么荤话出来,只能先支开肖辰。 肖辰负气离开,战澜看向慕炎道:“慕大人,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的小字了?” 慕炎俯下身子看向战澜,认真的回答,“那要看本掌印的心情。” 战澜不理他,低着头继续缝制冬衣。 慕炎看着她蹩脚的针法,笑着说道:“我喜欢黑色,应该很适合我。” 战澜最终给他选择的布料颜色是黑色的,慕炎心中开出了愉悦的花,看来战澜平日里也注意到了他喜欢穿黑色。 战澜心中腹诽:慕炎此人颇为自恋。 她分心的刹那,手下一用力,针刺入了她的皮肤里。 战澜吃痛放下衣服,一股血立刻涌上了她的食指,下一刻,她的身子被慕炎往前一拉,手指被人握着,随后,温热的触感在她的指间散开。 慕炎抵着头轻轻吮着她的手指,战澜瞬间喉咙发干,耳根发红。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慕炎又拉了过去,他低着头看着战澜的手指,几个呼吸后,他沉声道:“不流血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慕炎抬眸,正对上战澜小鹿一样明亮又懵懂的眸子。 战澜善于谋略,但是她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头脑就简单许多。 烛火摇曳,两人身体靠得很近,四目相对,慕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战澜眼神闪躲说道:“没事。” 她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这只是小小的绣花针而已,不一会儿就愈合了。 慕炎松开了握着战澜的手,瞬间心跳加速。 他假装自然的低下了头,撸小黑的毛,小黑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地,任由慕炎蹂躏。 两人沉默不语,十几个呼吸之后,慕炎起身道:“你笨手笨脚的,不用为我缝制冬衣了。” 战澜看着慕炎冷漠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这男人又怎么了? 一会儿像是催命鬼一样,一天来一趟,催着她赶紧做冬衣。 马上衣服快要做好了,他又不要了。 战澜撇了撇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慕炎回头看向她,“圣旨,你有空来拿。” 战澜唇角抽了抽,这人是故意折磨她的吧! 先是圣旨,她去拿,慕炎不急。 慕炎来了几趟了,她让对方帮忙拿过来,慕炎每次总忘。 现在又要让她去拿,慕炎不嫌麻烦的吗? 还是故意看她这样跑来跑去,故意折腾她! 战澜气得拿针在慕炎的冬衣上刺了几针,嘟着嘴拍了拍小黑圆滚滚的脑袋道:“小黑啊,你争争气啊,你是狼狗啊,看到慕炎别怂啊!” “嗷呜......喵呜呜......”小黑低着头诡异地发出了几声猫叫,在战澜的腿上蹭了几下。 战澜:“......”小黑啊,你上辈子的英勇呢,被狗吃了吗? 战澜决定要带小黑做一些野外训练,把狗子的狼性激发一下,要不然她真是连人带狗都被慕炎拿捏了! 永远抬不起头! ...... 慕炎回到自己的屋内,从怀中拿出了圣旨。 战澜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男女有别,还有那个叫肖辰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慕炎将圣旨收了起来,早晚她自己得来拿。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慕炎心中带着一点小雀跃打开门,却看到了白辰自恋的脸。 他失望地准备关门。 白辰连忙说道:“大哥,我是来说正事的。” 慕炎这才开了门,白辰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你怎么住这边了,让我好找。” 慕炎盯着他道:“什么事情?” 白辰咽下口中的温水,放下杯子,从身后的包裹里面拿出了一幅画像,展开道:“这是肖寅的画像。” 慕炎仔细地看了一眼道:“还真有点像他。” “你说那个新晋探花肖辰啊!” 慕炎冷了脸,“马上就是榜眼了。” “对,今日早朝,欧阳清明的榜眼资格被宣武帝取消了。”白辰点了点头。 “说完了吗?你走吧!”慕炎收起了肖寅的画像。 白辰一脸惊愕道:“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今晚要睡你这里,这么冷,不想回家了!” 说着话,白辰就冲向了慕炎的卧室,在他快到床边时,白辰的胳膊差点被慕炎扯断,被慕炎拉了回来。 “我有洁癖,你忘了!”慕炎盯着自己的床若有所思。 白辰蹙眉,“小气鬼,行了,我回家了!” 白辰狐疑地回头,看向慕炎,他感觉慕炎守着自己的床,像是怕他猛地杀一个回马枪。 白辰撇了撇嘴,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慕炎此刻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睡一下他的床怎么了! 难道慕炎还怕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真是个古怪的男人。 慕炎守在床边,看着白辰走了,关上门,他才坐在了床上。 他好看的眸子看向了自己的床,就在前两天战澜在这里醉酒睡着了,床单上好像还残留着她的香味。 “主子,需要奴才帮您换一下被褥吗?”一个小厮在门外说道。 慕炎冷声道:“不用......最近都不用换。” 小厮挠了挠头,主子不是有洁癖吗?每天必须换新的床单,定期还要换被褥,今日这是怎么了? 慕炎心情不错,随手拿了一颗盘子里的蜜饯放进嘴里,视线看向了战澜的屋内。 灯光下,战澜坐在灯下,像是在写字。 慕炎拉上窗帘,思索着:战澜为何和肖寅的后代在一起,而且两人相处的感觉,不像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更像是认识了多年,彼此熟悉的人。 慕炎能看出来,战澜很信任肖辰。 可是,肖辰一年前还生活在西戎,他为什么听命于战澜呢? ...... ------------ 第196章 文武状元,打马游街! 战澜次日一早,来到了黄衮所在的铁匠铺。 黄衮叮叮当当在火苗中敲打着铁器,就连战澜站在他面前都不曾发现。 战澜一个劲儿地听黄衮唠叨,“你这么硬,把小爷的手都敲麻了,小爷今天早饭还没吃呢,好想吃肉包子,一个,两个,三个......” 数一个数,他就敲一下,看上去格外滑稽。 战澜的唇角不自觉勾起,这就是上辈子他的副将黄衮啊,见到路边的大狗都能唠上两句。 战澜轻轻咳嗽了一声,黄衮抬眼看到眼前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穿着锦缎棉袄,身上还披着一身白色裘皮大氅的战澜。 “姑娘,买铁啊,啊不,买点啥铁器啊?”黄衮看到漂亮女子就语无伦次。 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太太太漂亮了,所以他结巴了。 战澜挑眉,你随我来。” 黄衮的眼睛里泛起不可置信的光,他害羞道:“姑娘是要包养在下吗?在下体力确实很强!” 战澜抽了抽唇角,要不是黄衮够义气,为了她吊死在了城楼上,战澜真的想给他一脚。 直到肖辰出现在了战澜身后,黄衮挠了挠头,看向肖辰,“咦,咱俩是不是见过啊!” 肖辰:“......”这货是个脸盲,基本上不见上两三次不记得别人的长相。 “我们打过赌,这是我家姑娘!”肖辰沉稳开口。 黄衮放下手中的铁锤,看向了战澜,“哎呀,你就是那位美丽又大方的小姐啊,上次多亏了你给我的银子,要不然小爷真的要饿死在街头了。” 战澜浅浅一笑,“走吧,官府满城在找你呢!” 黄衮诧异,“找我做什么?” 肖辰道:“皇榜看到了吗?你现在是武试的探花了,今日我们要觐见陛下。” 黄衮苦笑了一声,“姑娘,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战澜朝着肖辰使了一个眼色,肖辰立刻抓着黄衮的袖子往城门口走。 直到黄衮看到了皇榜之后,整个人愣住了。 上面真的有他的名字。 围观的人也在交头接耳议论着。 “武状元是战家四姑娘战澜!” “终于放榜了,无论是武比还是兵法,战澜姑娘都是甲上啊,实至名归。” “榜眼是肖辰,这位的成绩也很好!” “听说了吗?欧阳清明因为虐杀女子,将人做成美人壶,而失去了榜眼的资格,所以,陛下重新宣旨了。” “真是活该,这样的人渣,怎么配成为榜眼,将来为国效力呢!” “所以,今年的探花郎真是命好,叫什么黄衮是吗?” 黄衮走到皇榜前,再三确认自己的名字后,喃喃自语道:“真是擀面杖捅屁股,开了大眼了!” 他回头越过人群,看向不远处的战澜,这姑娘的气质怎么那么像那天演武场上的战澜啊! 黄衮扒开人群,来到了战澜和肖辰身边,惊呼道:“你就是战澜。” 战澜点了下头,“走吧,带你换身行头。” 黄衮跟在两人身后,解开了身上的围裙,“昨天的工钱东家还没有结给我呢!” 战澜睨了他一眼,“行了,你身上的围裙抵账了。” 黄衮心有不甘地看向了铁匠铺,肖辰拉着他的袖子进了一家成衣店。 很快,黄衮穿了一身蓝色的新衣出来,战澜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人靠衣装。 这样看,就和上辈子的黄衮气质一样了。 黄衮在铜镜面前照了照,夸道:“这衣服真是山羊放了绵羊屁,羊气又骚气,衬我!” 他扭头问道:“你俩为啥对我这么好啊!” 肖辰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没想到黄衮警惕地捂着胸口道:“你们俩其中一个是不是馋我身子!” 肖辰咬牙,“我们三人要在二十几天后,一起去黑风关任职。” “哦!”黄衮放下了捂在胸前的手。 战澜叮嘱道:“在金銮殿上,记得闭嘴别乱说话,不然我俩挨个揍你!” “哦!”黄衮很听话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他听肖辰说了,若不是战澜找到了欧阳清明杀人的证据,也轮不到他当探花。 怪不得战澜敢跟他打赌,现在他输了,要帮战澜做事的。 战澜清楚,黄衮虽然经常丢人现眼,但是他不蠢,知道见好就收,知恩图报。 宣武帝进谏了三人,金銮殿内,宣武帝殷殷嘱托,无非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战澜还见到了一同被册封了文状元的王卿尘。 六人从皇宫出发,锣鼓开道,鞭炮齐鸣,御林军随行。 他们今日要打马游街,在皇城的长街上,战澜身着红袍,戴着官帽,和王卿尘一起分别骑在高头大马上并肩而行。 天气虽然寒冷,却有不少的百姓来围观,一睹文武状元的风采。 在他们的心中,也想看看这个腐朽的王朝,还有没有新人能救! 喧闹的锣鼓声中,王卿尘听到身边的百姓说道:“为首的两人真是郎才女貌,要是文武状元能在一起,定能成为一段佳话啊!” 王卿尘的脸颊陡然一红,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战澜是在书林大会。 战澜的才华,吸引着他,没有一个人如战澜那般和他心灵契合,没有人能说出他心里的意境,只有战澜可以。 所以,他从书林大会回家中,黄卷青灯,废寝忘食,无论是谋略还是诗词古籍,他都甘之如饴,疯狂汲取知识。 这些努力,只为能与她并肩前行,共立朝堂。 长街一家茶楼二楼之上站着两名贵气逼人的男子。 慕炎看着战澜和王卿尘骑着马并肩而行,脸色不好看。 白辰趴在窗户边,单手托腮道:“战姑娘和王卿尘看上去还挺般配,还打锣敲鼓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两人成亲呢!” 他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屁股上一痛,失重被人一脚从二楼上踹了下去。 白辰用轻功翻身站立,他抬头无语地看着二楼之上冰块脸的慕炎。 白辰揉了揉屁股,边上楼边小声嘟囔道:“明明喜欢人家还不承认,我都让给你了,你都不表明心意,真是白瞎了兄弟的心意。” 骑在马上的王卿尘用余光看向目不斜视的战澜,今天他们终于有了并肩前行的机会。 他鼓起勇气看向战澜,儒雅一笑,“战姑娘,好久不见。” ------------ 第197章 拒绝战雪柔 战澜微微颔首,“恭喜王公子。” “多谢!”王卿尘抿唇一笑,他没有再说话,想在战澜面前保持一点神秘感。 两人一起穿过长街,慕炎的眼神跟随着战澜到了路的尽头。 王卿尘看战澜时候,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和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慕炎的右手臂撑在桌子上,食指轻轻划过眉心,难道他也喜欢战澜? 他皱眉,围在小女人身边的男人未免有点太多了。 慕炎觉得心中有点烦闷。 白辰去听戏了,慕炎觉得太吵不喜欢,留下来一人在雅间喝茶。 朱雀在他的身后,恭敬地站着。 慕炎看向朱雀道:“那个叫王卿尘的,找个最好的媒婆,每月给他介绍几个姑娘,让他忙起来。” “是,主子。”朱雀第一次接到如此喜庆的任务。 慕炎想了想,起身道:“你跟我去个地方。” 朱雀立刻跟上,随慕炎一起来到了狗市。 朱雀被狗叫声吵得耳朵疼,他看着主子气定神闲从狗笼子旁边走过。 大大小小的狗,慕炎一只都没有看上。 直到慕炎在一个狗笼子前面停下,眼前的狗,是一只纯白色的半大的狗,毛色很亮,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非常漂亮,白白的牙齿和粉色的小舌头,看上去就很高贵,很美。 朱雀看到慕炎眸子亮了一下,立刻问道:“这只狗我家主人要了。” 狗贩子一看来人气质不俗,立刻陪着笑脸答道:“这只狗的血统很名贵,价格要高一些,一百两银子。” 慕炎开口问道:“母的吗?” 狗贩子点头,“是是是。” 慕炎看了一眼朱雀,朱雀立刻从怀中拿出了银票,递给了小贩。 小贩第一次见到买狗不讨价还价的客人,激动地说道:“我给您送到府上。” ...... 战风的头七一过,战澜收到王氏的邀请,带着齐神医来到了战家二房。 战信诚已经能简单喝一些米粥了,气色也好了一些,但是他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如活死人一般的活着。 就连战风下葬的那天,他也没去。 他现在心里怀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养在小院里的两个小妾,能替他生下一个儿子。 张氏见到战澜依然一脸不高兴,因为战澜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战澜带着齐药师给战信诚看了病之后,来看祖父。 战辛章正在屋内看书,看到战澜来了,放下了书,温和笑着,“澜丫头,中午饭在家里吃吧!” 战澜侧身,战辛章看到了她身后的齐药师。 “祖父,这是齐麟药师,我想让他给您把把脉。”战澜介绍齐药师的身份。 战辛章眸光一亮,起身道:“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齐麟药师,辛苦您给犬子看病。” 齐药师对于战澜的祖父一见如故,两人边聊边检查了身体。 齐麟药师看向了战辛章道:“老将军的身体很好,就是年纪大了,练功的时长不要超过半个时辰。” 战辛章笑着摇了摇头,“老夫记住了,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战澜笑道:“祖父一点也不老,青山不老松!” 战辛章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三人聊的其乐融融,战辛章也让小厨房做了战澜爱吃的菜,吃过饭之后。 战澜和齐药师一起准备离开将军府。 “齐药师,多谢您了。”战澜从齐药师的肩膀上要拿过药箱。 齐药师也没有阻拦,战澜帮他背着药箱,看上去就像是他带着孙女来问诊一样。 齐药师打心眼里喜欢战澜,他笑着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再说,老夫拿了二房那么多银子,也不吃亏。” 两人聊着天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战澜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四妹妹!” 战澜回眸看到了战雪柔,她手上捧着手炉,亲切地笑着,走上前。 “四妹妹,能让齐麟药师帮我看看病吗?”战雪柔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齐药师,“齐神医,我是将军府的嫡女战雪柔,您方便看诊吗?” 战雪柔自从上次受伤之后,身上的病没有好透,还经常腹痛,听闻神医来到了家中,她觉得战澜不会驳她的面子。 战澜看着战雪柔没有说话,但是她疏离的表情落在了齐药师的眼中。 他知道战澜先是找了当年她出生时候的稳婆,眼下还在找玉金蝉,战澜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齐药师猜测,估计眼前的嫡女是个冒牌货。 还没等战澜开口,齐药师坚定拒绝道:“老夫只看男患者。” 齐药师的一句话,让战雪柔顿时吃瘪,她听说,战澜的肩胛骨受伤都是这位神医医治的。 齐神医摆明了就是不想给她看病。 战雪柔用帕子轻掩嘴唇,柔声道:“无妨,打扰齐神医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眼中立刻弥漫上了嫉妒和恨意。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站在战澜那边,为什么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战澜都能轻易得到。 梦玲上次在宝香斋被打,现在还躺在床上,要死不活。 先是慕炎替战澜说话,接着连齐神医也故意针对她。 战雪柔回到了屋内之后,看到午膳好了,饭香扑鼻,但是她却没了胃口。 因为,她得知祖父陪着战澜吃了午饭,于是气得掀翻了桌子,吓得秋月赶紧往后躲了几步。 战雪柔去了厢房,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梦玲,要不是她苦苦哀求,梦玲就要被祖父赶走了。 梦玲在床上趴着,根本没有办法躺下,“大小姐,您来了,奴婢不能给您请安了!” 战雪柔放下身段看向梦玲道:“你好好养伤,小侯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梦玲咬牙点头,“小姐放心,等小侯爷从岭南回来,一定可以替您教训战澜那个贱人的!” 战雪柔眸光看向远方,“我等着他。” 但是她的心里,不知道司君是否真的能回来,她现在必须找一个新的靠山。 她想到了一个人,说不定对方能出手帮她对付战澜,过两日她就去找对方。 ...... 战澜走到将军府门外,她警觉性很高,走上马车前,战澜听到马车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战澜神情冷了下来,从袖子中拿出了匕首血滴,飞快掀开马车帘子。 ------------ 第198章 战蕊战恒小住 迎接战澜的是两张明媚的笑脸。 “姐姐!” “梦梦姐姐!” 战澜吃惊,飞速收回手中的匕首,战蕊和战恒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偷偷上了她的马车。 “你们俩又淘气了,这么偷跑出来,一会儿,娘......”战澜改口,“你们的娘该着急了!” 战恒和战蕊穿着臃肿的花棉袄,脸颊红红的,活像两个年画娃娃。 两人分立左右抱住了战澜的胳膊。 战蕊奶声奶气撒娇道:“梦梦姐姐,你搬出去之后,我们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好想你啊!” 战澜摸了摸战蕊的小脑袋,眼眶发酸,她心中暗道:蕊儿,姐姐帮你报仇了! 战澜又摸了摸她滑嫩嫩如刚剥壳的鸡蛋一样的脸蛋,笑着说道:“我也想你们。” 战恒急切地问道:“姐姐,小黑怎么样了?” 战澜轻轻捏了一下战恒的鼻子道:“很好,又长大了一些。” 正在三人说着话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战恒和战蕊偷偷往外面看,猛地又把头缩了回来,“姐姐,是娘来了!” 战澜掀开帘子,看到门口一脸焦急的秦霜。 “大夫人,我们在这里。”战澜跳下了马车。 战蕊和战恒嘟着嘴,对视一眼,梦梦姐姐竟然出卖他们。 秦霜走近,看到了两人小娃,躲在马车上不想下来。 她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冷着脸问道:“你们俩想干嘛?” 战蕊鼓起勇气,鼓着小嘴巴,叉着腰说道:“娘,我们俩要去梦梦姐姐家玩。” 战恒也挺起了小肚子,充满男子汉气概模样,拍了下胸脯,“娘,我们要去梦梦姐姐家里住几天!” 秦霜瞥了两个小娃一眼,转而看向了战澜,“澜儿,你最近瘦了一些,听到你来府上,我做了一些八珍糕,还有今早做的卤肉,你带回去尝尝。” 战澜看到秦霜身后的嬷嬷拎着食盒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战澜接过食盒,闻到了肉香。 “谢谢大夫人。”她眼中神色复杂,眼前的人是生她的人,是她的亲娘。 人在跟前却只能喊她一声大夫人。 秦霜摸了摸战澜冰凉的手,“你啊,手太凉了,李嬷嬷,把我的手炉拿过来。” 战澜放下食盒,手中多了一个暖手炉。 战澜手心里暖暖的,她看向母亲道:“我这几日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不让蕊儿和恒儿到我宅院里住上几日。” 秦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马车上偷偷探着头看向她的两个小脑袋,两人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娘,求求你了,我今年的压岁钱可以全部上交!” “娘,我也是,我也是!” 秦霜摇了摇头,温柔说道:“行吧,不过,你们要听澜姐姐的话,听到没有!” 两人兴奋地在马车上跳了起来,马夫立刻拉紧了缰绳,生怕这两位小祖宗受伤了。 秦霜看向战澜,“那就麻烦你几日,听说过段日子,你要去黑风关,此去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战澜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回答道:“总有相聚的一天。” 秦霜拍了拍战澜的胳膊,“你等一会儿,我去拿两个淘气包换洗的衣服。” 战澜拉住了秦霜的手,“我现在每个月都有俸禄了,刚好带弟弟妹妹去买两身衣服。” “哇哇哇!” “好耶!” 车上的两个小娃激动地摇头晃脑,拍手叫好。 秦霜知道战澜一直很节俭,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独立成家了,不一样了。 “好吧,你有时间也常回来看看。”秦霜叮嘱道。 “嗯。”战澜虽然站在冷风里和秦霜交谈,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因为母亲尊重她,没有觉得她穷酸,没有驳回她的心意。 战澜的马车渐渐远离,她看到秦霜目送他们直到看不到为止才离开。 战澜带着弟弟妹妹买了新衣服,买了糖块,蜜饯,买糖葫芦的时候还碰到了楚音。 楚音叉着腰看着战澜,“最近都不来看我,糖葫芦你请客啊!” 战澜:“......” “楚音姐姐!” 两个小家伙从战澜马车上探出脑袋。 “哎呀,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出府了?”楚音举着手中的糖葫芦,跑到了两人跟前,一人分了一根。 战蕊一脸傲娇说道:“我们要去梦梦姐姐家中住几天呢!” “太好了!”楚音捏了捏战蕊肉嘟嘟的脸颊。 战澜付完铜钱,看向楚音,“走,到我宅院去!” “好啊!”楚音自己挤进了战澜的马车,招呼自家的马车跟上。 战澜看楚音和战蕊、战恒一路上玩得很开心,将来楚音嫁到战家,两个肉团子就要改称呼叫她大嫂了。 思及此,战澜唇角抽了抽,好友变大嫂,她以后也得喊楚音一声大嫂。 可是大嫂还跟小孩子抢吃的呢,到底行不行啊! 战澜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楚音和两个小娃一起到了战澜的宅院之中,一下子院子里变得热闹起来。 小黑听到两人的声音,摇着尾巴,嗷呜嗷呜从屋内狂奔出来。 “小黑!”战蕊和战恒倒腾着小短腿,和小黑双向奔赴。 小黑欢快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李氏推开了门,看到了战蕊和战恒,她不喜欢特别吵闹的小孩子。 可是,这俩孩子毕竟是将军府嫡出的少爷小姐,她也不好说什么。 当她看到楚音的时候,瞬间冷了脸,这个丫头,从小就爱顶撞她,一点礼数都不懂。 李氏关上了门,心中烦闷,坐在佛像前面,开始念经打坐。 楚音环顾四周说道:“战澜,没看出来啊,你的府邸很有品位啊,而且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你可真是捡到宝了,早知道你这么有银子,我就不让你请吃糖葫芦了,咱去宝香斋吃一顿啊!” 战澜同她边走边说,“那没问题,你快去看看吧,有人在客房等你呢!” 楚音好奇道:“谁?不是你那个脾气古怪的娘吧,我可不想见她!” 望着撇着小嘴的楚音,战澜神秘的说道:“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音狐疑地看了战澜一眼,走进了屋内。 ------------ 第199章 定情信物 楚音看到屋内的人后,回眸朝着战澜吐舌头道:“怎么是他啊?” 战澜眉眼弯弯,看着红了脸的楚音,在她耳边说道:“我哥都快得相思病了,你们聊,我去照看两个活宝去!” 战辉拉过楚音的手,冲着战澜微微一笑,从里面关上了门。 刚才在长街上,战澜看到楚音后,就让人通知战辉悄悄来她的宅院。 毕竟两人见一次面很难,既要防着被楚家人看到,又要防着碎嘴的人看到。 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两人四目相对,战辉搂住了楚音。 楚音拿拳头打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你怎么那么久没有来看我!” 战辉箍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想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音的耳边,楚音耳边痒痒的,她羞涩推开他,低下头拉住了战辉的手,却惊讶地发现战辉的手上多了许多茧子。 “你的手怎么了?”楚音关切地问道。 战辉抿唇一笑,揽过她的腰,他看着楚音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我最近在跟随祖父练习枪法。” “哦!”楚音乖巧地用手指摩挲着战辉手心上的老茧。 “音儿,你不要怪我半个月才去看你一次,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提升自己的能力,将来如何保护你。”战辉眸光灼灼。 楚音点头,“嗯,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战辉低下头在楚音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谢谢音儿愿意等我。” 楚音被战辉亲了一下,低头羞涩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后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踮起脚尖,靠近战辉,在他的唇上飞快落下一吻。 战辉愣在了原地,瞬间耳朵红了,心跳加速,楚音吻了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但是没有越雷池一步。 楚音低着头不敢看战辉,她全身都紧绷起来。 战辉的唇冰冰凉凉的,很软。 她抿了下唇,突然后脑勺被战辉的手扣住,战辉的吻如排山倒海一般,热烈地落在了她软乎乎的唇上。 楚音脑袋晕乎乎的,感觉呼吸都不畅了,半晌之后,战辉红着脸松开了楚音。 他将愣在原地的楚音紧紧抱紧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音儿,此生我战辉只爱你一人,我会对你负责的。” 楚音被他吻得双眼泛起了水雾,搂住他结实的背,打了两下。 “讨厌,我的嘴唇好像肿了,胭脂也花了,一会儿怎么见人啊!” 战辉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唇角轻轻勾起,“那就不出去了。” 楚音羞红了脸,他们青天白日,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不出去了,战澜会怎么想。 她拒绝道:“不行,你送我出去悄悄溜走......” 战辉无奈地笑了笑,“你现在出去,你家丫鬟和护院看到了怎么办?” 楚音:“......”也是哦! 战辉将下巴放在楚音的肩窝处,笑着说道:“一会儿就好了,再等等,让我抱抱你。” 楚音这才在战辉的怀里安静下来,他们刚才亲吻了,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战辉看着小鸟依人的楚音,他轻轻摸着对方的秀发,心中想着,不能让楚音等太久。 祖父的那些话在他耳边回荡,上面的人,也就是宣武帝想要对付战家,他不能让年迈的祖父孤军奋战。 就连战澜都比他努力,他也不能懈怠,若是有一日战家需要他保护,楚音需要他保护,他可以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们。 楚音感觉战辉的手臂用力将她嵌入怀中,像是怕失去她一般。 小姑娘心中高兴,从前的战辉是战澜的大哥,她和战辉见面就吵架,现在的他们竟然成了彼此的心上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朋友家的哥哥成了她的情郎。 两人说着话,楚音的手被战辉握着,冰凉的触感滑到她的手腕上,战辉帮她戴上了一个祖母绿的手镯。 楚音举起手镯晃了晃,问道:“你买的?” 她一笑,两个酒窝深陷,可爱极了,战辉宠溺一笑,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亲祖母留下的,说是让我传给未来的妻子。” 楚音脸颊一红,“这是定情信物吗?” 战辉笑着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是。” “那我没有为你准备怎么办?”楚音抬起头一脸歉意看向战辉。 战辉将她拉住怀中,“有你就足够了。” 楚音把脸埋进战辉的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 战辉悄悄从后门离开战澜的宅院,楚音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找战澜玩,到了太阳下山才离开。 晚上,战澜带着弟弟妹妹吃完饭之后,一起在屋内打陀螺。 慕炎站在战澜家对面,看到她屋内烛火下的倒影,高高低低三个人,战澜屋内有孩子? 难道是战家那两个小娃? 他站直了一些,三人一会跳起来,一会蹲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偶尔还有笑声隐隐约约传来,这一幕让他心中生起了一抹难得的温柔。 一只雪白的狗子,趴在了窗边,顺着慕炎的声音看去。 “汪汪汪!”狗子的后蹄雀跃地蹦了蹦,来回倒腾,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游戏。 慕炎看着它用爪子扒着窗户,他指着对面命令道:“小白,看你表现了!” “小白!”慕炎声音加重,又喊了一声。 他给这只狗起的名字,小白还没有适应,每次都得喊两遍。 小白反应了过来,立刻朝着慕炎吐出了粉色的小舌头,发出了撒娇的声音。 小白是一只极其聪明,又会看人脸色的狗。 它刚来慕炎家中还有些拘谨,但是感受到主人家的实力之后,它很兴奋。 它喝的是牛奶,吃的是鸡腿,住的是可以撒欢疯跑的大房子,所以小白各种卖力讨好主人。 小白的视线中,主人看向对面的眼神中没有冷漠,而是带着暖意。 说明,主人很喜欢对面的那一家人。 “汪汪汪!”小白朝着对面又奶气地叫了几声。 忽地,对面战澜房间,两只小手推开了窗户,三个小脑袋齐刷刷看了过来。 ------------ 第200章 美狗计 小黑第一眼看到小白的刹那,严肃的狗脸,瞬间变了。 它双眸放大,尾巴不受控制的摇摆了一下。 战蕊第一眼就看到了慕炎,她挥舞着小手,神情雀跃脱口而出,“美男锅锅!” 战澜探过头看到了纯白色毛发的漂亮狗子,它吐着粉色的舌头,一双眼睛亮亮的,小鼻子和嘴巴都是粉粉的,看上去极其温顺。 慕炎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很满意她的反应。 小黑冲着对面汪汪叫了两声,看到慕炎后,小黑声音压了回去,但是它看到小白,又摇着尾巴,忽视了慕炎的存在。 战澜好奇问道:“慕大人也养了一只狗?” 慕炎点头,“战姑娘家中好生热闹。” 战蕊兴奋地拉着战澜的手,“我想去美男哥哥家里玩!” 战澜弯腰说道:“不可以,慕大人很忙的。” 战蕊被战澜拒绝,使出杀手锏奶声奶气哭了起来,葡萄一般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落下。 小肚子圆滚滚的像是青蛙呼吸一样,起起伏伏。 战恒看到妹妹哭,哀求战澜道:“求你了,让妹妹去吧!” 慕炎看到此情此景,状若无意说道:“这不是上次见到的战家少爷和小姐吗?为什么哭了?” 战蕊听到慕炎想起了她,抹干眼泪,立刻笑了起来,“美男哥哥,你记得我们呀!” 战澜望着兴奋的小黑,还有比小黑还兴奋的小娃道:“慕大人,小孩子们调皮......” “无妨,我今日刚好无事,带小白认识下新朋友。” 战蕊拉着战澜的手,激动道:“它叫小白,我们的小狗叫小黑,它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慕炎看着小豆丁高兴的样子,心中暗道:也有可能是小黑的媳妇,看来他这招美狗计甚是有效! 战澜摸了摸战蕊和战恒冰冷的小手,看向慕炎道:“我先带他们进屋。” 慕炎点头,和小白下了楼,十几息后,战澜听到敲门声去开门,看到了慕炎已经站在了她房间门口。 小白很有眼力见的蹭着战澜的小腿,战澜诧异地望着慕炎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宅院中,安排的有暗卫秘密保护,要是有人从正门或者后面进入,或者翻墙进来,都避不开暗卫的视线。 战澜看到了不远处的暗卫似乎已经觉察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是慕炎已经悄无声息带着一只狗进来了。 他是如何做到的? 慕炎很自然地指了指墙壁,“那边有个暗门,你没有看到?” 战澜看向慕炎指的位置,慕炎按动墙面的一块红砖,砖头竟然往里面陷了进去。 看似是一面墙,但是竟然可以推开。 战澜看到了对面的慕炎家。 这扇门,让她毛骨悚然,“你怎么知道这是一扇门......” 慕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之前这里是我的宅院,后来......卖给了一个商人。” 战澜唇角抽了抽,这原来竟然都是慕炎的宅子。 难道说,他所有的宅院里面都是可以相通的,就像他们之间的这种。 慕炎果然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一个人,这样即使碰到了仇家,也可以快速转移到另一个院子里。 但是,他既然敢告诉她这个机关,也就证明慕炎不怕她知道。 这里能通往慕炎的住处,战澜第一次觉得慕炎对她是不设防的。 战蕊和战恒两个小豆丁看向楼下,小黑撒欢朝着小白冲了下来。 “美男哥哥,你快来呀!” 战蕊脸颊红扑扑的,挥舞着小手。 慕炎冲着她微微一笑,战蕊激动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你慢一点......”战澜也不知道慕炎怎么那么让战蕊喜欢,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俊? 小黑到了小白的跟前拘谨站稳,小白冲着它摇了摇尾巴,小黑一下子雀跃起来,兴奋地吐着舌头,没出息地看着对方。 战澜带着人上了楼,两只狗去院子里撒欢去了。 战蕊拉着慕炎的手,都没有撒开过,也是难得慕炎没有生气。 战澜给慕炎倒了酒,给两个小娃做了元宵。 两个小娃不想让慕炎走,战澜边和慕炎喝酒,边给两个孩子讲话本子。 慕炎喝着酒,看着战澜上下眼皮打架。 不多时,三人竟然躺在软垫上睡着了。 慕炎唇角上扬,战澜和战蕊,战恒真的像是一家人。 他起身给战澜和两个小娃盖上了被子,慕炎凝视着三人的睡颜,心里竟然升起来一抹暖流。 要是这么美好的场景,是他可以拥有的,该有多好。 他从小跟着母亲长大,但是母亲似乎一点也不喜欢他,后来跟着他的父皇,父皇还藏着他。 他不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亲人! 眼前这样美好的画面,让人想要保护,慕炎熄灭了烛火,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他下楼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只是想打个盹的战澜,战澜心中暗道:她和慕炎的关系好像比上辈子好太多了。 她越是接触慕炎,越肯定,他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的冷酷无情。 他刚才下楼的动作小心翼翼,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战澜重生后,竟然对曾经的皇叔没了防备。 可是,战澜心中还是不能确定,为何她会有这种感觉。 他明明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但是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复仇是这辈子战澜的使命,是她豁出去性命也要去做的事情。 对于慕炎,她不敢完全信任,她提醒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 慕炎下了楼,只用了一个眼神,小黑就停止了和小白的追逐,飞快的跑回到了屋内。 小白乖巧地跑向了慕炎,慕炎带着它离开了战澜的院子。 回到屋子他奖励了小白一根骨头,小白趴在地上摇着尾巴,啃了起来。 慕炎似笑非笑道:“小白,做得好!” 小白激动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似乎也很喜欢小黑。 这几日,因为战蕊喜欢慕炎,加上小黑喜欢小白的原因,慕炎没少和战澜在一起。 战澜也渐渐习惯了慕炎带着小白突然出现在她的宅院中。 甚至有一次为了追小黑,战澜还进入了慕炎的宅院里,但是慕炎似乎也没有反对小黑在他家花园里疯跑玩耍。 小黑也渐渐地没那么怕慕炎了,偶尔还对着慕炎摇着尾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战澜望着小黑摇着尾巴踏入慕炎家的模样,唇角抽了抽,小黑这自信的表情,是要入赘慕炎家,当上门狗婿吗? ...... 几日后,战蕊和战恒被秦霜接回了家中,玩疯了的两个孩子,依依不舍,含泪告别战澜和美男哥哥。 战雪柔看到弟弟妹妹回家后,手舞足蹈地说战澜如何如何地对他们好。 战雪柔被战蕊和战恒的话气得肝疼,难道她对弟弟妹妹不好吗? 她想要报复战澜的心情,加重了。 战雪柔有入宫的令牌,于是在当日进了宫,她要去见一个能帮助她对付战澜的人! ------------ 第201章 战雪柔挑拨 战雪柔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带着秋月一起来到了皇宫之中。 战雪柔来到了长公主的住处,按理说皇子和公主成年之后,都应该搬出皇宫,但是宣武帝宠爱长公主司瑶。 所以,她还没有自己的公主府,一直住在宫里。 布置奢华的宫殿里,长公主正在花瓶之中插几枝红色的腊梅花,看到战雪柔之后,她放下了手中的花枝。 战雪柔闻到屋内的好闻的香味,接着手中一暖,长公主握住了她的手,亲切地说道:“雪柔,你都许久未曾来看本殿了。” 战雪柔欠了欠身子,温柔一笑,“臣女的身体不好,天冷未曾出门,因为着实想念殿下,今日天气甚好,就来宫里看殿下了。” 司瑶看到战雪柔带来的礼物,故意说道:“不用带什么礼物,本殿这里什么都不缺。” 战雪柔颔首道:“民间传闻长公主殿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才女,臣女知道长公主不稀罕俗物,所以特意为长公主寻来了几本古籍和民间的一些诗词集。” 长公主此人爱好虚名,战雪柔说的这些话,正好说在她的心窝上。 比起长公主的高贵身份,她更喜欢听到别人说她是才女。 而且此话是从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将军府嫡女口中说出来的,自然更不一样了。 司瑶看向身边的宫女道:“打开让本殿看看。” 宫女打开楠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本书。 司瑶一一翻开看了几眼之后,心中愉悦道:“还是雪柔你最懂我。” 战雪柔含羞一笑,她垂眸眼珠转动了一下,脸色变得凝重,看向长公主小声说道:“殿下,臣女有些事情要禀告殿下。” 长公主看到战雪柔的表情,屏退了左右道:“什么事啊?” 战雪柔鼓足勇气说道:“臣女得知了一件事,事关长公主。” 长公主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护甲,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战雪柔继续说道:“当初战鹏在宫中做的糊涂事,是战澜陷害的他!” 长公主听到此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那是她心里最痛苦的一根刺,也是她人生的污点,她不愿意任何人提起。 战雪柔战战兢兢地说道:“长公主,您别动怒,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其中的真相。” “说!”长公主压住了怒火,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战澜想害她。 战雪柔条理清晰地开口道:“本来战鹏想把我的哥哥战辉介绍给殿下认识,因为我的哥哥确实一表人才,能力出众,但是我们家的养女战澜,自小爱慕我的哥哥,所以她那晚故意给战鹏下了药,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司瑶拍案而起,怒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战雪柔抬眸真诚地看向司瑶,“臣女若是有一句假话,就让臣女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司瑶的眼神瞬间由愤怒变得充满了杀意。 她冷声道:“你说的,就是今年的武状元战澜是吗?” 战雪柔点头道:“是,她现在成了武状元,越发嚣张跋扈,自己置办了宅院脱离了将军府,还经常私下挑衅欺辱我,但是我的父亲母亲都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祖父也因为她立了军功处处维护他,为了家庭和睦,臣女也只能忍气吞声。” 说到伤心处,战雪柔的眼泪如断了线一样,从脸颊上滚落。 她掀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上次受伤留下来的疤痕,她楚楚可怜看向长公主道:“这些也是战澜做的,她买通了山匪,将臣女打伤,之前的半年一直在床上度过,到现在臣女才能走路,可惜臣女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反抗她,但是臣女不能让长公主蒙在鼓里,所以将此事和盘托出!” 长公主看着战雪柔斩钉截铁的模样,她手臂上的疤痕也很触摸惊心。 司瑶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阴沉,“好一个战澜,像她这种心思歹毒的女子,怎么可以得到父皇的重用和百姓的信任!” 她听说战澜在百姓中的名声很好,在她父皇那里也很受重用。 他们都瞎了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司瑶看向战雪柔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帮你对付那个贱人,听说她马上要去黑风关了,那里远离定安城,远离战家,到了那里,本殿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战雪柔感激道:“多谢长公主殿下。” 战雪柔心中清楚,长公主这句帮她好好对付战澜,其实只是卖她一个人情而已。 长公主从骨子里讨厌比她更强,更出风头的女子,在长公主心里,她才是南晋最出色的女子。 所以,长公主针对战澜,也没有多少替她出气的意思,而是找个契机,找个名头,对付战澜而已。 战雪柔离开了皇宫之后,坐在马车里脸上的神情愉悦起来。 战澜到了黑风关之后,最好悄无声息死在那里。 至于她刚才对长公主说的话是真是假,长公主根本不会去查。 至于她说的谎,发的誓,战雪柔笑了笑,她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要不然世上那么多天天拜佛的穷苦之人,为什么他们该饿死还是饿死,该病死还是病死,这就是他们的命! ...... 战澜一早去书院向清风大儒辞行,清风大儒心里难受了半天。 但是对于他这个文武双全的学生,清风大儒也很骄傲,临走的时候,告诉战澜藏书阁的书她可以带走一些。 战澜来到藏书阁,挑了几本自己喜欢的书,刚下楼,就看到了一身白衣,样貌出尘脱俗的王卿尘。 王卿尘颔首看向战澜,战澜回礼。 王卿尘现在是天子门生,书院的藏书阁他自然是可以随意进入的。 两人迎面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王卿尘顿住脚步。 ------------ 第202章 大哥,你的脸不疼啊! 王卿尘看向了战澜手中的书,问道:“战姑娘也喜欢《捭阖策》?” 战澜止住脚步道:“是啊,王公子是来找这本书的吗?” 王卿尘淡淡一笑,“据传里面的权谋策略及言谈辩论技巧很是精彩。” 战澜将书递给了王卿尘,“王公子既然喜欢,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战澜已经看完了此书,只不过觉得里面的内容着实精彩,想要温故一下而已。 王卿尘颔首道:“在下怎么能夺战姑娘所爱,我知道藏书阁当中还有几本与此书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书,不知道姑娘是否感兴趣?” 战澜登时来了兴趣,王卿尘此人一心钻研书籍,比着她涉猎得多。 战澜也乐于看他推荐的书,毕竟上辈子王卿尘可是司君最厉害的谋士,战澜也想知道他脑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从何而来。 而且,趁着司君没有拉拢王卿尘,她也想和王卿尘搞好关系,这样的话,不至于让王卿尘又成了司君的人。 “有劳公子了!”战澜颔首。 王卿尘忍住内心翻滚的欢喜,带着战澜一起重新进入了藏书阁。 另一边,慕炎今日闲来无事,被白辰怂恿着一起来到了云隐书院,慕炎听闻战澜一早也来到了书院,所以也任由白辰胡闹。 “大哥,你陪我进入藏书阁,我进不去!”白辰边走边说道。 慕炎睨了他一眼,“你......看书?” 白辰真诚说道:“我娘催我多看点书,是她让我来的。” 慕炎冷笑一声,“十六岁还是十八岁的‘娘’啊?” 白辰灿烂一笑,露出八颗白白的牙齿,“大哥懂我,我最近看上一位姑娘,那姑娘喜欢诗词歌赋!” 慕炎听到此话,转身要走,白辰拉住了他道:“你帮我挑选几本,一下子就能博得姑娘芳心的,立刻就有谈资的那种书!” 慕炎无奈被他拉入藏书阁。 慕炎很敷衍地帮他找了几本书之后,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在他们不远处,他看到了窗户边上,阳光洒在战澜的身上,她和一个男子谈论甚欢。 藏书阁四下无人,两人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足以让他听到战澜声音中的愉悦。 白辰顺着慕炎的神情看过去,“呦,那不是状元郎王卿尘吗?” 他看到慕炎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再打趣慕炎,怕他再用脚将他从楼上踢下去。 慕炎看到战澜灿烂的笑容和王卿尘看向战澜带着思慕的眼神,那是男人喜欢女子的神情。 他很熟悉。 王卿尘竟然敢打战澜的主意! 而且,战澜似乎很喜欢和王卿尘交谈,他都没有看到过战澜如此灿烂明媚的笑容。 慕炎心中憋闷,看向白辰道:“走吧!” 白辰抱着几本书跟上,慕炎的腿长,白辰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半跑半走,“大哥,你等等我!” 慕炎离开书院之后,勉强收住了步子。 白辰平复了呼吸道:“大哥,战澜姑娘马上要去黑风关了,你就这么让她走啊?” 慕炎沉声道:“她又不是挂在我身上的玉佩,她有自己的梦想,我无需干涉。” 慕炎有完全保护战澜的能力,甚至可以让她的人生顺风顺水。 但是他只想在战澜需要自己的时候,雪中送炭。 只需要在她荣耀的时候,锦上添花就足够了。 白辰看慕炎神情不悦,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慕炎想到战澜和王卿尘在聊天时的笑容,就一肚子的火,他看向白辰道:“新科状元最近很闲吗?” 白辰看着慕炎眼中翻滚的冷意,腹诽道:看看,刚才还说得好听,战姑娘的事情我无需干涉,打脸来得太快了! 大哥,你的脸不疼啊! 白辰作为定安城包打听,他笑着说道:“我听说,他成了状元郎之后,媒婆都快把他家门槛给踏破了,但是他都无动于衷,每日出门读书,雷打不动。” 慕炎在王卿尘的脸上刮了一眼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自然是人生美事。” 看来,媒婆们的能力太有限了! 慕炎心中暗暗打着算盘,忽地他想到了什么,他唇角扬起看向皇城方向,想到了一个王卿尘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人。 “你先回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进宫一趟。”慕炎说完,就坐上马车走了。 白辰唇角抽了抽,慕炎难不成为了情敌的事情要进宫? 慕炎进入宫中,宣武帝命人将他带入自己的书房。 慕炎向来不喜欢进宫,若是单独找宣武帝,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小太监也不敢耽搁,跑过来请慕炎过去。 宣武帝看到慕炎进来,正在打坐静心的他放下了手中的拂尘,问道:“皇弟来此可是有事?” 慕炎躬身行礼之后,坐下斜靠在椅子玩世不恭的说道:“臣弟今日前来不谈公事,只是为了长公主的婚事而来。” 宣武帝看向慕炎,“难得皇弟惦记着瑶儿的婚事,她也不小了,确实需要婚配人家了,你觉得镇南王世子如何?镇南王劳苦功高,他的儿子白辰也是一表人才,甚是符合朕的心意。” 慕炎微微一笑,镇南王是唯一一个能够制衡战家的势力,目前镇南王白起守护黑风关,是军中主将。 他的部下有十五万人,是不容小觑的势力,宣武帝是希望通过联姻的方式,让皇族司家和武将世家白家绑在一起。 这样的话,就能牵制战家的兵权。 可是,慕炎知道白辰那小子,最讨厌的女子便是高高在上的司瑶。 而司瑶好像也不喜欢风流成性的白辰。 小太监给慕炎倒了一杯茶,慕炎开口道:“长公主好像不怎么喜欢白辰,臣弟倒是看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宣武帝看向慕炎的眼睛问道:“哦,是世家子弟吗?” 慕炎轻轻摇头,“不是世家子弟,但是他的才华,几年内必有成就,将来堪当首辅之职!” ------------ 第203章 小皇叔约长公主 宣武帝看向慕炎道:“有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 慕炎点头,“还是陛下御笔亲自封的状元郎。” 宣武帝若有所思看向桌上的纸墨笔砚,他确实很欣赏王卿尘的才华,但是对方今年才十八岁,确实有点太过年轻。 慕炎似乎看透了宣武帝的心思,他朗声道:“此人现在很年轻,但是放眼望去,整个南晋与他这般有才华之人甚少,加之他好学用功,假以时日必定成为国之栋梁。” 宣武帝不明白为什么慕炎怎会关心起来长公主的婚事。 他喃喃道:“皇弟,此事还需要看瑶儿的意思,她被朕宠坏了,前些日子还跟朕说要自己选驸马。” 慕炎颔首道:“臣弟也是看到好的人才,向皇兄举荐,一切当然还是尊重长公主的意思。” 宣武帝微微一笑,问道:“你呀,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啊?” 慕炎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皇兄你知道我的,无心成家,一个人挺好的。” 宣武帝蹙眉起身,“有了心仪的姑娘就告诉皇兄,朕一同连你的身份一起昭告天下,喜上加喜。” 慕炎起身躬身道:“多谢皇兄美意,到那时候再说吧!” 慕炎离开后,宣武帝让躲在屋内的李公公出来。 李公公颔首道:“陛下,慕掌印最近和战澜接触颇多,奴才查到两人住得很近,慕炎似乎想要勾搭战澜。” 宣武帝冷着脸说道:“他就是那样风流成性,战澜那丫头我见过,确实与众不同,慕炎常在花丛中,女人嘛,得到了就不稀罕了!” 李公公陪着笑脸,“也是,除了慕掌印围着战姑娘转,探子没有别的发现,不过,在岭南的司君皇子,眼下受到了岭南百姓的爱戴,他不怕苦,不怕累,也能放下架子,和百姓们一起劳作,岭南这半年多以来,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宣武帝眸光沉沉,摸了摸手中的拂尘,“司君其实是最像朕的一个人,朕很欣赏他的韧劲,可惜他心思重,野心强,我担心他上位之后,会对其他皇子下手。” 李公公弯着腰,接着说道:“陛下,司君皇子让人为陛下送来了石菖蒲,您难以入眠的时候,可以服用一些。” 宣武帝点头道:“他有心了。” “是啊,陛下,据说石菖蒲长在喜阴的地方,采摘的时候,需要到悬崖边,山谷里,那里蛇虫鼠蚁和野兽很多,探子来报,司君皇子的腿都被野猪咬掉了一块肉啊!” 李公公声情并茂地说着,宣武帝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宣武帝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几位皇子没有修炼重要,且看看吧! 眼下还是把勋贵子弟全部找机会叫到宫中,让长公主选一选驸马吧! ...... 战澜在家中收到了隐逸娘子的传信,她将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写进了信中,包括宣武帝想要为长公主选驸马的事情。 宣武帝中意的人选,据说有白辰和王卿尘。 战澜看到王卿尘的名字,心中有些不安,以王卿尘的才智,若是成了司家的女婿。 将来,她要是想要推翻司家王朝,只会给她增加难度。 镇南王在平定了南蛮战乱后,被宣武帝调任黑风关,成为了抵制北夜来袭的主力。 现在他的手下有十五万的精兵强将,也是唯一能和战家相抗衡的势力,战澜也不想让他的嫡子白辰成了司家人。 那样的话,复仇就更难了。 不过战澜并不担心白辰,他生性风流不喜欢被束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厌恶长公主。 上辈子白辰和长公主在宫里发生了口角之后,两人翻脸,所以战澜不担心他们两人在一起。 而且,战澜还有一个可以拿捏白辰的秘密武器,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两人见面。 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王卿尘和长公主在一起。 ...... 次日,长公主接到了慕炎的帖子,上面写着慕掌印约她到云隐书院一趟。 除了宣武帝和皇后之外,司家的人只有长公主偷听到了慕炎的真实身份。 长公主有点忌惮她这位没有公开身份的小皇叔,若是不去,是不给他面子。 于是她带着贴身宫女绿萝,以及太监,护卫一起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云隐书院。 到了约定好的位置,司瑶并没有看到慕炎,而是看到了倚窗而立的一位翩翩公子。 这位公子面容清秀,一身儒雅的月白色长衣,头上扎着白色的束发带垂落在腰间,他一双明亮又清澈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书。 司瑶被眼前的男子吸引,慕炎出现在她的身边,轻声道:“那位公子就是新科状元王卿尘。” 司瑶抬眸近距离看到慕炎,她这位小皇叔带有天生压迫感。 她情不自禁朝着慕炎行礼后又觉得不对,于是挺直了身板说道:“慕掌印就是为了让本殿看看这位新科状元长什么样?” 慕炎轻轻一笑,“听闻长公主喜欢诗词歌赋,这位状元郎通晓古今,音律,诗词歌赋,长公主不愿意和他聊聊吗?” 司瑶眸光一亮,她欣赏有才华的男子,无论是诗才,还是将才都可以。 更何况这位王卿尘翩翩公子模样,让人赏心悦目,长公主颔首道:“多谢慕大人好意。” 慕炎功成身退,司瑶以公主的身份和王卿尘在藏书阁交谈,王卿尘本来想要告辞离开,却忌惮对方的公主身份,与她畅聊了一个时辰后,才离开。 长公主回到了皇宫之后,对王卿尘满意得不得了。 她心中也隐隐期待,再次与王卿尘见面。 与此同时,战澜收到消息,在慕炎的帮助下,长公主和王卿尘相谈甚欢。 其实,战澜第一次和王卿尘在书林大会见面后不久,就在王家安插了眼线,她想要将对方纳入麾下,就要多了解对方。 以长公主的性格,定然对王卿尘感兴趣了。 若是在慕炎的撮合下,两人在一起了,司家江山必然如虎添翼! 现在朝堂中总共有三支明面上的势力,战家,白家,还有以皇后母族为首的霍家。 宣武帝一心求道,所以他乐于看到眼下三足鼎立,互相牵制的场面。 但是,战澜觉得慕炎是朝堂中的第四支势力,说不定他的势力范围更广,而且上辈子他的心思好像并不是扶持司家人。 他似乎在盘算着一场大局。 战澜的手指摩挲着窗棂,她思索着:为什么慕炎要帮助司瑶得到王卿尘呢,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战澜眸色复杂看向了慕炎亮着烛火的房间,喃喃道:“对不起了,这一次我不能让你如愿了!” ------------ 第204章 战澜约王卿尘私下见面 次日,慕炎无公务在身,在家中休息。 他心情不错,据宫里的他的眼线绿萝传信说,司瑶好像很喜欢王卿尘。 也没有白费他一片苦心。 他心情愉悦地看书,听到了朱雀的敲门声。 慕炎听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主子,战澜姑娘今日约了王卿尘私下见面。” 慕炎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朱雀,“去了哪里?” 朱雀支支吾吾的说道:“属下派人跟着了。” 慕炎蹙眉,战澜约王卿尘单独私下见面,要做什么? 坐在马车里的王卿尘也没有想到战澜会约他到贫民窟。 定安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在外城的周围,有一些乱搭乱建的茅草屋,还有一些土坯房,甚至还有人住在四面透风的茅草棚下面。 这里的环境比小河村还要恶劣一些。 都说穷乡恶壤出刁民,战澜为了防止出事,带了暗卫一起进了庄子。 王卿尘看着破败的庄子里,到处散发着腐臭味道。 老人缩着脖子,围在火堆旁边取暖,孩子们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马车。 王卿尘看向偷偷摸摸盯着他们的孩子,那些不到十岁的孩子眼神中,竟然透露出颓废,贪婪,绝望。 他们的眼中写满了要想活着,就得去从别人的手中抢。 王卿尘拉上了车帘,心情复杂。 战澜带的有暗卫,护在马车的四周,孩子们看到佩剑,才没敢上前。 王卿尘喉结滚动了一下,心中觉得憋闷,他好奇问道:“战姑娘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战澜神情凝重的说道:“我想让王公子看看,这些人也是南晋的子民,他们生活在生死的边缘,为了一口吃的,为了能活下去,可以谋财害命,可以罔顾人伦......” 王卿尘没想到战澜约他是为了来看贫民的生活。 他心中对战澜情感上那点隐隐地期待被浇灭,王卿尘叹了一口气道:“战姑娘,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现在流民和贫民多了起来,朝堂局势一言难尽,你我已经踏入朝局,战姑娘可是想要提醒在下什么?” 战澜就喜欢王卿尘这样一点就通的聪明人,跟他说话不用说破,他就能领会其中的意味。 两人一起将马车驶离了庄子,停在了一座亭子跟前,暗卫们生了一堆火,战澜和王卿尘围着火堆而坐。 战澜开诚布公道:“王公子是大才,我很敬佩你的才华,但是眼下朝廷局势看似互相牵制,但是暗流涌动,最底层的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若是王公子愿意看一下时局,再决定入世,我觉得会更好。” 王卿尘看着战澜眼眸中星星火焰燃烧起来,他一时间看痴了,好美好清澈的一双眼睛。 王卿尘眼眸闪烁几下,垂眸说道:“战姑娘是希望我能够静待时机,另择明主?” 战澜没想到王卿尘的理解力如此出众,她不答反问,“昨日,你是否见到了长公主?公子足智多谋,应该知道有人希望你能成为当朝驸马。” 王卿尘苦笑了一声,“南晋驸马虽然可以参与朝政,不过是因为陛下想要给皇家多一些筹码,我亦不喜欢长公主,她不是在下的良配。” 他用小木棍翻动着篝火,火星噼里啪啦炸开,他的眼神坚定,“而且,在下憎恨被人左右,只喜欢自己做选择。” 战澜此刻知道王卿尘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司君了。 因为对方尊重他,信任他,当年司君为了将王卿尘纳入麾下,做了许多打动对方的事情。 “那公子准备如何应对长公主?”战澜问道。 王卿尘再次鼓起勇气,直视战澜明亮的眸子,四目交汇,他在战澜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和尊重。 唯独没有看到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 最终,王卿尘笑了笑,垂下了眸子说道:“成为文状元,只是为了让赏识我的人看到我而已,战姑娘说得对,眼下不是入世的好时机,昨日从书院回家后,我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姑娘明日就能看到。” 战澜轻轻点头,颔首道:“先生,我今日的话言尽于此,先生多多保重。” 王卿尘能在战澜的眼神中看到她的尊重和惜才。 战澜对他的称呼也从王公子变成了先生,王卿尘明白了,战澜有意在拉拢他。 他从战澜的诗词中就能看出战澜的理想抱负,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只不过王卿尘不知道战澜是为了战家拉拢他,还是为了她自己? 不过,对于王卿尘来说,能被他偷偷爱慕的女子欣赏,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情。 两人一起坐着马车回到了定安城内,王卿尘下了马车之后,先是进了一家茶馆,喝了茶之后,才单独离开。 战澜坐在马车里回宅院,在路上她思绪翻涌,王卿尘只要不愿意和司瑶在一起就好。 无论以后王卿尘做谁的谋士,只要不是司家人就好。 不过,她也期待着王卿尘明日用何种方式,化解自己的危机。 ...... 战澜次日一早,听说了一个消息。 王卿尘一夜之间,忽然得了双腿麻痹无法行走的病,只能做轮椅了。 战澜给屋内的绿萝浇水,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唇角扬起笑容,王卿尘此计甚秒。 宣武帝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婿,成为司家人。 估计他也很气愤,好好的一个状元郎成了一个双腿残废的人。 司瑶长公主几日后,再次约王卿尘见面的时候,就看到了王卿尘的腿动不了了。 他坐着轮椅而来,长公主是个追求事事完美,不能有瑕疵的人,她一看到王卿尘的腿废了,就敷衍地聊了一会告辞了。 王卿尘的腿不能动,她难道要嫁给一个废人吗?而且他们可能连生育子嗣的机会都没了。 想到此处,长公主断了和王卿尘进一步了解的想法。 不同于战澜的喜悦,慕炎听到此消息,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战澜和王卿尘见面之后,第二日王卿尘就坐轮椅了,他怀疑此事是战澜出的主意。 战澜竟然为了阻止王卿尘成为驸马,和他作对! 慕炎胸口剧烈起伏,神情不悦,王卿尘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战澜如此花心思? ------------ 第205章 朱雀:狗尽其用! 慕炎垂眸看向手中的杯子,心中想着为什么战澜要阻止王卿尘成为驸马? 难道说战澜喜欢王卿尘? 慕炎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不觉用力,砰的一声,他捏碎了手中的白玉瓷杯。 划破的伤口处,涌出殷红的血,顺着他手指流下,滴落在桌子上。 朱雀听到动静进来,他连忙拿出了锦帕道:“主子,您的手......” 慕炎接过帕子,缠住手指,起身说道:“走,去王卿尘的家中。” 朱雀感受主子浑身的寒意,他立刻跟上了。 慕炎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来到王卿尘的住处后,王家人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 慕炎见到了被小厮推着,坐着轮椅的王卿尘。 他依旧是那样清秀俊俏的样子,不染风尘。 见到慕炎,他不卑不亢,颔首道:“慕大人,在下身体有疾,不能行礼了。” 慕炎看着他,王卿尘此人长得不错。 而且,此人的眼中透露着慧光,一眼让人看不透。 慕炎看过他殿试时候的考卷,他的才华,再过几年,一定是首辅之才。 难道战澜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子? 慕炎神情冷漠,他俯身看向王卿尘,王卿尘感到迎面压过来的威势,他的眼睫轻轻地颤动了两下,并没有太多的心绪起伏。 慕炎的双手撑在他的轮椅上,随后,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猛地敲了一下王卿尘的膝盖。 但是,他的膝盖并没有反射性的弹跳。 慕炎眸子一冷,难道说王卿尘为了不当驸马,竟然自废双腿。 王卿尘怔住,看向慕炎,“慕大人,是不相信在下吗?” 慕炎冷漠的看着他,“王公子多保重。” 说完话,他便离开了。 王卿尘直到看不到慕炎的身影后,才松了一口气。 此刻他才感觉到浑身都出了汗,这位慕掌印的气势太让人窒息了,即使面圣的那天他都没有这般紧张。 幸好,战澜在他腿疾当天就让齐麟药师帮他在关节处针灸,封了穴位。 这样他这条腿就能欲盖弥彰,瞒天过海了。 果然是慕炎在撮合他和长公主。 慕炎离开王家后,朱雀在半路骑马追上慕炎的马车,慕炎掀开车帘。 朱雀轻声汇报,“主子,我看到王卿尘在您走后,继续让小厮推着轮椅回了屋子,不过他的神情好像松了一口气。” 慕炎让朱雀看着王卿尘,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战澜在帮王卿尘遮掩。 慕炎放下车帘,手上的伤口已经感受不到疼了,但是他却心疼得厉害,好似最温柔的那块被人生生挖走,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慕炎闭了闭眼,回到了府中。 在回到府中没多久,战澜看到他回来,轻轻一跃来到了他家的窗前。 “慕大人,我来拿圣旨!”战澜敲了敲窗户,小声说道。 慕炎打开窗户,看到战澜搓着手,期待地看着他。 他一言不发,去拿了圣旨,塞到了战澜的手中时,手被人拉住。 战澜看向慕炎手上的伤口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慕炎甩开战澜的手,关上了窗户。 他背过身去不看战澜,战澜拿着手中的圣旨,觉得慕炎又发疯了。 以前,他多爱惜自己啊,腰上受伤,手上的冻伤,都让她帮忙抹药。 现在怎么了? 心情不好,朝堂上不顺,被女人甩了? 战澜无语,冷嗤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的慕炎转身回眸,看着战澜关上了对面的门。 他心情阴郁,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难过。 难道全是因为战澜? 因为她的态度,因为之前慕炎还觉得战澜对他快要打开心门,他能看到战澜有时不好意思闪躲的眼神。 可是,她现在的心思却在别人那里,慕炎嘲讽自己自作多情。 小白看着主人的神情伤感,像是雕塑一样立在窗口,它登登登跑到慕炎的跟前,轻轻地蹭着他的衣服。 慕炎的眼尾泛红,垂眸看向小白,自嘲道:“只有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小白趴在慕炎的脚下,缩成一团,睁着大眼睛看着主子。 “朱雀,拿酒来。”慕炎对门外的朱雀说道。 “是,主子。”朱雀能感受到慕炎低落的情绪,他敢肯定,这件事肯定和战姑娘有关。 慕炎一杯接着一杯喝到了晚上,朱雀劝都劝不住,朱雀在门外眉头紧缩。 再这么喝下去,可不得了! 小白跑出了屋子,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朱雀,朱雀小声道:“小白,你也想想办法啊?” “嗷呜......”小白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尾巴夹在了屁股里,和朱雀并排站着。 朱雀摇了摇头,“关键时刻,还是得看我啊!” 朱雀看向了战澜的房间还亮着灯,他悄悄将小白夹在了腋下,用神出鬼没的轻功,将在半空中吓得浑身哆嗦,狗眼放大的小白,放在了对面的阳台上。 小白吓得腿软,它刚刚飞起来了,半晌之后,它终于发出了狗叫声,“汪汪汪!” 战澜听到声音打开门,不知道小白经历了什么?只看到它浑身发抖。 小白哆嗦着腿到了战澜的身边。 朱雀偷偷看到战澜抱起了小白,喃喃自语道:“狗尽其用,主子的银子没白花。” 不多时,战澜通过暗门进入了慕炎家。 朱雀看到人,立刻迎了上去,“哎呀,战姑娘,小白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添麻烦,朱雀也没有将小白接过去,任由战澜抱着。 战澜的鼻子嗅了嗅,问道:“好大的酒味,你家主子喝酒了?” “可不是,战姑娘,我家主子今日心情不好,都喝了一天了,我都担心他喝坏了身子,谁都劝不住啊!”朱雀头疼地说道。 战澜蹙眉,慕炎的手上的伤口不算小,喝那么多酒,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不过此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放下小白道:“将这个药膏给你家主子涂上吧!” 朱雀摇了摇头,“伤口都发炎了,主子都不让我们碰。” 战澜纠结了一下,慕炎算是对她有恩情的人,她是不是应该帮帮对方? 下一刻,她突然听到慕炎醉醺醺的说道:“战澜......你不是要还本掌印人情吗?你进来......” ------------ 第206章 战澜,你不要走...... 朱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门。 战澜收回了手中的药膏,打开门抱着小白走了进去,扑鼻的酒味萦绕在战澜的鼻尖,就算像她这样爱喝酒的人也皱眉了。 小白识趣地跑到了朱雀的跟前,它实在不喜欢主人屋内的酒味。 朱雀看战澜进了屋子放下心来,他怀着愉悦的心情抱起小白道:“走,咱们吃肉去!” 战澜先是看到桌上放着几坛子酒,都被打开了。 慕炎脸颊绯红,衣领微开,露出了好看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 他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带着水雾的眼睛如星辰落入了夜晚的湖面,又如晚霞染了眼尾,一双好看的眸静静看着她,就连眼尾的那颗黑痣都染上了欲色。 他薄唇微启,昂起头,喉结滚动,喝下了一杯酒。 战澜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她看到慕炎如此伤感的模样,竟跟着共情起来,他有什么难过的心事吗? 堂堂刑天司掌印,未来的摄政王,他权势滔天,只要他想要,似乎没有什么他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他的眼神中那么的孤独,远看像是一座冰山立在那里,近观又像是一座孤坟,让人顿觉神伤。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露出如此的神情? 战澜的喉头发紧,她走上前拿走了慕炎手中的杯子,战澜看着慕炎手上的伤口裂着口子,蹙眉道:“慕大人,别喝了,你的手......” 突然,她的手腕一紧,慕炎将她拉近了一些,双眸盯着她,声音不带温度,“你凭什么身份管我!” 战澜一时语塞,上辈子她还喊他一声皇叔。 这辈子她只是慕炎的朋友,也许朋友也算不上,只能算是邻居吧! 慕炎看战澜不回答,他冷笑道:“你要是来劝我少喝就算了,我没醉!” 战澜开口道:“我帮你涂药膏。” 慕炎看她从袖中拿出了药膏,他拒绝道:“不用了。” 战澜固执地拉过他受伤的那只手,没说一句话,以强硬的态度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帮他涂抹上药膏。 慕炎盯着战澜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翘鼻之下,她红润的唇随着一声叹息微微张开又合上。 她手掌的温度传到他的皮肤上,慕炎胸口剧烈起伏,声音暗哑问道:“战澜,你不是一直想要......还我的人情吗?” 战澜抬眸望向他,“你说,但凡我能做到。” 四目相对,战澜突然觉得脸颊上一热,慕炎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慕炎唇角勾起,“你扶我起来。” 战澜拿开他的手,顺势扶着他起来,随着慕炎踉跄的脚步,跟着他往屋内走。 他的身体重量大部分被战澜担负,要不是战澜是习武之人,估计被他的力量压倒在地了。 走着走着,战澜突然觉得身上的重量变轻。 随后,她的脚下一空,慕炎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走向了床边。 战澜抓着他的衣服,瞳孔放大问道:“你做什么?” 慕炎没有回答她,战澜下一刻被慕炎扔在了床上,柔软的触感刚刚传来,慕炎便压了下来。 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有力地将战澜的手箍住置于头顶。 同时,战澜的唇上被他柔软又冰凉的唇压下,酒味和慕炎身上的木质香味同时闯入了她的口腔。 战澜被吻蒙了,慕炎的吻像是攻城略地,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不同于上次在船上,这次的吻带着强烈的掠夺性,不容她拒绝。 终于找到了喘息的时间,战澜努力挣脱他的手,慕炎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一只手足以将她箍住。 慕炎边吻着她,另一只手竟然粗暴地撕开了她的领口,手指从她的锁骨开始往下滑。 他的手指像是带电一般,让战澜浑身颤栗。 “停下......”战澜不能让慕炎再耍酒疯了,她用力在慕炎的唇上咬了下去,慕炎吃痛放开了她。 慕炎松开她的手,用大拇指擦去下唇的血,眼神落在战澜惊慌失措的脸上,她衣领大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和诱人的曲线,战澜低头合上了衣领。 她从床上坐起怒道:“慕炎,你疯了吗?” 慕炎自嘲冷笑,“是,我疯了,用战姑娘的身子来偿还欠我的人情,你不愿意?” 战澜看着他醉酒后的模样,先是觉得心疼他眼中的悲伤,再是气愤他的无礼。 原来慕炎对她不错,就是为了得到她的身子。 一时间,战澜竟然生出了一份莫名的羞辱感和心伤,慕炎还是那个玩弄女子感情的风流浪子。 战澜受伤的眼神,让慕炎恍惚起来,他被嫉妒逼疯了,刚才他冲动了。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战澜的几个身影在他眼中重叠。 战澜起身要走,不愿意看他耍酒疯,刚走出两步,突然感觉身体被慕炎紧紧从身后抱住。 慕炎的声音哽咽,“别走,不要离开我......” 战澜又气又觉得羞辱,她冷声道:“放开我!” 几息之后,慕炎终于放开了她,但是随即战澜回头,竟然看到慕炎往后倒下。 她眼疾手快,用手托住了慕炎的上身和头部。 随后,她便听到了慕炎均匀的呼吸声,他竟然睡着了。 战澜看着他殷红的唇被她咬破,手上的伤口也崩开了。 战澜硬着头皮将他拖上了床,气喘吁吁地看着床上睡得沉沉的男人。 她坐在床边平复了呼吸,帮慕炎盖上了被子,在他唇上和手上涂上了药膏后,她想要走,却听到慕炎开始说胡话,“娘,不要打我,我再也不问了,我听话......” “战澜,你不要走,不要......”慕炎的神情变得异常痛苦。 战澜愣住,盯着慕炎绯红的脸颊。 她用手背在慕炎的头上试了一下温度,他的额头滚烫,战澜喃喃道:“他发烧了......” 战澜披上裘皮大氅,掩盖住被慕炎撕烂的衣领,她跑下楼去,喊道:“朱雀,你家主子发烧了,朱雀!” 一连几声,战澜没有得到回应,估计朱雀睡着了。 战澜回到床边看到慕炎的额头上,脖颈上都涌上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蹙眉,现在丢下他不管,可以吗? ------------ 第207章 昨晚,你帮我脱的衣服? 可是战澜只要想到慕炎刚才说的话,她就不想在理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气恼什么,只知道慕炎像是对待青楼女子一样轻贱她,战澜心中就憋着一团火。 最终,她还是想到了慕炎对她的好,于是拿起了沾湿了凉水的擦脸布给慕炎降温。 她不得已脱下了慕炎汗湿的衣服,侧过头不看他,帮他擦拭身体。 直到天快亮了,慕炎滚烫的身体,终于降温了,战澜拖着疲惫的身体和黑眼圈,离开了慕炎的屋子。 朱雀在暗处偷偷摸摸看了看主子,慕炎身上被战澜姑娘盖上了被子,朱雀摸了摸慕炎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他看向了脸盆里面的水和擦脸布,战姑娘几乎一夜没睡,帮主子身体降温。 朱雀心中暗暗高兴,战姑娘还是很关心他家主子的,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于是他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 次日一早,慕炎头痛欲裂从床上坐下,他的手臂撑着床,被子滑落,他看到了自己的胸肌、腹肌...... 慕炎蹙眉,冷声道:“朱雀,进来!” 朱雀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他推门进来,恭敬站着道:“主子,有何吩咐?” 慕炎的声音冰冷,“昨晚,你帮我脱的衣服?” 朱雀一脸茫然,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他忘了主子不喜欢别人脱他的衣服,他有洁癖啊! 朱雀支支吾吾道:“昨晚,战澜姑娘......” “不许提她!”慕炎声音冰冷。 他声音一大,下唇的伤口顿时裂开,慕炎努力回忆,他的下唇怎么破了。 朱雀被慕炎怒怼,吓得也不敢回话。 慕炎看着他,“说啊!” 朱雀瞥了瞥嘴道:“主子,是您说的,不许提战澜姑娘!” 慕炎睨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出去吧!” “是,主子!”朱雀转身离开。 慕炎靠着床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昨晚他喝醉了,断断续续的片段闯入他的脑海。 他突然眼眸一亮,昨晚他强吻了战澜,还被她咬了,然后他还撕开了战澜的衣服。 然后他身上的衣服也脱了,难道说...... 慕炎瞬间清醒了过来,难道说他昨晚对战澜用强,做了那种禽兽的事情! 一时间,懊悔加上羞耻,冲进慕炎的脑海。 他闭了闭眼,若是他以昨天醉酒的状态强迫了战澜,就算得到了她的身子,他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了。 慕炎飞速掀开了被子,在床单上没有看到落红之后,自责的心,平复了一些。 难道说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慕炎揉了揉眉心,到温泉里面沐浴,更衣去了刑天司。 朱雀在他的身边,一个字都没敢提战澜。 ...... 战澜从慕炎那里回去,睡到了午时才从床上爬起来,她一起床就打了一个喷嚏。 柳溪端来了姜汤道:“姑娘,你今天早上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不是得风寒了吧,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战澜起身,觉得头闷闷的,她端起姜汤忍着辛辣一饮而尽。 柳溪接过了空碗,小桃去给暖炉里面添加木炭了。 小桃帮战澜拿衣服去洗的时候,好奇道:“姑娘,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战澜瞬间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看向小桃道:“你看看能不能补,补上之后,要是不能穿出门,你就将所有的旧衣物打包,放在仓库,我有用。” “是,姑娘。”小桃拿着衣服去洗了。 战澜叮嘱柳溪道:“肖辰一直带人接济着贫民,咱们宅院里有些不用的东西,整理一下,让肖辰有空就送去吧!” 那个庄子她让肖辰去过了,能送点御寒的冬衣和吃食,不让他们饿死、冻死,挨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是,姑娘!”柳溪颔首道。 她家姑娘爱憎分明,对仇人是真狠,对自己人是真好,对穷苦的人还有悲悯之心。 跟着这样的主子,柳溪很安心。 战澜咳嗽了一声,柳溪半蹲下来,帮战澜拍背。 战澜笑着说道:“柳溪,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若是有心仪的人,一定要告诉我,你帮我这么多,我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 再过几日,战澜就要到黑风关了,那种地方很危险,战澜不想耽误了柳溪。 柳溪听到战澜的话,半跪着的身子全部跪了下来,她的双手抓住了战澜的裙摆道:“姑娘,您是要赶我走吗?” 战澜望着柳溪哀求的眼神,她用食指抚平了柳溪的眉头,“你啊,也是一个县丞之女,按理说作为家中嫡女,应该享受大小姐待遇的,如今却跟着我做了丫鬟,你不觉得苦啊?” 柳溪紧紧抓着战澜的裙摆,“奴婢此生能活着,全是姑娘给奴婢带来的气运,奴婢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又怎么会苦,奴婢不走。” 战澜将她搀扶起来,“柳溪,你有自己的人生,复仇的事情交给我。” 柳溪看着战澜神情凝重道:“我和父亲说过了,此生不嫁,终生服侍您。” 战澜诧异,“你父亲同意了?” 柳溪点头,“家父起初不同意,但是他感激您,让我忠心待您。” 战澜眼看劝说不动,只好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有一日太平盛世,我定帮你寻一位好郎君嫁了!” 柳溪脸颊一红,她反问道:“姑娘,您呢,您会嫁人吗?” 战澜听到柳溪的话,心中也在疑惑,她会嫁人吗? 经历了上辈子那么惨痛的姻缘,她还会嫁人吗? ------------ 第208章 没有男人值得我再冒险! 不知道为何,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战澜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慕炎的影子。 随后她摇了摇头看向柳溪,“不会吧,没有男人值得我冒险!” 战澜俯下身子看着柳溪的眼睛,狡黠一笑,“你未来的夫君敢对你不好,我就帮你一刀一刀剐了他,再给你换一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哎呀,姑娘,你又胡说!”柳溪露出了独属于女儿家的娇羞。 ...... 慕炎和战澜闹别扭,一整天都神情不悦,吓得朱雀连战澜的名字都不敢提。 因为,在他冷漠的威压下,朱雀快窒息了。 小白也很有眼力见地不去打扰他的主人,和朱雀大眼瞪小眼。 战澜没有再去想昨晚的事情,她也没闲着,忙着给二房找点事情做。 再过几日她就要去黑风关了,走之前得把二房搅弄到鸡飞狗跳才好啊! ...... 将军府二房宅院。 张氏每日辛苦照顾自己瘫在床上的丈夫,她心里起了疑惑,为什么现在的战信诚和生病前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以前,她说什么战信诚就听什么,但是眼下,战信诚就算是偶尔清醒,也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战信诚看她的目光里,已经没有爱意了,张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说战信诚体内的情花蛊虫死了! 她又惊又怕,好在战信诚的诊金都是出自她的娘家,她也好拿捏自己的丈夫。 只是想到自己的儿子惨死,张氏还是会忍不住每日以泪洗面。 战信诚醒来就看到张氏哭哭啼啼的那张脸,以前他觉得张氏爱哭是因为伤春悲秋的小女人情怀。 现在看起来,张氏就像是一个怨妇一样,让人生厌。 张氏因为战风和战梨落的事情,最近这个月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也不爱打扮自己了,怎么看,怎么像是老妈子。 战信诚对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与此同时,他对于两个年轻小妾的期待就更多了。 他做梦都盼望着自己的母亲王氏,能给他带回小妾们怀孕的好消息。 王氏这边,每日都让大夫给两个妾室把脉。 她有时候还去小院里去看望两个小妾,问她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害喜的反应,可是一直都没有听到好消息。 眼看他们同房都月余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王氏很是焦灼。 刘嬷嬷安慰道:“老夫人,老天爷会心疼二老爷的,一定会为二房留下子嗣的。” 王氏看着两个妾室道:“你们好好养身子,有任何的反应,立刻让婆子告知我。” “是,老夫人!”两个妾室躬身目送王氏离开。 终于,张氏在一个婆子鬼鬼祟祟同刘嬷嬷传信的时候,发现了端倪。 她发现老夫人最近经常出门,按理说,战信诚受伤如此严重,老夫人应该没有心思出门的。 这个时候出门一定有要紧的事,而且刘嬷嬷和那个婆子见面好像是背着她的,这引起了张氏的怀疑。 终于,张氏跟上了那个报信的婆子,到了战信诚私藏小妾的院子。 张氏竟然在小院里看到了府里的下人,她愕然看到两个美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人问道:“你找谁?” 张氏看向了认出她身份的下人,下人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说道:“二夫人,是老夫人让奴婢来这里的!” 两人美妇人听到来人是二夫人,还没有名分的两人,也都齐齐跪了下来。 张氏看到眼前的情形,一种不安涌上心头,她冷眼走到两个美妇人身边,两只手薅起她们的头发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支支吾吾,两个美妇人不敢反抗。 直到张氏对着身后的两个护院说道:“给我打,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狐狸精说不说!” “住手!”王氏刚好带大夫为两个小妾把脉,就看到了张氏扯着两个小妾的头发如同泼妇一般。 张氏回眸看婆母,于是松开了两人的头发。 王氏怒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以前还端庄一些,现在形同泼妇!” 张氏自从失去了儿子战风,女儿战梨落也成了那副鬼样子,丈夫又那样要死不活之后,她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 现在竟然形同泼妇了。 是谁让她变成这样的! 张氏迎上王氏高高在上的目光道:“母亲,您让我娘家为我的夫君养着伤,您还给他养着两个小妾,我们张家的银子到底是给我的夫君看病了,还是养这两个狐狸精了?” 王氏的虎头拐杖敲在地面上咚咚响,当家主母的威严顷刻间泄露出来,她咬牙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母吗?老身用心良苦,为战家二房留一个血脉有错吗?再说,你对我儿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张氏被王氏咄咄逼人的态度,逼问到哑口无言,婆母竟然知道了情花蛊的事情! “若是老身将你做的事情公之于众,我儿休了你也是应该的!”王氏警告的眼神落在张氏的脸上。 张氏的眼泪登时落下,是她有错在先,现在被老太太抓住了把柄,就只能认栽了! 王氏看向地上跪着的头发凌乱的小妾道:“今日开始,你们两人进府,谁先怀子嗣,谁就先得到姨娘身份,记住了,对二夫人尊敬一些!” “是,老夫人!”两人貌美的小妾立刻给张氏行礼,“多谢二夫人成全!” 张氏的腿一软差点跌倒,王氏竟然要将这两个小贱人带到府上。 以后,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回到府中之后,张氏的绝望更甚了,因为李长隆在她家门口徘徊,战梨落的丫鬟竟然带他进来见到了战梨落。 战梨落受到情花蛊的作用下,喜欢上了李长隆。 张氏推开门,看到李长隆握着战梨落的手,战梨落竟然没有拒绝。 她气得进去扇了李长隆一巴掌,大骂道:“滚!” 李长隆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咧着嘴哀嚎道:“娘,你就成全我们俩吧,现在城里的人都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了,人言可畏风言风语的,梨落以后怎么做人啊,我要娶梨落,给她一个名分!” ------------ 第209章 王八嫌弃了绿豆 张氏差点被眼前的丑八怪李长隆的那声娘给送走。 她生气地推搡着李长隆道:“你滚,再不滚,我杀了你!” 战梨落坐在轮椅上,哭着说道:“娘,我都这样了,长隆还愿意娶我......” “闭嘴!”张氏目眦欲裂,懊悔不已,都是她造的孽,害了自己的女儿。 她一定要想办法将女儿和李长隆身上的蛊虫取出来。 既然战信诚能取出蛊虫,那么蛊婆一定有办法将蛊虫取出来! 至于,现在城里面流传出她女儿和李长隆的风言风语,只要她花银子为她女儿洗白就好了。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张氏用手指着李长隆的脸。 李长隆迅速被护院们按倒在地,战梨落挥舞着手阻止道:“娘,你放过他吧!” 张氏冷眼看向自己的女儿,战梨落闭上了嘴。 次日,张氏找到了蛊婆,可惜蛊婆已经不会说话了。 她听懂了张氏的目的,跟她来到府中,将李长隆和战梨落身上的蛊虫引出体外杀死。 张氏对战信诚失望透了,也取出了自己体内的蛊虫。 取出蛊虫的那一刻,她的眸子冷了下来,战信诚既然对不起她,她也绝对不会让战信诚如愿! 战梨落在取出蛊虫的刹那,看到了李长隆之后,尖叫起来。 眼前的人长得实在太恶心了,她一想到他们两人还坦诚相对过,就恶心得要死。 李长隆也迷茫地看着断了腿,还没有牙齿的活像个小老太太的战梨落。 突然,王八嫌弃了绿豆。 两人互相干呕了一声,战梨落眼神狠厉下来,看向张氏道:“娘,打死他,我不想看到他!” 李长隆听到战梨落如此无情的话,拔腿就跑。 张氏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她一定会派人好好收拾李长隆,但是眼下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不会动手。 张氏看向蛊婆,给了她银票之后,送人出门。 蛊婆离开后,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一个女子坐在马车里等着她。 上次战澜说过,若是蛊婆给战信诚下的绝子绝孙的药有效的话,她会再给对方另外一半的银票。 贪婪的蛊婆昨日找到了接头的人,用书信方式告知了战澜,她今日要为战家二房的人取出蛊虫。 战澜约她事成之后见面。 战澜伸手给了蛊婆银票。 就在她颔首道谢的瞬间,她的眸光之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被战澜捕捉到。 蛊婆眸光一暗,她准备扬起手朝着车内撒出白色的粉末的刹那,战澜放下车帘,同时,一把匕首从蛊婆的身后,直直地插入她的后心。 蛊婆不可置信地看着车内的女子掀开了帘子,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对方是一个如此美丽,却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 战澜看着蛊婆应声倒下,当场暴毙。 肖辰带着特制手套检查了一下蛊婆手中的粉末道:“主子,你猜得没错,她想杀了你。” 战澜神色冷漠,上一次她偷偷给蛊婆下了哑药,蛊婆就已经怀疑她了。 像蛊婆这种谁给钱,她就为谁杀人卖命的人,死不足惜。 只是,今日战澜还让蛊婆在死前帮她做了最后一件事,应该已经在李长隆的身上应验了。 战澜看着蛊婆的尸体道:“把她处理了,她们蛊族人身上随身携带着化尸粉,物尽其用吧!” “是,主子!” ...... 就在李长隆刚刚走出二房宅院大门口的时候,他双腿一软,应声栽倒在地。 小厮慌慌张张来禀报,“二夫人,不好了,那位李公子不知道为何竟然不会走路了,腿像是废了一样。” 因为张氏刚刚让蛊婆把李长隆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毕竟当时蛊婆是在李长隆的腿上找到的蛊虫,也是从他的腿上划开了口子,倒上了粉末,蛊虫才从李长隆的身体里钻出来的。 若是因此而导致李长隆的身体出现问题,那也是蛊婆的责任。 可是眼下,李长隆在他的府上受伤栽倒,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张氏起身道:“我去看看。” 到了大门口的位置,李长隆的小腿以下已经无法动弹,他试着用大腿的力量带动小腿,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奇怪地打量着这个长相丑陋的男子。 有人眼尖认出了他,声音拔高道:“呀,这不是那日在摘星楼私会战梨落的那位公子吗?” 定安城的人,对这种艳事很感兴趣,战梨落的风流韵事大家也略有听闻。 可是这里毕竟是战家二房的大门口,大家议论的声音也不敢太大。 有人接话道:“战风通敌,战梨落淫荡,眼下,战家二房真是臭大街了,你说一墙之隔,比起为国拼死保卫百姓的战家大房,他们真是一言难尽啊!” “可不是吗,不过二房老爷是庶子,不是嫡出,品行自然是不能和战北仓将军比的!” “唉唉唉,你看战梨落小姐的眼光可不咋的,这人长得也太丑了,活像是山里跑出来的野猪!” 面对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李长隆怒骂道:“你说谁是野猪,你才是野猪!” 要不是他站起不来,他一定一拳打死他们! 张氏看到门前一片乱糟糟,她心烦意乱地说道:“这位李公子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诬陷我们梨落了。” 说完话,不等李长隆反驳,她就让两个护院捂住了李长隆的嘴,将人拖走了。 李长隆哀嚎着离开,张氏欲盖弥彰,更是引起了大家的诸多猜测,既然张氏说李长隆诬陷她的女儿清白。 那你捂住人家的嘴做什么! 于是,大家纷纷散去后,这段事,又坐实了李长隆和战梨落的奸情。 围观人群中,话语主导者,消失在了人群中,他们到了一个巷子,停在一个马车前。 战澜让暗卫一一打赏了银子。 几人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他们离开后,战澜坐在马车里,勾唇一笑,战梨落身体里的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若是逼她嫁给李长隆,战梨落会不会很‘开心’呢! 毕竟,战澜今天从蛊婆那里还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战梨落想不尽快嫁人都难! ------------ 第210章 见一次,打一次! 蛊婆在帮战梨落查找蛊虫的时候,通过取出的蛊虫的颜色判断,战梨落可能有孕了! 可是,她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李长隆的,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战梨落眼下只有嫁给李长隆这条路了,若是她不愿意,战澜也会想办法让她愿意。 战澜回到了自己家中,正好看到张氏的人,命人将废了双腿的李长隆送到了她的宅院中。 李长隆被人架着,到了李氏的跟前。 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吐血。 张氏冷漠地说道:“以后若是他再来纠缠梨落,我可不客气!” 李氏不甘心地看向张氏,她不敢反抗,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望着不能走路的外甥,李氏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姐姐李晚娘交代。 “你这臭婆娘,我的腿就是你害的,你让那个蛊婆害得我!”李长隆指着张氏的鼻子骂。 张氏懒得理李长隆这个泼皮,她瞪了李长隆一眼道:“你敢诬告本夫人,我就把你送官!” 李长隆还要和张氏对骂,李氏安抚了他的情绪。 张氏从战澜的院子离开,她看着战澜竟然住在如此好的宅院,心中极为不舒服。 凭什么战澜踩着他儿子的尸骨,换取的一等功,凭什么战澜夺得武状元,得到陛下的赏识和信任。 她父亲在朝中有众多好友,有一天一定能将战澜扳倒! 张氏眸光阴森,离开了战澜的宅院。 战澜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张氏带着李长隆来了。 她快马回去,看到了在李氏屋子里面躺着的李长隆。 李长隆侧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位绝世美人,他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腿不能动了,激动得要坐起来。 但是,那美人看他的眼神宛若冰山一样,战澜看向李氏,质问道:“谁让你把他留在我的宅院的?” 李氏被战澜的话气的青筋暴起,“你说什么,什么叫你的宅院,没有我,哪来的你!” 战澜眸光沉沉看着李氏,“你让他赶快给我滚!” 李氏怒道:“你疯了战澜,他是你的表哥李长隆!” 战澜冷笑一声,轻蔑地看向了床上奇形怪状的男人。 李长隆本来还因为战澜的美貌看傻了眼,现在听到眼前美人竟然是他的表妹战澜,心中澎湃。 但是,战澜对他的态度着实让李长隆生气。 他用手指指向战澜,带着优越感说道:“战澜,你和我可是有娃娃亲的,你不过来好好伺候我,竟然敢对你未来的夫君如此态度,反了你了!” 战澜一脚将李长隆踢下了床,冷声道:“管好自己的脏嘴,要不然我让人撕烂它” 李长隆被战澜有力的一脚踢到心中,捂着心口蜷缩在地上嗷嗷直叫,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李氏。 李氏也没有见过战澜这样发火,她不再正面硬刚战澜,而是流着眼泪说道:“你要不嫁,娘不为难你,但是他是你的表哥,在咱们家中住两天又怎么了!” 战澜冷漠地看着李氏,“让他滚,再让我见到他,见一次,打一次!” 李氏从进入这个宅院之后,就觉得战澜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 眼下,她是武状元,马上要去黑风关任命副将一职,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李氏心中憋闷,但是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委屈地说道:“好,我将你表哥送到客栈。” 战澜没有再看两人一眼,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快一点!” 李氏沮丧的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李长隆,烦躁不已! 就在李氏将人送到客栈之后,李氏的头都快炸了。 不顺心的事情接踵而来,她的亲姐姐李晚娘竟然和他的丈夫李游水一起来到了定安城! 是谁通知的他们来定安城的? 李氏在定安城这么多年,他们也只在几年前来过一次,眼下李长隆出了事情,他们就都来了!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氏心情七上八下,她的姐姐从小就溺爱这个独子,眼下看到李长隆在定安城里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 李氏不敢耽搁,接到信之后,就下了楼。 终于等到两人风尘仆仆而来,李氏忍着不适的身子,端起架子说道:“大姐,你怎么了来了?” 李晚娘敷衍地笑了笑说道:“长隆呢,我在凤凰城听说了他的事情。” 李氏颔首道:“大姐,你听我说,长隆他......” 李晚娘一把抓住了李氏的胳膊道:“他住在几号房,你告诉我,我和你姐夫带他回家!” 李氏为难道:“大姐,你们舟车劳顿,要不坐下先休息休息。” 李游水不耐烦地说道:“你啊,快点告诉我长隆在哪里!” 李氏迟疑的模样,让比谁都了解她的姐姐李晚娘产生了怀疑,她脸色冷了下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说......”李氏无奈只能带两人一起见了李长隆。 李晚娘到了楼上,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儿子后,哭得泣不成声,“长隆你怎么了,你的腿......” 李长隆扑进自己娘的怀中,哭得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娘,你要替儿子报仇啊!” 李长隆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李氏看着姐姐逐渐失控的表情,心虚不已。 李晚娘没有想到,先前儿子说来定安城说游玩几日,怎么就接触到了战家二房,而且还把人家姑娘给睡了。 她儿子的腿,竟然因为张氏走不了路了,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好妹妹怂恿的吧! 李晚娘看向李氏,带着恨意含泪问道:“当年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问,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一直在帮你,你现在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儿子的!” 李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姐,我错了,我只是想要给长隆一门好亲事,虽然阴差阳错的成了战家二房的嫡女,但是长隆也不吃亏啊!” 李游水冷哼了一声,“长隆的腿还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你跟我说他不吃亏!” “刚才大夫来过了,说长隆的腿只是暂时性的麻痹,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李氏安慰道。 听到此言,李晚娘的神色变好了一些。 李氏灵机一动说道:“我倒有个主意,说不定长隆这次可以因祸得福。” ------------ 第211章 未出阁的孙女有孕了! 李游水夫妇看向李氏,眼中充满着怀疑。 李氏颔首道:“咱们可以以长隆的腿伤为由,去战家二房闹,若是长隆娶了他们家的女儿,姐夫你在定安城就有将军府这座靠山了。” 李游水眸光复杂,“可是战信诚现在已经不受陛下重用了。” 李氏自信地说道:“可是,战信诚的大哥是战北仓,他的父亲是战辛章,他们在朝中都有很高的地位,若是能和他们成为亲家,以后谁还不给姐夫三分薄面,说不定有一日你们能离开凤凰城,到定安城来做官,长隆成了战辛章老爷子的孙女婿,将来在皇城说不定也能谋取个一官半职。” 李晚娘的神色动了动,她时常嫉妒自己的妹妹能够住在将军府里面,还嫁给了一个死了还能庇护她的丈夫。 眼下,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夫妻两人快要被李氏说动了,谁曾想李长隆坐在床上捶打着动不了的双腿道:“我不要娶战梨落那个丑八怪,她连腿都没有,她的牙还被人拔掉了!” 李氏走上前拍了拍李长隆的背道:“长隆啊,正妻只是一个名分,你可以再纳妾啊!” 李长隆不满道:“我要纳战澜为妾,谁让她今天打我!” 李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下的战澜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她很好拿捏的孩子了。 战澜的婚事她做不了主了! 李游水劝说道:“现在谁人不知道战澜成了武状元,现在的官职是副将,战澜肯定看不上长隆!” 李晚娘翻了一个白眼,“那她也不该打他表哥啊!真没看出来,战澜小时候那么唯唯诺诺,现在成将军了!” “长大了,翅膀硬了吧!”李游水背着手说道。 李氏不愿意在姐姐面前丢了脸面,于是陪着笑脸说道:“我回去问问澜儿吧,她一心想要报国,好像无心儿女私情!” 李晚娘和李游水终于被说动,三人带上李长隆一起来准备去找战家二房。 就在李家人谋划着如此和战家二房攀亲戚时,战家二房也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齐麟药师给战信诚针灸完之后,战梨落被丫鬟推着轮椅来看父亲。 她另一个目的是看看新进府的两个姨娘,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迷了父亲的眼。 因为她的母亲刚才一回府上,就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肯见人,战梨落打听了一下,才听说了两个小妾进府的事情。 战梨落冷着脸看着给战信诚按摩身体的两个女人,她翻了一个白眼,环顾四周发现战澜竟然也在。 王氏给齐药师递上了银票,陪着笑脸说道:“有劳齐神医了。” 齐麟药师接过银票就要和战澜一起离开,他看到战梨落之后,看似无意的说道:“老夫人,最近府上有喜啊!” 王氏听到齐神医的话,激动的心脏突突直跳。 她知道厉害的神医可以通过面色能看出孕相,于是便急切地问道:“可是我儿子那两个小妾有了子嗣?” 齐药师笑着摆了摆手,“两位姨娘没有孕相,我看这位刚进来的少夫人有孕相!” 战梨落因为被欧阳清明折磨,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于是她便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万万没想到这样看似盘发的样子,让齐神医误以为她是已经成亲的妇人。 等等,为什么大家都用见鬼一样的神情看着她。 刚才齐神医说什么孕相? “你说什么?”战梨落追问道。 战澜在齐药师身边提醒道:“齐神医,这是我的大姐姐,还没有成亲呢,您是不是看错了。” 齐药师狐疑地看向了战澜,“那老夫多嘴了,可能看错了!” 战信诚躺在床上,听到孕相两个字,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看向身边的两个小妾,瞳孔放大,声音无比兴奋道:“你们有孕了?” 两个小妾停下了手中按摩的动作,羞愧地低下了头。 齐神医一脸尴尬说道:“两位小夫人没有怀孕,老夫告辞了!” “齐神医,事关我孙女的名声,您把把脉再确认下,还我孙女的清白。”王氏看向齐药师的神情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神医说战梨落怀孕了,万一传出去了就麻烦了。 最好当面辟谣一下。 战信诚差点没有被齐神医的这句话,气昏过去。 怎么可能? 他的妾室没有怀孕,他的女儿有孕了! 齐药师隔着诊帕给战梨落把脉,战梨落浑身都麻了,呆愣在轮椅上,不知所措。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齐神医的答案。 齐神医拿走搭在战梨落手腕上的诊帕,沉声道:“老夫人,您的孙女怀有身孕已经一月有余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齐神医脸上挂着笑容,其他人如遭雷击。 战梨落有孕了?李长隆的,还是天煞宗那几个混蛋的? 王氏咬牙,齐神医竟然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她故作镇定让人将齐神医送出门后。 屋内瞬间响起响亮的巴掌声,战梨落的脸上火辣辣的,被祖母打蒙了。 王氏咬着牙道:“你啊,怎么那么不知廉耻!” 从现在开始,她要赶紧给战梨落找个人家嫁出去,要不然这种事情万一传出去,她们二房还如何抬头做人! 门外被张氏派来偷听墙角的丫鬟,立刻去通知了张氏,原本还沉浸在战信诚纳妾痛苦中的张氏,来到屋子里,抱着战梨落失声痛哭。 战信诚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他脸颊气得通红,说道:“谁都不许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正在一家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王管家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道:“老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战澜和齐神医在离开时走得很慢,果不其然,二房的院子里,院子外面此刻都热闹得很! 战澜唇角勾起,很好!看着二房痛苦,内斗互相指责埋怨,鸡飞狗跳的感觉,很不错! ------------ 第212章 战姑娘就是来突破主子底线的! “什么事情?”老夫人看向了慌里慌张的王管家。 战家二房和战家大房虽然在一条街里,但是房屋之间隔着一道墙,将军府很大,两出两进,各有各的进出的大门。 二房自然也配了管家。 比起大房的曾管家来说,王管家就沉不住气多了。 他是王氏的一个远亲,也是她的心腹。 最近王氏为了方便照顾儿子,搬到了二房来住,二房的大事小事都是向她汇报。 张氏盯着王管家,这个人眼中完全没有她这个女主子,惹人生厌。 王管家结结巴巴说道:“门外来了李家的人,说是来商量小姐和他家公子的婚事!” “赶他们走!”王氏心烦意乱,她现在哪有功夫应付李家的人。 “可是,李长隆和她的母亲,父亲,还有四姑娘的娘李氏都来了,天寒地冻的李长隆跪在大门口......” “跟我出去!”王氏紧紧握着虎头杖出去,张氏也跟了上去,战梨落也让丫鬟将她推出去跟上了。 战信诚躺在床上,双目圆睁,他的手死死地攥着被子,要是他还有兵权,他们家怎么可能让这样的杂碎来踩一脚! 王氏在院中急冲冲走着,还碰到了战澜和齐神医。 门外已经围观了许多的百姓了,最近战梨落和李长隆的事情已经在定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想要看个后续。 二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老夫人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只见李长隆跪坐在地上,也是难为他腿都不能走路了,还能摆出这么难的姿势。 李晚娘看到老夫人出来,颔首道:“老夫人,凤凰城李家今日要向战梨落姑娘提亲,既然两个孩子真心相爱,我们不妨成全了他们,若是老夫人同意,聘礼三日后送上。” 王氏先是扫了李氏一眼,心中对她的憎恶多了几分,就是这个女人,当初不是要撮合战澜和李长隆。 真是见了鬼了,李长隆怎么和自己的孙女在一起了。 李氏看向了老夫人身后的战澜,她拧眉,战澜怎么会在这里! 李晚娘的话刚刚落下,老夫人就听到了人群中的议论声。 “听说两人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这还不同意啊!” “你好好看看,这男的长得有多丑,战梨落小姐的口味真是独特。” “你没有听说,战梨落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姐了,听说她从天煞宗回来没了双腿,牙齿也被人拔掉了,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莫非,她被......”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老夫人和张氏同时黑了脸,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 张氏胸口剧烈起伏道:“我家女儿清清白白,是不可能嫁给你们家儿子的,你们快滚!” 王氏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媳,看向李晚娘夫妇道:“就算是误会,天寒地冻的,有话进屋说吧!” 她看李晚娘夫妇的穿着打扮好像是富贵人家,而且李长隆的爹还是一个县丞。 若是梨落嫁到凤凰城,就能少一些风言风语了。 眼下战梨落有孕,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嫁给李家也算是顺理成章吧! 李长隆被下人扶起来,重新坐在了轮椅上,李氏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来此事有戏! 在人群的不远处,一列车队路过,朱雀在马上坐直了一些,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战澜。 他朝着车内,请示慕炎道:“主子,前面好像发生了骚乱,您要不要看看。” 慕炎提不起兴趣,冷漠说道:“走!” “哦!”朱雀看着离人群越来越近,他心中干着急,不是主母出啥事了吧! 主子看似不关心战姑娘,但是每次都做了护着她的事。 正在李家人准备进入战家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我不同意!”战梨落刚才就在门背后听着门外的声音,祖母是什么态度,请他们进来,是想要让她嫁给李长隆吗? 不可能! 战梨落一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刚才讨论她的人,看到她坐着轮椅出来,互相挑眉,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个传闻是真的! 战梨落不管不顾说道:“我不会嫁给李长隆的,我也不认识他,你们不要道听途说!” 大家看着战梨落跑风的嘴,还有日渐憔悴的模样,再次肯定了她说不定真的被天煞帮的人糟蹋了。 李晚娘夫妇看到战梨落的模样,也不满意了,这女子身体残缺就算了,哪有什么大小姐的样子啊! 王氏一副端庄模样看向战梨落,她声音不大,温和说道:“你先回去,祖母会......” 战梨落刚要说话,突然闻到了一阵鱼腥味,她立刻干呕了一声。 “呀,这不是孕吐吧?” “我有身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战澜在战梨落身侧,默默收回了手中染上了鱼腥味的锦帕。 战梨落望着指指点点的人群,又干呕了一声,她猛然看向了身侧的战澜。 她有了身子,对异味很敏感,那个味道好像就是来自那边! 战梨落攥紧了拳头,她知道战澜的真实面目,对方背地里威胁过她。 她终于崩溃了,破口大骂道: “战澜,你在故意整我是不是,我们家这样就是你害的,战澜,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碎!” “你胡说什么!”李氏都听不下去了,战梨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莫名其妙攻击战澜,她当然要维护战澜。 战澜眼眸垂下一言不发,战梨落很容易被人激怒失去理智,她就是要让人看看战家二房都是什么样的嘴脸! 齐神医看不下去说道:“这位姑娘,战姑娘从你爹病了之后,就让老夫救治他,老夫要不是看在战澜姑娘的面子上,根本不会来!” 战澜颔首道:“抱歉齐神医,您别生气,这都是家务事,大姐姐身体不适,心思敏感而已。” 围观的人对比战澜的淡定从容和战梨落的愤怒狰狞,纷纷站在了战澜这边。 慕炎的马车路过门口,听到了战梨落那声攻击战澜的话,非常刺耳! 什么叫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碎! 慕炎眸光彻底冷了下来,多年前,他也听到过一模一样的话。 战澜为什么一言不发,为什么把所有的委屈都吞下,这不是她的性格,她可以忍。 但是,慕炎忍不了,他冰冷的眼神看向朱雀。 朱雀心中雀跃,哎呦,主子急了!他急了!果然啊,战姑娘就是来突破主子底线的! 从他这么多年跟着主子的经验来看,主子如此冷漠的一个人,已经为战澜姑娘数次打破底线了! 估计已经没有底线了! 朱雀故作镇定,用余光看向慕炎,贱兮兮地靠近车帘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慕炎冷声道:“平时看你挺有眼色,怎么寒冬把你脑子冻成了铁疙瘩了!” 朱雀满头是汗:“......” 慕炎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开口道:“掉头回去!” “是!”朱雀精神一振,立刻调转马头。 ------------ 第213章 这个亲你不成也得成! 朱雀让暗卫调转马头,慕炎的车停在了人群的后方。 战澜气定神闲站在那里,任由事情发酵,她心中明白,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其实就已经输了。 眼下不用战澜说一句话,人群中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定安城里的读书人,他们对于南晋的朝局,颇有微词,想发泄又不能直接骂宣武帝无能。 于是,就有人挑头将这种情绪宣泄了出来。 一位意气风发的书生,朗声道:“战梨落小姐,战澜将军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这做姐姐说话如此刻薄,合适吗?” “你们二位,一位是疆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位是深闺之中享受战家大房功勋庇佑,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后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 另一位有着书卷气的书生道:“是啊!战将军才华出众,不光是清风大儒的门生,还是武状元,现在天下谁人不知道战澜将军过几日要去守卫边关,敢问战梨落小姐,她嫉妒你什么,她为何要害你!” “你不过是寄养在战家大房身上的覆骨之蛆而已,战澜姑娘念你们是一家人,可是,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的德行配吗?”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一位老妇人被书生们的义正言辞感染,她手中挎着篮子,掀开了棉布,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大米,她浑浊的眸子看向众人说道:“大家看看,战澜将军在沈家米麦行自掏腰包,每个月都有赠米,接济我们贫民,你这样说她,我们百姓不愿意,要不是战姑娘,老婆子这个冬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 说着话,老妇人的声音哽咽起来,她用苍老冰凉的手抹去了脸颊上温热的眼泪。 一时间,战梨落被群起攻之,大家的眼神像是有万根刺一样从战梨落的脸颊刮过,她的手紧张地握紧了轮椅。 王氏见状不对,战澜这丫头太厉害了,战梨落也太容易被激怒了,太蠢了,实在不是一个段位的。 她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转而呵斥战梨落,“我看你真是糊涂了,还不将小姐带回去。” 张氏也不想让女儿现在的样子被更多人看到,她推上战梨落的轮椅就想走。 谁知,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因为慕炎从车上走了下来,刑天司的护卫训练有素分立两侧。 本来还在议论纷纷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人压低声音道:“刑天司的人来此是有大事发生吧!” “嘘,小声点,不是来抓我们的吧!” 刚才还在意气风发的书生们,此刻有点后怕了。 他们刚才说的话含沙射影,不知道刑天司的人是不是来为难他们的! 慕炎披着大氅,冷声看向张氏道:“站住!” 带着威势的声音落入张氏的耳中,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刑天司的人怎么来了,眼前的人是慕炎,在张府的时候,她曾经偷偷看到过慕炎的容貌。 百姓们望过来,刑天司的人在,而且带头的这位男子身上的气质威严,摄人心魄,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动。 王氏手心冒汗,刑天司的人来他们这做什么! 战梨落看到了慕炎那张俊美又冰冷的脸时,瞬间想要找个地方将丑陋的自己藏起来。 她现在这副模样,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慕炎。 “娘,慕炎来了,你推我进去!”她遮住脸,往张氏的身后躲。 慕炎在战家二房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目不斜视,只是用余光扫了战澜一眼。 战澜看到慕炎,立刻收回了投向他的目光,这是那晚慕炎强吻她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再见到慕炎她的心跳猛然加快。 表情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王氏看到慕炎来者不善,她颔首道:“不知道慕掌印今日来此可是有事?” 李游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阵仗,他的视线落在了慕炎的身上,竟然不自觉的腿软。 原来这位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慕掌印! 李长隆是个混不吝的,他看四下安静,立刻看向老夫人和张氏说道:“祖母,岳母,你们让梨落嫁给我吧!” 他的一句话如同投了一颗火药,炸得李游水面目全非。 李游水扑通一声朝着慕炎跪了下来,“下官李游水拜见慕大人!犬子无礼了!” 说完话,他看向了李长隆,死死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王氏冷声道:“慕大人,我家门前这位泼皮上来就喊老身祖母,非要强娶老身的孙女战梨落,让您看笑话了,我立刻将人驱逐!” 慕炎的眼神从李长隆的身上扫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战澜的那个表哥? 呵,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负手而立,声音不带感情,“本掌印看,这位李公子和战梨落配得很,坐着轮椅一起拜堂也挺好!” 慕炎如此冷冰冰的一句话,却莫名地戳中的围观百姓。 大家憋着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都说邢天司慕掌印心狠手辣,腹黑毒舌,他们虽然惧怕慕炎,但是慕炎说的话,却真解气! 张氏听到慕炎言语羞辱她的女儿,咬牙颔首道:“慕掌印,我们家女儿是不会嫁给这样的泼皮无赖的,我女儿天性善良......” “天性善良?”慕炎打断了张氏的话,他带着寒意的眼神落在战梨落的身上。 战梨落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浑身发抖。 以前她喜欢慕炎,受到情花蛊的作用,开始恨他。 现在情花蛊没了,多年的爱意不是一刻就能消散,现在她对慕炎又爱又怕! 她往张氏的身后又躲了躲。 “你们母女当初是如何想要给本掌印下情花蛊,最后战梨落阴差阳错和这个......瘸腿的在一起了,本掌印是那种被人背后暗算设计的人吗?战梨落!” 他语速放得极慢,但是却掷地有声,“这个亲你不成也得成,不然本掌印就将你们母女压入刑天司好好拷问一下,战家二房是不是要谋害本掌印的命!” 他眼神清冷,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眼神中的寒意,宛若黑夜里的鹰,冷傲孤桀又盛气逼人。 战澜仿佛又看到了上辈子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慕大人,可否卖老夫一点薄面,就此作罢!”忽地,人群中有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望向了驶过来的马车。 ------------ 第214章 此事已经触及到本掌印的底线! 战澜顺着人群让开的方向望去,祖父战辛章从车内走了下来。 “老将军好!” “老将军安好!” 百姓们都很爱戴战辛章,每次他打仗回来,百姓们都会在城里城外迎接他。 所以有不少的百姓认识他。 老夫人和张氏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战梨落看到祖父之后,浑身都在哆嗦的身子终于停止了抖动,她心中暗喜,慕炎怎么样也会给祖父面子吧! 战辛章腰杆笔直走到了慕炎的身前,“慕大人,刚才的事情,我略有耳闻,还是让老夫来解决自己的家事?” 慕炎看到战辛章之后微微颔首,但是态度没有退让一分! 他声音沉沉道:“战老将军,我敬重您,但是此事已经触及到本掌印的底线,绝不可能容忍,您的孙女给我下了情花蛊,我有理由怀疑她想要控制我,或者说战家二房想要控制我。” 战辛章叹了一口气,要怪就怪战梨落和张氏。 要是她们不肖想慕炎,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战辛章沉声道:“此事,确实是战梨落做得不对,老夫愿意代替孙女受惩罚。” 战辛章从小看战梨落长大,战梨落要是不愿意嫁人,就不嫁了,府里也能养着她,毕竟她已经成了那副样子,下半生也不好过。 慕炎眼神冰冷,“老将军,您有必要为了一个心思歹毒的孙女,去这样做吗,值吗?” 战辛章看向战战兢兢的战梨落,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李长隆。 他们干的事情,有辱门楣。 慕炎用余光看向战澜,“战老将军,刚才战梨落用污言碎语侮辱您另外一位孙女,攻击武将朝廷命官,又该当何罪!” “两条罪证,足以让她下辈子都在牢中度过!” 想起战梨落羞辱战澜的话,李氏神情尴尬,不过她很好奇,战澜今日为何如此安静。 朱雀在老爷子侧边说道:“老将军,战梨落说战澜将军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碎。” 战辛章双目赤红看向战梨落,呵斥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战梨落又往张氏的背后缩了缩,被祖父忽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曾管家,按照家法,打三十鞭!” “不,祖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战梨落紧张得瑟瑟发抖。 张氏眼泪落下,疾步走到老将军身后,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父亲,梨落已经有了身孕,三十鞭子下去她就没命了。” 王氏也上前求情,“老爷,梨落的身子已经经不起鞭打了,请您宽恕她一次吧!” 战辛章如遭雷击,浑身都麻了,战家二房的孙子和孙女简直让他伤透了心。 家务事难断啊! 慕炎替战辛章拿了主意,“战梨落掌自己的嘴,现在给战澜将军道歉!” 战澜心中暖暖的,从来没有人像是慕炎这般护着她。 慕炎还说不喜欢她?她不信! 战澜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慕炎,不再躲闪。 战辛章也不再护着战梨落,而是看向她,冷声道:“你应该道歉!” 战梨落看向战澜,不情愿说道:“对不起,我口无遮拦,我错了!” “巴掌呢!你说了什么就还什么!”慕炎的眼神压过来。 没有一人敢阻拦! 战梨落颤抖的手,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哭着说道:“我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碎!” 战澜眸光沉沉,她为什么任由战梨落发疯,她本想在二房真面目暴露前,营造舆论。 她待二房如何,二房如何待她,若有一日,她亲手解决了二房的人,即使她不说,舆论也会站在她的这边。 她在暗处对付二房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碍于祖父的面子,她不愿意现在撕破脸。 现在慕炎直接帮她出了气,但是,这样心安理得依靠他,合适吗? 慕炎接着说道:“老将军,本掌印还是那句话,要么张氏和战梨落现在就跟我回刑天司,公事公办,要么,两日之内,战梨落嫁给李长隆,二选其一!” 战辛章第一次被人这样驳了面子,但是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帮张氏和战梨落开脱。 慕炎看向战辛章,“若不是看在老将军为国辛劳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会先让战梨落和张氏回到刑天司,问出真相,当场杖毙!本掌印说到做到!” 战梨落明显地感觉到母亲的紧张,她的手如冰一样冷,还在不停地颤抖。 这位慕掌印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如此说来,他已经看在战老将军的面子上,做出了让步了! “两日之内,尽快完婚,不然本掌印过来拿人!” 说完话,慕炎转身离开。 刑天司分列左右两侧的护卫齐齐跟上。 朱雀走在慕炎身后,唇角不自觉勾起,两日之内完婚,主子是想让战姑娘去黑风关之前看到这场“喜事”吧! 战澜望着慕炎的背影,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若不是战家在南晋有军功和名望,今日他一定会将张氏和战梨落杖毙。 这是他的行事风格无疑了。 冷风灌入战澜的脖子里,她咳嗽了两声,齐药师说道:“走吧,战姑娘,老夫怎么觉得你得了风寒。” 战澜颔首道:“无妨。” 慕炎听到两人的话,脚步一顿,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战梨落望着慕炎孤傲的背影,她的眼泪终于绷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 这么多年的爱恋,她只看到了慕炎权倾朝野,只看到他好看的皮囊,却忘了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漠杀神。 战辛章看向围观的百姓道:“各位快回吧,让大家看笑话了,老夫会好好管教孙女的!” 他纵横沙场多年,在任何困难面前,都没有觉得如此难以解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因为亲情牵绊,迷了双眼,动的是感情,伤的是情分。 往往置身其中,无法辨别,即使看清,也因为各种关联,只能妥协。 围观的百姓看到老将军眼中的疲惫,心疼不已。 人们纷纷离去,离去的路上讨论的声音就没了顾忌,大了一些。 “战老将军一把年纪了,还要给战家二房的人收拾残局。” “可不是,今年战家二房真是不太平,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他们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唉,真是白糟蹋了将军府的威名!” ...... 战澜回到了宅院,柳溪知道战澜得了风寒,熬了药。 “姑娘,这是齐药师送来的药,让您每日三副药,一定要按时喝。” 战澜端起药碗,拧眉忍着苦涩的味道一饮而尽。 柳溪接过喝完的瓷碗看向战澜,递过去了一个干净的帕子。 战澜接过帕子在唇上擦了擦道:“柳溪,这次去黑风关,我就不带你和小桃了,路途遥远不说,你和小桃不会武功,行事也不方便。” 柳溪放下瓷碗,颔首道:“是,姑娘,奴婢听您的。” 战澜看向趴在火炉旁边摇着尾巴的小黑道:“小黑,我也不带了。” 小黑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战澜,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它起身,朝着战澜而来。 战澜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你要好好看家,小黑!” 小黑舒服地哼唧了两声,卧倒在了战澜的脚边。 “柳溪,你帮我把那套红色的冬衣找出来,挂起来。” “姑娘,你要出去?” 战澜眸光微微一沉,“今晚我要进宫,陛下在宫中设欢送宴。” ------------ 第215章 你们想要喝酒,可以找本掌印! 战澜心中清楚,宣武帝设宴只是一个由头,为的是让所有的未婚的王公贵族进宫,给她的女儿挑选驸马。 而且,肯定还会有些名门贵女在其中,只是为了掩藏他选婿的真实目的。 “姑娘,那您今天更要多喝一点药,快点好起来,这种宫宴,奴婢听说少不了饮酒。” 在宫中设宴,饮酒是必不可少的。 战澜点头,“嗯,放心。” 华灯初上,皇宫之中殿宇重叠,金碧辉煌。 高大的殿顶上有着精雕细琢的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战澜来到西华宫的时候,宾客已经入座了大半。 她身着一身红色锦绣衣,白色的裘皮大氅披在身上,脸上略施粉黛,头上简单扎了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支随着她步子走动,泛着光彩的流苏金钗。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在战澜踏入大殿的时候,齐齐朝着她看过来。 毕竟今天名义上也是为战澜、肖辰、黄衮他们三人送行的日子。 荀贵公子们早就听说了战澜的大名,现在战澜在定安城中也成了炙手可热的未婚女子。 因为谁要是娶了她,等于娶了一个未来的女大将军,无异于增强了他们的家族实力。 “战澜将军的仪态真好,头上的钗虽然点缀着流苏,但是也未见明显的晃动,像是受到过宫中礼仪训练过的人。” “是啊,高贵优雅中又透露着一些英气,真的好美!” 就在众人议论声中,慕炎身着一件黑金色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他一进来,整个大殿变得格外安静,众人凝神望向他。 慕炎被大太监领着入座在了战澜的对面位置。 战澜的视线看向慕炎,四目相对的刹那,战澜没有收回目光,慕炎却垂眸看向了酒杯。 他们坐的位置相对,这种眼神的交汇是避无可避的。 慕炎今日的打扮,不同平日里那般威严,凭空生出几分少年感。 尤其是他没有束冠,多了几分潇洒和自由。 战澜在眼神交汇的刹那,陡然心跳加快了几分,她这是怎么了? 白辰坐在了慕炎的旁边,侧身和他交谈着。 随后,两位皇子到了。 长公主一身耀眼的金色牡丹长裙,身披赤红的裘皮大氅,也来到了大殿。 她坐在了上位,俯视着战澜,掩盖了心中对战澜的不喜。 长公主看似无意看向战澜,战澜长得确实很美,只是她在长公主心中,是个工于心计的坏女人。 长公主身侧不远处,坐着穿着华服的战雪柔。 她的身子好了许多,终于可以参加宫宴了。 而且因为她和长公主私交不错,所以她的位置非常靠前,就在白辰旁边的座位上。 宣武帝在大殿扫视一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战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等于没听。 宣武帝的虚伪,司君学得很好,上辈子听多了,这辈子听起来就很刺耳和恶心,身体本能抗拒。 宣武帝宣布开宴,宴会到了中途,宣武帝和皇后相继离开。 他们在,大部分的人都很拘谨,他们离开,也是为长公主创造选择夫婿的环境。 战澜没有动酒杯,但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一个人接着一个人来找她敬酒。 直觉告诉她,此事肯定有诈。 她用余光快速在殿内扫视了一圈,发现长公主唇角的笑意,和战雪柔眼中难掩的得意。 她们两人是想故意灌醉她,让她殿前失仪! 战澜虽然在来之前已经提前吃过解酒的药,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车轮战。 直到白鹭站在了战澜面前,含笑说道:“战澜,我敬你一杯!” 战澜掀起眼皮看她,对方的笑容很虚伪,她的酒杯里也只有半杯酒。 白鹭放下酒杯,亲自给战澜倒了一杯酒,酒水顺着杯壁流了下来,满满一杯。 战澜掩面咳嗽了一声,拒绝道:“我今日身子不适,不喝了。” 白鹭哭丧着脸说道:“战姑娘,你是不给我面子吗?” “我代替战姑娘喝了!”肖辰的位置就在战澜旁边,他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白鹭蹙眉看向肖辰,瞬间怔住,这人长得也太俊俏了,太好看了。 黄衮笑着说道:“我也可以和你喝啊,姑娘!” 白鹭翻了黄衮一个白眼,这人一看就是好色之徒! 战雪柔见到白鹭吃瘪,立刻端着酒杯走到了战澜的面前道:“澜儿妹妹,姐姐敬你一杯,祝你此行顺利!” 战澜看到战雪柔更加虚伪的笑容,当真令人作呕。 战澜用手掩唇,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喝不了。” 战雪柔不依不饶道:“澜儿妹妹,你此行去边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难道说就不愿意和姐姐喝一杯吗?” 战澜冷眼看她,拒绝道:“不想。” 战雪柔的神情陡然变得难看起来,因为越来越多的荀贵世家公子来给战澜敬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战澜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长公主看到战雪柔被战澜“欺负”,她起身亲自来到了战澜的身边,用上位者的语气道:“战姑娘,既然到了宫宴上就不能失礼,本殿让你喝就得喝!” 长公主的语气咄咄逼人。 战澜不卑不亢地起身,身体故意轻轻摇晃了一下道:“多谢长公主美意,我以最后一杯敬各位,但是这杯之后我不能再喝了,我......醉了。” 战澜想实在不行,她就假装醉酒晕倒,再逼迫她,她就给她们酒里面下点一觉到天明的药,不过那都是万不得已之举。 长公主用戴着金闪闪护甲的手,压住了战澜端起酒杯的手道:“一杯怎么能行,战姑娘是不给本殿面子吗?” 战澜在心里问候了长公主的十八辈祖宗,准备倒下装晕。 谁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出战澜的酒杯,一饮而尽。 男子放下酒杯,声音带着压迫感,“你们想要喝酒,可以找本掌印!本掌印今日心情好,可以陪你们饮酒到天亮!” ------------ 第216章 那天晚上我有些后悔 战澜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慕炎,他放下酒杯,殷红的薄唇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话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很快,围过来向战澜敬酒的人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战雪柔和白鹭互相对视一眼,也回到了座位上。 世家公子回到座位上才敢交头接耳。 工部尚书之子低声说道:“慕掌印何许人也,他说喝酒就真上啊,和他喝酒,喝的是断头酒吧!” 礼部尚书之子摇了摇头,“喝完体面上路,谁敢啊!” 几位贵女本就被慕炎的长相迷惑,恨不得眼神一直粘在他的身上。 可是现在慕炎让她们来喝酒,她们却没有胆子上前,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战雪柔身后的贵女说道:“慕掌印亲自挡酒,怎么像是为战姑娘解围的啊!” “真是羡慕啊,英雄救美,还是这般俊美无俦的英雄。”另一位贵女叹息道。 白鹭在战雪柔身边阴阳怪气道:“真是奇怪,为什么战澜总是有人护着,而且,慕掌印为什么要喝战澜用过的酒杯啊,我听说慕掌印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 “你小声一点。”战雪柔心高气傲,自知慕炎这样的男子看不上她。 但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甘心。 女人的虚荣心,在她这里,就是越是得不到的,越要挑战一下。 她已经得到了司君的喜爱,难道慕炎就那么难攻克吗? 一时间,战雪柔被激起来了好胜心。 长公主看向身边围着的一群人,瞬间就剩下了自己,她看向慕炎清冷的眼神。 小皇叔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为战澜解围? 她不满道:“慕掌印,若是本殿,今日一定要让战澜喝下这一坛酒呢,你管我!” 长公主身后抱着酒坛的太监,恭敬将酒坛放在了战澜的桌上。 慕炎眼眸中的锋芒压下,看向长公主道:“司瑶,你僭越了!” 长公主没想到慕炎竟然直呼她的名字,而且他是用皇叔的身份在同她说话。 长公主顿时被他的气势吓退了一步。 可是,慕炎当众给她难看,她长公主的威严何在,长公主故意假装不知道慕炎的身份,她今天就是要为难战澜! 长公主脸上的威严顿时倾泻而出,她大着胆子说道:“慕大人,本殿的父皇都不管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战澜看着两人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她不能连累慕炎,和长公主起冲突。 不就是一坛酒吗?她喝完也不会出事,最多就是风寒可能会加重而已。 慕炎对她很好,她也不能不讲义气。 “长公主,我喝!”战澜抱起了酒坛,却被慕炎一把夺过。 下一刻,慕炎举起酒坛,酒坛里的酒顺着长公主的裙子浇下。 长公主华美的衣服瞬间湿了,贴在她的皮肤上一片冰凉。 “慕大人!”长公主受到过良好的宫中礼仪教导,没有发出尖叫,而是狠狠刮了慕炎一眼。 慕炎迎上她的眼神,声音中带着不屑,“长公主又如何,强人所难,有失皇家风范!” “慕大人,你!”长公主看着四处望过来的眼神羞恼无比,几个宫女围了上来,在一片簇拥下,她回自己的宫殿换衣服去了。 慕炎放下手中的酒坛,没等战澜道谢,就走了。 众人这次真的看傻了。 “慕掌印竟然为了战澜,做到了这一步!” “那可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啊,慕掌印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咱们还是快走吧,万一等会儿长公主告御状。” “是啊,差不多到时辰了,赶紧走吧!” 战澜看到宴会上的众人不欢而散,她也坐上轿子回了。 回去之后,战澜看到慕炎的屋子亮着灯,她从暗门来到了慕炎的家中。 门外,暗卫们假装没看见,因为朱雀首领吩咐过,看到战姑娘恭敬点,有眼力见一点。 朱雀看到战澜,立刻迎了上去。 “战姑娘,您来了。” 战澜微微颔首,“劳烦告知慕大人,我有事要说。” “是!”朱雀立刻进去通禀。 过了一会儿他耷拉着脸出来了,朱雀尴尬地说道:“战姑娘,我家主子睡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这人竟然不见她! 上一次他还强吻非礼她,要生气也是她生气,慕炎生了哪门子的气。 一口气不顺,战澜咳嗽了两声,门咯吱一声,被慕炎从里面打开了。 “战姑娘请进!”朱雀立刻让出了一条道。 战澜走进温暖的屋内,看向了背对着她的慕炎。 “你想说什么?”慕炎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战澜走上前一步,走到了两人说话不被外面的暗卫听到的程度。 “慕大人,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烛火摇曳,慕炎背对着战澜一动不动,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战澜继续说道:“我后天一早就要离开定安城,小黑如果想见小白,麻烦慕大人有时间的时候能让他们见一面。” 小黑已经两天没见到小白了,好像得了相思病一样狗生无趣,整天趴在窗户上看慕炎的院子。 “说完了?”慕炎的声音传来。 战澜艰难开口道:“慕炎......” 慕炎听到自己的名字,终于回头看向战澜。 战澜迷茫地看着他,还是问出了口,“慕炎,我做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了吗?” 慕炎一步步走过来,在战澜身前站定,垂眸看她,“你叫我什么?” “慕......大人。”战澜恍惚,刚才她叫他什么了? 名字?她喊了慕炎的名字。 慕炎喜欢战澜喊他的名字,他目光灼灼看向战澜,“战澜,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做了什么蠢事而生气?” 战澜迎上他炙热的目光道:“我想知道。” 慕炎冷笑,“我不会因为你生气的!” 战澜第一次因为捉摸不透一个人的心思而焦急,“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能让你生气,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生我的气了。” 她抿唇羞恼说道:“要生气,也是该我生气,你那天醉酒,你对我......你对我.......” 战澜想到那晚的场景,实在无法说出口。 慕炎瞬间想到醉酒那晚的事,空气变得暧昧起来。 慕炎的目光也变得暧昧起来,他俨然又变成了人前玩世不恭的风流模样。 他一步步逼近战澜,战澜一步步往后退。 他目光炽热,像那晚一样看她,仿佛要把她拆骨入腹。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一点点钻进战澜的鼻子。 慕炎勾唇笑着,“怎么,本掌印对你做了什么?说不出口......” 战澜终于被他逼到了墙角,慕炎用手臂环住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那天晚上,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吃了你!” 热气喷洒在战澜的耳边,战澜身上从外面带来的寒意钻到了慕炎的手心和脖颈。 战澜脸颊绯红,心跳如雷,她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向慕炎,“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激怒我的是吗?” ------------ 第217章 轻衣薄纱的美男子 慕炎冷笑了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美人在前,我当然想做正常男子想做的事情。” 战澜蹙眉看向慕炎,下一刻,她的双手抓住慕炎的衣领,慕炎猛然被她拉到了面前。 本来,还镇定自若的慕炎,被战澜身上的女儿香扑了一脸。 战澜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鼻尖,两人的唇就差一指的距离,就能触碰在一起。 慕炎的耳尖瞬间红了,他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战澜要做什么? 战澜的手松开了他,勾唇笑了。 下一刻,她的手一用力,慕炎的衣服被战澜扯开,露出了胸肌和腹肌。 慕炎大惊失色,战澜疯了吗? 她要做什么? 慕炎挣开她的控制,将衣服往上拉了拉。 战澜唇角勾起笑容,一步步往慕炎的身边走去,慕炎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战澜将他抵在了桌子前面。 战澜抬头,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说道:“你的耳朵红了!” 慕炎故意不看她,突然,战澜的脸颊贴在了他的心口上。 瞬间空气凝结,屋内紧贴着的两人的影子在烛火下摇曳。 慕炎绷紧了身体,战澜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了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 慕炎推开她,怒道:“战澜,你不怕我......” 战澜举起右手,手中拎着一个粉色的荷包,她笑着说道:“你还说你不喜欢我,你身上怎么会有我的荷包!” 慕炎看着荷包上的丑鸭子好像都在嘎嘎叫着嘲笑他。 慕炎夺过战澜手中的荷包道:“原来这是你的!” 战澜歪着头看他,狡黠一笑,“你不要伪装了,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战澜的腰被他的手臂一拉,入怀,慕炎玩世不恭道:“我要睡了,你要留下侍寝吗?”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战澜推开他道:“我走了!”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 慕炎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上扬,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垂眸看向手中的荷包道:“小姑娘真是又菜又爱玩!” 蠢女人,还想要试探他喜不喜欢? 战澜脸颊绯红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中,一进屋就看到了等她等到了睡着的楚音。 “你怎么这么晚来了?”战澜摸了摸楚音的脑袋。 楚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战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冻得了?” 战澜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可能吧!” “我给爹娘说好了,你要去黑风关了,我今晚好好陪陪你!” 战澜唇角抽了抽,“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楚音狡黠一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然后,战澜就和楚音坐在了一家名为仙乐坊的地方。 战澜环顾四周,两人进入了一个私密的雅间,布置很有品位,气氛十分暧昧。 “你带我来喝酒啊?”战澜好奇问道。 楚音笑而不语,她的双手拍了两下,只见一众轻衣薄纱的美男子鱼贯而入。 战澜吓了一跳,足足十个男子,长相个个俊美。 随后,琵琶声,古筝声响起,六名男子穿着轻薄的水墨长衫,在两人面前翩翩起舞起来。 战澜的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楚音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怎么样?定安城的贵女们最近都很喜欢看优伶跳舞。” 战澜看向楚音,“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楚音按住战澜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吧,这地方绝对隐秘,没有人知道咱俩来过,就许他们男人看歌姬跳舞,我们女子就不能欣赏一下这些美男子跳舞吗?” 楚音盯着美男子的宽肩窄腰,兴奋不已。 战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个美男子来到两人旁边给战澜到了一杯茶,给楚音到了一杯酒。 “两位姑娘,请用!” 说完话,男子清冷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娇气,朝着战澜勾唇一笑。 战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楚音笑眯眯地喝着酒,不一会儿小脸就红了。 纱幔飘飘,优伶长衫飞扬,屋内烛火摇曳,战澜渐渐融入,感受到了男人们的快乐。 难怪男人们喜欢看歌姬跳舞,真是赏心悦目啊! 战澜喝着温暖的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楚音看战澜已经享受其中,她给战澜倒了一杯酒。 战澜拒绝道:“我得了风寒了,不喝了。” 楚音瞥了撇嘴,“无福消受啊,他们跳的也太好看了,本小姐好喜欢!” 楚音的手左右摆动着,扬起笑脸,酒窝深陷。 战澜看她的眼神逐渐迷离,说道:“把这点酒喝完,就跟我回家,听到没有。” 楚音不高兴地说道:“都不像你了,以前跟我抢酒喝,你最近怎么了,说?” 战澜看着楚音逼问的神情,她咳嗽了一声道:“我有一个朋友,最近有点疑惑,就是最近看到一个男子会心跳加快,你说她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男子了?” 楚音认真的想了想,随后脸颊一红道:“我见到战辉的时候,反正会心跳加快。” 战澜单手拖着下巴道:“我那个朋友,和那个男子......接过吻,没有拒绝他,是不是喜欢他的表现?” 楚音脸颊绯红,想到了那日战辉亲吻她的一幕,她猛然看向战澜道:“战澜,你讨厌,你那个朋友,你说的是我对不对,你又戏弄我!” 楚音的小拳拳砸在战澜的手臂上,战澜看楚音脸颊通红,难道说,她和战辉两个人也...... 战澜故意逗她,“楚音,我大哥亲你了?” 下一刻,战澜的嘴巴被楚音的手捂住了,“没有的事,没有,你别瞎说,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战澜看楚音红到耳朵根的表情,勾唇笑道:“知道了,我信!” “你信,你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楚音已经开始舌头打结了。 战澜笑道:“哎呀,你这个人很奇怪,我还不能笑了,我就笑,你看我哥来了!” 楚音一下子精神了,双眼迷离,神情紧张看向了门外,“他在哪儿?” 战澜笑得前仰后合,“你怕啦?怕他来抓你!” 楚音挺直了腰板道:“他们优伶只卖艺不卖身,我怕什么!” 她拍了拍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胸脯道:“我不怕!” 咚! 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推开,门口站着一个男子,咬牙切齿道:“楚音!” ------------ 第218章 慕炎:是,我对你动心了! 楚音一看到来人,吓得浑身一哆嗦,门前站着的人正是战辉。 战澜也懵了,她大哥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楚音先是闪烁着大眼睛看向战澜,一脸茫然咬牙问道:“你出卖姐妹的?” 战澜看向楚音道:“真不是我!” 战辉黑着脸将楚音拉出了门外,带走了。 优伶们还在跳舞,战澜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大哥要吃醋了。 给战澜倒茶的男子,笑着问道:“姑娘,继续舞吗?” 战澜抬手,很豪放地说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为什么不跳,楚音走了,今晚可是她买单,一千两银子,就看了几支舞,她心疼。 战澜一人坐在厢房里,嗑着瓜子,看着优伶们跳舞。 听到蝶燕双飞曲子的时候,她的手也跟着打起了拍子。 正在战澜享受其中,盯着优伶们姣好的身段时。 砰的一声,门被人踢开了。 战澜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向来人。 只见慕炎冷着脸进来,所有的优伶停止了舞蹈和演奏,全部出去了。 “慕大人,你怎么也来了?”战澜觉得今天简直是见鬼了。 为什么战辉和慕炎都知道了这个楚音说得很隐秘的,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慕炎上前抓住战澜的手腕,将她从软垫上提溜起来。 战澜被他拉到了跟前,她小鹿一样的眼睛突然瞳孔放大,变得惊恐起来,慕炎怎么又生气了? “战澜,你是不是故意在试探我的忍耐程度?”慕炎的手背上几条青筋暴起。 战澜委屈道:“我就来听个曲儿,什么也没干!” “你还想干什么?”慕炎将她逼到墙角。 战澜忽然想起来,战辉来的时候,那些优伶不为所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慕炎来,他们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出去了,战澜揣测道:“慕大人,他们是你的人!” 慕炎冷声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四目相对,慕炎的眼神炙热无比,他又靠近战澜了一些,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战澜无处可躲。 慕炎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现在告诉你,你今天问的问题。” “啊?”战澜往墙上贴了一点,暧昧的气氛萦绕在整个房间里。 战澜被他抵在墙上,亲密无间的距离让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慕炎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我对你动心了!” 此时,屋外一声烟花炸响,照亮了慕炎如星辰一般好看的眸子。 得到答案的战澜脸颊渐渐红了,慕炎这是在向她告白? 慕炎盯着她闪躲的眼神道:“你为什么要躲避我的眼神?难道你也喜欢我!” 战澜迎上他炙热的目光道:“我没有!” 慕炎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喃喃道:“嘴硬的小姑娘。” “我真......唔......” 战澜的唇被慕炎柔软的唇覆上,她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慕炎的右手揽着她的腰肢上,将她拉进靠近自己的身体。 战澜的脑后被他的左手托起,她的唇被他温柔地吻着,登时乱了芳心。 “傻瓜,呼吸!”直到慕炎察觉战澜紧绷的身体,才停止了吻她。 战澜看向慕炎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鼻尖,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两人的脸颊很近,他好看的眸子在她面前放大,战澜眼睛里面蓄上了一层水雾,她看着慕炎残留着欲色的眸子问道:“你为什么又......” 慕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低声问道:“你喜欢我吻你吗?” 战澜不知道怎么回答,慕炎勾唇笑道:“忘了?那再来一次?” 战澜推开他,捂住了自己的唇,“你别胡来!” 慕炎一点都没有因为战澜对待他疏离的态度而生气,而是再次靠近她,温柔地笑着说道:“今天你走后,朱雀告诉我,那晚我发烧,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帮我擦拭身体降温......” 战澜皱眉,朱雀这个家伙,竟然背地里偷看,她找人的时候,怪不得连个人影也没有。 慕炎看到战澜窘迫的神态,他将战澜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道:“你来这种地方,我很生气,我的身材难道不如他们!” 说着话,他的手握着战澜的手带入他的衣服里,一直滑到他的腹肌。 战澜闭上了眼睛,慕炎就是一个男妖精! “你那晚都摸过了,不会不知道吧?”慕炎俯身在她耳边说道。 温热的气息让战澜侧身躲了一下,慕炎眼中带着笑意。 战澜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当街打人也不手软,朝廷上舌战群儒不在话下,但是都没有此刻她娇羞的女儿家模样,更让慕炎心动。 他在战澜耳边继续问道:“害羞了?” 战澜从他的掌控中脱离,站在了门口位置,羞恼的说道:“慕炎,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了!” 慕炎看着战澜眼中溢出来的悲伤,没来由的心疼,她为什么说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了。 难道说她之前爱上过别人,但是从她不开窍的状态来看,根本不像。 慕炎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给你时间,战澜,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走吧,你都为了我染上风寒了,我要对你负责。”慕炎拉着战澜的手腕,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战澜想反抗,慕炎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又打不过我,放弃吧!” 战澜:“.....”等她达到了上辈子的实力,慕炎走着瞧! 慕炎到家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屋子,小厮很快端上来了一碗汤药。 战澜看着黑乎乎的东西说道:“这是什么?” 慕炎拖着腮看向战澜,“你喝了它,风寒就好了,我的秘方。” 战澜狐疑地看向慕炎,慕炎见她没有要喝的意思,端起来,自己先喝了一口。 “没有毒,放心吧!”慕炎将碗递给了战澜。 战澜半信半疑接过碗喝了一口,甜甜的,不苦。 于是她又喝了几口,嗓子觉得舒服了,战澜放下瓷碗,正色看向慕炎道:“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慕炎点头,“你说。” 战澜咬了下嘴唇道:“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吻我......” 若说第一次亲吻是意外,第二次是醉酒,今天他们可都是很清醒的。 再这么亲密下去,她和慕炎之间就说不清楚了。 ------------ 第219章 爱情和复仇 慕炎往椅背上靠着,优雅中带着不羁,含笑说道:“好。” 战澜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狐疑地看着他。 慕炎好奇地看向她,严肃问道:“你是不是在我和王卿尘面前,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 战澜瞳孔放大,这件事跟王卿尘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慕炎误会她? 战澜拧眉道:“你跟踪我?” 慕炎嗤笑一声,“没有的事,刚好一位朋友看到了你和他私下......见面,好像还相谈甚欢。” “你想多了,我不喜欢王卿尘。”战澜很清楚地告诉了慕炎这个答案。 慕炎的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战澜可以毫不犹豫告诉他,她不喜欢王卿尘。 但是,慕炎在问她的时候,战澜却避而不答,她没有说,不喜欢他。 战澜对他的态度,应该介于没有多喜欢但也不讨厌之间。 慕炎心情不错,他相信有一天他一定可以走进战澜的心里。 慕炎将她额间碎发理了理,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滑落,眸色中有暗潮涌动,他的声音沙哑,“对不起,那晚我快疯了。” 战澜垂眸,眼睫轻颤,原来慕炎前两天那么反常,是因为王卿尘。 慕炎靠近了她一些,认真问道:“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战澜抬眸看向他,难得在他冷漠的脸上看到这样期待的神情,可是,她现在给不了慕炎他想要的答案。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都没有想过和慕炎在一起。 司君在杀死她之前,表面上还是相敬如宾,关怀备至的。 以至于,她无法判断慕炎可不可信,这辈子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对待感情更是要慎之又慎。 若是在爱情和复仇之间只能选其一,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复仇。 战澜看着慕炎深情的眸子,她郑重说道:“慕炎,人这一生不能只拘泥于爱情,我的人生也不是因为得到了你的爱而改变,我首先是我自己,努力完成了我的使命,然后,我才能想我爱谁......” 慕炎点头,“我赞同。” 战澜舒了一口气,她不愿意一边享受着慕炎对她的好,一边不给他答案。 “对了,那些优伶是你的人吧?你通知的战辉?” 慕炎看向窗外道:“现在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太清楚,但是你信我,终有一日,你都会明白。” 那些优伶个个都是高手,是他的人没错,看优伶跳舞的大多都是世家贵女,还有一些有龙阳之好的荀贵公子,优伶都是慕炎的眼线,每日能从客人们口中探听到一些官员的秘密。 但是他的事情还不是告知战澜的时候,让她陪自己一起冒险,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过,战辉是他让人通知的,本来想着战辉将两人一起带出来。 没想到醋坛子战辉竟然只带着楚音出来了。 慕炎没想到战澜竟然挺享受,一个人听曲儿,他没忍住于是去抓人。 战澜的上下眼皮在打架,她起身道:“多谢你的药汤,我走了!” 慕炎单手托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勾唇勾了勾,有些话说出来,他心里好受多了。 ...... 战澜回到自己的屋子,看到了躺在软塌上,将身上的被子蹬到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楚音。 战澜看着她脸颊红润,嘴唇嘟嘟的,睡得很香。 她捡起旁边的被子帮楚音盖好被子,自己也洗漱了一番,睡下了。 次日一早,楚音迷迷糊糊起床,她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战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战澜看向她,“昨晚,我大哥吃醋了?” 楚音茫然道:“我喝太多了,不记得了。” 战澜无奈摇头,“你下次少去那种地方。” 楚音举起三指发誓,“我真的没有,我发誓我第一次去,要不是看你快到出阁的年龄了,还不开窍,我不是想让你感受下那种暧昧的氛围,刺激你一下......” 战澜:“......” 她看着楚音红扑扑的脸颊,叮嘱道:“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更不要在里面乱说话。” 楚音茫然地点头,“好。” 战澜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走,出去吃,再陪我喝个茶。” 楚音点头,“好啊!我要吃雪菜鸡丝面,我的胃好难受。” 两人一起出了门,来到了长街的一家馆子中。 与此同时,李长隆穿上新郎官的喜服,敲锣打鼓带着人来战家二房迎亲。 只不过这位新郎官是坐着轿子来的。 李游水从那日慕炎来了之后,一刻不敢耽搁,立刻操办了所有的聘礼。 第二天一早就来迎娶战梨落。 李游水一家人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为了和战家二房形成依附关系,他帮儿子在定安城里租了一个宅院。 战梨落被丫鬟伺候着梳妆打扮,但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 她一万个不愿意嫁给李长隆,但是现在她有了身孕,再不嫁人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 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做梦都想不到,她嫁给李长隆,是慕炎强制要求的。 她心里喜欢那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亲自将他送给李长隆这样的丑八怪,窝囊废。 战梨落嫉妒战澜快要发疯了,为什么慕炎几次三番要出面护着战澜! 战梨落喉头翻滚,气的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 张氏在旁边心疼地帮她擦着眼泪,“落儿,娘对不起你。” 战梨落看向自己的母亲,她有今天,她的母亲是始作俑者。 若是没有情花蛊,说不定她也不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战梨落没有理会她的母亲,在她的眼中,现在所有人都对她充满着恶意。 锣鼓喧天,鞭炮声响起,战梨落被李家人接上了花轿。 花轿路过长街时,战澜在茶馆之上,听到了锣鼓的声音。 战梨落被两个陪嫁丫鬟扶着坐在花轿里,脸色阴沉,她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了,父亲身体好了,肯定会忙着和姨娘们生儿子。 到时候,她就更没有存在感了。 战梨落胸口翻滚的恨意在心里滋生,但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花轿途经之处,围观的百姓看花轿的眼神充满着鄙夷。 昨日,战梨落在府门口的表现,被围观的人传遍了城里,大家也都看清楚了二房的嘴脸,他们不过是依附在战家大房战功上的附骨之蛆。 没有一人同情为人刻薄,说话歹毒的战梨落,讥讽的声音倒是络绎不绝。 “哎呀,恭喜啊,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可不是,战梨落小姐风光出嫁,可喜可贺!” 路人的嘲讽声让战梨落气地握紧了两个丫鬟的手,什么叫风光出嫁! 什么叫郎才女貌! 李家小门小户,要不是她母亲害怕丢了面子,给她准备了十箱的嫁妆,就李家那三箱拿不出手的聘礼,不是让她丢人吗? 她的指甲嵌入两个丫鬟的肉里,两人吃痛皱眉,又不敢反抗。 战梨落偷偷掀开轿帘,看到人们脸上各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放下轿帘,脸色阴沉。 酒楼里的楚音吃着面条,看向外面,“哎呦,战梨落嫁人了?听说嫁给了一个瘸子?” 战澜笑而不语。 楚音笑眯眯的又吃了一个小笼包,“真解气,谁让她当街羞辱你,自取其辱!” “从小我就看不惯她,处处找你麻烦,在你身上找优越感,依我看,她就是嫉妒你!” 战澜剥好了一个茶叶蛋堵住了楚音的嘴,“吃吧,小胖子。” 楚音咬了一口鸡蛋道:“嘿,我现在瘦了,很瘦,战辉都把我扛起来了。” 战澜凑近了一些,“不是说,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 ------------ 第220章 战澜:“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楚音脸颊一红,故作淡定的说道:“像你这样没有情郎的人是不会懂其中的酸甜苦辣的。” 战澜垂眸想到了慕炎昨晚的话,想到了他的吻,仿佛他身上的木质香气就萦绕在周围一样,想着想着战澜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楚音歪着头看她,“呦,有情况啊,我说这些,你脸红什么?难道说......” 战澜立刻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楚音看着战澜脸颊上的红晕渐渐地淡下去不自然地拿起了茶杯喝茶,她眯起眼睛问道:“其实我觉得你和慕掌印挺般配的。” 正在喝茶的战澜,一口茶喷了出来,“楚音,休要胡说八道!” 楚音放下手中的筷子道:“真的,放眼望去,无论是从容貌还是实力,我真的没有发现定安城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你。”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你身边那个肖辰也很不错,但是总觉得比起慕炎,就差强人意了!” “可惜啊,慕炎的名声差了点,而且他长得太好了,连我都想多看几眼,我担心他以后招蜂引蝶惹你生气,而且,你还打不过他,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不行,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楚音一脸严肃地又吃了一个小笼包。 战澜:“......” 长街上的锣鼓声越来越小,战梨落来到了宅子里,她偷偷在红盖头下看了看自己以后的家。 一亩地大小的院子,只有三间主屋,剩下的几间厢房便是下人的住处。 战梨落看着院子这么小,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没想到李家人就是如此敷衍她的。 她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曾经和她一起玩耍的贵女们会怎么看待她。 战梨落沉着脸和李长隆拜堂,被丫鬟推入了自己的婚房之中,局促的房屋内,红木床上放着零散的红枣花生。 她哽咽哭着,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她的命好苦啊! 洞房花烛夜,李长隆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床上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响起,战梨落躺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 在离开定安城的最后一晚,李氏假惺惺地为战澜做了一些豆沙包。 战澜看着豆沙包冷笑,趋炎附势这一点,战雪柔学得还真像她。 两母女都会因为世事的变化,而改变对人的态度。 战澜将豆沙包全部倒掉,一个没吃,一是她怕有毒,二是因为李氏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恶心。 战澜这一晚休息得很好,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她就起床了,毕竟还要赶路。 楚音就住在她家中,将她送出城之后,楚音又哭了一鼻子,眼睛红肿地看着战澜离开。 走到了官道上之后,三辆马车并驾齐驱,战澜此去黑风关,心中是喜悦的,至少她能和上辈子并肩作战的战友一起去。 战澜一身男装,头上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上面绑着一个红色的飘带。 马车里也有炭炉,不算冷,战澜舒服地窝在里面,看着越来越远的定安城。 她要为战家的未来,建功立业,等到有一日羽翼丰满,毁掉司家的江山。 ......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慕炎就起床了,他推门看向朱雀道:“随我出门一趟。” 朱雀将手中的包裹交给慕炎,“主子,这是战姑娘一早过来,给您的东西。” 慕炎接过包裹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急切的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朱雀回忆道:“有半个时辰了。”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慕炎神情急躁。 朱雀颔首道:“主子,战姑娘说不用叫醒您。” 慕炎表情冷了下来,拿着包裹进了屋子。 ...... 战澜的马车摇摇晃晃,她掀开车帘一角,窗外的风景从她眼前掠过。 她今日天不亮就出发,就是害怕见到离别的景象,她知道祖父和大哥一定会来送她。 但是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 “澜妹妹!”战澜猛然听到了马车的后方,传来了战辉的声音。 “停车!”战澜喊道。 马夫停车,战澜掀开轿帘,先是看到战辉骑马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战澜下车,喊了一声,“大哥!” 战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啊,这么早就走,也不打个招呼!” 战澜吐了下舌头,看到马车上走下来了两个人,竟然是战北仓和秦霜。 战澜的眼睛忍不住酸涩起来,祖父没有来,但是他的父母来送她了。 秦霜下了马车,看到战澜眼睛红了,拿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道:“澜儿,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你,你在那边多保重,有什么事情记得写家书。” 秦霜将新缝制的冬衣和路上的干粮,让护院装进战澜的马车,“吃的是小厨房做的,据说黑风关风大,我做了一件冬衣和一件春衣,给你带上,另外衣服里有你祖父给你的东西,你一会儿上车再看。” 战澜喉头哽咽点头,战北仓走到战澜的面前说道:“澜儿,白起是个铁面无私的武将,你若是在军中遇到难处,可以传信给我,另外,黑风关不太平,北夜蠢蠢欲动,若是打仗,你务必小心。” 战澜点头,战北仓将手中的软猬甲递给了战澜,“若是打仗,这个软猬甲穿在身上。” “是!”战澜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都不想让你去打仗,但是你心中有梦想,你祖父说支持你,不能拖你后腿。”秦霜握紧了战澜的手。 战澜含泪道:“祖父了解我。” 战辉看向战澜道:“我真想和你一起去。” 战澜笑了,“大哥,有朝一日,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肖辰和黄衮看到战澜家长辈来了,也过来问好。 战北仓悄悄在两人手中一人塞了一张千两银票,“你们多照顾战澜,她一个女子在军营里不易。” 肖辰和黄衮拒绝,战北仓一个眼神压过去,两人闭嘴乖乖收下。 战澜目送家人离开,黄衮兴奋地说道:“战姑娘,战将军一家待你真好,你们很像一家人!” “你快上马车吧!”肖辰白了黄衮一眼,他们当然是一家人! 黄衮这个没心没肺的再说下去,战澜又要伤心了。 战北仓回到马车上,他望向坐在车内的人说道:“您真不见澜丫头了?” ------------ 第221章 慕炎:“你在关心我?” 秦霜也看向神情严肃的战辛章。 战辛章喉头翻滚了一下,浑浊的眸子看向战澜离去的方向说道:“不见了。” 几人行进了一段路程,迎面有人打马而去。 战辉回眸,心中暗道:那人的背影怎么那么像慕炎? ...... 战澜坐在马车里擦去了眼泪,继续往黑风关的方向而去。 战澜打开了包裹,在新衣里面找到了一本书。 她打开翻开了一下,便快速合上了。 书里面还有一封祖父给她的信,战澜拆开,里面写着:澜丫头,这是四位老将的毕生所学,现在都传给你了,记得看完后销毁,等你回来,别忘了去看望四位师父。 战澜眼眶酸涩,这本书可不得了,里面不仅有四位老将家中的武功心法绝学,还有行军打仗的计谋和兵法。 这是四位老将毕生的心血。 战澜知道这本书的分量,她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这本书,便将它揣进了怀里。 “驭!” 马车忽然停下。 战澜掀开车帘,看到马上的慕炎,他身上披着黑色的裘皮大氅。 大氅下还穿着一件她无比眼熟的衣服。 慕炎翻身下马来到了战澜身前,略带责备问道:“准备不辞而别?” 战澜尴尬笑了笑,慕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冬衣道:“很合适,我很欢喜。” 他没有想到战澜竟然真的给他做好了这件冬衣,虽然这是他要求的,但是也弥足珍贵。 他的眼神中有难掩的笑意,像是古潭之中的春水有了波澜,让人一眼沦陷。 战澜感慨,慕炎真是穿个麻袋都好看,她由衷称赞道:“虽然有些蹩脚的针脚,但是你穿上还挺好看。” 慕炎收敛了眼中的笑意,站在风吹来的方向帮她挡风,眼神充满不舍,附耳说道:“我等你回来。” 战澜轻轻点头,“回来我请你喝酒。” “不醉不归?”慕炎勾起薄唇,眉眼含笑。 战澜睨了他一眼。 朱雀牵过来一匹马。 慕炎看向了它,“让它陪着你。” 战澜这才看到了被慕炎从西戎带回来的那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 马儿张大鼻孔,喷出热气,它俯身用头在战澜的腿上轻轻蹭了一下。 战澜摸了摸她光滑的鬃毛,难掩心中的喜悦。 “多谢慕大人。”战澜眼神中的小雀跃被慕炎捕捉眼底。 “叫我名字。”慕炎的语气不容拒绝。 战澜看他的手指都冻红了,于是说道:“你快回去吧,慕......慕炎。” 慕炎勾唇道:“这么想赶我走?” 战澜笑着没有回答。 慕炎看向不远处,正盯着他的肖辰。 他径直走向肖辰,肖辰看到他之后,直直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但是,肖辰看到慕炎身上穿着那日战澜缝制的冬衣时,眼神中的光暗淡了下来。 慕炎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她,若是澜儿在黑风关有任何的意外,本掌印保证,你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身边。” 肖辰冷漠的说道:“这些不用慕掌印操心,本是我应该做的。” 慕炎冷声道:“最好是这样。” 黄衮掀开车帘,听不清楚慕炎和肖辰说了什么,他嘀咕道:“这位慕掌印有什么话,要背着我说,真是的,老子也很俊美的!” 慕炎看着战澜上了马车后翻身上马,他跟在战澜的马车一侧,战澜探出头来,“你回吧,天这么冷。” 慕炎俯身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又在关心我?” 战澜翻了他一眼,她的头发突然被慕炎的手轻轻拨弄了两下,他恋恋不舍道:“多保重。” “嗯。”战澜放下帘子不再看他。 慕炎望着战澜的车队越行越远,他仍然跟着战澜的车队,直到朱雀提醒道:“主子,辰时陛下召您进宫。” “我知道。” 朱雀偷偷看了慕炎一眼,离开了战姑娘的主子,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浑身白色鬃毛泛着银光的汗血宝马的缰绳握在慕炎的手中。 他眼神清冷调转马头,看向了定安城的方向。 战澜说的没有错,除了爱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使命。 他的内心,想追上战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和她一起前往黑风关,但是他也有需要隐忍克己的地方。 他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 战澜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进入边境。 她将四位老将的书带在身上,三天内如饥如渴将书中的内容,强行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并在客栈中,将这本书烧了一个干干净净。 一行人终于到了黑风关,这里的冬天比定安城要冷。 战澜下了马车,迎面扑过来的便是刺骨的寒风。 白家军负责接待他们三人的,是刚升职的副将刘闯,是一位满脸络腮胡的武夫。 因为天气寒冷他口中吐着寒气,挠了挠许久未洗的头发,带着三分讥笑着说道:“没想到状元郎竟然是个女儿身,细皮嫩肉的,皮肤比窑子里的女人都要嫩!” “哈哈哈......”军营里刘闯的手下,发出一阵哄笑。 在军营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将士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常年行军打仗,无法娶妻的大有人在。 所以在无战事的情况下,将士们去窑子这件事,只要和自己的上级报备了,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眼下,刘闯竟然以妓女的身份调侃战澜。 战澜眸子暗了暗,镇定自若地看他,此人一来就开始挑衅他,不是什么善茬。 上辈子,她十六岁才来到黑风关,眼下比上一世早了一年,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没有见过刘闯这个人。 要不然就是此人在她没来之时,就已经战死了。 要不然,就是此人是针对她而来的。 黄衮第一次来军营,不懂规矩,也看不出此人的官职大小,只知道对方说话,让他不爽。 于是他站在了战澜的身前说道:“女人怎么了,照样厉害,小爷我就输得心服口服,你休要羞辱人!” 战澜用手压住了黄衮的胳膊,黄衮不懂规矩,但是对方却了解军纪。 若是刘闯想要为难黄衮,以后他的日子恐怕也没有那么好过了。 刘闯此人是新晋升的副将,看到战澜这样一个空降过来的副将,心中自然不爽。 肖辰的拳头已经握紧了,战澜一个眼神过去,他暂时忍下了杀人的冲动。 “你是谁?”刘闯被黄衮初出茅庐毛头小子的样子逗笑了。 “小爷黄衮!”黄衮用大拇指指向了自己,自信地说道。 “原来是你,区区一个四品都司竟然敢在本副将面前放肆!来人,杖责三十军棍!” 刘闯上来就要给所有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 在南晋军队之中,按照职位高低有一品主将将军,二品副将,三品参将,四品都司。 黄衮和刘闯有着两个等级的差距,但是,他如此说话,也只是为战澜抱打不平,谈不上以下犯上。 “哎,你这人还讲不讲理!”黄衮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最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 ------------ 第222章 战澜:“现在还能不能大战到天亮啊?” “老子就是不讲理,你奈我何!” 砰! 刘闯一拳打在了黄衮的面门上,黄衮双眼迷离,倒地。 战澜和肖辰同时看向了刘闯。 刘闯哈哈大笑起来,“毛头小子,一次都没有打过仗,还敢在老子面前嚣张!” “哈哈哈.....”周围传来了哄笑声。 战澜冷眼看向刘闯道:“刘副将,你过分了!” 刘闯用舌头顶了一下脸颊道:“战姑娘,行军打仗,可不是说说而已,你带着这些娘娘腔过来有何用,你看那些新兵蛋子们,还等着你训练,我看,还是交给本将吧!” 战澜顺着刘闯手指的方向望去,寒风里,那些新来的士兵正在双手举着一口缸,扎着马步。 他们胆战心惊地看着这边,一动不敢动。 战澜冷笑,“你打了本将的人,我和刘副将过上三招不过分吧!” 刘闯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战澜,就算她穿着男装,也不难看出好身段。 这样美的女子能领兵打仗,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而且,对方太狂了,只过三招,战澜是担心自己撑不过他的三招吧! 刘闯狞笑,“好啊!别说三招,本将愿意和战姑娘大战到天亮啊!哈哈哈......” 刘闯的手下又发出了一声哄笑。 “让我来吧......”肖辰的眼神已经冰冷彻骨,在战澜身侧说道。 战澜出言阻止,她带兵打仗多年,知道这些士兵有些是山匪出身,有些是因为穷,还有一些是亡命之徒,他们的身份非常复杂,且没有什么素质。 在军中男人们多,说些荤话也是正常的,但是她是副将,刘闯敢如此羞辱她,明显是不服她,故意找茬。 但是,若是今日她就这样白白被刘闯调戏了两次,还不反抗,以后在军中,无人服她。 在战家,为了长远之计,顾忌祖父和父母,她可以暂时收敛性格。 但是,战场上才是她最擅长的一方天地,今日被人欺辱了,她就必须一次将对方按死,以儆效尤! 战澜朝着刘闯伸出手,神情冷厉道:“开始吧!” 刘闯笑眯眯地说道:“好啊!” 下一刻,战澜飞起一脚直击刘闯面门,刘闯只觉得面前一黑,鼻子一酸,一颗门牙带着血飞了出去。 结冰的地面上瞬间染红了一片血迹。 本来正准备欢呼的老兵们,也放下了激动的手。 刘闯往后重重退了几步,他擦掉脸上的血,神色愤怒看向战澜。 他本来想着一个小姑娘能出手多重,他就陪战澜玩一玩,最后再抱着她一个背摔,将她压在身下羞辱她。 没想到,战澜的力量和速度如此之快。 刘闯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战澜攻击而来,战澜闪身躲过,在刘闯背后重重给出一脚。 刘闯重心不稳,以脸呲地,呲出了几丈远。 士兵震惊不已,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刘闯羞恼起身,先前轻敌的他,终于认真起来和战澜过招。 可是十几招下来,他也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刘闯气急败坏,挥舞着拳头,朝着战澜袭去,战澜避开,左手挥起一拳,重重击打在了刘闯的太阳穴上。 刘闯的脑袋在重击下,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战澜看他晃晃悠悠站不稳,收起了攻势,声音带着压迫感说道:“你输了!” “肖辰,带上黄衮回营帐。”战澜声音冰冷。 刘闯眼中,战澜的背影在他面前重叠,周围士兵的议论声和若有似无的嘲讽声,让他脸颊发烫,战澜竟然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面子。 刘闯不甘心,在战澜背后准备偷袭。 战澜飞速转身,踢出一脚,下一刻,刘闯无比痛苦地用双手捂着裆,缩成了一团。 围观的老兵顿时觉得下身一痛,这一脚不轻,估计刘闯再也无法快乐的去窑子了。 战澜的眸子冰冷,冷笑道:“刘副将没事吧!怎么夹着腿像个窑姐一样,现在你还能不能大战到天亮啊?” “哈哈哈......”这下轮到所有的新兵笑了。 他们看向战澜的神情变了,刚才还在为他们要跟着一个女副将,还要继续忍受刘闯的欺负而难受,现在看着实在是太解气了! 刘闯疼得脸色煞白,冷汗不停往下冒,根本没有功夫去教训战澜了,他看向那些被战澜实力吓到的老兵说道:“快......去请军医!” 战澜神情冰冷,看向那些刘闯的手下道:“以后,你们谁要是敢欺负我的人,无论是谁,我战澜决不轻饶!” 老兵们面面相觑,谁还敢打她的主意说她的坏话啊,战澜这么狂,连刘闯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哪敢啊! 战澜了解人的劣根性,这里天高皇帝远,对于欺负你的人,不能给他们好脸,更不能坐以待毙,而是要立刻有力回击。 若是你比别人的实力强出一点,别人可能会嫉妒你。 若是比他们强出太多,他们就只能仰望你,忌惮你! 这是战澜上辈子在军营里吃亏,一步步爬到主将位置后,逐渐明白的道理! 在这里靠拳头和智谋说话,其他的都没用! 战澜身姿笔挺站在那里,头发上的红色飘带和乌发一起随风飘扬英姿飒爽。 她看向正在训练的新兵们说道:“人人都慕强,想要不被欺负,就自己努力做一个强者!听到了没有?” “是!”新兵们被战澜激励,她的眸光坚定,即使面对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子的挑衅也未曾屈服,甚至干掉了对方。 战澜看向他们,带着沉沉的气势道:“没吃饭吗?” “是!”新兵们的喊声整齐有力,响彻整个黑风关。 坐在主将营帐里的白起正在擦着自己的战枪,听到如此响亮的声音,他看向刚刚走进来的年轻副将,随口问道:“谢雨啊,这是新兵的声音?” 谢雨的脸上挂着笑容道:“回主将,刚才刘闯出言挑衅刚到军营的战澜,还打了她的一个手下黄衮,结果......” 白起眼底的威压压下,看向谢雨道:“别卖关子,快说!” ------------ 第223章 好泼辣的姑娘! 谢雨正色起来说道:“结果刘闯被战澜打得鼻青脸肿,还掉了一颗大门牙,刘闯出言调戏她,战澜就一脚踢在了他的下体......” 白起看了谢雨一眼,“伤得重吗?” “军医过去了,下身伤得挺重的,估计以后不能去窑子了。” 白起眸子暗了暗,“好泼辣的姑娘。” “刚才那声音是老兵的?” 谢雨摇了摇头,“是新兵的!” 白起挑眉,这些新兵来了有两个月了,因为艰苦的训练而叫苦不迭。 他可从来没有听到他们如此振奋人心的喊声。 谢雨将战澜如何向老兵发出警告,又是如何激励新兵的话,全部说了一遍。” 白起继续擦着战枪道:“以暴制暴,杀鸡儆猴,手段老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军中老将。” “回主将,您忘了她在与西戎交战的时候,还获得过一等功。” 白起看向谢雨,微微一笑,“她长得很漂亮?” 他从谢雨的口中听出了他对战澜的欣赏。 谢雨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揉了下眉心道:“她的气质很独特,长得也很美......尤其是发号施令的时候,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将军。” 白起放下手中的战枪,掀起眼皮看向谢雨,“你啊,不要英雄难过美人关。” 谢雨立刻站直了一些,“末将不会的,主将,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您明知道刘闯此人性格狂妄,还总爱挑事,还晋升他的职位。” 白起笑容深邃,“战北仓那老狐狸可以直接用正直的能兵强将,那是因为战家有世代将军打下的根基,那些将士大多都是因为战家的威望子从父业,所以他的队伍相对干净,好带。” “但是,白家军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从刚开始的散兵游勇,到现在的十五万精锐之师,这里面有许多人的背景和底细,连我都不敢保证,他们本就没有军魂,相对懈怠。” 谢雨听得很认真,白起站起身来说道:“要想让一池子的鱼都动起来,其中必须有一个将水搅浑的狗鱼,你明白了吗?” 谢雨垂眸若有所思,他颔首道:“属下明白了,他的跋扈,也造就了一些士兵不服他,想要干掉他,像他这样的人都升职了,于是不服他的人,就会拼命的努力,想要超越他。” 白起起身在谢雨的肩膀上拍了拍,“现在来了一条大鱼,这个池子怕是要掀起来惊涛骇浪了!” ...... 黄衮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后,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战澜拿脚尖踢了他一下,“喂,起来了!” 黄衮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当他看到营帐里只有战澜和肖辰之后,擦去了鼻血说道:“战姑娘,你神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战澜和肖辰对视一眼,这种事情也只有黄衮能干得出来。 “我就知道战姑娘一定美人救英雄,把那厮打成狗!” 战澜俯下身说道:“黄衮,我知道你是为我抱打不平,你假装晕倒,也是为了我好出手教训刘闯,但是以后切莫冲动小心行事。” 黄衮从担架上爬起来,说道:“我刚才都偷偷看到了,战将军最后的断子绝孙脚,嘿,真绝了!” 战澜翻了一个白眼,“你少贫嘴,当着你未来属下的面被人揍,你还高兴!” 黄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面子值几个钱,看到刘闯被你揍,小爷心里爽快!” 战澜看着黄衮,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脸面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情谊重要。 他总是用一种不走寻常路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战澜想起上辈子黄衮没少干这样的事情,她叮嘱道:“你继续躺在床上,至少七天别下床,刘闯先动手打你,他没有理由去告状。” 黄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这个我擅长啊,刚好小爷我休息休息。” 肖辰笑着看向黄衮,朝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黄衮屁颠屁颠地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可惜了小爷这么帅的一张脸,差点毁容了!” 战澜和肖辰睨了他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黄衮趴在床上道:“别走啊,你们不觉得吗?” ...... 战澜的营帐,离肖辰和黄衮的营帐不算远。 一晚上的休整过后,次日一早,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她就起床了。 除了巡逻和看守的士兵外,偌大的训练场上,空无一人。 她明面上的任务是逐步按照宣武帝的要求,带出一支精锐部队。 但是,她真实的目的,却是为谋反做准备。 她手下的兵眼下足足有两万人,不过却是今年入伍的新兵,完全没有任何作战经验。 眼下已经是深冬,出被窝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战澜若不是在军营,也会多睡一会儿。 但是,现在她是带领新兵的副将,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惰性。 战澜身上绑着沙袋,围着训练场跑步,一个新兵出来去茅房小解,他看到训练场上的一道身影在跑步。 他睡眼惺忪嘀咕道:“谁啊,这么拼?想要表现给新来的战将军看吧!” 他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之后,被冷风灌入身体,浑身一激灵。 “还是回去再睡会儿!”新兵提好裤子出来,又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战澜的脸。 他猛然醒了过来,“战将军!” 新兵立刻悄悄回到了营帐之中,他小声说道:“兄弟们,我看到战将军一大早就在跑步。” 大通铺上的新兵们有的惊醒,有的则是换个姿势继续睡。 “难怪战将军这么厉害,原来她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 “让我再睡会吧,我不想起。” 反正还没有到卯时,没有人会责怪他们。 大通铺上,其中有两人听到消息后,动作麻利地穿好了训练服,一起出去了。 战澜跑步,脸颊和手凉凉的,但是身上却热热的,她已经绕着足足有几里的训练场跑了一圈了。 她望着路边还未长大成林光秃秃的小树干,这些小树,再过几年后,都会茁壮成长。 而每一棵树长大后的样子,她都无比熟悉。 忽然,战澜看到两人在她身后保持着距离跟着她跑步,她回头招手道:“你们俩过来!” 两人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很快到了战澜的面前。 “战将军!”两人将手心握拳正对胸口,行军礼。 战澜叉着腰看向两人,“不错啊,你们俩起这么早!” “回将军,比着您我们还是起晚了!” 战澜笑而不语,仔细看了看两人的容貌,竟然长得如此相像。 战澜忽然眸光一亮,这是两双生子啊,未来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 第224章 在我战澜这里,这就是规矩! 她当年打败北夜,这两兄弟可以说战斗力爆表。 只可惜,因为两人太过出色,被北夜军重金悬赏,最后一战,兄弟二人死在了战场上。 “叶小五,叶小六,走吧,陪着本将再跑两圈。”战澜沉声说道。 兄弟俩先是诧异,后是震惊,战澜将军竟然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们和同营帐一起住的兄弟,光是记别人的名字,都需要好几日,甚至现在还有人分不清他们兄弟的长相。 一种惊喜加上被重视的感觉,涌上两人心头,他们心潮澎湃,异口同声道:“是,将军!” 战澜脸上挂着笑容,口中吐着寒气,看到二人很是欣慰。 一月过去,她从来没有喊醒新兵早点起床。 但是因为她一日又一日的坚持,终于和她一起跑步操练的人,越来越多。 从最初的两人,一直发展到上千人。 黄衮边在战澜身边跑着边问道:“战将军,为什么你不让那些小兔崽子们起来,他们每天躺在床上舒服得很。” 战澜微微浅笑:“人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付出什么,就会收获什么。” 黄衮茫然,肖辰的笑容里带着深意,上辈子战澜就是这样带兵的。 马上就能初见成效,鱼池里的鱼儿们,马上就会动起来了。 战澜问道:“肖辰,什么时辰了?” 肖辰颔首道:“已经快要到点卯的时辰了。” 战澜走到了训练场上,所有的士兵归队,在她面前成排站立,等待她的号令。 很快,起床号角响起,所有的新兵都整齐划一地到了训练场。 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看着战澜,等待她的训话。 其中也有一些不服气,毕竟在他们心目中战澜不过是一介女流,没有什么领兵打仗的经验。 “诸位将士,今日本将要宣布一件事情。” “每天早上和我一起跑步操练的士兵出列!” “是!” 战澜一声令下,所有和战澜一起跑步的士兵整齐出列,站在了训练场的左侧。 战澜负手而立,看向左侧千名士兵。 “诸位,付出就有回报,在我战澜这里,这就是规矩,也是你们的生存法则!” 战澜扬起手轻轻勾了一下手指,一个大箱子被人抬了上来。 所有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战澜要做什么。 直到士兵将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尽收眼底。 士兵们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但是不知道战澜要做什么。 “诸位,每日和我一起早起操练的兄弟,每人奖励一两银子!” 此话一出,训练场上炸了锅了。 就连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白起都停住了脚步。 谢雨也探着脖子往这边看了过来。 战澜抬手,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战澜沉着说道:“本将知道,你们每个月的军饷是一两银子,入伍后全家可以减少赋税徭役,荣立战功后可以领取奖赏,这也是很多人愿意参军的原因,但是,你们来了三个月,还是不明白参军的意义是什么!” “初识军营,你或许对它恨之切肤,但终将爱之刻骨,因为它就是你保护至亲至爱之人不被外敌屠戮杀害的遁甲!” “被窝里当然舒服,但是到了战场上,你的脑袋会被比你早起的敌军砍掉,你的家人会为你的战亡而悲痛欲绝,所以你们训练是为了谁?不是做给本将看,而是保护你们自己和家人!” “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才能成常人不能成的事,你们不想吗?” 战澜的眼眸从每日和她一起操练的士兵们的脸上扫过,掷地有声喊道:“叶小五,叶小六,张大安,刘青,李兆亭,安树立......” 士兵们瞳孔震荡,心潮澎湃,因为从左到右,战将军竟然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战澜双眸坚定看向所有士兵,“我会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无论是谁,在我这里,天赋固然重要,本将更看重你们的努力,明白吗?” “明白!”士兵们昂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训练场。 老兵们好奇地望过来,战澜接着说道:“现在开始,所有跟我一起早起操练的士兵,每个人负责管理一支两百人小队,三个月后本将进行一次测试,选拔出综合实力最强的第一名奖励一两银子,这个胜出者再与剩下的小队的胜出者进行比拼,选出前一百名,本将每人奖励五两银子,再次比拼,选出前十名,奖励十两银子!” 一时间,场内沸腾了,就连老兵们也沸腾了。 “前十名这么多银子,快顶得上我们一年的俸禄了!” “我也好想当新兵啊!” “切,这么多银子我也做不到天不亮就起啊!这谁能受得了,而且层层选拔,想要拿银子没那么容易的!” 一位老将看向神情复杂的谢雨,大着胆子问道:“谢将军,咱们也设立比拼呗,我们也想靠本事拿银子!” 谢雨睨了他一眼,腰杆挺直道:“本将没钱!” 老将眼皮抽了抽,没钱谢将军还如此自信! “战将军很有钱吗?这些钱都是她自掏腰包啊?” 老兵掐着手指头算着账,“这次的一千两,加上比拼的一千六百两,战将军一下子就花掉了二千六百两白银啊!” 白起看着新兵激昂的神色道:“谢雨啊,池子里的鱼儿,好像躁动起来了!” 以现在战澜的实力,这些银子她很轻松就能拿出手,但是这次选拔,却大有深意。 她想要选出一支拔尖的队伍,为她所用。 不能直接收买,而是他们靠自己的能力获得荣誉和钱,逐步地收买他们成为自己的人。 比起宣武帝画的表面上是忠君爱国,实则是为他的皇位卖命的大饼,谁又不喜欢切实能被人看到的利益呢! 白起带着深意看向战澜。 她能记住每个战士的名字,尊重他们。 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起得都早,以身表率。 她能发现他人的付出,及时给予嘉奖。 她能激励将士,为了自己努力卖命。 如此会用人的战澜,只有十五岁啊! 听说战澜只是战家的一个养女,本身并不姓战! 白起狐疑看向战澜,此女不简单啊! 正在战澜号令士兵,士兵们斗志昂扬之时,几道阴暗的目光也投向了她。 ------------ 第225章 相思相见知何日? 那几道不善的目光看向战澜,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收敛了情绪。 战澜看着训练场上士兵们的斩杀、进攻和防守动作。 新兵们的士气比她刚来的时候要高涨许多。 终于到了太阳落山,战澜浑身疲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她活动了一下酸胀僵硬的肩颈,赫然发现她的营帐门口多了一名暗卫。 暗卫见到她之后,立刻跪下道:“战将军,是我家主子慕掌印让我来的。” 战澜看向他,战澜见过他,但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起来吧,进去说话。” 那名暗卫跟着战澜进入帐内,接着说道:“我叫云鹤,主子给战将军带来了一封信。” 战澜示意他打开信,云鹤打开一眼没敢看,递给了战澜。 战澜看到了慕炎苍劲有力的笔锋下,有点娟秀的字迹。 当她看到上面的话,战澜的脸颊附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信中写到:“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酒暖身子,切勿贪杯。” 战澜看向了屋内多出来的十几坛李渡酒,对云鹤说道:“谢谢你家主子。” 云鹤颔首恭敬说道:“是,在下告辞。” 战澜颔首回应。 云鹤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上,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对战姑娘这么好。 这十几坛酒,能一坛没碎送到黑风关,真的是花了大力气了。 看来,朱雀大哥说得对,主子是喜欢战姑娘的。 他一个大男人都感动了,战姑娘就说了一句谢谢你家主子。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官道上传来了马蹄声,他掀开车帘,看到了战澜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而来。 云鹤停车,下了车恭敬道:“战将军,可还有事?” 战澜解开身后的包裹说道:“这个给你家主子带回去。” “是!”云鹤一下子开心起来,至少回去也好交差了。 战澜打马离去,回到营帐里,将酒藏在了床下。 ...... 三日后,云鹤的马车回到了慕府。 云鹤站在慕炎面前汇报道:“主子,十五坛酒都没有破,完好无损地送到了战姑娘的面前了。” 慕炎眼神中带着期待,看向云鹤,“她可说了什么?” 云鹤躬身道:“战将军说谢谢您。” 慕炎的神情瞬间失落,一个月没见了,他都快要想她想疯了,这丫头竟然就两个字,谢谢。 “她看了我的信了吗?” “回主子,看了。” 慕炎不死心问道:“她......就真的没有说什么?” 云鹤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进门时候,放在桌上的包裹,他快步拿过来说道:“这是战姑娘让我带给主子的。” 朱雀抽了抽唇角,刮了云鹤一眼,心说你小子不会早点拿出来吗? 什么是最重要的,这个才是! 云鹤不以为意的东西,确是慕炎最为看重的。 慕炎亲手解开了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信上的字很简单,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战澜写的,因为她的字丑得确实让人很难忘记。 上面写着:这里有种蜜饯叫雕花梅球儿,你尝尝。 慕炎仔仔细细看了信纸的角角落落,没有多余的话,他唇角轻轻勾起,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油纸,终于看到了圆球状的蜜饯。 尝了一颗之后,他的唇角笑容扬起。 云鹤探着脑袋看着,朱雀咽了咽口水机智地问道:“主子,云鹤一路奔波,也给我们尝尝呗!” 慕炎睨了他一眼,果断地合上了油纸道:“少一颗,唯你们俩是问!” 朱雀:“......” 云鹤:“......” 战澜在军营里已经待了一个半月了,大冬天的洗澡实在太过麻烦,黑风关水源匮乏,冬天半个月才能洗一次澡。 而且她是一个女儿家,在营帐中洗澡不方便不说,她一人一浴桶水,比着洗大池的男士兵来说,有点浪费水。 打仗的时候,一个月不洗澡也是常有的事,但是眼下无战事,战澜实在忍受不了了。 她灵机一动,想起了上辈子是如何应对这个问题的。 战澜知道在黑风山里,有一处偏僻的活水温泉,因为传说山里有猛虎,上辈子只有她胆子大一人去过,结果发现了一处秘境,偷偷泡了两年的温泉。 战澜看今天天气不错,又是休息的日子,她背着小包裹就来到了北夜和黑风关交界的山里。 好在脚程不过一刻钟,她就到了目的地。 穿过一个陡峭的山坡之后,战澜看到了那片蒸腾着水汽的温泉。 确认四下无人,战澜进入了温泉之中,让身体浸泡在温泉之中。 战澜坐在温泉里靠着光滑无比的溶岩,用手指淋着水,温热的水流从她的指缝中流淌,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温泉疗养身体,她最近因为操练而变得紧绷酸疼的身体得到了滋养,这种舒服的感觉让她不愿意从温泉中出来。 身后的山洞里,她已经燃烧起了一簇篝火,方便她烤干衣服和头发。 水雾蒸腾中,战澜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好在衣服都在她的身后,她立刻警觉地拿起匕首血滴藏在了水下,握在手中。 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像是野兽的眼神,让人脊背发汗。 上辈子她来此处的机会不算少,但是没有一人发现此处。 就算是有一些山中的野兽,也因为惧怕篝火不敢靠近这里。 战澜现在不能裸着身子出去,即使有水雾遮挡,也能看清楚她女儿家的身体。 她悄悄将手放在衣服上,忽地,一道声音响起,令战澜浑身的汗毛竖起。 “你闯入了我的地盘!”磁性中带着杀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男人! 这些战澜都可以稳住心神,但是,对方的声音,却让她至死都忘不了。 战澜在水中握紧了匕首血滴,身上如同被毒蛇缠绕一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 第226章 夜修寒,又见面了!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温泉旁,战澜看清楚他的长相之后,神情骤然变了。 男人身姿挺拔,高大魁梧,穿着厚厚的白色毛皮衣服,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线条,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压迫感,尤其是他那双如鹰一般的丹凤眼,死死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男人的声线很低沉,“你好像很紧张。” 战澜调整了呼吸,冷静将声音压低用胸腔的声音说道:“这里的温泉是阁下的?” 男人看着眼前的女子生着一张极为美艳的脸,即使未施粉黛,在温泉之中,也浮现出一抹潮红,似能勾人魂魄。 他的视线往下移,看到战澜的脖颈处光滑白皙,没有喉结,水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冷声道:“你胆子倒是不小,一个女子也敢来这种地方,你是谁?” 战澜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是落水城的人,我听猎户说这里的温泉可以疗愈身体,打扰了,我这就离开。” 男子俯视着战澜,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神情,“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以后若是敢踏进此处一步,我拧掉你的脖子,听懂了吗?” 战澜乖巧点头,男人背过身去,战澜快速穿好衣服,进了山洞。 战澜穿好衣服从山洞出来之后,男人用刀削着一块木头像是在雕刻着什么。 他侧身看着战澜,她身上披着裘皮连帽斗篷,只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明艳的脸。 男人看向战澜,战澜颔首,快速离开。 当她完全走出这座山的时候,也没敢放松自己。 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一定派了人跟踪她,好在落水城离这里并不算远,她加快脚程来到了落水城里,进入了一家酒楼。 坐在酒楼里吃了饭,战澜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乔装打扮后趁着天黑回到了军营。 傍晚时分,温泉处,男子看向自己的属下。 属下神色认真道:“主子,那个姑娘确实往落水城去了,还去了酒楼吃了饭,去了脂粉店,成衣店,看上去像是普通女子,长得那么美,说不定是水月楼的姑娘吧,这种姿色的应该是花魁娘子吧!” 男人冰冷的丹凤眼望向他,“你也太小瞧她了,她的手背上有茧子,像是习武之人,虽然她刻意收敛锋芒,但是她裸着身子在水中时,看向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女儿家的娇羞,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说不定是南晋那边的探子!” 属下眸光一沉,“主子,您今日怎么没有杀了她?” 男子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打草惊蛇,我们在这里本来就是秘密,地形图绘制好了,今晚尽快离开。” “是,主子!” 战澜回到了营帐之后,立刻让肖辰来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落日余晖下,肖辰看战澜神色异常,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帮战澜将屋内的烛火点亮,战澜看向他,神情严肃,“肖辰,我今日在山里见到了夜修寒!” 肖辰瞳孔一缩看向战澜,双臂扶住她的胳膊上下检查她的身体,紧张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 肖辰察觉到自己僭越,快速收回了手,如释重负道:“好在,他现在还不认识你。” 战澜也叹了一口气,陷入回忆,“上辈子,和他打了来来回回三年的仗,我和他势均力敌,每一回都是难分胜负,最后一战,虽然侥幸射死了他,但是总觉得他死得有点蹊跷。” “你怀疑他被自己人害了?” “也不是,我总感觉夜修寒在最后一战之中,像是带着必死的决心上战场的。” 战澜至今都忘不了夜修寒死前的眼神,他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看向她,静静地倒下,唇角带着解脱般的笑容。 夜修寒也成为了战澜上辈子最难忘记的一个对手。 毕竟被他折磨出来一身的伤病,要不然她也不会回到定安城皇宫之后,被司君的人抓住。 战澜每每想到此人,就会觉得心情复杂,既恐惧,又欣赏,又觉得可惜。 “幸好他今日没有打算杀死我,不然我今日即使豁出去,估计半条命也没了!” 作为主将身份,战澜上辈子从十九岁和夜修寒打仗打到二十一岁。 她了解夜修寒,甚至比了解司君还要多。 肖辰宽慰道:“主子也莫要妄自菲薄,他现在在军中的势力还没有特别强大,我记得他现在好像是副将,还没有做到主将的位置,若是现在他能做主的话,南晋危矣。” 战澜看向肖辰,“我觉得以夜修寒的警觉,他今晚一定会离开那座黑风山,让暗卫去看看,若有任何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肖辰颔首出去。 战澜背着手走到了地形图跟前,夜修寒出现在黑风山是在探察敌情吧! 北夜吞并南晋的野心未泯,战澜在今年的新兵里面,安插了几名暗夜组织的人。 剩下的上百名暗卫,跟随秦明潜伏在定安城周围,以备不时之需。 战澜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更何况重生归来,她已经占尽了先机。 夜修寒有多难杀,战澜是知道的,现在她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他杀死。 战澜看向墙上的地形图,眸光灼灼道:“夜修寒,又见面了!” ------------ 第227章 想我了吗? 不到半个时辰,暗卫们就回来了像战澜汇报,山里早已空无一人。 战澜眸光沉沉,坐在椅子上擦着手中的战枪无名。 该要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次日一早,她惊喜地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抵达训练场的。 新兵们整齐有序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上。 “攻!” “防!” “杀!” 战澜心中欣慰,这群新兵终于受到了刺激,开始改变了。 老兵们远远地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也能听到新兵振聋发聩的喊声。 一个老兵掀开捂着耳朵的棉被骂道:“干他娘的,这些新兵崽子搞得老子睡不好觉!” “我听到他们在那里苦练,我做梦都是在和敌军搏斗!”另外一个老兵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老兵翻身坐起,怒道:“不行了,老子要起床了,实在没有心情睡觉了,若是有一日我们打仗,被这帮小崽子抢了头功,老子可能要哭死!” “起了,起来训练去,别都躺在床上缩成一坨,跟他娘的娘们儿一样!”带头的老兵将头埋在被窝里的人全部拍醒。 老兵们有些是主动,有些是被动,也都陆续起床了。 一个老兵骂骂咧咧出了营帐道:“都是他娘的战澜逼的!” “你说什么!”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老兵的背后响起,老兵回头打了一个寒颤。 “谢将军,我说的是,战将军刺激的我们这些老兵昂扬斗志!”老兵看着沉着脸的谢雨解释道。 谢雨冷声道:“再让我听到你骂一句战将军的脏话,军棍伺候!”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老兵陪着不是。 不远处,刘闯推开营帐的门骂道:“他娘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谢雨看向了刘闯的营帐方向,冷着脸走了。 等到他走远了,刘闯在他身后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一天到晚看到战澜那娘们儿,魂都没了!” 刘闯心中想着如何报战澜那一脚之仇,他现在逛窑子,那些女人觉得他不行,已经开始敷衍他了。 ...... 一月后,终于到了年关,战澜每天重复操练,突然很想家。 她站在军鼓旁边,摩挲着中间已经泛白的鼓面,上辈子她在军中待的时间更长。 那时候,她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收到家里寄过来的东西,包括李氏也会给她寄上一些吃食。 司君也会差人带来圣旨,大多是一些封赏。 战澜那时候,在除夕夜被身体的伤病折磨,不知道是因为伤病还是因为思念而整夜难以入睡。 眼下,到了她在军中的又一个年节。 白起将军找到了她,问道:“战澜,今年有本将守着,你回去看看亲人吧!” 战澜苦笑了一声,她和亲人见面都不能相认,见了还徒增伤感。 “主将,我不想回去了,这些新兵是第一年在军中过年,我走了,怕他们刚刚凝聚起来的精气神散了!” “倒是您,我听说您三年了都没有回过家了,今年回家看看吧!” 上一世,战澜为什么能够接替白起接手了这支军队,是因为白起在两年后的战争中战死。 若是今年他不能见到妻儿,可能就再也无法和亲人们见面了。 他是一军主将,肩负的责任更重。 战澜回忆,黑风关在年节的时候,从未发生过战争,今年大抵也是一个太平年。 “陛下下诏让本将回去,但是本将心里还是不放心。”白起眸光沉沉看向战澜。 战澜勾唇笑道:“军中有薛琅、陈梓、谢雨、刘闯和我五位副将,您回去半月而已,您选出一位代主将,就可以安心回定安城了。” 白起点头,“本将也有此意,你来担此任如何?” 战澜恭敬道:“末将太过年轻,主将还是将机会给其他四位副将吧!” 白起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谢雨如何?” 战澜颔首道:“谢将军多年来跟着您身经百战,在您离开期间,末将愿意听从谢将军号令。” 白起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看好战澜,但是总是因为战澜与战家的关系,有所忌惮。 听到战澜愿意服从谢雨的指令,白起安心了一些。 战澜明白,白起对于战家的忌惮,所以他不会真的用她。 因此,她顺手给了对方台阶下,也省得自己尴尬。 白起从座位上起身道:“好,如此,本将就放心了。” 白起在临近除夕前四天,起程离开了黑风关,这样他就能赶上除夕到家了。 ...... 终于到了除夕夜的这天,夜幕降临,想家的战士们在营帐外面贴上了对联和窗花,今日军中的伙食甚好。 老兵们大多神情麻木,新兵们则是咬着馒头哽咽,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开家在外过年。 虽然他们可以小酌几杯,但是到了自己巡逻的时间,军中规矩森严,所有人一点都不敢疏忽。 战澜远远望着落水城上空开始炸响的烟花,烟花炸开片刻的绚烂之后落下,在半空荡然无存。 烟花易逝,触景伤情的战澜的心里空落落的。 她一人回到了营帐之中,战家人给她寄来了吃食和一床新被褥。 战澜准备背着黄衮和肖辰,拿出床底下私藏起来的酒坛,配上母亲秦霜亲自做的咸鸭蛋和鱼干,准备喝点小酒。 慕炎带来的酒,现在就剩下六坛了,幸好她没有贪杯,还能剩下几坛。 尤其是要防着黄衮那厮,他喝酒如喝水一样,压根品不出来什么是酒中珍品,到他那里就是暴殄天物而已。 战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之后,打开窗口,站在那里视线远眺看向落水城时不时炸开的烟花。 她举起酒杯,轻轻地闭上眼,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息里,美酒飘着芳香散着甘甜。 战澜缓缓睁开眼,看到一朵炸开的烟花道:“烟花并作长春国,日月潜移不夜天。” 她再次举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 战澜怔住,这人好强的实力,隐匿气息到如此地步,竟然绕过守卫进入了她的营帐里。 她速度极快抽出了匕首,身后的男子更快压住了她手中抽出的匕首。 磁性暗哑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呼吸,在她的耳畔响起,“想我了吗?” ------------ 第228章 慕炎: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战澜感觉身后熟悉的气息,她回眸时,与慕炎的脸颊轻轻的触碰,慕炎的眼眸中倒映着焰火,眼神中满是思念,炙热滚烫。 两人四目相对,战澜眼眸中有惊讶和喜悦。 慕炎先是心跳乱了,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战澜的腰肢被慕炎一揽,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你怎么来了?”战澜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 慕炎在她的秀发上落下一吻,“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战澜轻轻推开了他,慕炎反而加重了这个拥抱,“别动,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做其他事。” 战澜听到这句话勾唇浅笑,慕炎还记得答应她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抱着,直到慕炎松开了她。 战澜眼中的慕炎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瘦了一些。 脸颊的轮廓更为立体,更加俊美。 慕炎看向窗外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话,他就牵起了战澜的手腕要走,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他想到战澜的身份,于是松开了对方的手。 “你带我去哪里?” 慕炎看向落水城的方向道:“去落水城过除夕如何?” “我要和谢将军说一声。”战澜本性爱玩,但是无奈重任在肩,她转身准备去报备。 “我说过了,这几天你归我。”慕炎的语气不容拒绝。 战澜纳闷问道:“他同意了?” 慕炎负手而立看向战澜,沉声道:“我是在命令他,不是在请示他。” 战澜:“......” “此次前来可有公干?”战澜好奇问道。 毕竟定安城的大小官员若是想要出京,尤其是想要来边关这么敏感的地方,没有宣武帝的允许,是不可能的。 “以慰问边关将士的名义......来看你。”慕炎的笑容渐渐浮现,战澜难得在他脸上见到这么多笑容,看来他今日很高兴。 “战将军!” “慕掌印!” 来来往往的士兵向他们两人行礼,战澜颔首回应。 两人一起坐着慕炎的马车来到了落水城。 长街上张灯结彩,还有舞龙舞狮的队伍,孩子们脸上神情雀跃,跟着队伍跑。 半空中烟花在半空不断炸响,绽放,战澜抬眸看向如此美景。 真是难得啊!在黑风关这种地方见到如此景象。 她兴奋跳跃道:“没想到落水城的除夕夜这么热闹啊!” 慕炎看着烟花照亮了战澜明媚的脸颊,他勾唇浅笑,看到战澜的笑容,他做的这一切都值得。 落水城在北夜和南晋交汇处,城池不算大,也不算富裕,尤其是除夕这天,想要请到这些人,就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和代价。 慕炎隔着她的衣服,握住她的袖子,带她到了一家成衣店。 “你带我来买衣服?”战澜放眼望去,屋内的衣服样式很复杂。 可能是太久没有穿过女装,所以她生生将这些平日里觉得花哨的女装看顺眼了。 “新年穿新衣,去挑一下。” 战澜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已经缝补过的男装道:“说得对,我都快要活成一个男人了。” 老板娘笑容热情地将战澜迎进去试衣。 直到慕炎看不到战澜的背影,他脸上的那点笑意终于散去,慢慢浮上出满眼的心疼。 定安城里,在战澜这个年龄的那些贵女,哪一个不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父母的身边撒娇享乐。 他一来就看到了他的小姑娘比先前的皮肤粗糙了一些,也瘦了一些,就连手上也有着老茧和因为冻伤肿胀裂开的口子。 军中的训练很苦,他们守卫国家,有家不能回,甚至连一件新衣都没有添置。 慕炎的眼眶发红,他多想把战澜蛮横地扛起来,绑在马车上,带回家中。 可是,他不能阻碍战澜的梦想,那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慕炎尊重她。 等到战澜从里间出来,她挽着一个简单的髻,身穿一身红色的冬衣微笑看着他,慕炎满眼惊艳,原来战澜如此适合这样明艳的衣服。 慕炎唇角轻轻勾起,摸了摸她的头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簪子帮战澜戴在了头上。 战澜照了下镜子,看到头上的簪子样式简单而华贵,应该价值不菲。 “你又给我买衣服,又买簪子,我请你吃饭!”战澜今日看到慕炎后心情很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脚下的步子又快又轻盈。 慕炎看着她女儿家的模样,心中弥漫上心疼和喜悦。 他走在她的身侧道:“我都安排好了,走吧!” 战澜看向他,“那多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 “那你就多冲我撒个娇,一笑千金,我够本了!”慕炎打趣她。 两人走在灯火通明的落水城街头上,两人惊艳绝伦的五官和周身的气质,让周围的人黯然失色。 战澜笑容灿烂看向慕炎,“一笑千金,那本姑娘能笑到你破产!” 慕炎眼神宠溺地看着她,“破产倒不至于,我甘之如饴。” 就在两人说话时,在水月楼二楼之上,一个穿着金线缝制的蓝色锦袍男子腿上坐着一个半露香肩的美人,男子的眼神忽然在笑容明媚的战澜脸上定住。 他的眼神逐渐发直,眼中仿若燃烧起来炽热的火焰,他粗鲁地推开了怀中的美人道:“天下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他身边的花魁翻了个白眼,不满地揉着手中的帕子。 蓝衣男子身边站着一个白袍男子夜修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灯笼下,站着两个长相极为好看的男子和女子。 夜修寒看到战澜的笑脸后眸光暗了暗,喃喃道:“是她.......” 接着他又看到了男子转身和那女子一起往前走去,在夜修寒看到慕炎容貌的刹那,他下意识转过身去。 而那蓝衣男子一看战澜要走,立刻拉住了夜修寒的袖子道:“你快把那美人给我弄过来!” 夜修寒看似恭敬,但是目光里透着冷漠说道:“她身边的那个男子,不是一般的人物。” “什么不一般的人物!有本皇......本少爷有钱,长得有本少爷俊美吗?”蓝衣男子探头看了过去。 ------------ 第229章 雪夜背她回军营 蓝衣男子再次探出头,看到慕炎惊为天人的脸。 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不行,我今日就要那个美人,你带人去把她抓来!” 夜修寒眉心蹙起,发现了跟在慕炎和战澜身后不远处的暗卫,他附耳过去道:“殿下,该回去了,那人是南晋国刑天司的掌印慕炎。” 蓝袍男子瞬间收回了从窗口探出去的头说道:“那美人是他的女人吧,好可惜啊!” 夜修寒没有接话,他现在也不清楚,那个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他手中有南晋国不可得罪之人的画像,其中第一个就是慕炎。 他权势滔天,手段毒辣,风流韵事一大堆,那女子莫非是他的女人。 思及此,夜修寒对战澜的印象差了几分。 夜修寒指使走所有的妓女之后,他再次劝道:“二皇子,咱们该回去了,若是被他们识破,我只能对付慕炎一个人,根本无力保护殿下,他的手下个顶个都是高手,殿下莫要贪玩坏了大事,属下就帮你掩盖不过去了。” 北夜国二皇子肖池冷声道:“你啊,就是不知道变通!” 好不容易隐藏身份出来玩,夜修寒看到这些轻衣薄纱的美人,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蓝袍男子披上了厚重的连帽裘皮大氅道:“没意思,回吧!” 一行人快速消失在了落水城之中。 慕炎陪着战澜到了一家酒楼,战澜好奇问道:“这里的陈设好像是宝香斋的啊!” 慕炎淡笑不语,两人一同进入了雅间。 “今天是除夕,真没想到还有酒楼没打烊。”战澜喝了一口慕炎给她倒的茶水。 室内温暖,推开窗就能看到窗外的一树腊梅花,慕炎浅浅一笑,他不过是想和他的小姑娘一起吃个年夜饭而已。 在三个月前,这家酒楼就已经被他买下了,厨子也是亲自从定安城带过来的。 等到一桌子饭菜上来之后,战澜边吃边感慨,“这家饭菜的味道也太像宝香斋的,慕大人你把生意都做到落水城了?难怪你不缺银子。” 战澜都开始佩服起来了,慕炎做的生意......不,眼线真是遍布天下啊! “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一起吃年夜饭,你叫我什么?”慕炎神情不悦看向战澜。 战澜陪着笑,“我罚酒一杯!” 她昂起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炎又给她倒了一杯酒,问道:“酒喝完了吗?” 战澜摇了摇头,“还有六坛,我慢慢喝。” 慕炎勾唇笑了笑,“今天我在,帮你值守,你可以多喝一点。” “那怎么好意思啊!”战澜边说边喝。 慕炎在,她总是安心一些,但是她不会让自己喝醉的。 这里是边关,几十里外就是北夜,万一敌军来袭,她清楚自己不能贪杯。 屋内暖意融融,天空中瞬间下起了大雪,“看来,老天爷也想让我休息休息啊!” 今日下大雪,又是除夕夜,路面滑,北夜不会出兵。 战澜笑着端起酒杯道:“慕炎,我敬你。” 慕炎看着她逐渐泛起红霞的脸颊,举起手中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酒杯道: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战澜的眸子里染上了暖色,她也向慕炎说道:“多谢吉言,也祝愿你岁岁平安,喜乐安康。” 战澜又喝了几杯酒,有点微醺了,身形晃动了一下说道:“梅花映雪好美啊,我想出去踏雪。” 慕炎扶起来她,在她身前,帮她系上了裘皮大氅。 战澜被他的温柔包围,两人一起走到院中,看着朵朵红梅上落上了积雪。 她随着漫天的飞雪转动着身姿,“好美啊!” 慕炎看着她在雪中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她脸上的笑容比腊梅花还要美,慕炎勾唇笑道:“确实很美。” 战澜眼神望向树顶上的那一枝腊梅花,总共三朵傲立雪中,她跳起来想要摘了那一枝最美的腊梅花。 谁知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往后跌去,慕炎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两人的脸颊离得很近,四目相交,慕炎看到战澜睫毛上落下一朵晶莹的雪花。 他的拇指轻轻帮战澜抚去那朵雪花,战澜眼睫如蝴蝶一样轻轻颤动。 慕炎扶着她站起来,战澜看着那枝腊梅花,突感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慕炎迎面抱起来,像是大人举起小孩子一样,战澜瞬间和那枝腊梅花平行了。 她俯身看向抬着头凝视着她的慕炎,慕炎在雪中的发丝迎风飞舞,如星辰一样好看的眸子看向她,“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陪你摘下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战澜听懂了他一语双关的意思,她嗅了嗅那一枝美丽的腊梅花,心满意足地看向慕炎道:“放我下来吧。” 慕炎将她轻轻放下,看向那枝腊梅花道:“怎么没有摘下来?” “它很美,就留在树上吧,时辰很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好。” 慕炎小心翼翼地跟着战澜生怕她摔倒,将她打横抱起,温柔道:“这样会比较快一点。” 战澜勾住了他的脖子,慕炎的唇角扬了扬。 朱雀在暗处看到此情此景,让人将马车赶远了一点,好让主子多抱未来主母一会儿。 这几个月他肉眼可见看到主子每日看着战澜的房间发呆。 两人到了马车里,昏暗的马车里,两人并排坐着,一路无话,到了军营。 军营里的雪更厚,还没有打扫,马车进不去。 两人只能走进去。 漫天飞雪,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其他人都睡了。 战澜因为喝了酒,脚下的雪松软,她一步一个踉跄,往自己的营帐走。 慕炎半蹲了下来,看向战澜道:“上来,我背你。” 战澜笑道:“慕炎,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走......” 慕炎看向她,威胁道:“那就抱你!” 战澜知道他说到做到,于是果断趴在了慕炎的背上。 慕炎的背是那样的宽阔,让她格外的有安全感。 随着慕炎的脚步往前走,她的身体跟着起起伏伏,慕炎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她舒服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看向远处,“快到营帐了,你放我下来吧!” 慕炎轻松地说道:“没人敢乱嚼舌根,放心!” 战澜趴在他的肩膀上,舒服得快要睡着了,直到她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看着满天飞雪傻乐的黄衮,还有面无表情看着军营门口的肖辰。 战澜拍了拍慕炎的背道:“快放我下来。” 慕炎捕捉到了肖辰焦急的目光,他笑着说道:“没事,我就说你脚扭了。” 战澜不顾慕炎的反对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结果......悲剧发生了。 ------------ 第230章 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战澜的脚下是一块石头,她刚好踩到了石头的边缘,成功被慕炎说中,她脚崴了。 战澜坐在雪地里,捂住了自己的脚,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慕炎道:“慕炎,你的嘴开过光吧!” 慕炎又生气又觉得好笑,扶着她站起来,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雪,将战澜抱起。 黄衮的声音传来,“呀,那人好像是战将军吗?” 肖辰顺着雪地映照的光,看了过来,战澜像是鹌鹑一样,将头埋在了慕炎的怀里。 肖辰一眼看出那红衣女子是战澜,只是她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换了,为什么慕炎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难道说他们两人...... 肖辰的思绪翻飞,若是此事传出去,事关战澜的名节。 他果断挡在了黄衮身前,将他推搡着往两人营帐方向走,边走边说道:“你看错了,战将军不是穿这身衣服出去的,你忘了!” 黄衮又回头看了一眼,狐疑道:“看着真的有点像啊!” 肖辰压住内心的不悦道:“快回去,少管慕掌印的私事!” 黄衮看着慕炎怀里那娇羞模样的女子,笑着说道:“也是哦,我们战将军那么爷们,是我看错了!” 战澜听着两人的话,咬牙切齿将头死死埋在慕炎的怀中,低声催促道:“快走。” 慕炎笑着抱着她,往营帐走。 “鹌鹑姑娘,到营帐了。”慕炎的声音传来,战澜探出了脑袋看向四周。 “这里不是我的营帐。” 慕炎将她放在床上,刻意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拍了拍自己长腿道:“我累了,走不动了。” 战澜狐疑地看着慕炎道:“你故意的?” 慕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俯下身,帮她脱掉了鞋子。 “我自己可以......”战澜脸颊发烫。 慕炎压根不管她说了什么,而是以强势的态度按住了她乱动的脚。 脱掉袜子之后,慕炎看到了她白皙的脚,歪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红鼓起了肿包。 “疼吗?”慕炎抬眸看向她,却发现小丫头咬着下唇,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慕炎垂眸轻笑,小丫头害羞了。 他帮战澜活动着脚腕,幸好红花油在营帐里随处可见,他将红花油到在手心里,帮她涂抹在脚踝处,用手一点点按摩进入她的皮肤里。 “我自己来!”战澜羞红了脸颊,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脚。 慕炎顺手拉她的胳膊,她整个人到了慕炎的跟前,慕炎在她耳侧问道:“害羞了?” “我没有!”战澜极力否认,只是慕炎的手指所到之处,她的脚上就像是起了一层电流一样,让她心跳加快。 以前独孤烟也帮她涂抹过红花油,但是完全不是这样的感觉。 慕炎但笑不语,抱起战澜,将她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战澜坐起来坚持道:“我要回自己的营帐。” 慕炎抱了一个被子出来,直接和衣睡在了地毯上面。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慕炎背过身去,战澜知道他不愿意将她送回去,于是又躺了回去。 她盯着营帐的顶棚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开口问道:“小黑和小白还好吗?” 一步之遥的慕炎翻身用手臂撑着自己的脸颊看向她,眼神又变得玩味起来,“他们很好......不过,我们要做亲家了,小黑和小白发乎情没有止乎礼,所以小黑要对小白负责,你这个主人可不能不认账。” 战澜张大了嘴巴,慕炎的意思是小黑和小白那样了? 战澜在心中腹诽:小黑啊,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已经到了发情的年纪了。 “你要带着彩礼来啊,亲家。”慕炎勾唇浅笑。 战澜:“......” “哦,我知道了,我只是有点担心小白生出来的小狗崽儿,会不会是黑一块白一块啊?”战澜喃喃自语。 慕炎轻笑,“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小狗崽儿长得不是像爹就是像娘。” 战澜叹了一口气,“要是长得都像小白就好了,小白长得多好看啊!” 慕炎突然坐起来,看着床上躺着的战澜问道:“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战澜睨了他一眼,“说小黑小白呢,怎么又扯到......” 她肉眼看到慕炎眼中的笑意加深,慕炎的身子往前探了几分道:“你在想我们以后生男孩还是女孩吗?” 战澜:“......” 慕炎不等她回答,接着说道:“我都喜欢,最好是女孩,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战澜翻了一个白眼,“慕炎,你正经一点。” 慕炎坐在地毯上,将手撑在床上,手指撑着自己的脸颊看向战澜道:“我已经很正经了,若是不正经,我早就和你躺在一个床上了,还用可怜兮兮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我这么远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啊?” 战澜和慕炎的脸颊只有一指的距离,她下意识往床里面挪了挪。 “原来你也不忍心啊!”慕炎笑了,直接上床钻进了战澜的被窝,“谢谢你帮我暖床,战姑娘果然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战澜看向慕炎不要脸的好看侧脸,此人脸皮甚厚。 慕炎侧身看向她,战澜精致明艳的五官在他面前放大。 她的脸颊因为醉酒的原因,而染上了红晕,眼眸也变得勾人而魅惑,她的唇红润而饱满,让慕炎想到上次吻她时的柔软。 慕炎眼眸染上一抹欲色,他克制地说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可能会违背答应过你的事。” 战澜心跳加快,他们之间的约定就是不许动不动就吻她,战澜翻身背对慕炎,不去看他。 谁知慕炎的手隔着被子搂住了她,轻轻拍了拍被子说道:“睡吧,我困了。” 慕炎的额头抵着她的头发落下轻轻一吻,眼眸变得深邃起来,在她的身后喃喃道:“澜儿,就这一晚,让我抱着你......好吗?” ------------ 第231章 那就一起睡 战澜被慕炎温热的鼻息洒到了脖颈里,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慕炎瞬间慌了,他心跳如雷,喉结滚动了一下。 战澜又靠近了他一些,慕炎下意识又往床边移了一点。 战澜笑着按住了慕炎的脖颈道:“好啊!” 慕炎却被她的主动弄得浑身燥热,察觉到身体快要绷不住了,慕炎从床上翻身而起,背对着她坐在了床边。 战澜的手抚摸上了慕炎的后背,调戏他道:“别走啊,不是要一起睡嘛?” 上一次她试过,只要是她主动,慕炎就会慌。 慕炎背对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眸中的欲色快要将他吞没,战澜憋笑,在他腰上拍了一下道:“好了,床归我......” 她的话音未落,慕炎便俯身压住了她,他眼眸中的欲望赤裸裸地在战澜眼前展开。 慕炎压住她的双手,将唇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暗哑道:“那就一起睡。” 战澜的脖颈处痒痒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玩大了?慕炎好像生气了。 慕炎的吻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到了领口停下,他的手指轻轻掀开战澜的衣领,看着她的眼睛道:“要继续吗?” 战澜脸颊上两坨红晕,心口剧烈地起伏,她为什么这么害怕,但是又隐隐有些期待。 慕炎见她不说话,手指顺着她的胸口一路下划到她的衣带处,衣带被他单手解开,慕炎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吻温柔缠绵,让人沦陷。 战澜的唇被他攻城略地,这是她在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情欲。 直到慕炎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腰间的皮肤,她终于清醒过来,推开了慕炎。 她的声音带着鼻息落在慕炎的脖颈处,“不要......这里是军营。” 慕炎摸着她的脸颊,久久凝望,平复自己体内的欲望,帮她合上衣领,系上了衣带。 随后他盯着战澜红润的唇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不在军营,就可以......” “不可以!”战澜用没有扭伤的另一只脚,将慕炎踹下了床。 慕炎心满意足躺在了地上,背对着战澜浮上一抹微笑,他今日的目的不过是想亲亲他的小姑娘而已,现在心愿达成了。 战澜背对着慕炎脸颊绯红,心跳渐渐平复,她暗骂了自己一百遍,以后再也不能调戏慕炎了。 他这次为什么不怕了! 亮着温暖烛火的营帐里,慕炎转过身看向背对他的战澜,他什么时候,才能和战澜真正地在一起呢? 他眸光瞬间变得冷厉起来,看来,要加快他多年筹谋的计划了。 ....... 天刚刚亮,慕炎将战澜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将她送回了自己的营帐中,战澜已经醒了,但是她现在只能埋头装睡。 她脸颊绯红,因为昨晚她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春梦。 而现在抱着她的男人,就是梦里的那个人。 战澜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梦里的事情,可比昨晚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暧昧多了。 慕炎抱着她到了战澜的营帐,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帮战澜掖好被子后,看着她脸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色,慕炎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热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起来小便的黄衮迷迷糊糊看到战澜的屋内走出一个男人,他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瞬间清醒过来,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慕掌印。 他忍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我的娘啊,战澜将军和慕掌印昨晚上睡一起了? 他就说昨晚那个女子看起来那么眼熟,原来他们俩是一对! 黄衮看向慕炎高大的背影喃喃道:“小爷我真是光屁股看天,有眼无珠啊!也不怪人家战姑娘啊,慕掌印这长相,这身材确实让人把持不住啊!” 黄衮压下眼底的兴奋,他仿佛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他捂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嘴,一定要替战澜守着这个秘密! 回到营帐里,嘴严的黄衮转头就将此事告知了肖辰。 肖辰的眸子冷了下来,看向黄衮道:“若是有第三个人知晓此事,我保证你牙齿一颗一颗被我敲掉!” 黄衮捂住了自己的嘴道:“我不会说的,但是兄弟我心里不能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啊,你帮我分担了,我心里负担没有了......爽!” 他舒服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肖辰却再也睡不着了。 直到天色完全亮了,战澜从营帐中走出来,望向满地的积雪。 “早啊,战将军!”黄衮贱兮兮地从战澜的身边路过。 “早!”战澜正常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下一刻黄衮看向战澜,狐疑地说道:“战将军,你今日的面色红润,看上去格外滋润,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啊?” 战澜羞恼一脚踹在了黄衮的屁股上,黄衮瞬间掉入了雪地里,埋在了里面。 她厉声警告道:“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嘴巴缝上。” 黄衮笑眯眯地在雪地里打了一个滚,从上面爬起来嘀咕道:“真羡慕啊,我也只能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好寂寞啊!” 肖辰一把将他从雪地里揪起来,“走,清雪去!” 黄衮被肖辰无情拖走,大骂道:“肖辰,给小爷点面子,你松开......哎呀,你真是茅坑里跳远,过粪了啊!” 战澜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 “什么有吗?”慕炎从侧面走过来,站在了她的身边。 战澜看了慕炎一眼,太阳升起,晶莹的雪光映衬下,他的五官精致到连眉毛和每根睫毛都那么好看。 慕炎俯身看她,“你的脸红了,不是因为我吧!” 战澜看向慕炎玩味的表情,咬牙暗道:真是祸国妖女,不,祸国妖男! 再这么勾引她,她真的无心搞事业,满脑子都是一些废料了! 战澜双手抱臂不看他,转而看着满地的积雪,除夕夜下大雪,应该是个好兆头吧! “你的脚好点没?”慕炎看向她的脚踝,战澜豪爽地说道:“好了,崴脚而已,小事一桩,我可是习武之人!” “那走吧!”慕炎笑着说道。 “去哪儿?”战澜狐疑看向他。 慕炎勾唇浅笑,“一个好地方。” ------------ 第232章 疼吗? 战澜和慕炎两人一起来到了黑风山脚下。 “你没让手下跟着?”战澜好奇看向四周,一条十几丈宽的河面上,河中央已经结了冰,河边却没有结冰。 慕炎拿出了钓竿和鱼饵道:“在远处,怕他们打扰我们......” 他只想和战澜两个人在一起,那些暗卫在暗处总觉得不舒服。 战澜在湖边坐下道:“大冬天来垂钓,你真是好兴致。” 慕炎勾唇为她披上了自己的大氅,“来比赛吧,看我们谁先钓上来鱼,你输了的话,亲我一下。” “登徒子。”战澜白了他一眼,慕炎浅笑已经放下了钓竿。 战澜放下钓竿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面。 一刻钟过去了,慕炎的鱼篓里已经放了三条鱼了,战澜却一无所获。 战澜蹑手蹑脚走到慕炎的身后,悄悄和他换了鱼篓,放入了水中。 慕炎侧目看向她,坏笑道:“你输了的话亲我,我输了的话亲你,你这么想让我亲你啊,三条鱼就是三下。” 战澜捂住了耳朵道:“不听不听,等我钓上一条,我们就吃烤鱼吧!” 慕炎看着她捂着耳朵可爱的样子心中欢喜,这才是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可是,就在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因为一只黑熊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战澜的身后。 “小心!”慕炎纵身一跃将战澜推了出去。 战澜重心不稳滑入了水中,慕炎和黑熊厮打在一起,脖颈处被黑熊抓伤,慕炎飞起一脚重重击中在黑熊的面门上,黑熊应声倒地,艰难爬起想要报复慕炎。 接着战澜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几只黑熊来势汹汹朝着慕炎而来。 要是和它们硬碰硬,他们俩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战澜来不及多想顺势将慕炎拉入水中,岸上的黑熊朝着冰面咆哮。 冰凉的河水中战澜拉着慕炎的手,带着他在水中艰难游水,终于到了河对岸。 对面的黑熊似是饿极了,还在河对岸挥舞着爪子朝着他们咆哮。 战澜将慕炎拖拽到岸上后,看到他脸色煞白,战澜双手按压他的胸腔排水。 “你竟然不会游水!”战澜看着昏迷不醒的慕炎,用力按压他的胸腔。 慕炎的身体冰冷,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管了,反正我们也......” 战澜将手放在慕炎的脸颊上,俯身下去对上他的唇,为他渡气。 片刻之后,慕炎的胸口涌上一口气,睁开眼看到了正在为他渡气的战澜。 战澜满脸尴尬地看着他,带着后怕说道:“你武功那么高,竟然不会游水!” 慕炎坐起身来,看着她,“我怕水。” 战澜唇角抽了抽,心中暗道:那你还带我来垂钓? “加上上次落水,你救了我两次了。”慕炎扶着战澜站起来。 战澜感觉他双手冰冷,身上也都湿透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突然看到一个地方她眼眸一亮,“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慕炎任由她抓着手腕,两人不多时就到了战澜曾经的秘密基地。 慕炎脸色极差看向了水气蒸腾的温泉,“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温泉?” 战澜总不能告诉他,上辈子她就在这里泡澡吧,于是淡定撒谎道:“我老远就看到这里冒着热气。” 慕炎脱掉湿透的鞋子坐在水中,战澜进了山洞燃烧起了篝火。 她半蹲在慕炎的身边道:“是不是舒服多了。” 慕炎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顺手将她拉入温泉池中,温柔说道:“你小心风寒。” 战澜坐在温暖的水中才觉得冷,她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没入水中。 少顷她问道:“慕炎,你为什么怕水啊?” 慕炎苦笑,“小时候,被人丢在了河里差点死掉,从那以后,就怕水了。” 战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他竟然如此轻松的说出了口。 “那你今天还带我来河边?”战澜叹气道。 慕炎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不是有你在吗?” “慕炎,你严肃点,万一我救不了你呢......”战澜嗔怪看向他。 慕炎笑容明媚,“还好我赌赢了。” 战澜望着他的眼神失神了,她突然想到了上辈子发生的那件事。 那一年,她和司君订婚,订婚宴上她被贵女们灌酒喝多了,走路不稳,将坐在江边的慕炎带入了水中。 他们两人一起落水,司君在岸边着急让守卫下去救人。 后来战澜才知道司君会游泳,只不过当时已经是深秋,江水冰冷,他不愿意下去。 现在想来,不会游水的慕炎却救了当时同样不会游水的她,简直就是奇迹! 好在落水后,慕炎占有身高优势硬是将她拖上了岸,她当时喝了好多江水。 当时,慕炎按压她的身体让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醒来后,她便看到慕炎冷冷看着他,带着愤怒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命了是吗,你未来的夫君救你了吗?蠢货......” 战澜被慕炎骂到狗血淋头,她委屈地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她便让教习师父教她游水,就是不想让慕炎看不起她。 没想到上辈子学会的游水技能,这辈子全部用来救慕炎了。 战澜心里发酸,原来那时候,慕炎就已经提醒过她,司君在利用她。 只不过当时,她被司君的花言巧语和海誓山盟蒙了心,压根听不进去那些话而已。 上一世,她认为慕炎三番五次针对她,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现在想来,那些都是他的好心提醒,可是上辈子确实蠢,竟然充耳不闻。 战澜想着想着喉头哽咽,慕炎看向她,心疼地问道:“怎么了?我可以去学游水......” 战澜侧身看他的脖颈处被熊抓伤的伤口,放软了语气道:“疼吗?” 慕炎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将她拉进了一些说道:“有点。” “我带的药全湿了,回去后......” 慕炎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将下巴搭在她的肩窝处,声音温柔道:“这样就不疼了。” ------------ 第233章 哦豁!慕掌印和战澜昨晚挺激烈啊! 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服贴着一起,除去厚重的正在山洞里烘干的外衣,里面的衣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慕炎抱着战澜软软香香的身体,单手往上一提,战澜完全坐在了他的腿上。 战澜要起身,慕炎却按住了她的腿,“别动。” 战澜坐在他的腿上,突然想到昨晚的春梦,两人现在的姿势,让人浮现连篇,简直让人羞赧地想要逃走。 慕炎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一些你不知道的。” “我小时候,母亲很不喜欢我,每当我问起自己的身世她就打我,有一次她竟然把我扔进了冰河里,我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面抱着树干待了几个时辰,才被人救了,从那日起,我得了寒症。” 战澜此刻明白了,为什么慕炎刚才在冰河里面会瞬间失去力气,原来他有着这么凄惨的童年过往。 “你去过我的卧室,应该看到过,我屋内有一处温泉,里面泡着药材,所以我的身上常有药香。” 慕炎说着话,看战澜的神情,战澜的眼神中已经不知不觉弥漫出心疼。 是什么样的母亲,会这么不喜欢她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母亲,会舍弃自己的孩子。 就算李氏舍弃了战雪柔,也是为了让她的亲生女儿能够享受更好的生活,而慕炎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多年他为了控制身体里寒症复发,定期就要泡药浴,慕炎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味,原来是药香,而不是熏香。 战澜的眼中慢慢翻起了水雾,她比着慕炎又好到哪去? 从小她自认为没爹,可是亲爹亲娘就在眼前疼爱着别人家的孩子。 “你怎么了?”慕炎低头看向战澜,战澜往上看了一眼,收回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道:“没什么。” 战澜从他的腿上下来,坐在了旁边。 “你......喜欢过司君吗?”慕炎试探问道。 战澜听到司君的名字瞬间头皮发麻,果断说道:“我从未喜欢过那个人。” 慕炎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曾听白辰说过,先前有传闻,战澜喜欢司君。 “可能是他喜欢你吧!”慕炎的眼中泛起了一抹敌意。 战澜捂住了他的唇,“不要提不相干的人。” 慕炎抓住了她放在唇上的手,压低眸子问道:“对了,你刚才在河边亲了我?不止三下......” 战澜羞赧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道:“那是逼不得已。” 慕炎的手虎口张开,轻轻掰过战澜的脸颊,两人鼻尖相抵,慕炎道:“刚才垂钓我输了,轮到我......” 战澜捂住了自己的唇道:“你这个老狐狸又要占我便宜。” 慕炎松开了她,正色说道:“我不老,就比你大了八岁而已。” 战澜坐直了一些道:“不是大九岁吗?” 慕炎傲娇地说道:“那是虚岁,不算!” 战澜被他气笑了,堂堂刑天司掌印,因为虚岁周岁的问题,在这里像小孩子一样同她理论。 她的胸口随着笑声上下起伏,全部落入慕炎眼中,他耳尖通红,别扭地转过去头,眼眸中欲色翻滚。 片刻后,他起身进了山洞里。 战澜看向他,慕炎正在脱粘在身上的上衣,他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战澜脸颊通红,飞快看向别处。 直到慕炎穿好了衣服,她才从温泉中出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刚才就是这么透的吗? 那慕炎岂不是看了一个清清楚楚,战澜捂住胸口后退着进入了山洞。 慕炎没敢看她,而是背对着她沉声说道:“我在洞口等你,你慢慢来。” 战澜换好衣服,两人绕开了黑熊出没的河流,战澜提醒道:“慕炎,你的仇家应该比我还多,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兵器和暗卫吧!” 慕炎侧目看她,“你在担心我?” 战澜轻咳了一声道:“与君共勉,我也得小心点。” 慕炎看向战澜的脚踝,略带遗憾说道:“你扭伤后好的还真快。” 本来他还想背着战澜走,看来不用了。 战澜无奈笑道:“行军打仗的人,这点扭伤,也就是当时难受一会儿,根本不值一提!” 慕炎眼眸深邃看向她的眸子,轻声问道:“你为谁而战?” 战澜看向远方道:“家人。” 慕炎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路回到了军营里面。 回到军营后,战澜看着天光大好,训练场上的积雪也被清理干净了,于是换了练功服到了训练场里操练去了。 慕炎看着她和那么多新兵一起操练,听着她响亮清脆的训话声,她的身姿挺拔,完全没有了女儿家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风卷起的积雪碎末在半空中围着她的身体和头发飞扬,战澜的声音响彻校场。 “攻!” “防!” “杀!” 慕炎那样遥远地看着她,她在寒风里挺拔如松,如一座山一样让人觉得安心。 只是这座山也有痛苦和无助的时候,也是一个小女子。 慕炎的眼睛不知道是被积雪反光照射得发酸,还是心疼,他喃喃道:“傻丫头,做你的家人真幸福,可你呢?” ...... 夜幕降临,战澜终于离开了训练场,一路狂奔到了膳房。 正所谓饿来如山倒,她的胃已经抗议很久了。 在二层楼的位置,是四品以上武将用餐的地方,黄衮咬着馒头,看到了眼睫毛湿润,脸颊红润的战澜。 他招呼道:“快坐,今天四菜一汤,还有甜酒汤圆呢!” 肖辰立刻将椅子给战澜摆好,战澜接过肖辰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起筷子抓起白馒头咬了一口道:“你们俩跑得够快的啊!” 肖辰笑而不语,在军营里面吃饭来晚了,有些菜就吃不上了。 他将早就给战澜留好的装在碗里的鱼肉递了过去。 战澜用筷子夹了一块鱼,兴奋道:“真不错,今天有鱼吃!” 突然,她拿着筷子的手被人按住,慕炎看着她说道:“能一起吃吗?” “慕大人请坐!”战澜让开了自己的位置给慕炎。 肖辰悄无声息给她加了一把椅子让战澜坐下。 黄衮边吃饭,边看向慕炎的脖颈处。 他眯起了眼睛,顿时想入非非,哦豁!慕掌印和战澜昨晚挺激烈啊,连脖子都抓伤了! ------------ 第234章 慕炎:朱雀睡觉磨牙打呼噜还说梦话! 慕炎看着黄衮猥琐地盯着他的领口看,他将领口往上拉了拉。 黄衮心里有一个黄色的小人在翻滚,他低头暗笑,呦呵,真是欲盖弥彰啊! 也难怪啊!怪不得慕大人要亲自来送战澜,估计现在以慰问将士的名义就是来看战姑娘的吧! 小别胜新婚,难怪战况这么激烈! 今晚他是不是可以跑到战澜的营帐外面听墙角啊! 如此刺激的事情,千万不能错过! 慕炎看向桌上无比寡淡的菜,战澜吃得很香,当他看到战澜碗中独有的腌鱼,他看向了肖辰,这小子的小心思还挺多。 战澜埋头吃饭,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碗端走了。 战澜脸颊鼓鼓看向慕炎,“慕大人,我饿......” 慕炎的手指朝着厨房的方向勾了勾,瞬间,厨子们端上了盘子出来,迅速摆满了一桌菜。 “给你们添菜,快吃吧!”慕炎从最中间的盘子里,用筷子夹了一只烤鱼放在了自己的碗中,将碗推到了战澜的面前。 “这只鱼是新鲜的。”慕炎帮她剥虾放入了碗中,看着她道:“快吃吧!” 战澜一口烤鱼咬下,外酥里嫩地烤鱼,让她眼眸一亮,“多谢慕大人,我最喜欢吃烤鱼了!” 黄衮也附和道:“多谢慕大人,今天真是有口福啊!” 肖辰看着慕炎将战澜刚才用过的那个装着腌鱼的碗,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肖辰的眼眸中有失落一闪而过,战澜边吃烤鱼边说:“太香了,就是可怜一楼的弟兄们,没得吃。” 慕炎浅浅一笑道:“今日,所有人都有加餐。” 只不过没有战澜这桌的菜用心罢了。 “慕大人威武!”战澜拱手道。 黄衮偷瞄慕炎,他看向战澜的眼神拉丝,黄衮心中暗想,还叫人家什么慕大人,战澜明面上装得挺像。 要是关上门,不知道叫对方什么呢? 想到这里黄衮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战澜继续吃慕炎剥的虾,好奇问道:“你小子笑什么?” 黄衮憋着笑认真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兴奋!” 战澜轻嗤了一声,这小子又在憋坏了。 吃完饭,战澜回到了营帐,慕炎不多时也走进了战澜的营帐,黄衮眯着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他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趴在战澜的营帐外面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轻一点......” “我没用力。” “疼......” “别碰那里......” 黄衮听得面红耳赤,兴奋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这么刺激吗? 战将军原来这么猛的,听着慕掌印的声音痛苦中带着愉悦,难道是男下女上。 突然,他的后脖颈一紧,被肖辰抓着领子拎回了自己的营帐里。 战澜的营帐里,战澜扯开慕炎的领子帮他上药。 慕炎蹙着眉看着她,“手下留情,真的有点疼。” 战澜将手中的纱布递给他,“那你自己来吧,你够不到的地方,我都涂好了。” 慕炎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妥协看向战澜道:“我尽力忍耐。” 战澜接过纱布沾了沾他伤口的血,接着用手指轻轻涂抹药膏。 慕炎低头看着她,唇角却不自觉扬起笑容。 “还笑,你是被黑熊抓的,伤口可大可小,还是得注意一些。”战澜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是,夫人!”慕炎听话点头。 “又不正经!”战澜帮他合上了衣领。 慕炎笑着看她,“我的营帐今天积雪融化,被褥湿透了,我睡在你这里。” 战澜:“......”我觉得我聋了,我听到了什么! “那你可以和朱雀一起睡啊!”战澜合上药膏的盖子。 慕炎委屈道:“朱雀睡觉磨牙打呼噜还说梦话......” 战澜看向他,无奈妥协,“那你睡在地上,我睡床上。” 慕炎叹了一口气道:“地毯上那么脏,说不定我的伤口会有炎症,算了,反正我也是个无人关心的孤儿......” 战澜一口血憋在胸口差点吐出来,心中暗道:只有她没有心,慕炎就用道德绑架不了她。 慕炎失落地转身背对战澜,声音低沉而决绝,“没事,那个房间也就是湿冷一些,至少比睡在地上强。” 战澜:“......” “行了,行了,你睡床,我睡地上行了吧!” 背对着战澜的慕炎眼眸一亮,唇角勾起,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目光,他的小女人就是人美心软。 慕炎假装伤口很疼,怕战澜后悔,立刻躺在了她的床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战澜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准备今晚就这么对付一下。 很快,累了一天的她就睡着了。 慕炎看着她躺在地上睡得很香的样子,掀开被子下床,将她抱上了自己的床。 战澜哼唧了两声,又迷迷糊糊睡了,慕炎躺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这样美好的日子,有点不真实,他继续盯着战澜,怎么也看不够。 睡梦中她时而蹙眉,时而握紧手心,像是有什么压着她负重前行。 慕炎心疼地用手指帮她舒展眉心,她到底有什么不安的事情,在睡梦中都如此的不踏实。 若是他能尽快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定给战澜以安枕无忧的人生。 慕炎搂着战澜,轻轻拍着她的被子,战澜完全舒展了眉头,手抓住了慕炎的小拇指安心地睡着了。 次日一早,战澜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营帐顶棚,身上柔软的感觉让她格外的舒适,她翻身,却正对上慕炎精致到发丝的睡颜。 她快速坐起,反应过来,她和慕炎昨晚睡在了一张床上。 慕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她,声音低沉而魅惑,“你醒了?” 战澜瞪着他,“我怎么会和你睡到床上的!” 慕炎揉了揉眉心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昨晚梦游,自己爬到床上的,还一个劲儿地推我。” 战澜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梦游的习惯。 “你还一直皱眉,叹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慕炎坐起来,单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抵着墙角问道。 战澜绕过他,坐到了床边,狐疑道:“我这么大压力吗?” 慕炎认真点头,“嗯......梦梦,你还说梦话,搂着我的腰说,想和我睡一起,还说很喜欢我的身体。” 战澜:“......” ------------ 第235章 梦梦,我们俩这样还真像是在偷情..... 战澜唇角抽了抽,她那奇怪的春梦不是昨晚做的吗? 战澜脸颊泛起红晕,背着慕炎起身喝了一口水道:“不可能,我没有。” 慕炎摊手道:“信不信都是如此,梦梦。” 战澜睨了他一眼,探出头去看了看门外,四下无人,她回头道:“慕炎,快走,要不被人看到了!” 慕炎起身穿上外衣,系上衣带,站在她身后往外看,果然四下无人。 慕炎侧身在她耳侧说道:“梦梦,我们俩这样还真像是在偷情......” 战澜推他出去,“别胡说,快走!” 慕炎出门离开,黄衮起床方便刚好又看到慕炎神清气爽的侧脸。 黄衮双拳在胸口握紧兴奋无比,小声道:“慕炎和战澜是真的!” 战澜用膳过后,去训练场看到了朱雀,她突然想到慕炎的话,于是抱着试探心理笑着问道:“朱雀,听说你睡觉磨牙打呼噜还说梦话......” “啊......”朱雀被主母的话问懵了,随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主子昨晚没回营帐睡觉。 他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是啊,战将军,不仅磨牙打呼噜还说梦话......还梦游!” 战澜一脸同情说道:“那别放弃治疗!” 朱雀:“......”终归是他一人扛下了所有! 经过一天的搏杀训练,战澜带着战枪无名上了值夜的城楼。 她今晚要以守将身份和黄衮一起值守城楼。 黄衮本来已经走到了城楼下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快速离开了。 战澜走上城楼,看到沿着城墙防守的士兵问道:“黄衮呢?” 士兵还没有回答,慕炎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他来不了了,肚子大闹天宫,我帮他值守。” 黄衮此人虽然油滑,但是也不至于让慕炎帮他值守吧!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性,黄衮故意的! 他想要撮合自己和慕炎。 “那好吧!”战澜不想拆穿黄衮的小心思,毕竟慕炎过两天就要离开,一想到他要离开,好像少了一点趣味。 两人来到城楼上一起值守,战澜身穿铠甲站在了城墙上,遥望北夜的方向。 慕炎解开身上的裘皮大氅为战澜披上,战澜又解开给他披上了,“无妨,我不冷。” 两人坐在垛口后面,一直到了子时,慕炎看着她疲惫的眼睛说道:“你到屋内休息会儿,我在。” 嗖! 破空的箭矢划破寂静的夜。 战澜猛然看到了一道寒光。 数支弓弩朝着慕炎激射而来。 慕炎也察觉到了,他拉着战澜的胳膊身影一转,护着她,躲在了墙后。 战澜吹响了哨子,爆喝一声,“迎敌!” 城墙上的士兵搭弓上箭,数道黑影爬上城墙,与士兵们搏杀起来,战澜手持战枪加入混战。 慕炎手握利剑斩杀偷袭者。 敌方来袭的人全部蒙面,身穿黑衣,下手狠辣。 黑衣人快速将慕炎包围,朱雀等人赶到时,慕炎已经将人斩杀殆尽,正在和一个与他实力不相上下,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激战。 “去帮她!” 慕炎担忧看向战澜方向,十几人将她团团围住。 “是!”朱雀带领暗卫全部出击,战澜的暗卫在暗处看到了她的手势,也朝着黑衣人发出攻击。 战澜的战枪挥舞,直直插入敌人的心口,转身刺穿敌人的脖子。 少顷,战澜看向了慕炎的方向,慕炎与那面具男子还在打。 兵器相撞的声音,带着摩擦出来的火星在夜色中炸开。 战澜拿出了弓弩对准了蒙面男子。 慕炎和他打得眼花缭乱,战澜的弓弩无法射出。 终于,她也加入了战斗。 两人联手之后,面具男子被战澜的战枪震荡,手臂发麻。 他如鹰一般的眸子看向战澜和慕炎,飞身跃起,顺着绳索滑下城楼。 战澜手中的匕首在他下落的一瞬射出暗器,等他落在地面时,他的一条胳膊瞬间麻痹。 战澜拿起弓弩朝着男子射去,稳稳一箭正中后背。 “追!”慕炎命令暗卫。 “是!” 慕炎一脚将帮助蒙面男子潜逃的黑衣人踹到了墙上,那人捂着胸口重重落下,慕炎一脚踩下。 战澜冷声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抬眸望向慕炎和战澜,狞笑了一声之后,准备咬碎嘴里藏着的毒药丸。 慕炎速度掰开他的下巴,按着他的头,一个黑色的颗粒掉了出来。 战澜看向神情惊慌的黑衣人,冷冷说道:“我问你答,若有一句假话,先断你一条胳膊。” 被士兵按在城墙上的黑衣人避开战澜和慕炎的视线,不说话。 “断!”战澜说完话,一个士兵手起刀落,黑衣人哀嚎着看着地上血淋淋的手臂,终于变了脸色求饶道:“放开我,我说!” 战澜没有发话放人,士兵们也不敢松手,战澜再次看向他。 “少玩花招,你是北夜的?” 男子还是不说话,战澜再次发话,“割掉他的耳朵!” 黑衣人看着如罗刹一般的美丽女将军,她的心却如此的冰冷,折磨他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黑衣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我说,我是......” 说话的功夫他以头相击,击倒了身边的士兵,随后朝着城墙下一跃而下。 “对不起,战将军!” 守卫的士兵头晕目眩踉跄从地上爬起来,战澜探出身子看向城楼下,男子已经摔死在了下面。 战澜看着他的尸体久久凝望,在他的尸体周围还有几十名黑衣人的尸体,城楼上面也有黑衣人躺在血泊中,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她的心不硬,死的就有可能是她。 慕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检查她的身体,关心问道:“有没有受伤?” 战澜摇头看向慕炎,“那人的实力很强,有没有伤到你?” 慕炎唇角勾了勾,“没有,但是我刚才过招的时候,觉得他的剑术好像是来自影宗!” 影宗的剑客不归属于任何国家,他们效力于各国皇室。 战澜猛然想到了面具男子看她的眼神,那人如鹰看猎物的眼神浮现在的她的脑海中。 她喃喃道:“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 第236章 偷袭的人是他! 天亮之后,搜捕一夜蒙面男子的朱雀带着人回来,一无所获。 慕炎也能理解,昨晚天黑,对方受了伤,还能隐藏身形逃走,看来一定做了十全的准备。 “他只带着几个人逃走,能逃到哪里?” 慕炎拧眉,战澜忽然说道:“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黑风山温泉处!” 战澜边往带着人往外走,边向慕炎解释道:“他绝对是夜修寒!” 所有人都不敢耽搁,赶路去往黑风山。 到了温泉处,慕炎和战澜进入了山洞,看到了来不及清理的火堆和一些血迹。 “让他跑了!”战澜失落道。 慕炎看向她,眸光深邃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他会来这里,又为何知道他的名字?” 战澜咳嗽了一声道:“上次我不小心闯入这里,遇到了他。” “他是北夜的副将,我看到过画像。”战澜解释道。 慕炎半信半疑看向战澜,他相信战澜和对方是敌对的,但是不太相信战澜的说辞。 北夜的一个副将而已,哪来的什么画像。 但是,他也没有拆穿战澜,而是说道:“以后见到此人,一定要加倍小心!” 战澜点头,“好!” ...... 北夜军营之中,受到箭伤的夜修寒带着黑衣人回去了。 他的脸色惨白,眸色暗淡,口中咬着木棍,身后的大夫正在为他拔除后背弓箭上的倒钩。 “夜将军,您忍着点!” “好!” 随着一声闷哼,夜修寒体内的倒钩带着皮肉取了出来。 他满头是汗,肌肉精壮的后背也密布着汗。 他张开双臂,让大夫用纱布包扎伤口。 随后,忍着伤痛,穿上了衣服。 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男人,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脸色煞白的夜修寒,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夜修寒摩挲了一下手指道:“失败了,战澜的身边有慕炎在。” 从那日在落水城回去之后,他们便收到了打入南晋军中探子的密信。 军中来了一位绝美的女将军战澜,此人还是打败西戎军的一等功臣。 色心大起的二皇子,实在觊觎战澜的美色,偷偷让夜修寒去将战澜抓来。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实力一般的黄衮竟然换成了慕炎。 所以,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二皇子责备道:“夜修寒,我举荐你成为副将,是因为看你家中老母亲和妹妹可怜,本皇子在边关这些年,不就是想给父皇留一个好印象,我抓回敌军的女将军也是功劳吧,你是怎么办事的!” 夜修寒压住内心的不屑,二皇子明明是看上了战澜的美色,竟然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若不是他对于这个女将军的实力很好奇,他也许会忤逆二皇子的意思。 “殿下,属下知道了,下次时机合适,我会再出手!”夜修寒隐藏怒意说道。 “快点啊,抓回来,立刻送到我营帐里,让本皇子好好拷问她!” 二皇子甩袖离去,夜修寒抚摸着自己渐渐恢复力气的手臂,想到了战澜手中的匕首射出了暗器。 幸好毒针没有击中他的心脏,不然当时他就会浑身麻痹,束手就擒。 而且她的枪法和箭法都非常了得,那样的黑夜,战澜能射中逃跑中的他,很不容易。 还有那个慕炎,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对方和他过了几十招,但是就是没让他靠近战澜一步。 可以看出,他很在乎战澜。 可是战澜到底是慕炎那边的人,还是她养父战北仓那边的人呢? 夜修寒,敢肯定一点,此女的身份颇为复杂,会是北夜将来的劲敌! ...... 黑风关营帐中,几位副将和谢雨这位代主将一起坐在营帐之中,他们知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谢雨声音沉稳,分析道:“按理来说,刚过完年还是冬末,北夜现在发动战争的话,后方的粮草恐怕也不能跟上。” 战澜抬头看向远处,层层叠叠的积雪下面确实露出了一点新绿,但是不足以让北夜在物资匮乏的时节发动战争,即使是南晋也不会在这样青黄不接的时节主动挑起战争。 古往今来,秋季多发动战争。 第一天气适宜,不冷不热,行军作战都轻松。 第二秋收完毕,士兵心态稳定,而且军粮充足,后勤轻松很多。 第三,秋天出兵有时还可以乘机收割敌国的军粮,食与敌国,极大减轻后勤压力,破坏敌国的经济。 不过,如果战争发动者是为了资源,随时可以发动战争。 如果发动战争是为了灭国,减少对抗者的人口,可以选择冬季,战争会让人无家可归,冬季会冻死很大一部分人口,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但是,现在的北夜和南晋都不具备能够吞并对方的实力,冬季作战的可能性较小。 战澜的脑海中浮现出上辈子北夜投降是因为夜修寒战死。 这辈子北夜的主将是陈良,两年后他和白起将军两人在最后一战中两败俱伤,随后她和夜修寒成为了彼此阵营的主将。 既然他们不会发动战争,那昨晚夜修寒为什么对他们突然发动袭击。 战澜心中思绪翻飞,她需要等北夜军营的探子传回消息了。 几个月前,她接到圣旨要来黑风关的时候,就已经在北夜的军营之中安插了暗夜组织的三个眼线。 也许,她很快就会明白,为什么夜修寒突然偷袭他们。 一眨眼,到了大年初六,慕炎离开的那天。 慕炎的马车缓缓上了官道,朱雀在马车外问道:“主子,您不和战将军辞行吗?” 慕炎坐在马车里,眼神一直望着黑风关的方向。 他昨晚已经告诉战澜他被迫要离开,他也说了想要将朱雀留下来保护她。 但是,战澜拒绝了。 慕炎心中有点郁闷,毕竟他很担心战澜的安全。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黑风关的方向,而且,战澜一点也没有挽留他,也没有来送他。 慕炎的手撑在额头上,捏了捏眉心道:“朱雀,我现在看到你,头疼。” 凌乱在风中的朱雀:“......”主子,礼物送不出去,你不能怪礼物本身啊! ------------ 第237章 慕炎:“我不想走了......” 慕炎的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他坐在车里面凝望黑风关的方向,战澜一早就不在营帐里,她去哪里了? 难道说就这么不想送他? 朱雀了解主子的心思,所以一路上提醒暗卫速度慢一些。 毕竟主子要是等不来战姑娘,估计最近这段日子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不愿意看到主子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会让他们做事胆战心惊,而是他从小跟着主子,太了解他喜欢一个人,愿意和她亲近,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认识战姑娘之前,慕炎的心里只有仇恨,很难见到主子脸上的笑容。 主子无论是各方面的实力现在都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可是虚名和财富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 若是主子能和战姑娘相爱在一起,将来一家人和睦幸福,再能有个一儿半女,那他的人生就圆满了吧! 现在主子的表情比以前丰富了起来,即使还是爱怼人,但是,有时候却是带着关心。 所以,朱雀也伸长了脖子看向黑风关的方向,希望看到战姑娘的身影。 他坚信战姑娘是对主子有意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敢袒露心扉,也不敢托付终身罢了。 若不然,战姑娘也不会收留他家主子半夜留宿,要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主子再怎么软磨硬泡,她也不会同意的。 朱雀看向车内眼神越来越失落的慕炎,安慰道:“主子,战姑娘一定会来送您的,属下觉得她对您心中是有情的。” 朱雀的话音一落,只见地平线上逐渐出现了一抹身影,汗血宝马上战澜一身紫衣打马而来。 慕炎失落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马车停下,他不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朱雀道:“今日你的嘴开光了?” 朱雀偷笑,心里也跟着美滋滋起来,慕炎接着说道:“说得好,赏黄金千两!” 朱雀愣住,随后眉开眼笑,冲着其他羡慕他的暗卫挑眉道:“多谢主子!” 朱雀回忆,刚才他说了什么? 说了战姑娘一定会来送您的,属下觉得她对您心中是有情的,这两句话让主子这么舒爽吗? 哎呦,他好像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啊! 慕炎下车等战澜,她的马在慕炎的马车前停下,战澜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包裹。 “对不起,来晚了。”战澜翻身下马,笑着说道,气息微喘。 “外面冷,进来说。”慕炎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扶着上了车。 战澜坐在马车里,终于平复起起伏伏的胸口,慕炎问道:“去哪里了?” 战澜从身后将包裹取下来,一边拆一边说道:“这个是葛叶根,虽然只有十几棵,但是对你的寒症大有帮助,你带回去熬药吧,对了,我给齐麟药师写了一封信,他回去后,会去你府上给你把脉!” 慕炎怔怔地看着战澜,他听说过葛叶根这种药物,但是它生长在悬崖上,所以特别难以采摘。 慕炎拉过她的手,发现她手指上指甲缝里还有未清洗干净的泥土,脖颈后侧还有划痕。 慕炎想到方才拉她胳膊上马车的时候,战澜的神情有点异样。 慕炎顿时眸色变深,掀开了战澜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守宫砂的上方有一道划痕,伤口裂开了,露出了鲜红的肉。 战澜按住了慕炎的手,飞快的放下袖子,守宫砂这种隐秘的东西,让男子看到,本就不应该。 但是,慕炎关注的点,却在她受伤的胳膊上。 慕炎将战澜轻轻带入怀中喉头一紧,眼眶发酸,战澜被他紧紧抱着,慕炎许久都没有说话。 战澜竟然为了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而且,她还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不会被发现血迹的衣服来见她。 直到战澜想要推开他,慕炎才说道:“我不想走了......” 战澜推开他,“圣旨不能违抗,再说,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慕炎握着她的手道:“保护你!” 战澜垂眸,“慕炎,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你对我很好,你为我找到了战枪无名,你的手都冻伤了......我做这些不算什么。” 慕炎听到战澜说的朋友两个字,松开了她的手,收起了眼中泛起的汹涌爱意。 “好,我在定安城等你回来。” “说不定三年五载我们才能再见面。”战澜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多久我都等你。”慕炎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战澜看着他,不知道如何继续回答,不让慕炎等,她说不出口,因为她心里似乎对慕炎和别的男子不同,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让慕炎等,可是未来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你多保重!”战澜准备下马车,慕炎却拉住了她的手,对车外说道:“药箱拿来。” “是!”朱雀连忙去随行的物资运送车上,将药箱拿了过来。 慕炎再次掀开战澜受伤的手臂才看到了她胳膊上的守宫砂,一时间他的耳朵都红了。 刚才他没有看到这么敏感的东西,但是她的伤口需要马上上药包扎。 “别动......”慕炎拉住了战澜有些紧张想要收回去的手臂。 战澜看向别处,任由他包扎伤口。 包扎完毕之后,慕炎帮她轻轻拉上袖子道:“下次不许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听到了吗?” “哦!”战澜听话点头。 慕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不舍。 战澜轻轻一笑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慕炎跟着她下了马车,战澜翻身上马,朝着他挥了挥手。 慕炎就这样看着战澜的背影,她高高的马尾和银色发带迎风飞扬,直到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 转眼就到了春三月,日复一日的操练中,战澜带领的新兵终于有了样子。 “战将军,咱们已经来了快半年了,小爷我是一次战役也没有参加过,眼下都春天了,咱们这仗还打不打了?” 战澜轻轻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现在这么渴望,到时候打起仗,你可不要抱怨!” 她一步步收拾不服气的下属,终有一日直到他们忠心耿耿。 两年半来,战澜从小战役到大战役赢得将士们的尊重。 战澜带的新兵们也都成为了老兵。 如上辈子那般,白起和北夜主将陈良战死,命运的车轮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十八岁的战澜不负众望成为了南晋历史上最年轻的主将,来到了和夜修寒对抗的时代。 ------------ 第238章 骁勇军主将战澜 在战澜成为主将之后,独孤烟也加入了她的军队。 除了薛琅、陈梓、谢雨、刘闯之外,肖辰也成为了五名副将之一。 经过三次大的战役,了解夜修寒作战战术的战澜,赢了三回。 第四次战役,夜修寒改变了以往的作战术,赢了战澜一次。 但是,总体来说,南晋这边还是占有优势的。 定安城内密切关注此事的宣武帝,在病中听到前三次获胜的消息之后,龙颜大悦。 战澜竟然做到了和北夜作战,用极小的伤亡代价,斩杀敌军四万人。 目前,战澜带领的军队有二十万将士,北夜有十八万人。 宣武帝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实在不错,才出现了战澜这样的女将军。 胜败是兵家常事,即使有一些战役的失败,他对战澜充满了信心。 这个女子真是一把利刃,放在哪里都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宣武帝心潮澎湃,一时觉得这两年来的病也好多了。 为了激励战澜继续帮他吞并北夜,当即封赏战澜为骁勇大将军,赏赐黄金万两,赐番号骁勇军。 战澜收到圣旨之后眸光灼灼,此刻开始,她算真正拥有了兵权。 此消息一出,举国振奋。 除了战雪柔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去找了长公主。 长公主司瑶亲切地握着战雪柔的手说道:“本殿的未来皇嫂,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跟司君皇兄每日亲昵,都忘了本殿呢!” 长公主的话立刻让战雪柔脸红透了,她听出来对方在阴阳她,颔首说道:“长公主莫要打趣我了,要不是长公主帮忙在陛下面前说君哥哥的好话,我爹娘、祖父那么反对我和他定亲,要不是你,哪有可能。” 一年前,宣武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心中觉得确实亏欠司君亲情,于是让司君从岭南回到了定安城。 司君就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一直为他的父皇治病。宣武帝心中颇为感动, 加之民间和朝堂上对司君赞誉有加,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司君忍辱负重回来之后,每月都私会战雪柔。 战雪柔温柔体贴,加上对他是真的好,为了他奔走了许多,所以司君也喜欢她。 于是,在战雪柔以死相逼的情况下,战北仓终于同意两人订婚。 宣武帝知道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也彻底清醒过来,放弃了修道。 一心想在自己的皇子中选一位继承人。 战雪柔心中很肯定,以司君的智谋,一定可以成为太子。 但是,她心里还有一件不安的事情,那就是现在风生水起的战澜,经过多次战役之后,守护百姓一片安宁的她,在百姓中的威望颇高。 若是以后战澜以一品主将身份回到朝堂中,手握兵权的她,会不会对司君和她产生威胁。 战雪柔眼眸一转说道:“公主殿下,您安插在军中的人,为何还没有向战澜出手?” 突然,战雪柔瞥见了长公主眼中的一丝不悦,她的问话方式像是在责问对方,于是战雪柔恭敬解释道:“战澜是个狠毒的女子,她杀人不眨眼,我只怕夜长梦多。” 司瑶冷笑了一声道:“战澜只不过是我们司家的一条狗而已,眼下她还有价值,用完了自然给她一个好去处!” “不急,北夜战败之日,也就是战澜身亡之时。”司瑶戴着护甲的手,轻轻拍了拍战雪柔的手。 她在军中安插的人,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给战澜致命一击。 战雪柔掩盖中心中的喜色,一切都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又加了一把火道:“长公主,听说慕掌印对战澜极好,光是边关都去了好几次,据说是为了看那个贱人,送东西送钱财毫不心疼。” 长公主带着深意看向战雪柔,“慕掌印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得不到的女人才会觉得新鲜而已,怎么?有了我皇兄,你还惦记别的男人?” 司瑶这些年看了不少后宫女人的争斗,她明白战雪柔有时候不过是想要借用她的手,对付战澜。 刚好她也讨厌战澜那样光芒万丈的女子。 所以,她也愿意让战雪柔来求她,帮忙对付战澜。 战雪柔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殿下,是贵女圈的许多女子对战澜恨的牙痒痒,我只是听说而已!” 长公主冷笑一声,“她们的事情与本殿下何干,不过慕炎既然喜欢她,我倒是不想让他如愿!” 长公主想到曾经慕炎在宴会上羞辱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怒火中烧! ...... 一眨眼,到了夏天,黑风关这一月无战事,天气燥热,干滩上暑气蒸腾。 战澜看向独孤烟说道:“烟儿,你今日去落水城给将士们采买一些西瓜。” “是,主将!”独孤烟笑容明媚,长成大姑娘的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灵动而狭长的眸子轻轻上挑,微微带一点驼峰的鼻子高挺,嘴唇饱满红润,她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像是一朵美丽的罂粟花,危险而迷人。 半晌后,独孤烟丧气回来说道:“战澜姐,不好了,头茬西瓜被人采购一空,已经没有了!” 战澜淡定说道:“你明天再去看,如果没有,就提前定一些。” “是!” 战澜坐在树荫下,按摩着被夜修寒打伤的后背。 上一次战役,夜修寒的战枪猛地拍在了她的后背上,战澜也没让他好过,一个回马枪,刺穿了他的手臂。 战澜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着画,画着画着就画出了一个男子的脸。 她用小木棍快速销毁了地上的图案,慕炎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她。 她好像偶尔也会想起慕炎。 “胡思乱想!”战澜起身又在地上踩了两脚,抹去图案。 “主将!慕掌印送来了西瓜!”黄衮笑眯眯地跑了过来,眼下他也成长了,成为了三品武将,浑身的肌肉发达,皮肤黝黑,但是还是那般不着调。 “你说谁送来的西瓜?”战澜背着手问道。 “慕掌印啊,你的男......难得我们的慕掌印有心,让人从落水城送来的甜丝丝的西瓜,将士们都等着你呢!” “对了,你的营帐里有单独挑出来的一车西瓜,慕掌印对主将真好,我们也跟着享福喽!” 战澜睨了他一眼,“别瞎说,走!” ------------ 第239章 两人掉落山谷 一路上,战澜闻到了清香的西瓜味,红瓤黑籽的西瓜切成了一牙一牙的摆在了长桌上。 咔嚓咔嚓切着西瓜的士兵想要给战澜行礼,战澜摆了摆手招呼道:“都来吃吧!” 她拿了一块切好的西瓜,在他们中间蹲了下来,一口咬下。 甜丝丝的味道进入口中,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两年,除了家人和楚音,慕炎是最关心她的一个人了,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她想到什么,总会提前出现在她的面前。 将士们吃到了解暑的西瓜,心里美滋滋的,一位老兵眉头皱起川字纹,担心问道:“主将,您的伤势好点了吗?” 战澜笑着抡起了瓜皮,扔到了装瓜皮的木桶里,她笑容灿烂道:“一点事没有!” 将士们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战澜蹲在水池边洗了手,甩了甩手道:“大家辛苦了,轮番去休息一下!” “是,主将!” 等到战澜走后,老兵望着战澜的背影道:“我家女儿也和主将差不多大吧,但是还跟她娘撒娇呢,战将军实在让人敬佩!” “可不是,主将说她的伤没事,但是我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疼得满头虚汗......” “哎,多希望这仗早点打完,天下太平啊!” “是啊!” 将士们吃完瓜,忽然,一声响亮的号角响起。 战澜火速掀开营帐的门帘。 探查兵来报,“报主将,三十里外发现敌军!” 战澜手握战枪大喝一声道:“整队,准备迎敌!” 两军阵前,马蹄奔腾,大地在震颤,厮杀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巨大的荒滩上,由上万人马组成的巨大鹰阵咆哮啸而来,南晋军也随之变换着阵型。 身骑汗血宝马的战澜手握长枪,与北夜副将陆非长枪碰撞的一刻,银芒炸现,十几息后,他的脖子处血液飞溅喷射向半空。 “杀!”战澜抽出带血的长枪,带着独孤烟和肖辰以势不可挡的三角阵型,杀入北夜主力范围。 夜修寒持长枪而来,战澜的战枪与之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擂鼓声阵阵,沉厚的牛角号一声接一声地急促吹响,两种声音在空中激荡。 满是血肉的战场,一排排的北夜军和南晋军倒下去大片,战马的悲鸣,人声的惨叫直冲云霄。 直到战澜和夜修寒两人都杀红了眼,夜修寒进入了战澜提前埋伏的包围圈。 夜修寒经过多场战役之后,也了解了战澜的性格。 天色已黑,他看到形势不对,立刻掉头打马后撤。 战澜看着夜修寒离去的方向,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里等着夜修寒的才是她准备好的真正埋伏。 直到看到了信号弹,战澜打马而去。 为了加快速度,她脱掉了身上沉重的盔甲,索性穿上了软猬甲。 到山崖时,夜修寒已经被暗夜组织的人逼上了绝境。 他手持长枪,身上的盔甲都已经脱落,他以血肉之躯以一敌百,还在和战澜的暗卫们做着抵抗。 战澜翻身下马,看向了夜修寒道:“夜将军,你投降吧,本将保证不会伤你。” 夜修寒森冷的目光从战澜的脸颊上刮过,他看了一下悬崖下面,沉声道:“我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战澜眸光变得冷漠,沉声道:“带走!” 就在夜修寒被擒之际,忽地,树林之中,无数支箭矢激射而来。 战澜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的暗卫心头一惊,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从暗处杀了过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修寒用战枪挡着射过来的箭矢,混战中夜修寒扔出绑在腰间的长链,战澜的腰被锁链捆住,两人一起掉下悬崖。 战澜的身体坠落,她死死抓住了夜修寒,夜修寒不会那么蠢和她同归于尽。 她往下坠落的过程中看到了一片碧蓝色,是湖泊,他们死不了。 夜修寒果然不好杀,他在绝境之中,也准备好了逃脱的方案。 没有时间思考,砰的一声,两人一起落入了湖中。 爬到岸边的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快速厮打在一起。 只是这一次两人身上都没有了战枪,只能以随身携带的匕首以及肉搏的方式近身打斗。 正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战澜突然瞥见了在山谷里,四面八方而来的野兽,他们绿色的眼睛在夜晚格外瘆人。 “夜修寒不打了,有野兽!” 战澜躲开了夜修寒的重重一击,退后两步,举起了双手。 夜修寒看到了渐渐走出森林的野兽。 “是狼群!” 四面八方的狼足有二十多只,它们口中流着唾液,呲着獠牙,向着两人而来。 战澜的手臂被夜修寒一把拉过去,他的语气带着急促说道: “战澜,我们休战,我把后背交给你,今日能不能走出这片山谷,看我们的运气了!” 战澜没有时间犹豫,立刻和夜修寒背靠背,拿出匕首看向狂奔过来的狼群。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在生死存亡面前,两人被迫成为统一战线,一起对付狼群。 厮杀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惨烈,两人都已经经历了一场战役,刚才又落入了水中,对付狼群不算容易。 狼王看到死在两人匕首下的几只狼,眼眸猩红,在它的示意下,朝着两人发出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两人不仅要对付面前的狼,还要对付侧方袭击对方的狼,因为此刻保护队友就是保护自己。 一只狼挥舞着爪子,在战澜的身侧朝着她的脸颊和脖颈袭来,夜修寒一拳重重打在了狼头上,野狼凶残,顺势用双爪撕扯下他手臂上的一块肉。 “夜修寒!” 战澜一脚踹飞了侧面攻击夜修寒的野狼。 她猛然看到狼群里一只狼与众不同,它似乎一直围着他们转,发号施令。 战澜纵身一跃,俯身射出匕首血滴里的毒针,那头狼瞬间倒地。 战澜的匕首插入了狼的脖颈,她身边的那条狼一死,剩下的十几头狼立刻夹着尾巴逃走了。 两人一起互相搀扶着,在附近的山洞里点燃了篝火,战澜虚脱地坐在了满是血迹的地上。 夜修寒也颓丧地坐了下来。 战澜瞥见了夜修寒的手臂上鲜血往下流,那里的一块皮肉没有了。 可是那只野狼的攻击,最多也就是把她的脖子和脸抓伤,为什么夜修寒要用手去挡。 “夜修寒,说不定狼群还会反攻,我们休战,我帮你包扎手臂。”战澜撕下来自己的衣摆,收起了匕首。 夜修寒,忍着疼痛任由战澜包扎伤口,战澜拧眉,他手臂上恐怕要留下丑陋的疤痕了。 战澜好奇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做?” 夜修寒如古潭一般的眸子看向战澜道:“你们女子不都很爱美,毁了容貌,将来谁要你啊!” ------------ 第240章 他不会游水! 战澜停下了手中包扎的动作,这句话一点也不像夜修寒的说话风格。 夜修寒看到战澜凝视他,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在意的说道:“我有一个妹妹,她被刀子划破了手,都要哭半天,说是要留疤。” 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到战澜的容貌,不穿铠甲的她,清冷出尘,如月色下被定格的一朵昙花。 战澜看着他说道:“夜将军,咱们俩打了两年多的仗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打仗,我敬重你是个英雄,有些话想要同你说。” 夜修寒再次朝她看过来,战澜在他对面烤着衣服,继续说道:“北夜皇朝现在的皇帝昏庸,你为何还要效忠于他?” 听到此言,夜修寒的眸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他冷笑道:“你们南晋的皇帝老儿又好到哪里去!” 战澜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从不为皇帝而战。” 夜修寒听到战澜的这句话,停下了往火堆里加树枝的动作。 只听战澜接着说道:“你们的皇帝陛下在夺嫡之争中杀掉自己所有兄弟改了圣旨登基称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寻找到太子旧部的继承人?” 夜修寒扔到了手中的树枝道:“战澜,你到底想说什么?” 战澜的眸光中有火光在跳跃,她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前太子的唯一子嗣在哪里。” 夜修寒的手指一颤,“你说什么?” 战澜收敛了笑容,“他活得很好,现在已经是一个翩翩少年,他身边有一位药师,以及一位武功高强的婆婆,还有暗卫保护着他。” 夜修寒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变了。 “你放心,我和他们关系很好,而且我也知道你父亲其实是太子旧部的人,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效忠于现在的皇帝?” 夜修寒抬手忽然掐住了战澜的脖子。 战澜的手毫不留情地按在了他受伤的手臂上,压低声音道:“是因为他们囚禁了.....你的妹妹和母亲吗?” 夜修寒伤口吃痛松开了战澜的脖子,战澜咳嗽了一声,揉了揉脖子说道:“我有办法救出他们,你不用再为狗皇帝卖命了!” “你有什么法子?”夜修寒靠在了石壁上,侧身看向她。 战澜喃喃道:“你觉得我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夜修寒急切问道:“皇室里面有你的人?” 战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涉及麒麟地宫的秘密,她继续说道:“南晋一日不灭,北夜皇室一日不会停止虐待你的母亲和妹妹,但是,你一旦打败了我,就是你们一家身死的那天,皇帝是不会允许你和家人团聚后,来报复他的。” “我知道......”夜修寒的眸子里面透着寒意。 战澜吃惊,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夜修寒看着战澜,自嘲说道:“今日,不仅是你被人背叛了,我今日孤立无援,不过是北夜那边觉得我已经救不了,放弃了我罢了!” 战澜明白,她今日部署周密,还是没有躲过自己人的暗箭。 这次是谁下的黑手,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战澜苦笑一声,“从进军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 战澜看向夜修寒,“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说话。” “我杀了你,你们南晋还要换主将,还不如是你......”夜修寒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战澜侧身看他,“难得你如此清醒,我也是这么想的。” 夜修寒看到了战澜眼神中的一抹欣赏,他的唇角不自觉勾了勾,“你觉得我是一个好的对手吗?” 战澜毫不犹豫点头,“是,除了你没有第二个,我这一身的内伤可都是拜你所赐。” “彼此彼此,我的外伤也不比你少!”夜修寒靠着石壁,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弯曲将一只手臂搭在上面,身体放松了一些。 战澜冷哼,“切,还不如外伤。” 夜修寒压住唇角的一丝笑意,眼眸变得深邃起来,“如果非要死在一个人手里,我倒希望是你。” 战澜想到上辈子一箭射死夜修寒,他倒下时有些释然带着笑意的表情,她探过头来,认真说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敌人。” 夜修寒第一次和战澜的脸颊只有两拳的距离,战澜明艳而大气的五官在他面前放大,柳叶眉下,她的眸子又黑又亮,翘鼻高挺,樱唇不染而红。 夜修寒突然心脏狂跳起来,耳根也不自觉红了。 从他第一次见到战澜开始,他就对水雾温泉中的女子一见钟情。 那时候,他还不自知,直到他看到慕炎和一身红衣的她谈笑风生,第一次觉得心烦意乱。 再到城墙上绑架战澜没有成功,他第一次知道了战澜的身份。 而两年前在战场上,他们两人做副将时第一次交锋,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后来,两人先后成为了敌对阵营的主将,战澜比谁都要了解他,以至于他所想,战澜也都想到了。 到今日,他们两人共同掉入无人的山谷里,共同面对残暴的狼群时,他们之间的默契也足够。 战澜一脸正色看着夜修寒,“我想和你做盟友,秋收之后,我们必有一场大战,我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夜修寒一言不发,因为她不知道战澜话语中的可信度有多高。 战澜眼眸中露出诡光,“回去之后,统一口径,我们都被对方打成了内伤,这样也能休战一段时间,给别人卖命,何苦为难自己,那么认真!” 夜修寒看着她如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神里,透露着狡黠的光芒,他勾唇笑了笑。 战澜伸了个懒腰,看向了天上的明月,“等到天亮,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吧!” “好。”夜修寒看向石壁。 噗通! 两人听到一声落水声,战澜走出山洞,看到了掉落在湖边的粉色荷包。 她捡起来,看到上面绣着一只孤零零的鸳鸯。 水面一处冒着泡泡,战澜大惊失色,“他不会游水!” 她想都没想直接跳入水中。 ------------ 第241章 澜儿,你想要他的江山吗? 夜修寒看到战澜下水,也没有犹豫立刻跳入水中。 战澜在清澈的湖水中终于看到了有一个人往下坠。 她拼命游了过去,看到了一男子衣摆飞扬,发丝如海藻一般静静漂浮在水里,他的双眼紧闭着,口中吐着气泡。 心慌意乱的战澜覆上了他的唇,为他渡气。 战澜吃力地往上拖他,忽地,她的腰肢突然被人搂住,慕炎缓缓睁开了眼睛,带着战澜往上游。 直到两人一起出了水面,战澜还没有站稳,就被慕炎紧紧地拥入了怀中,他的身体冰凉却让战澜心中生出一抹温暖。 他在战澜耳边喃喃道:“还好,你没事......” 战澜没有说一句话,紧紧抱着慕炎,他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就这样从山崖上为了她跳下来了。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不相信面前的人是慕炎。 她的手抚上慕炎的背,他的胸腔上下起伏着,被他抱在怀中熟悉的安全感,是他没错。 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从水中浮上来的夜修寒看到被慕炎紧紧搂在怀里的战澜,他喉头紧了紧,心头的酸涩弥漫开来。 于是,他再次进入水中,朝着对岸游去。 一轮明月倒影在安静的湖面上,慕炎松开了战澜,上下检查她的身体。 战澜看向他,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慕炎勾唇浅笑,“没事。” 战澜这才想起来,慕炎刚才在水下,将她带到了水面上。 “你会游水了?你刚才没有晕过去......你故意的!”战澜恍然大悟,有点气恼。 慕炎修长的手指帮她整理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对,我故意的。” 战澜推开他,一步一步踏着水,往岸上走。 慕炎步子大,三两下追上她,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紧张说道:“我听说你被夜修寒拽下山崖,我都快要吓死了。” “我刚才就是想逗逗你......”慕炎不敢看她的眼睛。 战澜撇嘴,“那你开心了吗?” “挺开心......” 慕炎看到战澜瞪了他一眼,他改口道:“哦,惹你生气了不开心了......” 月光下,湖水中的慕炎眼眸中如染上了细碎的星河,格外好看。 战澜的脸颊被慕炎轻轻捧起,他俯身在战澜额头上落下一吻。 两人站在湖中,湖边的树影摇曳,战澜被蜻蜓点水的一吻染红了脸颊。 “生辰快乐!”慕炎勾唇看向战澜。 “慕炎......”战澜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今天是她的生辰,可是连她自己都忘了,慕炎竟然还记得。 她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晶莹闪烁的手链,慕炎帮她戴上后,笑着说道:“好看。” 冰冰凉凉的手链戴上后,慕炎忽然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脸色顿时变了。 战澜从口袋里拿出那只湿了的荷包道:“你在找这个吗?” 慕炎松了一口气,拿到了手中,装进了口袋里。 战澜笑他,“这么丑,你留着它干嘛?” 慕炎一脸傲娇的说道:“这是某人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战澜眉梢一挑,“某人不是送你了一堆金豆子吗?” 慕炎俯身低头,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还记仇呢?我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战澜:“......” 忽地,战澜的身体猛然一轻,她被慕炎从水中抱起,慕炎的步子搅动着水声,一步一步走到了岸边。 他看向了河边几十丈之外,地上躺着野狼的尸体,那里像是激烈战斗过。 “夜修寒,没有伤你吧?”慕炎的眼眸瞬间冰冷下来。 战澜摇了摇头,“我们掉下来,就碰到了狼群......” 她四下张望,夜修寒不见了! 也是,他不走,慕炎也会杀他。 慕炎将战澜放下,看向了不远处燃烧着篝火的山洞,牵着她的手腕,到了山洞里。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慕炎说道:“朱雀,还有你的人,通过山崖搭云梯下来,估计要到半夜了,你先把衣服脱了烤干吧!” 战澜吃惊看向他,慕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不对,他支支吾吾脱下自己的外衫道:“我的衣服你先披着。” “我不会看你的......” 慕炎说完就穿着单薄的衣服,背向她站在了山洞外面,一下都没有回头。 战澜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上了慕炎的衣服,在篝火上烘烤自己的衣服。 她看向慕炎的背影说道:“你进来吧,晚上山谷里还是很凉的。” 慕炎咳嗽了一声,回到了山洞里。 战澜不敢直视他半裸露的身材,于是故作淡定地烤着衣服,随口问道:“你准备在这里几日?” 慕炎垂眸,“后天一早就要走。” “哦......”战澜心里有点失落,接着说道:“骁勇军里有人想要杀死我,天一亮我就要回去处理此事,解决完叛徒,我送你。” 听到有人要杀战澜,慕炎的眼神瞬间溢满了杀意,他沉声道:“我陪你。” “明日你在营帐里休息,我能解决。对了,你这样来边关,陛下会不会多想......” 慕炎无所谓地说道:“不重要。” 随后他靠近了战澜一些,随口问道:“澜儿,你想要他的江山吗?” 战澜的手一怔,歪着头看他,“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 慕炎箍住了她的手腕,认真看着她,沉声道:“不止是敢说。” 战澜垂眸,“我只是想要保护家人而已,那个位置我不稀罕。” 慕炎握住了她的手,眼眸炽热,“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帮你......” 战澜勾唇道:“快了,我要做的事情,也许你很快就能看到。”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 慕炎勾唇看向天边的月亮,他靠在石壁上,将战澜轻轻一带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柔说道:“睡吧,他们看到篝火自然会找过来的。” 战澜靠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慕炎守着她,怕吵醒她,酸胀的肩膀一动没敢动。 直到战澜的身体倾斜,慕炎用双手撑住了她的头,轻轻放在了他的腿上。 ------------ 第242章 叛徒是他...... 半夜,朱雀和肖辰等人终于沿着好不容易搭建的云梯,到了山崖下。 肖辰看到山洞里的篝火,也看到了慕炎腿上躺着的战澜。 他从战澜消失后,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合眼,满眼都是红血丝。 朱雀看了一眼山洞,立刻说道:“三天的路程,我家主子用了两天两夜就赶到了这里,你家主子也打了一天的仗了,让他们睡一会儿吧!” 肖辰不情愿点头,两人准备带着暗卫守在山洞的不远处。 啪! 走在肖辰身后的朱雀,猛地一下拍在了肖辰的臀上,肖辰本来就不高兴,被朱雀这么一拍,气得脸色通红看向他,“你做什么?” “有蚊子!”朱雀尴尬地笑了笑,晃了晃自己的手,手心上有红色的蚊子血。 肖辰忍下,两人一起靠着大树坐下。 不多时,啪啪啪啪啪,此起彼伏的打蚊子声不绝于耳。 直到天色刚蒙蒙亮,战澜迷糊睁开眼,看到慕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翻身起来道:“你一夜没有睡。” 战澜看到了他手上的蚊子包,而她一点也没有觉得痒,慕炎还帮她打了蚊子。 慕炎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蚊子包说道:“无妨,我还好。” “不好的人在外面。”他抬眸看向朱雀和肖辰所在的方向。 战澜走出洞外,才发现了肖辰和朱雀,两人像是被人抽空了身体,靠在树上无精打采,生无可恋。 他们的身边还躺着几只狼的尸体。 肖辰和朱雀看到两个主子从山洞里出来,立刻站起身,颔首道:“主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战澜看着两人问道。 他们的脖子上,手上有红色的蚊子包,还有血迹。 朱雀解释道:“昨晚,我们一起同心协力打狼......和蚊子。” 慕炎看向两人,瞬间勾起唇角道:“嗯,你们俩很默契。” 朱雀:“......” 肖辰:“......” 战澜在天亮之前,带人离开了山谷,回到军营。 她将五位副将全部叫到了主将大帐之中。 战澜凌厉的眼神从五人身上一一掠过,喊他们名字,“薛琅、陈梓、谢雨、刘闯、肖辰!” “末将在!” “此次战役,我们和北夜具有损伤,算是打成了一个平手,在本将不在的时候,你们五人退敌有功。” 五人脸上的神情复杂,片刻后,刘闯先开口说道:“主将,听说......你在虎头山崖遭遇了埋伏?” 战澜轻笑,“无妨,受了些内伤,过一段日子就好了。” “主将,您还是多休息,末将来查这帮人是谁!”薛琅是一个国字脸矮个子的男人,他声如洪钟的说道。 战澜颔首,“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几人同时看向战澜,战澜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说道:“你没有话同本将说吗?” 被战澜锐利的目光盯着的谢雨茫然地看着战澜道:“主将,我不知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闯纳闷道:“主将,谢雨可是一个好人啊,他对你......他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陈梓也开口了,“主将,此事是不是有些误会?” 战澜缓缓背着一只手起身,看向谢雨道:“你的幕后指使是谁?为什么想要杀我?” 谢雨看着战澜咄咄逼人的眼神,一下子笑了起来,“主将,莫要说笑了。” “谢雨,你是想要主将这个位置,还是有人向你承诺了什么?”战澜绕过面前的红木桌子往前走了一步。 谢雨不再说话,战澜看向帐外道:“将人带进来!” “是!” 四个士兵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了营帐。 谢雨看到两人后,瞳孔震颤了两下。 他艰难开口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战澜勾唇道:“每月你都会到落水城,每回都会去一家酒铺,可是那家酒铺的酒实在太难喝了,生意也很惨淡,除非,那只是一个接头的地方。” 谢雨的脸色有点发白,他继续听战澜说话。 “还有,你向所有人营造喜欢我的假象,可是你私下送我的水果,每次都有烂的,若是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最起码会把里面的烂果子挑出来,除非你是有目的性地接近。” 战澜此生从慕炎身上明白的事情,就是喜欢一个人,会足够的用心。 即使是很小的一样东西,也会猜想对方喜不喜欢,期待对方见到后的反应。 而谢雨明显就是虚心假意,所以他目的性很强,只是想要迷惑她。 “你伪装了两年多,迷惑大家,让所有人认为你很喜欢我,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骗不了人!” 战澜的声音带着压迫感,让谢雨抬不起头来。 几位副将面面相觑,没想到谢雨是这种人。 突然,谢雨的眸光瞬间变得暗淡下来,他突然抬眸,袖中甩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战澜刺去。 战澜早有了准备,她身上穿了软猬甲,袖中的匕首射出了飞针。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子纵身一跃,挡在了战澜的面前。 匕首和飞针同时射到了那人的身体里。 肖辰一脚踢飞了行凶的谢雨,薛琅和陈梓将其制服。 战澜看向了倒在了地上的刘闯,他的胳膊上插着一把匕首,满头是汗爬了起来,又因为身体麻痹摔倒了。 士兵立刻将他扶起。 “军医!”战澜一声令下,军医来到了营帐中。 等拔出他胳膊上的匕首后,战澜心情复杂看向刘闯,“你我向来不对付,你今日为何帮我挡刀。” 刘闯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战澜,大咧咧说道:“老子敬重你!” 战澜笑了,“你不怪我踢你那一脚了?” 刘闯神色尴尬道:“都过去了,咱不说了......再说我嘴贱我粗鄙我活该!” 战澜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刘将军,好好休息!” 刘闯看到战澜看他的眼神,瞬间笑了起来,激动道:“唉!” 战澜走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谢雨面前,主将的威严压下,眸光锐利冷声道:“都招了吧,你应该很了解本将审问犯人的风格!” ------------ 第243章 慕炎,你不要脸! 谢雨看向战澜,眸光变得冰冷起来,“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死,是最简单的。”战澜眼神冷漠,继续说道:“最后一次问你,谁派你来的?” 谢雨知道战澜的底线,若是他不说实话,一会儿等待他的会是酷刑,绝对说到做到。 谢雨抬眸,“此事与他人无关,只是当初白起主将承诺过我,帮我做主将,但是他临死前,竟然选择了你!” 战澜看向他,威胁道:“你说的这些话我信,但是不完全信,你的青梅竹马,现在在定安城吧,我可以让她早点嫁给别人,怎么样?” 谢雨听到战澜的话,怒视她,“你的心真是狠如毒蝎!” 战澜笑了,“是啊,狠如蛇蝎,要不然早就被你杀死了。” 为什么谢雨现在才动手,是因为她没有给对方机会。 谢雨如同司君当年一样虚情假意,战澜觉察到了此人不对劲,就偷偷调查了他。 谢雨有一个青梅竹马,他一直很喜欢对方,但是对方的父母却觉得谢雨家室不行,看不上他。 所以,谢雨一直想往主将的位置爬,没想到战澜出现了。 上辈子谢雨同白起一起战死,这辈子竟然活到了现在,战澜相信一定有人承诺了他什么,他才没有誓死追随白起。 人心都是善变的,只怕这个诱惑对他而言,很重要。 谢雨在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看向了战澜,“对方的身份很尊贵,她希望我在利用完你的价值后,杀了你,对方答应我,可以和她在一起,我死不足惜,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逼迫她嫁人。” 几位副将都在,大家听出了有人想要杀死战澜。 背后主谋的身份很尊贵,所以,他们全都退出了营帐,方便谢雨告知战澜。 谢雨看向战澜道:“是长公主。” 战澜轻轻一笑,独孤烟进来了,在战澜身边说道:“那两人,一个没招供服毒自杀了,另一个招供了,说幕后的人是长公主。” 战澜了然于心,“独孤烟,看好他。” “是!” 战澜眸光沉沉出了营帐。 她让秋月一直监视着战雪柔,让人定期找秋月了解过,战雪柔每隔半月就会去宫里找长公主。 此事,绝非长公主一人所为,战雪柔一定也没少挑唆。 战雪柔现在已经和司君订婚了。 战澜冷笑一声,订婚好啊,好戏刚刚开始! 战澜回到了营帐之中,她推开门,看到慕炎单手扶额,躺在她的床上休息。 战澜进来,他便醒了,背着手缓缓地下了床。 慕炎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带着香味扑面而来。 “你采的?”战澜微笑问道。 慕炎点头,“昨日太仓促了,等到了定安城我帮你再补过一次生辰。” 战澜低头闻了闻花香,垂眸道:“不用了,我都不知道你的生辰。” 慕炎笑着说道:“我不爱过生辰。” 每当他想到自己比战澜大八岁的时候,就觉得很郁闷。 要是到时候他们老了,他先走了,战澜一个人怎么办? “你总得告诉我是那一日吧,这样我心里还觉得好意思一些。”战澜挑眉道。 “腊月初一。”慕炎笑容明朗。 战澜笑道:“还是我比较舒服,在夏天出生,怎么样都是温暖的,你是冬天出生,你小时候,一定很辛苦......” 慕炎摸了摸她的头发,俯身认真看她,眼眸亮闪闪的,“那我们以后的孩子就在夏天出生。” 战澜又羞又恼,一拳打在慕炎的心口,“让你胡说。” 慕炎浅笑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在她耳鬓厮磨,“说不准呢,要是过两个月成亲,十月怀胎,刚好夏天出生......” 温热又磁性的声音,让战澜的耳朵和脖颈又麻又痒,她推开慕炎道:“你不正经。” “那你喜欢吗?”慕炎一步步把战澜逼到了桌角。 战澜撑住桌子羞涩地不敢看他,直到慕炎的身子压下,看着战澜。 这两年多,他的小姑娘完全长开了,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情难自禁。 他左手从后侧拖住战澜的头,就在他的唇压下时,战澜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忽然,她的右侧脖颈一痛,慕炎竟然侧身拉开她的领口,在她的脖颈处边吻边咬。 战澜的脖颈处酥酥麻麻,身子也软了下来。 片刻后,慕炎趴在她的肩窝处说道:“留个记号,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 战澜心跳加快,她的脸颊和耳朵全红了。 慕炎松开了她,收敛了眼中的欲望,眼神变得清澈起来,“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这么红,我又没有吻你?” “难道说,你对我有别的想法......”慕炎俯下身子故意拿手指尖在战澜的脖颈处滑过。 “慕炎,你不要脸!”战澜被他无赖行径逼疯了,明明是他不要脸,还要污蔑她。 慕炎被她气呼呼却无处发泄的样子逗乐,他唇角勾起委屈道:“哎,有人馋我身子,还不承认。” 战澜又一拳打过去,慕炎往后退,战澜追,慕炎腿一软,跌倒在了床上,顺势将战澜拉了过来。 战澜压在了慕炎的身上,她气急道:“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样......吃了我吗?”慕炎干脆扯开衣领,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做出一副任人采撷道:“来吧,任由夫人蹂躏。” “蹂躏啊,你给我等着,我蹂躏你!”战澜看他高举双手,一把扯下他的腰带,将他的手捆了起来。 慕炎的双手被腰带捆着,看战澜气鼓鼓的下了床,然后拿起了毛笔蘸上了墨汁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慕炎有点慌了,他连忙坐起。 战澜却冲过来,骑在了他的身上,拿着毛笔在他面前挥动毛笔道:“慕大人,要不要我在漂亮又英俊的脸上,画上一个乌龟啊!” “战澜......不要!”慕炎扭着脖子开始后退,战澜难得看到慕炎如此窘迫的样子,她拿着毛笔就要往慕炎脸上涂去。 突然,一人疲惫地推开了营帐的门,看到眼前的一幕,三人都愣住了。 ------------ 第244章 打扰二位雅兴了......继续继续! 床上,慕炎双手被捆,领口大开,一脸任人采撷的模样半躺在床上。 战澜一只手按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拿着毛笔想要做什么,而且她的脸颊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还骑在慕炎的身上。 黄衮满脸兴奋,笑着说道:“对不起啊,小爷我走错营帐了!打扰二位雅兴了......继续继续!” 战澜还没来得及说话,黄衮就跑出去了。 她低头就看到慕炎憋着笑,看着她眼神暧昧,“好了,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战澜:“......” 黄衮出了战澜的营帐,找了一个无人处,发出了公鸡一般的尖叫。 慕大人就这样悄悄来看战澜了,而且刚才两人那是在做什么,还用问吗? “主将玩得挺花啊,还玩捆绑,还用毛笔增加情趣,哦豁,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黄衮口中叼着一个毛毛草,脸上表情雀跃。 也难怪啊,战将军毕竟都在军中两年半了,也需要解决一下个人需求的,毕竟女人又不能逛窑子! “黄衮!” 战澜从营帐里出来找他,就看到黄衮猥琐的表情。 黄衮听到战澜的声音立刻恭敬颔首,“主将!” 战澜走过来,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别乱说啊,我跟慕大人没什么!” 黄衮认真回答,“我懂。” 战澜看他那早已看透一切的小眼神,似乎一点都不懂。 “刚才我们在打闹,你别满脑子废料,更不要对其他人乱说,他明天就走了。”战澜神情严肃了一些。 “主将放心,我嘴严!”黄衮双手捏住了自己嘴巴,做出了一个你放心的表情。 战澜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嘴严的黄衮回到自己的营帐,就向肖辰说了此事。 他上蹿下跳描绘的绘声绘色,“你不知道,当时两人真的是含情脉脉,干柴烈火......” “闭嘴!”肖辰没好气地看向他,“主将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只不过是朋友间的嬉闹,你再多嘴,小心你的牙!” 黄衮撇嘴道:“你见过哪个朋友,一起到床上玩的啊!” 肖辰睨了他一眼。 黄衮既激动又兴奋说道:“其实啊,我是希望主将和慕大人在一起的,战澜一个女子跟咱们男人一样打仗多苦啊,多不容易啊!活该她找到南晋第一美男!啊不......天下第一美男!” 肖辰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黄衮追问道:“哎哎哎,你走什么呀,这是你的营帐啊!” 肖辰刚走出去,就看到了不远处守在战澜帐外的朱雀,朱雀微笑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毕竟两人也是一起拍过蚊子,打过狼的战友。 肖辰一想到朱雀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臀上,便觉得羞耻无比,他低声咬牙道:“无耻。” 黄衮从营帐里探出头来,看到肖辰和朱雀的凝望,加上肖辰刚刚说的这两个字,他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朱雀大哥!”黄衮笑眯眯拉住了肖辰的胳膊说道:“到用膳的时间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朱雀没有得到慕炎的允许,不敢动。 慕炎在战澜营帐听到黄衮的声音,他还想和战澜一起单独吃饭呢! 于是他推开了一点门,朝着朱雀摆了摆手,示意他去。 朱雀被逼无奈和黄衮、肖辰一起去用午膳。 肖辰心情不好,用膳的时候头都没有抬一下,黄衮看了看身体板正坐好的冷面暗卫朱雀道:“朱雀大哥,你的脖子上,手上怎么都是红包啊?” 朱雀还没有开口说话,肖辰看向黄衮冷声道:“吃你的饭。” 黄衮看向肖辰,猛然发现他比着一般男人白皙的脖颈上也有红色的包,手上也有。 他忽然脑子飞速转动,看向情绪不对的肖辰。 黄衮唇角猛地抽了抽,哎呀,我的娘啊,这两人,不会吧! 他俩有事啊!两人男人,呵呵,真的是海边盖房子,浪到家了! 朱雀正色解释道:“昨晚在山谷里我和肖将军一起等主子,被蚊子咬的。” “哦!”黄衮看着他,一脸我懂的表情,随后眉毛一挑,心中暗道:你们要是清白的,跟小爷解释什么! 肖辰睨了黄衮一眼,“吃完饭快回去操练,下次你再被敌军追着打,我可不救你!” 黄衮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每次都追着我打,那箭咔咔往小爷翘臀上射!” 朱雀好奇问道:“为什么?” “你说说......你说人家副将什么了?”肖辰无语看向黄衮。 黄衮想了一下,沉声道:“小爷我不过说了,敌军副将光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不要脸!” “还有呢?”肖辰放下筷子。 “还有,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还玩得花!” 朱雀:“......” ...... 次日一早,慕炎起程押送谢雨回定安城,战澜因为要处理公事没有时间送他,就让黄衮代劳了。 黄衮将慕炎送到了官道上,慕炎看着他说道:“以后,我家澜儿就拜托你多照顾了,若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想要接近她,一个消息一千两银子。” 黄衮一听,哎呦,慕掌印这是把他当自己人了吧! 之前慕掌印和肖辰悄悄说话,他还嫉妒来着,现在不用了,都是自己人了! “慕掌印放心,我等着喝二位的喜酒哈!” 慕炎听他如此说,心情甚是愉悦,“若是澜儿愿意嫁给我,你坐主桌。” 黄衮受宠若惊,拍了拍胸脯道:“慕掌印放心!” 他心中激动啊,这位慕大人在朝中权势滔天,能得到他的信赖,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虽然别人说慕掌印是奸臣,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现在的朝堂里面有多少好官啊,朝廷腐败,被人说奸臣的,未必就是奸臣! 他望着慕炎的马车消失在了地平线上,黄衮美滋滋地说道:“哎呀,像我们这样的美男子就是惺惺相惜!正所谓猴子拉大便,猿粪哪!” ...... 接下来的三个月内,骁勇军接连击败北夜军队。 加之北夜皇帝驾崩,二皇子继位,二皇子初登基为了稳固地位,放了夜修寒的母亲和妹妹。 于是夜修寒带着十万将士,退回大都,替他清除其他几位皇子。 与此同时,战澜收到了召唤她回京的圣旨。 两国休战了,战澜手下的四名副将留在了黑风关,以防还有变数。 尤其是肖辰,在战澜不在时成为了代主将。 战澜骑着汗血宝马,带着黄衮和独孤烟以及千名将士,疾驰在回定安城的官道上思绪飞扬。 这辈子和上辈子有些事情变化了,比如说夜修寒没死,比如说战澜当年的三副将之一李遂没有出现。 而谢雨入狱后,黄衮也成为了副将。 战澜经过这近三年的历练,脱去了脸上的稚气,完全成长为了一个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女将军。 她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定安城她回来了,有些仇恨,有些人,她要一一清算了! ------------ 第245章 战辛章:“叩拜列祖列宗保佑你平安归来!” 战澜一路回京,她身穿金色铠甲,系在身后的红色披风随风飞扬,手握银色战枪,一路从长街而归,百姓们夹道欢迎。 他们比上次战胜西戎的时候,更加热情。 “骁勇大将军!” “战将军!” 百姓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她的耳边响起,战澜微笑着同他们颔首回应。 “战将军比上次见到还要美,英姿飒爽的,让人看到就觉得神清气爽啊!” “战将军真是南晋史上最了不起的女将军啊!” “这次北夜主动收兵,战将军功不可没!” “皇帝陛下一定会给战将军封赏吧!” 百姓们纷纷讨论着,还有百姓举起手中的筐子,里面放着当季的水果和各式各样的吃食。 战澜抱拳一一谢过。 人群中,战雪柔坐在茶楼里凝视着战澜。 战澜虽然皮肤没有以前白皙了,但是看上去却如将要绽放的花苞,又美又飒让人眼前一亮。 战雪柔眸光阴沉,战澜竟然没有死! 还这么风光地活着回来了! ...... 战澜鲜衣怒马,先回到了将军府。 战恒和战蕊在她刚刚翻身下马的时候,就已经一拥而上了。 “梦梦姐姐!”战蕊扑到了战澜的腿上,战澜摸着她柔软的小脸道:“蕊儿,你长高了,都快到姐姐的腰了。” “梦梦姐姐,战蕊就是个小短腿,她明明才到你的大腿。”战恒的小手也拉住了战澜的胳膊。 “哼,我不理你了,你才矮!”战蕊脸颊气鼓鼓的,双手叉腰,瞪着战恒。 “你们都长高了,蕊儿不矮!”战澜一碗水端得很平,从怀里拿出两个瓷哨。 “一人一个!”战蕊拿着五颜六色小鸟状的瓷哨之后,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两人一起吹了起来。 秦霜和战北仓也迎了出来。 将近三年未见,他们两人的头上也多了几根白发,脸上也添了一些皱纹。 战澜喉头发紧,鼻子一酸,躬身道:“我回来了!” 秦霜上前拉住了战澜的手,发现她手上的老茧,还有两道刀伤留下的疤痕。 她满眼心疼摸着战澜的脸颊道:“澜儿,受苦了。” 战北仓看向她,“澜儿,回家吧!” 战澜哽咽点头,她边走边问:“我大哥呢?” 秦霜微笑说道:“辉儿从两年前就去影宗了,说是不能输给你这个妹妹!” 战澜勾唇笑了,“大哥向来都很上进!” 战蕊和战恒一起在他们三人身后欢快地跑着吹着哨子,战澜一步一步和爹娘一起走回自己的家中。 路过的小厮和婆子丫鬟、护院都向战澜恭敬打招呼。 “四小姐好!” “四小姐回来了!” 战澜能从他们眼中看到,有些人是真的替她高兴,有些人则是因为她的身份改变,而刻意讨好。 战澜这两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练就了看人的本事。 不管他人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会特别在意。 毕竟她在意的人,只有那几个。 战澜跟着父母一起通过长长的廊道,穿过荷花池,绕过假山,到了主屋。 当战澜在大厅里看到祖父战辛章的时候,眼泪不听话地想要冲出眼眶。 祖父在主位上坐着,但是向来讲究礼仪的他,竟然衣摆凌乱地坐在楠木凳子上。 除非,祖父刚才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直到看到她,才着急坐在了椅子上,连衣服都忘了整理一下。 战澜走进屋内,祖父的头发已经几乎全白,消瘦的手上还多了一块老年斑。 凹陷的眼窝里,眸子依然清亮,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瞳孔放大了一些。 战澜看到他因哽咽而滑动了一下的喉结。 战澜哽咽着,喉头翻滚,鼻子酸涩,眼泪忍了再忍,终于夺眶而出。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委屈,还是高兴,像个孩子一样,扑通一声跪在了祖父的面前,两行热泪不受控制流出,战澜喊了一声,“祖父,我回来了!” 战辛章从座位上起来,颤抖着手将战澜扶起来。 他往上看了一眼,忍住了要掉下的眼泪,笑着说道:“回家就好!” “北仓啊,快去问问饭菜都准备好了没有?”战辛章不想让儿子儿媳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于是侧过身说道:“我带澜儿到院子里一趟!” “好,我这就去看。”战北仓和秦霜两人离开。 战辛章带着战澜一起到了战家的祠堂。 桌上香炉烟雾袅袅,层次分明地摆着战家先祖的牌位,战澜上了三炷香。 “战澜,跪下!”战辛章哽咽说道。 战澜听话跪下。 战辛章看着摆满了祠堂的牌位说道:“叩拜列祖列宗保佑你平安归来!” 战澜听到祖父的这句话,心狠狠被人捏了一把,已泣不成声。 祖父的话,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我可怜的孙女,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烛火映照着战澜的脸颊,她的嘴唇发干,喉头发紧,眼泪顺着脸颊像是流不完一样的掉落。 战辛章递给战澜一个帕子说道:“好孩子,这些年让你受罪了。” 他的孙女铁骨铮铮,战澜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她所做的一切,无一不在证明她就是战家人的后代。 她没有像战雪柔那样沉迷于将军府嫡女身份,从未做过什么还引以为傲。 战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她的双手打拼出来的! 现在,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战澜回家...... 战澜起身接过帕子,擦干了眼泪,她笑着说道:“祖父,女儿红还有吗?我今天想喝!” 战辛章鼻头发红,哑着嗓子笑道:“你这丫头,准备的有!” 战澜笑着搀扶着祖父一起往主屋而去,两人还在院中碰到了战雪柔。 战雪柔笑着迎接战澜道:“澜儿妹妹,你回来了。” 战澜的笑容不达眼底,战雪柔看向战澜扶着战辛章的样子,心中不悦,伸出手对战辛章说道:“祖父,我扶着您吧!” 战辛章摆手道:“不用了,澜儿刚回来,我们说说话。” 战雪柔感受到了祖父对她的疏离,无论是神情上还是语言上。 “是,祖父!” 战雪柔心中不痛快,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战澜今非昔比,不能动不动就给她脸色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饭,战雪柔中途因为看不惯战辛章给战澜夹菜,吃到一半,就说胃不舒服离开了。 战澜压根不在乎她的态度,毕竟她这次回来,就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战雪柔不舒服的日子还在后面! 战澜吃完饭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刚一进门,战澜就看到撒开蹄子狂奔出来的小黑。 小黑是一条成年大狗了,看上去凶猛无比,倒像是一匹狼。 凶悍的小黑看到她,当即表演了一个地上打滚! “嗷呜......” 战澜半蹲下来,摸了摸它光滑的狗脑袋道:“老黑啊,矜持点,听说你都当爹了!” ------------ 第246章 今日你身子不方便? 战澜拍了一下小黑身上的腱子肉,小黑立刻狗脸严肃从地上爬了起来。 “姑娘!” 小桃和柳溪两人一直在门口等着,战澜看到两人,笑着说道:“你们俩都变瘦了啊,怎么?伙食跟不上啊!” 小桃跑过来,搀扶住战澜的胳膊道:“姑娘,我们好想你啊!” 柳溪浅浅一笑,掩住了唇,轻轻咳嗽了一声,掩盖自己想哭的冲动。 她家姑娘的手上有疤痕,哪有一个待出阁的姑娘手上有这样的疤痕。 “澜儿!”战澜听到了一个很不喜欢的声音。 她掀起眼皮看到了李氏站在门前笑着看着她。 那笑容很复杂,既有着战澜有出息了,我这个娘也跟着沾光的表情,也有着为什么有出息的人是战澜的表情。 战澜慢慢走近了一些,她的头发多了许多的白发,眉心也有了川字纹,本来如水一般好看的眸子,现在也不再有光彩了。 李氏的肤色暗淡,一身素衣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整个人的精气神不佳。 战澜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扎心的话,“你老了。” 李氏蹙眉,战澜怎么见到她,说话如此不中听。 战澜看向柳溪道:“从今天开始,鸡鸭鱼肉这些肉菜每天多一些,看到你们饿瘦了,我心疼。” 说完话,战澜就迈着步子走进了院子。 李氏在战澜的背后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暗骂战澜竟然如此狂妄,现在连娘都不叫了! 而且,战澜什么意思,鸡鸭鱼肉她又不吃,即使要改善伙食,也不是为她改善的。 战澜热情地和铁锤和铁头两个丫鬟打招呼,“呦,二位姐姐越发漂亮了呢!” 两女憨厚一笑。 战澜进了自己的屋子,舒服地洗了个澡之后,换上了女装。 她坐在梳妆镜前面,看着自己的脸,阳光洒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皮肤好像粗糙了一些。 她看向了对面的房子,慕炎在做什么呢? 战澜收回目光,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自嘲道:“你疯了,想他干嘛!” 忽地,屋子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随意地靠着窗子,为她挡住了阳光,看向战澜道:“怎么了,想我了?” 战澜抬眸就看到慕炎欠揍的脸。 她敷衍地回答道:“才没有......” 慕炎翻窗而入,战澜的手被他拉住往外走。 “去哪儿?” 慕炎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一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战澜看着花园里的花朵竞相开放,花香扑鼻,蝴蝶飞舞。 放眼望去,她看到了一棵高出院墙的树,阳光下,慕炎用手帮她遮住了太阳光。 战澜看到了满树的红宝石,仔细一看,一颗颗樱桃,在阳光的光晕下璀璨耀眼。 慕炎拉着她的手腕,抬手摘了一串,递给战澜。 两片树叶下,挂着四颗色泽明红的樱桃。 战澜接过轻轻咬下,酸甜的汁水带着果肉一起进入口中,味道比上次慕炎带到将军府后院的更好。 “好吃吗?” 慕炎看着她,战澜还没回答,唇角的樱桃汁轻轻的被他沾到指腹上,战澜抬眸,慕炎将手指放入了口中轻轻尝了一下道:“嗯,很甜。” 战澜的耳朵红了,眼睛随意看向院子道:“你还种了樱桃树?” 慕炎看着满树的樱桃说道:“种了十棵,可惜就活了这么一棵。” “你也喜欢吃樱桃?”战澜试探问道。 慕炎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某人爱吃。” 战澜笑而不语。 “汪汪汪......” 花园中突然跑过来三只小狗,它们一个个迈着小短腿,朝着慕炎和战澜而来。 一只白色,一只黑色,还有一只是黑白花。 战澜抱起了其中一只黑白花,揉了揉它圆滚滚、又光滑的肚子道:“这就是小黑和小白的孩子?” 慕炎点头,“连狗都生崽了,某人还没有给我一个名分......” 战澜睨了他一眼,又将其他两只奶呼呼的小狗抱在了怀里,慕炎看到三小只哼哼唧唧往战澜的怀里钻,他不满地说道:“战澜,你抱狗的时候,都比抱我热情......” 于是三只小狗成功被他冷着脸放在了地上,找小白去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慕炎今年几岁?怎么连狗的醋都吃。” 她的手腕被慕炎扣住往楼上走,直到房门被打开,慕炎单手关上门,抱住了她。 “我吃醋?”慕炎抱着她傲娇说道:“我才不吃狗的醋。” 战澜就这样被他抱着,两个月没见了,被慕炎紧紧抱着,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无比踏实。 慕炎许久才平复了呼吸松开她,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一点点走向了卧室的方向走。 战澜慌了,虽然她现在对慕炎有好感。 但是,她也没有做好准备,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的地步。 她沉声道:“慕炎,你想做什么......” 慕炎看着她渐渐染上红晕的脸颊道:“什么?” “你抱着我去你的卧室做什么,你上次就......” 战澜看到那张床,就想到之前慕炎在那里轻薄过她。 慕炎故意逗她,压低声音道:“今日你身子不方便?” 战澜腾的一下脸红了,要从慕炎的身上下来,慕炎勾唇一笑,穿过卧室,走过一段石板路,到了另一个房间。 纱帐下,水气萦绕的房间里,战澜看到了一处温泉池,水里还漂浮着一些草药和花朵。 慕炎放下战澜道:“我为你准备了药浴,你的身体内伤加上外伤,打仗的时候不明显,但是一旦闲下来就会发作,这个药包是齐麟药师配的,我替你试过了,效果很好。” 战澜听到这里,顿时变得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她想多了。 “活水温泉滋养身体,你不用担心,无人会打扰你,包括我。”慕炎举起手保证。 战澜点头,“可是,我的衣服......” 慕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几件女子的衣服,“想着你的尺寸做的,你试试看,应该只大不小。” 战澜看着崭新的衣服感慨,慕炎要是想对一个人好,心思极其细腻。 就是在这样的细节中,她从中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被爱。 可是,她还是没有准备好和慕炎在一起,上辈子的伤痛太深,不敢这么早交付真心。 慕炎摩挲着她的手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任何事情叫我。” “好。” 门被慕炎关上,战澜褪下身上的衣服,进入了药池。 舒服的水温让她浑身都得到了疏解,她闻着花香和药香,迷迷糊糊靠着水池边差点睡着。 半个时辰后,慕炎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担忧问道:“战澜,你没事吧?” 战澜忽然苏醒,“没事。” 慕炎应了一声,又在门口守着了。 战澜听到他在外面踱步,浅浅笑了,慕炎虽然平时不怎么正经。 但是他说不进来,是不会进来的。 药浴之后,战澜穿好了慕炎准备的衣服,擦拭干了头发。 她从屋内出来看到,慕炎就坐在门口不远处,手中一把折扇,为自己扇着风。 “身子舒服点了吗?”慕炎听到战澜的脚步声,抬眸看她。 ------------ 第247章 慕大人可娶妻或者有通房的侍妾? 战澜浅浅一笑看向他,“你的温泉池很舒服......” 突然,她看到慕炎的脸颊一点点变红,从她的胸口移开了目光。 战澜低头看了看,衣服长短大小都刚刚好,只是她的胸部有点紧,将她的好身段完全勾勒了出来。 战澜轻轻用袖子掩住了胸口,慕炎神色慌张地说道:“外面有茶,刚刚倒好的。” 战澜红着脸出去了。 慕炎在几个月前为她做的几件衣服,但是没想到胸围做小了。 战澜喝完了茶水又匆匆回去拿了自己的衣服,说道:“多谢,我走了。” “哦......”慕炎从头到尾没敢正视她一眼。 因为泡完了温泉的她,身体白皙,皮肤如羊脂玉一般散发着光泽,她每次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衣服带着体香在空气中弥漫。 慕炎心跳加速,双手都无处安放,故作镇定冷漠不看她。 等到她离开,慕炎抬眸看着她急匆匆推开门,一跃而起到了对面的屋子。 慕炎合上扇子,轻轻在自己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他的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身体出现了不正常的反应。 慕炎的手扶额,他这样是不是不太正常。 于是,第二日,慕炎再次请来了齐麟药师。 齐麟药师边把脉边说道:“你体内的寒症好转了,你长期泡着药浴加上老夫的药起了作用。” 慕炎眼眸清冷问道:“是不是因为寒症快好了,所以,我的体内有时候会觉得很燥热。” “怎么个燥热法?”齐麟药师谨慎问道。 慕炎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他见到战澜就控制不住自己。 齐麟药师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慕大人可娶妻或者有通房的侍妾?” 慕炎脸色冷了下来,“没有。” 齐麟药师的手再次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片刻后他睁开眼睛道:“慕大人,最近是否服用了进补的食材,其实你原本身体就比一般男子要好,这样补的话,房事不用压抑和节制,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慕炎尴尬地收回了手。 齐麟药师笑着说道:“男女之事,阴阳调和,实属正常,慕大人不必难以启齿,让你的夫人多多配合就好。” 慕炎:“......” “多谢。”慕炎耳朵发红,起身看向窗外,“云鹤,送齐神医回去。” 齐麟药师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慕大人,老夫有人保护。” 说完话,他戴上帷帽离开了。 慕炎送走了齐麟药师之后,冷着脸让云鹤喊来了朱雀。 朱雀看到主子神情严肃,陪着笑脸道:“主子,可是有事?” “朱雀,我的所有吃食,都是有你负责,你给我每日吃什么了!”慕炎的手指摩挲着杯壁,眼神冰冷。 朱雀冷汗直流,难道主子发现了食补的事情!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朱雀老实回答:“主子,就是一些温补的食物,对主子的身体好。” 慕炎的眼神从他脸上刮过,“好一个对我的身体好。” 朱雀扑通一声跪下了,“主子,我错了,我就是想着您和主母早点成亲,早点生个小主子出来......” 慕炎望向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朱雀,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 他从小缺失的,遗憾的,朱雀想要他尽快地实现。 慕炎收敛了心中的火气,故意问道:“你说的主母是谁?” 朱雀低着头毫不犹豫回答道:“还能有谁啊,肯定是战澜姑娘。” 慕炎的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试探问道:“你觉得我和她很般配?” “那是自然,主子和战澜姑娘两人不仅容貌上般配,各个方面都是天下无双!” 慕炎心中的火气渐渐消退,朱雀的回答他很满意。 于是他勾唇对朱雀露出了笑容道:“好,从今日起,滋补的食材继续做。” 朱雀吃惊抬头看向慕炎,慕炎收敛笑容道:“给你吃!” 朱雀:“......”我没有用武之地啊,主子! ...... 战澜一早就进宫了,宣武帝的脸色极差,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老态龙钟。 对于骁勇军,宣武帝一一进行了嘉奖。 北夜军队几十万军队能在这几年间,被白家军和骁勇军逼退到大都,已经是宣武帝看到了最好的局面。 战争已经耗费了南晋太多的财力,国库亏空,现在他不想再打仗了。 宣武帝看着战澜手上的疤痕,他拿帕子掩面咳嗽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帕子里咳出了血。 他不动声色擦了擦唇角,收回了帕子,沉声说道:“战澜,你守卫边关用功,朕赐你一座骁勇将军府。” 战澜叩首说道:“多谢陛下体恤,这些都是作为臣子的本分,国家更需要用钱,臣家中只有母亲相伴,现在的宅院已经够住了。” 宣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说你的身体受了多处内伤,可让御医帮你看看。” 战澜恭敬道:“回陛下,内伤需要慢慢调理,臣还年轻会恢复好的,比起为国牺牲还有致残的将领来说,臣感念皇恩庇佑。” 宣武帝微微一笑,战澜在他面前态度恭敬,却也不卑不亢。 问到她受伤之事,她也没有诉苦,说自己如何如何不易,不居功自傲,还懂得感念皇恩,此女不凡! “你昨日可有回到家中?”宣武帝摩挲着玉扳指继续问道。 战澜回道:“臣昨日疾驰回定安城,面容憔悴,先回到将军府了,然后再回到了臣的家中沐浴更衣,希望看到陛下龙颜时,不至于殿前失仪。” 宣武帝点头,战澜没有隐瞒他去了将军府,但是她话中的意思是将军府不是她的家,她有自己的家。 “你今年有十八岁了吧?”宣武帝继续问道。 战澜颔首,“回陛下,臣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 “你因为打仗,也算错过了出嫁的最好年龄了。”宣武帝叹息一声。 战澜眼神坚定道:“臣以身许国!没有国哪有家,臣不想儿女情长之事。” 宣武帝的眼神看向战澜,她声音不疾不徐,心性极好,对他问的任何问题,都能自如应对。 宣武帝声音威严,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些道:“骁勇将军劳苦功高,朕会将你的事迹宣告天下!” “陛下为国操劳,废寝忘食,做臣子的不敢贪功。” 宣武帝看战澜的眼神越发满意,她进退有度,说话极有分寸,让人格外舒适。 他的笑容带着深意说道:“明日,各位皇子和皇女去狩猎,王公大臣的儿女也在其中,你也参加一下吧!” “是,陛下!”战澜颔首答应。 ------------ 第248章 开始夺嫡之争 战澜离开皇宫之后,知道宣武帝话中有话,不然不会向她说什么皇子,皇女要去狩猎。 她不在的日子里,尤其是宣武帝生病开始,朝中的局势瞬息万变。 宣武帝总共有四位皇子,煜王,贤王,齐王,还有新晋的魏王司君。 朝中局势复杂,大臣们分成了三派,进入了夺嫡的阶段。 第一股势力是以皇后母族势力为主的扶持煜王的势力,宣武帝已经立他为太子。 第二股势力是因为司君的名声而扶持他的势力,战雪柔和司君订婚,所以大家心照不宣默认战家是支持司君的势力,战澜也希望他们这样默认下去。 第三股势力,是由贤王为主,齐王为辅的势力,他们两兄弟不受宠爱,只能抱团取暖。 朝中大臣各有所倾斜,因为说不定哪日宣武帝驾崩,等到新帝登基,若是他们站错了队,说不定有灭门之灾。 历史上,因为众多变数,最终坐上皇位的有可能是太子,有可能不是,所以,四人皆有可能。 这场没有硝烟的夺嫡之争已经打响了。 战澜思索,她现在拥有骁勇军的兵权,宣武帝难道想要用她的婚事和皇室捆绑在一起。 战澜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独孤烟敲门进来说道:“战澜姐,玉金蝉果然不好找,这两年多我们的人查遍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 战澜眸子一暗,一个年近花甲的人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论是麒麟地宫还是她的人,都找不到的话,她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玉金蝉从来没有离开过定安城! “独孤烟,把人撤回来,慢慢在定安城搜索,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独孤烟离开后,战澜穿上了一身男装,坐上马车出了门。 战澜一一来到了四位老将的家中拜访。 张昭家中,他瘸着腿心情激动看向战澜道:“孩子,你还没有去其他三位老东西的家中吧?” 战澜笑着回答,“还没有!” “那就好......咳咳,有空也去看看他们三个可怜的老东西,毕竟见一天少一天的!” 战澜:“......” 王臣家中,他喜笑颜开道:“好徒儿,来都来了,带什么礼物啊,你没送其他三位老东西同样的礼物吧?” 战澜笑着回答:“没有。” “那就好......有空也去看看他们三个糟老头子,毕竟见一面少一面的!” 战澜:“......” 李强家中,他故作镇定地说道:“哎呀,澜丫头一回来就来看师父,我心甚感安慰。” 战澜笑着回答,“都是做徒儿的本分。” “你来都来了,不用带这么多礼物,那三个糟老头子没有吧,给他们送去一些......哎呀,算了,他们的牙口不好,还是留给为师吧!” 战澜:“......” 赵峰家中,他拔高了音量道:“澜丫头啊,你这刚回来就来我府上,带什么礼物啊?让为师看看,这是上好的人参,鹿茸啊......” 战澜笑着回答,“师父喜欢就好。” “为师很喜欢,我得藏起来,省得那三个老不死的惦记,他们三个没有吧......” 战澜:“......” 战澜从四位老将的家中出来,脸都笑僵了。 还好她挑选的礼物每个人都不一样,要不然见面对峙不打起来。 太阳落山,战澜坐着马车回府的路上,看到了一个乞丐,披头散发跪在路边乞讨。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的脏兮兮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哀求道:“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 战澜听到了她的声音命人停下了马车。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人的跟前,乞丐立刻跪着爬到了战澜的面前,“小姐,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战澜看着在她乱糟糟打了结的头发里出没的虱子,她身上的味道臭不可闻,她抬起头用怯懦而可怜的眼睛看向她。 “小姐......” 乞丐看到战澜的脸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往后爬了几步,躲在了墙角的位置,开始瑟瑟发抖。 她连忙扒乱自己的头发,盖住自己的半侧脸颊。 战澜看向她,声音冷漠,“战青青,好久不见。” 战青青听到战澜的声音,吓得往墙角的位置又躲了一些。 “我不是战青青,不是......” 战澜笑了,她听说战青青出狱之后,想要回到婆家,但是朱投源打断了她的腿,无依无靠的战青青就此开始沿街乞讨。 虽然她想到战青青会很惨,但是真正见到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十九岁女子的样子,她脸上只有对活下去的执念。 要不是战澜对她的声音无比熟悉,也认不出是她。 战青青疯狂地捂着自己的脸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特意挑选了一条战家人不会路过的地方乞讨,但是没想到还是碰到了战澜。 战澜身后是豪华宽敞的马车,身穿锦衣华服,身后还有侍卫保护,身边还有丫鬟服侍。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战澜现在是骁勇大将军,手底下有二十万将士。 现在她可是一品武将,地位和战北仓是一样的。 而且,陛下器重她,许多人忌惮她。 战澜要是想要她的命,估计一个小手指就能捏死她。 “战将军,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战青青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她曾经如何嘲笑欺辱战澜,现在她的生活就有多惨。 她的亲爹也不认她,战家也回不去了,婆家也把她给休了,她的双腿断了,就连窑子也不要她,只能跪在地上乞讨活命。 战澜轻轻走到她的面前,她对于战青青没有任何一丝的同情和怜悯。 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战青青,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好好活着......” 战澜的声音疏离而冰冷,“念在一起长大的份上,去买点吃的吧!” 战青青看到了地上的一块碎银子,她本来不敢捡,最后忍着害怕爬过去颤抖着手捡了起来,疯了一样给战澜磕头。 “谢谢,谢谢......” 战澜坐上马车看着战青青爬到了馒头铺门前,颤抖着手举起了手中的碎银子。 人啊,所谓的尊严,不过是建立在能活下去的基础上。 要是连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尊严! 战澜头也不回地走了,明日就要狩猎去了,她要做些准备。 ------------ 第249章 众人瞩目 东郊狩猎场。 战澜到的时候,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司君第一个朝她望过来,三年没见,他完全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战澜仿佛一下看到上一世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即使他现在藏得再好,战澜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到野心。 司君看她的的眼神,像是猎人看待猎物一般。 战澜坐在枣红色的马上,身着清爽的一身白衣,头发用红丝带束着马尾。 她一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瞩目。 有人和她客套地打着招呼,战澜微微颔首回应。 她的目光看向主位,其他皇子陆续到了。 那三人的眼神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战澜瞥见了太子也就是前煜王,眼神带着探究看着她,像是在打量她的价值。 战澜垂眸不再去看任何人。 坐在主位上的太子煜王和司君是水火不容的两人。 太子恨司君入骨,但是也碍于宣武帝的帝王之威,不敢直接动手,两人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长公主司瑶身穿红色的骑射服也来到了狩猎场。 她到了不久之后,来了一位重要人物,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仪态端庄下了凤辇,所有人都起身道:“恭迎皇后娘娘!” 皇后的目光直视前方,微微一笑道:“今日,陛下要处理国事,让本宫来看你们狩猎。” 皇后扬起华美的衣袖道:“一刻钟后,猎场开放,今日看谁能拔得头筹,你们都拿出本事来。” “是!” 皇后娘娘等到众人坐下,她的眼神落在战澜的脸上。 在三年前的百花宴上,她就已经见到过战澜,她的仪态是所有贵女们中最好的,加上容貌绝艳,皇后娘娘对她印象很深刻。 不过,当时战澜只是将军府的养女,她觉得战澜的家世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但是眼下看来,战澜坐在那里,即使是男装打扮,也难掩其端庄大气,气质出群。 她的视线看向了战雪柔,这个柔弱的将军府的嫡女,她最早也看上了,若是有将军府的助力,她的儿子未来一定可以江山稳固,世代绵延。 可是,战雪柔竟然和司君有了私情,两人不仅私定终身,战雪柔以死相逼,逼迫战家人让她嫁给司君的事情,满城皆知。 这也是司君那个野种的主意吧! 他让战雪柔主动相嫁,这样陛下就不会怀疑是司君的野心,而是战雪柔倒贴。 可见,司君此人心思多么的阴险,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忍心拒绝女子爱意的男人。 司君和战雪柔虽然已经订婚,但是两人坐得很远,刻意避嫌。 而战澜就坐在司君的斜对面,皇后看到司君时不时地看战澜一眼,她戴着护甲的手轻轻摩挲着椅子。 难道说司君也想要打战澜的主意。 皇后看向战澜,一次都没有看向司君,她松了一口气。 终于,狩猎开始,战澜知道今日皇后娘娘在,一定是太子赢,但是她既然来了,也得装装样子。 她踩着马镫上马,身上背着弓箭往狩猎场走,皇后娘娘朝着太子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太子颔首,打马追上了战澜。 “战将军,听说你骑射功夫了得,本太子能与你同行吗?” 战澜颔首,“殿下请。” 太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离近打量战澜,除了她拉着马缰的那只手上有疤痕,显得有些不完美,但是其他方面,他都很满意。 母后昨日同他私下说,让他多和战澜接触,尽量得到她的心。 此刻母后的声音还响彻在他的耳畔:“司君虽然和战雪柔订婚,但是战家人对他们的婚事并不满意,将来遇到事情,战雪柔还是要去求自己的父亲和祖父,若是你能让战澜成为你的皇后,她可以为你带兵打仗,守护江山,而且战家人也不会为难他们家的养女,这样你还间接和战家有了亲戚关系!” 太子心情激动,若是加上战澜的骁勇军,再加上他母后氏族的力量,还有他最近收入麾下的一名绝顶聪明的谋士。 天时地利人和,将来他登上大宝,必定顺风顺水。 战澜和太子两人骑着马并肩前行,司君看到这一幕之后,打马跟在不远处。 司君看到两人的背影心中酸涩,他记得十三岁时,战澜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脸颊绯红,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战澜一定是喜欢他的。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在书林大会上,他再见到战澜的时候,她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待他的态度也疏离了一些。 他还记得有一次战澜喊了他一声师兄,那时候,他感觉战澜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难道是因为战雪柔和他在一起了,战澜吃醋了? 后来,战澜就开始针对他! 他被父皇发配到岭南之前,在朝堂上,战澜拿到了西戎谋反的证据,两人的关系也算闹僵了。 司君的耳畔迎着微风,他望着战澜的背影,三年未见,她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即使是这样不施粉黛,也难掩其美艳的五官。 望着战澜身姿挺拔骑在马背上和太子一起并驾齐驱,司君的手握紧了缰绳,胸口憋闷。 若是战澜成为了太子妃,就麻烦了! 以前战澜是喜欢他的,只要他勾一勾手指,战澜就会到他的身边来。 但是,现在她的身边竟然追随着那么多男人的目光。 司君忽然有个想法,若是他开口,战澜会不会转身投入他的怀抱。 当他失去战澜的爱时,当他看到男人们都在围着战澜转时。 他突然开始追忆起战澜的好,现在战澜即使没有穿女装,在一众贵女面前也在闪闪发光的。 得不到的人,在心里的骚动,司君现在就沉溺于这种状态中。 他想和战澜私下勾连,一是满足了男人争强好胜的心。 另一方面,战澜可以成为他有力的帮手,帮他夺得江山,稳固江山。 司君开始有些后悔和战雪柔订婚了。 他太心急了! 若是他能和战澜订婚,不仅有了骁勇军还间接和将军府有了联系。 可惜他走错路了。 在司君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战雪柔。 虽然这两年,她的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但是也只是能勉强骑马而已。 她看到了司君跟在战澜和太子的身后,心里恨得牙痒痒。 就在刚才她的未婚夫竟然看了战澜好几眼,司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战澜这个贱人,有了慕炎还不够,还要勾引司君和太子吗? ------------ 第250章 战澜,我们做笔交易吧! 微风吹起战澜头上的马尾和红丝带,太子的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她,眼神暧昧。 战澜夹了一下马腹,如箭一样冲出去,“如风,去!” 红色的汗血宝马朝着树林奔去。 太子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但是还是被如风给甩了,他拿起马鞭,愤怒地在白马身上甩去,骂道:“真没用!” 战澜骑的那匹马,真是一匹好马。 虽然他身下的马已经是万里挑一了,但是比着战澜的还是不如。 太子朝着战澜的背影喊道:“战澜,你等等我!” 战澜骑在马背上驰骋,她身上穿着软猬甲,警惕着周围是否有暗箭。 她上辈子没少参加围猎,这些皇子们正在夺嫡,今日说不定会有一些小动作。 他们谁死谁伤,和她无关,但是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的命。 战澜看不到太子的身影后,她勒住了缰绳,盯着一只灰色野兔看。 突然,不远处弓弦拉开砰的一声,野兔应声倒地。 司君翻身下马,抓着野兔的耳朵,走到了战澜的面前,举起野兔道:“战将军,你想要它是吗?” 战澜眼神疏离,“魏王殿下,我只想要活的。” 司君笑着扔掉了野兔,勾唇一笑道:“那我帮战将军抓来。” 战澜浅笑道:“不用了。” 司君看她态度疏离,于是快走了两步,他的手隔着袖子猛地握住了战澜的手腕,眼神也变得深情起来。 “战澜,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意,怪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好......” 战澜被他握住手腕的那一刻,手臂绷紧,他说的话让人恶心! 贱男人好厚的脸皮! 司君这一世,还想利用她! 呵,可笑! “魏王请自重!”她的另一只手拿出了药粉包,想要借机给司君先下点慢性毒药,嗖的一声! 一支箭带着破空声朝着司君的脑袋而来,司君惊愕俯身躲过,那只箭射中了一只五颜六色的山鸡。 战澜收回了手中的毒药。 司君怒视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男子身骑白马,一身白色暗纹长衣坐在马上,如王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看着他。 “慕掌印!”司君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三个字。 慕炎神情森冷,死死盯着司君刚才抓着战澜衣袖的那只手,冷冷说道:“原来魏王果然还惦记着战姑娘。” 司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扯谎故意激怒慕炎道:“慕掌印,本王在年少的时候,就和战姑娘心意相通。” 他的话音一落,慕炎的马往前走了几步,战雪柔从他的身后不远处走了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司君竟然是这样的人,之前他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战雪柔的眼泪如雨滴一般落下,掉转马头就走。 司君蹙眉,战雪柔怎么来了,他翻身上马道:“雪柔,我说的人是你!” 战雪柔不听她解释,一路打马往前跑。 司君看了慕炎一眼道:“慕掌印,以后本王的事情请不要插手。” 慕炎冷笑一声,“你不要后悔。” 司君笑了,像是隐藏了许久的野兽,终于露出了他的爪子,他警告道:“慕掌印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他一路朝着战雪柔追去。 战澜看向慕炎道:“你不用理他,他在说谎。” 慕炎翻身下马,牵起了战澜的马缰绳道:“他要是敢打你的主意,一定会后悔。” 慕炎眸光森冷看向远处,战澜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慕炎刚才一定做了什么,不然就冲司君刚才那样对他说话,以慕炎的性格,他不会放过司君。 战澜翻身下马问道:“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慕炎摩挲了一下战澜的袖子,浅浅一笑道:“妇唱夫随。” 战澜被他气笑了。 慕炎看着她的眼睛,无奈说道:“惦记你的男人真多啊,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把你藏起来,就让我一个人看到。” 战澜挑眉道:“你那叫囚禁,哪有什么男人喜欢我,哪一个不是有目的的。” 突然,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战澜的脚面上爬过,战澜低头看到一条足有三尺长的青蛇后,猛地跳起来,尖叫了一声。 慕炎飞起一脚,送它离开,他抱紧了战澜道:“别怕,我在。” 战澜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慕炎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甚至不敢往那条蛇逃走的方向看。 慕炎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好了,它跑了,小孩,你胆子这么小还怕蛇啊!” 骁勇大将军战澜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蛇! 慕炎因为对她的了解更多了一些,心中高兴。 战澜推开他,在脚下四处看了看,捂住胸口道:“我小时候,经常被人捉弄,晚上睡觉的时候,被窝里被人放进去了一条蛇,从那以后看到蛇就害怕。” 慕炎看着她真的被吓着了,安慰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以后不来这里了。” 战澜点头,像是地上烫脚一样,翻身上马道:“走吧,我想离开这儿。” 慕炎也翻身上马,轻轻扬起下巴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两人一起骑行翻过一个山坡到了山脚下,战澜看到了一整片荷花池。 荷花争香斗艳,空气里的清香味道,让人神清舒爽。 一艘乌篷船缓缓驶来,慕炎跳到了甲板上,朝着战澜伸出了手,“想不想到藕花深处看看。” 两人的马交给了暗卫,战澜被他扶着来到了船上。 船头,一位老翁划着船,战澜和慕炎坐在船舱里,荷叶上一朵朵莲蓬和荷花从她的眼前掠过。 慕炎拨开了一颗莲子,递给了战澜。 战澜吃下,莲子仁是甜的,芯是苦的。 慕炎采摘下一朵荷花递给战澜,粉色的花苞,层层叠叠包裹着鹅黄色的花蕊。 “很漂亮。”战澜露出笑容。 慕炎看着战澜的侧脸道:“我也觉得。” 战澜的眼眸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手背上的疤痕清晰可见,在如此美的荷花面前,她的手好丑。 战澜下意识地用袖子掩盖了一下,手被慕炎握住,慕炎将她的手拉到眼前。 战澜苦笑一声,“是不是很丑?” 慕炎勾唇一笑,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疤痕说道:“你怎样都是美的。” 战澜抽回自己的手道:“你啊,就是嘴甜......” 慕炎侧身靠近她,“本掌印的嘴甜不甜,你怎么知道的?” 又被慕炎调戏的战澜,托着下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荷花池不理他。 慕炎却十分认真说道:“战澜,我们做笔交易吧!” ------------ 第251章 那你喜欢我吗? 战澜看向他,又看向身后的划船的老翁,压低声音说道:“什么交易?” 慕炎点头,“无妨,驾船的是自己人。” 微风带着花香,吹入船舱,慕炎看着她的如春水一般的眸子,神情不悦说道:“皇后想让你嫁给太子,你喜欢他吗?” 战澜摇头,“不喜欢。” “司君想要你和战雪柔成为他的娥皇女英,你喜欢他吗?”慕炎继续问道。 “不喜欢!”战澜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喜欢我吗?”慕炎继续问道。 战澜一时语塞,摆弄着手中的荷花花瓣没有回答。 慕炎靠着船舱玩世不恭地说道:“既然你不讨厌我,我可以勉为其难做你的夫君,这样就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了,你也不用嫁给任何人了。” 他手心攥着自己的衣角,目光灼灼看向战澜,声音带着蛊惑说道:“战澜,我们假成亲如何?” 战澜抬眸看向他,他又变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是一场交易,因为宣武帝也在逼我娶西戎的公主,你不想我被那西戎女子占了便宜吧?” 战澜看向他,笑着说道:“西戎女子热情奔放,娶了也挺好的。” 慕炎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他想将战澜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扔到水里去。 但是,他很快发现战澜说这句话的味道好像不对。 慕炎靠近她,“战澜,你吃醋了?” 战澜睨了他一眼,“我没有,你娶谁与我有什么关系。” 慕炎失落的眼神,往战澜的身后瞟了一眼道:“有蛇!” “啊!”战澜吓得往慕炎身后躲,慕炎搂着她,捂住了她的眼睛道:“行了别怕了,我把它赶走了。” 战澜偷偷从他怀里往外看,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抬眸看向慕炎避开她的目光,唇角似乎还浮现出了一抹坏笑。 “慕炎!”战澜举起拳头要打人,慕炎却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串手链,他唇角勾起,靠近她说道:“嘴硬的丫头。” 战澜抽出自己的手道:“我只是觉得它五光十色的很好看。” 慕炎捡起地上掉在地上的荷花说道:“你好好想想和我的交易,我们互帮互助,只是形式上的假成亲,眼下宣武帝一定会拿你的婚事做文章,早晚你都要面临选择,反正,你也不想要嫁人,刚好拿我做挡箭牌就好。” 慕炎压低声音道:“你看,我们睡也睡了,亲了亲了,演戏时已经很默契了,不是吗?” 战澜捂住了他的嘴,喃喃道:“好了别说了,让我想想。” 慕炎举起一只手,手掌对向战澜,眸光真诚道:“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战澜敷衍地拍了一下,慕炎眼底的笑容渐渐弥漫开来。 船头的“老翁”划着船,隐隐约约听着两人说的话,他忍着激动的心情,压住上翘的唇角,花白的假胡子都快掉了。 朱雀感慨,论腹黑,还是他家主子当仁不让啊! 若是他直接向战姑娘求婚,说不定等待他的就是战姑娘的直接拒绝。 但是,奈何他来了一个假成亲欲盖弥彰,说不定有戏啊! ...... 狩猎场,有皇后娘娘坐镇,果然是太子拔得了头筹。 战澜被大皇子跟在身边又纠缠了一番,她清楚自己的价值,现在已经有筹码在朝局中分一杯羹。 皇后娘娘将战澜单独留下说道:“战将军改日进宫来见本宫吧,本宫想听听你在边关打仗的那些事。” 战澜颔首道:“是,娘娘。” 皇后看向不远处的太子,示意他送战澜回家。 太子走到战澜的身边道:“本殿送你回家。” 战雪柔刚被司君哄好,走过来就听到了太子对战澜献殷勤。 她真的心烦透顶了! 为什么战澜如此受欢迎! 太子也青睐她,司君的态度暧昧不明,就连贤王、齐王看战澜的眼神也不一样,若不是太子在这里,大概他们也是要来插一脚的。 战雪柔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冷笑,战澜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听说还带了一身伤,手上的疤痕也很丑陋。 战澜到底有什么好,他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太子殿下,我今日要去山上祭拜父亲,请您留步。”战澜拒绝了太子。 太子面色有点尴尬,但是他不着急,哪有姑娘见到一个男人,就立刻和别人好上的。 他可以等。 “没关系,战姑娘好走。”太子温文尔雅说道。 战雪柔看着战澜骑着马离去的背影,在心里腹诽:战澜玩的这招是欲擒故纵,怪不得男人们都围着她转! 可是再怎么转,未来的皇后之位也轮不到战澜! 等到她和司君大婚,她的父亲和祖父只能支持司君登基,谁人敢阻拦! “在想什么呢?”长公主站在战雪柔的身后说话,吓了战雪柔一跳。 她回眸笑着说道:“没什么。” 两人的目光交汇,同时看向了战澜的背影。 长公主很纳闷,战澜到底知不知道谢雨的事情是她指使的,为什么在战澜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 次日一早,北夜派来的使臣到达了定安城。 宣武帝召见了带着丰厚礼物的使者。 宣武帝最近心情很好,身体也好了一些,他坐在龙椅上看上去像是一个没生病的人。 北夜使者齐伟行礼道:“陛下,眼下东魏虎视眈眈,西戎有复苏之兆,北夜陛下愿意与南晋国修秦晋之好,北夜新皇刚登基,希望以和亲方式,让两国亲上加亲,同仇敌忾。” 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战争,只有共同的利益。 宣武帝眼眸眯起来,若是让他的公主和对方和亲,他最多是舍不得,但是确实有助于制衡其他两国。 但是,眼下适婚的公主只有长公主一人,他又疼爱司瑶,不想让他远嫁。 听说现在的北夜皇帝也就是曾经的二皇子好美色,若不是大皇子早逝,他可能成不了皇帝。 宣武帝气势威严问道:“可是,朕的公主,还没有到出嫁的年龄。” 使臣再次行礼道:“陛下不用担心,北夜陛下已有心仪之人。” ------------ 第252章 好多蛇啊...... 宣武帝看向使者,笑容不达眼底问道:“是谁?” 使者恭敬说道:“我们北夜陛下心仪的女子是骁勇大将军战澜。” 宣武帝听到战澜的名字后,当即变了脸色。 他带着帝王之怒,呵斥道:“战澜将军是我南晋之栋梁,绝对不可!” 使者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封信,说道:“陛下,这是我北夜陛下给您写的一封亲笔信,里面写清楚了缘由。” 李公公将信件呈上,宣武帝看到信中的内容后,神色大变。 他握紧了信纸,南晋不和北夜和亲的话,东魏皇帝会将自己的公主嫁给北夜皇帝。 这样的话,东魏就和北夜达成了秦晋之好。 到时候,东魏的公主会成为北夜的皇后,两国要是联手的话,南晋刚刚打完仗,哪有财力去对付这两个国家。 宣武帝眼眸沉沉,看向使者说道:“你先在驿馆住下,朕三日内,必给答复。” “多谢陛下!”使者颔首离开。 宣武帝心情复杂,战澜将军她不舍得,她的长公主司瑶他也不舍得。 但是,古往今来,不少帝王用和亲的方式来巩固皇位。 他也面临了这样不得已的时候。 “把长公主喊来。”宣武帝看向李公公,眼神疲惫。 李公公立刻去办,长公主司瑶看到大殿上的父皇后,撒娇道:“父皇,您找儿臣......” 宣武帝挥手屏退了所有人,看向她开门见山问道:“瑶儿可有心仪的人?” 司瑶想了想说道:“没有。” 宣武帝点头,“那你可愿意嫁给北夜皇帝为后?” 司瑶的脸色大变,“父皇,儿臣听说那北夜的皇帝是个好色之徒,我才不要嫁给他!” 司瑶是一个有着情感洁癖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的爱人身上有任何的污点,缺点,或者任何的不完美,一旦发现,就立刻不喜欢了。 更何况北夜皇帝还是一个好色的男人。 听说他刚登基,后宫里的嫔妃已经有一百多人了。 他还和他的寡嫂两人之间不清不楚,而且还经常去民间,勾搭青楼女子。 像这样的一个人,司瑶想想都恶心。 “瑶儿,今日北夜使臣以东魏相要挟,希望你和战澜其中一人嫁入北夜,我只是问一下你的意见。” 司瑶听到战澜的名字后,眸光变得阴鸷起来,她抬眸笑道:“父皇,您一定让战澜嫁给他!” “为何?”宣武帝抬眼看她。 司瑶背着手说道:“那个女人很讨厌,我不喜欢她!” 宣武帝闭了闭眼,“可是父皇还要她守江山。” 司瑶噘嘴道:“我看她野心大得很,说不定还想要皇位呢!” 宣武帝脸色骤变,虽然,他也想过战澜会帮战家,但是从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能做皇帝。 或许是司瑶嫉妒战澜才说的这句话,但是,战澜现在的名声比着战家也有过之而不及。 “不许胡说!”宣武帝斥责道。 长公主吃瘪,忽然想到从以前谢雨的来信中,她听闻了边关的事情,她继续说道:“父皇,您把战澜嫁给北夜,再扶持一位新的将军顶替她的位置就好了,边关有那么多优秀的副将,我看那个叫肖辰就不错,他还是肖寅大人的儿子,名门之后。” 长公主只是听到谢雨夸赞肖辰,但是不知道肖辰其实是战澜的人。 所以,她才向宣武帝推荐了肖辰。 宣武帝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责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边关的事情的?” 司瑶眼神闪烁,立刻跪下了。 皇宫里的事情,瞒不过宣武帝,长公主和谢雨的通信,他也看到过,但是选择了默默纵容。 对于朝臣,不能一味地嘉奖,以长公主的名义敲打一下战澜也是好的。 “好了,你下去吧!”宣武帝扶额说道。 “是!”司瑶立刻离开了。 宣武帝走出大殿,每个帝王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同时,也有着迫不得已要妥协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看着湛蓝的天空,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肖辰的能力的确出众,要让他替代战澜吗? 战澜嫁到北夜成为皇后,也不算委屈她。 战澜走出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扶持,无论是骁勇大将军,还是北夜皇后,战澜都应该感谢他才是。 思及此,宣武帝下定了决心。 ...... 战雪柔一早起床,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冰冰凉凉的,于是掀开了被子,下一刻,她的脸色骇然大变。 只见床上盘着好几条蛇,他们虽然被拔了牙齿,但是都吐着蛇信子看向了她,伸着头朝着她发出了丝丝声。 “啊......” 战雪柔飞快下床,脚下还有一条花蛇,她脸色煞白,突然脖子上一凉,房梁上掉下来的一条蛇竟然落入了她的衣服里。 “啊!”战雪柔吓昏了过去。 “姑娘!” 丫鬟们进来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吓得不轻,没有人敢给战雪柔拿掉衣服里的那条蛇。 护院们进来,把蛇全部打死,战雪柔被人掐着人中醒了过来,她衣服里的那一条,被护院隔着帕子抓了出来。 战雪柔吓得狂奔出了院子,再也不愿意踏入自己的闺房一步。 秦霜和战北仓来了之后,战雪柔哭着拉着秦霜的手说道:“娘,一定有人要害我!” 战北仓安慰道:“柔儿,爹爹会加强守卫,给你换个房间住。” 战雪柔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时候,不方便让那么多的守卫跟太近,所以她的院子里是没有守卫的。 战北仓走到远处,看到每条蛇被拔掉了牙齿,看来对方只是为了吓柔儿! 他眸光暗沉,思索着:是谁做的呢?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女子,被同样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战梨落一觉醒来看到爬满身体的蛇,她动也不敢动,吓到昏厥。 李长隆自从和她成亲之后,每次都是敷衍她,现在腿好了,夜夜出去鬼混。 她的孩子也没有保住,一个人住在屋子里,要不是有她母亲撑腰,估计李长隆还要纳妾。 战梨落坐在床上哀嚎道:“帮帮我,蛇,好多蛇!” 护院进来,帮她将一条一条的蛇扔了出去。 战梨落抱着被子浑身颤抖,刚才蛇爬在她脖子上的感觉仿佛还在。 她环顾四周,总觉得房顶上也有蛇,地上也有蛇,到底是谁做的,欺负她这个没了双腿,没了孩子的可怜女人! ------------ 第253章 我是将军!宁可战死,绝不和亲! 慕炎起床后,朱雀汇报道:“主子,事情已经办了。” 慕炎点头,关上了门。 朱雀在门外挑了挑眉,昨日战姑娘同主子说了怕蛇的原因。 主子就立刻让人查了战家人谁小时候经常欺负战澜。 于是,他连夜派暗卫给战雪柔和战梨落分别送去了惊喜。 虽然朱雀觉得主子多多少少有点幼稚,不像他以往杀伐果断的风格。 但是主子自己肯定不觉得。 要不是她们俩和主母还算是姐妹,主子怕是真拿毒蛇将两女咬死! ...... 战澜一早就去了沈家米麦行,沈山秘密把她接到了一个密室之中。 战澜颔首道:“多谢义兄。” 沈山笑道:“妹子不用客气,这里很安全。” 战澜浅浅一笑,进入了密室之中,关上了门。 密室里的男人看到战澜后,藏住了眼眸中的思念,一席蓝色长袍衬得他眉清目秀。 “战姑娘,你很守时。” 战澜笑着坐下,他这样穿,战澜一下没认出他,“夜将军,别来无恙。” 夜修寒颔首郑重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昨日已经和肖洛白小皇子见面了。” 战澜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夜将军,你此行跟着使团秘密来此,万事小心。” “战姑娘放心,作为交换,你让我办的事情,也已经办好了。”夜修寒继续说道。 “好。”战澜的唇角勾起,端起茶杯道:“合作愉快。” 夜修寒与她碰杯道:“希望下次再见到姑娘之时,能不醉不归!” 战澜露出灿烂的笑容,“会有那一日的。” 和战澜见面后,夜修寒戴着帷帽,从沈家米麦行后门离开了。 ...... 战澜在次日一早,被宣武帝召进宫。 宣武帝看着她,开口道:“战澜,朕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战澜看向宣武帝,眼神波澜不惊。 宣武帝接着说道:“北夜希望两国修秦晋之好,北夜皇帝见过你,说是一见钟情,希望你做他的皇后!” 战澜表情惊愕,她蹙眉道:“臣并未见过什么北夜皇帝!” 宣武帝浅笑说道:“无妨,朕会册封你为和安郡主,嫁给北夜皇帝。” 战澜抬眸看向宣武帝,宣武帝第一次被战澜的眼神震慑到。 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周身的气势带着压迫感,一字一句说道:“我是将军!宁可战死,绝不和亲!” 她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 宣武帝拍案而起,“战澜,放肆!” 战澜迎上宣武帝的目光,神情毅然决然,“那陛下赐死我吧!” 宣武帝气的胸腔剧烈起伏,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来人!战澜大不敬,将她压入天牢!” “是!” 战澜挺直了腰杆,看向了所有围过来的御林军道:“我自己会走!” 宣武帝被她嚣张的样子,完全气疯了,他怒道:“将战澜重打三十大板,压入天牢!” 战澜没有回头,就这样被御林军押着在殿前。 宣武帝气得咳嗽了一声,又咳出了血来,李公公赶快让人请御医了。 给战澜行刑之人,板子落在战澜的后背和臀上,一板子一板子打得响亮,战澜咬牙一声没吭。 打到最后十板子,行刑的人都手抖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能忍的女子,要是寻常人早就昏厥过去了。 战澜额头上都是汗,最后被人抬着押送进了天牢里。 战澜趴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身后已是皮开肉绽,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根稻草,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突然听到急冲冲的脚步声,看到一人的衣摆后,战澜抬头微笑,“慕大人,本将在这也能遇到你,好巧啊!” 慕炎看到她身后破烂的衣服下皮开肉绽,他的眼眸里翻涌着杀意和心疼。 战澜被人打成这样,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打开!”慕炎看向天牢守卫总管。 天牢总管陪着小心说道:“慕掌印,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谁都不能......” 下一刻,天牢总管的脖子一凉,一把冰冷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下官开门,我开......”天牢总管怕自己掏钥匙的动作晚上一会儿,脑袋就要落地。 牢门被他打开,一身白衣的慕炎疾步走了进去,看向战澜的伤口,他满眼心疼,战澜都在定安城了,都在他的身边了,他竟然让战澜受了伤。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战澜看着他的眼眸说道:“慕大人,是我顶撞了陛下,与你无关!” “你等我!”慕炎起身出去时,看向监牢总管道:“她要是在多一点伤,我的剑会从这滑过。” 慕炎的剑尖从守卫总管的脖颈边滑过。 “是是是,慕掌印,卑职一定照顾好战将军,一定!”天牢总管一身冷汗,看到慕炎走了,他吓的瘫倒在了地上。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战澜顶撞宣武帝挨了三十大板,入狱天牢的事情,人尽皆知。 战雪柔吓出病来,躺在床上听闻战澜的事,病中惊坐起。 她心中既兴奋又激动,难道说宣武帝再也不信任战澜了,战澜下半生就要在监牢里度过了吧! 战雪柔心中高兴,激动地拉着秋月的手说道:“走,我们进宫一趟!” 战雪柔来到了长公主的寝宫,长公主笑着说道:“战澜这件事,是本殿做的,战澜还想与本宫斗,做梦去吧!” 战雪柔浅笑道:“是啊,长公主足智多谋,战澜自然不是对手。” 司瑶把玩着一个玉佩道:“我听说那个北夜皇帝可不是个东西,还有暴力倾向,战澜要是嫁过去,将来,可有她的好日子过了!” 战雪柔给司瑶剥了一颗荔枝道:“太解气了,长公主此计甚妙!” 长公主接过她递过来的荔枝,咬了一口说道:“本宫帮你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你该如何谢本宫啊?” 战雪柔笑容明媚,“长公主,雪柔一定记得你这次的恩情,日后必当报答。” 她说的话很隐晦,但是长公主听出来了,反正她也不吃亏,毕竟现在战雪柔背后有战家,未来夫君又是亲王或者可能成为帝王。 和战雪柔交好,她不吃亏! ...... 皇宫里,烈日下,一生从未折腰,从未求过宣武帝的战辛章,跪在了殿外为战澜求情。 地上的砖已经热到烫人,战辛章跪的笔直一动不动,然而,宣武帝避而不见。 ------------ 第254章 我这个做皇叔的,也该让他们见见了! 战雪柔出宫的时候,看到了祖父跪在大殿门口,他苍老的背影映入眼帘时,战雪柔突然心如刀绞。 祖父竟然为了战澜做到如此地步! 祖父从小到大疼爱的人,都是战澜,而不是她! 战雪柔眼泪婆娑上了马车离开,她擦去眼泪,不甘和愤怒占据她的心。 为什么,祖父总是看不到她的好! 为什么祖父总是偏爱战澜! 这就是她从小讨厌战澜的原因之一! 她明明才是祖父的亲孙女,而战澜一个外姓的人,凭什么享受祖父的疼爱! 战辛章跪在大殿前,下了朝的大臣们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陛下为什么如此愤怒,要那样对待骁勇将军啊!” “听说,陛下想让战澜将军与北夜和亲,但是战澜说他是将军,宁可战死,绝不和亲!” “战将军的气节,让人感动啊!我一个男子尚且没有这种血性,说来惭愧!” 战北仓看着年迈的父亲跪在殿外,听闻消息的他也陪着老父亲跪了下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大臣也都跪下了,替战澜求情。 “陛下开恩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宫内响起。 与此同时,战澜顶撞宣武帝的话,被人一字不差,传到了百姓之中。 定安城的百姓听闻此事之后,走上街头,走到宫门口敲响登闻鼓,替战澜请愿。 “陛下,战澜将军为国杀敌,她宁可战死,绝不和亲,她气节深重,怎么可能嫁给敌国皇帝!” “陛下,我等为战澜将军求情!” “陛下,请开恩啊!” 百姓们越聚越多,以至于宫门口守卫统领将带头的百姓打了板子,大家还是难掩愤怒。 四位已经久不上朝的老将,也都坐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前。 他们听着百姓们的慷慨陈词,内心澎湃。 一位意气风发的读书人站出来道:“战澜将军为我等百姓安危而战,为南晋而战,她没有错,为何要打她板子,还将她入狱!” 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说道:“古往今来,要和亲也是公主和郡主和亲,为什么轮到浴血奋战的将军!” 一位手持佩剑的男子说道:“听说战澜将军这几年来浑身是伤,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谁家的女儿能为南晋做到如此地步!” 百姓们群情激奋!慷慨激昂! 宫门守卫统领被百姓们的气势震撼到,守卫们拿着枪尖对准了百姓。 “肃静!” “退后!” 四位老将热血沸腾,张昭的手压住了守卫的战枪怒道:“战枪是对准敌人的,不是对准百姓的!今日谁要是敢伤害他们,我们四人绝不答应!” 四位老将毅然决然挡在了百姓的前面,百姓们早就压抑不住对朝廷的不满,在此刻找到突破口,愤怒达到了巅峰。 守卫统领急切问向属下道:“快去,报信了吗?” “回首领,已经去了!”他身后的守卫手持战枪慌张回答道。 与此同时,下了朝的宣武帝收到了消息。 太监来报,“陛下,有一半的大臣跪在大殿前面,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宣武帝起身道:“什么!” 接着又有太监禀报:“陛下,百姓们齐聚宫门口,将宫门包围了,为战澜将军请愿!” 宣武帝突然胸口憋闷到极点,一口血吐了出来,喷到了金丝楠木桌案上。 他扶着桌案,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是以战澜顶撞她的罪行,将她入狱。 并没有告知外人战澜要和亲的事情,百姓们是如何得知的! 一时间,宣武帝想到了一种可能,是战澜在利用百姓,逼他收回旨意! 好厉害的丫头! 宣武帝握拳咳嗽不止。 李公公眼看宣武帝的状态不对劲,于是大喊了一声,“还不快去传御医!” 宣武帝躺在病床上,喝下了李公公亲手递过来的汤药后,闭眼休息,突然他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他猛地拍打着床,想要问李公公怎么回事。 李公公神色冷静道:“陛下,莫急。” 宣武帝躺在床上,看到李公公的身后走出一个人。 他身穿一身白衣,头束金冠,墨发垂于脑后,神情冰冷,眼神带着浓到化不开的杀意,他的步子沉稳有力,带着沉重的威压,一步一步走到了床前,俯视宣武帝。 宣武帝神色大惊,眼前的人是慕炎! 李公公躬身朝着慕炎行礼道:“主上,事情已经办妥。” 慕炎轻轻点头,看向宣武帝说道:“本来你还可以好好当一段时日的皇帝,可惜,你今日触到了我的逆鳞!” 宣武帝猛地清醒了过来,他明白了,慕炎一直在陪他演戏。 难道说他当初炼丹修道,也是慕炎计划中的一部分,后来他身体越来越差,放弃了丹药也来不及了! 他自认为跟随多年的心腹李公公,竟然是慕炎的人! 那么他探听情报的机构听雨楼,实际上也是受到慕炎控制的! 一时间,宣武帝怒火中烧,他青筋暴起,拼命的捶床,想要惊动外面的侍卫。 慕炎看了他一眼,王者气势倾泻而出,他手中握着一个明黄的圣旨,“省点力气吧!” “我看到你的圣旨了,你想让我当摄政王,辅佐你的儿子,我如你的愿,但是,他们能不能坐稳江山,就不由他们了!” 宣武帝想要夺回圣旨,但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面目狰狞看向慕炎,慕炎才是真的狼子野心! 慕炎背着手说道:“你的四个皇子,都已经在殿外等候了,我这个做皇叔的,也该让他们见见了!” 他望着宣武帝狰狞的表情,眼眸压下道:“若是你敢有半点不痛快的表情,我不介意,把他们一起杀了,直接上位!” ------------ 第255章 你说的那个交易,我答应...... 宣武帝面露痛苦,他的王朝竟然要毁在慕炎和战澜的手中! 可是,他的儿子们得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报仇! 宣武帝僵硬的脖颈松弛下来,瘫在了床上。 李公公打开门说道:“陛下宣四位皇子觐见!” 太子,魏王,齐王,贤王四人依次进入宣武帝的寝宫。 四人看到屋内站着的男人皆是一惊。 慕掌印怎么会在这里? 宣武帝躺在床上努力让面色平静,他看了四人一眼,就转过了头去。 “父皇!”四位皇子担忧地跪在龙床前面,司君的眼中布满泪光,他没有想到宣武帝的身体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太子也在哽咽,齐王和贤王也是各怀鬼胎,掩面哭泣。 李公公手握圣旨,说道:“四位皇子,请接旨。” “是!”四人齐齐叩首。 几人用余光看向慕炎,李公公宣旨的时候,他竟然不跪。 司君在心中冷哼一声,慕炎真是太狂了,等到他从太子的手中夺取皇位的时候,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他! 李公公视线落在圣旨上,逐字念道:“朕的身体日渐衰败,今日起太子监国,由皇叔慕炎担任摄政王之责,辅佐监政......” 司君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炸了,剩下的他一个字都听不清楚了。 什么叫太子监国?什么叫慕炎作为摄政王辅佐监政! 还有,慕炎是他们的皇叔? 司君浑身都在颤抖,太子也茫然地盯着地面,齐王和贤王也都懵了。 直到圣旨念完,李公公又拿出了一份圣旨道:“这一份是先帝遗诏,摄政王慕炎是先帝之子,跟随母姓。” 四位皇子抬眸同时看向慕炎,慕炎眸若星辰,只是很平和地看着他们,几人就感觉到什么叫做血脉压制。 怪不得他们平常看到慕炎就觉得害怕,原来,慕炎竟然是他们的皇叔。 他们四人看向床榻上的宣武帝,宣武帝一言不发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四位皇子立刻双手交叠与额前,给慕炎行礼。 “叩见摄政王,叩见皇叔!” 慕炎轻轻抬了一下手指,示意他们起来。 四人终于从地上起身。 慕炎沉声道:“陛下身体抱恙,今日起,所有奏折先交由本王,再交给太子批阅。” “是!”李公公颔首道。 四位皇子离开后,慕炎也走出了寝宫。 他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一人恭敬地站在门外等着他。 慕炎抬起腿往前走,司君小跑过来道:“皇......皇叔,请饶恕我那日顶撞之罪。” 慕炎勾唇一笑,“你不是不会后悔吗?” 司君满头冷汗道:“皇侄不敢!” 慕炎冷笑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迈步出了宫。 ...... 天牢。 刑天司的铁衣卫持剑分列左右两侧。 慕炎墨发随风而起,带着满眼杀意进入天牢。 天牢守卫总管看到慕炎后,跪下说道:“慕掌印啊,战将军好好的,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慕炎的眼神如寒冰一般,看着浑身是血的战澜,冷冷扔下了两个字,“劫狱!” 铁衣卫整齐划一抽出了佩剑,与此同时,天牢守卫全部抽出了佩刀。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啊!住手!”守卫统领慌忙阻止自己的手下。 慕炎何须人也,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要是他们敢阻止,今日天牢将会血流成河,变成人间炼狱。 守卫总管压低声音道:“慕大人,我们也很为难,要不您手下留情,我们也做做样子,要不然卑职不好向陛下交差啊!” 慕炎摆手,守卫总管领会,立刻倒下。 接着在一片哀嚎声中,慕炎背着一身白衣染成鲜红的战澜一步步走出天牢。 她不能躺下,也不能坐下,这样是最舒服的方式。 百姓们都知道了战澜的事,无论是宫门口,还是长街上都是人。 慕炎一身白衣,背着脸色惨白的战澜,一步步走向长街,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人群中的夜修寒看着战澜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就连慕炎的白衣上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红白交织刺激他的视线,夜修寒陡然握紧了拳头。 战澜的这场苦肉计,是做给天下看的,她要让天下人包括效忠于宣武帝的人看到,司家人的嘴脸。 一月前,他们已经开始谋划,和亲的主意是北夜陛下发起的没错,但是战澜顺水推舟,故意激怒宣武帝,并将这件事传遍民间。 现在百姓们都站在她这边,战澜的目的达到了。 夜修寒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国家的百姓,为一个将军能把十里长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为她请命。 百姓们看到战澜身上的伤,热泪盈眶。 有人感慨,“我南晋男儿,只有慕掌印一人敢劫天牢,救出战将军!” 有人眼泪不受控制,“战澜将军的伤不是敌人带来的,而是我们自己!” 有人在人群中奋力高呼,悲壮大喊:“我是将军,宁可战死,绝不和亲!” 随后,热血沸腾的百姓一个个跟随着喊起来,“我是将军,宁可战死,绝不和亲!” 他们的声音一声声传遍长街,穿过长街,在定安城的上空激荡。 这样的场景有着莫名的悲壮。 战澜趴在慕炎的肩膀上,听着百姓的呼喊,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复仇路艰险,她一人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人心所向,南晋就快完了,每一个仇人都会一一走向她的陷阱。 她曾经想过只要家人能活下来,只要大仇得报,就算她死,也会带着笑容离去。 现在她趴在慕炎坚实的后背上,每一步走得都无比的踏实。 只有慕炎敢和她一起冒险,只有他会不顾一切,不顾世人的眼光,将她从天牢里一步一步背回家中。 战澜趴在他的背上说道:“慕炎......” 慕炎侧头看她,温柔问道:“疼吗?” 战澜摇了摇头,轻声在他耳侧说道:“你说的那个交易,我答应......” 慕炎的脚步僵住,他一言不发,稳稳地将战澜背着背上,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战澜以为他没有听到,也就没有再说,趴在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慕炎回到府中之后,将战澜背回了自己的屋子,战澜说道:“我回屋子就好,柳溪他们会照顾我。” “我刚才已经让人去问了,你的宅院里只剩下李氏,你的丫鬟们听说你被关进天牢,全部去宫门口请命去了。” 慕炎接着安慰道:“她们要是听说你回家了,今天满大街都是人,行路难,从宫门回来,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他的大床上已经铺上了几层厚的被子,慕炎将她轻轻放下开口道:“趴上去。” 战澜蹙眉,“我会弄脏你的床。” 慕炎轻轻勾唇说道:“傻丫头,你刚才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别说这张床,就算是整个天下,你要,我也帮你去夺!” ------------ 第256章 好好养伤,等我娶你! 战澜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眼波流转,他的爱如此热烈而直白。 慕炎看向她的伤口,眉头紧缩道:“你的衣服马上要黏在伤口上了,我要帮你处理伤口,你忍着点。” 战澜趴在了床上露出半张脸看他,“你让你的侍女帮我处理伤口吧!” 慕炎的手抚上她的背,“我没有侍女。” 战澜侧身抬头,吃痛一声,又被慕炎的手轻轻按回去,“别动,你都这样了,我起不了任何邪念......” 慕炎轻轻拿剪刀剪开战澜后背的衣服,满眼心疼看着战澜被打烂的后背,再往下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战澜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裸露后背,她将脸埋进了被子里,感觉慕炎的手指拿纱布,一点点擦拭她的伤口。 疼痛和酥麻带来的感觉,让她不受控制地抖动身体。 慕炎手下动作已经很轻了,实在无法再对她说,忍着点。 水盆里的水已经是红色,慕炎帮她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擦拭伤口。 伤口被处理过后,慕炎的手指轻轻帮她涂抹着冰凉的药膏。 战澜的额头上和脖颈上都是汗,慕炎的手指从她腰上往臀上轻轻一碰,战澜按住了他的手道:“还是等柳溪回来吧!” 慕炎看着她的腰窝下面的曲线红了脸,他掀开衣服看了一眼道:“已经血肉模糊了,大不了我让你看回去。” 战澜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也嗤笑了一声,“我才不看。” 慕炎剪开了她的裙摆,看向了腰下方的伤口。 他心无旁骛满眼心疼帮战澜擦洗伤口,战澜的脸却已经红透了。 上辈子行军打仗,比现在受的伤还多,身上哪个地方没有受过伤,被逼上绝路的时候,肖辰还撕开过她的衣服,帮她上过药止过血。 但是,她把肖辰当兄弟,压根没有产生男女之间的这种羞耻感。 现在慕炎为她擦拭伤口,他的手指所到之处,疼痛中带着酥麻游走,让战澜羞耻不安,不知不觉她的双手抓紧了被子,脸也埋进了被子里。 她好像对慕炎和其他男人不同,即使是这样亲密的举动她竟然也不排斥,只是觉得羞耻。 战澜心中清楚,她对慕炎有好感。 但是,她害怕这种越来越强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上辈子对司君的好感还要强烈。 她真的不想栽在男人手里了。 慕炎帮她涂上药膏,一切结束之后,慕炎脱下她的鞋子,将她的双腿轻轻移动到被子上,等到药物进入战澜的体内,他帮战澜把后背用轻纱盖上,温柔说道:“趴好别动。” 战澜红着脸点头,“哦。” 慕炎看着她,眼眸清冷布满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在,你就在这里好好睡觉。” “哦。”战澜窝在如云朵一般的被子里,歪着头偷偷看了一眼窗口位置靠着软塌的慕炎。 慕炎没敢看她,只是静静的凝望着窗外,他今日本来很高兴,因为战澜答应和他成亲。 他今日也很不高兴,因为战澜受伤了。 他暗暗发誓,以后只要战澜在他的身边,就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战澜还不知道他摄政王的身份,包括他的身世。 他单手扶额,看向战澜浅笑道:“你今天为何决定要嫁给我了?” 战澜歪着头看他,“一是因为我的私心,现在不嫁给你,宣武帝也不会放过我,二是因为,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总是在我身边,说不定错过你会遗憾!所以我想赌一把......” 慕炎慢慢走向战澜身边,俯身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不想瞒你,宣武帝已经被我幽禁,我现在的身份是摄政王,而且我是司君他们四人的皇叔,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慕炎向她表明心意后,战澜难得在他的脸上见到如此严肃的神情,她不能暴露自己早已知晓慕炎的身份,没想到慕炎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幽禁宣武帝?难道是为了她,还是因为她,而加快了慕炎的计划。 战澜片刻后回答,“要是问题解决,我们不用做交易也可以……” 慕炎几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不许反悔。” 战澜笑道:“好,嫁给你。” 慕炎像是到了嘴边的糖果差点被人要回去,听到战澜答应,那种失落感,瞬间又消失。 他的眼眸温柔缱绻,“在我们成亲之前,我还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战澜看向他,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慕炎一字一句说道:“我表面的身份是天下第一家族慕家的继承人,这是明面上能查到的。真实身份是,我的身体里有一半流着司家人的血,有一半流着中洲国皇室的血,我是中洲国王姬的儿子,是中洲国活下来的唯一的继承人。若是身份暴露,四国忌惮我,说不定还想要杀掉我,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慕炎打心里想知道战澜到底怕不怕被他连累。 他渴求一个答案。 战澜听得头皮发麻,确实被慕炎第二个身份吓了一跳,她终于明白,慕炎在筹谋着什么了,不只是南晋,而是统一天下,复兴中洲国。 她真的被慕炎的这个身份吓到,东魏,西戎,南晋,北夜的版图曾经都没有现在这么大,那时他们最多只能称王,当时在中原腹地的大国只有中洲国。 他们四国不过是中洲国的附属国而已。 后来,因为中州国广凌帝膝下无子,在五十岁时,才晚来得女。 他如珍宝一样呵护着女儿长大,成为继承皇位的王姬。 但是,后来王姬长大了,要继承皇位时,却突然失踪。 原来,那个王姬就是慕炎的娘! 慕炎俯下身看着战澜,“这些就是我的秘密,成则统一天下,若是失败,恐怕连你也会连累,战澜,你现在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手心不自觉出汗,喉结滚动了一下,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战澜从来没想到慕炎的身份会如此的复杂,就算她毁掉了司家的江山,成为了南晋的主人,她还是要和慕炎对上。 因为她保护的是家人,而慕炎要的是天下,若是天下能够统一,不再打仗,是战澜最想看到的局面。 她目光坚定看向慕炎道:“慕炎,只要你不伤害我的祖父和战家大房的人,我愿意陪你冒险。” 慕炎松开了紧张到出汗的手,战澜是一个理智的女子,她愿意嫁给他,爱情只是其次。 在权衡利弊之间,她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解决办法。 他只是战澜的众多选择中最好的那个,但是他能从战澜的眼神中,看到她对爱情的态度是享受当下,不看未来。 甚至若是发现他的不好,会随时离开他。 即使是这样,慕炎也不愿意错过她,他握紧了战澜的手,“战澜,我知道我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但是有一天,我等你将心交给我。” 战澜浅笑,“看你表现!” 慕炎勾唇笑了,“好好养伤,等我娶你!” 战澜趴在床上,无聊地翘着脚说道:“祖父要是知道我在宫里被打,估计要担心了。” 慕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和战家的事,不告诉你的夫君吗?” 战澜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过慕炎,于是很轻松地说道:“你都看出来了?” 慕炎点头,“你和战家大房的人很像,那个战雪柔不像是战家人,莫非你才是战家嫡女?” 战澜托着下巴道:“摄政王大人真是聪明到可怕。” 慕炎笑了,“夫人,莫要取笑我,你一直没有拿回自己的身份,是因为怕宣武帝知晓,而加速针对战家?” 战澜无奈道:“你什么都看出来了,但是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慕炎继续聆听,战澜说道:“我出生的那年,有一个叫做玉金蝉的大夫,他亲眼看到两个稳婆将我和战雪柔身世互换。” “两个稳婆都死了,只有那个玉金蝉下落不明!” 慕炎听着战澜的话,剑眉蹙起,“这个名字好耳熟。” ------------ 第257章 你帮我找到人,我就亲你...... 战澜眼眸一亮,拉住了慕炎的衣袖道:“你认识?” 慕炎陷入回忆,“我的寒症有一年发作,我记得朱雀找过一个大夫,他吹牛说自己的医圣柳景翊的弟子,能够治疗寒症。” “然后,朱雀将人请来,他说他叫玉金蝉,最后发现他是一个略通医术的江湖骗子,专门骗人钱财,于是我命人将他打了一顿。” “什么时间见到的?”战澜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 慕炎吃痛靠着战澜的额头道:“夫人,你弄痛我了。” 战澜立刻松手,慕炎浅笑道:“帮我捏捏,我就告诉你。” 战澜睨了他一眼,“你还有没有心啊,我都这样了。” 慕炎浅笑,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道:“我记得是在四年前吧。” 战澜瞳孔放大,“他真的没有离开定安城,但是我为什么找不到他呢?” 慕炎摩挲着她的手指道:“朱雀和一些暗卫见过他的真容,我让他们去找。” “多谢。”战澜感激说道。 慕炎的食指指了下自己的脸颊,贴近战澜的唇道:“感谢要拿出诚意的,夫人。” 战澜拿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戳了戳,低声说道:“你帮我找到人,我就亲你......” 慕炎看着她的脸颊渐渐变红,他眼眸一亮起身道:“夫人说话算话,我等着。” 说完,他的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上点了一下,朝着战澜挑了下眉。 战澜剜了他一眼,慕炎笑着,步伐矫健出去前说道:“你安心休养,我去劫狱的时候,就告诉过战家人了,你祖父和父亲都知道你被救出来了。” 战澜对于慕炎事无巨细为她考虑这件事,已经不能用感动来形容。 她心底泛起一丝甜蜜,战澜趴在他的床上,背上的伤口皮外伤居多,还是好恢复的,估计过几天她就能平躺了。 战澜不知不觉睡着了,半下午趁着慕炎不在,她翻身起床。 她的衣服被剪刀剪破了,她下床找了找,慕炎做的那几件衣服不合适,贴身穿的话,伤口也受不了。 于是她翻开了慕炎的衣柜,拿了一件他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柳溪和小桃看到战澜,两人慌忙扶住了她。 “姑娘,慕大人告诉我们你没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战澜看向小桃,笑道:“别哭了,太丑了!” 小桃撇嘴,柳溪看着战澜身上的男人衣服明显是慕掌印的,没有多说什么,小桃惊讶道:“呀,姑娘,这是谁的衣服啊?” 柳溪拉过小桃道:“姑娘,你的伤势让奴婢看看,我帮您上药。” 战澜尴尬地想着怎么和两人说,慕炎已经帮她上过药了。 她淡定地撒谎,“不用了,慕炎的侍女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柳溪心疼地说道:“姑娘我们回来的时候,听百姓们都在议论,说您浑身是血,奴婢吓坏了。” “无碍,就是看着吓人,其实都是一些皮外伤,几天就好了。”战澜无所谓的说道。 柳溪了解自家姑娘,她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苦,今日之事,她也看出了端倪。 今日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在为战澜请愿,她家姑娘在百姓心中形象和地位不用多说,南晋无第二人! ...... 次日一早,慕炎成为了摄政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晋。 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神情恍惚看向自己的贴身宫女碧萝,“碧萝,你说什么,昨日慕炎去劫狱,将战澜沿着长街背回家中!” “是,殿下,而且,现在摄政王独揽朝中大权,太子也很怕他。” “父皇,我要见父皇!”长公主心中大乱。 一切都和她想象中不一样了,为什么慕炎成为了摄政王? 为什么她的父皇一夜之间病倒了? 战澜还没有嫁给北夜皇帝,若是慕炎总揽朝政,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 皇宫之中,几位大臣坐在议事厅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诏书都出了,原来慕掌印竟然是皇室血脉。” “慕姓是大姓,论有钱当属天下第一家族慕家,论有权,最有名的当属中洲国皇室,可惜慕姓皇朝早已覆灭。” “二十多年前,诸侯割据,合力吞并了中洲国,难道说,慕掌印是正统皇室后裔?” “休得胡说,王姬都没有嫁人,怎么可能有后裔?” “不过,若摄政王是中洲国后裔,这天下本就是他家的,南晋摄政王绝非他的终点啊!” “诸位同僚,我已经打探过了,摄政王的家族乃是天下第一家族,要不然陛下能如此信任他,国库亏空的时候,都得靠他。” 几人点头,小声说道:“也是,虽然说慕掌印的名声不好,但是他对于朝堂确实有威慑的作用。” 有人过来提醒道:“各位同僚,议事的时候声音小一点,咱们这位摄政王的性子,大家又不是没有领略过。” “是是是,慎言,慎言啊!” 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渐渐弱了下去。 ...... 天牢里。 守卫总管,看着劫狱后,被慕炎一脚踢掉的牢门,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总管,您怎么了?”一个守卫问道。 总管用手帕擦着脖颈的汗说道:“幸好昨天本官机智,要是我不放人,今天我的脑袋就搬家了!南晋国变天了,慕掌印成了摄政王,以后咱们都小心伺候着吧!” 守卫震惊,总管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紧张问道:“上奏的文书,没有递上去吧?” “回大人,刚出门。” 总管脸色大变,“快,快!给本官追回来!” ...... 百姓在长街上也都围着看着皇榜看。 一位花白胡须的教书先生感慨道:“慕掌印竟然是太子的皇叔,现在成为了摄政王!” 有人担心道:“慕掌印杀伐果断,手段狠辣,威慑百官,现在会不会针对我们百姓啊!” 一位挎着篮子的小贩说道:“小声点,别瞎说,现在没有慕掌印,只有摄政王,咱们平头老百姓,与官场八竿子打不着,不用担心!” “我倒觉得朝堂局势挺好,昨日摄政王亲自劫狱将战将军救出来,就冲这份正义感,我就服他!”一位浓眉大眼的壮汉竖起了大拇指。 教书先生赞同点头,“也是啊,摄政王坐镇朝堂,还有骁勇大将军和战将军坐镇边关,希望我们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起来呦!” ...... 战雪柔一路坐着马车,听着百姓的议论声,来到了和司君私会的地方天人楼。 从后门进去后,战雪柔见到司君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司君哄着她说道:“柔儿,慕炎成了摄政王,太子监国,我们俩要为咱们的未来,做点打算了。” ------------ 第258章 苟且之事 战雪柔紧紧依偎在司君的怀抱中,抬眸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殿下,你会一直对柔儿好吗?”战雪柔含着泪光问道。 司君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道:“柔儿在说什么傻话,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有一天能成为南晋最风光的女人。” 战雪柔看着他的眼睛,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她还是对那日狩猎场上,司君对慕炎说的话耿耿于怀。 虽然她离得远,没有听太清楚,但是她感觉司君说的心意相通的人就是战澜。 所以,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娇嗔道:“殿下,我全心全意对你,就是希望你好,请你莫要辜负柔儿的心意。” 司君搂着战雪柔,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在她脖颈处喷洒着热气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此生本王只爱你一人。” 战雪柔脸颊通红,那日他们从狩猎场闹别扭之后,司君哭着和她吐露真情,战雪柔没有把持住自己,和司君干柴烈火,做了那种事。 两人青天白日行了苟且之事,战雪柔回到家后怕秦霜发现,她还特意拿朱砂用针一点点刺入手臂上,做了一个假的守宫砂。 司君解开她的衣带道:“柔儿果然是柔儿,温柔如水,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都醉了。” 战雪柔半推半就道:“殿下,我们也订婚了,我的身子都给了你,你什么时候迎娶我?” 司君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笑着说道:“我会尽快。” 不多时,屋内传来战雪柔哼哼唧唧喘息的声音。 秋月站在不远处悄悄靠近听到了些动静,羞臊的脸颊绯红,战雪柔看着平日挺端庄秀气的,这种事情上真像是变了一个人,放荡极了。 要不是梦玲生病了,她可真不愿意来这里帮战雪柔打掩护。 司君在战雪柔走后,坐在床上眸光变了,战雪柔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战雪柔崇拜他,乖巧听话好哄,加上又对他是真的好,愿意付出真心。 但是,现在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慕炎成为摄政王这件事情,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 慕炎真的喜欢战澜吗? 还是和他一样,爱情和势力都想得到,他喜欢战雪柔,但是更喜欢她的家族势力。 所以,他将生米做成熟饭,也是为了锁住战雪柔的心。 只要她以死相逼,战北仓和秦霜就会心软,他的父皇驾崩时,就是他夺取皇位之日。 司君穿好了衣服,看着凌乱的床一笑,战雪柔确实会在房事上讨好男人,看着是一个清纯无比的女子,其实骨子里淫荡得不得了。 这一点,很让他着迷。 司君起身,黑羽在外面敲门道:“主子,我回来了。” “进来!”司君起身坐在了桌案前。 黑羽看向他颔首道:“主子,请吩咐。” 司君起身看到黑羽风尘仆仆的样子,给他拉了一把椅子,关切说道:“黑羽,坐下说。” 黑羽坐下,看向司君,“主子,好消息,四大家族中的薛家和李家都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只要到时候殿下登基,答应他们的事情能够兑现。” 司君拍了拍黑羽的肩膀道:“好,很好!” 他的眼眸阴鸷起来,接着说道:“眼下,我们最大的绊脚石是摄政王慕炎。” “主子,几年前在凤凰城我曾经和慕炎交过手,若不是我下软骨散伤他,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他实力比以往更强,属下担心......” “本王明白,慕炎一定有软肋,我们静观其变,做好全部准备,我不信,他一点破绽也没有,只要解决了他,一切都好办了!” “主子,战澜将军和慕炎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听说昨日慕炎去天牢劫狱,背着浑身是血的战澜在定安城可是出尽了风头。” 司君冷笑一声,“战澜,我总觉得有过去的情谊在,她不会对我那么绝情,我会想办法让她为我所用。” 黑羽颔首,“是。” 黑羽了解司君,只要他够用心,无论是谁,都会被他的赤诚感动。 司君眯起眼睛思考着:如何让战澜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呢? 若是有战澜的帮助,他什么也不愁了。 司君闻着自己身上,染上了战雪柔身上腻人的脂粉香,沐浴更衣后出门了。 他打听到了战澜的住处,到了她家门口。 马车停下,小厮前去敲门,不多时,小桃来开门,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司君谦谦君子模样下车,小厮说道:“这位姑娘,我家主人是魏王殿下,听说战将军受伤,特来探望。” 小桃看了司君一眼拒绝道:“抱歉,我家姑娘身体不适,不见客。” 李氏正在院中晒太阳,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起身看向门外。 这位一身青衣,头戴玉冠温润如玉的公子就是魏王。 他不是柔儿的未婚夫吗?为什么来看战澜! 李氏当即垮了脸,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司君温和笑着看向小桃道:“劳烦姑娘将这个送给战将军。” 司君从车上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匣子,伸出手递给小桃。 小桃看着眼前的男子,温煦如风地冲她一笑,她一时愣住,这位魏王殿下温润如玉,看上去像是一个好人。 她笑着拒绝道:“我家姑娘不接受陌生人的礼物,您请回吧!” 说完话,小桃从里面关上门,蹦蹦跳跳回到了院子里。 她家姑娘说了,要小心突然献殷勤的男人,要小心别有用心的示好。 小桃心里有数啊,她长什么样,那位公子断然不会看到她露出那样的笑容。 一定是想要收买她,哼,没门! 司君的手僵在半空,他没有想到,战澜家中的一个丫鬟都这么狂妄。 他亲自来看战澜,对方竟然这样把她置之门外。 “走!”司君冷着脸离开,想着再找机会接触战澜。 小桃回到屋子里,向战澜一五一十说了这件事,战澜微笑说道:“你做得好!以后看到这个人,就说我说的,不见!” “是,小姐!”小桃被夸,高兴地给战澜剥瓜子吃。 战澜趴在床上实在难受,她站起来走走,活动了一下肩膀。 齐药师的药果然有用。 她的皮外伤恢复得很快。 突然,战澜听到了暗卫吹响了暗哨,战澜知道有人来了。 她打开门探出头看到,在她和慕炎院子的中间巷子,一个翩翩白衣少年正在她家楼下徘徊。 他身着月牙白的锦袍,身姿清瘦挺拔,腰间挂着一只玉白色的箫,他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 白衣少年墨染般的发丝在风的吹拂下飞舞着,少年忽然抬眸看向她,一张俊逸至极的脸上挂着清雅纯真的笑意。 ------------ 第259章 夫人是怪我没有上门提亲吗? 战澜看到少年眼神清澈,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脸上极其干净。 她轻抬下巴试探喊他,“肖洛白!” 翩翩少年看着楼上未施粉黛,一身淡粉色衣裙的战澜颔首,“澜儿......姐姐!” 战澜看到肖洛白的身后有暗卫,她笑容明媚说道:“快上来!” 肖洛白纵身一跃到了战澜的露台上。 战澜笑着拿手和肖洛白比着身高,“小少主,你现在比我高一头了!” 肖洛白的耳朵一红,挺直腰板自信地说道:“我现在已经十五岁了。” 战澜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快三年没见了。” 肖洛白微微躲开了战澜摸头的动作,撇嘴说道:“战澜,我已经十五岁了,你不可以再揉我的头发了,我是男......” 战澜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剜了他一眼,“长大了了不起啊,连姐姐都不叫了!” 肖洛白紧张的看着战澜道:“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我就是......” 他看到战澜不高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去哄她,他只是希望战澜把他当成一个男子来看,而不是一个孩子。 战澜看他紧张到结巴,于是又恶作剧一般,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知道了,进去说话!” 肖洛白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道:“我听说你受伤了。” 战澜打开门,让他进来,才说道:“无碍,就是皮外伤而已,看着可怕了点。” 肖洛白想说让我看看,但是一想到男女有别,一句话憋在了心中。 “公子好!” 小桃和柳溪向肖洛白打招呼,战澜让进屋子的人,一定不是外人。 肖洛白冲两人浅浅笑了笑,小桃和柳溪端上茶,就退下了。 战澜示意肖洛坐下,她站在旁边问道:“肖洛白,你从麒麟地宫出来,齐婆婆,齐药师他们知不知道?” 肖洛白微笑,“他们知道。” 战澜点头,“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去看你们。” 肖洛白腼腆一笑看向战澜,她在家中穿得比较随意,半发髻下的头发如丝绸一般垂下,她比三年前更美了。 战澜给他递过去了一颗蜜饯,“吃吗?” 肖洛白笑着接过,碰触到战澜的手指时,心跳加快,他没接蜜饯,而是看向战澜手上的疤痕道:“对了,我这里有齐药师配的祛疤药膏。”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盒药膏,战澜笑着接过,“多谢。” 她在肖洛白眼中没有看到因疤痕丑陋而嫌恶的表情。 肖洛白笑着看着她,战澜抬眸与他四目相对,“你干嘛老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战澜连忙去摸,肖洛白害羞低下头道:“你一个人在家养伤挺无聊的吧,我给你吹首曲子吧!” 肖洛白取下了腰间的箫,战澜看向他,用手撑着背后的墙,笑眯眯地说道:“你还会吹箫?” 肖洛白不说话,两手举着萧放在唇瓣,悠扬缥缈的箫声,时不时传到了慕炎的房间。 慕炎从战澜开始和肖洛白说话开始,就看到了那位翩翩少年。 少年看战澜的眼神明显就是情窦初开,他的萧声里仿佛有诉不完的衷肠,说不完的爱恋。 慕炎学过箫,自然知道少年是借箫声来表达情谊,但是估计战澜也听不出来。 毕竟,他一路看着战澜从完全木讷,不懂他的心意,到现在对他还有些好感的全过程。 慕炎勾唇一笑,“还是得快点把你娶进门啊,梦梦!” 说完话,他转过身看着一脸享受箫声的朱雀道:“我记得我有一件淡紫色的衣服,你帮我找一下。” 朱雀愕然,淡紫色的衣服,那件衣服是主子十八岁时候的衣服,还能穿上吗? 他很快找到了,双手呈上,慕炎看了一眼道:“找绣娘帮我做几件浅色的衣服吧!” 朱雀不理解,但是不敢问。 慕炎进入卧室换上了那件紫衣,又在头上束了一个雪色的发带,走了出来。 朱雀一眼仿佛回到了慕炎十八岁的时候,这件衣服做工极其考究,当时还有点宽松。 现在完全贴合主子挺拔的身材,看上去甚是好看。 “主子,好看!” 慕炎唇角一勾,拿起了一把折扇,衣摆和发带飞扬,走下了楼。 朱雀看着他通过暗门走入了战澜的院子。 他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原来是对面战澜的屋子传来的箫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翩翩少年。 朱雀喃喃道:“主子的情敌可够多的,哎......” 战澜房间内,她虽然听不出肖洛白箫声中蕴含的深意,但是也享受其中。 她盯着肖洛白,希望将来他会成为北夜最好的王。 突然,一道紫色的身影翩然进入她的房间,她凝神看去,再三确认,眼前的人是慕炎。 他这一身衣服随着轻盈的步子走动而衣袖翻飞,发丝都跟着轻盈起来,他眼神炽热,唇角勾起浅浅笑容看向战澜。 肖洛白回眸看向慕炎,只见他如谪仙一般走来,站在了战澜身侧,自然而然地帮战澜整理了一下额前碎发,声音温柔而缱绻,“夫人,这位是谁?” 肖洛白的箫声戛然而止。 战澜唇角抽了抽,睨了他一眼,“正经点。” 慕炎眉眼含笑说道:“夫人是怪我没有上门提亲吗?” 他轻轻捏了捏战澜的脸颊道:“不要生气了,我明日就去。” 战澜:“......”今日的慕炎怎么这么不正常。 肖洛白清澈的眼神看向慕炎,一点点暗淡下去。 “战澜......我先走了!”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于是只能逃避。 战澜阻拦道:“我让后厨准备了饭菜,你好不容易来一趟!” 肖洛白又看了慕炎一眼,这个男人太好看了,比着他要好看,而且,从这个男人一来,战澜的眼中就再也没有他了。 肖洛白浅笑了一声道:“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战澜点头,也不勉强他,“那我送你。” “不用了,你受伤了,不宜多走动。”肖洛白浅浅一笑。 “那好。”战澜目送柳溪送肖洛白出去。 战澜回头的时候,看到慕炎正斜躺在她的软塌上,白色和淡紫色交织的层层叠叠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像是神仙落凡尘。 战澜现在才知道原来慕炎最适合的颜色竟然是紫色。 她走近说道:“他只是一个弟弟而已,你不要多想。” 慕炎握着她的手,“澜儿都给我名分了,本王不在乎那些弟弟。” 战澜抽了抽唇角,不在乎你穿这么骚气。 她看着慕炎笑而不语。 慕炎看向门外好奇问道:“弟弟多大了?” 战澜随口回答,“十五。” “哦!”慕炎不在意的哦了一声,心里却酸溜溜起来,情敌实在是太多,竟然还有弟弟! 慕炎死乞白赖地斜靠在窗户旁的软塌上,看着战澜道:“夫人,饭好了吗?我饿了。” ------------ 第260章 摄政王提亲 战澜看到慕炎无赖的样子拧眉,“慕炎,你府上的厨子不比我这里的好。” 慕炎拉着她的衣袖,少年模样声音清朗道:“我饿......” 战澜无奈看了一眼楼下,柳溪的声音传来,“姑娘,饭菜都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下去。”战澜说道。 慕炎声音压过她,“端上来吧!” 战澜:“......”她怎么觉得慕炎比她更像这个家的主人,一点都不见外啊! 柳溪将饭菜端上来。 她躬身行礼后,离开了屋子,只留下了一桌的饭菜和两人。 战澜弯腰拿筷子吃饭,慕炎看她站着,于是也陪着她站着。 慕炎突然开口道:“琴棋书画,你夫君我也是样样精通,你要想听曲儿,不要麻烦弟弟了。” 他着重强调了弟弟两字。 战澜筷子上夹了一块红烧肉看向他,打趣道:“今天的你,看上去和弟弟年龄差不多。” 慕炎唇角勾起抓住她的手腕道:“哄好了。” 战澜本来还在微笑,忽然笑容僵住了,慕炎的动作让她快到嘴边的红烧肉掉了。 慕炎怕掉到她的衣服上顺手去接,谁知他的手按在了战澜的胸口上。 肉接住了,慕炎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顿时收回了手。 战澜尴尬地不看他,空气瞬间凝固,慕炎耳根一红,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端起碗继续扒了一口米。 战澜拿帕子擦胸前的油渍,不小心又打翻了一盘菜。 结果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那盘红烧肉汤汁飞溅到了慕炎的紫色的衣服上。 战澜感觉自己把神仙拉入凡尘,还兜头浇下一盆饭。 慕炎这件衣服的做工和绣工极其复杂,面料也清逸飞扬,不像是一般的料子。 “我赔你。”战澜尴尬开口。 慕炎拉着她的袖子问道:“夫人准备怎么个赔法?” 战澜看出他眼中的戏谑,松开他的手,突然想起来,“哦,我昨天在你的屋子里还拿了你一件衣服,还没有还回去,你要不先换上?” 慕炎挑眉,“夫人就这么觊觎我的身体,那我脱了。” 他把手放在腰带上,佯装要脱衣服,战澜轻轻推搡了他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你有没有心啊,我都伤成这样了,被你气得浑身疼。” 慕炎连忙紧张地看向她,担心道:“伤口疼了吗?” 战澜看着他手足无措的表情,笑着说道:“我也逗逗你,光被你调戏,多无趣。” 慕炎松了一口气,“抹药了吗?” 战澜想到他下句话要说什么,立刻说道:“抹了。” 慕炎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好养伤,别让我担心。” 战澜轻轻点头。 “我明日下了早朝去你家提亲。”慕炎离开之前说道。 战澜诧异地看向慕炎,“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那要看是什么事。”慕炎勾唇笑着往外走。 战澜在他身后喊道:“你的衣服没拿!” “放你那吧!”慕炎心情愉悦,下了楼。 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走进了仓库之中。 半年前,他就准备好了所有的聘礼,蓄谋已久娶战澜回家。 ...... 次日早朝,慕炎坐在太子的旁边,斜靠着椅子单手扶额,听着朝事。 太子时不时看他一眼,揣测着慕炎的心思。 慕炎的心不在焉被战北仓看在眼里,这个摄政王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有时候唇角竟然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难道是在想姑娘? 战北仓无奈腹诽道: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爱上了这样的风流浪子。 等到所有大臣上奏完之后,慕炎看向太子道:“北夜使者还没有走?” 太子迎上慕炎压迫感的眼神,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道:“北夜和亲之事在民间已经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为平复民怨,一个月后,长公主司瑶去北夜和亲。” 大臣们各持己见,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太子殿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屈辱地让长公主去和亲呢?” “是啊,殿下,这样有辱国威,毫无尊严啊!” 说话的两人是文官,又是老臣,太子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将眼神落在了慕炎的身上。 慕炎看着那两位大臣道:“尊严?那是骁勇大将军为南晋赢回来的尊严!战澜一身伤病,不然你们两位去和亲,你们两位去打仗,若是都做不到,就免开尊口!” 两位大臣面色尴尬,终没敢再多说什么。 他们明白了,太子只是宣布摄政王的决定而已。 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慕炎的气场强大,光是坐在那里,就让朝臣们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战北仓没有说话,他对慕炎的决定很满意,至少战澜不用和亲就好。 战北仓下了朝之后,独自往回走。 慕炎却在他身后喊住了他,“战将军,请留步。” 战北仓缓缓转身,看向慕炎,“王爷可有事?” 慕炎勾唇轻笑,“本王想和战将军去一趟将军府。” 战北仓惊愕,他和慕炎并无交情,慕炎去他府上做什么? 但是,他也不能驳了慕炎的面子,于是说道:“那一起同行吧!” “请!” 战北仓在前面走着,心中狐疑极了,为什么慕炎今日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好一些。 好像还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他的心中打鼓,怕慕炎打什么主意,于是提高了警惕。 慕炎跟在战北仓的身后,眼神冷了下来,若不是战北仓是战澜的亲爹,是他未来的岳父,他真的不想和对方说话。 毕竟他有眼无珠,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 战北仓的轿子和慕炎的轿子前后脚到了将军府。 战北仓下了轿子突然发现门口摆着许多精致的金丝楠木箱子。 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头。 而且,每个箱子上面都系上了红色的绸带,看上去更像是聘礼。 慕炎要做什么? 百姓们也被这一幕震惊了,有围观的,有议论的。 “这是聘礼吧?难道是魏王要迎娶战家嫡女了?” “这么多聘礼啊,一眼望不到头,太阔绰了!” “不对,你看,守着箱子的人,他们的衣服是铁衣卫,是刑天司的人啊!” “难道是摄政王提亲?但是战家嫡女战雪柔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 第261章 此生,我只娶澜儿一人! 人群中,有人说道:“不对啊,前些天魏王殿下不是来提亲了吗?我看到彩礼了,也就十几箱,哪有这么多啊!” “你们快看,摄政王在门口!” 围观的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慕炎站在战北仓的身侧。 战雪柔趁着早朝父亲出门时,以买糕点的名义和司君私会,她看到家门口一直摆到长街上的箱子后,狐疑地在门口下了轿子。 慕炎一身浅色的青衣,如水墨画一般好看站在那里。 战雪柔心跳漏了几拍,没想到慕炎这么适合浅色的衣服。 她一直知道慕炎俊美,但是没想到能像是现在这样纤尘不染,如仙如妖,王者气势全开。 不过,慕炎来她家做什么呢? 总不会是向她提亲吧,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慕炎不喜欢她。 战雪柔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说慕炎亲自来向战澜提亲! 战雪柔咬紧了下唇,让秋月提着糕点盒下了马车。 她浅笑看向战北仓道:“父亲,您回来了!” 战北仓看向战雪柔,“柔儿先进去吧!” 战雪柔却不经意看向慕炎,行礼道:“不知道王爷也在。” 慕炎看都没有看战雪柔一眼,战雪柔尴尬地起身,走了。 战北仓看到这些箱子全部由铁衣卫守着,他看向慕炎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慕炎抬手示意进去说,战北仓和他一起走入了家中。 客厅里,主位上坐着战辛章,旁边还坐着战北仓和秦霜。 秦霜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摄政王让她前来。 慕炎放下茶碗,起身看向了战辛章道:“老将军,今日晚辈前来,是要提亲。” 战北仓惊愕看向慕炎,给谁提亲? 她家嫡女战雪柔已经订婚,幺女战蕊还没有长大。 战辛章颔首道:“王爷给谁提亲?” 慕炎恭敬道:“战澜。” 战辛章听到战澜两个字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杯盖,微笑说道:“王爷可是认真的?” 慕炎轻轻点头,眼神诚恳。 战北仓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他问道:“王爷,你说战澜?” 慕炎看向战北仓,看他的神情不如看战辛章亲切,敷衍回答道:“是。” 战北仓叹气道:“王爷,定安城里有许多名门贵女,还不是任由王爷挑,为什么是澜儿啊?” 慕炎的名声不好,长得还是一副风流模样,这样的男人往那一站,女人的目光就会自动粘上去。 战澜要是嫁给他,以后慕炎要是纳侧妃或者是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战澜可怎么办! 慕炎看向战辛章,无比认真说道:“晚辈心悦战澜,此生非她不娶!请老将军和战将军、夫人同意。” 战北仓心情有点烦躁,秦霜也不明白,为什么慕炎要让她同意,虽然她和澜儿情谊深厚,但是也不是人家的母亲,哪能做主啊! 但是,她打心眼里觉得慕炎气质出众,光是看他的脸都赏心悦目,要是澜儿能嫁给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那澜儿该多幸福啊! 一箱又一箱子的彩礼,被人打开,从长街上,送到了将军府里。 百姓们都傻眼了,每一箱都是真金白银,玛瑙玉器,还有许多的字画和首饰等等。 有人惊愕的数着数,直到所有箱子进入了将军府,他惊呼道:“一共一百箱!”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年好合的彩礼,我有生之年总算是见到了啊!” “听说了吗,摄政王是天下第一家族慕家的主人,这么多彩礼,肯定拿得出啊!” 有人感慨问道:“摄政王是为哪位姑娘提亲啊,太羡慕了!” 朱雀如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站在大门口,朝着众人大声说道:“我家王爷今日来提亲,是为战澜小姐而来,今日王爷高兴,大家可以到宝香斋、望江楼门前领取喜糖,大家奔走相告啊!” 百姓们一下子沸腾了。 “快去领喜糖去啊!” “恭喜摄政王!” “恭喜啊!” 百姓们此起彼伏的道喜声响起。 百姓们边走边说道:“怪不得摄政王劫天牢,原来是因为心仪战澜将军啊!” “摄政王为了迎娶战将军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一百箱彩礼得准备多久啊,而且连我们普通百姓也能收到喜糖啊!” 一位大娘羡慕地说道:“可不是,看一个男人对女人好不好,就是看他为女人花多少心思,你看那些彩礼,每一箱里都不一样,足够用心啊!” “这么说来,以后战澜将军就成了摄政王王妃了!” “真是郎才女貌,不,实力双强的夫妻啊!” 将军府内,秦霜看着一箱又一箱摆满了院子的彩礼,心里想着无论如何在战澜出嫁的时候,作为娘家人,他们也得为战澜准备嫁妆。 虽然没有慕炎带来的彩礼多,但是也不能让战澜嫁进王府挺不起腰杆。 她想着要不然偷偷瞒着雪柔把自己当年的嫁妆给战澜一些。 战北仓看着门外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晃眼睛的金银珠宝和玉器首饰,他感受到了天下第一家族慕家的财力。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慕炎能对战澜好吗? 慕炎看出了他们眼中的各种情愫,他看向三人,竖起三指道:“晚辈发誓,此生,我只娶澜儿一人,绝不纳妾,若违此誓,愿受天谴。” 三人皆是一愣,战辛章眸光灼灼起身说道:“澜丫头,她同意吗?” 慕炎点头,“她同意了。” 战辛章背着手说道:“那就好,她愿意就好。” 说完话,战辛章背着手出去了。 慕炎的眼神看向了战北仓和秦霜,秦霜笑着说道:“按理说,我们也不是澜儿的亲生父母,这件事,还是要问一下李氏。” 慕炎笑着说道:“我觉得澜儿的长相和夫人有些相似,更为亲切。” 秦霜怔住,她心里也有这种感觉,没想到慕炎也这样觉得。 ------------ 第262章 战澜:这是我自己的喜糖? 慕炎又看向战北仓道:“战将军,您行军打仗多年,常年不在家中,是不是应该多关心一下你的家人,人是很容易被迷惑的。” 说完话,慕炎走出了客厅,离开了将军府。 战北仓看向秦霜,指着慕炎离去的背影道:“这臭小子刚才是在教训我吗?” 秦霜难得看到自己的丈夫吃瘪,她笑着说道:“多俊美,多有气质啊,我替澜儿高兴死了!” 战北仓不屑说道:“你们女人就爱看脸!” “这么多金银珠宝,怎么办啊?”秦霜忧虑。 虽然战北仓不喜欢慕炎,但是既然战澜喜欢,他也不好干涉。 他看向秦霜说道:“放进仓库吧,到时候战澜出嫁,都是她的,咱们也给她准备嫁妆,让澜儿风光出嫁。” “是!”秦霜笑着说道,“真好啊,要是我的女婿多好啊!” 战北仓冷嗤了一声,“你小心让柔儿听了去!” 两人说话的时候,战雪柔在里屋听得清清楚楚,她咬紧了下唇,看向了窗外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 战澜的命也太好了吧! 慕炎到底有多喜欢她,竟然发了那样的毒誓! 不纳妾只娶战澜一个人。 她想到了当初和司君订下婚约的时候,好像只是走了一个形式而已。 司君会为了她,不找别的女人吗?战雪柔心里没底。 “贱人!贱人!”战雪柔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心里越来越嫉妒战澜了! 战雪柔只想着战澜受到祖父的偏爱,受到皇帝的赞赏,受到慕炎的宠爱,受到百姓的爱戴。 但是,她却从来不看战澜在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她值得被爱。 战澜趴在床上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她喃喃道:“有人在骂我,我没听到,就是在骂他自己!” “姑娘,姑娘!”小桃兴奋地跑到了楼上。 战澜撑着额头看她,“怎么了?” 小桃手中拿着贴着鎏金囍字的一包糖,满脸兴奋说道:“姑娘,这是你和摄政王的喜糖,你什么时候和摄政王在一起了呀?” 战澜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这是我自己的喜糖?” 开什么玩笑,她自己的喜糖,她都不知道。 小桃将喜糖全部倒了出来,各式各样的糖果她认真地数了数,“姑娘,总共一百颗,百年好合!王爷也太有心了,小桃我要哭死了!” 柳溪也拿着一包喜糖上来了,笑着说道:“据说王爷把所有铺子的糖全部买下了,定安城的百姓们怕是要吃到牙疼。” 柳溪将慕炎的一百箱彩礼和喜糖的事情全都说了一下。 战澜满脸惊愕从床上爬了起来,“你说什么?” 慕炎竟然去战家直接去提亲去了,他没有开玩笑。 突然,李氏在院中破口大骂道:“反了,都反了,我的女儿关别人什么事啊!” 战澜冷笑一声,李氏真是越来越疯了! 真把自己当成她的生母了。 刚刚从暗道走进战澜院子的慕炎听到这句话,眼神冰冷看向了李氏。 李氏看到他之后,立刻变了脸色,笑道:“王爷,听说你去战家提亲,可是,我才是战澜的母亲!” 慕炎一步一步走向她,当他知道李氏害得战澜这么多年无法和亲人相认,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就想要一刀一刀刮了她。 但是,战澜的身份还没有被战家人知道,李氏这个证人不能死。 李氏迎上慕炎眼神中的寒气,她往后退了一步,妥协道:“王爷,我不反对你和澜儿的婚事,但是最起码得让我这个做岳母的知道吧?” 慕炎冷笑一声,看得李氏心里发毛。 他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说道:“再让本王看到你对战澜大呼小叫,我会割掉你的舌头!” 李氏被慕炎的眼神吓到,他原来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可怕,六亲不认,冷血无情。 慕炎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我和澜儿的婚事,你要是敢打任何主意,本王保证,你的尸体会出现在乱葬岗!” 李氏吓得浑身都在颤抖,慕炎太可怕了。 之前慕炎对她还不是这个态度,见面虽然冷漠,但是没有这样的憎恶。 战澜这死丫头到底给慕炎说什么了! 李氏脚步不稳,恍恍惚惚扶着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突然想到了那日司君来看战澜的事情。 她连忙出了门。 战澜看到院子里的这一幕,等到慕炎走上楼,她问道:“你跟李氏说什么了,把她吓成那样?” 慕炎勾唇轻笑,看着她说道:“没什么,给她讲了一个鬼故事!” 战澜狐疑看他,慕炎走近了一些,看到桌上的糖果,他如沐春风问道:“你都知道了?” 战澜点头,慕炎拿起两颗糖果,递给了战澜。 “这是我们的喜糖。”慕炎说话时候的语气都是甜丝丝的。 战澜剥开一颗,慕炎手指指向自己的唇,“喂我!” 战澜看他那副傲娇的样子,冷嗤了一声,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还没有在嘴里化开,她就觉得唇上一软,还没有合上的贝齿,被慕炎撬开。 他的吻缠缠绵绵席卷而来,战澜分不清楚是糖甜,还是慕炎的唇甜。 直到糖全部融化,慕炎调整呼吸,缓缓离开了她的唇畔。 战澜脸颊染上红霞,慕炎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澜儿,我们定亲了。” 战澜刚才被他吻得绷直了身体,现在放松下来突然觉得腰后一疼,她往后退了两步,慕炎看到她的表情担忧地问道:“伤口疼了吗?” 战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 慕炎靠近她,“让我看看。” 战澜拒绝道:“我没事。” 慕炎箍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床边,温柔说着,“趴下。” 战澜摇头,慕炎假装要亲她,她捂着脸躲开趴在了床上。 慕炎掀开了她的衣服,看到了她背后的伤口不再流血,不过还是紫一块青一块的。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关切问道:“疼得厉害?” 战澜摇了摇头。 慕炎在战澜受伤当天只顾着生气和心疼了,没有在意她的身材,现在看到她玲珑的曲线,心跳顿时乱了。 他帮战澜盖上衣服,俯身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在她耳边说道:“鹌鹑姑娘,我们马上都要成亲了,你还这么害羞啊?” 战澜偷偷看他,嗔怪道:“你才是鹌鹑。” ------------ 第263章 战雪柔、战梨落气疯了! 慕炎唇角勾起,“对,我是鹌鹑,只要你开心,我是什么都行。” 战澜勾唇轻笑,继续问道:“听说你将司瑶嫁给北夜皇帝,你不担心她恨你?” 慕炎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秀发道:“她回不来。” 战澜了然。 就在两人说着话,楚音眼含热泪进入战澜的屋子,就看到眼前的一幕,给战澜带的美食掉了一地。 床上,慕炎撑在战澜的身体两侧,两人同时回头看她,看上去暧昧极了。 楚音的手指着两人,结结巴巴道:“原来,你们俩竟然是真的!” 她从山上陪着母亲礼佛回来,就听说战澜受伤了。 沿路上还听说慕炎成了摄政王,而且和战澜定亲了。 慕炎看到楚音,他松开了撑在战澜身侧的手,看向她,“本王和澜儿要成亲了,你下次进来要敲门,万一我们在做一些事情,被你这孩子看去了,如何是好?” 楚音低下头看自己的胸脯,她挺直腰板道:“我才不是小孩!” 战澜从床上下来,看向慕炎,“你别逗她了!” 慕炎宠溺一笑,“遵命,夫人!” 楚音挽着战澜的手,看着慕炎一身如水墨画一般的青衣飘然离去。 楚音一本正经说道:“你的男人确实长得好看,但是就是嘴太毒了!” 战澜看向她的胸脯道:“他说的没错!小孩!” 楚音摸了摸自己的胸脯,又看了看战澜的胸,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战澜,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你忘了当初是谁带你勇闯仙乐坊!” 战澜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付的钱!” 楚音主打一个能屈能伸,狗腿笑道:“战大将军,别跟我们小孩一般见识。” 战澜睨了他一眼,“你来看我带的东西呢?” 楚音当即抱头,“啊,全掉地上了,都怪你们俩不正经在床上亲亲我我!” 战澜无奈说道:“我们什么也没干!” 楚音边捡地上的东西,眼睛放光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战澜回忆了一下,慕炎向她表达了心意,她答应了对方的交易。 “你别操心了,想我大哥了没?”战澜转移话题。 楚音嘟着嘴说道:“不想。” 战澜笑了,“大哥去了影宗两年了,也该回来了。” 楚音抿唇不说话,战澜却心疼无比,上辈子她就在等待,这辈子楚音还在等待。 不过,不会等待太久了。 战梨落坐在院中晒太阳,丫鬟萍儿兴冲冲从外面回来,拿了一大包贴了喜字的糖。 战梨落喊住了她,“去哪儿了?” 萍儿只能走过去说道:“街上有人发喜糖,奴婢说了吉祥话,人家送给我的。” 战梨落口齿不清冷笑一声,“谁啊,这么高调!” 萍儿笑着说道:“是摄政王和战澜将军定亲了!” 战梨落的手握紧了躺椅,她眸色变得晦暗,急切问道:“摄政王是谁?” 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现在时局已经发生了变化。 萍儿说道:“今日将军府门前总共一百箱的彩礼全是金银珠宝玉器首饰,由铁衣卫护送,摄政王慕炎亲自......” 战梨落突然面部表情痛苦打断她的话,问道:“你说谁?” 萍儿被战梨落的表情吓了一跳,回道:“以前的刑天司的掌印慕炎,他现在是摄政王了!” 战梨落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流泪,萍儿刚来照顾战梨落不久,她也不知夫人这是怎么了。 只能关心问道:“夫人,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战梨落嫁给李长隆本来就怨气很大,丫鬟们被打被骂都不愿意伺候她,走了一波又一波。 战梨落看着萍儿手中的糖果,猛地抓了过来,一把扔在了地上。 糖果散落一地,小丫鬟委屈得想哭,战梨落骂道:“滚出去,带着糖滚出去!” 萍儿委屈地捡起地上的糖果出去了。 战梨落将头埋在手臂里痛哭不已。 她的命为什么这么惨,为什么慕炎最终选了战澜。 慕炎是摄政王,战澜是一品女将军,他们要成亲了! 而她不过是一个断了腿的女人,还嫁给了一个窝囊废男人! 战梨落哭得伤心欲绝,要不是当初她给慕炎下情花蛊,也不会有今天! 懊悔加上恨意萦绕心间,他的外祖父的家族因为得罪了慕炎,现在自身难保。 母亲在家中没有任何的地位,她父亲战信诚的身体逐渐好起来能下床了,小妾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的母亲郁郁寡欢,也管不了父亲。 战梨落咬着唇,心中暗道:还好,小妾们一个孩子也生不出来,她现在还是战家二房唯一的后代! ...... 将军府,战雪柔被慕炎带来的彩礼刺激到,母亲和父亲的话也伤了她的心。 她一人坐在闺房里面,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她每次觉得自己要超过战澜的时候,就要被她狠狠的拿捏。 战澜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她的吧! 她坐在窗前发呆,秋月进来说道:“姑娘,李氏来看你了。” 战雪柔冷着脸问道:“哪个李氏?” 秋月回道:“战澜的娘,以前住后院的那个李氏。” 战雪柔一听到战澜的娘,冷笑了一声道:“让她进来。” 李氏跟着秋月进来之后,看向战雪柔一脸憔悴,她心疼地问道:“大小姐,最近可好?” 战雪柔冷眼看她,“不好。” 李氏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伤着了?没事吧?” 战雪柔望着李氏,对方为什么对她如此关心? “你来做什么?”战雪柔不耐烦问道。 战雪柔的冷漠态度让李氏心寒,她可是用半条命,才将战雪柔救回来,就算是陌生人,战雪柔也不该这么向长辈说话! 李氏一想到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忍了忍说道:“请大小姐屏退下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战雪柔冲着秋月摆了摆手,秋月退下,将门关上了。 李氏看四下无人才说道:“大小姐,我前两日看到魏王去看望战澜,他是你的未婚夫,一定要看好才是。” 战雪柔听闻此言愤怒起身,她快步到了李氏的跟前,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第264章 求求你,皇叔,我错了! 李氏说道:“我亲眼所见,他还送去了礼物,但是战澜没有见他。” 战雪柔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现在她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司君的身上。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她都给了司君,全心全意爱他,帮他,司君居然去讨好战澜。 一种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她握紧了拳头,看向李氏,“你发誓,你说是真的?” 李氏捂着心口说道:“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战雪柔努力让自己平复了呼吸,步步逼近李氏,“你为什么要告知我,是替你的女儿来炫耀的吗?” 李氏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害怕魏王伤害你,柔儿。” 战雪柔看向李氏,冷笑道:“真正伤害我的人,是战澜,是你的好女儿!” 啪一巴掌! 战雪柔扬起手扇在了李氏的脸上,李氏脸颊发烫呆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打她,傻在了那里。 啪! 战雪柔扬起手又给了李氏一巴掌,怒道:“你养出来的小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氏彻底被自己的亲女儿打懵了。 战雪柔揪着她的衣领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向我的父母告状,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氏看向因为愤怒而变得面目狰狞的战雪柔,她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她看似柔弱,但是骨子里却有着和她一样,处理问题自私而狠厉。 一旦别人触碰到自己的底线,一定会报复回来,甚至战雪柔比着她有过之而不及。 她当初想让战雪柔过好日子,筹谋了许久,对待战澜没有一丝心软。 现在战雪柔打她,手下也丝毫没有留情,那眼神甚至想要杀了她。 战雪柔得意笑了,打在李氏的脸上的这两巴掌,就好像她打在战澜的脸上一样,让她舒畅。 李氏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营,变得可笑起来。 她的亲生女儿是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而她从战澜长大以来,也不开心。 难道说,当初她做错了,不应该那样做。 她的脸颊上被打得通红,但是心里的伤更痛。 李氏推开门,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出战雪柔的房间。 战澜在晚上的时候,看到了李氏脸颊红肿回来了,接着她便得到了秋月的传信,信中将战雪柔和司君的事情,以及李氏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战澜开怀大笑,战雪柔要是知道李氏是她的亲娘以后,两个人相处一定很有趣。 她想到司君和战雪柔的现状,战澜冷笑,战雪柔上辈子就是靠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赞美,以及在床上的努力表现,让司君非常喜欢。 这辈子又故伎重演,两人果然是真爱。 喜欢的人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人,换一辈子,也不会喜欢。 就像上辈子司君利用她,这辈子还想利用她一样。 战澜托着腮突然想到:慕炎上辈子好像没有喜欢过她。 似乎是这辈子的交集多了,日久生情吧! 慕炎已经让朱雀和暗卫,在定安城里搜索玉金蝉了,希望快点找到吧! 她已经开始期待那对母女反目成仇的样子了。 也想看到司君知晓战雪柔的真实身份,会怎么对她! ...... 皇宫之中,司瑶看到了她要嫁到北夜和亲的诏书,她砸了满屋子的东西发泄情绪。 司瑶咆哮着大哭,“慕炎!我恨你!” 宫女碧萝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咯吱!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男子站在长公主的寝殿门前。 长公主看到男子后浑身发抖,喊了一声,“皇叔!” 慕炎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然后说道:“你派人想要杀了战澜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你会有今天。” 长公主腿一软跪下,她哀求道:“求求你,皇叔,我错了,瑶儿错了......我不想要嫁给北夜那个皇帝,我不想。” 慕炎冷笑,“你应该感激上天给了你和亲的机会,不然现在躺在宫殿里的是你的尸体。” 长公主浑身颤抖看向慕炎,“你要杀我?” 她回头往后看,突然看到了碧萝温顺的表情变了,像是一个杀手一般冷酷的表情。 整个大殿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都消失了。 “皇叔,我是你的亲侄女,你为了战澜这么对待我!”司瑶哭着说道。 慕炎心中冷笑,亲人,呵,他不想回忆先皇和母亲的故事。 “好好等着和亲吧!”慕炎说完话就离开了。 长公主看向碧萝,碧萝笑着说道:“公主,你在怕什么?奴婢会好好陪您去北夜的。” 长公主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碧萝原来是慕炎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而且,从她周身的气势来说,她一定是个杀手。 压根不是什么宫女。 碧萝在门外锁上门,跟着慕炎来到了假山处。 她恭敬说道:“主上!” 慕炎回眸看她,“莫邪,到了北夜之后,会有人和你对接,你暂时在北夜安心待着,等我的号令。” “是,主上!” 慕炎的身影在皇宫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看向天空,战澜说她只想保护家人,他可以帮她,他算不算是战澜的家人呢? 想到这里,慕炎冷酷无情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暖意的微笑。 ..... 又过了几日,战澜终于能坐下了,她活动了一下肩膀,扭了下腰,已经不疼了。 她决定穿上漂亮衣服去街上透透气,毕竟快十天没有出门了。 慕炎又让人给她做了一堆衣服,她从中挑了一件,白色打底浅紫色的裙子。 她心情不错,戴上了发钗,还难得化了妆。 “姑娘,你也太好看了!”小桃一边帮战澜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跟我们小桃一样好看吗?”战澜捏了捏小桃软乎乎的脸颊。 小桃脸颊一红,笑眯眯地说道:“姑娘,你最好看!” 战澜走到窗口伸出手,闭上眼让阳光晒到自己的手上,温暖的感觉很舒服,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对面窗口正在看着他的慕炎。 慕炎唇角勾起,悄悄说了两个字。 战澜看他的口型,像是,“等我”。 不多时,慕炎换了一身衣服纵身一跃,到了战澜的身边。 战澜看着他和自己款式基本相同颜色也一样的衣服,有点诧异。 慕炎摸摩挲了一下她头上的发钗道:“很漂亮。” 这只钗是他送给战澜的,上次见她戴还是在落水城。 他拉着战澜的手往外走,战澜看向他,问道:“去哪儿?” 慕炎神神秘秘在她耳边说道:“先保密。” ------------ 第265章 原来她上辈子就错过了慕炎 战澜坐上慕炎的马车,两人一起出了门。 她坐在软乎乎厚厚的棉垫上,这是慕炎为她准备的,论贴心,还是他。 慕炎闭目养神,战澜看向他,他起得早,也难怪会觉得疲惫。 慕炎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震颤两下,看来他睡得不踏实。 战澜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她和慕炎要成亲了。 上辈子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么冷酷无情的摄政王在一起。 那时候,她的眼里只看到表面上谦谦公子,温文尔雅的司君,即使第一次见到慕炎,被他的样貌惊为天人震撼到,也没有心动。 上辈子,她和慕炎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战澜细细的回想,突然唇角上扬,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十六岁刚刚考上武状元那年。 她陪着李氏上山礼佛还愿,李氏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每次都要在山上住几天。 战澜陪着她无聊,一个人去吃斋饭,端着碗准备放回食盒的时候,不小心将粘在碗上的汤汁蹭到了一人的衣服上。 战澜看着那人华贵的衣料,正在想如何赔偿,抬眼看到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站在面前。 “对不起,我赔给你......”战澜身上没有多少银子,心虚的说道。 男子看着战澜,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道:“姑娘,这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赔大可不必了,你帮我洗了吧!” 战澜松了一口气,跟随男子到了他的厢房门口,等到他换好衣服,将身上的衣服给她。 战澜抱着木盆来到小河边帮男子洗衣服。 而这个男人正是慕炎。 不多时,慕炎也来了,看着她在河边用皂荚洗衣服,还挑剔地说道:“姑娘手劲儿很大。” 战澜将揉搓的动作放轻了一些,接着慕炎又说道:“姑娘没吃饱饭,这样能洗干净吗?” 战澜抓着衣服的手顿了顿,忍着气继续洗衣服。 慕炎在她的身后,慢慢走近一些,站在小河边看着她,宛若监工一般。 战澜没有抬眼看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保证给你洗干净!” 慕炎似笑非笑地说道:“笨手笨脚。” 战澜一下子火了,她都认错了,还帮他洗衣服了,对方还不依不饶。 他明显在找茬吧! 白瞎了他长那么好看一张脸,却长了那样一张讨人厌的嘴! 战澜越想越气,手下力道加重,慕炎按住了她的手,说道:“行了,别洗了。” 战澜蹙眉看他,四目相对间,战澜推开他的手。 河边湿滑,加上战澜推他时身体稍微倾斜,脚下一划,战澜顺势拉把他也带进了河里。 幸好河水不深,两人在河里出来,身上都湿透了。 慕炎边拧衣服边无语看着她,战澜也无语至极看着他,两人同时背过身去,谁也不看谁。 “遇见姑娘,我可真幸运。”慕炎阴阳怪气起身,看向河里的衣服道:“不用洗了,不要了。” 战澜气呼呼地看着他离开,她还是帮对方洗干净了衣服,在院子里晾干,敲了敲对方的门。 慕炎开门,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挑眉接过,表情严肃说道:“希望以后不要见到姑娘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倒霉事。” 战澜怒怼回去,“彼此彼此!” 见完慕炎,战澜就去了佛堂给菩萨上香,她口中念念有词,那时候她已经喜欢司君。 所以,她也小声说出了心愿,希望和心上人心意相通,保佑司君心愿顺遂。 她手持三柱香,睁开眼睛后,用余光看到慕炎就站在香案前玩世不恭看着她。 他的眼神复杂,好似在看她的出糗,随口吐出了一句话,“相信神明保佑,还不如擦亮眼睛。” 战澜睨了他一眼,将三炷香插入香炉,转身就走。 第二天,她再也没有见到慕炎了。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第二次就是在她和司君订婚的那日,她又把慕炎拖下了水,也难怪上辈子慕炎那么讨厌她。 战澜收回思绪,细细回味着慕炎的话,相信神明保佑,还不如擦亮眼睛。 现在看来,慕炎在提醒她。 可是,他们之前也没有见过面啊! 而且,他在佛前没有半分对神明的敬畏,战澜开始怀疑他为什么要去寺院。 战澜心中狐疑,她看着慕炎的脸庞失了神,突然她的手被慕炎握住,被他拉到了身前。 他一直没有睡着,看着战澜一直盯着他看,好奇她在看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慕炎笑道:“澜儿,在看什么?” 战澜试探问道:“慕炎,你信佛吗?” “不信。”慕炎回答得斩钉截铁。 战澜接着又问道:“那你去过寺院吗?” 慕炎挑眉,“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战澜心头一紧,难道说慕炎和她那次在寺院见到,不是偶遇。 战澜追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慕炎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从小对香灰有些过敏,只要闻到,就会身上发痒。” 战澜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捏了一下,难道说慕炎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她了。 现在想起来,他的身手那么敏捷,怎么可能会不小心碰到她手中的碗。 而且,那日她上香的时候,慕炎就的香炉旁边,他在忍受着身体上的难受,告诉他不要相信司君。 战澜的眼眶渐渐发酸,原来她上辈子就错过了慕炎。 从他的种种行为上判断,或许慕炎早就在关注她,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澜儿,你怎么了?”慕炎看到她眼尾红了,着急问道。 战澜揉了下眼睛,不去看他,“没事,可能是进了东西。” 她的脸颊被慕炎用手轻轻掰过去,他探过身子靠近战澜,对着战澜的眼睛,温柔地帮她吹了吹。 战澜心跳加快,慕炎本就是她在伤痕累累的心上,撒的糖而已。 她一点点被治愈,享受其中。 现在她知道了对方上辈子就在靠近她,提醒她。 或许还喜欢她。 他从不去寺院,为了她去了,他知道香灰会让他过敏,还是闻了。 订亲那日,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还是奋不顾身将她从江里救了上来。 战澜握住了慕炎的手,慕炎吃惊看着他,这是战澜主动握他的手。 他心中欢喜,喃喃道:“你今天很不一样。” ------------ 第266章 本王对你蓄谋已久 战澜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慕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慕炎似笑非笑看她,“当然记得,我被某人扒光了衣服。” 战澜陷入回忆,这辈子他们是在她重生的那天见到的。 上辈子呢?她觉得一定不是在寺院里见到的,寺院的那次接近是慕炎刻意为之。 她好想知道慕炎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但是慕炎又没有重生,怎么可能会有记忆。 “你问这个做什么?”慕炎好奇问道。 战澜笑了笑,“没什么,就看你还记不记得。” 慕炎勾唇浅笑,“这辈子都忘不了,第一次有女人把簪子抵在我的脖子上,还威胁我脱衣服。” 慕炎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眼神炙热,“澜儿,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开始觊觎本王的美色?” 战澜脸红,“臭美,你带我去哪里?” 慕炎笑容灿烂,“回家。” 战澜歪着头看他,“我们不是刚出来吗?” 慕炎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道:“回我们的家。” 马车停下,慕炎牵着战澜的手下了马车,在她眼前的府第巍峨,朱门玉阙,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鎏金大字,摄政王府。 进入院子后,金瓦朱楹,园林雅致,景色怡人。 花园里,散发着浓郁的自然气息,即使已经在秋季,各色的花朵还在绽放,凉亭后面还有一棵樱桃树。 走进宽敞明亮的屋内,名家的字画,厚厚的红地毯,紫檀木家具,名贵的瓷器和玉器。 战澜看向慕炎,“这是?” 慕炎勾唇,“我们的家。” 战澜看着一尘不染的家具,闻着好闻的木质清香,这座王府应该刚建造好不久。 “一年前,这座王府已经建好了,只是当时还没有挂上牌匾。”慕炎似乎看出了战澜心中的疑惑。 战澜的手上一软,被他的手握在手心,慕炎附耳过去,轻声说道:“本王对你蓄谋已久。” 战澜的耳朵边痒痒的,被他拥入怀中。 “澜儿,我曾经无数次遥望黑风关的方向,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想着等你回来,我向你求婚,你会不会拒绝我。”慕炎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 慕炎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你不知道,那一日劫狱我背着你路过长街,听到你说,你答应我的交易,我心里有多雀跃......” 今日慕炎说的话比平日里要多,战澜贴着慕炎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喃喃道:“慕炎......” 慕炎怕她说出什么不愿意听的话,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把心交给我,但是让我爱你就好,让我陪着你一点点抚平你心中的伤痕,无论曾经你受过什么样的伤害,我都会陪你一点点治愈,终有一日向我敞开心扉。” 战澜被慕炎抱着,感觉自己好像在软乎乎的棉花堆里躺着,舒适而温暖。 慕炎在她的秀发上落下一吻,“等你认了亲,我们再成亲。” 他比谁都想立刻将战澜娶回家中,但是拜堂的时候,他不希望李氏在。 他希望战澜能在亲生父母的见证下,和他成亲。 “好。”战澜软绵绵的回答。 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有慕炎在,好像把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慢慢的修补,填满。 “慕炎,我也会是你的家人,你以后不会是一个人了。”战澜的手轻轻抚摸着慕炎的背。 慕炎的心突然如同在寒冷的冰窟中一下子被人放入了温暖的房间里。 他在战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好。” 慕炎松开了她,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当时你不在,婚房里有些家具我没有挑选,想问下你的意见。” 战澜被他的手拉着到了房间,几间房里没有任何的摆设。 慕炎带着她一间一间的参观,征询她的意见,“澜儿,这里是书房,你喜欢什么样的书桌和柜子,你喜欢兰花是吗?我看到你房间里摆放的有。” “这是我们的婚房,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家具,喜欢什么材质的床,喜欢什么颜色的被褥和纱帘......” 说着说着慕炎的声音戛然而止,解释道:“我不是说我们必须要睡一起......但是,你每天生活的地方,你得喜欢。” 慕炎靠着墙,看战澜一言不发,继续说道:“要是你很忙,也可以告诉我,我去安排。” 突然,战澜眸光温柔靠近他,勾住了他的脖颈,战澜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慕炎愣住了,这是战澜清醒时第一次主动吻他,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战澜亲了慕炎之后垂眸不看他,长长的睫毛如蝴蝶一样轻轻震颤,慕炎看得出她很紧张。 他为战澜的主动而欣喜,反客为主将她抵在墙上,四目相对之间,慕炎在她耳边声音暗哑,情不自禁说道:“澜儿,我喜欢......” 战澜的脖颈处落下了粉红色的痕迹,她浑身软软的被慕炎搂着腰肢,被他的吻一点点吻过耳垂,眉眼,鼻子,唇瓣。 慕炎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 许久之后,他抱着战澜,低头看着她的脸颊如胭脂一般粉粉嫩嫩,心中欢喜。 他的小姑娘好像快要开窍了。 战澜垂着眉眼不敢看他,她想说,慕炎我也开始喜欢你了,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慕炎拉着她的手出了屋子,外面已经是满天星辰了。 两人同乘马车一起回到了宅院里,慕炎看她上楼之后,从暗道进入了自己的院子。 他刚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女子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女子身着戴帷帽的青衣,在月色下如仙子一般。 她看到慕炎之后,快步走过来,声音清冷而干净说道:“炎哥哥你回来了。” 两个婢女立刻提着灯笼站在了两侧。 烛光下,慕炎看向女子神色疏离,问道:“倾城,你找我有事?” 倾城莞尔一笑,猛然发现慕炎唇边染上了女子唇上红色的口脂。 他白色的衣领处,也有些胭脂。 这样一看,她明白了,慕炎有女人了。 还没有等倾城说话,慕炎开口道:“刚好你来了,我有事要说。” ------------ 第267章 以后摄政王府里只有一个女主人! 倾城的美眸看向慕炎,“炎哥哥秋风有点冷,要不然进屋去说。” 慕炎拒绝道:“不用了,就一两句话。” 倾城有点失望看着他,“炎哥哥请讲。” 慕炎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我要成婚了,以后不会回这个别院住了。” 倾城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在原地。 她没有想到慕炎成婚后,他们就要分家了! 片刻后,她笑道:“恭喜炎哥哥,我的嫂嫂是战澜将军吗?” 慕炎笑着点头,“你是未出阁的姑娘,肯定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你自己多保重。” 倾城垂眸说道:“倾城明白,嫂嫂好福气。” 慕炎看向战澜的院子说道:“是我好福气。” 倾城自觉没趣,颔首道:“炎哥哥,天色晚了,倾城回去了。” “好。”慕炎没有挽留。 倾城伤心离去,慕炎转身回屋去了。 朱雀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说话,替主子捏了一把汗,这一幕千万不要被主母看到啊! 虽然主母心胸开阔,但是万一要是吃醋呢? 朱雀走在慕炎的身后说道:“主子,刚才主母没有往这边看,不会吃醋的。” 慕炎看向他,“看到也无妨,我不会和倾城见面了。” 朱雀狐疑问道:“不见面?倾城小姐毕竟当初为了主子......” 慕炎盯着他的眼睛神情不悦,朱雀心里发毛收回了口中的话。 几息之后,慕炎冷冷开口道:“以后摄政王府里只有一个女主人!” “至于倾城来找我,这个问题不是本王该操心的,不然我要你这个暗卫统领做什么!” 朱雀:“......”这个家,没有我得散哪! “是,主子。”朱雀露出了尴尬而得体的笑容。 慕炎今天心情很不错,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朱雀,问道:“怎么样,最近感觉好吗?” 朱雀开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慕炎话中的意思。 他耳朵通红说道:“还好。” 慕炎恶趣味一般看着他,“是吗?那就继续食补,不要停。” 朱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错了,再补下去,属下要流鼻血了。” 慕炎冷笑,“关本王何事!” 慕炎甩袖离去,关上门心里舒畅极了,谁让朱雀悄悄给他食补的,害得他当初在战澜面前把持不住自己。 第二天,慕炎起床,看到床边放了几本书,他翻开看了几眼之后,耳根通红,把朱雀喊了进来怒斥道:“你给本王看的什么东西!” 朱雀一脸茫然的说道:“主子,您马上就要成婚了,这是喜娘送来的,不关属下的事啊!” 慕炎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朱雀表情委屈出去,出了门,瞬间勾起了唇角。 这几本春宫图可是他催着喜娘送来的,谁让他家主子给他大补特补。 朱雀眸光狡黠,心中暗道:主子,来呀,互相伤害啊! 慕炎看了一眼那几本书,傲娇地翻开看了一眼,他的脸颊渐渐浮上来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画面中的人似乎也变了,他心跳如雷合上了春宫图。 慕炎揉了揉眉心,脑海中浮现出了战澜的身影,他将几本书扔到了地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忽然,战澜出现在他的窗口,朝着他挥手。 慕炎心头一惊,飞快将地上的书捡起来,塞进了被子里。 战澜敲门进来,走过来看到慕炎脸色不太正常,又看了看他凌乱的床铺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慕炎上前拉着她往外走,“没事。” 战澜回眸又看了一眼床铺和慕炎慌张的模样,她拉住了慕炎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藏了好酒,你的脸色这么红润,是不是背着我喝了好酒!” 慕炎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支支吾吾道:“没有,我们出去说。” 战澜从他的手臂下钻出来,飞速跑到床边,狡黠一笑道:“让我看看你藏了什么......” 战澜掀开被子,就看到几本凌乱的书,书上面还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招式。 慕炎冲到她面前已经来不及了,战澜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她飞快转身离开。 慕炎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我没看,是喜娘送来的。” 战澜脸色绯红,看向慕炎,“我信。” 慕炎抓住她的手腕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想和你......” 战澜立刻转移话题道:“我来见你,是因为想好了,那个婚房你看着布置就好,你现在的房间的样式,我就很喜欢。” 慕炎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我马上让人去办。” 战澜飞速逃离,慕炎把朱雀叫了进来,先是问道:“玉金蝉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朱雀颔首道:“回主子,我们已经查到他一年前出现在赌场,被人砍掉了一只手,后面就下落不明了,我们正在继续查。” 慕炎正色道:“要再快一些。” “是!”朱雀看慕炎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最近你不用在府里跟着我了,主要负责这件事。” 朱雀眸光一亮,简直想涌出两行热泪啊,也就是说他终于不用在府里吃饭,不用食补了。 “遵命,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把云鹤叫来。” 慕炎摆手,朱雀出门喊来了云鹤。 慕炎看向他,“你找到之前的工匠,以我现在的房间样式,去装点摄政王府的婚房。” “是,主子!”云鹤颔首应下。 慕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床的材质用小叶紫檀木,做的时候,新床要比现在的大一些。” 云鹤愣住没听明白,主子现在的床不挺好的吗? 慕炎敲了一下云鹤只会杀人的榆木脑袋,压低声音道:“本王和王妃两个人,能睡下吗?” “是!”云鹤傻笑颔首离开。 慕炎看着云鹤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论这种男女之事,还是朱雀悟性高。 ------------ 第268章 此生我只穿一次嫁衣 战澜养伤的日子,有慕炎陪着,每天倒也过得很快乐。 慕炎每天的行程都很满,他总是早出晚归,下了早朝就会带她一起去添置大婚需要的东西。 最好的一点是不用去上早朝,慕炎帮她告了长期病假,她也乐得清闲,专注自己的事情。 战澜在院子里握起了战枪无名,刚刚舞动战枪,突然,她的战枪被人用剑压住了。 战澜抬眸看到了慕炎收剑入鞘,“最近休息吧,别太累了,万事有我在。” 他笑容浅浅,“澜儿,要是想练功,身体恢复好了,我陪你练。” 战澜微笑看他,“好,害怕长时间不练,生疏了,今天感觉还不错。” 慕炎拉着她的手让战澜坐下,战澜坐在长椅上,看着慕炎走到了她的身后,随后,慕炎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帮她捏着肩。 不远处,小桃和柳溪两人看到姑娘和姑爷这样亲昵的一幕,都笑着转过身去。 小桃激动地回头捂着眼睛偷看,感慨道:“王爷对姑娘是真的好,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如此贴心。” 柳溪笑道:“真没想到王爷和大家想象中都不一样,但是也好像只是对姑娘这样。” “是啊,我每次看到姑爷都有点害怕,不过看到姑爷对姑娘笑的时候,我又不害怕了,唉,柳溪姐姐,姑娘都说给你找门好亲事,你怎么不找啊!”小桃好奇问道。 柳溪盈盈一笑说道:“姑娘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爱情绝对不是生命的全部,顺其自然,有了就是锦上添花,但不要总是依赖别人次次雪中送炭。” 小桃点头,“柳溪姐姐,我就不想找什么男人,我就想跟着姑娘一辈子,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姑娘这么好的主子。” 柳溪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也是,咱们走吧,不要打扰姑娘了。” “好,我去给姑娘做点桃胶燕窝吧,王爷送来的,听说啊,有助于女子养颜。” 柳溪赞同道:“我看姑娘的皮肤越来越好了,手上的疤痕也淡了一些,这样到了大婚的时候,一定会美艳动人!” 小桃捂嘴笑着说,“柳溪姐姐,你不正经。” 柳溪拿拳头轻轻打小桃,“你才不正经。” 两人一起离开后,慕炎看了一眼说道:“澜儿,你府里的下人有点少,要添一些吗?” 战澜摇了摇头,按住了他揉肩膀的手,“不用了,下人越少越好,我只用自己信得过的。” 慕炎勾唇坐在了战澜的旁边看着她,“跟我去我的房间。” 战澜侧身看他,“去干嘛?” 慕炎俯身逗她,“你说呢?” 战澜想到了那日慕炎床上的春宫图,耳朵瞬间红了。 慕炎拉起她的手笑着说道:“不逗你了,喜服做好了,已经送过来了。” 战澜抬眸看着他的发丝随风飞扬,从容自信,成熟男人和少年的区别就是,一举一动之间总是散发着一种魅力。 战澜一言不发,樱唇勾起,拉着他的手往慕炎的院中走。 慕炎看她脚下的步伐比以往都要快上一些,心情愉悦地在身后跟着。 战澜推开慕炎的房门,就看到了两个精致的木架上,挂着两件大红色的喜服。 一袭大红嫁衣,艳丽无比,上面点缀着珍珠和宝石,金线和刺绣宛若天成,素纱层层叠叠,华贵非凡。 战澜看向慕炎的喜服大气典雅,这件衣服他穿上一定很好看。 “澜儿,要不要试一试?”慕炎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战澜摇头,看向慕炎,“不用了,此生我只穿一次嫁衣,留到大婚那天吧!” 若是她赌赢了,和慕炎白头到老,要是她赌输了,此生她绝不可能再穿嫁衣。 慕炎看着她的眼睛,心中震荡。 突然两人听到了窗外咯咯咯的笑声,战澜看到了战蕊和战恒两个小娃娃用手托着脸,看着他们这边。 “小孩,快过来!”慕炎朝着两小只招了招手。 柳溪很快将战蕊和战恒送了进去。 “你把他们两个接过来了?”战澜好奇问道。 “嗯。”慕炎勾唇笑着看向两个小娃,战蕊一身红裙,头上带着兔子发饰,战恒一副读书郎的模样,两人一起抱住了战澜。 战澜摸着他们的头说道:“你们爹娘同意你们过来了?” 战恒挥舞着小手说道:“不同意,但是慕炎哥哥的人说,姐姐想我们了。” 战蕊也兴奋地挥舞着小手说道:“娘说姐姐要成亲了,是要嫁给这位美男哥哥吗?” 慕炎看向两个小娃,声音放柔了一些,“不是美男哥哥,叫姐夫。” 两个小家伙眼眸明亮,声音一声比一声清脆。 “姐夫!” “姐夫!” 战蕊好奇道:“姐夫是什么?” 慕炎耐心说道:“姐夫就是你们澜儿姐姐的夫君。” “夫君是什么意思?”战蕊一双眼睛眨啊眨,继续问道。 战澜想要解释一下,慕炎弯腰道:“就是像你们的爹爹和娘亲一样的关系。” 战蕊恍然大悟,握着小拳头说道:“我知道了,就是你和澜儿姐姐晚上要睡在一起,对不对啊?” 战恒笑容灿烂补充道:“还要亲亲呢!” 慕炎似笑非笑看了战澜一眼,战澜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不要接话。” 她了解慕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方式。 慕炎笑着说道:“你们说的都对,以后我和你们梦梦姐姐每天睡在一起,就能生出像你们这样可爱的小孩了。” 战蕊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战澜,“哇!梦梦姐姐,你能给我生个妹妹吗?” 战澜:“......”慕炎就会带坏小孩。 “不,妹妹不好玩,我要弟弟!”战恒不愿意了,蹦起来说道:“我要弟弟!” 慕炎看到战澜撇嘴,他宠溺一笑,看向两个小娃儿道:“那就两个都要好不好?” “好!”战蕊和战恒蹦蹦跳跳拍着手。 慕炎补充道:“不过,到时候,就不是你们的弟弟妹妹了,应该是你们俩的外甥,外甥女......” “那又是什么......”战蕊的好奇心很强烈。 战澜捂住战蕊嘟嘟的嘴巴道:“别听哥哥胡说八道。” 战澜转身看向慕炎一脸坏笑,她问道:“你找他们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 第269章 一家四口真好! 慕炎看着战澜说道:“我问了喜娘,大婚前一晚需要压喜床,我带弟弟熟悉一下。” 战澜又好笑,又觉得慕炎的笑容不怎么正经。 “主子,喜娘来了!”云鹤在门外说道。 “让她进来。”慕炎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变得愉悦起来。 喜娘进来之后,眉笑颜开,躬身行礼道:“摄政王吉祥,王妃吉祥!” 慕炎勾唇道:“你来讲一下,大婚之日,如何压喜床。” 喜娘看着战恒,笑眯眯地说道:“压喜床是在大婚的头天晚上,不是任何人随便就能压的,最好是新娘子的亲弟弟,传说新娘的床有灵气,睡一睡可治百病,腰腿疼的人睡过新娘的床后,就会痊愈,童子压床延续子嗣,童子年龄不超过十岁最好,这位小公子就正合适......” 战澜听着喜娘一直说话,她压低声音在慕炎的耳边说道:“你信这个?” 慕炎挑眉,“信。” 战澜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冷嗤,慕炎啊,你一个神佛都不信的人,竟然相信民间传说。 慕炎歪着头,在她耳边低语,“不想让你弟弟知道你是亲姐姐后,长大后悔没有为你压喜床。” 说完话,慕炎便不再看战澜,而是认真听着喜娘的话。 战恒听了个懵懵懂懂,战蕊听喜娘说完了话之后说道:“哥哥,你要好好给姐姐压喜床哦!” 战澜笑了,难得战蕊没问为什么女孩不能压喜床。 慕炎俯身看着战恒战蕊道:“走吧,为了感谢你们帮忙,姐夫带你们出去玩!” “好耶!”战蕊和战恒飞快跑到了院子里。 慕炎回头,伸手看向战澜,战澜无奈一笑,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说道:“你就惯着他们吧!” 慕炎点头,“要惯着,谁让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 战澜垂眸一笑,“慕炎,谢谢你。” “你再说谢谢,我就亲你。”慕炎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唇角带笑,他不想让战澜说谢谢,如果这样就要说谢谢,那以后他的耳朵可能会起茧子。 他想让他的澜儿养成习惯,习惯被他宠着。 战澜被他拉着手,心情愉悦。 四人同乘一个马车穿街过巷,一路上,战澜和慕炎牵着战蕊和战恒下车去买好吃的,好玩的。 柳溪和小桃在后面的马车上坐着,随时等待召唤。 战澜和慕炎四人在糖葫芦小贩面前站定,慕炎开口道:“来三串糖葫芦。” 小贩抬眸看向慕炎和战澜,又看了看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他一边拿糖葫芦,一边笑着说道:“少爷夫人真是般配,小少爷,小小姐也漂亮,一家四口真幸福!” 慕炎微笑点头,“多谢!” 战澜挑眉,慕炎今天的嘴没带毒舌,真不是平时的嘴,居然能说出这两个字。 小贩开开心心将两个糖葫芦递到了战蕊和战恒的手中,糖葫芦立刻封印了两个小娃挥舞的小手,两人眼睛放光嗷呜嗷呜吃了起来。 慕炎看向小贩,轻轻朝着战澜方向抬了一下下巴道:“最后一个给这个小孩。” 战澜的面前多了一串糖葫芦,小贩眉开眼笑,心说这位公子真是满眼都是他家夫人,那个眼神呦,宠的嘞! 战澜咬下一口糖葫芦,眯起眼睛道:“你才是小孩。” 她一口咬下来半个糖葫芦,酸酸甜甜带着冰糖渣,战澜正想问慕炎怎么没给自己买。 下一刻,她咬剩下的半颗糖葫芦被慕炎吃掉了。 慕炎边吃边着看她,吐出一个字,“甜。” 战澜收回了手中举起的糖葫芦,护食道:“不许和我抢......” 小贩看着这一家四口实在是长得又好,衣着华贵,周身的气度一看就是贵族,竟然如此随性在路边吃他家的糖葫芦,他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战澜从钱袋里拿出了铜钱要给小贩付钱,慕炎伸手压住了她的手,“我来。” 小贩心说,你们夫妻俩还挺客气的,反正谁给都一样。 接下来,他面前多了一锭金子!足有红枣大小的金子! 慕炎看着他说道:“拿着。” 小贩从来没有收到过金子,紧张地说道:“公子,这个找不开啊,太多了!” 慕炎的余光看向战澜道:“你家糖葫芦很甜,值这个价,拿去吧!” 小贩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双手接过慕炎手中的金子,躬身作揖道:“多谢公子,多谢夫人!祝你们啊,甜甜蜜蜜,子孙满堂啊!” 慕炎唇角扬起,战澜看向慕炎,心中暗道:不是小贩的糖葫芦甜,是他的嘴甜吧! “姐夫,我们还要去哪里玩啊?”战恒边吃糖葫芦边问道。 战蕊也看向了慕炎,慕炎在两个小娃一声声的姐夫中迷失自我。 被晾在了一边的战澜唇角抽了抽,好啊,这两个小家伙真的是一点原则都没有,这么快就把她这个姐姐抛在了脑后。 慕炎想了想说道:“跟姐夫走。” 战澜看着他们三个人走在自己前面,她也只能笑着跟上。 他们四人走后,有人立刻朝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围了过来,“呀,你好福气啊,被摄政王赏赐了金子啊!” 正准备收摊回家给孩子们买糕点吃的小贩怔住,一脸震惊问道:“你说啥?” 周围的商贩和路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道:“刚才买你糖葫芦的是摄政王慕炎和骁勇大将军战澜,你不认识他们两个啊?” 小贩彻底懵了,他看向慕炎四人离去的方向,激动到结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啊,竟然是这么大大大的大人物......买了我家的糖葫芦......” 有人羡慕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摄政王那么开心?” “我就说祝他们甜甜蜜蜜,子孙满堂啊!”小贩激动道。 “活该你拿这么一锭金子啊!骁勇大将军和摄政王都定亲了,摄政王很喜欢战澜将军啊!” 小贩回想起来,“可不是,摄政王看战将军的眼神,比我这糖葫芦上裹着的糖稀都拉丝啊!” 有人认出了战蕊和战恒,说道:“那两个小孩是战家的嫡次子和嫡次女!” “你看看人家两位多恩爱,多大方,让人羡慕啊!” 有人凑了过来,“我还吃过摄政王和战将军的喜糖呢,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衣服的颜色都是一样的,看着真是赏心悦目啊!” 百姓们看着战澜和慕炎四人的背影,议论纷纷。 路边有人认出了战澜和慕炎的身份,躬身在路两侧行礼。 慕炎低头看着自己浅蓝色银线云纹长袍,又看了看战澜绣着银丝线花纹的浅蓝色纱裙,垂眸一笑。 他想握住战澜的手一起走,想想两人还没有成亲,大庭广众之下,总是对战澜不好的,于是忍住了。 直到四人到了一个锦绣成衣店,慕炎才悄悄在衣袖下牵上了她的手。 四人刚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第270章 玉金蝉有消息了! 战蕊和战恒最先看到了柜台前面的人,声音不大说道:“柔儿姐姐!” 战雪柔回眸就看到慕炎牵着战澜的手进入了店内。 两人宛若一对璧人,慕炎一脸宠溺看着战澜,过门槛的时候,慕炎还帮战澜悄悄拎起来了一点裙摆。 战雪柔咬牙,慕炎对人冷漠是出了名的,到了战澜那里好像什么也不存在了。 锦绣成衣坊的掌柜将慕炎和战澜来的消息,告诉了楼上的店东家,店主连走带跑迎了上来。 店东家躬身行礼说道:“不知摄政王驾到,不知战将军您也来了,小店蓬荜生辉!” 慕炎抬了一下手,店东家立刻起来了。 慕炎开口道:“给两个小童量一下尺寸,做两件喜气的衣服,镶嵌的珍珠、宝石和金线都用我存在这里的就可以了。” “是!”店东家只见过朱雀,还是第一次见到慕炎。 但是,自从慕炎当上摄政王后,越来越多的人对他的长相非常好奇,民间也有他的画像,他自然也是见过的。 战雪柔回眸看向战澜道:“澜儿妹妹也来做衣服?” 战澜在战蕊和战恒面前,不想让他们俩看到自己和战雪柔当面撕,她点头道:“慕炎要给弟弟妹妹买衣服。” 慕炎听到战澜的话,看向她笑了笑。 小丫头为了气战雪柔,如此利用他,他很高兴。 战雪柔被战澜的话刺激到了,她的弟弟妹妹怎么成了战澜的了,战恒和战蕊两个小屁孩没事就往战澜的住处跑,母亲也不管管! 两个小娃兴奋地举起手被掌柜的亲自量尺寸。 量完尺寸之后,掌柜的给战雪柔继续介绍道:“小姐,您看到的那几颗珍珠不对外卖啊,您看这几颗行不行,虽然色泽没有那么亮,也没有那么大,但是便宜好几倍!” 战雪柔一听到这句话就怒了,她怒道:“你在瞧不起谁,我的夫婿可是魏王,他会买不起吗?” 掌柜的连忙解释道:“小姐,您误会了,先前您看上的那几颗珍珠,是摄政王从南海深海让人捕捞的,已经给王妃做婚服了。” 战雪柔瞬间怔住,她看上的珍珠原来是慕炎为战澜做婚服用的。 今日她也是来做婚服的,但是司君说忙,没有时间陪她,可是,战雪柔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司君哪有摄政王慕炎忙! 慕炎很忙,依然陪着战澜做好婚服,还带着弟弟妹妹做衣服,她突然回想起来,刚才慕炎说用留在这里的珍珠、宝石和金线给弟弟妹妹做衣服。 她求而不得的东西,慕炎竟然随便就送给了战蕊和战恒。 她还是战澜名义上的姐姐呢,她柔柔弱弱试着问道:“王爷,能否割爱卖给我几颗珍珠,我想做婚服......” 慕炎冷眼看向战雪柔这个冒牌货,对方的表情做作让他生厌,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行。” 战澜勾唇笑了,战雪柔顿时觉得店内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战雪柔气地转过身去,气愤道:“掌柜的,我的婚服不在你们这里做了!”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走了。 战澜看了慕炎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南海?” 慕炎看了战澜的手链一眼,没有多解释,只是笑笑说道:“几月前去过,你喜欢就好。” 战蕊和战恒看着战雪柔的背影说道:“柔儿姐姐走了!” “她又生气了!” 他们不太喜欢战雪柔,因为姐姐不爱和他们玩,也爱生气。 战澜走到两人跟前道:“你们想回家了吗?” 两个小肉包的脸颊飞快摇动,“不想!” 战澜看向慕炎,“你累吗?” 慕炎轻轻摇头。 四人一起出了锦绣成衣坊,马车远远地跟着身后,他们如普通百姓一般,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慕炎看着战澜双手各牵着两个小娃,他唇角轻轻勾起,未来,若是有一天,他也能和战澜有自己的孩子,多好啊! 忽地,慕炎的腰间衣摆一动,他放眼望去,一个小偷偷走了他的钱袋,飞快跑走。 战澜也看到了,慕炎看向她,“等我。” 慕炎纵身一跃,几步就到了小偷的面前,扬起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 小偷还没有爬起来,就被他踩在了脚下。 “拿出来!”慕炎声音冰冷。 小偷哭着哀求道:“公子,钱袋已经被人拿走了!” 暗卫们过来,慕炎冷声道:“把人看好了!” 慕炎飞速追了上去,十几个呼吸之后,地上躺着几个哀嚎的人。 云鹤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摄政王的钱袋也敢抢!” 几个小偷听到慕炎的身份是摄政王,全都吓傻了,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战澜叮嘱柳溪和小桃把战蕊和战恒带回将军府,两个小娃看澜儿姐姐表情严肃,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战澜穿过人群,看到慕炎的暗卫们拿着剑指着几个破衣烂衫的小偷。 云鹤在他们身上搜索了一番之后,发现了钱袋,递给了慕炎。 慕炎拿出钱袋里的荷包,嫌弃地将已经脏了的钱袋扔到了地上。 荷包被他藏了起来,战澜过来,担心道:“你没事吧?” 慕炎轻轻勾唇,“没事。” 战澜看向地上的几个小毛贼,他们年纪都不大。 她忽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稍微有点眼熟的面孔。 地上的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女扮男装,浑身脏兮兮的,战澜脑海中疯狂回忆她在哪里见过。 一幕幕画面涌入脑海,眼前的孩子是花灯节给她卖花灯的那个小姑娘,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当起了小偷! 战澜想着她的名字,小冬瓜,小土豆,小芋头...... “小荷叶!”战澜喊她的名字。 本来偷偷看着她的小荷叶抬起眸子,仔细地回忆战澜熟悉的脸。 “哥哥......哦,不,是姐姐!”小荷叶对于买了她所有花灯的“哥哥”印象深刻,现在看来,是位如此漂亮的姐姐。 慕炎看战澜认识,给云鹤了一个眼神,云鹤立刻拿走了指着小荷叶的剑。 战澜拧眉问道:“小荷叶,你不是和你爷爷一起生活,怎么会当了小偷?” 小荷叶不敢看战澜的眼睛,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战澜翩翩公子的模样,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低着头羞赧道:“我爷爷失踪半个月了,我吃不饱饭,跟野孩子们一起当了小偷......” 正在战澜问话的时候,朱雀打马而来,他在慕炎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慕炎的眼眸一亮。 他靠近战澜,附耳说道:“澜儿,玉金蝉有消息了!” ------------ 第271章 女皇陛下,让微臣服侍你,可好...... 战澜听到玉金蝉找到了,眸光一亮看向朱雀。 朱雀走近了一些,小声说道:“主母,半月前他可能发现了端倪,离开了定安城,咱们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估计三日内就能将他抓捕带回来。” 慕炎看向朱雀道:“你亲自把他押送回来,速度要快,不可出任何岔子。” 战澜听到这条好消息,半晌才反应过来朱雀喊了她什么。 “有劳了。”战澜颔首看向朱雀。 朱雀笑着说道:“主母客气了,属下现在就出发。” 说完话,他翻身上马,带着十几名暗卫,往城门方向而去。 慕炎的唇角微微勾起,朱雀这一声主母叫得他心里很舒服。 战澜看着地上的小荷叶,猛然想起小荷叶的话,于是她问道:“小荷叶,你说半个月前,你爷爷失踪了,你爷爷叫什么?” 小荷叶害怕地说道:“我爷爷叫余禅。” 战澜瞳孔放大,余禅和玉金蝉谐音很像,她接着问道:“你爷爷当过大夫吗?” “嗯,姐姐你怎么知道?”小荷叶看向战澜,眼睛都放大了一些。 战澜的呼吸加快了一些,慕炎握住了她有些紧张的手,战澜接着问道:“那你爷爷是不是只有一只手。” “是的,姐姐!”小荷叶不明所以,看着战澜。 战澜和慕炎对视,两人相视一笑,眼前的小姑娘应该是玉金蝉的孙女! 慕炎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偷说道:“以后还偷钱吗?” 几个半大孩子眼神惊恐疯狂摇头,他们听说过摄政王杀人如麻,心狠手辣。 他们偷了摄政王的钱袋,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啊! 慕炎冷声道:“明天洗干净去望江楼,那里有杂役的活计,勤快了留下,不勤快就滚!” 战澜看向他冰冷的脸,心中暗道:慕炎的善良和别人不一样。 她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慕炎,原来他的温柔是这样的。他总是用最狠厉的话,友善的提醒别人。 他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可能看到了这些没有家的孩子,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正在战澜感慨慕炎是个好人的时候,慕炎冷冷看向几个半大孩子扔下了一句话,“再去偷,本王剁了你们的手,滚吧!” 战澜的无奈地笑了笑,慕炎这个人,好有意思。 几个半大孩子激动地看着慕炎,小荷叶也看傻了,怎么会有这么干净,好看到发光的哥哥。 “小荷叶,你过来。”战澜勾了勾手指。 小荷叶起身给战澜行礼,“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战澜看着她说道:“姐姐有事找你爷爷请他看病,报酬丰厚,你住在家中,等你爷爷回来好吗?” 小荷叶激动得想用手去握战澜的手,但是想到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收敛了情绪问道:“是真的吗,姐姐?” 战澜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是定金。”战澜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小荷叶。 小荷叶感激说道:“姐姐,我不能要你的银子了。” 战澜塞入她的手中,“拿着,等你和你爷爷挣钱了,你再还我。” 慕炎的唇角扬起,他的澜儿一般不骗人,骗人也脸皮厚,淡定得很,明明是哄着小荷叶在家待着,别乱跑,等着玉金蝉上钩。 小荷叶哭着接过银子说道:“谢谢姐姐!”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战澜和慕炎坐在马车里,慕炎说道:“小荷叶家中已经安排了暗卫,放心。” 战澜看着慕炎盈盈一笑,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即使她不去做,慕炎都会帮她主动去做。 “另外,定安城门口,也有见过玉金蝉容貌的暗卫在查。”慕炎补充道。 战澜歪着头看着他,笑着说道:“慕炎,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慕炎的俊脸上浮现出一抹傲娇的笑,他轻轻用手捏了一下战澜的脸颊道:“这句话比你说谢谢好听。” 两人相视一笑,如沐春风。 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中,慕炎拉着她的手上了楼。 到了慕炎的房间,小厮给战澜倒了茶,战澜坐在那里,看着慕炎拿出了纸墨笔砚,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战澜看他在精美的红色宣纸上写下了这些字。 福禄鸳鸯,鸾凤和鸣,百年好合,琴瑟友之,神仙眷属,关睢志喜,佳偶日配。 战澜感叹,慕炎的字真的是行云流水、苍劲有力、笔笔惊风起,点点莲花生,远看大气磅礴如悬瀑三千尺飞流直下,近观疏密有致似鱼戏荷塘动静相宜。 战澜的手托着下巴,看着慕炎的一笔一划,仿佛在看剑舞。 她的目光带着欣赏看着这些字,心中暗道:慕炎应该真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慕炎看着战澜一直盯着他看,抬眸看向她,问道:“好看吗?” 战澜点头,“好看。” 慕炎眼神看向宣纸说道:“你说它还是我?” 战澜笑了,“都好看。” “我来磨墨。”战澜起身来到了慕炎的身侧,在砚台上磨墨。 “这是喜帖吗?”战澜问道。 慕炎噙着一抹笑容点头。 战澜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这些事情慕炎竟然亲自做。 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要写多少份,不会太累吧?”战澜侧身看向他。 慕炎一边写,一边说道:“没有多少份,你的师父们,还有你的朋友们。” 战澜看到了慕炎写下了张昭两个字,他心中涌起一抹暖意。 慕炎看她站着,放下手中的毛笔,一手将战澜带入怀中,战澜坐在他的腿上,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怪不得有美人在前,君王不早朝。” 战澜的脖颈处一阵酥麻,她看向慕炎道:“那我是祸国妖妃吗?” 慕炎轻笑,调侃道:“你也可以当女皇,我来做你的裙下之臣。” 战澜冷哼,“我才不当昏君。” 慕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脖颈,眼眸变得深沉起来,在她耳畔蛊惑道:“女皇陛下,让微臣服侍你,可好......” ------------ 第272章 喜帖 战澜耳根通红,感受慕炎的唇往她的耳侧靠近,慕炎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笑着离开了她的耳边。 慕炎唇角噙着笑容,故意逗她,“女皇陛下如此害羞,微臣都不忍心惹你哭了......” 战澜气鼓鼓看着他,“你真是......” 慕炎盯着她的唇道:“真是什么?” 战澜从他腿上起身。 “想不想学书法?”慕炎正色看向战澜,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轻佻模样。 战澜打仗使战枪很好,但是笔杆子和绣花针,她就驾驭不好! 她想到了自己的丑字,点头道:“好啊!” 慕炎起身,看向战澜说道:“坐下。” 战澜坐在了凳子上,慕炎在她的身后环住了她,握住的她的手,一点点引导她在宣纸上书写。 慕炎一边带动战澜的手,一边说着,“书法的境界是无笔无我,虚指悬腕动笔,快而不急,慢而不滞,执笔指实掌虚,五指齐力,用笔要求中锋铺毫,结构要横直相安......” 慕炎的鼻息落在战澜的脖颈处,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点点引导她写下了第一个福字。 战澜回头,慕炎看到战澜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里,异常雀跃。 “好看!”她第一次知道写字好看是这种感受。 慕炎笑而不语,握着她的手继续写下了第二个字。 直到写完了整张喜帖,慕炎才松开她的手。 战澜看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字就在眼前,她眉眼弯弯,这也算是她写的吧! 战澜给自己喝彩,会了,会了! 慕炎用肘支撑在桌案上,侧身看着她道:“你自己来一遍。” 战澜拿起笔自信地写下了第一个福字,然后尴尬地看了慕炎一眼,“好像还是那么丑。” 慕炎笑道:“有一点进步,慢慢来。” “今天我们只学一个福字。”慕炎再次从身后环住了她。 战澜的手被他的手握住,继续写字。 慕炎的眼神看向被他围在怀中的战澜,她一脸认真,长长的睫毛垂下,眼神随着运笔而动。 她头发上和脖颈处散发出的女儿香,让慕炎的眼眸染上了一抹欲色,但是他看到战澜认真努力一遍又一遍写着,压抑住了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战澜是一个不服输的女子,她可以一次做不好,两次做不好,但是绝不会放弃。 慕炎松开了她的手,静静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看着战澜写了一个又一个福字。 终于,在写了几百个福字之后,战澜神情雀跃,激动地拉着慕炎的袖子说道:“你看,你看,这个福字好漂亮!” 她说完话,才发现慕炎一直温柔地盯着她,战澜被他看得红了脸。 “你一直在看我?”战澜问道。 慕炎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好看。” 战澜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着伤疤道:“这也好看?” 她话音未落,手便被慕炎拉进,慕炎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道:“只要是你,都好看。” 战澜被他的情话撩到,充满探究地看向慕炎,“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剑术也了得,射箭如何?” 战澜总觉得慕炎教她书法,她也应该投桃报李。 慕炎笑着说道:“我看过你射箭,你的箭术很厉害,是谁教给你的?” 战澜想了想说道:“我的启蒙老师是我的祖父,但是在我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古怪的男子,他看我一个人在树林里一遍一遍射箭,于是说我的拉弓姿势也不对,说我的力道也不对......” “我不服气,让他拉弓上箭,他对着树干,竟然一箭射在了我的箭上,我的箭一分为二,算我机灵,立刻跪下来给他磕头,厚着脸皮喊师傅。” 战澜想着想着就笑了,“所以那段时间,他只要路过就指点我一下,大概半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人。” 慕炎正在摩挲的手指突然停下了,他笑着问道:“看来你是遇到了世外高人。” 战澜点头,“我也觉得,因为师傅神神秘秘的,还带着银色的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但是我那时候害怕,不敢看他,现在只记得他银质面具的样子。” 慕炎怔怔地看着战澜兴奋地回忆着过往,他眸光一点点漫上喜悦,随后说道:“我教你写字,你教我射箭如何?” 战澜看向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啊!” 她终于在什么都强的慕炎面前,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战澜心中欢喜放下了笔,和他来到了院中的练功场,黄绿相间的树下,有几个木桩,战澜摩挲着木桩,看来慕炎经常来练功,不然上面不会有这么多磨损的痕迹。 战澜环顾四周道:“连个箭靶也没有,你不喜欢射箭啊?” 慕炎看着他笑了笑,“喜欢,可是技术太差,所以......” 战澜举起手,豪爽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放心,交给我,保证你半年内,能赶上师傅我!” 慕炎挑眉道:“甚是期待。” 很快,暗卫们带来了箭靶和弓箭。 战澜试着拉了拉弓,“你用着应该合适,来拿着!” 慕炎听话在她身前站好。 战澜认真地教他拉弓姿势和手势。 慕炎看着她的手搭弓上箭的动作,在箭射出的瞬间,战澜的手指虎口张开,食指傲娇地翘起来,他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上次离得远站在她的背后看她和战风在军中比试,这次站得近,竟然发现她有这样俏皮的小习惯。 慕炎看到刚才还在她手中的箭正中靶心,战澜冲着他轻轻挑眉,“该你了!” “好。”慕炎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战澜手中的弯弓。 秋风卷着落叶,吹起了慕炎白色的衣摆和发丝,战澜看他英姿飒爽拉弓上箭。 ------------ 第273章 徒儿想要欺师灭祖...... 战澜静静地看着慕炎,他搭弓上箭的姿势实在太过潇洒不羁。 她一时间竟然看愣住了,心中暗道,这男人一定是绝色大妖转世。 慕炎的胳膊伸展,眼睛看向了靶心位置,嗖的一声,箭出去了。 可是,下一刻,战澜看到了箭射偏在了靶子边缘,掉落下去。 她真的没有想到慕炎的箭术竟然如此之差! 白瞎了她刚才看慕炎拉弓的时候,心花怒放的少女心。 慕炎有点窘迫地看向战澜,语气失落,“怎么办,我是不是一点天赋都没有......” 战澜难得在慕炎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她笑着走过去,站在了他的身后,帮他调整拉弓的姿势。 随后,慕炎感觉身后的战澜抬起胳膊,握住了他的手。 慕炎的手随着她的引导拉弓,砰的一声箭矢射出去,稳稳地射入了靶心。 战澜傲娇地松开了慕炎的手说道:“看到了吗?就是这种感觉,你多练几次就会找到感觉的。” 慕炎认真点头,“好。” 战澜双手抱臂,站在树下看着他,心说,哎呀,原来当师父的感觉这么让人身心舒畅! 尤其是迎上慕炎略带崇拜的眼神,战澜心情更加愉悦了。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慕炎再次搭弓射箭,箭矢射出去的刹那,她的眼神立刻追上去。 咚的一声,箭射入了靶子,但是这次还是射在靶子的边缘。 战澜深深地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是她教的太差了吗? 她看着慕炎有点沮丧的表情说道:“没关系,我陪你,你继续练,一定可以的。” 慕炎微笑点头,射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次都是在靶子的边缘,还有几次落在了地上。 战澜第一次教人射箭,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于自信了,慕炎不是一个好教的徒弟。 “慕炎,你的姿势不对!” 战澜走到了慕炎的身后,握住了他的手,再次耐心教他,一箭入靶心。 慕炎笑着说道:“看来,我不是一个好徒弟,你倒是个好师父,还能耐心教我。” 战澜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没关系,我当时练习的时候,也被师父天天骂。” “我再多演示几次。”战澜再次握住了慕炎的手,让他找到角度和力度。 在战澜身前的慕炎,被她柔软的手握着,慕炎唇角微微勾起,眼里一片温柔笑意。 终于,在战澜一次次手把手的教导下,慕炎的箭终于不会再射偏,虽然不能射中靶心,但是总归来说,还是有进步的。 战澜笑着拍了拍慕炎的肩膀道:“我改日再教你,今日有点累了!” 慕炎认真说道:“师父,辛苦了......” 下一刻,她脚下一轻,被慕炎抱了起来,战澜窝在他的怀里说道:“你干嘛呀?” 慕炎勾起一抹浅浅笑容,眼尾的痣妖异至极,用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徒儿想要欺师灭祖......” 温热的气息带着慕炎身上的木质香味,瞬间让战澜心跳加快,她低喃道:“放我下来。” 慕炎看她渐渐红了的脸颊,他摩挲了一下战澜的手指说道:“你很害怕徒儿欺师灭祖?” 战澜瞪了他一眼,“小心师父拿鞭子抽你!” 慕炎嗅到被秋风吹来的女儿香,勾唇笑道:“求之不得。” 战澜简直被他的厚脸皮整无语了,就在她要从慕炎身上下来的时候,慕炎的眼神瞬间清冷下来,一本正经说道:“你不是累了吗?我抱你回去。” 战澜看着他渐渐变温柔的眼神,而她还被慕炎刚才撩拨的话弄得脸红心跳。 慕炎可真是收放自如啊! 可是天知道,慕炎抱着她的时候多想欺师灭祖,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得继续等,等他的小姑娘完全向他敞开心扉。 ...... 战澜被慕炎抱回去的时候,一路上的暗卫没有一个敢看的,都背过了身去。 战澜随着他的步子走动一颠一颠的,搂着慕炎的脖子竟然舒服的睡着了。 慕炎将她抱入了房间里,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战澜一觉醒来,发现已是半夜。 慕炎睡在对面的软塌上,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香。 战澜看了看身下的床,她又霸占了慕炎的床。 不过,慕炎虽然不怎么正经,但是也没有越雷池一步,战澜唇角勾了勾,看慕炎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她悄悄给慕炎盖上了被子,推开了门蹑手蹑脚离开了。 软塌上的慕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身上的被子勾起一抹笑,小姑娘学会关心他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回了床上,明日还要上朝,睡吧! ...... 战澜捏手捏脚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到灯还亮着,柳溪和小桃趴在桌上等她。 她轻轻拍了拍两人道:“我回来了,你们快去睡吧!” 小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道:“姑娘,你去哪里了?” 柳溪碰了一下小桃的胳膊,小桃闭上了嘴。 “去办了点事情,快去睡吧!”战澜淡定撒谎。 “是,姑娘!”柳溪和小桃两人一起离开。 战澜躺到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慕炎的低语回荡在她的耳畔。 “徒儿想要欺师灭祖......” 战澜脸颊通红用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脸。 ...... 次日,战澜做了一个徒儿欺师灭祖的梦,一脸疲惫起床了。 她用凉水洗脸后,喃喃道:“十八岁还少女怀春啊?” 她冷嗤一声,“都怪他......” 她用帕子擦了擦脸,心中暗道:还有正事要办,不能再被慕炎的美色勾引了。 战澜收拾了一番,戴着帷帽出门了。 ------------ 第274章 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想要! 战澜来到了一处茶楼,走进了雅间之中。 雅间内,一名男子早就等候在其中,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战澜唇角勾起说道:“一切有劳你了。” 男子微微一笑,颔首起身,两人前后脚各自离去。 ...... 就在战澜谋划事情的时候,战雪柔气哄哄的来天人楼来找司君了。 司君看着她黑着脸问道:“怎么了?” 战雪柔冷声道:“殿下还说怎么了,我的嫁衣你都没有和我一起去做。” 司君看到战雪柔生气了,温柔地安抚道:“柔儿,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最近真的很忙,希望你能理解我。” 说着话,他的手就开始解战雪柔的衣带,想要和她亲昵一番。 “不要。”战雪柔按住了他的手,眼中含泪看向司君,“殿下,不是柔儿不懂事,昨日慕炎带着战澜还有我的弟弟妹妹在定安城里招摇过市,战澜的嫁衣都已经做好了,慕炎还帮她找到的南海珍珠做点缀。” 战雪柔越说越委屈,娇嗔道:“瞧瞧战澜那得意的样子,殿下,我心里难受。” 司君看向战雪柔将她搂入怀中道:“柔儿,是我的错,我一定腾出时间来陪你。” 战雪柔满眼期待地看向司君,“殿下,什么时候你才能出手对付战澜啊?” 司君看了一眼战雪柔,因为战雪柔和战澜的私人恩怨,他不能为了这点,而和战澜成为敌人。 他还要利用战澜,毕竟她手中有二十万骁勇军的兵权。 虽然他也在私下练兵,但是比起战澜带的成熟的军队来说,还是有差距的。 加上,战澜竟然要嫁给慕炎这件事,真的刺激到了他。 司君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在战澜大婚前,让她变心投奔自己。 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想要! 他的谋士给他出了许多的主意,有一些他已经想要实施了。 但是,这件事,他不可能让战雪柔知道。 “殿下,你什么时候娶我?”战雪柔声音嗲嗲的问道。 司君笑着说道:“快了。” 战雪柔满意地点头,没有发现司君眼中的虚伪。 他的手放在战雪柔的腰肢上揉了揉,安抚道:“这样好不好,你看我们找个机会对付战澜,先让你解解气如何?” 战雪柔眼眸一亮看向司君,温柔说道:“真的吗?殿下会出手?” 司君浅浅一笑,勾住了战雪柔的腰,在她耳边说道:“那要看你如何让我高兴?” “殿下,你讨厌......”战雪柔娇羞一笑,解开了司君的腰带。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太子来到了寝宫来看望母后。 太子来的时候,皇后正揉着眉心,身后一个小宫女替她按着肩膀。 “母后,您没事吧?”太子着急问道。 皇后抬起眸子,看向自己的儿子,她的眼眸里有红血丝和满脸的疲惫。 她疲乏无力地说道:“皇儿来了。” “母后,您要不要请御医来给您看看,我看您的气色不好。” 皇后冷笑一声,屏退了左右。 宫女和太监全都出去了,皇后起身看向自己的儿子道:“母后想为你精心铺一条路,但是没想到这条路那么难走。” “您说的是摄政王吗?”太子神色也难看起来。 皇后冷笑,“不止是慕炎,还有战澜,本宫本来想要拉拢她,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做你的皇后,可是,慕炎竟然和她定亲了,你这位皇叔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太子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朝纲基本上被皇叔把持,不过幸好有鲁中一些老臣站在儿臣这边,若是慕炎敢夺权,他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肯定被天下人诟病,而且,就算战澜有二十万军队,但是战北仓是效忠皇室的,他的力量足以和战澜的骁勇军抗衡,我们要不要挑拨离间,让他们反目成仇?” 皇后点头道:“哎,早知道当初在战澜考取武状元的时候,母后就应该将你和她的亲事定下来,谁能想到,她竟然在战场上活着回来了!” 太子恭敬道:“您不打算着手对付司君吗?儿子对他恨入骨髓,他哄骗父皇,也不知道他给父皇以血做药引到底喂得是什么?父皇一病不起,现在除了李公公和御医谁都不让靠近,说是怕过了病气,儿子去看过,被拒之门外了。” 皇后眸色沉沉道:“你父皇的病恐怕是不会好了,司君当然要对付,母后会伺机而动。” 太子看向皇后的精气神好了一些,他躬身道:“好,儿臣告退了。” 皇后摆了摆手道:“去吧,在朝堂上不要那么惧怕慕炎,你挺直腰杆,母后的家族当年既然能助力先皇瓜分中洲国,实力自然不容小觑,那都是你的底气,你作为未来南晋国的国君,一定要拿出样子来,让大臣们信服你!” 太子眼眸亮了一些说道:“儿臣的谋士也是这样告诉儿臣的,儿臣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皇后好奇地问道:“你又招揽了新的谋士?” 太子勾唇笑道:“是鲁中大人推荐的,我非常看好他,最近他出了几个主意,儿臣觉得很不错。” 皇后笑着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太子神神秘秘说道:“母后,儿臣已经长大了,秘密培养了一些心腹暂时保密,您给儿臣一点空间,儿臣将来一定摆脱摄政王的控制,一定会成为一个当家的帝王!” 皇后点了点头,欣喜太子的成长,看来他身边的谋士不错,现在的太子说起话来,底气足了。 而且,他的儿子,越发有帝王相了,等他羽翼丰满,自然能翱翔天宇九万里! ...... 夜晚,慕炎看着奏折,一本一本翻着,云鹤敲门进来汇报道:“主子,今日主母去见了一个带着帷帽的男子,两人见面不久,就分头离开了。” 慕炎合上奏折,脸色沉下来,“本王是让你暗中保护澜儿,不是让你监视她。” 云鹤被慕炎的神情吓到,他跪下说道:“属下误会了主子的意思,属下错了。” 慕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看向云鹤道:“起来吧,以后澜儿见了谁,不用跟本王汇报。” “是!属下记住了!” 慕炎看云鹤没有离开,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 ------------ 第275章 梦梦,你脸红什么? 云鹤颔首道:“主子,朱雀首领来报,已经将玉金蝉抓捕了,两日内即可抵达定安城。” 慕炎很满意的点头,“好,知道了。” 战澜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慕炎突然想到了云鹤的话,战澜和其他男子私下见面。 他轻笑了一声,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太在意她想要做什么。 但是,也不能让她惦记外面的男人,慕炎单手扶额,心中暗想:看来要再撩拨一下她的小姑娘了。 他的澜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男儿也不能及! 她清醒独立,不依靠,不依仗,逆境中生长绽放,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 她选择谁,是她的自由,他爱战澜,也是他的自由。 若是束缚住了她,慕炎知道战澜不会快乐,也会毫不犹豫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他。 ...... 战澜正在屋内练习福字,小桃看着战澜用了一张又一张宣纸,已经书写了上百个福字。 她歪着头看着战澜道:“姑娘的福字写的越来越好了。” 战澜放下毛笔,心情不错问道:“是吗?” “当然啦,姑娘怎么想着练字了?”小桃好奇问道。 战澜想了想,也没有明确的理由,但是就是不想在慕炎面前,变得那么糙,她不想被慕炎瞧不起。 忽然,柳溪上楼了,她恭敬说道:“姑娘,王爷那边的暗卫云鹤来了,他说王爷有重要事情告知。” 战澜一听立刻起身,脚步加快,跟随云鹤来到了慕炎的房间里。 云鹤帮战澜打开了房间的门,战澜走了进去,烛火摇曳的房间里,战澜没有看到慕炎。 她往里面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了慕炎。 两人对视,战澜看到他衣衫松松垮垮的,头发半扎披散在脑后,还有几缕头发垂在胸前和额前,他像是刚刚洗完了澡,有水珠顺着下颌脖颈一路延伸到领口处,水贴着衣服,胸肌和腹肌隐约可见。 慕炎看到战澜后,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味道,一步步走近她问道:“澜儿想要偷看本王洗澡?” 战澜被眼前的一幕看到脸红心跳,慕炎逼近,她闭上眼后退了几步,指着门外说道:“谁想看你洗澡,是云鹤说你让我过来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慕炎看向窗外,对着云鹤说道:“云鹤,本王说的是一刻钟后,你耳朵聋了?” 云鹤在门外一脸懵,主子说什么? 他忽然想到朱雀离开的时候叮嘱他,主子需要背锅的时候,要迎难而上。 他小脑瓜一动,大声说道:“属下听错了,属下认罚。” 慕炎在屋内沉声说道:“知错就好。” 云鹤满头的汗,突然理解了朱雀大哥为什么能成为暗卫统领了! 这活儿不好干啊! 慕炎看向战澜道:“看到没?还是朱雀比较得力,办事不出岔子。” “澜儿,既然来了,先坐。”慕炎勾起唇角看着她。 战澜被他刚刚出浴的样子,撩得心慌意乱。 “你......你不是有事要说嘛?”慕炎的衣服轻薄,好身材隐隐看见,手臂上的青筋隐隐凸起,战澜面红耳赤不去看他。 慕炎故意走到战澜的面前,俯身看她,揽住了她的腰肢问道:“梦梦,你脸红什么?” 战澜推开他说道:“你故意的......” 慕炎反而把她的腰肢搂得更紧了,他在战澜耳边轻轻说道:“师父,你是怕徒儿今晚就欺师灭祖吗?” 战澜迎上他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冷嗤说道:“小心我将你逐出师门,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慕炎拉了拉衣领,收敛了一些眸中的旖旎之色,“师父,你就这么狠心?那徒儿还是老实说了吧,玉金蝉已经被朱雀抓到了,两日内带回定安城。” 慕炎说着话,突然感觉手臂被人抓住,战澜兴奋地看向慕炎,“真的吗?” 慕炎点头。 战澜平复自己的激动,淡定说道:“好,见到玉金蝉,我才能安心。” 慕炎安慰道:“嗯,不用担心,朱雀办事还是很牢靠的。” 战澜点头,“慕炎,上次我找到的证人被人射杀,我怀疑有人想要阻止我认亲。” 慕炎拉住她的手说道:“澜儿,凤凰城的事情我都知道,那件事是意外,玉金蝉这件事情你并没有出面,对方应该不会察觉。” “而且,朱雀有足够多经验,你不用担心。”慕炎安慰道。 战澜微笑,“慕炎,谢......” 话到嘴边,战澜咽了回去,她知道说谢谢太容易了,慕炎也不喜欢。 慕炎挑眉看向她,压低身子说道:“我记得某人说过要是找到玉金蝉怎么样来着......” 战澜知道慕炎说的是,亲他这件事。 她支支吾吾道:“那个,等......” 慕炎的身体一点点逼近,将她逼到了墙角,单手撑着她身体的一侧,眼神炙热问道:“你是先给点利息呢,还是徒儿今晚欺师灭祖,总得选一个吧?” 战澜看着他放荡不羁的模样,心中小鹿乱撞,她看着慕炎的唇,在他唇上飞快落下一吻,亲完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 慕炎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笑了,喃喃道:“可不可以多要几次利息呢......” 战澜回到自己的屋子时,身上还萦绕着慕炎身上的花香和药草香。 他沐浴过后,那抹香味是最浓郁的,仿佛慕炎就在她身边一样,战澜拍了拍脑袋,“清醒一点。” 她回到了屋内躺下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慕炎,还是因为玉金蝉找到了。 如果认亲的话,她不确定自己的爹娘会不会喜欢自己。 还是说,他们会因为养育了战雪柔十八年,而舍不得战雪柔。 战澜向来自信,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来由的,没有那么笃定了。 她侧身看着墙壁,心中想着:无所谓了,只要他们都还活着就好。 至少他们还都活着...... 次日一早,战澜起床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坐在窗口想事情。 小桃偷偷跟柳溪说道:“柳溪姐姐,你发现没有,最近咱们姑娘越来越好看了,皮肤透亮,唇色娇艳,就连眉眼间都多出了一些柔美之色。” 柳溪浅笑道:“咱们姑娘每日由摄政王陪着,自然心情愉悦,都说相由心生,姑娘少了一些女将军的锐利,多了一些柔情,也很好啊!” 小桃嘿嘿笑着,“是啊,我觉得咱们姑娘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一样美,真好啊!” 柳溪准备好了茶水,拉了拉小桃的手,“一会儿说不定王爷下了早朝要过来,咱们俩就别在这里杵着碍眼了。” 小桃撇嘴道:“我觉得咱们俩现在就像是两只大蜡烛!” 柳溪偷笑,“快走吧,大蜡烛。” ------------ 第276章 可是我想弄花你的妆容...... 柳溪和小桃一起下了楼,就看到了慕炎朝着院中走了过来。 小黑看到慕炎主动摇起了尾巴。 李氏看到慕炎,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小桃和柳溪躬身行礼,“王爷!” 慕炎直直往前走,轻轻抬了一下手指,两人起身。 小桃等慕炎上楼,吐了吐舌头说道:“柳溪姐姐,你说得真对!” 柳溪拉着小桃的胳膊道:“走,我们去带小黑见见小白和小狗崽儿。” 慕炎允许柳溪和小桃进入他的院子遛狗,两人也喜欢到慕炎的院子里面,毕竟那里又大,景致又美。 小桃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战澜听到有人上楼,她回眸看去,慕炎一身白衬紫衣,来到了她的身边。 “在想什么呢?”慕炎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和她娇艳欲滴的唇。 战澜勾唇看他,“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慕炎浅浅笑道:“你今日的妆容我也很喜欢。” 战澜脸颊微红,笑着说道:“嘴真甜!” 她刚说完话,就感觉唇上一软,慕炎的手托着她的后颈拉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少顷,慕炎放开她,盯着她的唇说道:“可是我想弄花你的妆容......” 战澜被他炽热的眼神,烫得心头一热,她推开慕炎道:“不许!” 慕炎起身擦去唇上的胭脂色口脂,看向自己的手指浅浅一笑,“好,先收点利息,过几日再与你清算。” 战澜剜了他一眼,慕炎凑近用手指擦了擦她的唇角道:“好像真的弄花了,你再补补。” 战澜看向铜镜,果然有一点花了,一大早这个男人就撩拨人的芳心。 “我在楼下等你,今天带你去个好玩的去处。”慕炎温柔说道。 战澜点头,慕炎下了楼。 这两日玉金蝉就要被带回来了,经历了上次稳婆被杀之后,慕炎看出了她心里的紧张,想带战澜去放松心神,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慕炎站在院中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听到战澜的脚步,他回眸看到战澜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的纱裙和白色的披风之后,脸上浮上来一抹笑意。 他伸出手拉住了战澜的袖口往外走,战澜听话地在他身后走着,这一刻她觉得无比的安全。 上一世,她永远是冲在前面的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强得像男人一样去战斗。 战凰大将军时期的她肤色暗沉,时常不开心,那时候,她以为那就是她的生命应该承受的。 因为她有想要保护的人,谁让她是皇后,谁让她是主将! 可惜那可笑的感情,终是一场笑话。 司君在她打了一次胜仗之后,就会派人送来嘉奖的圣旨,但是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一次。 她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去,等待她的是那样凄惨的结局。 这一世和慕炎在一起,她的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原来喜欢和不喜欢一个人,区别如此之大。 慕炎从来不会让她感觉到压力,总是在一些小细节上让她暗自欢喜。 战澜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就算他风流不羁有时候还会各种撩拨她,但是他们认识的这几年,他也从未不尊重过她突破底线。 战澜被他带着走路,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慕炎扶着战澜上了马车,自己才上去。 战澜一时间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上马车了,好像是大跨步豪爽地上去的,现在反倒像是个姑娘家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保护自己,防御敌人的铠甲,但是总有人让你卸甲归于安宁。 慕炎看着战澜一直在看他,拉起她的手说道:“我这张脸应该够你看一辈子。” 战澜嗤笑道:“不要脸。” 慕炎靠近她,揽过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睡吧,到地方我叫你。” 战澜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眯起了眼睛,随着马车的轻轻摇晃,她的头开始慢慢发晕。 等她再次醒来,竟然躺在了慕炎的腿上。 慕炎搂着她怕她掉下去,看她睁开眼睛问道:“你醒了?” 战澜起身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慕炎笑着说道:“不到一刻钟。” 战澜松了一口气,她在外面是那种随时保持警惕的人,这是第二次在慕炎身边睡着了,甚至比酒还管用。 战澜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想到了慕炎早上还上了早朝了,她问道:“你累吗?” 慕炎轻轻摇了下头说道:“不累!” 马车停下,慕炎先下了马车,伸出手将战澜扶了下来。 战澜站定之后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金字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五个大字,擎天拍卖行。 慕炎带战澜走入了拍卖行,掌柜的立刻迎了上来,“欢迎二位光顾,二楼的雅间已经准备好了。” 慕炎带着战澜一起上了楼,一个豪华的雅间里,两张铺着软垫的椅子,桌上放着战澜爱吃的零嘴。 慕炎看向她说道:“澜儿,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很快我就回来。” 战澜点头,“你去忙吧!” 慕炎勾唇笑了笑,战澜从来不过问他去做什么,虽然有点小郁闷,但是也觉得她信任自己。 慕炎离开后,战澜环顾四周,二楼的这个厢房是最大的,他们的面前有纱帘,能看到外面。 当然,楼下拍卖场的人也能看到他们。 慕炎带她来这里,是要帮她解闷吧,战澜正想着,突然看到了对面一个小厢房里,一道视线朝着她投来不善的眼神。 少顷,战雪柔来到了她的厢房门口。 “澜儿妹妹,好巧啊,在这也能遇到你。”战雪柔笑着说道。 “你一个人啊?”战雪柔看战澜不说话,继续问道。 因为今日司君带她来拍卖会,说是为了讨她欢心。 战澜淡然说道:“我一个人,怎么了?” 战雪柔走入厢房,云鹤在暗处想要阻止,战澜示意不用。 战雪柔看了一下这个雅间竟然比他和魏王的那间大上两三倍,里面还有套间,谁不知道擎天拍卖行的主人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这间厢房莫非就是那间从未开放的房间。 “妹妹,你今日准备拍点什么啊?”战雪柔继续问道,一会儿战澜买什么,她就要抢什么! 反正今天司君在,一定可以为她买下! ------------ 第277章 四人修罗场 战澜懒洋洋的看了战雪柔一眼,没有回答。 战雪柔继续说道:“今日,魏王陪我来的......” 她得意的说着话,想要故意激怒战澜,战澜冷笑一声说道:“我看到了,魏王正在往这边来。” 战雪柔眸色一变,她站的位置司君是看不到的,难道说司君趁着她不在,想要和战澜套近乎。 “战澜,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的夫君?”战雪柔变得警惕起来。 战澜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战雪柔一眼,“哼,你躲起来听,看我们谁勾引谁?” 战雪柔也想听一听,自己的未来夫君到底是来找她的还是来找战澜的? 于是她赌气走向了里间,想要听听司君到底要和战澜说什么。 战澜淡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司君眉眼含笑走了过来。 他看到战澜先是一愣,上一次战澜在狩猎场穿的还是男装,而今天这一身紫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光滑白皙,今日略施淡妆,就美得不可方物。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战澜竟然如此之美。 战澜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坐着,司君走了进来,颔首道:“战将军,你一个人?” 战澜没有搭理他,司君也没生气,而是笑着说道:“上次在狩猎场匆匆见了一面,回去后你的英姿飒爽的样子就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 战澜要不是上辈子见过司君虚伪的嘴脸,就差点相信他的演技了,对方含情脉脉看着她,似乎今生非她不爱。 战雪柔在里间听到司君的话,握紧了拳头,她想看看司君会继续说些什么。 司君看战澜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因为他和战雪柔在一起了而生气,他接着说道:“澜儿,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和战雪柔在一起了,生本王的气,但是本王有苦衷。” “我们第一次见是在你十四岁那年,你远远看着我的样子,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可是我是帝王之子,我的一生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但是,你在我的心里,一直留着重要的位置。” 司君渐渐靠近战澜,战雪柔在里间听得快要气疯了,但是她忍了又忍,压住了心中的火气,想听司君说完。 司君站在战澜的身侧,压低声音深情款款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要嫁给我皇叔,但是订婚不是成婚,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怪我当年没有迈出那一步,向你表白心意,若是你愿意,我让你当本王的正妃。” 战澜面无表情看他,“那战雪柔呢?” 司君看战澜终于说话了,他激动地说道:“她已经委身于我,我不能抛弃她,你做正妃,她做侧妃好吗?” 说着话,司君就要去摸战澜的脸颊。 战澜突然笑了起来,啪一巴掌扇在了司君的脸上。 司君怔住,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被战澜打了。 就在他想要发火的时候,里间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战雪柔推开,她怒火攻心,泪流满面看着司君,怒道:“殿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司君看到战雪柔后神色大变,他立刻上前拉住战雪柔的手安抚道:“你听我说,我回去给你解释......”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你今日不给本王一个解释,休想走出这间屋子!” 司君和战雪柔同时看向了站在门口宛若杀神的慕炎。 他神情冰冷看着司君,司君陪着小心说道:“皇叔,今日之事,是个误会。” 慕炎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司君被打得红肿的脸颊,他俯身抓住了战澜的手问道:“打疼了吗?” 战澜勾唇笑道:“还好。” 司君心虚的想要拉哭哭啼啼的战雪柔走,慕炎冷冷说道:“司君,战澜是你的皇婶,你不顾人伦,觊觎皇婶,该当何罪!” 司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战澜,对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了,眼神中还带着厌恶。 他一步步试探,他以为战澜是因为害羞才不接话的。 现在看来,战澜在算计他! 司君不能否认自己和战澜说了那些话,他喃喃道:“我不应该觊觎皇婶,从此以后,不再叨扰。” 说完话,他就要拉着战雪柔离开,慕炎拦住他的去路,看向身后暗卫道:“断他一指,若是再有下次,就断手断脚!” 他的声音极为冷冽,带着帝王之怒。 司君咬牙,他的死侍也冲了过来。 慕炎一步步逼近他的死侍,浑身的气场让那些死侍望而却步。 与此同时,云鹤将人拖到了外面,司君不是云鹤的对手,云鹤按住了司君的手指,手起刀落,右手一指断落。 司君发出了一声闷哼,阴狠地看着自己的断指。 他的死侍将人扶起来,黑羽赶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司君背着手,示意黑羽不要出现,眼下不能和摄政王正面硬碰硬。 战雪柔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她是魏王妃,这个时候不站在自己未来夫君的前面,又能如何? 她跑到司君的身边,哭着说道:“我们去看大夫!” 司君的手指滴着血,他的手下将他的断指拿上,快速离开了。 拍卖行一楼的人也听到了楼上的一些动静,有人看到司君的手上流血,被暗卫送了出去。 有耳朵尖的人在楼梯口听了个大概,“魏王殿下竟然觊觎摄政王妃,战将军掌掴了他,摄政王断他一指啊!” 能来擎天拍卖行的非富即贵,众人小声议论着。 “不是吧,魏王也太风流了吧,自己已经和战家嫡女在一起了,还要勾搭战将军。” “是啊,没想到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温润如玉模样,竟然是这样一个风流,罔顾人伦的人!” “真是活该被打,活该断指!” “以前听闻摄政王风流,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摄政王带除了战将军以外的女人出现,从种种迹象上来看,估计就是政敌在造谣罢了!” “是啊,你看摄政王对战将军多好,变着法子地讨她欢心!” 有人偷偷看向二楼最大的厢房,感叹道:“楼上的那间厢房,据说是拍卖行东家的,摄政王要给战将军拍什么东西吧,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厢房里慕炎走到战澜的身边看着她,“澜儿,你还好吗?” 战澜反复擦了擦自己打了司君脸颊的手,笑着说道:“很好。” 慕炎笑了笑坐在了她的身边,慕炎刚一坐下,拍卖行的司仪就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大声说道:“擎天拍卖行拍卖会现在开始!” ------------ 第278章 小骗子,以后不许撒谎...... 战澜和慕炎并排坐着,递给了慕炎一颗蜜饯。 慕炎心情极好地从战澜的手中接过蜜饯。 “澜儿,一会儿要是有喜欢的东西,就告诉我,我来拍。”慕炎看向她。 战澜靠近他问道:“多少钱的都可以吗?” 慕炎点头,“嗯,多少都可以。” 战澜抿唇笑了,“不用,我自己有。” 慕炎没管她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一件件拍品出现的时候,战澜脸上浮现出的表情。 直到一件红色的扳指出现时,战澜眸光一亮,听司仪说道:“诸位,这块是一个血玉扳指,他的雕刻极为精美,上面有四只栩栩如生的神兽,血玉已经养成活玉,据说能给人带来气运,起拍价一千两!” 战澜的身体前倾了一些,突然觉得这块扳指她为什么如此眼熟? 她眼眸一亮,血玉扳指应该是故人的扳指。 没想到竟然在拍卖会见到了。 拍卖会来的人非富即贵,大家都开始举牌。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二千二百两!” ...... 终于在加到了三千两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五千两!” 战澜侧目,看到了慕炎的手中举起了红色金字的牌子。 司仪看向了慕炎的方向,笑着说道:“五千两一次,五千两两次,五千两三次......” 现场的人鸦雀无声看着慕炎手中的牌子,没有一人敢从当朝摄政王手中抢东西。 司仪举起锤子,一锤定音,“成交!” 战澜看向了慕炎,“你喜欢那个扳指?” 慕炎浅浅笑着说道:“喜欢。” 战澜微笑回应,那个扳指她想要好好看看是不是故人所有,等回去再说吧。 慕炎既然喜欢,那就是对方的,她绝不会抢。 又有几样拍品陆续拍出,直到一副海蓝色晶莹透亮的深海碧玉手镯被拿出竞拍。 慕炎以一万两银子拍下,亲手戴在了战澜的手上。 其他竞拍者全看傻眼了。 “一万两博美人一笑,摄政王不愧是是天下第一家族的主人!” “有权有势又有心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啊!” “不过这也是战澜将军应得的,她为守护百姓得了一身的伤病,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两人容貌惊为天人,气度非凡,绝配啊!” 慕炎走在战澜的身前,看着她下楼,战澜每下一个台阶,他就扶着她的袖子往前走一个台阶。 战澜看那么多人的眼光射过来,她推了推慕炎的手说道:“没事。” “嗯。”慕炎不顾别人的眼光,还是隔着衣服抓着她的衣袖下了楼。 他今日看到司君惦记他的澜儿,心中不快,总想宣誓一下主权。 两人坐在马车上,战澜伸出手说道:“手镯确实很漂亮,但是一万两银子好心疼......” 慕炎唇角噙着一抹微笑,“这些不算什么。” 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中,慕炎神神秘秘将战澜带入了自己的密室之中。 战澜这才知道,他的屋内还有密室,走进密室之后,慕炎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战澜。 战澜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慕炎单手背着身后说道:“这是我在南晋名下所有的宅子和商铺的地契,现在交给你!” 战澜翻开了几张地契之后,吓了一大跳,即使她想过慕炎很有钱,但是没有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 她看着慕炎的眼睛认真问道:“你不怕万一我带着他们跑路了?” 慕炎笑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战澜看着厚厚的一沓地契,最终将盒子还了回去。 慕炎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要?” 战澜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花自己挣的钱最开心,你有银子那是你的,你愿意给我花钱,我也高兴,但是拿你多年打拼出来的东西赠我,我无法心安理得。” 慕炎歪头看她,他慢慢靠近战澜坏笑说道:“不像你啊,小财猫,我记得之前从你荷包里要过来几颗金豆子,你都骂我狗男人!” 战澜唇角抽了抽,“此一时彼一时,我有自己的商铺,有挣钱的门路!” 慕炎笑而不语,他查过战澜现在是南晋第一首富沈山的义妹,每月沈山都会给战澜分红。 而且,她自己也让人打理了几个商铺,所以钱她也是有的。 虽然比着他差得多,但是养活自己和她的人是没问题的。 慕炎有一种有钱都送不出去的挫败感。 战澜看到慕炎神色变得暗淡下去,她抽出一张地契道:“好了,我留一张。” “让我看看,是什么?”战澜神情雀跃。 “啊,望江楼!”战澜愣住了,她的手气未免也太好了! 慕炎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就当我送你的小礼物。” 战澜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看向慕炎道:“让我看看你竞拍的玉扳指。” 慕炎拿出来递给战澜,战澜接过玉扳指,她眼眸一亮,小小的扳指上竟然刻着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精美的做工让人叹为观止,与此同时,她也确认了慕炎拿到的这个扳指就是她上辈子故人的。 慕炎看到她的瞳孔发亮,好像陷入了沉思,他勾唇道:“想要吗?” 战澜回过神来,将玉扳指递给了慕炎道:“不想要。” 她今天已经占了慕炎的许多便宜了,不能再夺人所爱了。 慕炎摩挲着扳指,看向战澜道:“要是想要,就撒个娇,我就给你。” 战澜看他放荡不羁的模样,转身就想走,慕炎拦住了她的去路,将扳指放入她的手心道:“想要就说。” 战澜往后退了一步,被慕炎的双臂环绕在了墙上,慕炎在她耳侧说道:“求我......” 战澜被他撩拨得不知道该往哪退,慕炎看她红了耳朵,声音暗哑继续说道:“小骗子,以后不许撒谎......” 突然,她的脖颈处一痛,慕炎的唇齿轻轻咬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身体僵住。 战澜脖颈处泛起红痕,轻声道:“你放开我......” 慕炎唇角勾起,故意在她耳鬓厮磨,声音沙哑道:“这里是密室,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声音不用那么小......” ------------ 第279章 小小挂坠,愿卿欢喜。 战澜脸颊绯红推开他,将扳指还给了他。 慕炎拉住了她的手说道:“真的不要?” 战澜点头,飞快离开了慕炎的密室。 现在慕炎有事没事就撩拨她,害得她像是一个少女怀春的小姑娘。 与她同岁的女子都已经有孩子了,她还在这少女怀春。 战澜气呼呼地回家,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面对拿着锋利刀刃的敌人她都没有害怕,现在慕炎一个人撩拨她一下,她就溃不成军了。 战澜突然觉得慕炎才是南晋第一战力,若是他想要撩谁,一个也跑不掉。 铁石心肠都能化为绕指柔。 ...... 与此同时,战雪柔和司君来到天人楼之后,立刻让大夫帮忙止血。 司君的右手小手指没了,断指不可能再接回了。 他的手上缠绕着纱布,战雪柔又心疼,又生气地看着他。 司君知道从今日开始,他和战澜再也没有可能了。 于是,他看向战雪柔说道:“我今日说的话,全是为了招揽战澜为我所用,你不要误会。” 战雪柔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司君继续说道:“战澜手中的兵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想在夺嫡之中胜出,光靠我现在的势力,加上你们家的势力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柔儿,本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能坐上皇后的宝座。” 他看战雪柔的神色变得有点柔和起来,接着说道:“古往今来,哪个帝王没有牺牲自己的婚姻去巩固自己的势力,我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柔儿!” 他已经失去战澜了,不能再失去战雪柔。 不然,就损失了将军府的助力。 战雪柔期期艾艾看着他,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司君忍着伤口的疼痛拉过战雪柔的手说道:“你信我,这些都是我的谋士出的计策,不信我可以让他们出来与你对峙。” 战雪柔捂住了司君的嘴,“不用了,我姑且信殿下。” 司君深情款款看着战雪柔,“柔儿,天下再也没有一个女子如你这般体贴可人。” 战雪柔担忧地看着他的手说道:“此仇我们一定要报,你准备怎么对付战澜和慕炎?” 司君的眸光变得阴鸷起来,“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战雪柔松了一口气,看来司君说的话是真的。 ...... 次日一早,战澜起床后,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血玉扳指。 血玉扳指下面有一封信。 信里写着一行极为好看的字:此物为卿所买,小小挂坠,愿卿欢喜。 战澜拿起血玉扳指,扳指上缠绕着银线和银线做的穗儿。 慕炎竟然把五千两银子拍下的血玉扳指做成了挂件,送给了她。 而昨天在密室,只不过是慕炎在逗她玩儿。 战澜唇角勾起,慕炎总是能让她觉得很温暖。 她将挂坠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带着总共一万五千两银子和挂坠,好沉重啊!” 她正想要摘下来,突然柳溪敲门说道:“姑娘,将军府大夫人来看你了。” 战澜一听母亲来看她,立刻出了门。 秦霜坐在马车里看向战澜出来迎接她,她笑着下了马车。 她拉着战澜的手说道:“你母亲呢?我去打个招呼。” 战澜微微一笑说道:“出门了,今日夫人前来可有事?” 秦霜笑着说道:“澜儿,你过段时间要出嫁了,我想给你绣一个红盖头。” 战澜眸光闪闪,她的娘要为她亲手绣一个红盖头。 秦霜拍了拍战澜的手说道:“走吧,我带你选一下绣样。” 若是其他人,战澜就拒绝了,因为她并不在乎她的红盖头上绣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眼前的人是她的母亲,她心中澎湃而激动。 两人一起上了车,战澜才发现战雪柔竟然也在车里。 秦霜说道:“你们俩都要出嫁,柔儿说一起去。” 战澜的喜悦之情,立刻减少了一半,但是她也贪恋这份母爱,于是跟着秦霜和战雪柔一起去了绣坊。 秦霜看着两人说道:“没想到你们俩都长大了,你们同一天出生,如同亲姐妹,以后都要互相照拂,不能生出嫌隙来。” 战雪柔温柔笑道:“是的,娘,我和澜儿妹妹马上又要一起出嫁,真是缘分很深。” 战澜摸着红绸布笑了笑,“是啊,缘分很深。” 秦霜看到两人今日和睦,心中也高兴。 三人挑选完红绸布和绣样之后,便一起打道回府。 三人在车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战澜和战雪柔之间暗流涌动,但是两人没有在秦霜面前当面撕。 马车走着走着,路过一片树林时突然停下,十几名蒙面死侍在埋伏好的地方围上来,杀死了马夫和护院。 秦霜大骇,立刻护住了不会武功的战雪柔,战雪柔惊叫连连,躲在母亲的怀里。 “澜儿,小心!”秦霜担忧地看向战澜,但是她看到战澜又有点心安,毕竟战澜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她有能力自保。 战澜没有迟疑,抽出匕首,飞快下了马车,刚到外面立刻被黑衣人包围。 秦霜掀开车帘,看到形势不妙,立刻安抚战雪柔道:“在马车里别动,娘去帮澜儿!” 战雪柔害怕地拉住了秦霜的手,哭着说道:“不,娘,你不能走,柔儿害怕!” 秦霜看到女儿泪流满面的样子,又看到了战澜已经和十几个死侍打起来了,她的心脏突然跳动得特别厉害,莫名的跟着战澜一起紧张起来。 “别哭,有点骨气,你是将门之后!”她看了一眼哭泣的战雪柔,毅然决然地下了马车。 战澜和死侍厮杀时,她看到秦霜下了马车,一个死侍持剑朝她斩来,战澜闪身躲过,顺着他的力道用力一拉,挥起匕首划破了对方的脖颈。 “接着!”战澜飞起一脚,将剑扔给了秦霜。 秦霜立刻加入了战斗。 ------------ 第280章 娘! 秦霜虽然出身武将家族,但是自从嫁了人,就疏于习武,眼下的实力勉强能够自保,所以她也只能帮战澜分担一两个死侍。 战澜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拿剑,边打斗边朝着秦霜喊道:“小心!” 几十米外暗中保护战澜的暗卫和云鹤在暗处全部出动。 忽地,一个蒙面死侍将匕首架在了战雪柔的脖子上,从马车上把她揪下来,爆喝一声,“都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秦霜看到战雪柔被锋利的剑架在脖子上,她的腿一软,差点跌倒。 “不,你不要杀我的女儿!”秦霜脸色煞白,看向蒙面死侍。 “娘,救救我!救救我!”战雪柔浑身抖如筛糠,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秦霜焦急万分,放下手中的剑说道:“要抓就抓我,我是战北仓的妻子,你们放过她!” 战澜神色大变,她看到了秦霜毅然决然地朝着那个死侍的位置而去。 战澜飞快斩杀了一个死侍之后,立刻阻止秦霜。 就在须臾之间,秦霜也被从树上一跃而下的男人,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架在了脖子上。 所有的暗卫和云鹤都赶到了,但是,早有预谋的死侍抓住了两个人质。 战澜没有犹豫,根本没有考虑战雪柔的安全,匕首中暴射出毒针,射死了战雪柔身后的蒙面死侍。 蒙面死侍倒下去的一瞬,他手中的剑在战雪柔的脖子上划下一道剑痕。 血迹顺着战雪柔的脖颈流下,她尖叫着跑到了战澜的身边。 战澜心里清楚,只有救下战雪柔,秦霜才不会干傻事。 剩下一个人质就好谈条件了。 战澜看向了秦霜身后的男子猛然一怔,那名蒙面男子有一缕白发扎在鬓发里,一双眸子黑黢黢的,像是野兽一般看着战澜。 战澜心中大惊,收回了手中的匕首血滴,同样的方法已经不适用了。 而且,蒙面死侍的身份,太让她震惊了! “澜儿,别管我,快带柔儿离开!”秦霜眼泪落下,她此刻看着两个孩子没来由的心痛。 无论是战雪柔出事,还是战澜出事,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云鹤在战澜的身后说道:“主母,我可以悄悄杀了他。” 战澜按住了云鹤的剑鞘,“别冲动!” 战澜的暗卫听到她的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的事情来得太快,他们不过在几十米外,十几个呼吸间,事情就发生了。 若是战澜一人,她可以轻松躲过,但是现在战将军夫人成了人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战澜再次交代,“不许杀那个蒙面死侍!违令者死!” 蒙面死侍听到战澜的话之后,眸光沉沉盯着她,战澜安抚道:“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开条件吧!” 蒙面死侍冷笑一声,说道:“你过来,换她!” 战澜丝毫没有犹豫,对方话音落下,她吐出一个字,“好!” 秦霜怔住,战澜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她的性命! 她刚才已经用将军府威慑这些亡命之徒了,可是他们压根不怕,也就是说他们今天是有备而来,就是想要杀死他们。 秦霜想到了战澜死去的父亲,她厉声道:“战澜,不许过来!” 战雪柔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她的脖颈处伤口不深,但是很痛,她哭着说道:“娘,你和澜妹妹换换吧,我不能没有娘啊!” “闭嘴!”这是秦霜第一次对战雪柔说了这么重的话。 战雪柔被母亲眼中的决绝震住,她从来没有看到母亲眼中这么可怕的神情。 母亲是在责怪她吗? 她难道不是为了母亲好吗? 战澜过去当人质,对方至少武功高强,不会有什么事的,而她的亲娘为了护着战澜竟然不让交换人质。 这让战雪柔无比难过。 蒙面死侍看着战澜说道:“扔下兵器,走过来!” “主子!” “主母!” “好!”战澜身后的人都在阻拦她,但是战澜却没有停下往前的脚步。 她扔下匕首的刹那,握紧手指缝里一根毒针。 在生死存亡的一刻,秦霜看着战澜坚定的眸子大惊失色,突然觉得心如刀绞。 她崩溃大喊道:“澜儿,保护好柔儿,快走!” 说完话,秦霜用力推开蒙面死侍,实在不行,她就与对方同归于尽。 蒙面死侍手中的剑朝着秦霜挥出,战澜瞳孔震荡,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大喊道:“娘!” 她手中的毒针射向了蒙面死侍,蒙面死侍手中的剑将要落到秦霜身上的时候,被战澜用手死死握住,鲜血顺着她的手流下。 下一刻,蒙面死侍拉住了秦霜,战澜死命推开秦霜后,被蒙面死侍从身后掐住了脖子。 “澜儿!”秦霜被战澜用手挡剑一幕惊住了,战澜的手上流下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秦霜心口剧烈震颤,战澜刚才喊了她什么? 娘,战澜喊了她娘! 蒙面死侍掐着战澜的脖子往后撤退,撤到安全距离后,蒙面死侍从袖中拿出匕首抵在了战澜的脖颈处。 云鹤和暗卫们都快急疯了,若是主母出了任何的意外,他就不用活了! 云鹤手中握住了暗器,战澜看向他们说道:“别伤他!” 蒙面死侍被战澜的话怔住,战澜小声说道:“李遂,我知道是你!” 身后的蒙面死侍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他不可思议看向战澜。 战澜继续说道:“你没有注意到,我的腰上挂着一个吊坠,这是你们家祖上留下来的血玉扳指,你拿去!” 蒙面死侍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战澜的腰间,他一把拽下了战澜身上的吊坠,飞快看了一眼之后,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血玉扳指是他家祖上的。 为何眼前的女子能够清楚地喊出他的名字,说出他的秘密? 他的任务是绑走眼前的女子,但是现在他犹豫了。 他要问清楚,为什么她知道这些? “都别动,不然我杀了她!”蒙面死侍走到了马车,跟前警告围过来的暗卫。 另一名死侍驾车带着战澜和李遂离去了。 云鹤和暗卫们立刻跟上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秦霜吓傻了,直到战雪柔晃动她的胳膊,“娘,我怕!” 突然秦霜甩开了战雪柔的手,她胸口激荡,在原地发出了凄冽的喊叫,“澜儿!” 无论战雪柔怎么阻拦,秦霜都听不到,她卸下马鞍,捡起地上的一把剑,翻身上马朝着掳走战澜的马车追去。 秋风萧瑟,在枯黄的落叶中秦霜扬起马鞭,身影消失在战雪柔面前。 战雪柔在原地像是被人抽空了身体一般瘫坐在地。 战澜疯了吗?为什么喊秦霜娘! 她的娘也疯了吗?为什么还要追上去送死!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娘要丢下我!” ------------ 第281章 快走! 战澜在马车里看向拿着匕首对着她的男子说道:“李遂,我知道你的右侧胳膊上有一块红色铜钱胎记,还知道你擅长暗杀。” 战澜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蒙面男子觉得战澜的话诡异的可怕。 他的匕首靠近战澜的脖颈处,警告道:“你到底是谁!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叫战澜,是骁勇军的主将,看来你的主人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战澜盯着他的眸子,眼神里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蒙面男子听到战澜两个字,他身体僵住,愣神了一瞬。 战澜趁机从袖子里偷偷拿出了一包药粉,握在掌心,继续说道:“我对你的了解比你爹娘还要多,我很欣赏你,你来投奔我吧!” 若是李遂不信,她就迷晕对方将他带走。 倏然,李遂看向战澜,压低声音道:“战将军,快走!” 嗖的一声,马上的死侍被云鹤射杀了,他追上了无人驾车的马车,控制住了马缰绳。 李遂仓皇而逃,慕炎骑马疾驰而来,他夺过云鹤的箭对准了李遂的后心。 战澜拦在了慕炎的身前道:“不要杀他!” 慕炎察觉到战澜的紧张,他角度一偏,射中了李遂的胳膊。 战澜看到逃走的李遂松了一口气,还好慕炎的箭术不佳。 要不然她如何面对上辈子为了她吊死在城楼上的副将李遂! 慕炎翻身下马,扔掉手中的弓箭,快步走到战澜身边,他紧张地上下查看战澜的身体。 战澜的袖子上,裙摆上染上了鲜血,慕炎确认血迹是从手心里流下的,他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慕炎撕下来自己的衣服准备帮战澜包扎伤口,秦霜赶来翻身下马,她脚步踉跄站在战澜身边,确认战澜得救后,她瞳孔涣散,浑身麻痹。 秦霜如死里逃生的人一般,失去了力气,忽地眼前一片漆黑,朝着地面栽去。 战澜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秦霜,急切喊道:“娘!” 秦霜在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字就是战澜喊出的“娘!” 一阵秋风吹过,黄色的落叶摇摇晃晃落下,战澜抱着秦霜,喃喃道:“娘,娘......” 她的眼泪盈满了眼眶,一声又一声喊着娘,好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有喊过的娘,都喊回来。 秦霜昏迷不醒,耳边却回响着战澜一声比一声让她心疼的声音。 娘! 她想努力醒来,却怎么样也睁不开双眼。 曾经疑惑过的事情,在此刻都变成了事实,战澜为什么会喊她娘,为什么会拼死救她? 为什么? 一个个疑问的声音让她痛苦不安,她努力的想要举起手摸一摸战澜的脸颊,却动弹不得。 慕炎听云鹤说了事情的经过,他看向战澜道:“我们先回去吧,让大夫看看战夫人的伤势。” 战澜擦干了眼泪,看向慕炎,她如同小兽一般,自己受伤了没有时间去舔舐自己的伤口,还想着保护自己的母亲。 慕炎只看了一眼,就跟着心痛起来。 马车里,战澜让秦霜靠着自己,刚才,她被掳走的瞬间,听到了秦霜那声撕心裂肺的澜儿,看到她奋不顾身地追赶。 原来,她的母亲也是爱她的。 慕炎在旁边看着渐渐平复了情绪,时不时还在抽泣的战澜。 他默不作声帮战澜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 几人来到将军府的时候,战北仓得到消息立刻出来了,他掀开轿帘看到战澜眼睛通红身上染着血,抱着昏迷的秦霜。 战北仓没有多问,立刻抱起秦霜大喊了一句,“去请大夫!” 战雪柔从马车上下来,她看向战北仓,喊道:“爹!” 战北仓回眸看到了战雪柔脖颈处的血,血已经凝固,但是看着也很瘆人。 秋月和梦玲上前扶住了战雪柔,战北仓停下脚步,看到战雪柔还能走路,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对秋月说道:“带小姐进府。” 战北仓看到战澜身上殷红的血,急切说道:“澜儿,你也进来!” 慕炎扶着战澜下了马车,战澜的眼睛一直盯着昏迷的秦霜看。 直到李大夫赶到,先给秦霜把脉,李大夫蹙眉说道:“战夫人没有缘由的昏迷,也没有受伤,这种情况下,一般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急火攻心,一下子无法接受和面对,只是暂时昏迷,战将军不用担心。” “老夫开一些安神的药,按时服用即可。” 李大夫起身看向了战澜和战雪柔,“三小姐脖颈处的伤口是皮外伤,可能日后会留下疤痕,四小姐手上的伤口比较深,要注意休养,好在伤在手心里,即使留下疤痕,观感上也不会太明显。” 战北仓递上了诊金说道:“有劳了。” “战将军客气。”李大夫背着药箱,带着药童离开了。 战雪柔眼泪不停地流,她不是担心自己的母亲,而是担心自己的脖颈处以后要留下难看的疤痕。 一个女子脖子上留下了刀疤,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而且司君就喜欢她白皙的皮肤,若是他看到自己脖颈上如此丑陋的疤痕,还会喜欢她吗? 战雪柔越想越气,她的眼睛死死瞪着战澜,若不是战澜贸然救她,也不会留下这道疤了。 但是,若是战澜不救她,万一她死了呢? 战雪柔一时间情绪复杂,收回了想要杀死战澜的眼神。 战北仓看到战澜一直盯着床上的秦霜看,他心里犯起了嘀咕,为什么战澜看秦霜的眼神那么的难过,她的眼神更像是一个孩子看母亲的眼神。 他转身看向战雪柔,只见战雪柔让丫鬟拿着铜镜,一直在看自己受伤的脖颈。 两人的反应完全不相同。 ------------ 第282章 慕炎,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战辛章进来也看到了这一幕,战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满眼忧伤看着秦霜。 慕炎握着她另一只手,在旁边静静陪着她。 床上的秦霜昏迷着,战雪柔放下了铜镜,委屈地哭着喊了一声,“祖父!” 战澜回过神来,起身要给战辛章行礼,战辛章走上前,用手按住了她的手臂,他看向战澜身上的血和受伤的手,满眼心疼。 王氏也跟着来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战雪柔连忙说道:“娘带我和澜妹妹一起去买喜帕的绸布,看绣样,回来的路上有人行刺我们。” 战北仓打断了她的话,“战澜救了柔儿和秦霜,秦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昏迷不醒。” 王氏看向战澜,才发现她裙子上都是血,她心疼说道:“四丫头,多亏你了!” 自从战澜帮战信诚续命之后,她对战澜的印象改观不少,现在的战澜是骁勇大将军,还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以后战家二房免不了要麻烦战澜。 她对战澜说话自然客客气气的。 战澜唇角牵强地扯了扯,王氏看向了一言不发,站在战澜身边的慕炎。 “王爷也来了?”王氏有点激动的说道。 慕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正在众人都因为此事陷入沉默时,突然,秦霜在床上挥舞着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疯狂喊道:“澜儿,快跑!” “快跑!” 战北仓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秦霜像是发癔症一样,气若游丝地喊道:“娘来了,娘来了......” 听到秦霜的话,战澜哽咽落泪的一幕,落在了战北仓的眼里。 战澜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了秦霜的手,秦霜的手慢慢停止了摆动,母女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幕让所有人震惊住了。 战北仓看着战澜眼中强忍的泪水,也跟着难受起来。 为什么战澜一碰秦霜的手,对方就安静下来了,就连神情也变得温和起来。 为什么秦霜那些奇怪的话,难道说...... 战北仓联想到一种可能,他有点担忧地后退两步,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战辛章的神情平和,温柔地看着战澜的侧脸。 下一刻,战雪柔像是疯了一样推开了战澜。 “你走开,那是我娘!”战雪柔扑在秦霜的身上。 战澜的手松开了秦霜后,秦霜的手往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片刻后,她又昏迷了过去。 所有人之中,最受震惊的就是战雪柔,为什么她娘梦里喊的人都是战澜的名字,为什么? 慕炎将战澜护在身后说道:“战雪柔,我警告你,再动澜儿一下,死!” 说完话,留下一屋子各怀心事的人,出了屋子。 慕炎牵着战澜的手离开了将军府,战澜的情绪现在难以控制,若是一直在这里待着,只会伤身。 他边走边说道:“澜儿,明日我们再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该明白的人其实都已经明白了,若是还是糊涂的,那是彻底没救了! 战澜被他牵着手上了马车,一路上,战澜靠在慕炎的怀里一言不发。 慕炎安慰道:“你娘其实已经认出你了。” 战澜点头,“我知道。” 慕炎抱紧了她说道:“澜儿,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永远不会认不出你。” 战澜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说道:“我知道。” 慕炎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的秀发,两人一路回到了慕炎的家中。 战澜靠在软塌上看向慕炎,喃喃道:“慕炎,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慕炎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不想回就睡在这里,我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战澜不想回去见到李氏,一眼都不想要看到。 战澜将头靠在他的腰上,轻声说道:“慕炎,慕炎......” 慕炎握着她的手,回应道:“我在。” 战澜浅浅笑了,“慕炎,帮我去拿下我的衣服,我的衣服脏了。” 慕炎笑着回应,“好。” “我晚上想吃馄饨。”战澜继续说道。 慕炎温柔回应,“好。” 战澜坐直了一些,看着慕炎去忙碌了。 馄饨做好了,慕炎一个一个喂给她吃。 他还让小厮换了新的被褥。 慕炎尴尬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 “好。”战澜坐在桌案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毛笔开始写字。 “今天再教我写一个字吧?”战澜笑着说道。 慕炎拉着她的手说道:“改天,你的手受伤了,需要休息。” 战澜摩挲着慕炎的手,突然想到一件事。 “慕炎,你今天竟然射中了蒙面死侍的胳膊,箭术有进步啊!”战澜心情复杂,幸好他箭术不佳,否则李遂的命就没了。 慕炎勾唇笑道:“等手好了,师傅继续教我。” 战澜自信点头,挑眉做了一个这事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慕炎宠溺一笑,战澜突然想到了什么,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低下头说道:“对不起,你送我的那个玉坠,我情急之下,给了那个蒙面死侍。” 慕炎平静的看着她,说道:“澜儿,你是不是认识他?” 因为战澜阻拦他杀人,这是第一次。 想到战澜着急的模样,一看就和那人认识。 战澜不想撒谎,但是也无法向慕炎解释她重生的这件事,于是说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慕炎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战澜解释道:“我做过一个梦,前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那个血玉扳指就是他的,那五千两银子,我还你。” 慕炎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了她的鼻子道:“若是能用散碎银子换你开心,值得。” 战澜好奇道:“你都不觉得我说的事情有点怪力乱神吗?” 慕炎勾唇笑道:“老实说,我觉得我上辈子就认识你。” 听到慕炎的话,战澜浑身汗毛竖起,难道说慕炎也重生了! ------------ 第283章 澜儿心里该有多苦啊! 慕炎看着战澜一直看着她,他俯身道:“我不信鬼神乱力之说,但是我看到你之后,就觉得前世我们一定有羁绊。” 战澜唇角抽了抽,可不是吗?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慕炎。 说不定埋也是他埋起来的呢! 慕炎看向她,继续说道:“你梦里的自己是什么样?” 战澜拧眉道:“我梦到上辈子的自己是个主将,那个蒙面死侍是我的副将,名字叫李遂,他为了保护我战死,那个血玉扳指是他的,神奇的是我说的这些事,都对应上了,他最后放过了我。” 慕炎认真听着战澜说的话,战澜继续瞎扯,“可能我孟婆汤没喝干净吧,所以残留了一些记忆。” 慕炎唇角勾起,看向她,“那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战澜脸颊一红,想到了自己做的春梦。 她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没有梦到你,但是总觉得你也很熟悉。” 慕炎有点失落的看着战澜道:“梦梦,你都没有梦到过我......” 看来,他刻意的引诱还不够啊! 战澜狗腿说道:“我下回争取梦到你。” 慕炎宠溺一笑,“小骗子。” 慕炎看了战澜许久,认真说道:“说不定上辈子我们是一对有情人,不然这辈子能继续纠葛羁绊?” 战澜心中苦笑了一声,上辈子她要是早发现慕炎的好,也不至于落下那样的下场。 慕炎能说出这些话,就证明他没有重生。 慕炎见她不说话,追问道:“你不想吗?” 战澜微笑说道:“也许吧......或许上辈子我死缠烂打痴恋你。” 慕炎笑着说道:“我看不像,要不你试试……” 战澜笑了笑,慕炎轻轻抬起她被纱布包扎的伤口道:“最近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昨日我刚断了司君一指,你就被人挟持,这件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 战澜点头,“怪我,我娘一说替我绣喜帕,我就忘乎所以了。” 虽然她带了暗卫,云鹤也在保护她,但是别人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埋伏,准备的更充分,他们毕竟是被动的一方。 慕炎眸光冷厉问道:“我杀了司君可好?” 战澜看向慕炎的眼睛,认真说道:“我要亲手杀了他,求你把他的命留给我。” 慕炎狐疑地看着战澜,她为什么这么恨司君? 战澜一股脑地说道:“反正,战家二房,司君、战雪柔你都留给我,我有不得已得原因。” 慕炎点头,谁的身上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就算是对至亲都无法坦露,他能理解。 即使他已经向战澜坦白了他的身世,他的一些计划,基于保护她的初衷,也没有完全告知战澜。 “我答应你,这些人都交给你。”慕炎打开纱布,看了下战澜的伤口,又帮她包扎上说道:“要不要我帮你沐浴?” 战澜腾的一下脸红了,她摇头道:“不要......你又戏弄我。” 慕炎勾唇轻笑,“我可以闭上眼睛不看你。” 战澜剜了他一眼,“我不信。” 慕炎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快睡吧,明天玉金蝉就到了。” 战澜躺在了他的床上,慕炎帮她轻轻盖上被子。 战澜看着慕炎走到了对面软塌的位置躺下,她带着歉意说道:“慕炎,我又霸占你的床。” 慕炎侧身用手撑着额头看向她,“要不......一起睡?” 战澜睨了他一眼,慕炎起身往床边走去,战澜拿被子捂住了脸。 慕炎掀开被子的一角,在她耳边低喃道:“你害羞什么?一起睡,又不做什么?” 战澜耳朵全红了,慕炎帮她把被子盖好,带着笑意说道:“睡吧,逗你玩而已。” 战澜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到慕炎又走到了软塌上躺下了。 战澜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有慕炎在,她总是能睡得无比安稳。 不多时,她闻着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睡着了。 ...... 战澜睡得很香。 但是,将军府之中的战北仓失眠了。 他凝望着妻子的睡颜,她时不时蹙眉,然后又舒展眉头,睡得很不踏实。 战北仓听到院中有动静,他起身披上衣服看到了大槐树下,战辛章站在那里看天上的月亮。 “父亲,您还没有睡?” 战辛章看到战北仓走近,点了点头说道:“随为父去祠堂。” 战北仓到了祠堂关了门,看四下无人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父亲,您有没有觉得澜儿看秦霜的表情很不一样?” 战辛章故意问道:“怎么个不一样?” 战北仓回道:“总觉得澜儿的眼神像是看自己的亲娘,而且秦霜也在梦里喊战澜的名字。” 战辛章眸光沉沉,看向战北仓,“你仔细想想吧,两个孩子同一天出生,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身世可能互换了?” 战北仓心中的疑惑被父亲点醒,他痛苦地说道:“我曾经想过,但是我不敢相信。” 若是当年孩子抱错了,其一,他不敢面对亏欠了这么多年父女情分的战澜。 其二,他也不敢面对一直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战雪柔。 “父亲,您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战北仓哑着嗓子问道。 战辛章点了点头,“其实,澜儿是最早发现的那个人,她十四岁时,曾经在我面前用左手挥舞战枪,我当时就看到了她的神力,只是那时候我和你的顾忌是一样的,所以一直在观察。” 战北仓瞳孔放大,震惊不已。 战辛章继续说道:“澜儿一直没有向我们说出真相,想必她也有自己的考虑,你觉得若是陛下身体如常,他知道澜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只会更加忌惮战家,他一定会觉得我们故意隐瞒,一顶拥兵自重,企图谋逆的帽子扣下来,我们战家该如何抉择?” 烛光下,战辛章神情复杂接着说道:“澜儿隐藏身份,靠自己一点点成为了骁勇大将军,她不过是希望在这顶帽子扣下来之前,能保护咱们战家!” 说着说着,战辛章喉头哽咽,“你说,她一个女娃为了这个家,一个人去战场浴血奋战成为了骁勇大将军,她明知道亲人在眼前,却不能相认,澜儿心里该有多苦啊!” ------------ 第284章 母女连心,你都知道了是吗? 战北仓听到战辛章的话,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面前,痛苦不已说道:“是儿子眼瞎!” 他没想到战澜竟然为了战家,为了他们付出了这么多。 他一直为战澜今日的成就而感到自豪,以为战澜像他父亲薛伟那般,是个无畏生死勇往直前的战士。 他懊恼自己没有早发现战澜的良苦用心,她竟然那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一直默默地为战家做谋划。 战辛章继续说道:“不管是何种原因导致澜儿被抱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澜儿受委屈了,她为这个家默默付出了那么多,我们绝不能再伤她的心了。” 向来不爱流眼泪的战北仓哽咽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弥补对澜儿的亏欠。” 战辛章点头,“为父知道,薛伟是你最忠诚的部下,他救过你两次,第一次从死人堆里把你背回来,第二次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你的身前,最终死在了敌人的战枪下,而且你和他一起参军,刚到军营的时候又住在同一个营帐里,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不过现在起,战澜和战雪柔,你要区分开谁才是你的女儿!” 战北仓眼泪流下,继续听着父亲的教诲。 “我最近向府里的老人打听过,因为我疼爱战澜,战雪柔心中多有不满,有时还对战澜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 战北仓怔住,她没想到向来乖巧的战雪柔会针对战澜。 “这些年,我们对后院的事情管得太少了,也看得太少了,让战澜受了不少委屈,她才是将军府嫡女,不应该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这里是她的家啊!” 战辛章握紧了拳头,眼睛发红,“但是,确实是我们造成的......让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家人的疼爱,还要唯唯诺诺看他人的脸色!” 战北仓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他努力控制住情绪,看向战辛章,“父亲,我明日就去找澜儿,我要亲自问她,我要向她赔罪,接她回家!” 战辛章说道:“莫冲动,现在的朝局在夺嫡之争的关键时期,虽然是澜儿的未来夫君摄政王慕炎在整体把控,但是太子的势力,还有魏王的势力,以及其他两位皇子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我们切不可在这个关头冲动,让战家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太子和魏王,贤王,齐王的势力若是联手,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 “父亲的意思是不可让世人知晓澜儿的真实身份?”战北仓问道。 战辛章点头,“我会想想办法。” “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对不起澜儿,我想认她!”战北仓浑身如同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说道。 战辛章消瘦却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可以相认,但是你的战家军加上澜儿的骁勇军,总共四十万大军,你信不信若是你明日让人知道澜儿的身份,马上御史台那帮人就会死谏我们战家早有预谋,拥兵自重!” 战北仓不再说话,战辛章接着说道:“南晋近几年经历了两次大战,国库亏空,若是这个时候再发生内讧,只会让其他三国蜂拥而上,到时候内忧外患,顾头不顾尾,南晋危矣!” 战辛章眼眸灼灼说道:“内斗伤的是百姓,他们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眼下若是谁能让南晋国力变强,谁能给百姓带来福祉,才是我们应该拥护的未来帝王。” 战北仓赞同点头,“是,父亲,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不能苦了百姓,否则我们......”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战辛章和战北仓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彼此话语中的意思。 “谁能得到民心,谁才是真正的帝王。”战辛章看向了祖先的牌位。 他们浴血奋战,杀敌报国,从来不是为了称霸南晋,而是为了让南晋的子民永远可以在他们身后,安枕无忧! “铁血之师,意志如刚,一腔热血,一片丹心,视死如归,报效家国!” 这才是他们战家军世世代代的军魂! 战北仓内心激荡,他们先祖浴血奋战,战家军百年威望,不能毁在他们的手中。 若是成为众矢之的,一是交出兵权自保,另一个就是反了! 但是父亲在祖宗祠堂里告诉他这些话,就是为了提醒他,不能反,不能毁掉战家百年忠骨良将的威名。 战辛章提醒道:“战雪柔不能再住在将军府了,必须回到李氏身边,她和司君的婚事,司君愿意娶她就娶。可是,司君休想靠着战家在夺嫡之争中获得任何的好处!” “是,父亲!”战北仓虽然痛苦纠结,但是也不得不舍弃战雪柔。 因为战雪柔还在府里住着,那会对战澜造成更大的伤害,他虽然舍不得养了十八年的战雪柔。 但是,也只能妥协。 战北仓深夜和父亲的交谈结束,他回到自己的屋子看着昏睡的秦霜,说道:“都说母女连心,澜儿是我们的孩子,你都知道了是吗......” 战北仓说完话,秦霜的小拇指动了动,战北仓为她盖好被子说道:“明天,我就接澜儿回家。” ...... 将军府之中,还有一个人彻夜未眠。 战雪柔坐在灯下一直在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想到了秦霜在梦中呼喊战澜的名字,她想到战澜喊秦霜娘。 加上秦霜突然如疯了一般去追战澜的一幕。 战雪柔脑海中突然涌出一个想法,但是她不愿意相信。 不可能!战澜不可能是她爹娘的孩子,若是战澜是秦霜和战北仓的女儿,那么她是谁? 她和战澜同一天出生,难道说稳婆抱错了孩子。 她浑身汗毛竖起,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一定是战澜想要和我互换身世,觊觎我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所以她在诱导我的母亲!” “对,一定是战澜的阴谋!” 战雪柔咬牙道:“她不甘心当卑贱的养女,所以想要抢走我嫡女的身份!” 战雪柔对战澜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她握紧了拳头说道:“战澜,你已经拥有了军权,还有了权势滔天的未婚夫,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父母,不!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 月色高悬,中了毒针浑身发软的李遂服下了战澜在马车里给的解药。 战澜没有骗他,服下解药不久,他的身体恢复了力气。 简单的包扎伤口后,他来到了和雇主约定好的地方。 山洞里,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厉声问道:“人呢,没带来?” ------------ 第285章 我要去接咱们的女儿了 李遂看向身后的那人,颔首说道:“殿下,对不起,我失败了。” 山洞里的火把被点燃,照亮了司君的脸。 本来,今夜李遂应该带着中了媚药的战澜到这里,然后他再假装路过营救战澜,战澜中了媚药,一定会找男人解毒。 只要今夜让她成为不洁之人,慕炎就不会要她了。 没有任何一种方式,比这样更能让女人痛不欲生,同时也报复了慕炎。 他故意找了李遂这样的生面孔,战澜中了媚药会主动献身,对方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才是幕后之人。 可惜,计划失败了! 司君看着自己的断指问道:“怎么会失败?我不是让你以其他两个女人的性命去威胁她就范?” 战澜是战家的养女,她一定会保护战家人的。 “殿下,那女子武功太过高强,而且还有暗卫暗中保护,没有那么容易掳走她。”李遂诚实回答。 司君眸光阴鸷,错过了这次机会,打草惊蛇之后,下次动手就更难了。 李遂故意问道:“殿下,她到底是谁?” 司君睨了他一眼道:“不该问的不问。” 李遂颔首道:“是我的错。” 司君看着李遂的箭伤,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受伤了,也算是死里逃生,下次小心一点,来,本殿帮你包扎。” 李遂安静坐着,看司君扯下来衣服帮他包扎手臂。 李遂此人擅长剑术,从小跟着师父学习,一心想要报效国家。 三年前,他准备去参军,他的父亲做玉石生意,不小心得罪了一个纨绔子弟,玉石店被纨绔子弟带来的人砸了,他的父亲也被殴打。 李遂赶到看到父亲满头是血,浑身是伤,铺子里的所有玉石都被毁于一旦。 他暴怒之下出手打了人,结果被送进了官府,最后是司君出面救了他。 而且,司君还帮助他的父母开了一间铺子。 经历过家中的变动,他不想去参军了,于是就守在父母跟前尽孝。 他一等三年,准备报答司君,但是没想到司君昨日才找到他,说是让他绑架一个人。 他悄悄摸了一下藏在怀里的血玉扳指,这是他们家的家传之宝。 三年前失踪的血玉扳指,没想到战澜竟然主动送给了他。 他听过战澜的事迹,她一个女子能有那样澎湃的家国情怀和视死如归的气概,他心中佩服。 他虽然没有从军,但是这三年来,心里报效国家的热血从来没有停止沸腾过。 所以,在马车里,战澜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心中的火苗被战澜点燃了。 可是,司君对他有救命之恩,对他全家都有恩情,所以他的心里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争。 他到底该帮谁? ...... 次日天刚蒙蒙亮,战澜起床没有看到软塌上慕炎,她翻身起床,就看到慕炎风尘仆仆从外面进来,悄悄关上了门。 战澜走向他的身边问道:“你一夜没睡?” 慕炎背着手看向战澜道:“出门办了点事情。” 战澜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道,他的衣摆处有血迹。 “你的手给我看看。”战澜蹙眉道。 慕炎笑着附耳在战澜身边说道:“夫人,你这样像是在盘问丈夫是否夜宿别的女人那里。” “我没有出去找别的女人,不要吃醋。” 战澜看慕炎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强势拉过他的手,看到他的手掌上沾着血。 本来,慕炎准备悄悄去沐浴,没想到战澜醒了。 慕炎像是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他用食指轻轻摸着眉心说道:“我去端了司君的天人楼。” 战澜握着他的手一僵,“慕炎,你是为了我这样做的?” 慕炎不在意的说道:“反正已经结仇,一点点摧毁他,早晚要做。” “你讨厌司家人?”战澜问道。 她发现,慕炎无论是对司瑶还是对司君都能下得去手,可他体内也流着司家人的血液。 慕炎松开了战澜的手,笑着说道:“别弄脏了你的手,我去洗澡。” 他俯身看向战澜,双眸炽热,靠近她说道:“要一起吗?” 战澜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她推开慕炎,快走几步,从窗户上翻出去,纵身一跃到了自己的房子。 她回到屋子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她不想看到李氏,朱雀今天就要到定安城了,事情即将真相大白。 在这之前,她不想见到讨厌的人。 半个时辰后,慕炎神清气爽穿着一身白衣,敲了敲战澜的窗户。 战澜开门,让他进来,却被扑了满脸的木质香味,慕炎紧紧抱住了她。 许久之后,慕炎松开她说道:“这样跑来跑去,好不方便,好想和你早点成亲。” 战澜垂眸不语,慕炎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己。 战澜下意识以为慕炎要亲她,她害羞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慕炎嗤笑:“朱雀回来了,玉金蝉就在楼下马车里五花大绑被他看着呢!” “太好了!”战澜眸光亮了起来,她拉着慕炎的手就要往外走,慕炎笑着说道:“今日无朝会,你家里人应该都在,走吧,战大小姐!” 未来岳父如此好坏不分,他很期待看到,处处看他不顺眼的战北仓知道战澜身世真相的表情! 战澜看着慕炎的笑容,就知道他在憋着坏,她随心一笑,两人一起下了楼。 ...... 将军府。 一大早,战北仓顶着黑眼圈就醒了,他因为战澜的事情一夜没有睡好。 战北仓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秦霜依然安静的睡着,他喃喃自语喊着她的小字,“欣然,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我要去接咱们的女儿了。” 秦霜压根没有苏醒的痕迹。 战北仓下了床,赶快让下人给秦霜熬制汤药,自己则换上了一身深蓝色新衣,准备出发去战澜的住处。 没等他走出多远,战北仓就看到几辆马车朝着将军府大门处驶来。 接着,一身红衣的战澜被慕炎扶着下了马车。 战北仓看到战澜的那一刻,他眼睛一酸转过头去,哽咽不已。 ------------ 第286章 澜儿,对不起,娘现在才认出你...... 枫叶似火,战澜一身红裙,一步一步由一身白衣的慕炎陪着走进了将军府。 她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今天,无论谁阻止,她都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战北仓不想让慕炎看他笑话,慌忙擦去眼泪。 慕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还是落在了战北仓的眼中。 战北仓被他这表情气得头疼,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当初他心里念叨:谁家姑娘嫁给慕炎倒霉全家。 现在,慕炎竟然要娶他的亲生女儿,还成为了他的女婿! 造孽啊! 战北仓故作淡定地看向战澜和慕炎,战澜躬身道:“战将军。” 她的声音带着疏离,一下子让战北仓心里更不好受了。 他看到自己女儿的手背上有伤疤,手心里有伤口,战北仓的心,简直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本来就想养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儿出来,所以他给“女儿”取名雪柔。 战北仓一想到战澜在战场上吃了那么多苦,他就浑身难受,胸口憋闷到像是被人拉入深海中,无法呼吸。 谁知慕炎看着战北仓的黑眼圈说道:“战将军不上朝的时候,是不是每天在家陪自己的女儿战雪柔啊?真是父女情深。” 战北仓被慕炎的这句话差点气得吐血。 战澜拉了拉慕炎的袖子,慕炎看着她尴尬一笑,“澜儿,我忘了你没有父亲疼爱,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赔罪......” 战澜唇角抽了抽,论毒舌还是慕炎,他阴阳人的时候,简直是刀刀刮在人心口上。 战北仓的脸色已经黑透了,但是他竟然找不到一个词去反驳慕炎的话。 战澜微笑着说道:“战将军,我们进去吧,我来看看......大夫人。” “澜儿......”战北仓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在岸上濒死的鱼,不但没有水,还被慕炎的铁锹狠狠拍了两下,战澜又一脚把他踢到了水里。 战澜和慕炎一起往前走,战北仓在两人身后跟着,压根说不出来认亲这句话。 战澜刚刚走入秦霜的房间,就看到战雪柔趴在床边哭着晃动秦霜的身体,“娘,你醒醒,我是柔儿啊!” “娘,你不要相信......” 战雪柔回眸看到了战澜,她张了张嘴准备骂人,看到慕炎的冰冷神情后,立刻闭了嘴。 战北仓走到了战澜的身后,想要说些什么,又看到屋内的哭得梨花带雨的战雪柔,一时间又咽了回去。 忽地,李氏慌慌张张过来说道:“战将军,我听说夫人病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屋内的战澜和慕炎。 李氏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我得到消息,特来探望。” 战澜看向李氏,神情冰冷,战辛章也赶了过来。 战澜看了看,微微一笑说道:“大家都到齐了,李氏,我的身世,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李氏看到战澜的气场完全不同以往,她的神情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双腿发软,喉咙发干。 战澜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恨意,李氏听她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和战雪柔身世互换,面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你怎么下得去手!” 战北仓和战辛章,战雪柔三人均被战澜的话吓到了。 因为他们本以为战澜和战雪柔身世互换,是稳婆抱错了孩子,但是没想到是李氏的阴谋。 战雪柔发疯似的冲出来,拉住战澜的袖子,脸色惨白喊道:“战澜,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李氏的女儿!” 战澜一把甩开了战雪柔,冷声道:“那就让你的亲娘好好说一说,她是如何为了你谋取富贵的!” 战雪柔被战澜甩在地上,看向脸色同样惨白的李氏。 床上的秦霜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手慢慢握拳,却怎么也起不来。 李氏紧张地看着战澜道:“澜儿,你是不是道听途说了什么?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战澜嗤笑道:“别装了,你为了保护战雪柔可以不要自己的命,我那日也在山上,你那样对我了吗?” 她眼中含泪,神情冰冷,声音掷地有声,一句声音压过一句,“你常常告诉我,寄人篱下要忍耐,不可使小性,要懂事谦让......” “你常常说,我什么都不如战雪柔,做她的跟班就好......” “我和战雪柔发生任何的冲突,你回来就用鞭子打我,你问过我原因了吗?” “从小你就告诉我,不要让我用左手吃饭,见一次打一次,你为什么那么做,因为你心里有鬼!” “你为了自己的女儿,买通稳婆调换我的身份,你每月为了自己的女儿焚香祷告,祈求她的平安......” “真是一个‘好母亲’,可是像你这样的毒妇,老天怎么会帮你!” “天底下哪有一个像你这样做娘的!啊!” 战澜的情绪如同积蓄已久冒着滚烫热浪的火山,终于爆发,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炙热的岩浆烫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慕炎握住了她发抖的手,原来他的澜儿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 他的眼神带着杀意看向了李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必须死! 战辛章听到这些事情脚下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战北仓只觉得自己如同火上炙烤的鱼一般,浑身气血翻涌,怒道:“李氏,你竟然......” 战雪柔已经完全傻了,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李氏会做这种事情。 这一切一定是李氏和战澜一起排演好的一出戏,她拉着战北仓的衣角说道:“不,爹爹不要相信她的话!” 忽地,一声嘶哑的声音传来,女人愤怒至极的声音如海浪一样袭来,“李氏,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的女儿.......” 所有人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秦霜发髻散乱从床上坐起,她掀开被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李氏面前。 下一刻,她用力薅住了李氏的头发,将李氏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咚的一声,李氏发出一声惨叫,眼前一黑,头破血流。 “你凭什么......”秦霜崩溃大喊,只觉得战澜说的话,让她锥心刺骨,一股腥黏的血液从嗓子里喷出。 她双目赤红,看向地上披头散发,半张脸都是血的李氏道:“你凭什么那么残忍地对待我十月怀胎,视若珍宝的女儿!” 战澜拉住了愤怒至极的母亲,扑到了秦霜的怀里,一把搂住了她,一声声喊道:“娘,娘......” 秦霜被仇恨拉入地狱的灵魂,被战澜的一声声的呼唤拉回,她回眸看向战澜。 战澜眼含热泪,用手擦去秦霜唇角的血。 秦霜紧紧抱住她,胸口剧烈起伏,她拍着战澜的背,像是哄婴孩一样不停说着,“对不起,澜儿,对不起,娘现在才认出你......” ------------ 第287章 真相 战北仓震住了,战雪柔怒火攻心看向紧紧抱在一起的秦霜和战澜。 慕炎看向秦霜,母爱在平日里看不出来,但是一旦触及底线,如山崩海啸一般。 战澜的性格有点像她的母亲,不能触及底线,不动则已,一动必然不顾一切。 战辛章眸色复杂,他看向李氏的眼神已然变了,原来这件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战雪柔哭着拉住了秦霜的衣角道:“娘,您看看我,我才是战雪柔,您是不是认错了,我才是您的女儿!” 她越说越伤心,看着依然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她晃动秦霜的胳膊道:“娘,您不要被战澜的话迷惑了,我是您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您都忘了吗?” 战雪柔心里害怕极了,她害怕战澜抢了她的位置,害怕战家人全都相信了战澜的诡计。 她才是尊贵的将军府嫡女,她还答应司君帮他夺江山,司君还答应封她做皇后。 若是被战澜钻了空子,她将一无所有。 “娘!”她跪下哭着紧紧抓住了秦霜的衣角,秦霜依然不为所动。 战雪柔伤心欲绝,浑身颤抖,愤怒地用手想要扒开战澜和秦霜。 秦霜感觉有人想要将她和战澜分开,她的胳膊用力将那人甩开,怒道:“别动我的女儿!” 咚的一声,战雪柔的脑袋磕在了桌角,她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李氏看到自己女儿受伤,尖叫一声,爬着上前抱住了战雪柔。 “柔儿,你别吓娘!” 她疯了一样去掐战雪柔的人中,战雪柔醒来就看到了李氏满眼血泪抱着她。 “不!你走开!”战雪柔推开李氏,嫌恶地看着她,“你不是我娘,你是战澜的娘,你是一个骗子!” 李氏肝肠寸断地看着战雪柔,此刻她是多么的后悔,为了自己的女儿做了那件事。 若不是她有私心,说不定现在战雪柔还能温柔地喊她一声娘。 李氏刚才情急之下去抱住了战雪柔,现在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刚想把事情全盘托出,战雪柔咆哮着捶打她的身体说道:“你这个坏女人该死!” 战雪柔发疯似的看向战澜道:“战澜,你有证据吗?你说她是我娘,你有证据吗!” 战澜轻轻拍了拍秦霜的胳膊安慰道:“娘,没事,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了。” 秦霜得到安抚,才回过神来,她看向了满脸血迹额头上有血迹的战雪柔,这才反应过来,是她伤害了战雪柔。 “我请大夫给你包扎。”秦霜毕竟养了战雪柔十八年,无论如何都是有感情的。 看到她因为自己受伤,她心里也不好受。 战雪柔看向秦霜道:“娘,女儿不疼,战澜在骗您,您快清醒过来啊!” 秦霜没有回应,因为在她生死关头战澜救她的时候,她就被战澜的那一声‘娘’给唤醒了。 战澜嗤笑一声,看向战雪柔,“骗什么,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吗?呵,在我所有的身份当中,战家嫡女的身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战雪柔突然意识到,将军府嫡女确实是战澜最拿不出手的身份。 她是武状元,是一品大员骁勇大将军,她是未来的摄政王妃...... 战雪柔声音放软了一些道:“战澜,只怕你拿不出证据!” 战澜冷声说道:“证据?当然有。” 慕炎看向门外,朱雀将人押了进来。 一个被人五花大绑的老者,跪在了地上,他抬眸看向四周的人后,大惊失色道:“老朽玉金蝉,我错了,我当年不该助纣为虐,帮李氏掩盖战家嫡女身份互换的事实。” 李氏一眼都不敢看玉金蝉,她本来以为玉金蝉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活着出现了。 慕炎冷声道:“一字一句交代,若是有一句假话,当场杖毙!” “是!”朱雀颔首道。 “是是是!”玉金蝉身形佝偻,浑身哆嗦说道:“我说,我都说。” 他看向李氏说道:“当年,就是她找到我,说是让我配一副能够让产妇催生的药,说她的姐姐快要生产了,想要挑个好日子早一两天生产。” “当时,她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就照做了。” 玉金蝉接着说道:“第二天,她派人把我请到将军府,说是大夫人的胎相不稳,让我看着,我当时冒充医圣弟子没人怀疑,于是就在府里等着大夫人生产。” “到了府里,我才明白,李氏给大夫人下了药,所以她又找了我开月子里养身体的药,避免其他大夫发现。” “我开了一些产后养身体的方子熬药的时候,在廊道听到两个稳婆说孩子互换了,要小心些别被发现了,这个时候,老夫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他再次看向了李氏。 “但是,当时我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我利欲熏心,鬼迷心窍,就想要勒索这个女人一把,于是我就狮子大开口威胁她,她就把丈夫的抚恤银给了我,让我永远不要回定安城。” “老夫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心里想着这件事,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于是在几年前又回来了,这就是我知道的。” 玉金蝉瑟瑟发抖说完了话,跪在地上给战家人叩头道:“老将军,战将军,夫人,我这些年一直饱受折磨,我每日都提心吊胆,请您惩罚我。” 听说他的话,李氏面如死灰站在那里,战雪柔浑身都僵住了。 秦霜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她想要打死李氏,打死她! 谁知忽然一人走到李氏跟前,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慕炎居高临下的看着痛苦呻吟的李氏道:“本王从不打女人,但是你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当年,李氏的催生药若是剂量没有把控好伤了胎,恐怕这辈子他也见不到战澜了。 “我错了,摄政王,我错了......”她最害怕的人就是慕炎,见他神情冰冷,眼中布满杀意,李氏只觉得浑身发寒。 李氏看向战雪柔说道:“柔儿,你别怪娘,你在娘胎的时候,娘得知了你父亲的死讯,整日里郁郁寡欢,大夫告诉我,你的身体极差可能活不过三岁,战将军怜悯我,让身怀六甲的我住进了战家,娘和大夫人临盆的时间差不多,于是我便在我快生的时候,鬼迷心窍给大夫人下了催生的药。” 李氏不敢看秦霜震惊到暴怒的眼睛,战北仓的拳头已经握紧。 李氏接着看向战雪柔说道:“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只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你父亲为了战将军死了,我也成了寡妇,娘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娘只想让你不要跟着我过苦日子!” 战雪柔怔住,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从将军府嫡女身份变成了普通人家的女儿。 秦霜的眼眸里满是恨意,她的澜儿就活该过苦日子吗? 李氏向自己的女儿,解释完事情的始末之后,她爬起来,跪在那里不停磕头。 “都是我的错......这件事柔儿不知情,我求求你们看在我夫君的面子上,能继续善待柔儿,我愿以死谢罪......” ------------ 第288章 这是我的家,凭什么要被人霸着! 向女儿坦白了心声的李氏猛地朝墙上撞去,战澜眼疾手快,将她拽了回来。 凭什么李氏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死的也太容易! 她一死,抵消了所有的罪恶,战雪柔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还会得到怜惜。 做梦! 战澜重活一世,明白的最深刻的一个道理就是,不爱你的人,即使经过两世也不会爱你。 李氏到死都在为自己的女儿谋划未来。 可惜,她自杀的行为,反而让战澜更恨李氏。 李氏在死前还在给她的亲生女儿解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母爱是伟大的,但是不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李氏看向战澜,她含泪说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战澜冷笑,“死是最简单的,痛苦地活着,才是你应得的!” 战澜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不会因为李氏愿意拿命去抵消过去的债,就会心慈手软。 战北仓沉声道:“澜儿,我会将李氏送往官府。” 战澜没有说话,按照南晋律法,李氏偷换了将军府嫡女,混淆忠良血脉,是死罪。 战雪柔瘫坐在地上道:“李氏你蛇蝎心肠,你不得好死!” 她的眼神带着憎恶看向李氏,“都是你害的,爹,娘,柔儿永远是你们的女儿,永远都是!” 战雪柔伤心欲绝,跪在地上给战北仓和秦霜磕头。 战北仓和秦霜看着养了十八年的假女儿心情复杂。 尤其是战北仓,他的兄弟薛伟为他而死,就算战雪柔不是他的女儿了,可是也是他好兄弟的女儿。 他现在脑子乱成一团麻,又想要安抚战雪柔,又觉得对不起战澜,左右为难。 战澜看着战北仓嗫嚅的嘴唇,她声音不带温度说道:“薛伟那是您欠的债,我不会还的,战雪柔必须离开将军府,否则我永远不会回这个家!” 战雪柔看到咄咄逼人的战澜,哭得更梨花带雨了,“爹,娘,柔儿是你们的女儿,我能去哪儿,澜儿妹妹,你不能因为李氏的过错,迁怒于我啊!” 战澜俯视战雪柔,“这是我的家,凭什么要被人霸着!” 战北仓和秦霜默不作声,毕竟在他们眼中,战雪柔是无辜的,他们不知道战澜上辈子经历了什么,所以无法和战澜共情。 战辛章满脸疲态的看向李氏和战雪柔。 他起身对战澜说,“澜儿,祖父累了,你回家了比什么都好,跟祖父一起喝杯酒吧!” 战澜颔首道:“祖父,我陪您去。” “慕炎......”战澜看向慕炎,慕炎唇角轻轻一勾说道:“你去吧,我会把李氏带到刑部。” 战澜微笑点头,随着战辛章一起到了主屋。 战辛章支走了下人,战澜看向他,问道:“祖父,您是不是也觉得孙女咄咄逼人了?” 战辛章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刚才因为愤怒握疼了的手,沉声说道:“澜儿,你没错,就应该这样做。” 战澜眼睛红肿,笑着说道:“祖父,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战辛章点头,“你都给祖父暗示过了,可惜祖父竟然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战澜擦了擦脸上的泪说道:“祖父,早晚有一天您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对待她们母女的。” “澜丫头,你做什么祖父都支持你,不过,现在不是你恢复战家嫡女身份的最佳时机。” 战澜眸光沉沉说道:“我明白,会有人说战家拥兵自重,故意隐瞒欺瞒圣上我的身份。” 战辛章摩挲了一下手指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父从不担心你会走错路。” “祖父,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对策,不会让人忌惮战家的实力。” 她眸光坚定道:“从现在开始,孙女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战家,也都是为了我自己。” 战辛章没有细问,战澜现在的眼神,已经不是十四五岁时候那样清澈,她的眼界从不局限于小小的宅院。 十八岁的她眸光里写满了睿智,战辛章也相信自己的孙女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澜儿,你保护好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是,祖父。”战澜笑着回应。 ...... 将军府前院,李氏哀嚎着被人拖了出去,玉金蝉也被打了二十大板,扔回了家中。 他只剩下半条命了,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即使战澜认识小荷叶,但玉金蝉总要为当初的贪婪付出代价。 秦霜被丫鬟服侍,梳妆完毕。 她坐在铜镜前面,听着战雪柔在门外的哭诉。 “娘,我不认李氏,我只认娘。”战雪柔跪在门前,哭得肝肠寸断,险些晕厥。 秋月的眸光讳莫如深,她跪在地上看到了战澜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战澜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秋月了然,她心中澎湃而激动,原来战澜才是战家的嫡女。 她真的是跟对人了。 刚才战澜大小姐的意思是让她继续紧跟着战雪柔。 秋月掩藏好内心的激动,她恨战雪柔,若是又朝一日,战雪柔这个表里不一的狠毒女人,能露馅,能受到更多的惩罚,即使将来让她在将军府做些杂活,她也甘之如饴。 梦玲在一旁,盯着战雪柔的背影,战雪柔竟然不是将军府的嫡女了。 她家主子魏王还不知道这件事,虽然战辛章老将军让此事先不要外传。 但是,她也要想办法告诉司君,战雪柔现在已经是一颗没有任何作用的废棋了。 战雪柔的声音如泣如诉传入屋内。 “娘,我自小体弱,是你没日没夜地照顾我,女儿都记得。” “娘,你看看柔儿,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娘啊!” “从小到大,我每次想吃什么,您都会做给我吃。” “娘,您还记得吗?我想学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是您背着我,去找的大夫。” 战雪柔越说越激动,“娘,还有一次,我被其他贵女欺负,您上去就打了她。” “娘,您这么疼我,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见我......” 战雪柔声音沙哑,她要唤醒秦霜对她的母爱。 秦霜在战雪柔一声声的呼唤中,想起了过往种种。 她越是听到战雪柔说的话,战澜控诉李氏的声音就更强烈的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帮李氏小心翼翼,无比疼惜,养了十八年的女儿! 李氏是如何虐待她的女儿的,鞭打,训斥,恐吓,折磨..... 想到这里,秦霜对战雪柔再也爱不起来。 她握紧了拳头,甚至心生恶念,想要把战澜受的苦一点点在战雪柔的身上还回去。 但是,善良的本性让她恢复了冷静,毕竟她不是李氏。 ------------ 第289章 杀人还要诛心! 谢嬷嬷看着秦霜脸上复杂的表情,问道:“夫人,真的要把三姑娘赶出去吗?” 秦霜眼眶发红,冷声道:“赶出去!” 她的澜儿受了多少苦,如今让李氏的女儿住在这里,澜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即使她和战雪柔有着十八年的母女情,也不能心软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等等,你给她找个院子租下来,我怕北仓心里不好受。” 秦霜还是顾忌丈夫的感受,毕竟战雪柔是他好兄弟薛伟的女儿。 “是,夫人,您宅心仁厚。” 谢嬷嬷带着一帮小厮,对着门外跪着的战雪柔说道:“三姑娘,走吧,以后这里就不再是你的家了。” 战雪柔不顾谢嬷嬷的阻拦,使劲儿捶打着门。 “娘,你不能抛弃我,十八年来,我一直只有一个娘,就是你啊,娘!” “女儿要是出去了,怎么活啊!” 秦霜一言不发进了里屋,她想到战澜为她受伤的手,就心疼不已。 战澜一直在不远处听着战雪柔苦苦求饶,煽动感情的话语。 她冷笑一声,从暗处走出来,谢嬷嬷和小厮们看到战澜后,立刻躬身陪着笑脸道:“大小姐!” 战澜轻轻抬了一下手说道:“我娘呢?” 谢嬷嬷立刻让开了一条道出来,“大小姐请进,刚才夫人还念叨您呢。” 战澜在一众下人恭敬目光的注视下进了屋子,谢嬷嬷立刻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战雪柔想要起身进去,被阻拦在了门外。 多么的讽刺,她之前还嫌弃战澜的身份是个卑贱的养女。 她自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但是现在她一无所有了。 她甚至连战家养女都算不上,因为李氏做的事,战家人将她抛弃了。 可笑,战澜故意进入秦霜的屋子,杀人还要诛心! 战雪柔看到下人们一个个脸上对她露出鄙夷的神色,还有的直接在地上吐口水。 “呸,冒牌货,让我们家大小姐住了那么多年的后院!” “和她那个自私的娘一样,根本就不是好东西。” “整日里欺负人就算了,自己没本事,每次依仗着自己将军府嫡女的身份耀武扬威,也不知道她在骄傲什么!”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上次就因为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就让人扇了我耳刮子,真是那个毒妇生的!” “你看看咱们武状元,咱们未来的骁勇大将军,那才是咱们将军府正统的嫡出小姐,那气度,那胆识,现在看看,有些人真是小家子气!” “可不是,咱们大小姐还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呢,你看摄政王看咱们大小姐那眼神,哎呦,宠的呀!” “就是,那天摄政王送来的彩礼,都看花了老身的眼,老爷夫人一定会让咱们大小姐风光出嫁的!” “啧啧啧,也不知道冒牌嫡女还能不能嫁给那个......” 下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都落入了战雪柔的耳中,她咬牙切齿看向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 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看她,她当初就该一个一个收拾了。 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因为那些下人说的话,也是她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她现在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司君的身上了。 她的身和心都给了司君,战雪柔相信,司君不会不要她的。 若是她能成为魏王妃,有些仇,她日后再报。 她回眸看了一眼屋内,屋子里传来秦霜的声音,“澜儿,你的手让娘看看。” “娘,我没事。”战澜笑着说道。 秦霜担忧地看着她的手,想到那日战澜为了她奋不顾身的样子,又想到战雪柔唯唯诺诺怕死的样子,这样一对比,她就知道谁是她的女儿了。 在生死的刹那,她明白了血脉相连的道理。 秦霜温柔地摸着战澜的手说道:“那可不行,娘找大夫再帮你看看,我可怜的女儿,你打仗的时候,一定在想家吧!” 说着说着,秦霜又开始抱着战澜哭起来。 战雪柔在门外隐隐约约听着,她心中对秦霜的那点爱和依赖,全部变成了恨意。 她起身一步步往外走,谢嬷嬷跟在她的身后说道:“夫人说为你租一个宅院。” 战雪柔冷笑了一声道:“不用你们假好心。” 说完,她便带着秋月和梦玲离开了。 谢嬷嬷望着战雪柔的背影啐了一口,“呸呸呸,什么东西,鸠占鹊巢的货色,明明是个山鸡,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屋内,战澜用余光看着战雪柔一步一步走出将军府,她的眸光墨色翻涌,猎物已经离开了森林。 猎杀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人从逆境中生长,享受的是苦尽甘来的甜,若是从顺境中跌入泥潭,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苦难。 战澜如王兽一般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走向深渊,她收回目光轻声说道:“娘,我要去办些事情,明天再来看您。” “澜儿,你不回来住吗?娘不是让你住她曾经住过的房子,有一处干净的别院,就在你大哥隔壁......” 战澜笑着安抚自己的母亲,“娘,这几日确实有事,而且,我的身份还没有公开,我处理完事情,会偶尔回来住。” “你大哥和弟弟妹妹都很喜欢你,要是知道你才是......”秦霜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战澜摸着秦霜的手说道:“娘,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澜儿,你去忙吧!”秦霜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战澜离开。 战澜出了将军府坐在马车里,朱雀颔首说道:“主母,主子已经安排好了,李氏现在在大牢里。” 战澜浅笑说道:“朱雀,我和你们主子还没有成亲呢。” 他一声主母主母地喊着,战澜还挺不好意思的。 朱雀颔首道:“是,主母,属下下次注意。” 战澜唇角抽了抽,也不再管他喊什么了,接着说道:“好,带我去刑部。” 朱雀心情愉悦带战澜一起来到了刑部大牢。 自从刑部尚书崔浩死后,刑部尚书还没合适的人选,所以暂由上级刑天司接管。 战澜走进牢房,她所到之处,铁衣卫依次向战澜行礼。 他们知道眼前英姿飒爽的骁勇大将军,是他们的女主人。 战澜走入牢房里,看到了双手被吊起来的李氏。 她眼眸低垂,脸上粘着血,战澜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上一世在天牢里的自己。 战澜的手握住了朱雀递过来的鞭子,眸光锐利,抬手用力扬起鞭子打在了李氏的身上。 啪的一声。 “啊!”李氏惨叫一声,身上瞬间皮开肉绽,她浑身一阵痉挛看向战澜。 战澜以睥睨之姿看向李氏道:“重新认识一下吧,你的假女儿是一个真的有仇必报,冷血无情的将军,你惹错人了!” ------------ 第290章 一箭封喉! 朱雀看着战澜手中紧握的鞭子,这条鞭子是主子特意挑选的,鞭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刺。 鞭子上已经蘸了盐水,打在人的身上,皮开肉绽的瞬间,钻心刺骨的疼。 他还记得主子离开前告诉他,一定要好好看好李氏不让她死了。 一定要每日折磨她。 像这样恶毒的妇人,这是她应得的。 朱雀心里心疼起主母来,十八年来,她和主子一样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 或许,主母更可怜,她的母亲把爱全部给了别人的女儿,而主子的母亲至少在神志清醒的时候,还是爱主子的。 至少她陪着主子长大。 虽然那样的爱带着畸形,但是也好过于主母这些年被蒙骗在鼓里。 喊了李氏那么多年的娘,伤了那么多年的心,到头来,娘都是假的。 朱雀看着战澜一鞭子又一鞭子朝着李氏挥去,他只觉得解气。 李氏的表情痛苦到扭曲,她哀求道:“澜儿,这些年我毕竟将你养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要是打完了,就给我一个痛快,好吗?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战澜冷笑几声后,举起了手中带血的鞭子,鞭子带风将她的袖摆和秀发掀起来。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我凭什么要原谅你,我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度!” 一个伤害你的人,有两种想法,其一,她赌你永远不会发现,她便是安全的。 第二个想法就是她伤害你时候,是在权衡利弊后,发现自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就算被你发现了也无所谓。 如果以后她有机会面临更多的选择,她还会毫不犹豫地伤害你。 所以,永远不要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 即使他伪装的再可怜,比如说李氏如果没有被绑在这里,李氏一定会为了战雪柔再次毫不犹豫地伤害她。 李氏奄奄一息看向战澜,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战澜,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战澜就变成了这样。 战澜对她的恨意好似不仅仅是因为她调换了对方的身世,好像还有更大的深仇大恨,可是为什么呢...... 战澜将血淋淋的鞭子扔在了地上,她看向朱雀道:“找人给她看伤,伤养好了,就继续打......” 朱雀颔首道:“是,主母!” 他作为慕炎的暗卫,什么样的行刑手段没有见过,但是主母这种将人治好了再打的,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听上去就很解气! “战澜,你还不如杀了我......” 李氏的声音回荡在地牢里,战澜回眸看了她一眼,李氏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寒冰一样的冷意。 李氏绝望看着身上的鞭痕,这一切都是她心慈手软,还是不够狠。 早知道,她小时候就该把战澜掐死一了百了,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战澜这样折磨她,还不如痛快点杀了她。 可惜,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后悔,痛苦,无穷尽的折磨,像是看不到边的深渊,正在等着她...... 朱雀安排好一切,跟着战澜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坐着马车一起路过长街的时候,战澜闻到了空气中焦糊的味道。 她掀开了车帘,看到了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的天人楼。 ...... 站在天人楼不远处的司君,看到自己经营了多年的地方毁于一旦,他心痛无比。 司君浑身都在哆嗦,气得握紧了拳头。 他回到了魏王府之后,立刻喊来了黑羽。 “黑羽,这次我们损失了多少死侍?”司君面无表情问道。 黑羽颔首道:“回主子,昨晚有一人闯入天人楼,杀了十个我们培养了几年的高手,属下赶到的时候,最后一人奄奄一息告诉我,凶手是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随后,他点燃了天人楼,我们其中一个秘密练兵基地位置也暴露了,属下昨晚已经派人悄悄去转移了。” 司君的神情冰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竟然一人独闯天人楼。 黑羽分析道:“会不会是摄政王或者是太子那边的人?” 司君眸光晦暗问道:“他们死于什么兵器?” “主子,除了最后看门的死侍是被匕首杀死的,其余那些高手都是被弓箭射杀的,此人下手稳准狠,一箭封喉。” 司君冷静分析道:“在南晋有这么好箭术的人,只有战澜。” 他立刻自我否定道:“不过,李遂告诉我战澜的手受伤了,一箭封喉需要强大的力量,不可能是她。” “那到底会是谁呢?”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黑羽,停下所有的事情,不要再针对战澜了,最近我们行事要格外小心。”司君叮嘱道,“你要跟着本王寸步不离,我感觉此人的目标是我。” “是,主子。”黑羽颔首回答。 一名死侍来报,“主子,战雪柔姑娘来了。” 司君冷厉的神情,变得柔和了起来,他说道:“请她进来。” 战雪柔让两个丫鬟在茶厅里等着她,她来到了司君的书房中。 司君看到她时先是一怔,战雪柔的神色很颓废,脸上的妆容也花了,额头上还有血迹,像是被人打了。 司君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说道:“柔儿,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本王!” 战雪柔扑进司君的怀里道:“殿下,我和爹娘吵架了,你收留我好吗?” 司君一听此言,眉头拧了起来说道:“不可,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住在本王的家中,肯定不行。” 战雪柔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们不是要成亲了吗?” 司君握住了战雪柔的手说道:“为了你的名声,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你怎么办?” 他因为天人楼的事情,本来心里就在窝火,战雪柔要是和她爹娘闹翻了,他还怎么利用战家。 于是他软声软语,温柔地劝说道:“柔儿,你最好了,我让人帮你处理伤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战雪柔眼泪婆娑说道:“殿下,他们不会找到你这里的,你放心。” 司君诧异地看向她,战雪柔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灵机一动,哭着说道:“他们被战澜骗了,战澜冒领了我将军府嫡女的身份,现在我无处可去了......” ------------ 第291章 嗯,来讨债! 战雪柔的话让司君非常诧异,他看向战雪柔道:“柔儿,坐下来,慢慢说。” 战雪柔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司君。 司君耐心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战澜成了将军府嫡女,所以他们一起将你赶了出来?” 战雪柔委屈点头,“殿下,你一定要帮我拿回来将军府嫡女身份,我才能帮你。” 司君的眸色逐渐变了,按照他对战澜性格的了解,她确实更像是将军府的嫡女。 难道说战雪柔真的是一个冒牌货? 司君的心里产生了芥蒂,但是事情的真相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他不敢下定论。 若是战雪柔不是将军府的嫡女,而是一个普通女子的话,那么他成就大业之事,战雪柔就完完全全帮不上忙了。 作为一个有野心成为帝王的男人,战雪柔可以成为他未来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但是绝不可能成为她的皇后。 比起战雪柔的温柔,善解人意,他更喜欢的是战雪柔将军府嫡女的身份。 只要她这个嫡女的身份还在,他不在乎真实的战雪柔是谁的女儿。 战雪柔试探问道:“君哥哥,你不会相信战澜的话吧?她是一个阴谋家,她能在朝堂之中,能在战场上,用阴谋诡计去算计别人,也能算计我......” 司君浅浅一笑,战雪柔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耐不住性子,想要借他的刀杀人。 战雪柔嫉妒战澜,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尤其是现在战澜和她互换了身份,战雪柔的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可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父皇定下的战家嫡女。 若是这样的话,战澜才是他未来的魏王妃和将来的皇后。 司君一时间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战澜好像并不喜欢他。 上次战澜还在拍卖行里戏耍他,害得他被慕炎断了一根手指。 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他却想要强扭一下。 若战澜真的是将军府嫡女,他就什么也不担心了,可以靠着战澜和战家的势力,坐稳江山。 不过,现在战澜和慕炎已经订婚了,这件事情还是有点难办。 “殿下,你在想什么呢?”战雪柔讨好地问道。 司君摸了摸她的手道:“柔儿,你先在魏王府里住下,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战雪柔开心的笑着,搂住了司君的腰说道:“殿下对柔儿最好了。” 司君看向她围在薄纱下的领口处,竟然有一道刺眼的红色疤痕,他问道:“你的脖子怎么了?” 战雪柔被说到了伤心事,哭哭啼啼说道:“殿下还记得吗?那天傍晚我们见面,我说次日要和母亲,还有战澜一起去看喜帕绣样,然后,我们在小树林里遭遇了埋伏,有人劫持了我和我娘,蒙面人用剑划破了我的脖颈,最后战澜也被劫持走了,可惜她又被救了。” 司君的眸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战雪柔继续说道:“殿下,你帮我查查,到底是谁想要伤害我们?” 说着说着,战雪柔突然像是悟出了什么,她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是战澜故意让人劫持我娘和我,然后再演了一场苦情戏,用苦肉计骗了我娘,接着我的身份便被调换了,一定是战澜干的!” 司君眼眸讳莫如深,还好战雪柔不算特别聪明,她竟然将这件事情算在了战澜的头上。 战雪柔先前也怀疑过司君,但是她不相信司君会害她。 司君安抚道:“柔儿,莫怕,你先在我的府上住下,这件事情我也去查一查,我们从长计议。” 战雪柔觉得自己得到了司君的庇佑,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司君的怀里。 司君看着她身上的伤,有点嫌弃的推开了她,但是却用关切的语气说道:“柔儿,你受伤了,需要静养......” 战雪柔有点失望的看着司君,对方难道是因为她脖颈处的伤疤而嫌弃她了。 司君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改天等你好了,再说。” 司君说完话,立刻喊来了下人,嘱咐道:“对她要像对待本王一样,去吧!” “是!”几个婢女带着战雪柔离开。 战雪柔在偌大的王府里面行走,随着宫女一起来到了厢房里,她有些激动,司君刚才给下人交代的话,意思是叮嘱下人,她才是未来的女主人吧! 战雪柔心灵得到了慰藉,没有那么伤心难过了。 ...... 夜色渐浓,战澜刚刚沐浴完,坐在房中梳头发。 没有李氏在的宅院,她的心情无比的舒畅。 她思忖着:战雪柔现在应该去找司君去了吧!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司君,他一定会先稳住战雪柔,早晚有一天会狠狠地抛弃对方。 用完就扔,是司君做事风格。 上辈子司君对战雪柔不离不弃,一是因为战雪柔实在太会讨他欢喜,另一方面是他杀了战家那么多人。 他要借助战雪柔战家嫡女的假身份,告诉天下,是战家谋反对他不仁,他以德报怨,还继续让战家的嫡女做继皇后,是他仁慈。 他自始至终,还是在乎史书对他的评价。 但是,未来的史书会由谁书写,还不一定! 战澜将头发擦干,脱掉了外衣,在床边换上了一身轻纱薄衣准备睡觉。 她刚准备放下纱帘,就察觉身后站着一人。 战澜转身,看到了慕炎,松了一口气之后,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炎上下打量她,随口说道:“你穿好衣服我刚好进来。” 战澜看着他一脸遗憾的表情,捂着胸口羞恼道:“小桃和柳溪都没有拦着你?” 慕炎唇角勾起,“她们俩看到我之后,自觉回了自己屋子,不是你授意的嘛......我以为你在等我。” 战澜唇角抽了抽,这两个丫头不会被慕炎收买了吧! 不过,慕炎这种潜入别人屋子不被察觉的本事,倒像是一个暗杀的高手。 战澜双手抱臂看着慕炎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慕炎一步一步靠近她,俯身盯着她的樱唇说道:“嗯,来讨债!” ------------ 第292章 师父,徒儿今夜可以欺师灭祖吗? 战澜看慕炎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才明白慕炎说的是什么意思。 慕炎轻轻蹙眉看她,“战大小姐该不是忘了吧?你说的要是我帮你找到了......” “记得!”战澜捂住了他的嘴。 她说过,要是慕炎帮她找到玉金蝉就亲他。 慕炎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渐渐红了的脸颊。 两人面对面站着,几息过后,战澜终于踮起脚尖,微微闭上眼睛,朝着慕炎的唇亲了上去。 触感不对,战澜睁开眼睛发现,她吻上的是慕炎的手心。 慕炎看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澜儿,你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战澜看着他玩味的眼神,腰肢被他的手臂拉近,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慕炎闻到了她身上沐浴后淡淡的香味,瞬间意乱情迷。 他低下头将唇埋在战澜的颈窝亲了亲,战澜瞬间浑身酥麻。 慕炎咬着她的耳垂断断续续说道:“师父......这种风花雪月之事,还是交给徒儿吧!” 战澜被他耳鬓厮磨一直躲,脚下不稳,坐在了床上。 慕炎顺势箍住她的手腕,贴着她的身子,将她压在了床上。 松软的被褥上,战澜被他完全禁锢,慕炎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锁骨,一路往下,慕炎突然瞥见了床上一件月白色兰花肚兜。 他的眉眼落在战澜的心口处,瞬间耳尖通红,移开了目光。 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完全和他的身体贴合在了一起。 身下的柔软让他瞬间红了耳根,他一路隔着轻纱亲吻下去,战澜的手指没入了他的发丝。 “慕炎......” 直到他感觉到战澜的身体微微颤抖拱起,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腰间,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战澜想要起身,慕炎抬起带着欲色的眸子,看向她潮红的脸颊。 四目相对,慕炎的手穿过她的带着茉莉花香的发丝,俯身吻上她的唇。 两具炙热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慕炎的吻热烈而隐忍。 战澜如同身在云端一般,不知不觉双手搂住了他结实的背。 得到了回应的慕炎,吻的更加放肆了,他撬开她的贝齿,深吻下去。 战澜的身体发烫,锁骨处呈现一抹粉色,她不知所措,被慕炎吻着,回应着他。 慕炎一路亲吻到她的耳侧,声音沙哑带着压抑问道:“师父,徒儿今夜可以欺师灭祖吗?” 温热的鼻息在战澜的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浑身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颤栗,手足无措。 她喘息道:“慕炎,慕炎......” 她甚至感觉到了小腹上面有什么在抵着她,战澜脸颊绯红,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慕炎眸光里布满欲色,他隐忍而克制的声音在战澜耳畔传来,“你在害怕?” 战澜用手捂住了慕炎的眼睛。 慕炎感受到她紧张到发抖的身体,他努力压下体内的冲动,轻轻说道:“别怕......” 他轻轻移开战澜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说道:“睡吧......” 战澜羞赧转头不敢看他,谁知道却瞥见了床角的肚兜。 她脸颊通红,眼疾手快抓入手中,塞进了被子里。 慕炎从她身上起身,笑着看她,翻窗离开。 战澜听到了关窗的声音,她才从被子里钻出头来,她脸颊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动情了。 她好像被人下了药了一般,竟然又渴望,又害怕慕炎的亲密接触。 战澜使劲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她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了。 她翻身下床,喝了几口水之后,又躺回了被子里。 战澜盯着屋顶想着:她刚才那么窘迫,慕炎一定在笑话她吧! 离开了战澜闺房的慕炎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褪去衣服,立刻进入了温泉里。 他好像快要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了。 这种感觉比什么时候都要强烈。 他靠着温泉,修长的手轻轻搭在温泉的池壁上,他后仰着头,闭着眼,喉头翻滚。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喉结,胸肌滑落。 本来他只是想要逗逗战澜,本来还想同她说说话。 没想到却被欲望支配,情难自控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压下了体内的欲望,穿上衣服出来了。 “主子,您还没睡?”朱雀有点诧异,在烛火下看到慕炎踱步的身影。 他明明看着主子去找主母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炎轻声说道:“没。” 朱雀颔首道:“主子,您早点休息。” 慕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门冷声问道:“你最近没有再给本王食补吧?” 朱雀摸着心口道:“主子,天地良心,我最近去找玉金蝉去了,真没有啊!” 慕炎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想到了齐麟药师的话,血气方刚的年纪需要阴阳调和。 他耳朵瞬间红了,看向朱雀沉声道:“你既然回来了,从明天开始,继续食补,不要停......” 朱雀望着慕炎一脸傲娇的关上了门,他如遭雷击站在了原地。 啊! 这茬事过不去了是吧! 再这么补下去,他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他春宫图呢? 春宫图不行是吧,等着他放大招! 反正他单身,可是,主子身边有主母这样的大美人,看你如何应对! 思及此,朱雀瞬间勾起了一抹笑容,看谁赢! ...... 半夜,心事重重的战澜醒了,她点燃了烛火,没想到对面慕炎的房间也很快亮了灯。 两人站在窗台四目相望,想到两个时辰前他们发生的事情,战澜低下了头,慕炎移开了目光,两人瞬间觉得心口滚烫。 不多时,慕炎来到了战澜的闺房,战澜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故作镇定看向慕炎,“找我有事?” 慕炎点头,“澜儿,你的身世很快会暴露,御史台那帮老顽固可能会借此事弹劾。” 战澜微笑着说道:“多谢提醒,我今日不告假了,去宫里。” 战澜就是这样一说正事,就变得无比认真且正经。 “你有应对的办法吗?”慕炎问道。 战澜胸有成竹说道:“有,这件事情,从我回到定安城的那天就想好了,明日是司瑶和亲的日子吧?” 慕炎轻轻点头,战澜说道:“那就对了。” “我在,需要我帮助,你就看我。”慕炎自信从容看向她。 战澜粲然一笑,“好啊!” 慕炎瞥见了战澜领口的吻痕,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眼神炙热而严肃看向战澜。 ------------ 第293章 天下归你,我也归你! 慕炎说每个字之前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楼下是他的暗卫,不用担心有人听了去。 他盯着战澜的眼眸说道:“澜儿,软禁宣武帝的日子越长,越会惹人怀疑,我不想耗费太多精力对付他们,此事你怎样看?” 战澜微微一笑,颔首道:“让太子继位,司君就会着急,如今司君没有了战家的助力,一定会想办法拉拢别的势力抱团取暖,若是他和齐王,贤王联手,太子那边也会自顾不暇,如果借助太子的手除掉他们,也未尝不可,想必你和我的考虑是一样的。” 慕炎点头问道:“你已经有所准备了吗?” 战澜轻轻点头,“先让他们斗,让他们狗咬狗彼此内耗,我们最好保存实力,现在南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恢复国力,不能再打仗了。” 慕炎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分析,看战澜的眼神越发欣赏起来,她的眼界绝非是一个寻常女子。 战澜懂得审时度势,一切了然于心。 战澜眸光坚定说道:“慕炎,你若是能当个好皇帝,我愿意辅佐你。” 慕炎笑了,握住了战澜的手,“澜儿,我若称帝,必然引发其他三国的关注,他们查到我的身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以目前南晋的国力来看,他们一起联合起来对付南晋,必有灾殃,所以,我心中想的是你当皇帝。” 战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可没想过要当女皇,我只想天下太平,一家人安稳度日,我再也不想打仗了。” 慕炎声音压低道:“可是,你没有察觉到你在南晋百姓中的声望,上一次百姓几乎全城出动为你请命,一半的官员为你申冤,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或许没有发现,你很合适那个位置。” 慕炎眸光灼灼看着她,“等到有一日,南晋国力变强,无人来犯,我希望天下太平,你我的儿女能一生安乐无忧。” 本来还很严肃的话题,被慕炎这么一说,战澜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她口是心非道:“谁要给你生孩子......” 慕炎勾着她的手指道:“不生也可以,澜儿,我已经坐拥天下财富,权力也不是我奢望的,认识你之前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了无生趣,认识你之后我希望护着你,让你一世无忧,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不用受任何的委屈,所以,我愿意全力让你站在权力的顶峰,这一次,换我为你披甲上阵!” 虽然他曾经在宣武帝面前说过直接上位那样的狠话,但是帝王之位,没有他的澜儿重要。 比起权力,他更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家。 但是,四国之间进行着博弈,只有成为最强国才可能减少外敌侵犯,才可以护着他的澜儿安枕无忧。 战澜看着他坚定的眸子,心中泛起涟漪,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女皇,但是,今日这个种子好像种在了她的心里。 慕炎说的没有错,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才能有选择的权力。 她能护着想要保护的任何人。 她的家人,朋友,爱人...... 慕炎轻轻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曾经的我,一心想要复兴中洲国,但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守在南晋,让南晋变得更强大,没有内忧外患,百姓安居,山河无恙,你我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在战澜耳边声音温柔说道:“澜儿,最后一次问你,你若愿意,我愿意帮你夺了这江山......只做你的裙下臣。” 战澜犹豫了,在重生归来的那一刻,她只想要推翻司家的江山,谁成为皇帝都行,司家人不行。 接着她看到了朝廷昏庸,民不聊生,她看到了流民和贫民的生活疾苦,她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他们。 但是,那些帮助解决不了根子上已经烂掉的南晋朝廷。 她想过帮助慕炎上位,毕竟他是中洲国皇室后裔,他看似是个奸佞之臣,但是战澜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他外冷内热,通过柳溪知道,慕炎救了朝中受冤枉的一些大臣,让他们安享晚年。 他手段强势,却有着悲悯之心,亦正亦邪,拥有帝王之胸怀。 没想到他竟然不愿意做皇帝,要让她做女皇。 战澜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若是她想,一步步谋划,也不是不可以。 得民心者,得天下,她现在已经占尽了优势,但是她要这样做吗? 当她看向慕炎的眼神时,竟然鬼使神差回答道:“好,这一次,史书由我们来写。” 慕炎勾唇一笑,揽住了她的腰肢,附耳说道:“那从今日起,我做你的摄政王,你做本王的掌中娇,终有一日,天下归你,我也归你。” 战澜脸颊一红,慕炎附耳过来,“梦梦,未来的事情还遥远,眼下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今日下了朝我回答你。”战澜又附耳在慕炎的身侧说了几句话。 慕炎听完,认真看向她,“你确定要这么做?” 战澜点头,“想好了。” “我现在进宫一趟。”慕炎轻声说道。 战澜拉住了他的手,“需要我陪你吗?” 慕炎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用。” 狭长的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她一个人冷静下来的时候,想到一身忠骨的祖父肯定不会同意她反了自己来称帝。 她望着慕炎逐渐消失的背影说道:“慕炎,这回换我帮你!” ...... 皇宫,慕炎来到了宣武帝的寝宫之中。 宣武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最近这些日子他又消瘦了不少。 慕炎从密道进入了宣武帝的寝宫,李公公颔首道:“主上,怎么深夜来此?” “把他叫醒。”慕炎看向了床上的宣武帝。 “是!” 李公公一路走向了宣武帝的龙床边。 他本来有点弯曲的腰,逐渐变得板正起来,眸光也变得陡然锐利。 李公公两指并拢,苍劲有力的指尖在宣武帝身上的几处穴道上点了几下,宣武帝缓缓醒了过来。 ------------ 第294章 若新皇无德,天下公愤,能者居之! 宣武帝神情麻木看向了慕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炎厉声道:“现在坐起来,草拟圣旨。” 宣武帝像是丧家之犬一般被李公公拎了起来。 纸墨笔砚全部摆好,慕炎说一个字,宣武帝写一个字。 宣武帝没有想到李公公竟然是一个武功高手,这么多年,慕炎的心思简直可怕。 整个南晋,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人。 就连李公公这样一直跟着二十年的人,都是慕炎的鹰犬。 慕炎的势力如同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已经稳稳扎根在南晋的土地上。 宣武帝绝望的想到:他的四个儿子怕是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今日慕炎让他写的这道圣旨,他反而看不懂了。 慕炎和战澜有仇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在,这件事对宣武帝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对南晋也百利而无一害。 他写下了两道圣旨后,看向慕炎。 慕炎迎上他的眼神,“你想说为什么我没有直接上位是吗?” 宣武帝点头,慕炎勾唇笑道:“我的心不在这里。” 宣武帝震惊看向他,慕炎在说笑吗?他筹谋多年,竟然说不在乎皇位。 宣武帝稍微放下了心来,慕炎接着说道:“太子继位的诏书也一并写了吧,本王实在懒得再跑一趟!” 宣武帝听到慕炎的这句话,浑身汗毛竖起,这句话仿佛是给他下了死亡令,但是慕炎既然不上位,恐怕也是害怕天下人骂他是狼子野心谋逆之臣吧! 宣武帝双手颤抖,眼中含泪,怒火在胸中燃烧,一字一句写下了传位的诏书。 慕炎接着说道:“若新皇无德,天下公愤,能者居之!” “写!” 慕炎的声音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宣武帝的身上,他快要踹不过来气了。 慕炎的意思是有朝一日,若是太子继位之后无德,让天下人不服。 只要有天下信服之人,就可以取而代之,这不属于谋反,而是他这个先皇的旨意! 宣武帝双手发抖,慕炎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看向宣武帝,“怎么,你对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信任?” 宣武帝眼睛闭了闭,他都要死了,若是他的儿子守不住江山,也是他们四人无能! 他稳住心神,写下了传位诏书。 慕炎收起诏书,满意点头,“皇兄是个聪明人,不用皇弟多讲道理。” 他勾唇轻笑,他的澜儿果然聪慧,竟然连以后登基之后,谋反的罪名都提前规避了。 ...... 天边刚露鱼肚白。 战雪柔一晚上在魏王府睡得不踏实,她总是噩梦连连,梦到战澜要害她。 她坐起身说道:“秋月,梦玲,过来。” 两人从偏房进来,恭敬站定,听战雪柔说道:“你们俩不会离开本小姐是不是?” 秋月颔首道:“是,奴婢会一直会跟着小姐。” 梦玲也违心说道:“小姐,不要多想,早晚有一天殿下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战雪柔心里舒坦了一些,她现在太害怕失去了。 一夜之间,所有东西,父母的爱,下人的尊敬,钱财,家世名望,她全部失去了。 现在就剩下两个丫鬟和司君的疼惜了。 要是她们也离开了自己,战雪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好,服侍我起床吧!”战雪柔慵懒的说道。 两人帮她收拾妥当,梦玲借着上茅房的说法,去见了司君。 司君看到梦玲后,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打探到的消息如何?” 梦玲恭敬说道:“回殿下,奴婢当日就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李氏供认不讳换了孩子,战澜声声控诉,秦霜心如刀割,战老将军只认战澜,战北仓将军心情也很沉重。” “也就是说,战雪柔确实是一个冒牌货?”司君的手里把玩着一个茶盏,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梦玲补充道:“奴婢觉得一定是,李氏下了大牢,证人都招了,还被打了板子,大夫人秦霜无论战雪柔怎么哭都不愿意再见到她。” 司君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说道:“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对待战雪柔,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梦玲蹙眉小心翼翼说道:“殿下还留着一枚弃子做什么?” 司君的眼眸压过去,梦玲闭了嘴。 司君冷笑一声,“她毕竟和秦霜、战北仓生活了十八年,我不信他们一点感情也没有,娶她是不可能再娶,但是当个侍妾也不错。” 司君想到了往事,“毕竟,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战雪柔对我不离不弃,我也不能辜负了她。” “是,奴婢多嘴了。”梦玲颔首道。 “你下去吧。”司君挥手道。 梦玲从外面关上门后,司君唇角勾起,战北仓手中的军队加上战澜的骁勇军,一共四十万大军。 若是这个消息放出去,战家人会面临怎么样的危机呢? 企图谋反? 拥兵自重。 欺瞒圣上。 “呵,有趣。”司君合上茶盏,准备上朝。 ...... 皇宫之中,金銮殿上。 战澜身穿暗红色朝服,按照官职品阶,站在前列。 战北仓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他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的女儿战澜太英姿飒爽了。 可是,为什么澜儿一眼都没有看他,仔细想想也是,他这个做爹的不称职,澜儿不认他。 在太子身侧坐着的慕炎,眼神落在了战澜的身上。 他的小姑娘真是在人群中一眼望去,第一个就能看到她。 本来三天一朝会,他已经上的很疲惫了。 听着那些大臣们争斗不休,他觉得甚是无趣。 今日,光看着他的澜儿觉得赏心悦目,他唇角勾起又落下,心中思忖道:不过,他的澜儿在那里站着......会不会很累? 朝会开始,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太子端正的听着大臣们的上书。 司君的眸光落在了战澜的身上,他心中冷笑,眸光落在御史台御史大夫钟宣良的身上,对方神情阴沉,看来他放出去的消息起效果了。 果不其然,少顷,钟宣良手持笏板出列,朗声说道:“臣有事启奏!” ------------ 第295章 镇北王! 战澜侧目看到了钟宣良。 这位御史台御史大夫刚正不阿。 他平日里最看不惯慕炎,曾经不止一次弹劾慕炎,宣武帝无数次驳回。 直到最后他清楚了慕炎贪污的钱财,不过是在为宣武帝背黑锅,他才对慕炎稍许改变了态度。 但是此人,头很铁。 能进入御史台的人都是何人? 比如:春秋时期的齐国大夫崔杼弑君,太史官不惧淫威,如实记载“崔杼弑其君”,崔杼知道后杀了太史官,继任的太史官依然如故,崔杼又杀之,第三个史官还不屈不挠。 所以,在战澜的心目中,御史台上上下下,都是一群头很铁,头骨的硬度比独孤烟的紫金铁锤还要坚硬的一些人。 南晋御史台监察百官,御史台最高官员是御史大夫,副官称御史中丞。 除了负责监察百官有无贪赃枉法之外,还能够对国家政策进行批评监督。 所以让慕炎看到就头疼的钟宣良出来上奏准没好事。 “殿下,摄政王,臣收到确切消息,战北仓乃是战澜的亲生父亲,他们拥兵自重,欺瞒圣上,战家军加上骁勇军四十万人,意欲何为?” 钟宣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声音回响在整个大殿上。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大臣们把目光全部都落在了战澜和战北仓的身上,有的还窃窃私语。 “原来战北仓一直在隐瞒此事。” “都说虎父无犬女,原来他们竟然是父女啊!” “明知这是忌讳,欺瞒不报,可是死罪啊!” 司君面无表情,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很舒服,果然啊,御史台那帮老东西,就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谁危害皇权,他们都不愿意! 太子更是诧异地眯起了眸子,战家四十万军队,是想要谋反吗? 太子沉声问道:“战将军为何隐瞒骁勇大将军的身世?此事可是真的!” 战北仓神情肃穆,他正准备将袖子里的虎符拿出来交出兵权,这样就能保住澜儿,也能保住战家。 战澜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慌张,她悄悄压住了战北仓要去拿虎符的手。 “太子殿下,摄政王,臣有事启奏。”战澜从容不迫出来说道:“臣确实是将军府嫡女,只因为当年稳婆报错了孩子,不过此事,陛下在三年前,早已知晓。” 司君蹙眉,战澜是在找理由推脱吗? 战澜明知道他的父皇怕过了病气,谁都不见,她这样说谁敢去求证。 钟宣良梗着脖子问道:“骁勇将军,本官一直很敬重你巾帼不让须眉,但是你可有证据?” 战澜微微一笑说道:“钟大人,不信您可以找陛下对峙!”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钟宣良冷笑一声。 战澜笑着说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我的命只有一条,不至于说谎。” 司君的眼眸眯起来,为什么战澜这么淡定从容,为什么慕炎也是。 难道说,他们早有准备。 可是他的父皇知晓此事,为什么还要给战澜兵权? 一时间,司君的脑子快要反应不过来了。 太子的声音沉沉压过来,“战将军,这件事情,本殿会亲自去向父皇求证。” 太子要借助这个机会去看看父皇到底是不是被慕炎软禁了。 战澜眸光沉沉,消息走漏的很快,战雪柔告诉司君,司君散布消息。 若不是她做事已经养成未雨绸缪的习惯,今日还真被钟宣良弹劾了去。 正在这时,忽地一声尖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圣旨到!” 李公公带着圣旨走入了大殿之中。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有慕炎一人慵懒的从椅子上起身看着跪了满地的人。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战澜,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让他的澜儿,跪任何人! 李公公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保持了肃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乃长公主前往北夜和亲之日,北夜和南晋终战诏书已签,骁勇大将军战澜将手中二十万兵权交于朕,并提出乡兵制,朕感念将士们劳苦功高,特准许骁勇军以乡兵身份归还家园,建设南晋。” 殿内听到这道圣旨的大臣们,一片哗然。 “战澜竟然不要兵权了?” “二十万大军全部改成乡兵?” “战澜将军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敢于交出兵权,匡扶南晋国力的人啊!” 乡兵也称民兵,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 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 各地乡兵名目很多,编制亦不统一,或按指挥、都,或按甲、队,或按都保、大保、保的序列编成。 钟宣良听到战澜的做法,一下子心里羞愧起来,战澜此举是在向天下人说,他们战家绝无谋反之心。 而且,二十万的军队回到家乡,为南晋增加了多少的劳动力,边做农活,边练兵,也不会荒废了他们的作战能力。 这小女子的格局不是一般的大! 他的上奏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钟宣良懊恼不已,他竟然怀疑战澜和战北仓拥兵自重,欺瞒圣上,意图谋反! 因为太过震惊,官员们都在交头接耳私语。 太子的震惊不亚于任何人,本来他还惦记着战澜手中的兵权,现在看来不用了。 慕炎听着圣旨,只是很淡定地轻轻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的扶手。 李公公声音压过来,“肃静!咱家还没有念完呢!” 所有人继续跪着听旨。 “朕感念战澜屡立战功,特加封为镇北王,赐封地万顷,骁勇军代主肖辰择日回京,因其父肖寅含冤而死,加之肖辰立下战功,册封肖辰为刑部尚书,官居二品,另,骁勇军五品以上将领等依次封赏,留京任用,钦此!” 李公公的话音刚刚落下,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战将军虽然没有兵权了,但是变成了异姓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这也是战澜将军用卓越战功换来的,应该的,当年白起将军也是因为平定战乱而成为了镇南王。” “肖辰原来是肖寅的儿子,真是子承父业啊!” “是啊,陛下英明!” 战北仓收回了手中的虎符,看向了镇定自若,宠辱不惊的战澜,他的女儿原来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她也为了战家,做出了这么多的牺牲,战北仓心里又欣赏,又佩服,一下子更加羞愧了。 司君听到战澜竟然化解了危机,还成为了镇北王,和他几乎平起平坐了,他目光如炬,又想到了一计。 ------------ 第296章 鞭笞二十! 司君看向了接旨的战澜,他踏出一步说道:“臣有事启奏!” 太子睨了一眼司君,他对魏王的恨已经根深蒂固,上次司君冤枉他,害得他在府中禁足了两年。 他轻飘飘地抬了一下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司君颔首道:“当初父皇为本王定下的亲事是和战家嫡女定亲,既然战雪柔不是战家嫡女,那么魏王妃理应是将军府嫡女战澜。” 此话一说,大臣们面面相觑,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慕炎的身上。 慕炎抬眸看向了司君,冷声道:“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觊觎皇婶这种事情你都说得出口,上次本王给你的教训你不记得了吗?” 司君将手收进了袖子中说道:“皇侄只是遵照父皇的旨意而已!” 慕炎神情冰冷,“那要问问摄政王妃愿不愿意!” 慕炎的目光看向了战澜,战澜与他四目相对说道:“当然不愿意。” 慕炎轻轻挑眉看向司君,司君握紧了拳头说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是天子亲自赐婚,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哪能说反悔就反悔。” 李公公看了司君一眼道:“魏王殿下,您着急了,奴才手里还有一道圣旨,您没看到吗?” 司君蹙眉看向李公公,这个李公公可是跟了宣武帝二十年了,最了解他父皇的心意。 李公公此时开口,莫非和他的婚事有关。 李公公打开圣旨说道:“魏王接旨。” 司君立刻跪下,听着圣旨里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嫡女身份有误,但朕感念战澜将军劳苦功高,婚事由自己做主,魏王择日迎娶工部尚书之女白鹭为正妃,钦此!” 司君的脸色瞬间变了,白鹭,两年前新上任的工部尚书之女,是那个和战雪柔交好的女子。 也是和他一个书院的,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子! 父皇为什么要让他娶白鹭,他一万个不愿意! 白鹭此女在书院里面就喜欢和别人勾搭,见一个爱一个,毫无定性。 加上,白鹭和战雪柔的关系,若是白鹭进了府,两人不打起来才怪! 他要做大事,白鹭帮不上他什么! 太子勾唇笑了笑,父皇还是比较疼他,至少司君想要娶战澜的想法不可能实现了。 战澜的唇角勾了勾,慕炎办事,太让人安心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被慕炎准确无误地记下来,并且很快执行了。 上辈子战雪柔抢走了司君,这辈子也让她尝尝被好姐妹抢走男人的滋味。 白鹭此人刁钻泼辣,刚好很适合战雪柔这样的“柔弱”女子。 至于她暂时舍弃的兵权,人生哪有想要,又要,还要,有舍必有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罢了。 她看似没有了兵权,但是她所有的部下都回到了定安城,她所有的士兵都成了乡兵,终有一日,都能为她所用。 司君摇着头说道:“不可能,本王不信,这圣旨是假的!” 李公公怒斥道:“大胆!” 司君看向了大学士鲁中道:“本王怀疑这两道圣旨都是假的,请鲁大人鉴定一下是否是父皇的笔迹!” 慕炎居高临下,眸光朝着司君压下去,他抬手道:“鲁大人,你看看,若是陛下的笔迹,魏王如此造次,鞭笞二十!” 司君喉头翻滚看向慕炎,“好,本王与皇叔赌!” 慕炎轻轻抬手,鲁中细细地观看着圣旨。 半晌之后,他点头看向慕炎道:“回王爷,两道圣旨均是陛下的笔迹。” 所有人看向了面露窘色的司君,尤其是太子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他的皇叔慕炎。 太子下令道:“来人,将魏王拖出去,鞭笞二十!” “是!” 御林军上前按住了司君的肩膀,司君怒道:“放开我,我是魏王,你们......” “再多说一句,鞭笞三十!”慕炎的声音沉沉地压下。 司君知道慕炎此人的行事风格,他说到做到,司君只能认罚。 鞭子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宇,战澜的心里听起来相当舒服,慕炎还悄悄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战澜垂眸唇角微微勾起,没再看他。 大臣们也都唏嘘不已,不知道今日的魏王是鬼迷心窍了吗? 非要说圣旨是假的,真是上赶着挨打。 鞭笞完毕之后,李公公将圣旨放在浑身是血的司君手中,提醒道:“殿下,不要弄脏了圣旨,否则还要鞭笞,别怪咱家没有提醒殿下。” 司君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李公公,心中想着:等他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个阉人。 朝会结束,战澜走出殿外,大臣们走到她的身边,态度又变了。 “恭喜镇北王,恭喜恭喜呀!” “听说您和摄政王的婚事将近,到时候一定请老夫喝杯喜酒啊!” “是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 战澜听着他们寒暄的话,只是敷衍地回了两句。 楚雄看向战澜道:“澜丫头,再见到你,伯父就得喊你一声镇北王了!” 战澜笑道:“伯父,楚音最近好吗?” “好着呢,这两年没那么贪玩了,还学医术呢,说什么不能做个没用的废物!” 战澜欣然一笑,看来楚音被大哥刺激到了,想要和大哥一样,努力提升自己。 “改日我再登门拜访伯父。” 楚雄摆了摆手道:“下官去拜访镇北王。” 战澜尴尬一笑,“伯父又打官腔取笑我。” 楚雄微笑着看向身后,突然冷了脸说道:“伯父先走了!” 战澜回眸,看到了慕炎。 楚雄和战北仓一样,都不喜欢慕炎。 在他们的心目中,像慕炎这样长得又妖孽,又风流不羁的男子,是最不适合做女婿的。 楚雄也算是看战澜从小长大的,本来他就对佞臣慕炎有意见,现在战澜要嫁给他,他总觉得战澜这丫头,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但是,他又不是战澜的亲爹,人家亲爹都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战北仓看到自己的女儿,和慕炎一起离开,也没脸追上去,于是悻悻离开。 战澜和慕炎一起坐着马车离开了皇宫。 马车里,慕炎看着战澜的眼睛,盯了许久。 “我脸上有花吗?”战澜摸了摸。 慕炎的手臂把战澜身子一提,战澜身子一软,坐在了慕炎的腿上。 她惊讶问道:“你做什么?” ------------ 第297章 让他离开! 慕炎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是否有什么重要的话,没有和我说。” 战澜这才想到他话中的意思,于是笑眯眯地说道:“回家再说。” 慕炎盯着她红樱桃一般的唇说道:“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你不说......” 战澜看到他逐渐靠近的脸颊,用手捂住了他的唇说道:“我说。” 慕炎坐直了一些,看向战澜道:“洗耳恭听。” 战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挑日子,随时可以成亲。” 慕炎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喜笑颜开,他将战澜抱入怀中,俯身吻了下去。 战澜被他柔软又冰凉的唇吻着,瞬间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的暧昧。 片刻之后,慕炎才松开了满脸羞红的她,战澜嗔怪道:“这里是车厢,你不正经。” 慕炎吻她的时候她羞耻极了,她能听到马车外面的嘈杂声,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在马车里亲她。 慕炎戏谑道:“在车厢里本王又没有做别的事,你害羞什么。” 战澜拿手拍在他的心口上,慕炎笑道:“要不做点什么......” 战澜被他调戏的脖颈都红了,从他身上下来,移到了她的软垫上说道:“你调戏朝廷命官。” 她还穿着一身官服呢,这人简直没个正经。 慕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的官服,凑到她的耳边道:“要不然本王亲手脱掉它?” “慕!炎!”战澜简直想从马车里跳下去。 马车外面的朱雀听着车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心里暗道,哎呀,自从主子和主母在一起之后,主子说话都变多了。 不过,对待主母温暖如春,对他们还是冷着脸,呵呵,男人! 慕炎将战澜送到家中,看她换了一身月白色衣裙出门,他好奇问道:“你要去见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战澜诚实说道:“一个男人。” 慕炎假装毫不在意地说道:“哦,早点回来。” 战澜点头,坐着自己的马车离开了。 慕炎望着她的马车,盯了好久。 朱雀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心中叫嚣着,主子不要怂,上啊!干掉你的情敌! 慕炎冷着脸坐对朱雀说道:“回家。” 朱雀唇角抽了抽,主子怎么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儿,主母好像是那个和别的女人出去厮混的丈夫。 他怎么有点莫名的想笑。 但是不能笑,还是忍着比较好。 战澜来到了一处郊外的小树林,树林里的阳光洒在金黄色的树叶上。 战澜下了马车,走到了树林里,看到了傲然站立着一位身穿蓝色衣服的男子。 他看到战澜,也款款走了过来。 “夜将军。”战澜笑着说道:“你今日就要离开了吗?” 夜修寒明亮的眸子看向战澜,浅浅一笑说道:“今日特意向战姑娘辞行......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再见。” 战澜叹气道:“是啊,还没有和你喝酒呢,希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再无战事,你我可以坐下把酒言欢。” 夜修寒抿唇笑道:“在下也期待那一天!” 战澜微微颔首,“小少主过几日,是不是也要回到北夜?” 夜修寒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 “也好,他已经长大了,也不能一辈子生活在麒麟地宫里。”战澜感慨道。 夜修寒默默点头,随后问道:“你......要和慕炎成婚了吗?” “是,估计很快就要嫁给他。”战澜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笑得格外的甜美。 她眼眸中如星辰,娇艳欲滴的唇勾起,看上去很幸福。 夜修寒第一次在战澜的脸上见到这种表情,他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收回了早已准备好的辞行礼物。 “祝福你。”夜修寒背着手,风度翩翩笑着。 战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夜将军,你是我最尊敬的对手,也是我的朋友,无论以后在哪儿,也祝福你事事顺遂。” 夜修寒被战澜轻轻拍了这一下,瞬间错愕,欣喜涌上心头,接着随着战澜的手离开他的手臂,而怅然若失。 战澜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失落,猛然想起什么,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手劲儿大。” 那条手臂是夜修寒帮他挡狼群攻击时候,留下疤痕的地方。 夜修寒微微一笑,也在战澜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不是说是朋友吗?胳膊随便拍,累了也可以靠!” 战澜爽朗地笑了,“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从小树林里离开。 太阳高悬,战澜看到了护送长公主去北夜的车队。 长长的车队后面,夜修寒混在队伍之中。 战澜望着他的背影,这位惺惺相惜的对手,她上辈子一箭射死了的夜修寒,这辈子竟然和她成为了朋友。 马车里的长公主面容憔悴,眼泪婆娑,她时不时回望定安城的方向,这个地方她再也回不去了。 后悔已经没有用,她心中暗暗祈求上天,北夜的皇上能待她好一些。 战澜打马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刚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大白天的,她的屋内怎么可能会有酒味。 战澜警觉握起匕首走入屋内,只见慕炎放荡不羁靠着软榻,正在给自己灌酒。 他身着松松垮垮的一身白衣,脸颊上已经染上了红霞,唇上到下颌,零星还有挂着水珠。 他就那样孤独地看着她,举起手中的酒杯,扬起头,喉结滚动,喝下了一杯酒。 战澜看到地上凌乱放着的几个空酒坛,她快步上前,一把夺走他手中的酒杯,担忧道:“慕炎,你竟然喝了几坛酒,你疯了!” 慕炎盯着她,突然笑了,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前说道:“我没醉......” 战澜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起来,我让柳溪做醒酒汤给你。” 慕炎晃晃悠悠站起来,重心不稳朝着战澜跌去。 战澜靠着桌子站稳,扶住了他,也被他禁锢在了方圆之地。 慕炎眼神迷离看着她,单手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战澜脚下一轻,被他抱上了桌案,慕炎身体贴近,将她抵在了桌案上。 忽地,窗台那边响起了肖洛白的声音,“澜儿......姐姐,你回来了吗?” 战澜往外看去,慕炎的手掰过了她的脸颊,贝齿被撬开的瞬间,传来慕炎带着桃花甘甜香味的深吻。 “唔......”战澜娇喘一声,被他吻到晕眩。 慕炎吻落在她的脖颈、锁骨,带着怒意,在她耳边沙哑低语道:“让他离开!” ------------ 第298章 慕炎,你疯了吗...... 战澜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用手想要推开他,毕竟肖洛白就在窗外。 慕炎将她压在了桌案上,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按住她的手,再次亲吻她的唇。 战澜用力推开他,慕炎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衣长衫竟然开了。 他五官轮廓分明的俊脸上,下颌轻轻抬起,幽暗深邃的冰眸透着狂野不羁的气息。 喉结下,锁骨往下是肌理分明胸肌、腹肌,微乱的黑发和白袍如仙似妖。 战澜瞬间脸红心跳,她脚下一轻,竟然被慕炎抱在了怀里,脸颊也贴在了他剧烈跳动的心口上。 战澜慌乱对窗外说道:“小少主,我今日不太方便见客......你先走吧,改日再见。” 肖洛白在门外听到屋内的动静,他大概也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握紧了手中为战澜采来的一束紫色的花,怅然若失离开了。 慕炎察觉到人走了,走到床边,顺势压下,吻上了她的樱唇。 战澜瞥见他上身几乎算是未着寸缕,他的喉结,锁骨,胸肌,腹肌,宽肩窄腰就在她的面前,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慕炎。 “慕炎,你疯了吗......” 慕炎脸颊绯红,亲吻她的耳垂道:“我疯了......” 他今天一回来,就看到在战澜的楼下拿着一束花来回徘徊的肖洛白。 他一直在等战澜,等到花都快要蔫了,还在等。 战澜听出了他对小少主的敌意,他吃醋了。 于是她在喘息间告诉慕炎,“他只是一个弟弟,慕炎......我跟他怎么可能!你醉了,我不同你计较!” 慕炎眼尾泛红看着战澜,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胸口,战澜的手被他一路带到腹肌和腰上,她羞臊得无地自容。 “我只有你了,澜儿......”慕炎眼尾的痣如狐妖一般妖冶勾人。 四周只剩下了两人的心跳声,慕炎的手挑开她的衣领。 手指轻轻沿着她的脖颈,锁骨往下滑,战澜下意识地攥紧手,指甲陷入手心,身体里血液翻涌,热气蒸腾,她的身体一点点被他的手指点燃。 慕炎的唇一点点描绘她的身体轮廓,她似乎能够感受到慕炎嘴唇的形状,又麻又痒地在她身上游走。 慕炎单手解开她的衣带,释放她。 他的吻从锁骨逐渐往下走,战澜的手指穿过他的乌发,缠绕在她的手上。 慕炎的吻落下,战澜拱起了身子,眼眸迷离泛起水雾,娇艳的唇半开半合着,修长的脖颈向后扬去。 慕炎在她身上到处点火,她像是被汹涌的潮水拍打了一次又一次,慕炎看到她身上染上一层娇艳的粉色。 他贴上战澜的身体,慕炎的手撩开了她的裙摆,手从她白皙光滑的小腿一路往上,在她耳边带着欲望嘶哑说道:“怕痛吗?” 他抬眸看到战澜潮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四目相对间眼波流转,慕炎的眼神如炙热的篝火,一点点将她吞没。 战澜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美眸里泛起水雾,用手压住了他在裙摆里的手。 慕炎看到她眼中的紧张和羞耻,忽然想到他们还没有成婚。 慕炎抽出手,放下了她的裙摆,用手摩挲她的唇,隐忍说道:“对不起,人好像也有野兽的欲望......” 他感受身下战澜的呼吸和有些颤抖的身体,帮她拉好了衣襟,翻身在她身侧躺下。 慕炎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许久才平息体内的躁动。 战澜的头脑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羞赧说道:“等我们......” 慕炎没等战澜说完,与她十指相扣,带着醉意说道:“好。” 虽然他知道战澜是有正事要做,才见了别的男人,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了会嫉妒,想独占她。 战澜让他等,他就等。 “你要醒酒汤吗?”战澜红着脸颊起身,系上衣带。 慕炎单手从她的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后颈上说道:“不用......” 战澜回眸看向他还带着些许欲色的眸子,说道:“听话。” 慕炎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突然觉得自己借着酒意和醋意欺负战澜很不应该。 他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战澜摸了下他滚烫的脸颊,说道:“你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睡吧。” 慕炎眸光闪烁,战澜要留宿他。 慕炎伸手将她带入怀里,躺在床上从身后搂着她说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战澜的脖颈处喷洒着他温热的鼻息。 慕炎带着醉意说道:“好困......你昨晚半夜起床,不困吗?” 慕炎说着话,放下了纱帘。 战澜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觉得浑身软乎乎的,头也开始晕了起来,在慕炎的怀里她不多时就睡着了。 慕炎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单手撑着脸颊看着她的睡颜,他的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仿若明珠生晕,光彩琉璃。 看了许久之后,慕炎合上衣襟,贴在战澜的身后也进入了梦乡。 半夜,朱雀醒来,看了一下自己给主子留的门还微微开着,他狐疑地看向了战澜的房间。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朱雀眉梢一挑,哎呀,那个小少主,还是嫩了点,就知道给心爱的女子送送花,吹吹曲儿,这样怎样能打动姑娘的芳心呢! 看他家主子的美男计,几个空酒坛,一坛桃花酿,一身轻纱白衣,加上俊美无俦的脸和引人遐想的身材,主子真的是把主母拿捏得死死的。 两人是否干柴烈火相拥而眠呢? 朱雀转而又遐想道:主子为什么没回来?主子和主母二人从白天到黑夜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房间,是太累了吧! 也是能理解,主子毕竟血气方刚,主母又那么美,只要不是柳下惠,恐怕都很难走出那间屋子。 两人折腾了一天一夜,主子估计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了。 机智的朱雀将门从外面反锁上,看来,今晚不用给主子留门了。 ------------ 第299章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慕炎半夜就醒来了,不是他想醒的,而是战澜的腿盘在了他的腰上,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绕着他。 他面红耳赤,每一次呼吸都在考验他的定力,战澜做梦的时候,还拿脸颊在他胸口磨蹭了几下。 慕炎快疯了。 可是本来就是他蓄谋勾引,他自己造的孽,忍也得忍着。 慕炎看着她白皙的小腿在外面露着,帮她盖上了被子。 战澜一脚蹬开了,还不满的哼咛了一声。 慕炎脖颈上出了一些细汗,他才是真的从内而外都燥热。 战澜的脸颊染上了粉红色,睡得很香。 慕炎宠溺一笑,以后要是澜儿每晚都这么挂在他身上睡,他可能一夜都没法让澜儿睡了。 他的澜儿也是有趣,真的想要和她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动哪儿都瑟瑟发抖。 睡梦里的她,却像是一个女妖精,没有她不敢碰的地方。 可苦了他压抑忍耐,又不忍心吵醒她,又贪恋被她缠着,只能硬撑着等待天亮了。 ...... 小桃半夜睡不着觉,看向柳溪道:“柳溪姐姐,小姐的衣服还没有洗呢,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啊!” 柳溪腾的一下脸红了,她听到地上掉落东西的声音,敲门上楼就看到摄政王抱着她家小姐到了床上。 她慌忙逃走,阻拦小桃上楼,她虽然是未出阁的姑娘,但是也知道她的主子可能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去打扰,岂不是没有眼力见。 但是,她也能确定她家小姐还没有和摄政王圆房,毕竟每次她帮姑娘洗澡的时候,都能看到守宫砂还在。 柳溪脸颊绯红说道:“以后你进入姑娘的房间,一定要先敲门,尤其是姑娘成婚以后,知道吗?” 小桃忽然明白了,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摄政王在和姑娘亲亲是不是?” 柳溪剜了她一眼,“莫胡说八道,我们做下人的,主子做什么都不能随意猜测,更不能胡乱去说。” 小桃闭上了嘴,笑眯眯地说道:“王爷长得那样俊美,姑娘长得美若天仙,光是想想就像是话本子里的有情人一样。” “话本子没少看啊!”柳溪笑着说道。 小桃笑得合不拢嘴,“每次看话本子的时候,我就想着姑娘和王爷的盛世美颜,以前还有人说咱们姑娘心悦魏王,魏王的脸比起摄政王的脸,哪能比,哼,也不知道谁造的谣,我看八成是魏王自己说的,臭不要脸!” 柳溪无奈笑道:“你声音小一点,当心被人听了去。” 小桃捂嘴偷笑,她每天就期待着看到摄政王宠着他们家小姐的样子,快让她看到成亲,生娃娃吧! 战澜次日一早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她睁开眼睛感觉身上一片温热,慕炎的衣衫凌乱不堪地在他身上挂着,胸口大开,像是被人扯开的一样。 战澜看到自己的腿压在慕炎的腰上,她的手也抚在他的腹肌上,她的唇刚才还埋在他的喉结处,腾地一下,脸渐渐浮上红晕。 慕炎睁开眼,低头看向她,“醒了?” 战澜手忙脚乱坐起,忽地,秦霜的声音传来,“我自己女儿的房间,没事,乱就乱点,我帮澜儿收拾!” “姑娘,夫人来了!”柳溪和小桃拦都拦不住,秦霜已经走上了楼。 战澜和战雪柔离开将军府后,她心里不安,突然对被赶出家门的战雪柔担心起来,毕竟养育了十八年,她冷静下来,觉得战雪柔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不明白,澜儿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柔儿,非要将她赶出去。 战北仓也很纳闷,两人回忆了养育战雪柔的过往,终是不忍,还命人四处寻找战雪柔,怕她流落街头。 人性是复杂的,两人纠结矛盾,对战雪柔多多少少都有些放不下。 另一方面秦霜想自己的亲生女儿想的睡不着,于是一大早就来看她。 慕炎和战澜听到动静,同时清醒了过来,战澜腾地一下跳下了床,她和慕炎只是定亲了,还不是实质上的夫妻。 若是她娘看到他们俩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完了,完了。 “快走!”战澜拉慕炎起床。 慕炎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完全麻了,想要下床都得一会儿。 “腿麻了。”慕炎解释道。 战澜尴尬的想到可能是她压的,于是,拿被子蒙住了慕炎的头,迅速拉上了纱帘。 “澜儿,你起床了?”秦霜刚走进屋子就闻到了酒味。 她看向脸颊绯红的战澜,又看了看地上放着的酒坛,担忧地握住了战澜的手说道:“澜儿,你喝了这么多的酒啊?桌上的东西都掉了,你是宿醉刚醒吗?娘知道最近的事情你心里难受,但是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啊......” 战澜看向桌子,昨天慕炎发疯的时候,弄乱了一地的东西。 慕炎躺在被子上,脸上溢出一抹笑容,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秦霜摸了摸战澜的脸颊道:“澜儿,你的脸好烫,娘一会儿为你做醒酒汤。” 战澜想说不用了,她没有喝酒,她只是太累了,睡的时间有点长。 但是,秦霜完全不听她的,帮她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 她将酒坛摆好,又看了看纱帘后的床说道:“你身上有酒气,刚好,娘帮你把被子换洗一下,这么多年,都没有帮你换过被褥。” 战澜飞快挡在了床边道:“娘,不用了,我都是自己换。” 秦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澜儿,娘整晚都在想你,想到睡不着,你以后有亲娘疼着,不用什么事情都靠自己。” 战澜看着秦霜神情感伤,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但是慕炎在她床上衣衫不整的躺着,说他们俩清白都没有人信。 若是秦霜掀开被子看到慕炎,还不得打他。 战澜一把搂住了秦霜,撒娇道:“娘,女儿想喝你做的解酒汤,还想吃面,还想吃桂花糕。” 秦霜抹去眼泪,笑着拍了拍战澜的手道:“好,娘现在就去做。” 秦霜终于下楼去了。 战澜掀开了纱帘,看到慕炎掀开了被子,正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他艰难起身下了床。 战澜害怕秦霜折返,吓得要死,催促道:“快走。” 慕炎站起来附耳说道:“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战澜推着他的背,到了窗台,“被我娘看到,就死定了!” 慕炎风流不羁笑着说道:“屋子给你弄乱了,抱歉。” 战澜一边往后看,一边推着他说道:“这不重要,你快走!” ------------ 第300章 不许上我的床 慕炎转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他垂眸凝望她,眼中在短短的几息内,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慕炎唇角笑意分明,纵身一跃到了对面。 战澜心跳慢了一拍,心头涌上了一丝悸动。 她看着慕炎矫健的身手,狐疑道:“到底我和他谁喝醉了......” 战澜望着慕炎的背影,眉眼间柔情流转,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回到了屋子里。 毕竟床上沾染了慕炎身上的木质香气和酒香,她要将被褥换掉,免得母亲察觉到什么。 ...... 慕炎回到自己的屋子,看到门被反锁着,朱雀看到他麻溜过来说道:“主子,您回来了。” 他看向主子凌乱的衣服,也猜出个七七八八,见到慕炎神情冰冷,他看向别处说道:“属下怕有小贼进了您的屋子,特意上了锁。” 慕炎冷笑一声,“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多谢主子夸奖!”朱雀颔首回答。 “你上次找的话本子还不错,有新的可以继续给我拿来......白辰要看。”慕炎脸不红心不跳说道。 朱雀恭敬颔首,“是,主子。” 朱雀看着慕炎神清气爽地走入屋内,唇角忍不住上扬,心中暗道:白辰世子那是真风流,不用看话本子学习讨女子欢心的本事。 主子,你要是想看,你就说,难道属下还会笑话你不成! 朱雀压住唇角的笑意,不能笑,他是训练有素的暗卫统领,不能笑! 他一脸严肃,实在憋得辛苦,忍了又忍,想到慕炎折磨人的黑心手段,还是忍住了。 “统领,白辰世子来了。”一个暗卫过来,对朱雀说道。 朱雀敲了门,进了屋,恭敬说道:“主子,白辰世子来看话本了。” 慕炎唇角抽了抽,真邪了,他刚说了白辰,他就来了。 白辰一身红衣,走进了慕炎的屋子,他看到慕炎正在换衣服,惊愕地看着慕炎的后背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是不是破戒了,你背上有指甲划痕啊!” 他笑得玩味,看向穿好衣服的慕炎,又看了看他扔在一旁皱褶的白衣,闻到了一些酒气,床铺干干净净,被褥整齐,白辰盯着慕炎的眸子说道:“你昨晚没有回来!” 慕炎冷眼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本世子关心你啊,摄政王大人禁欲多年,本世子担心你的身体!” 白辰坐在慕炎的床边,慕炎一把将他拽了下来,“不许上我的床。” 白辰委屈的半蹲在地上说道:“大哥,我只是风流而已,只是喜欢调戏小姑娘,但是本世子还没有破身啊,你干嘛如此嫌弃。” 慕炎看着他,脸上是一副鬼才相信你的话的模样。 白辰看着慕炎殷红的嘴唇道:“大哥,你是不是和我心爱的......你心爱的战姑娘浅尝辄止了?没有继续深......” 慕炎的眉眼带着压迫感看向他,白辰立刻后退两步,嬉皮笑脸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成亲啊,本世子等着闹洞房啊!” “快了。”说到此时,白辰发现慕炎的眼中又溢满了深情,他坏笑道:“大哥,你完了,你栽在战澜手里了!” 慕炎的手按住了白辰的肩膀,用力捏了一下道:“想死吗?” 白辰冷汗直流,求饶道:“大哥,你知道我的,就是过过嘴瘾。” 慕炎松开了他,变得正色起来,“他还好吗?” 白辰知道慕炎说的是谁,他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一切都好,大哥放心。” 慕炎看向白辰说道:“记住,你逢场作戏也罢,千万不要把自己玩进去了,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可以少一些了,不要坏了大事。” “是!”白辰收敛了一些笑容。 “大哥,你真那么喜欢战姑娘,竟然能为她放弃多年的谋划。” 慕炎唇角扬起,“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人一旦有了软肋,做事的时候,就会小心翼翼起来。我不想让她跟我一起冒险,若是可以一辈子和她安稳幸福生活,此生无憾!” 只要战澜安全,他的计划终将尘封。 白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爱上一个女子?我见过那么多女子,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你说的事情,我不能理解!” 慕炎冷笑一声,“苍天饶过谁,早晚有你认栽的时候!” 白辰不服气地看着慕炎,他的大哥真的变了,多年筹谋的大计,竟然就这么放下了。 或许,他真的爱惨了战姑娘,才会如此想要护着她,不让她卷入危险之中。 “你把话本拿走两本。”慕炎突然想到了什么,扔给白辰两本话本。 白辰翻看了一下里面期期艾艾的情爱故事说道:“大哥,你要是想学哄女人的技巧,我教你啊!” “本王无师自通,不需要!”慕炎睨了他一眼道:“本王还以为你的毕生所学都是出自这里。” 白辰将话本拿到了手中说道:“那我拿走了,讨小姑娘们欢心去了。” 慕炎无语看着他,直到他出门。 白辰拿着两个话本出门,朱雀懵了,什么情况?主子还真给白辰世子送了话本。 他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主子不是为了撩拨主母,才苦心钻研的。 白辰拿着话本子递给了朱雀道:“这个送你了,好好看啊,我看你最近气色很不错,别忍着了,找找教坊司的姑娘解解闷!” 朱雀:“......” 本统领那是气色很不错吗?那是食补补多了! 主子心真黑啊,兜兜转转话本子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白辰放荡不羁拿出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走到了花园中,准备从侧门离开。 阳光明媚,秋风卷起落叶,也卷起了花园里一个姑娘的发丝。 女子一身浅黄色的长裙,长发随风飘舞,映入白辰眼眸。 女子气质纤尘,扑面而来的书卷气,和另一个活泼的小丫鬟一起在院子里遛狗。 她抱着一只小白狗,轻轻举起,放在了鼻尖轻轻摩挲着它的小脑袋,眉目如画,笑颜如花。 她如兰花一般高洁的气质,瞬间让白辰看痴了去。 眼前的女子是谁?为什么在慕炎的院子里。 白辰看着她如一幅画一样美好,瞬间心跳加快,直到女子看到他,四目相对,白辰才恍惚间清醒过来。 ------------ 第301章 小婿来看岳母 白辰竟然第一次被一个女子纤尘不染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 在女子移开目光前,他先看向了别处。 “柳溪姐姐,你在看什么呢?”小桃的声音传来。 柳溪看向小桃说道:“没什么。” 她只是看到了一个纨绔子弟模样,长得很俊俏的公子哥,那人的眉眼含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小桃,我们回吧!” 说完话,柳溪便拉着小桃牵着依依不舍的小黑离开了花园。 白辰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原地呆住了。 他用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慕炎的嘴有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像慕炎那样栽到女人的手中。 但是,那个女子是谁啊?为什么出现在慕炎的院中。 白辰收回了凝望的目光,无奈摇了摇头,可能,他看那种妩媚多情,娇俏可人的女人看多了,才会看到这个女子觉得赏心悦目吧! 他摇着扇子,出了慕炎的府邸。 ...... 战澜吃着母亲做的饭,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连连赞叹道:“娘,你做饭太好吃了!” 秦霜看着女儿一点都不矫情,连碗里提香的香菜都吃了,心中酸涩不已。 若是她一直陪着她的澜儿,怎么会让她受这么多的委屈。 “对了,柔儿,醒酒汤你还没有喝!” 战澜听到这个称呼瞬间失落,连秦霜都没有意识到她刚刚喊了战澜什么,柔儿。 秦霜起身想去拿醒酒汤,战澜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娘,我喝的是桃花酿,后劲儿不大,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秦霜养育了十八年的女儿毕竟不是她,心中对战雪柔肯定还是有感情的,只是一时被李氏激怒,为了想要弥补她,怕再伤害她,所以答应了让战雪柔离开。 秦霜并没有察觉自己喊了战澜什么,她握住了战澜的手说道:“我听你爹说,你已经被册封为镇北王了?” 战澜点头,“最近这几日诏书会公布天下,到时候我会去封地看看。” “你的封地在哪里啊?”秦霜好奇问道。 战澜挽着秦霜的胳膊说道:“娘,我的封地都是一些很贫苦的地方,就在定安城外面的小河村那边。” 秦霜拍了拍战澜的手说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别人的封地巴不得是最肥沃,最富庶的地方,你却偏偏在贫苦的地方。” 战澜笑着说道:“我也不住在那里,主要是那里的百姓太苦了,若是能改变他们的生活,女儿也算是积德了。” 秦霜摸了摸战澜的脸颊道:“好孩子,娘以你为傲,你爹觉得对不起你,不敢来看你,你祖父知道此事,心情不错,还喝了女儿红。” 战澜笑了,“有家真好!” 她正靠着秦霜的肩膀撒娇,只见柳溪敲门颔首说道:“姑娘,王爷来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慕炎疯了吗? 刚才让他从窗台那边出去,他现在又回来了。 秦霜一愣,随后看向了战澜,战澜尴尬道:“娘,我去看看他是否有什么事啊!” 说罢,她快步走到门口,只见慕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一身儒雅淡青色长袍,墨发用玉冠束着,眉眼含笑,翩翩公子模样站在门口。 战澜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在门口说话,慕炎好似没有看懂,径直看向了屋内。 他浅浅一笑说道:“岳母来了?” 秦霜先前对慕炎就印象不错,看到慕炎望过来,她拿帕子擦了擦手,起身说道:“王爷来看澜儿?” 慕炎一本正经说道:“小婿来看岳母。” 说罢,朱雀从身后拿了两个锦盒过来,慕炎接过送入了屋内。 秦霜受宠若惊,看着自己的女婿说道:“王爷有心了。” “岳母不必客气,小婿无母,和澜儿成亲,就是岳母的半子,儿子来看望母亲,是应该的,岳母喊我慕炎即可。”慕炎掀开衣摆,在秦霜的对面坐下打开了锦盒。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她今天是没睡醒,还是在做梦?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慕炎如此这般过? 大尾巴狼竟然装上了,要不是她昨天被慕炎那样欺负,她还真的就相信慕炎是一个风度偏偏的正人君子。 战澜撇了撇嘴,还没有成婚呢,就岳母岳母喊上了,母亲也不制止他。 秦霜看着如谪仙一样潇洒俊美的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他说话也中听,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慕炎打开锦盒,两个锦盒里面全是精致的首饰。 他朗声说道:“岳母,这些首饰款式简单,很适合岳母雍容大气的气质。” 秦霜看着锦盒里面的首饰,都是能工巧匠打造的,上面点缀的宝石珍珠也是上层,款式不俗。 秦霜抬眸笑道:“慕炎,你的眼光倒是真的好,可惜我用不了这么多,你的心意我领了......” 慕炎微微一笑,看向战澜道:“小婿的眼光确实好......” 他收回目光接着说道:“若是岳母不喜欢,小婿就再挑选一些来。” 秦霜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那多不好意思,摄政王每日都那么忙,如此我便收下了。” 慕炎颔首道:“那小婿改日再来拜访。” 秦霜连忙起身,“不用麻烦了,你跑一趟也不容易。” 战澜尴尬得想要走人,她娘是不知道慕炎就在她家隔壁住,慕炎比她都要熟悉这个宅院的角角落落。 万万没想到,慕炎对答自如,竟然不要脸的说道:“应该的,不麻烦,小婿告辞。” 说完话他就走了,慕炎与战澜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冲着战澜狡黠一笑。 战澜差点没有控制住给他一脚。 这个男人,太能装了,竟然连她娘,都被搞定了。 秦霜看着慕炎的背影,眉眼弯弯笑开了花,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没想到当初只是随便想想,慕炎就真成了她的女婿。 秦霜拉过战澜的手说道:“慕炎看不出比你大了九岁,他像个翩翩少年,比你大哥看着还年轻。” 战澜唇角抽了抽,慕炎的年龄只长在了脑子上和鬼心眼了。 整个一只大尾巴狼。 她想说娘你不要被他的外貌骗了,后来,战澜想了想,好像她已经被慕炎给骗了。 他趁着皇上赐婚,问她要不要嫁给他,还说什么交易。 慕炎就是一个大骗子,玩脑子,她还是玩不过对方。 ...... 魏王府之中,司君趴在床上,被鞭笞的后背,血迹被清理干净,他眸光阴狠咬着牙,让侍女上药。 战雪柔推门进来看到司君受伤,哭哭啼啼的说道:“殿下,是谁打了你?” 司君嫌恶地看着战雪柔一眼,是谁打了他,战雪柔也帮不上忙! 战雪柔满眼心疼看着他,司君还是有些心有不忍。 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司君想着:如何告诉战雪柔,对方已经做不了他的正妃了呢? 战雪柔还有用,他不能伤对方太深,毕竟他听说战北仓的人在定安城里一直在找战雪柔。 看来,战北仓夫妇,若不是战澜态度坚决咄咄相逼,也不会将战雪柔赶出去。 ------------ 第302章 卧薪尝胆 司君侧身盯着战雪柔,有些不忍。 人心是最复杂的。 虽然那日梦玲提醒她,战雪柔已经是一颗废棋,但是他这些年作为一个私生子,哪里拿到过什么好棋。 但是他依然靠着隐忍和步步筹谋的心计,一点点走到了魏王的位置。 天下之事,不能只看当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而且,战北仓对于战雪柔的亲生父亲毕竟有所亏欠,即使有一天,他们针锋相对,看在战雪柔的面子上,战北仓也不会太过分。 所以,废棋只要用心走,也能走好。 司君安慰战雪柔道:“柔儿莫哭,本王今日受的苦,早晚会苦尽甘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得已要妥协的事情,你和我都需要卧薪尝胆,现在的隐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好。”战雪柔接过侍女手中的药膏,拿手指帮他一点点涂抹药膏。 “他们下手也太狠了。”战雪柔咽回了眼泪。 司君忍着疼说道:“柔儿,我向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许生气,你要理解我,在我心里我只爱你一人。” 战雪柔一双柔美的眼睛看向司君,只要司君爱她,她什么都能为司君付出。 “殿下请说。” 司君艰难开口,“今日父皇下了圣旨,取消了你我的婚约,我要迎娶的正妃是......” 战雪柔听到这里,手突然僵住弄疼了司君,战雪柔以为司君要娶战澜。 司君咬牙说道:“柔儿你千万别生气,我要娶的人是白鹭。” 战雪柔错愕,僵在那里。 半晌之后,她问道:“殿下说的是我从小就认识的白鹭,云隐书院里的那个白鹭?” 司君点头,“是她,这是父皇的旨意,不是我要求的。” 战雪柔的心如坠冰窖,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一夜失去所有。 将军府嫡女的身份,魏王妃的身份,这些事情让她一夜长大,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使性子了。 白鹭此人她太了解了,对方见风使舵玩得最好,肯定会讥讽她,针对她,打压她,作践她。 这件事也不能怪她的君哥哥,毕竟司君隐忍多年,不过是为了筹谋一份大业。 司君满头是汗看向战雪柔道:“柔儿,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与你,就算她嫁进来,我也只是和她逢场作戏而已。” 若是以前,战雪柔还有战北仓做靠山的时候,她一定会使小性,不理司君了。 但是眼下,她还得依靠司君,不能再任性了,若是连司君也不要她,她就只能流浪街头了。 司君看她懂事的样子,接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从你离开了战家,战北仓和秦霜就派人去找你了,到现在城里还有他的人在找你。” 战雪柔听到司君的话一愣,她想到了那日秦霜那么绝情的将她拒之门外。 想到了秦霜让谢嬷嬷给她租一处宅院,让她搬出去住。 但是又想到战北仓和秦霜又派人找她,心里没有那么恨了。 司君宽慰道:“毕竟你也说了,是战澜逼着你的父母将你赶出去的,若不是战澜逼迫,他们又怎么会舍得赶你走,十八年的养育之情,看你一点点长大,是有感情在的。” 司君心里想说:十八年,就算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但是他不能说这样赤裸直白的话。 战雪柔微微点头说道:“可是有战澜在,我是回不去的,她太强势了,一心想要赶我走!” 司君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手握兵权的骁勇大将军了,父皇册封她为镇北王,她有自己的封地,以后有她忙的了,哪有时间和你抢父爱母爱。” 战雪柔大惊,战澜的命实在太好了,没有兵权了,又有爵位了。 “柔儿,你这么聪明,想想办法,一定可以重新回到将军府的。”司君深情款款望着她。 他迫不及待希望战雪柔回去,这样他还能和将军府建立联系。 战雪柔丧气道:“可是,我感觉我娘真的不喜欢我了。” “傻丫头,秦霜的女儿被你亲娘虐待,暴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她养你十八年像是掌上明珠一样捧着,战澜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放在谁那里,都会心里失衡迁怒于你,她既然能派人寻你,就证明她还是想着你的。” “那我该怎么做?”战雪柔放低姿态问道。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做一个听话懂事大度的女儿,这样就能像战澜一样,让他们骄傲。 说不定还能挽回他们的心意。 司君摩挲自己的手指道:“柔儿,你现在越惨越好,既然战澜这么多年孤苦无依,惹得秦霜心软,你要比她还惨,才会让你的爹娘怜惜你。” 当初,他就是靠着一次次为宣武帝涉险找药,又用血做药引,才让宣武帝心软,把他从岭南召回京的。 战雪柔恍然大悟,她反握住司君的手说道:“殿下当真是足智多谋。” 司君微笑说道:“柔儿,我会配合你的,可能需要你吃一些苦,你可愿意?” 战雪柔神情振奋,她要挽回属于父母的爱,毕竟十八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别人的女儿。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放低姿态,像司君当年一样卧薪尝胆,重新回到将军府。 司君赞许点头。 在他看来,战澜比战雪柔聪明,他总是能感觉到战澜身上有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智慧。 但是,战雪柔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说战澜很强势,做事情干脆利落,走一步看十步,爱憎分明。 但是,战雪柔若是学会放低姿态,隐藏自己的小性子,她比战澜这样的性格,更讨人欢心。 “君哥哥,柔儿明白了,柔儿无论吃什么苦,一定会回到将军府。” 司君从床上爬起来,站定之后摸着战雪柔的头发说道:“若是你能回去,我就给你在外面弄一处宅院我们可以私下见面,白鹭嫁过来之后,我就得把你藏起来了,你能忍耐吗?” 战雪柔点头,“殿下,为了我们以后长长久久在一起,柔儿会尽量忍耐。” 司君微笑道:“柔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若是有朝一日大事能成,我生在帝王家,会有很多的女人,但是,我永远记得,你和我同甘共苦过,我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战雪柔重重点头,眼泪簌簌而下,内心感动不已。 她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只要司君不抛弃她,让她做什么都好。 ------------ 第303章 骁勇军回家了! 另一边,战澜从秦霜离开之后,也接到了消息,她知道了爹娘还是没忍住派人去寻找战雪柔了。 她坐在桌前转动着瓷杯,心里想着,战雪柔一定在想办法重新回到将军府。 失去后方知珍惜,人才会后悔拥有时的随心所欲。 战雪柔一定会放低姿态,设法打动战北仓和秦霜的心。 战澜苦笑,也是,养一条狗都养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是从小养到大,一直当成亲女儿的人。 加之又有薛伟的原因,战北仓不会对战雪柔多差的。 重活一世,她承受能力比上辈子强太多,完全能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理解问题了。 比如说战北仓为何要收养薛伟的孩子,如果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收养肖辰,独孤烟,黄衮,李遂的孩子。 所以她的父母对战雪柔的态度,战澜是理解的。 现在战雪柔明面上还没有犯什么大错。 但是,一个人隐藏得再好,时间长了,也会露馅,战澜等着战雪柔露出狐狸尾巴。 ...... 黑风关。 圣旨抵达,肖辰和薛琅、陈梓、刘闯四人坐在营帐之中。 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刘闯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嘿,好事啊!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薛琅说道:“是好事,不过我没有想到主将竟然不要兵权了。” 陈梓也点头道:“没想到主将竟然是战北仓将军的女儿,她舍弃兵权也是为了让我们早点回家。” 几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毕竟他们回家后,封官进爵是肯定的,但是想想要离开,毕竟是几年都在一起的战友,想一想还有点难过。 肖辰终于开口了,“各位将军,回到京师后,陈梓任兵部侍郎,官职仅次于兵部尚书,乡兵都指挥使是薛琅,副指挥使独孤烟,黄衮任工部侍郎,官职仅次于工部尚书白云隆,我父亲沉冤得雪,回到定安城之后由我任刑部尚书,主将现在是镇北王,虽然她没有了兵权,但是我们还在,不能让她在朝中受到任何的欺辱。” 刘闯拍着胸脯说道:“那是,谁要是敢欺负主将,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薛琅笑着说道:“是啊,听说主将要嫁给摄政王慕炎了,我们择日回定安城,说不定还能赶上主将的大婚,讨杯喜酒喝。” 陈梓摇头笑道:“难怪摄政王一有时间找着机会往边关跑,原来是因为主将!不过二人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强女也强。” 刘闯笑呵呵说道:“老子咋就没看出来了俩人在一块了,当初摄政王送来的西瓜我可没少吃,原来我们是沾光了!”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只有肖辰一人神情落寞。 战澜要成婚了,这比上辈子他得知战澜要和司君成婚的时候,心情还要沉重。 他的手握紧了衣摆,装作洒脱的样子起身,他看向了传令兵,朗声说道:“传令下去,除了常规驻守边关的一万将士,其余将士,明日开拔回京师!” “是,将军!” 传令兵出去片刻之后,校场上响起了沸腾的声音。 肖辰走出营帐,三位副将也都跟上了。 辽阔的大地上,绿草茂密,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天空碧蓝万里无云,将士们的声音回荡在半空。 “啊!回家了!” “回家了!” 他们喜悦的声音穿破九霄,震撼人心。 他们有的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有些人喜极而泣抹着眼泪,有些人使劲儿拍着战友的胸脯,激动得泪如雨下。 有人躺在了地上看着碧蓝的天空傻笑,还有的在训练场上狂奔,泪流满面。 “回家了,战将军放弃了兵权,换我们回家了!”一个断了手臂的老兵眉头紧缩,努力控制着要落下的眼泪,激动不已。 一个刚参军两年的小伙说道:“回家了咱们还是乡兵,每个月军饷虽然少了许多,但是和家人在一起了!” “三年了,我走时候媳妇儿有孕,我还没见过我儿子呢!”蹲在地上的士兵说道,他从土壤里拔起一朵黄色野花看了又看,露出了笑容。 另一人望着远方说道:“我也能在老母亲跟前尽孝心了。” 一个脸颊红彤彤的士兵呲着大白牙,不好意思笑着说道:“俺娘来信说,给俺找了门亲事,听说是镇子上最漂亮的姑娘呢!俺要回去成亲了!” “你就吹牛吧!”众人起哄。 小士兵的脸颊都红透了,他拼命解释道:“真的,你们信我......” 叶小五和叶小六看向肖辰,他们一步步走过来恭敬说道:“肖将军,我们兄弟有话要说。” 肖辰看向两人,叶小五说道:“我们兄弟俩无父无母,也不喜欢做官,这次回去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主将?” 叶小六明亮的黑眸认真看着肖辰,肖辰微笑点头,“你们跟着我回去吧,到时候我问问主将。” “是!”兄弟俩有点激动。 等到所有人的激动归于安宁,肖辰一人落寞的走到了城楼上。 秋风瑟瑟,吹起肖辰身后的黑发,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 秋风吹得他眼睛生疼,他眼尾泛红,一个人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定安城的方向,喃喃说道:“澜儿,这辈子我也后退了一万步,希望这次你不要选错。” 若是慕炎辜负了战澜,他就算死也要迈出那一步将战澜带走,离开慕炎的身边。 他会一辈子守着战澜,再也不想看到她肝肠寸断的模样。 ...... 四日后,战澜成为镇北王的消息,以及骁勇军班师回朝的消息,被昭告天下。 百姓们热血沸腾。 长街上的百姓们欢呼迎接骁勇军回归。 “战澜大将军交出兵权,让将士们回归建设南晋,格局和胸怀非寻常女子啊!” “你看镇北王的封地,是在最穷的地方,听说是战澜大将军亲自选的。” “小河村周边几个地方还有许多贫民,我看呀这不是封地,这是她想要照顾那些贫民才去的。” “我们南晋有这么好的女将军,真是我们百姓的福气......” 长街上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王氏坐着轿子,一路上听着百姓的声音,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 她来到了战家二房的院子里。 ------------ 第304章 不是说好的假打吗? 战信诚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王氏来了,他起身行礼道:“母亲。” 王氏说道:“信诚,你今日服药了吗?” 战信诚脸色萎黄,看向王氏道:“娘,我吃了太多药了,现在小妾的肚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停了吧!” 王氏安慰道:“诚儿啊,不要着急,南晋有不少老来得子的事情,你就是心事太重,心情愉悦一些,说不定就好了。” 战信诚自嘲地笑了一声,“儿子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百无一用。” 王氏笑着说道:“千万别这么说,你看战澜不是对你这个二叔还不错吗?先是给你找了大夫看好了病,虽然现在你不能习武了,但是正常生活是足够的,你可以找找战澜,看她能不能帮忙在朝中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 战信诚嗤笑一声,“娘,我知道战澜现在是我的亲侄女,身份不一样了,但是我拉不下来脸去说这事。” 他心中埋怨战辛章刚正不阿,就不愿意帮他求求人,给他找点事情做。 现在还得他去求一个小辈。 王氏拍了一下战信诚的胳膊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战澜舍弃了兵权,现在被陛下封为镇北王了!” 战信诚坐起来了一些,“娘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作甚,娘刚从长街上回来,这消息都昭告天下了,而且,战澜过段日子肯定要大婚,她嫁的人可是摄政王慕炎,你说就靠着战澜和她夫婿的关系,你怎么样都能做官。” 战信诚眸光亮了亮,他曾经想过在夺嫡之争中投靠太子或者司君,但是这两边都没有搭理他。 如果说现在通过战澜再次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明面上从来也没有苛待过战澜,战澜还帮他看好了病。 “对啊,我是战澜的亲二叔,她顺手的事情,应该会帮忙的。”战信诚笑容里有几分得意。 王氏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折子都是先到慕炎的手中,现在朝纲其实是慕炎把持着,你这位侄女婿可不得了。” 战信诚点头,“好,现在他们还没有成亲,等他们成亲,我去说说这事。” 王氏看着整日里萎靡不振的儿子终于打起了精神,她也跟着高兴起来。 没想到啊,将军府里她最看不上的养女,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嫡女不说,她还这么厉害成为了镇北王。 战澜福气大,嫁人也会嫁,不像战梨落嫁了一个什么废物! 战信诚的妻子张氏老远看着院中说话的母子,她心中冷哼,战信诚你就喝药吧,喝死了也生不出儿子来! 她转身往花园里走,一个小妾从张氏身边路过,张氏心烦意乱地说道:“你瞎了吗?没看到本夫人吗?” 小妾虚伪地说道:“夫人好,我去看看老爷的药好了没,太着急了,没有看到夫人。” 张氏咬牙看着花枝招展的小妾说道:“整天打扮成狐狸精样子给谁看呢?母鸡都会下蛋,也不见你肚子有动静!” 小妾气呼呼地看向张氏道:“夫人莫生气,妹妹我还年轻,还有机会生,不急。” 张氏气恼一把薅住了小妾的头发,怒道:“你说谁老呢,你这个狐狸精!” 小妾哀嚎着乱跑向战信诚求救,“老爷......老爷救我,夫人又发疯了!” 王氏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冷声道:“整日里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夫人没有夫人的样子,小妾没有小妾的规矩!” 张氏和小妾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王氏看到她们就心烦意乱。 为什么大房现在顺风顺水,他们二房就这么倒霉呢! ...... 夜晚来临,一辆马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路口。 司君和战雪柔同乘一辆马车,司君叮嘱道:“柔儿,一会儿你可能要吃苦了,我会让他们下手轻一点,只要在明处有伤就行了。” 战雪柔咬了咬牙,无论如何,这个苦肉计也得演。 “殿下,你确定我父亲会路过这里吗?”战雪柔问道。 司君陪着笑脸说道:“柔儿,我的人一直暗中跟着战北仓,他快到的时候就行动,到时候他会听到这边的求救声,然后黑衣人撤退,你拦住他的马车。” 战雪柔点了点头。 在十字路口的另一条巷子里,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独孤烟身穿黑衣,问身边的战澜说道:“主将,这两天终于等到那个小贱人出魏王府了,你确定今天他们会搞动作?” 战澜微微一笑,“即使战雪柔不急,司君也会着急,你且看着。” 独孤烟点了点头,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 秋月在魏王府里不方便报信,她就让人盯着战雪柔要做什么,司君竟然忍着鞭痕的伤出门了,也就是说今天有事情要发生。 战澜打听了一下,今日父亲战北仓有公务,必须从这条路走,才能回家。 战澜坐在路边的马车里静静看着,她很感兴趣,司君和战雪柔要干嘛? 两人肯定要做什么,以战北仓为突破口,让战雪柔回家。 司君掀开车帘,看到了死侍的信号,他立刻说道:“柔儿,现在下车。” 战雪柔偷偷摸摸下了车,顷刻间,黑暗处出来了几个黑衣蒙面人,几人步步逼近战雪柔。 战雪柔明知道这是演戏,还是有些害怕,她往后退了两步。 司君看了一眼几人,点了下头,架着马车走了。 几人一拥而上,开始打战雪柔,他们的拳头虚虚地打在战雪柔的身上,力度不算重。 战雪柔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不要打我啊,不要!” 战澜听到声音,明白了这是一出苦肉计,她看向独孤烟,挑眉道:“走,陪她玩玩!” 独孤烟跃跃欲试,握起拳头飞快下了马车。 两人在暗处疾行,飞快到了战雪柔身边。 几人正在围殴战雪柔,没有人发现多了两个黑衣人。 战雪柔还在尖叫,“救命啊!” 砰! 战澜狠狠的一脚踢在了战雪柔的小腹上,独孤烟接着一脚踢在了她的后腰上。 “啊!”战雪柔这下子真的被疼得脸色煞白,身子缩在了一起,战澜一脚踩在了战雪柔的手指上,战雪柔疼得尖叫起来。 几个黑衣人立刻察觉到不对,一人压低声音看向战澜道:“不是说好的假打吗?” ------------ 第305章 寄人篱下! 战澜和独孤烟才不管真打假打,对着战雪柔一顿揍,而且是那种看不出伤痕,却很疼的那种。 “啊,救我......救我!”战雪柔已经被雨点一样密集的拳头砸蒙了。 她哭着哀求道:“别打了!” 战澜和独孤烟对视了一眼,雷厉风行在十几个呼吸间将人揍了之后,飞快离开了。 剩下了其他几个黑衣人愣在了原地懵了,“他俩是谁?魏王还安排了别人吗?” “不知道啊,我们快走吧,我都听到远处的马蹄声了!” 黑衣人们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战雪柔受了内伤,吐出一口血,她看着几人离去,觉得这群黑衣人就是不知道分寸的莽夫。 难道是司君没有交代清楚,为什么下手那么重! 远远的,她看到了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她用尽力气喊道:“救命啊......” 马车缓缓驶来,护卫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子,请示道:“战将军,前面地上躺着一个女子。” 战北仓点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深夜打架斗殴?还是抢劫? 战北仓下了马车,战雪柔看到战北仓身影的声音,凄惨地喊道:“救命啊!” 昏暗中,战北仓听到战雪柔的声音瞬间愣住,他快步上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护卫打着灯笼过来,战北仓看到了战雪柔的脸。 “爹爹!”战雪柔脸色惨白,哭着喊着战北仓。 战北仓看她脸上和身上有血迹,立刻说道:“快,将人带到马车上。” 战雪柔被人抬上了马车,战北仓看着她问道:“柔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战雪柔的衣服又破又脏,肯定在外面受苦了。 战雪柔气若游丝说道:“柔儿没有家了,在街上还被人抢走了首饰,我不给他们,他们就打我。” 战北仓眉头蹙起,“你的两个丫鬟呢?” 战雪柔可怜兮兮地说道:“给我讨吃的去了......” 战北仓心里一下子不好受了,战雪柔毕竟是他养了十八年的孩子,现在在街上乞讨流浪,像话吗? 他看着战雪柔说道:“柔儿,别怕,爹......义父带你回家看伤。” 战雪柔被战北仓由爹到义父的改口心痛不已。 她为什么从千金小姐变成了战北仓属下的女儿了呢?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 马车缓缓行驶,战雪柔被带回到将军府。 秦霜看到被抬回来的战雪柔,大惊失色。 进入屋内,战北仓说道:“柔儿受伤了,被人打了,快找大夫看看。” 秦霜看着战雪柔脸色惨白,脸上和手上还有血迹,她检查了一下说道:“还好是皮外伤。” 战雪柔捂住了肚子说道:“他们拳打脚踢我,我的肚子好疼。” 秦霜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也软了一些。 战雪柔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这么破烂的衣服,她头上一个发饰也没有,灰头土脸,身上带血,看上去非常可怜。 秦霜思忖了一下道:“请老夫人来吧,毕竟是女儿家,身子也不方便让男子看到。” 战北仓应下,亲自去请王氏去了。 王氏来到了屋子里,看到了凄凄惨惨的战雪柔,她蹙眉,战雪柔还回来干什么。 但是,明面上她还是给了战北仓面子,屏退了左右之后,她去给战雪柔检查了身子。 战雪柔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甚是骇人。 不多时,王氏将人喊了进来,她看向战北仓和秦霜说道:“战雪柔的身上有几处外伤,还有多处内伤,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狠,估计得静卧一段时间了。” “先帮她涂一些伤药,明日一早请李大夫过来,再开点汤药。” 秦霜看着床上的战雪柔,又想了想自己的亲生女儿战澜,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战北仓说道:“柔儿先住下吧,明天一早我去找澜儿说清楚。” 战雪柔浑身都疼,硬忍着没哭,装作坚强的样子说道:“柔儿,听你们的......柔儿还以为今天要死在外面了。” 战北仓安慰道:“明日我会报官,查一查。” 战雪柔用红肿的手指,擦去眼泪道:“我没有地方住,能暂时住在家里吗?” 战雪柔越说越可怜,秦霜也被她现在的样子弄得心软了,于是说道:“你先养伤。” 战雪柔确认两人不会赶她走,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 战澜和独孤烟一起回到了宅院中,独孤烟换好衣服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我在你家,战雪柔经常欺负你,打她一顿算便宜她了!” 战澜换好衣服,边喝水边说道:“是啊,我在战家吃多少苦,她战雪柔就享多少福,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她感受下什么叫做看人眼色,寄人篱下!” 而且,战澜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父母对待战雪柔的态度,若是有一日他们发现战雪柔真正的嘴脸,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 独孤烟笑眯眯说道:“战澜姐,你放心,咱们的人好好盯着她呢,保证她感受什么叫人间疾苦!” 次日一早,秦霜和战北仓一起准备去战澜的别院。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战澜从马车上下来,朝着将军府而来。 “爹娘,我回来了!”战澜笑容满面进来。 两人笑着看向战澜,仆人们也很恭敬热情地同战澜打招呼。 秦霜拉着战北仓的衣袖说道:“你将柔儿带回来的,你说。” 战北仓咳嗽了一声,两人将战澜带到了屋子里,战澜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战雪柔。 战北仓看向战澜说道:“澜儿,爹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柔儿她在外面流浪,被人打了,眼下在府中养伤,你千万不要生气。” 秦霜也紧张的看着战澜的反应。 战雪柔看到战澜后,低声下气说道:“澜儿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任性,我向你赔罪!” 战澜看着她的眼睛,战雪柔都开始喊她姐姐了,有趣。 战澜突然笑了,她爽朗说道:“那你们好好照顾她啊!” 秦霜连忙拉住了战澜的袖子说道:“澜儿,你别走,柔儿她受伤不轻,若是就这么出去了,说不定就死在外面了,他毕竟是你父亲挚友的女儿......” 战澜看向秦霜说道:“娘,我没说要赶她走,但是我不想让她和你们住在一起,前院肯定不行,就住我曾经住过的后院吧,我让人帮忙收拾一下她母亲李氏住过的屋子!” ------------ 第306章 肖辰回来了! 战雪柔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反抗,害怕多说多错,惹怒了他们。 现在她终于理解当年战澜的感受了,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 战北仓说道:“柔儿在养伤,要不然先暂时住在前院?” 战澜自嘲一笑,“我当年也是在后院养的伤,爹你还去看过我呢!” 战北仓的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他终于不再说话。 “好了,你们自己看吧!”战澜说完话,就去看弟弟妹妹去了。 战北仓和秦霜对视一眼,两人看向战雪柔。 战北仓说道:“柔儿,我让下人把屋子收拾干净,去寻你那两个丫鬟回来,你先在后院养伤。” 战雪柔不敢拒绝住在后院,于是乖巧点头道:“是。” ...... 战雪柔住在后院之后,才发现战澜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屋子简陋不说,半夜还有老鼠在房梁上爬来爬去,害得她整夜提心吊胆的。 秋月和梦玲也都回来照顾她了,梦玲抱怨道:“姑娘,你也太受委屈了,这跟以前的生活,简直没法比,还有厨房给的饭菜里面还有石子,头发,下人们见风使舵,简直就是欺负人!” 战雪柔躺在床上,喝着秋月端过来的药,虚弱说道:“别抱怨了,眼下能再回到这里都不错了。” 她必须在战北仓和秦霜心目中留下好印象,这样才能一步步重新回到两人的身边。 无论吃多少苦,她都愿意。 ...... 同一日,战澜听说肖辰回来了,她站在望江楼上遥望城门口百姓夹道欢迎的场景。 她眉眼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肖辰,黄衮,独孤烟,还有莫名消失的李遂,他们都活着,真好! 慕炎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侧身问道:“就这么高兴?” 战澜微笑点头,慕炎远眺,看向城门位置,没有高楼阻挡,倒是能感受到百姓的热情。 不过,肖辰回来,战澜就这么高兴吗? 据他观察,肖辰的眼眸里面对战澜是压抑而克制的爱,他能感受到。 好像肖辰已经爱了很久很久,那份感情像是尘封在大地里面,被冰封住了,但是还时不时还泄露出一些爱意出来。 他也警告过肖辰,但是肖辰压根不怕他,似乎只要是为了战澜,他谁都敢得罪,谁都敢杀。 这一点,慕炎倒是很欣赏肖辰。 他微微趴在栏杆上,回眸看向战澜道:“你和肖辰是怎么认识的?” 战澜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她信口胡诌道:“小时候,就认识了。” 慕炎不可置信看着她说道:“几岁认识的?” 战澜随口说道:“十岁。” 慕炎冷笑一声,“那时候,肖辰在西戎。” 战澜挑眉说道:“那都是假消息,他早来了。” 慕炎冷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是青梅竹马?” 战澜睨了他一眼,“慕炎,肖辰跟我大哥战辉是一样的,我一直把他当大哥,而且他长得雌雄莫辨招人喜欢,男人女人都喜欢,何必喜欢我!” 慕炎哦了一声,看向了朱雀道:“你和肖辰一起深夜共处山谷打过狼和蚊子,比较了解他,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朱雀:“......” 主子,啥意思? 战澜也望了过来说道:“朱雀,肖辰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我一个女子都觉得好看想多看两眼。” 朱雀冷汗直冒,尴尬笑道:“我就是个糙男人,看不出来别的男人好不好看。” 慕炎被战澜赞美肖辰的话,惹得不高兴,他神情冰冷看向战澜,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谁好看?” 战澜感受到慕炎神情中的醋意,她竖起大拇指说道:“肖辰是好看,你是俊美,你如仙似妖,俊美无俦!” 慕炎傲娇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战澜歪着头看慕炎,这男人很爱吃醋,吃醋了很危险。 她笑容满面说道:“慕炎,说个事,你不许拒绝。” 慕炎被风撩起了发丝,衣袖翻飞看向战澜,“说吧,只要你说,我就答应。” 战澜说道:“本来答应你一起游湖的,但是我的伙伴们回来了,我今晚要在家中为他们接风洗尘。” 慕炎有点失落的说道:“好,我也要去。” 战澜自嘲一笑一声,“你放心,不会贪杯的。” 慕炎勾唇轻笑,喃喃自语道:“我巴不得你喝醉。” “你说什么?”战澜侧身看他。 慕炎一脸严肃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少喝点。” “哦!”战澜笑容满面,慕炎看着她唇角扬起,脸颊粉嫩,眼眸如星月一般好看。 今日,他的小女人心情很好。 “澜儿,要不我把宝香斋的厨子带去,做点好吃的。”慕炎看着江景说道。 “好啊,多谢王爷。”战澜就喜欢慕炎这样心细如发的男人。 即使她没有说,慕炎就提前想好了。 慕炎揽住了她的腰,贴近说道:“你忘了说谢谢要被惩罚......” 朱雀立刻转过身去,藏身在了暗处。 主子现在真的是像十二个时辰都会发情的孔雀,恨不得天天和主母腻在一起。 战澜看了一眼早已不见人影朱雀,她用手掌捂住了慕炎靠过来的唇。 慕炎勾起一抹笑,箍住了她的手,推开了一扇门,关上门,将她禁锢在了手臂之间,战澜脸颊红了,他却没有亲吻她。 慕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边在她耳边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惩罚你的?” “你又戏弄我!”战澜被他的厚脸皮简直震惊住。 慕炎的手指摩挲着战澜饱满红润的唇说道:“梦梦,五日后,我们成婚好不好?” “五日后?”战澜有点惊讶,慕炎为什么会选择五日后。 慕炎点头,看到战澜有点惊讶的表情,他坏笑说道:“怎么?五日后,你身子不方便?” 战澜一脚踢在了他的腿弯,“胡说八道,就是感觉好快。” 慕炎吃痛,拉住她的手说道:“不快,本王已经等了你好多年了。” 战澜狐疑看着他,“说得好像我们好久之前就认识一样!” 慕炎盯着她的美眸说道:“说不定呢!” ------------ 第307章 小爷都快想死你了! 战澜看着慕炎玩世不恭的样子,有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他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 两人离开望江楼之后,战澜就在准备晚宴。 宝香斋的厨子果然训练有素,除了她的后厨小了点,稍微施展不开,缕缕香味已经从厨房之中飘出。 战澜今日邀请来的人,全是她上辈子一起同生共死打过仗的人,肖辰,黄衮,独孤烟。 至于其他副将,她会私下一一宴请。 慕炎一边给战澜倒茶,一边说道:“我今日在此,是否会打扰你们?” 战澜摆了摆手,“无妨,你也是自己人。” 慕炎唇角勾起,战澜说他是自己人,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慕炎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澜儿,我是你的夫君,是不是比自己人还要......” “肖辰!”战澜在楼上看到了肖辰进入了院子,她飞快下了楼。 慕炎一人愣在原地,看着她雀跃的背影不满道:“就这么高兴......” 战澜下了楼之后,笑容灿烂在门口等着肖辰。 肖辰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纹长袍,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的玉佩,长发束于脑后,朝着她款款走来。 肖辰再次见到战澜,看到她的那一刻心情很雀跃。 她比在黑风关的时候多了些许女子的柔美。 一身紫色长裙,头上戴着珠翠,略施粉黛已经绝美。 脱掉铠甲后的她,依然英姿飒爽,但是掩盖不住她陷入情爱之中的一丝妩媚。 这是他在上辈子战澜的脸上从未见到过的模样,既有小女子的娇羞感,又有主将掌控全局的气场。 这种样貌的矛盾感,让他清楚的知道,战澜已经喜欢上了慕炎。 “想什么呢?”战澜抬了下下巴,看向肖辰。 肖辰眼神闪烁了一瞬,接着恢复了平静,本来快要脱口而出的澜儿,却改口成了,“主将,我回来了!” 战澜抿唇道:“行了,又没有外人在,我已经不是主将了。” 肖辰颔首,风度翩翩浅浅一笑看到了战澜身后一身白衣金线仙鹤云纹刺绣,通身仙气、贵气、杀气,气质杂糅的慕炎。 两人视线相对,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却像是已经交锋过了三个回合了。 慕炎淡然一笑说道:“刑部尚书肖大人,本王明日就将铁衣卫撤回,刑部就交由你了。” 肖辰颔首道:“多谢王爷。” 战澜看着他俩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好了,快进去喝茶。” 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黄衮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对着肖辰的肩膀拍了一下,“哎呀,真是开水锅里洗澡,遇到熟人了,肖辰,你活着回来啦!” 肖辰冷眼看他,黄衮嘿嘿一笑,“不要这么严肃吗?小爷都快想死你了!” 肖辰嫌弃地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两根手指拨开。 黄衮这才看向了战澜和慕炎。 “哎呀,主将,多日不见,你的面色如此红润,莫非和王爷在藕丝炒豆芽勾勾搭搭!” 黄衮此言一出,战澜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冷嗤道:“再满口胡言!” 黄衮躲在了肖辰的身后看向慕炎说道:“王爷也在啊,王爷气色也好!” 慕炎:“......” 战澜:“......” 黄衮又看向了暗处守着的朱雀说道:“呀,那不是我朱雀大哥吗?在暗处做什么,来来来,一起玩!” 朱雀轻咳了一声,没有搭理黄衮。 此人一来,本来还安静的院子,一下子像是进来了一万只聒噪的鸭子,热闹极了。 独孤烟翻墙进来,刚站稳就看到了几人都在院子里,她打了一个响指道:“老子来晚了吗?” 战澜蹙眉看向独孤烟,“有门不走,偏偏要翻墙?” 独孤烟笑颜如花说道:“那还不是跟我澜姐姐学的!” 战澜唇角抽了抽,好吧,都是她的错。 独孤烟看到慕炎后,恭敬道:“王爷好。” 慕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独孤烟看向了黄衮正在拍打屁股上的灰尘,她挑眉道:“怎么了,又被主将踹了?” 黄衮看向独孤烟,一点也不气恼,引以为傲说道:“别人还没有这份福气呢!” 独孤烟没搭理他,挽着战澜的胳膊说道:“神仙姐姐,今天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呢?” 战澜边走边说,“你们今天有口福,慕炎把宝香斋的厨子请过来了,绝对美味。” 独孤烟笑眯眯说道:“多谢姐夫!” 慕炎浅浅一笑,这声姐夫喊得他心里很舒坦。 几人一起入座,厨子们陆续开始上菜了。 柳溪和小桃也在左右伺候着,战澜看着还剩下几个空位说道:“慕炎,把朱雀也喊进来一起吃吧!” 慕炎宠溺看着她,说道:“好。” 战澜朝着小桃和柳溪招手,“你们俩也坐下吧!” 小桃和柳溪实在没好意思和主子们坐在一起,于是坐在了旁边下人吃饭的那桌。 战澜也没拦着,有时候硬让人上桌,反而增加了他人的心理负担。 一桌菜全部上齐,黄衮兴奋地拿起了筷子,他刚想要开口说话,战澜说道:“黄衮,再胡说八道,就将你扔出去。” 谁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影响食欲。 黄衮看向战澜,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说道:“这么多好吃的,能堵住小爷我的嘴了。” “宝香斋果然名不虚传......”独孤烟笑着吃着鹅肝。 肖辰看到慕炎给战澜剥虾吃,战澜都没动筷子,碗里面已经是慕炎帮她堆成小山的美食了。 战澜不好意思,也给慕炎剥了一个虾,递给他的时候,慕炎浅笑着看着她,凑过去,从她手上咬下来那只虾。 黄衮一脸坏笑看着两人,这两人简直要齁死他了! 他看向独孤烟说道:“妹纸,你也给哥哥剥个虾吃。” 独孤烟睨了他一眼,“老子给你脸了,连我都敢惦记!” 黄衮委屈看向肖辰,“小辰辰,她说我......” 肖辰懒得理他,喝了一碗鸡丝菌菇汤,朱雀低着头斯斯文文埋头苦吃。 他还没有和慕炎坐过同一张桌子过,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哎呀,这汤挺好喝的呀!”独孤烟赞不绝口,仰头干了一碗鸡丝菌菇汤。 ------------ 第308章 其实,我才是你师父...... 柳溪看了小桃一眼,没想到鸡丝菌菇汤竟然成了最受欢迎的。 可能今天的菜肴都是大鱼大肉比较腻,所以大家都喜欢喝清淡一些的汤。 除了慕炎,其余所有人都干了一碗。 小桃悄悄说道:“柳溪姐,你说小姐把这么好喝的菌菇放在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要不是厨子说菌菇有点不够,菌菇干都要发霉了。” 柳溪看着喝汤的小桃说道:“哪里有菌菇干?” 小桃笑眯眯的放下碗,“就在厨房的柜子上面,上次我踩着凳子打扫的时候看到的。” 柳溪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什么把菌菇干放在那么上面?” 小桃边喝汤边说,“可能是因为上面不潮湿,比较干燥吧!” 柳溪点了点头,反正味道是很美味的。 战澜越喝这菌菇汤的味道越熟悉,她猛然想起来了什么,忽然看向小桃和柳溪道:“你们俩没有把我放在厨房柜子上面的菌菇干用掉吧?” 小桃一脸骄傲回答:“姑娘,你现在喝的就是!” 战澜绝望地看向了瓷罐里已经被大家喝光的鸡丝菌菇汤,她神色恍惚看向慕炎说道:“等一会儿,我们几个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一定要拦着我们,绑起来也行!” 慕炎纳闷问道:“怎么了?” “这个菌菇是我从凤凰城那边带回来的,就是就是那晚......” 慕炎猛地反应过来,这就是那晚让战澜变成女妖精的毒菌菇。 “你......” 慕炎简直无语了,除了他之外,这么多人都喝了! 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战澜。 肖辰问道:“怎么了?汤有问题?” 战澜唇角抽了抽安慰道:“大家别怕,等一会儿,大家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幻觉,都是幻觉......” 黄衮笑着说道:“主将你真是盲人买喇叭,瞎吹,吃个饭都能吃出来幻觉,小爷我不信......” 黄衮刚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他好像看到了屋子慢慢的变成了风情无限的勾栏。 他穿着轻衣薄衫,正在被人调戏。 黄衮猛地站起来,满脸惊恐,双手往外推,“不要,小爷不要卖屁股......啊,救我!” 战澜唇角抽了抽,完了完了! 要乱套! 接着独孤烟突然拿起了两根筷子,走到了门外,追着小黑骂骂咧咧,“你抢了老子的肉,你敢抢老子的肉......” 终于,肖辰也疯了,他起身抽出了并不存在的剑说道:“在下独孤无恨,挑战西门傲雪!” 朱雀仿若站在了山峰之巅,迎着冬雪,与最顶尖的高手一较高下,他抽出了并不存在的佩剑,高高举起说道:“我西门傲雪,迎战!” 接着,战澜晕晕乎乎看到了朱雀和肖辰两个人打了起来,从屋内一直打到了屋外。 小桃抱着柳溪哭着说道:“呜呜呜,我看到了,我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柳溪脑袋发晕,努力挣脱小桃的束缚胡言乱语道:“你就是个浪荡子,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放开我!” 慕炎头疼地揉着眉心,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突然,他觉得脖子一紧,战澜扑向了他,像是看猎物一样看着他说道:“徒儿,你往哪里跑!” 慕炎惊恐起身,战澜像是一个八爪鱼一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挂在他的腰上,咬着他的喉结说道:“好徒儿,你不能拜别人为师,师父很厉害的!” 慕炎被她撩拨得浑身燥热,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上,战澜吃痛哭着说道:“你咬为师,为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竟然咬我......” 慕炎蹙眉,看她委屈得要死的样子,哄着她说道:“别闹,清醒一点......” 战澜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脖颈,慕炎吃痛,他看着一片混乱的屋子,抱着战澜上了楼。 战澜挂在他的身上,随着他上楼的动作一颠一颠的,她挥舞着手说道:“看看,为师会能飞檐走壁,你敢小瞧为师!” 慕炎每走一步,都饱受折磨,他喉结翻滚,将战澜压在了床上。 战澜迷迷糊糊看着他,“小徒儿,你今天不乖,看我拿鞭子抽你!” 说完话,她就顺手把慕炎的腰带扯掉了。 慕炎的衣襟大开,他箍住了战澜的手,再也压制不住自己,战澜忽然觉得唇上一软。 她猛地推开慕炎,一脸羞愤说道:“不可以,我是你师父,你有违人伦!” 慕炎简直被她的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他轻声在她耳边哄着,“其实,我才是你师父。” 战澜迷迷糊糊朝着他的背大力拍了一下,“大胆,孽徒,你还敢自称是我的师父,我看你是欠收拾!” 慕炎按住了她乱抓的手说道:“梦梦,你这样,我特别想要欺负你。” 战澜蹙眉,“梦梦是谁?你别转移话题,你是跪下挨鞭子呢,还是挨鞭子呢!” 战澜的眼前是一个宏伟的大殿,她不孝的徒儿身穿白色道袍擒住了她,威胁她想要离开师门。 眼前的徒儿长得那么标致,她怎么忍心让他走,捆着绑着也得留在她的宗门! 慕炎看她迷糊得厉害,用腿压住了她的腿,他的身体压下,战澜动弹不得,气恼道:“有本事,我们大战三百回合,为师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她使劲儿想要摆脱徒儿的控制,怎么都摆脱不了。 慕炎眉目含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澜儿,其实你十岁的时候,那个教你射箭的师父,就是我......” 他宠溺地看着战澜的侧脸说道:“你每次射中了靶心,都会骄傲地翘起手指,像一只开了屏的小孔雀......” 战澜在幻境中根本不知道慕炎在说什么,她摇着头说道:“你吹牛,我才是你师父,你疯了,你这大逆不道的......” 忽地,她的唇被慕炎的唇压下,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慕炎的吻逐渐加深,她的身体也不再反抗,身子越来越软。 许久之后,战澜眼泪汪汪看着慕炎,嘴唇红肿哭着说道:“为师犯了色戒,不配做你的师父了......” 慕炎压着她,在她耳边笑得难以自持,他声音沙哑道:“那就给徒儿做夫人吧!” ------------ 第309章 不要啊......不要啊...... 战澜突然握住了慕炎的手说道:“我们犯了色戒,为师带你逃走......千万不能被师祖发现了!” 慕炎憋笑憋得很辛苦,因为战澜的神情严肃又认真。 她推开慕炎,听着外面的动静说道:“你听,外面在打斗,一定是师祖在追杀我们,我们快跑!” 她不由分说,就拉起了慕炎的手开始跑。 没跑两步,她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她拉着慕炎的手,打开了衣柜,将被子衣服扔了一地,拉着慕炎躲进了衣柜里。 慕炎实在觉得衣柜太小,他想要出去,却被战澜的手死死按着。 战澜像是做贼一样紧张兮兮地说道:“嘘,师祖杀过来了,我们在山洞里躲一躲,等明天一早,我们坐船离开。” 慕炎哭笑不得看着战澜,她把肖辰和朱雀的打斗声听成了师祖的追杀。 他难以抑制自己的笑容,他的澜儿真是世上最有趣的女子。 战澜一把捂住了他的唇,小声呵斥道:“别笑,我们在逃命!” 慕炎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吻上了她的唇。 片刻后,战澜脸颊绯红,看着慕炎说道:“逃命呢,你还在想这种事......师父平日里教你的东西一样不会,竟会一些乱七八糟的......” 慕炎掰过她的脸颊,浅笑道:“徒儿的毕生所学,不过只对师父一人而已。” 说完话,他再次吻上了战澜的唇,缠缠绵绵,耳鬓厮磨。 ...... 战澜第二天一早醒来,头晕脑涨,她左右看了看,这是她的床。 她的软塌上慕炎躺在那里,衣服松松垮垮,腰带也不见了。 慕炎睁开眼说道:“你醒了?” 战澜拍了拍脑袋道:“我怎么了?” 慕炎挑眉道:“蘑菇汤......” 战澜恍然大悟,抱着头说道:“他们呢!” 慕炎摊手,“不知道。” 战澜飞快下了楼,先是看到小桃和柳溪两人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黄衮在长椅上,满脸通红撅着屁股,喃喃自语道:“不要啊......不要啊......” 她推开门看到追狗追了一夜的独孤烟爬到了树上,趴在树杈上,树下是生无可恋累瘫了的小黑。 再往远处看,肖辰和朱雀两人竟然瘫在了墙边,睡着了。 “醒醒!”战澜大喊了一声。 几人没有多少反应,战澜拿起了凉水雨露均沾之后,所有人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慕炎跟在战澜身后,看到每个人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朱雀看到慕炎后,起身恭敬道:“主子,属下失态了。” 朱雀眼皮抽了抽,他为什么浑身都疼! 慕炎收敛了笑容,看着朱雀和肖辰道:“你们俩昨晚打了一夜?” 肖辰揉了揉眉心,实在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快散架了。 朱雀颔首道:“属下好像中毒了。” 慕炎点头,“你们几个都吃了毒蘑菇,产生了幻觉。” 独孤烟从树上爬下来,小黑看到独孤烟撒腿就跑,独孤烟纳闷地看向小黑,“跑什么啊!” 小桃和柳溪从地上爬起来,羞得满脸通红,她们竟然在地上睡着了。 黄衮羞红了脸,捂着屁股,出来说道:“小爷昨晚好像不干净了......” 战澜白了他一眼,“都是幻觉!” “幻觉?我记得小爷昨晚好像在勾栏,然后好像......” 黄衮突然看向战澜道:“主将,你是什么幻觉啊?为什么脖子上有牙印,还青青紫紫的?” 战澜还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人追杀她,好像她和她的徒弟苟且了。 战澜故作镇定摆手道:“没什么,梦到被狗咬了!” 慕炎:“......” 慕炎一把拉过她的后衣领,将人带到屋内,对着几人说道:“你们都回吧,下次别来吃战澜的饭了,有毒!” 肖辰还想和战澜单独说会儿话,看到慕炎将人带入了屋内,只能等下次了。 小桃和柳溪互相看了一眼,原来是毒蘑菇,两人丧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黄衮也哼哼唧唧走了。 独孤烟实在难以理解小黑为什么这么怕她,明明平日里小黑很凶的好嘛! 肖辰看到自己的手上骨节发红,手背发青,又看了一眼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的朱雀,冷着脸走了。 朱雀叹了一口气,怎么回事,他昨晚不是在高山之巅与人比武吗? 竟然是毒蘑菇产生的幻觉? 战澜被慕炎揪着衣领,不满说道:“你干什么啊?慕炎。” 慕炎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说道:“你自己照照镜子。” 战澜坐在铜镜面前看到自己脖子上红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又看了看慕炎领口的牙印,瞬间脸红。 “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不会有毒蘑菇出现了!” 她上次拿回来后就忘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竟然被小桃找到了,闹了这么大一场乌龙。 慕炎走到她的跟前,试探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说的话?我说的话还记不记得?” 战澜晃了晃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慕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的小姑娘没听到,这样的话还能隐藏身份一段时间。 好像战澜很喜欢当他的师父,那就让她继续当吧! 战澜看向慕炎道:“你回去吧,我要换衣服。” 慕炎点头,做出请的手势,战澜睨了他一眼,推着他出去了。 慕炎在窗外问道:“你要去干吗?” “我想去封地看看。”战澜边换衣服边说道。 慕炎看向远处说道:“刚好今日无朝会,我陪你去。” “好!”战澜换了一身男装出来,两人一起去了封地。 坐在马车里,战澜锤着自己的腰说道:“我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慕炎冷笑,“某人非要拉着本王钻进衣柜里,还小声说,有人在追杀我们,在山洞里躲好!” 她沮丧地说道:“哦,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蘑菇了......” 慕炎看向窗外这片荒芜的封地,马车上下颠簸的厉害,慕炎看向战澜道:“你是我见过的史上最穷的王爷了!” 战澜笑而不语,谁说的,这一片看似农作物生长困难的地方,可大有文章。 她若想夺司家江山,首先要得人心,但是她也挺黑心! 战澜不会只为了别人,一点自己的利益都不考虑。 ------------ 第310章 我算卦准着呢!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两人一起在一座荒山附近停下。 慕炎下了马车,看向战澜道:“到处是荒地就算了,还有一座荒山,我的镇北王,你来此是否有别的用意啊?” 战澜笑着看着荒山说道:“此山名为云坤山,南山有树木,北山寸草不生十分荒芜,我准备在这里弄一个采石场,让百姓的生活好一点。” 慕炎迎着风看向了战澜,“澜儿,没有那么简单吧?” 战澜笑着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王爷。” 慕炎没有多问,有的时候,他觉得战澜做事情,总像是窥见了天机,他还听到独孤烟说让战澜给她算卦。 想想也觉得神奇,毕竟有的时候,他也很佩服战澜的预见性。 战澜一脸骄傲说道:“你要信我的直觉,我跟着一个神算子还学了半年呢,算卦准着呢!” 慕炎浅浅一笑,“你师傅可真多。” 战澜狡黠一笑看向慕炎,“但是,为师的徒儿只你一个哦!” 慕炎但笑不语。 战澜看了看这座山心里放心了,看向慕炎说道:“我们进村子看看吧!” 慕炎拉着她的手坐上马车,往小河村走。 在小河村的旁边,还有几个庄子,这些村庄里生活着一些普通百姓。 战澜和慕炎在小河村下了马车,小河村的人看到有马车驶来,都围了上来。 有年纪大的老人出来,还有半大孩子一眼认出了战澜。 “是战将军!”他们一个个兴奋地朝着战澜而来,快到跟前的时候,又拘谨地站在了原地,腼腆地笑着。 不同于上次他们穿着破衣烂衫,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比着三年前,能够自给自足了。 战澜看着半大孩子们,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们的身高,虽然都记不太清名字了。 但是个个看着都很亲切,战澜肉眼可见,他们衣服上的补丁数量减少了,看着也比以前更开心了。 “你们都长这么大了,上学堂了吗?” 半大孩子们点头如捣蒜,战澜雇佣了一个教书先生,村里的孩子们也不在荒废光阴了。 老人们也慢慢走了过来。 给战澜吃过粽子的老奶奶,浑浊的眸子看向她半晌才说道:“这不是战丫头吗?” 一个小姑娘拉住了老奶奶的手说道:“奶奶,这是战将军,不是丫头。” 老人有点慌,拄着拐要下跪,战澜立刻扶住了她,“老奶奶,上次吃你家的粽子了,很好吃。” 老奶奶笑容满面看向了战澜身后英俊不凡,贵气十足的男子。 “这位是战将军的夫婿吧?真是......好看......”老奶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词语形容慕炎的长相。 慕炎难得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说道:“多谢老人家,我夫人也这么觉得。” 战澜唇角抽了抽,几个半大孩子捂着嘴偷笑,慕炎的手指勾了勾,朱雀等人将一些糕点带下了车。 村长晃晃悠悠拄着拐从不远处而来,年轻人也都来了。 “战将军!” “战将军好!” 百姓们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战澜好奇问道:“小河村的人比以前要多了。” 村长满头白发,嘴巴里没有几颗牙,含混不清地说道:“村里回来了好多青壮年,有些还是参军回来的,刘大志,过来!” 战澜放眼望去,一个汉子从人群中含泪走了过来,扑通一声给战澜跪下了。 “主将!”战澜抬起手,刘大壮起身行了军礼,她似乎对刘大壮有点印象。 “你是看守城楼的对不对?”战澜猛然想起来。 刘大壮眸色激动,“是是是,是我!” 战澜勾唇笑道:“现在已经没有骁勇大将军了。” 刘大壮眸色坚定道:“在属下心里,您永远是我们的主将!” 战澜微笑颔首。 刘大壮好奇问道:“主将,听说您现在是镇北王,以后这里是您的封地,真的假的?” 战澜点头,“是!” 所有百姓都兴奋了起来,以后他们有人管了,以后镇北王会给他们撑腰。 战澜看到百姓家家门前屋后都种上了瓜果蔬菜,正是瓜果飘香的丰收季节。 曾经暗淡无光的村子里,也有了生机。 战澜坐在水井处,在水盆里洗着手,慕炎在水盆里握着她的手,战澜觉得他极其幼稚,为什么要和他用一盆水。 空气里散发着西瓜的香味,慕炎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说道:“真想和你远离是非,每天山野牧歌,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下来。” 战澜蹙眉说道:“那是我们老了之后的事情。” 慕炎眼眸一亮,他的澜儿还想到了他们的以后。 他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钟情于我,竟然想到了与本王白头到老。” 战澜抽出盆里的手,手指轻弹,弹了慕炎一身水滴。 慕炎宠溺笑着,抓着她的手说道:“吃西瓜。” 村长笑着说道:“这是老朽家自己种的西瓜,您三年前带来的种子,我们把地开垦出来,到处种上了粮食蔬菜瓜果,我现在也不当村长了,村子里的人推举刘大壮当村长,老朽觉得很合适。” 战澜拿起一牙被井水泡过的西瓜,冰冰凉凉的非常好吃。 慕炎也吃了一牙,但是他从来不贪多,浅浅吃了一块就停下了。 好像这个世上,唯一让他觉得想要贪多的,就是战澜了。 战澜吃了三牙西瓜后,心满意足看向村长说道:“多谢村长款待,我们还要去附近几个庄子里看看,就不在此打扰了。” 村长着急说道:“老朽的儿子做了饭,吃完再走吧!” 战澜正想说什么,忽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 “不可以抢我们的东西!” 战澜和慕炎一起出去,看到了他们装在马车上的东西,正在被人哄抢。 朱雀赶到正要出手,战澜抬手,朱雀站定。 今日他们就带来了几名暗卫,刚好又是晌午休息的时候,没曾想马车里的东西会被哄抢。 战澜打量了一下抢东西的人,她上前制止道:“住手,这是给附近几个庄子的贫民送的东西!” 其中一个带头的络腮胡男人,看向了战澜道:“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娘娘腔,我管你是给谁的,老子看到了,就是老子的!” ------------ 第311章 别脏了你的手! 村长在战澜的身后说道:“这些人是附近几个庄子的人,穷疯了,经常来我们这里抢吃的。” 慕炎听到带头的络腮胡说战澜娘娘腔,他的拳头握紧,战澜压住了他的手,看向了几人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靠抢别人的东西,算什么男人!” 带头的男人被激怒说道:“你他娘的就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老子要不是穷,能出来抢吗?” 他猛然看到了慕炎眼中的杀意和压迫感,于是闭了嘴,又看向了神色平静的战澜。 下一刻,战澜从地上捡起了一根足有铜钱粗细的树枝,几步上前。 啪啪啪! 树枝先是打在了那男人的嘴上,接着是身上,腿上。 “啊!”男子惨叫一声,瞬间跪在了地上。 “嘴这么脏,吃粪长大的吗?”战澜一声呵斥,所有人都退后了。 男子牙齿被打掉,嘴上流血看向身后的弟兄道:“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打......” 刘大壮跑了过来,呵斥道:“你们又来了,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不认识镇北王!” “你们吹什么牛逼呢!老子不是吓大的!” 说完话,他看到了慕炎带着王者气势压迫性的眼眸,他又看向了战澜,这才发现她没有喉结,胸脯也是耸起来的,腰也是盈盈一握的样子,长得也是漂亮的不得了,他眼中的淫光一闪即逝。 他一想到战澜的身份和下手的狠劲儿,就顿时不敢打什么主意,万一呢? 万一真的是镇北王呢? 他回眸看向马车上有一个慕字,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说那个男子是摄政王慕炎。 他心虚的说道:“小的,小的不知道是镇北王来了......小的这就离开!” 说完话,他就跪在地上给战澜叩头。 谁知,突然他的心口猛的被重重一击,慕炎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男子被踢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摔在了地上。 慕炎眼中满是戾气,本来他已经一再强压了怒火,但是那个男子上上下下打量战澜的样子,那一闪而过的淫光,让他很不舒服。 若是战澜不是一个女将军,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一定会被他们这帮人给欺负了去。 “大人......我......错了!”男子瘫在地上,口吐鲜血。 其他十几人也都放下了哄抢的东西,吓得瑟瑟发抖。 慕炎拉住战澜的手说道:“澜儿,下次有我在时,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战澜扔掉了手中的树枝道:“好。” 络腮胡男子看到慕炎看战澜的眼神,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上次在定安城里赌博时,听到了镇北王的事情,镇北王就是骁勇大将军战澜,那眼前尊贵无比的男子,就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是摄政王...... 男子诚惶诚恐,忍着剧痛说道:“小人错了,摄政王小人错了!小人不小心冒犯了王妃,请王爷饶恕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男子身后的小弟,听到他们老大的说法,也都吓坏了,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他们谁都听说过慕炎此人杀人如麻,手段残暴,战澜是百姓爱戴的好将军他们不怕,但是他们怕慕炎这样的冷血杀神。 “王爷,我们错了,我们一定改......” 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村民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摄政王,战将军的未婚夫婿。 “天哪,我们竟然见到了摄政王,两人真是般配,般配!” “以后咱们有保护神了!” 百姓们激动万分,刘大壮立刻带着人将十几个人绑了,将车上的物资放回之后,战澜和慕炎坐上打头的马车。 他们的身后,跟着十几个被绳子绑着手的人,一起到下一个庄子去了! 马车所到的庄子,比小河村还要穷苦。 战澜望着路边胆怯看着他们的百姓,老人们瘦骨嶙峋,孩子们衣不蔽体,他们伸出手朝着马车里的他们乞讨。 “大人,给口吃的吧!” “大人,行行好吧!” 庄子里的年轻人也不像是年轻人,一个个无精打采,老气横秋的样子。 当他们看到像是串蚂蚱一样,被捆在一起的十几个人时,面露惊恐。 那些人就是让他们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的人,本来他们已经够穷的了,有他们这些人在,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百姓们纳闷,马车里绑了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战澜在马车里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吃了许多苦,比着他们,好多了。” 慕炎握住了战澜的手,“吃不饱饭,衣不蔽体,当人活着没有尊严的时候,生和死都在一瞬,无论是在盛世还是现在,都有这样穷苦的人。若是你今日不带我来这里,我还不知道这样的荒芜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在苦苦讨生活。” 战澜叹息道:“帮一次两次可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日后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慕炎和战澜下了马车之后,百姓们全都看了过来。 “这两位大人是谁啊?长得竟然如此好看。” “这通身贵气的大人,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呢?” “是不是来查案的,你看他们身后还绑着十几个人呢!” “哎呀,咱们还是躲远一些吧,省得一会儿牵连了咱们。” “是啊,是啊!” 战澜看向了众人,朗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是来给大家送一些吃的用的,没有别的意思。” 一听说有吃的,加上战澜的声音一听就是女子,大家一下子放松了起来。 朱雀拿出了带来的大米、白面和油放在了一起。 百姓们眸光大亮,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黄金白银一样,灼灼发光。 “不许抢,大家一起吃,若是我知道你们谁多拿了,下次我过来,可就没有了!” 战澜说话铿锵有力,大家都怕下次这位大人再不来了,所以都恭恭敬敬的等着庄子上的族长分配。 战澜看向了众人道:“这十几个人来欺负过你们是吗?”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但是他们的沉默已经回答了。 战澜冷声道:“以后谁要是敢在本王的领地里抢东西打人,你们大可以打听一下,我战澜的手段!” 战澜没有逗留坐上马车走了。 百姓们全都懵了。 刚刚赶来的族长想了一下,问道:“她说......她叫什么?” ------------ 第312章 你才十五岁,懂什么是情爱! 有年轻人看向族长回答道:“她说她叫战澜!” 族长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我的个老天爷啊,老朽刚接到消息,咱们现在是镇北王战澜封地里的子民了,以后,她就是咱们的主人!” “啊!原来是镇北王!” “镇北王竟然亲自来到咱们这么穷的地方来看咱们,多么亲民的一个王爷啊!” “而且,她还抓了那些坏人,以后咱们有保护神了!” 百姓们脸上神情雀跃,激动地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跪地叩头。 “多谢镇北王!” “谢谢镇北王!” ...... 接下来,几个庄子,战澜和慕炎同样去看望了百姓,天色渐晚,战澜等人离开,十几个抢东西的人也被送入了官府,一一审问。 战澜疲惫地靠着马车上,不仅是身体的疲惫,还有心灵上的疲惫,原来南晋有这么多穷苦的百姓。 她上辈子长居高位,这辈子也是在定安城之中居多,即使有一些乞讨的人,也能在皇都活下去。 而这里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像南晋还有多少这样的庄子。 战澜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在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中睡着了。 慕炎靠近战澜坐了一些,轻轻用手将她的头靠近自己的肩膀。 慕炎看着她,战澜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女子。 她狠心的时候是真的狠心,心软的时候也是真的心软。 就像今天,他和战澜感受到百姓的疾苦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如此的舒适。 原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已是寻常百姓最想追求的幸福生活。 慕炎握着战澜的手想到了未来,若是以后他们有孩子。 是否也可以一世安乐无忧; 是否也可以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是否也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 慕炎闭上了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个问题很沉重。 一路上两人回家,战澜睡得很香,慕炎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送回她的屋子里。 战澜次日一早醒来,天刚蒙蒙亮,她看了看自己的床,回想昨天的事情,知道是慕炎将她送回来了。 战澜起床洗澡,梳洗完毕,天亮了,她看到了楼下有一人在徘徊。 战澜通过暗道到了慕炎的房间门口。 “主母,您找主子?”朱雀刚起床,就看到战澜来了。 战澜微笑说道:“你家主子起了吗?” 朱雀说道:“主母,您进去吧,我刚才听到主子在屋内走来走去,已经起床了。” 战澜颔首推门进去,走到屋子的中央,也没有看到人,忽然他听到脚步声,回眸看到慕炎浑身湿漉漉的,身上挂着一件衣服从里屋出来。 战澜猛地转过身去,慕炎将衣服系上,笑着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喃道:“怎么了,想我了?” 战澜感受到身后的体温,她转过身去说道:“朱雀说你起床了,没想到你在洗澡。” 慕炎看了一眼门外,朱雀这小子有点太过聪明了。 一大早,就给他创造机会。 慕炎搂着战澜的腰,勾唇轻笑,“他说得对,你找我有事?” 战澜耳朵通红,看着他从锁骨以下半露的胸肌,帮他系上了衣服带子说道:“我要去见小少主,同你讲一声。” “哦!”慕炎轻飘飘说了一个哦,然后走到了窗前,看了一眼楼下的肖洛白。 战澜走到了窗边解释道:“他要离开定安城,估计是来向我告别的。” 战澜想到上一次慕炎吃醋的样子,害怕他再误会。 没想到,慕炎看着她的眼睛爽快说道:“去吧!” 她从屋子离开,来到了楼下。 肖洛白看到战澜的那一刻心情激动,他今日什么礼物也没有带来,只想和战澜好好告别。 “肖洛白,走,到家里说。” 战澜将人请到了家中,小桃给两人各倒了茶水。 战澜喝了一口茶看向肖洛白,“我听说你要离开了......” 肖洛白一身浅蓝色长衣,面白如玉,唇红齿白,他看向战澜道:“澜儿,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战澜看向他,正色道:“无论你走多远,我都是你的姐姐,以后想回来,我去接你。” 肖洛白心里隐隐有些失落,鼓足勇气想要说出心里话,他看向战澜道:“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弟弟......” 他眉目含情看着战澜,战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肖洛白,你知道我要成亲了对吗?” 肖洛白默不作声。 战澜接着说道:“我要嫁给慕炎了,他是我喜欢的人,我此生只会嫁给一个人,就是他。” 肖洛白突然抓住了战澜的手,他的手在发抖,心跳加速,不容战澜拒绝说道:“战澜,我喜欢你,你给我三年的时间,等我成就一番事业,我一定娶你,我这辈子只想娶你一人!” 战澜怔怔地看着肖洛白,她完全没有想到肖洛白真的能对她产生男女之情。 印象中的肖洛白还是一个孩子,腼腆而害羞,但是他的表白是那样的热烈而直接。 就算是慕炎,也别别扭扭,傲娇至极,不肯承认自己的情感。 没想到肖洛白的性格,和战澜看上去的完全不一样。 战澜将手抽出说道:“肖洛白,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女子是吗?” “是!”肖洛白看着她的眼神依然炽热。 战澜笑了,“肖洛白,那就对了,你没有见到过同龄的别的女子,你只见过我,所以你觉得这是缘分而已!” 肖洛白眼神坚定看向她说道:“战澜,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战澜叹气道:“肖洛白,你将来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君王,你会有许多后宫佳丽,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现在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你才十五岁,懂什么是情爱!” 肖洛白激动地说道:“我懂,我什么都懂!上次慕炎在你的屋子里他......我嫉妒得快要疯了!” 他眼尾猩红,看向战澜。 ------------ 第313章 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肖洛白心里很愤怒,是自己的无能让他无法去和慕炎公平竞争。 不光是因为他年龄小,而是因为他没有完成大业,没有以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份站在战澜的面前。 所以,在战澜的眼中,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战澜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待。 战澜看着肖洛白愤怒而嫉妒的神情,冷笑一声,“我十五岁时,我也以为我爱上了此生挚爱!可惜,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肖洛白喃喃道:“你还喜欢过别人?” 战澜摇了摇头,“误以为很喜欢,人年少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的爱情世间独一无二,甚至可以为了那个人去做傻事,甚至去死,永远只会付出,不知回报,但是有一天你回头就会发现,当时,只不过被爱情那么美好的东西迷了双眼,自我感动罢了!” 战澜重活一世,她的心理年龄远不止十八岁,这也是她经历过后,才明白的。 肖洛白听着她说的话,脸颊上一颗晶莹的泪从泛红的眼尾滑落,他喃喃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战澜看向他,久久没有说话。 肖洛白的眼泪又落下了一颗,用哀求的语气再次问道:“可以吗?” “我此去北夜,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战澜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若是你以我弟弟的身份,可以抱我,若是以男人的身份,不可以,你自己决定。” 肖洛白内心挣扎了许久,他终于靠近了战澜,紧紧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像是抱住了世间的珍宝,肖洛白闻着战澜身上独有的香味,脸红不已,却也没有亵渎之心。 越来越紧的拥抱,让她呼吸不畅,战澜推开了肖洛白,“好了,需要我送你吗?” 肖洛白摇头,“我自己走,你成婚,我不会祝福你的。” 战澜颔首道:“那我祝福你,祝你早日成就大业!” 肖洛白脸颊通红看向战澜,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战澜的宅院。 战澜叹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这么沉重告别过,像是带着歉意,同人诀别。 肖洛白上一世最终成为了北夜的王,战澜也相信他这辈子有夜修寒的帮助,一定能成功。 不过,这些事情也与她无关了。 慕炎走入了屋内,看向战澜道:“他走了?” 战澜点头。 慕炎又问,“他向你表明心意了?” 战澜吃惊看着慕炎,慕炎走过来,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战澜苦笑一声,“人都有年轻的时候,谁不曾误以为自己很喜欢一个人。” 她推开慕炎道:“你没有吗?你年少时,有喜欢的人吗?” 慕炎很肯定地回答,“没有。” 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也不算是喜欢吧,只是觉得很有趣。” 战澜心里突然有点酸,敷衍应了一声,“哦。” 慕炎看她的小姑娘好像吃醋了,于是歪着头看她,“吃醋了?” 战澜矢口否认,“才没有。” 慕炎憋笑,只许战澜让他吃醋,也该让战澜吃醋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意识到,她自己的心意。 战澜其实很想问问慕炎那个有趣的人是谁,但是心里的骄傲还是让她忍住了。 慕炎看着她笑着,战澜剜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慕炎神神秘秘走了,背对她朝她挥手,留下了两个字,“有趣。” ...... 次日,战澜在刑部和肖辰见面。 战澜看着肖辰一身蓝色官服,正在屋内翻看着卷宗。 她依靠着门,笑着说道:“肖尚书,我就这么如入无人之境进入了刑部,你这里的守卫不行啊!” 肖辰抬起眸子看向战澜说道:“那是因为来的人是你,别人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战澜潇洒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你有事情要告诉我?” 肖辰放下卷宗,笑着起身,“你看出来了?” 那晚他欲言又止,没想到战澜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只有上辈子的战友,才会有如此的默契。 肖辰坐在了战澜的旁边,给她递上了一盘水果。 战澜边吃边说,“我还不了解你。” 肖辰给战澜剥了橘子递给了战澜,战澜诧异看着他,“大哥,我自己有手,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我自己来。” 肖辰眼眸中有瞬间的落寞,战澜可以安心接受慕炎给她剥虾,但是却不能接受他剥开的水果。 战澜看他悬在半空的手说道:“好,我吃。” 肖辰微微一笑说道:“我要说的事情是叶小五和叶小六想要跟着你,兄弟两人现在都在这里。” 战澜点头,“我见见他们。” 不多时,叶小五和叶小六两人跪在了战澜的面前道:“主将!” 战澜将两人扶起来说道:“你们俩先留在肖辰的身边,我要嫁到摄政王府,有许多的暗卫保护,你们俩能在刑部施展才能,是我最想看到的。” 叶小五说道:“是,主将,属下听您的。” 叶小六颔首说道:“是,主将!” 战澜看向两人刚毅的眼神说道:“上一任刑部尚书留下的案宗不少,你们帮助肖尚书,也是帮助我。” “是!”两人再次颔首。 战澜送走了两人之后,看向了肖辰道:“此处说话可安全?” 肖辰带战澜来到了里间。 战澜压低声音说道:“司君到处拉拢势力,李遂现在估计就在司君的阵营里。” 肖辰听到李遂的名字一惊,“李遂,你碰到他了?” 战澜将自己遇到李遂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肖辰。 肖辰神情有点激动,“先前我去查过他的下落,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估计搬家了,我再去找找。” “好,你以办案为由,比我出面要方便得多。” 战澜拧眉道:“不过太子和司君的内斗需要再加一把火,我需要放一个消息出去,让他们的暗斗更激烈一些。” 肖辰颔首道:“司君上辈子杀了太子,太子也不是个吃素的,若不是当年你出手帮司君,两人棋逢对手,说不定可以好好下下棋。” 太子也是一个阴狠的角色,看似只喜欢蹴鞠游玩,但是暗地里也拉拢了自己的势力,密谋着一个一个除掉自己的兄弟。 战澜冷笑,“让他们好好斗吧,我们且看着。” ------------ 第314章 暗中挑唆 聊完了公事之后,肖辰看向战澜的眼睛问道:“你确定要嫁给慕炎?” 战澜吃着橘子思考这个问题,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她口腔炸开,她抿唇道:“不知不觉好像就这样决定了。” “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你依然愿意相信爱情?”肖辰试探问道。 战澜笑了笑,“我不相信爱情能伴随人一辈子,但是可能是我贪心吧,我现在只享受当下,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仅此而已。” 她拿着橘子皮把玩,垂眸说道:“若是有一天,他不爱我了,我最多伤心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何必只想着爱情。” 战澜的神情有点落寞,她还是不敢相信有人能爱她一辈子,除非她亲身经历过才会相信。 肖辰看到战澜已经完全不同于上辈子那么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他也就放心了。 “好,若是他待你不好,你要告诉我......”肖辰鼓起勇气说道。 战澜挑眉看他,“他要是对我不好,不用你动手!” 肖辰笑了,“三日后大婚是吗?” 战澜点头,“老实说,我现在都觉得不真实,不过和慕炎在一起,我的世界好像从黑白色一点点被涂上了彩色,他很好......也许嫁给他,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肖辰看着战澜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些许的警惕性。 他知道,上辈子司君对战澜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她现在喜欢慕炎,不过是贪恋爱情的美好。 她没有全身心投入进去。 ...... 次日一早,魏王府。 魏王司君忍着隐隐发痛的身体起床,他的哮症这几天因为没有休息好,又发作了。 整夜整夜的咳嗽,让他异常难捱。 他脸白如纸坐在窗边,看着皇宫的方向,到底要多久他才能如愿坐上皇位,他再也不想以私生子的身份,被人看不起了。 他想要皇位,想要改写史书,想要他的儿女不再经历他的童年。 “你的娘是妓女,就是那种男人花银子就能睡觉的妓女!” “你爹不要你了,谁知道哪个人才是你爹!” “你就是个小杂种,你娘和很多野男人们生下的野种!” ...... 童年时,他没有被接回定安城的时候,这些声音充斥在他的耳膜。 那些孩子用石头和鸡蛋,烂菜叶砸他,侮辱他的母亲。 而他娘从来只卖艺不卖身,到死也只有宣武帝一个男人。 他的娘花了那么多银子从青楼里赎身,随之而来,他们的日子过得一贫如洗。 若不是他和宣武帝小时候长得很像,也不会被接回定安城。 而他的母亲,也在到处为他奔波中郁郁而终。 司君心里恨她的母亲,为什么他母亲的身份那么低贱! 他又恨为什么宣武帝那么绝情,临幸了自己的母亲就走了,都不曾想过她要是怀孕怎么办! 他恨所有的司家人,希望他们都能死绝了。 回首往事,他手心握紧,眼泪落下,门外响起了黑羽的声音。 “主子不好了!” 司君轻声道:“进来。” 黑羽颔首说道:“殿下,昨晚我们的人和太子殿下的人,发生了冲突!” 司君冷静问道:“慢慢说。” 黑羽咽了下口水说道:“昨晚,有传言说,您的领地上有一座银矿,刚好,那座游名山是和太子的封地交接的,所以太子的人连夜将那座山围了起来,还打死了我们的人。” 司君眸光顿时变了,他冷厉说道:“我们死了多少人?” “总共死了三十名暗卫。” 司君握紧了拳头。 黑羽接着补充道:“不过他们也没有讨到好处,也死了十几人。” 司君看向黑羽道:“一定有人故意散布谣言,让我和太子的关系僵化,我和太子本来就有仇怨,这下,算是放在了明面上了。” “主子,有没有可能那座山里真的有银矿?”黑羽问道。 “那就让他挖,挖出来了,我们再去派人抢!”司君眸色阴狠。 “是,主子!”黑羽颔首道。 司君眸色阴沉,最近他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先是战雪柔是个冒牌嫡女,再是他被鞭笞,接着他的天人楼被烧,随后他的封地上暗卫被杀,地盘被抢。 “欺人太甚!”司君捏碎了茶碗,甚至连自己手在流血都不曾发现。 难道说,天人楼被烧的事情,也是太子干的。 “主子,你的手......”黑羽担心道。 司君摆了下手说道:“不管是谁挑拨,太子若是不想对付我,也不会杀我的人,最近密切关注太子的动向,找到机会伺机报复......” “是,主子!”黑羽退下。 ...... 战澜听着独孤烟向她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唇角勾起说道:“做得好!” 她暗中挑唆,让太子和司君先斗起来,彼此内耗。 独孤烟坐姿霸气,坐在战澜的对面说道:“战澜姐,你是不知道,昨天他们冲突的时候,叫嚣了半天也没动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天黑先伤了一人,结果,就热闹得不得了了......” 战澜看向独孤烟说道:“你行事务必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露出马脚了。” “是,主将不用担心,暗处都有人接应。”独孤烟吐出了口中的瓜子皮。 战澜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 独孤烟捂住了嘴巴,“好,不说了。” 半晌后,她看着战澜说道:“战澜姐,你真的要成亲了?” 战澜微笑点头,“怎么,舍不得我成亲?” 独孤烟笑嘻嘻说道:“你要是个男的,你成亲我肯定要哭死。” 战澜戳了一下独孤烟的眉心,“我看啊,一般男人也入不了你的眼。” 独孤烟摇头晃脑说道:“神仙姐姐,你帮我算一卦,看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啊?” 战澜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打趣,“你情窦未开,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独孤烟不服气地说道:“我开了,开了,你快告诉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 第315章 老子打架的时候,也心跳加速啊! 战澜被她缠得无奈,于是说道:“等你见到一个人,看到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时候,差不多就开始了。” 独孤烟挠了挠头,纳闷极了,“老子打架的时候,也心跳加速啊!” 战澜唇角抽了抽,“当我没说!” 独孤烟趴在桌上好奇地问道:“战澜姐,我看摄政王很喜欢你,只要你在,他的视线就在你身上,我上次还看到你的脖颈上有梅花,是不是吻痕啊?” 战澜瞬间耳根通红,她剜了独孤烟一眼,端起茶杯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独孤烟跟着土匪一起长大,没有那么多规矩,他也经常听山里的兄弟们讲一些荤话,所以从小耳濡目染,不怎么正经。 她看着战澜通红的耳朵问道:“战澜姐,你和摄政王是不是睡过了?” 正在喝茶的战澜,一口水喷了出来,独孤烟后退了两步,挑眉坏笑说道:“是不是睡过了?要不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战澜冷声道:“你这丫头没个正经,你和未来夫君也这么说话,小心把他吓走!” 独孤烟笑嘻嘻说道:“才不会,我要是遇到喜欢的男人,老子一定敢爱敢恨,他要是不喜欢我,我就睡了他,他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就阉了他!” 战澜听的津津有味,“你倒是个胆大的。” 独孤烟抿唇笑道:“人生不过百年,难得遇到喜欢的,不睡了他怪可惜的,若是错过了被别的女人睡了,老子躺在棺材里可能会气活过来!” 战澜轻笑,独孤烟真的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 独孤烟慢慢靠近战澜,猛地将她的袖子撸了起来,她看到战澜的守宫砂之后,啧啧出声,“你不行啊,那么好看一个美男子,你都没有动邪念!” 战澜瞪了她一眼,啪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上,“独孤烟,你是不是想挨打啊!” 独孤烟双手作揖,“主将,饶命啊,我就是想知道他那样血气方刚的年纪,你又这么美,你们俩住对面,就一点没有那种想法,你俩是不是有问题啊?” 战澜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说道:“那些都是成亲后的事情。” 独孤烟笑着说道:“澜姐姐,我觉得你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不是那种刻板到死的女子,你就不想把自己交给他。” 战澜真心觉得独孤烟是女土匪做了太久了,性格太过彪悍。 战澜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可能和别人不同,爱情里面,交出身体是一部分,但是交出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身体没交出去,交出心了吗?”独孤烟追问道。 若是独孤烟知道战澜上辈子经历了什么,她一定不会问战澜这个问题。 战澜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宁愿先交出身体,最后才交出心。” 独孤烟听战澜的话,听得云里雾里。 她耸了耸肩,明媚一笑,“好吧,要是我,老子又要他的身,还要他的心!” 战澜但笑不语,这丫头就是一个土匪,看上的东西,不行就抢。 不知道哪个男子会栽在她的手中。 两个人应该会轰轰烈烈。 ...... 两人一起说着话,完全没有发现在密道的出口站着一个人。 慕炎的神情冰冷,听着战澜和独孤烟关于爱情的讨论。 他从来不知道战澜竟然是这样想的,身体可以交出去,但是最后才会交出心。 慕炎僵在了原地,神情阴郁从密道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反复想着战澜的话。 战澜和他两日后成亲,战澜已经做好了交出身体的准备,却还没有交出心。 他本以假成亲为由,哄她和自己成亲。 他也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地走进战澜的心扉,但是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慕炎还是有点难受。 比起得到她的人,慕炎更想要她的心。 两日后,就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和战澜成亲,是慕炎想了许久的事情,他还是坚定地想要娶她,哪怕她现在还没有交心。 ...... 午时,战澜受到沈山的邀请来到了沈家商行。 战澜从后门刚刚下了马车,就见沈山在门口迎接她。 沈山一脸笑容看着战澜,将人请进了院中。 刚一到院子,沈山就变了脸,刚才还笑着,进来后扑通一声给战澜跪了下来。 “义兄,你这是做什么?”战澜好奇地看着他。 沈山脑袋耷拉着不敢看战澜,他恭敬说道:“镇北王,我都不敢喊你妹子了,我一个身份低贱的商贾,竟然有镇北王当妹子,我我我......” 战澜将他搀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怎么了,沈大首富,不愿意给我分红了?” 沈山诚惶诚恐地说道:“这是哪的话,要是没有妹子的指点,我能这么快成为南晋首富!” 两人一起说着话,进了屋子,沈山屏退了下人,给战澜亲自倒茶。 “你尝尝,这是安溪的那片茶山采回来的茶叶,现在,卖的非常好!” 战澜品了一口,清香甘甜的味道,让她仿佛进入了大山之中,顿感神清气爽。 “味道不错。”战澜笑着说道。 沈山恭敬站着,战澜蹙眉,“你是我义兄,一辈子的义兄,你不坐下,我现在就走!” 沈山拘谨地坐下了。 战澜笑着说道:“义兄,听说你做了许多善事!” 沈山陪着笑脸,“都是以妹子的名义做的,我也就沾沾光,听说妹子要嫁给摄政王了?” 沈山内心激动得要死,他一个商贾,即使有钱,也没有地位。 眼下战澜是他的靠山,慕炎娶了战澜,也间接地成了他的靠山。 做生意的,要是没有朝廷方面的人脉,光是赋税都一层又一层,加上贪官扒皮一层又一层,他真挣不了那么多。 眼下,他能有如此多的财富,那是靠着战澜的脸面。 所以,他打心眼里感激战澜。 战澜点头,浅浅一笑说道:“过两日就要嫁给他了。” 沈山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锦盒递给了战澜。 “为兄知道,你的身份特殊,我不便参加你的大婚,特此送上一点心意。” 战澜也不客气,打开了锦盒。 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银票,战澜翻了翻说道:“你是要把家底都给我吗?” ------------ 第316章 战雪柔气疯了! 沈山挠了挠头说道:“妹子,这是六十万两银票,为兄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银子了,你莫要嫌弃。” 战澜唇角抽了抽,原来这就是首富的底气。 天底下,拿银票砸她的总共两人,一个慕炎,一个沈山。 慕炎的钱,她不好意思收,沈山的钱,她拿起来就不要脸多了。 “好,多谢义兄!”战澜不矫情的原因是她给沈山提了挣钱的点子,沈山已经赚了许多银子了。 而且,她不收,沈山反而会多想,他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兄长,眼下她成了镇北王和摄政王妃,沈山担心两人的关系不牢靠,故而用金钱收买她。 所以,战澜照单全收。 “义兄,你也赶快找个大嫂吧,到时候,好收点回去。”战澜调侃道。 沈山笑呵呵说道:“不急,不急。” “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战澜好奇问道。 沈山说道:“没有别的事情,就是现在我成立了沈家商行,想让妹子看看。” “好啊!” 沈山带着战澜参观了他建了四层的商行,现在沈家的商行生意涉猎的范围越来越广了。 战澜为他高兴,不过她也提醒道:“义兄,你现在生意做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定要小心有歹人嫉妒,尤其是夜间要多加强防备,另外银票和金银珠宝要分开放,千万不要放在一处。” 沈山正色道:“妹子说得对,我一定照做,会多加小心。” 战澜离开了沈家商行后,回到了将军府。 ...... 成婚前两天,战澜回到了将军府,住在战辉院子旁边的别院里。 毕竟她要从这里出嫁。 太阳高悬,她托着下巴看着天空想着,她就要成亲了,要嫁的人是慕炎,思及此她的唇角勾了勾,还好是他。 秦霜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战澜看到母亲,轻轻喊了一声,“娘。” 秦霜慢慢走近,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能住习惯吗?” 战澜点头,秦霜握住她的手,突然伤感起来,“没想到我们母女刚刚相认,你就要嫁出去了。” 战澜反握住秦霜的手说道:“没什么区别,女儿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秦霜抹去眼泪道:“你爹有的时候固执了点,他只会打仗,其他事情他也不擅长,他把衷心给了帝王,他把义气给了兄弟,唯独愧对家人,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算是个好父亲,他想对你好,你又冷漠对他,你爹心里也不好受。” 战澜笑道:“女儿只是觉得同父亲没有母亲亲近,毕竟小时候您待我就是极好的,我一年也见不到父亲几面,他疼爱战雪柔,是因为他认为战雪柔是他的女儿,我能理解,不过眼下,就是和爹亲近不起来。” 秦霜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就不管他了,他大事不糊涂,家里的小事什么也弄不明白,将来你愿意和他好好相处再说,看他表现!” 秦霜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慕炎在我们面前发誓,他一生只娶你一个人,你知道吗?” 战澜诧异,随后神色恢复了平静,她说道:“我知道,但是有的时候誓言也会随着时间变化的,他当下有这份心就好。” “若是将来,他再娶另一个女子,澜儿,你会怎么做?” 战澜笑道:“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不值得我爱的男人,让给她!” 秦霜拍了一下战澜的手说道:“你这丫头的性格就是非黑即白,男人在外面诱惑多,他做错了事情,可以回头就原谅他,看他表现,毕竟,慕炎那样的男子世间少有,怎么可能不被别的女子惦记。” 战澜看向秦霜的眼睛说道:“娘,当初我爹将二姨娘季氏带进门,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秦霜喃喃道:“整个天下都是这样,哪有男人不纳妾的,虽然慕炎那日发誓了,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的性子刚烈,他若是将来真的有别人的女人,你千万要想开一些......” 战澜完全不赞同母亲的想法,她歪着头看向秦霜,“若是他敢带回来一个女子让我生气,我就敢跟别人走!” 重活一世,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秦霜被战澜的话吓到,她的女儿原来是这样的性格。 自从她知道战澜是她的亲生女儿,又知道女儿要嫁给慕炎后,她是又高兴,又担心。 总觉得那么好的女婿,会被人惦记。 她想在战澜成亲前告诉女儿,嫁入别人家,尤其是像嫁给慕炎那样的男人,可能会遇到的事,让她心态平和一些。 万万没想到,战澜竟然如此想,那两人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秦霜叹了一口气,“澜儿,是娘多虑了,你也别多想,要相信慕炎。” 战澜靠在秦霜的肩膀上问道:“娘,你和我爹成亲那日,你紧张吗?” 秦霜淡淡一笑,“你这孩子,嫁了人你就知道了。” “我哥知道我要成亲了吗?”战澜试探问道。 “派人送信了,你哥还没有回信,不过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回来的。”秦霜安慰道。 母女二人聊了很久,秦霜离开了。 战澜来到了战家的后院,在院子里,她听到战雪柔从爱屋内传来的尖叫声,“有虫子爬到我的身上了,秋月快帮我......” 秋月帮她将虫子拿帕子从她身上捏下来,打开门,扔了出去。 她一抬眸看到了战澜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秋月了然于心进了屋子。 接着是战雪柔的抱怨声,“太过分了,他们竟然让我住在这么破旧的屋子里,每天不是老鼠就是虫子,还有那些下人作践我!” 秋月看着躺在床上的战雪柔快要气疯了,安慰道:“姑娘,您再忍耐一下,要不然伤口不好恢复,大夫说了内伤不能生气。” “我的肚子好疼,去给我拿个手炉过来。”战雪柔捂着肚子说道。 “是。”秋月出了门,去了另一间屋子去给战雪柔准备手炉。 秋月回来后,战雪柔问道:“梦玲那个死丫头呢,去哪儿了?” ------------ 第317章 抬起头看着我! 秋月看向战雪柔回答道:“她说要出门办点事情。” 战雪柔冷嗤道:“秋月,我现在身边就剩下你了,有些人终究觉得我不得势了......” 战雪柔思索着:最近,梦玲动不动就离开战家后院,要不就是私会男人去了,要不就是回魏王府里献殷勤去了。 秋月笑着说道:“姑娘,您别多想,快睡吧!” 战雪柔急切问道:“今天府里好吵,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月随口说道:“姑娘,奴婢听说四姑娘回来了,所以才格外的热闹。” 为了不引起战雪柔的怀疑,秋月一直这么称呼战澜。 战雪柔眼神冷了下来,她住在后院之后,除了战北仓看望过她两次,秦霜看过她一次,还有一些偷偷看笑话的下人,明着来看她,实际上就是来恶心她。 她忍着,是因为司君说不能和战家撕破脸。 秋月继续说道:“奴婢听说老爷夫人准备了好多嫁妆,好让四姑娘风光出嫁呢!” 战雪柔咬紧了牙关,冷声道:“嫁出去了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战澜还能天天霸占战北仓和秦霜的爱不成! 只要她伤势好了,常欢膝下孝顺他们,就不信他们不念及旧情。 秋月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地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秋月寻找了一下了战澜,在偏僻位置告诉战澜,“姑娘,她每日的吃食,药膳,奴婢都动过手脚,怎么不痛快怎么折腾她,请放心。” “你受委屈了。”战澜递给秋月一千两银票。 秋月用手推开银票说道:“姑娘,您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不能收您的银子。” 说完话,她便急步离开了。 战澜收起了银票,一千两银子够秋月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她故意试探秋月会不会因为钱财被人收买,现在不用担心了。 秋月是个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加上恨极了战雪柔,所以在战雪柔身边,一点点报复战雪柔。 这是战澜乐于见到的。 战雪柔也该尝尝她当年吃过的苦。 战澜从后院离开,祖父战辛章派人把她喊了过去。 战澜被下人带着到了祠堂,她不明白,祖父让她来这里做什么。 战辛章看到她进来后,屏退了下人说道:“澜儿,祖父有些话同你说。” 战澜微笑看向战辛章,战辛章抬手,“给列祖列宗上香!” 战澜听话照做。 三炷香插入香炉之后,战辛章严肃的看向战澜道:“跪下!” 战澜听话跪下,战辛章冷冷开口道:“丫头,你现在成了镇北王,祖父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战澜被祖父严肃的神情吓到,她垂眸说道:“祖父,请您明示?” 战辛章低声说道:“祖父看过太多的事情,丫头,你现在有野心了,但是你的野心祖父永远不会支持!” 战澜不敢看战辛章的眼睛,她是恨毒了司家王朝,恨不得推翻他们取而代之。 但是,她忘了她有一个刚正不阿,忠心耿耿的祖父。 战辛章看向她,声音带着压迫感说道:“抬起头看着我!” 战澜迎上了祖父的目光,浑身一震,祖父的眼眸打量她时,如王兽看着刚长了獠牙,朝着王兽挥舞爪牙的小兽。 战辛章直接挑明了立场,“谁坐那个位置都可以,战家人不可以!” 战辛章指着祖先的牌位说道:“你看到了吗?列祖列宗都在看着你,他们在你背后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若是你让百年将门忠骨身败名裂,祖父将手刃你!” 战澜被战辛章的话吓到了,她还是太年轻了,她的野心被祖父看透了。 战辛章接着说道:“要不你杀了祖父,要不祖父杀了你,不然祖父没脸见死去的至亲!” 战澜颔首哽咽说道:“祖父,孙女没有这种想法。” 她的恨无人知道,她的谋逆之心,除了肖辰,无一人能理解! 慕炎也许也看到了她的野心,所以愿意帮助她,慕炎从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是她的祖父在乎! 战辛章听到战澜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厉声道:“丫头,你在祖先面前发誓!” 战澜被战辛章逼迫,她举起了三指道:“战澜发誓,绝不会觊觎南晋皇位,若违此誓,不得善终!” 战辛章听完她的誓言扶着她起来,眼眶泛红说道:“澜儿,你能这样,祖父很欣慰。” 战澜垂眸不语,她也许真的被复仇迷了眼,才会想着要推翻司家的江山,想要取而代之。 战辛章看向战澜道:“哪个司家人都可以成为未来的帝王,你若想,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好好辅佐一位明君出来。” 战澜点头,她明白祖父的意思,即使是慕炎也可以。 但是,她是战家人,不可以! 战澜告别了祖父,来到了慕炎的家中。 慕炎看到战澜先是一惊,他笑着给战澜倒茶,好奇问道:“在家住不惯吗?” 战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慕炎。 慕炎静静看着她,“澜儿,从那日我们去了小河村和那些庄子之后,我的想法也改变了,不论是谁当皇帝,只要百姓能衣食无忧,就是好皇帝,既然祖父以死相逼,那此事先作罢。” 他现在只想跟战澜好好在一起,享受人生。 “若是你想,我可以帮你。”战澜诚恳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我准备成了亲带你走遍南晋,放松一下身心。”慕炎勾唇笑道。 他总觉得战澜没有放下身上的枷锁,一直在负重前行。 战澜惊讶地看着慕炎,“去玩?” 慕炎浅笑,“这次出行,我们一边玩,一边看看南晋到底怎么了,让他们斗去吧,我们也远离是非,去看看风景。” 战澜点头,“那宣武帝那边?” 慕炎说道:“他已经瘫了,你派的人隐逸娘子在照顾他。” 战澜了然于心。 “好,我们去看看南晋河山!”她的心中都是复仇的事情,很久没有放松过身心了,也许和慕炎出去看看南晋的河山和百姓,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慕炎看着战澜的眼睛,想到了她那日同独孤烟说的话。 他控制想要拥抱她的想法,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东西,唇角勾起说道:“今日是乞巧节,送给你的。” 战澜看到慕炎缓缓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颗夜明珠。 ------------ 第318章 这种日子,本就是为了让我取悦你! 战澜看着锦盒中的夜明珠,有点歉疚说道:“抱歉,我忘了今日是乞巧节,没有准备......” 慕炎神情平静说道:“无妨,这种日子,本就是为了让我取悦你!” 战澜看着慕炎眼波流转的眼睛,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慕炎的唇角勾起,摸了摸她的秀发说道:“有时间教我射箭吗?师父。” “好啊!”战澜很喜欢当慕炎的师父,毕竟她能教慕炎的东西真的不多。 两人来到了院子里,箭靶从上次装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拆下。 战澜认真的看着慕炎拿起弓箭,站定。 她肯定地说道:“嗯,站姿很标准!” 慕炎抿唇一笑,拉弓上箭对上靶子射出。 “哇!你有进步啊!”战澜欣慰地点头。 战澜刚表扬完慕炎,下一箭慕炎就射偏了。 战澜蹙眉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帮他调整角度和姿势。 慕炎侧身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和她小时候当徒弟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年,他本来只是看到战澜一个人在那里练箭,顺手指点一二。 但是,当时只有十岁的战澜,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服输,为了和他比赛,竟然将手都练出了血泡,小手都是茧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性格如此要强的孩子,于是每次路过都会帮她纠正姿势。 后来,他不用路过那里了,也会特意去检查一下她的学习成果。 战澜看他思绪纷飞的样子,神情严肃说道:“慕炎,你要勤学苦练啊,刚刚培养出来手感,就不认真练了,会退步的!” 慕炎谦虚点头,“是,师父,徒儿记住了。” 战澜咳嗽了一声说道:“不过你也忙,有空就练习一下吧!” 慕炎再次拉弓射箭射出,战澜满意点头,“你虽然天资差了点,但是只要记住要领,还是能在半年内有所进步的,你看,这次就很不错,保持住!” 慕炎点头,笑而不语。 这是当年他同小战澜说的话。 又练习了一会儿,慕炎看着天色渐晚,对战澜说道:“我饿了。” 战澜托着腮,坐在凳子上看着慕炎说道:“那师父带你去吃好吃的。” 慕炎放下了手中的弓说道:“今日有乞巧市,我们去凑个热闹。” “好啊!” 战澜回到家中换上了一身白衣男装,和身穿一身紫衣的慕炎一起去乞巧市。 七夕乞巧十分隆重,定安城里还设有专卖乞巧物品的市场,世人称之为“乞巧市”。 乞巧市上车马盈街,人山人海。 女子们穿上最美丽的衣裳,边赏景边唱《乞巧歌》:“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姐妹千万年......” 战澜仰望群星闪烁的夜空,银河两岸有着两颗遥遥相对的亮星,慕炎抬头看时,战澜侧目看向他如星辰一般好看的眼睛。 慕炎生的真好看。 战澜又看着那些娇笑如花,穿针引线的姑娘们,她笑了笑。 花前月下,慕炎看向她说道:“你的绣工不好,是不是没有向她们那样乞求上天让自己也能像织女那样心灵手巧?” 战澜白了他一眼,伸出手说道:“荷包还给我,冬衣也还给我。” 慕炎勾唇轻笑,“本王到手的东西,死都是本王的。” 战澜冷嗤一声,指向了一处说道:“那边好热闹,去看看吧!” 慕炎跟着她,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达桥头的时候,战澜看到了许多衣着艳丽的姑娘手中拿着花。 “那是做什么的?”战澜回眸看向慕炎。 慕炎还没有说话,一位年轻男子说道:“这是姑娘们为自己祈求一段好姻缘,若是从桥上过时,若是有姑娘往你怀里送花,就代表她喜欢你。” 战澜眸光一亮,她突然想要看看自己的男装,能够骗过多少人。 “你等我,我去试一试。”战澜大步走上了长桥,扑面而来的花香和女子的脂粉香萦绕在她的身边。 “这么俊俏的公子,长得也太好看了!” “身形潇洒,容貌秀丽,简直比女人还好看!” 战澜被女子们围了起来,瞬间怀里多了几朵花。 战澜得意回眸看向慕炎,慕炎唇角微微扬起,看着她。 一路走过去,战澜在对面桥头拿着十几只花朝着慕炎挑了一下眉毛和下巴。 慕炎一步一步走上了桥,他冷着脸走出了几步之后,桥上鸦雀无声。 他的唇角只是轻轻一勾,不多时,女子们心花怒放,像是中了蛊一样一拥而上,跑到了慕炎的面前,将一朵又一朵的花,送给了他。 战澜在桥的那头看着逐渐看不到身影的慕炎,他被女子们围了起来。 战澜怀中的花,瞬间不香了。 她嘟着嘴看着被女人们围着走不动路的慕炎,一种酸涩的感觉从心头弥漫开来。 她知道慕炎招女人喜欢,但是也没有想到能到这种程度。 战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突然,一抹紫色闯入她的视线中,她看到了慕炎的衣摆。 她抬眸撞入慕炎如浩瀚星河的眸子里。 “吃醋了?”慕炎似笑非笑看着她,手中却一朵花也没有。 他身后为他的美色疯狂的女子们,全都怅然若失地看着他。 战澜口不对心说道:“哪有,我是那种爱吃醋......” 话没说完,他就被慕炎箍住了手,怀中的花散落一地。 桥上的姑娘们气恼极了。 “哼,没想到这样惊为天人的男子,竟然喜欢男人!” “打败本姑娘的竟然是个男人!” “我不服气,为什么啊!” 战澜被慕炎牵着手,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他们,两人长得好看,加上又是男装,收到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战澜觉得这些人一定认为他们好男风,于是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 慕炎附耳说道:“怕什么?” 战澜说:“我要脸。” 慕炎一脸从容淡然说道:“脸为何物?” 朱雀跟着两人身后保护主子和主母,心中暗道:主子动情之前,不知情为何物,动情之后,不知脸为何物啊! 他一脸严肃,又心惊胆战腹诽自己的主子。 朱雀最近食补过度,突然觉得浑身燥热,远离了战澜和慕炎一些。 突然,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疾行在黑暗中,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 第319章 你还有这种癖好,喜欢偷窥? 朱雀看着此人的身影有些眼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战澜和慕炎两人走着,不知不觉走入了一条灯火通明的巷子里。 战澜看着里面甚是热闹,于是疾步往前走。 慕炎看了下巷子的名字,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确定要进去?” 战澜疑惑地看着他,“得找个地方吃饭,你不饿吗?这么热闹的地方,一定有好吃的。” 慕炎憋着笑点头,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人潮拥挤,战澜往前走,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每个楼的门口,都有穿着清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她们一个个像是把她的衣服扒光了一样盯着她,妖娆的娇嗔道:“公子,来啊!” 有些胆大的女子看到战澜这么俊俏白嫩的公子,看上去很好推倒的样子,立刻扑了上来。 慕炎因为太过高冷,女子们只敢偷偷地看着,朝他暗送秋波。 战澜被青楼女子一拉,才恍然大悟,这里莫不是妓院。 她猛然想起来,定安城里有一条叫烟柳巷的地方,全是妓院。 战澜疯了,回眸看向慕炎,向他求助。 慕炎一脸淡然地看着战澜,他刚才看到街道入口处,烟柳巷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提醒过战澜了。 战澜推开了青楼女子,飞快拉着慕炎的手逃离这里。 慕炎被她红着脸牵着手,两人想要折返,可惜人太多只能继续往前走。 战澜边走边说:“你怎么没有提醒我?” 慕炎好笑的说道:“我还问过你了,你坚持要进来。” 战澜唇角抽了抽,心中感谢慕炎十八遍。 “公子,来我们这里吧!” “两位公子别走啊!” 像慕炎这样的绝色美男,加上战澜这样的俊俏公子,顿时吸引了一众青楼女子的注意。 抢客大战,一触即发。 浓郁的脂粉香,冲入战澜的鼻腔,她拉着慕炎一起往前跑。 身后的女子往前追,慕炎反握住了她的手,挤出人群,两人拐进了一条巷子里,躲了起来。 小巷子里正在拥吻的男女被慕炎和战澜吓了一跳。 战澜听着各种奇怪的声音面红耳赤,跟着慕炎往里面走。 慕炎拉着她的手说道:“这条巷子比较安静一些,看看能不能出去吧?” 战澜点头跟着他。 路过一处宅院的时候,忽然,战澜听到了女子惨叫的声音,那声音忽高忽低,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战澜眉头一拧,“最近肖辰在抓捕采花贼,我去看看!” 慕炎酸溜溜地说道:“你对肖辰在做什么,都这么了解?” 战澜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翻墙进入了院子。 慕炎在她的身后悄悄跟着,两人脚步极轻,到了传出声音的房间外面。 战澜猫着腰拿出了匕首,用手指捅开了窗户纸。 屋内的声音还在响着,她看见了一个女子赤裸裸地坐在男人的身上,满面潮红,身体起伏着,声音如泣如诉呻吟着。 战澜又看了一眼,猛地脸如红霞,转过身去收回了目光。 慕炎俯身看到男人将女人压在了身下,两人正在行周公之礼。 他耳朵通红,将战澜拉走。 两人面色尴尬,等翻墙出去,慕炎侧目看向战澜调侃道:“你还有这种癖好,喜欢偷窥?” 战澜的脸已经红成了猪肝,她冷声道:“我还以为那女人被人强迫了。” 慕炎看着战澜的窘样,坏笑道:“声音确实大了点。” 战澜闭了闭眼,不去看慕炎。 今日她算是见到活春宫了,昨日喜娘给她拿来春宫图,告诉她如何行周公之礼的时候,她已经觉得面红耳赤了。 今日竟然看到了活春宫,最尴尬的是慕炎和她一起看到的。 两人沉默不语,一起往胡同尽头走。 走到尽头,又看到一对男女在那里拥吻,战澜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是什么运气! 慕炎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前面是死胡同,我们还得原路返回。” 战澜如鹌鹑一般点头。 慕炎拉着她的手又路过了那间宅院,院子里的声音已经渐渐弱了下去。 战澜加快了脚步,拉着慕炎头也不回到巷子口。 突然,战澜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她捂住了耳朵,心中想着这些烟花柳巷的女子果然豪放,叫声能不能小声点。 慕炎却警觉起来,他拿开了战澜捂住耳朵的手说道:“有情况!” 战澜猛的清醒过来,回忆刚才听到声音的方位。 “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朝着声音的来源追去。 在小巷里,一个疾行中的黑衣人,扛着一个麻袋,飞快往前跑。 战澜的匕首猛地射出飞针。 慕炎脚步飞快,飞檐走壁落在了黑衣人的对面。 瞬间,黑衣人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麻袋里有东西在动。 战澜赶到,黑衣人正想要说什么,又一人翻过院墙,一脚将他重重踢到了墙上。 “肖辰!” 战澜看身影就认出了来人。 肖辰左看看右看看,“澜儿,王爷!” 战澜思忖着,能让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亲自来捉拿他,看来此人不简单。 肖辰用绳索将黑衣人捆起来说道:“此人是采花大盗花妖。” 黑衣人哀嚎道:“轻一点,我跟你走......” 战澜解开了麻袋,麻袋里装着一个口中被塞着棉布,身子被绑起来的女子。 战澜帮她解开了绳子,她看了战澜一眼,飞快跑走了。 “花妖!”战澜突然喊了黑衣人的名字。 黑衣人愣了一瞬,看向战澜。 战澜的眼眸变深了一些,看向肖辰道:“他不是花妖!” 上辈子她就听过这个采花大盗,官府动用了很多力量,花了五年时间去抓捕他,但是都了无音讯。 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太好对付了,承认得也太快了,除非是个替罪羊。 肖辰完全相信战澜的话,他二话不说,一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说道:“说,花妖在哪儿!” ------------ 第320章 今天乞巧节,你问小爷怎么过? 黑衣人浑身发抖看向肖辰,梗着脖子说道:“我就是花妖!” “我将他带回刑部,慢慢审问。”肖辰看向战澜。 慕炎看到肖辰和战澜如此默契,他挽住了战澜的手,回眸看向肖辰说道:“肖大人,慢慢审案,我和澜儿吃饭去。” 肖辰胸中憋着一口气,等到慕炎带着战澜离开,才松开。 ...... 战澜的肚子已经发出了抗议,两人一起终于逃离了烟柳巷。 两人在临街刚刚走入一家酒楼,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吃花生米的黄衮。 黄衮看到两人眼眸一亮,“哎呀,这不是......” 慕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黄衮随即改口,“这不是大哥和大嫂吗?” 战澜看向黄衮,又看了看桌上的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说道:“你就这么过节?” 黄衮难过地说道:“今天乞巧节,你问小爷怎么过?” 问出问题的战澜已经后悔了。 她一点也不好奇黄衮怎么过,谁知黄衮滔滔不绝道:“小爷失魂落魄,小爷一笑而过,小爷保持沉默,小爷不知所措,小爷得过且过,小爷十分难过......” 战澜:“......” 慕炎无语摇了摇头,看向掌柜道:“还有雅间吗?”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看到如此贵气的两位公子进来,早就守在了慕炎的身边了,他陪着笑脸说道:“客官,有,楼上有雅间。” 黄衮白了掌柜的一眼,怒道:“你这掌柜的,怎么还有两张面孔,刚才你给小爷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掌柜的脸皮抽了抽,这位客人只点了一盘花生米,连酒都是自带的。 能让对方坐在一楼,他已经很够意思了! “客官,楼上请!” 掌柜的请慕炎和战澜上去,黄衮也端上花生米和酒跟上了。 他一边走还一边说:“哎呀,小爷还是有三分薄面的。” “你们俩人追着我来共度良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人喜欢小爷......” 战澜轻轻开口吐出了一个字,“滚!” 黄衮陪着笑脸说道:“开个玩笑,玩笑!” 三人坐在雅间里,上菜速度很快,眨眼一桌子菜就上齐了。 黄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说道:“哎呀,这些菜真的是六个男人看五个美女洗澡,五颜六色啊!” 战澜拿着一个鸡腿塞进黄衮的嘴里说道:“闭嘴!” 慕炎憋着笑,战澜身边的朋友,总是奇奇怪怪。 肖辰清冷孤傲,喜欢她,她不知道,还把别人当大哥。 独孤烟敢爱敢恨行事大胆,崇拜她,把她当成能掐会算的神仙姐姐。 黄衮满嘴荤话,他信任战澜,和战澜相处时有恃无恐,不记打只记吃。 手帕交楚音,是个哭唧唧的胆小鬼,坑她一次是一次,打不散的姐妹花。 慕炎拿着筷子给战澜夹菜,他思索着:说来也是奇怪,战澜对待这几人的态度,超出了对待朋友的范畴,更像是家里人。 所以,一向不喜欢和其他人用餐的他,不讨厌黄衮。 黄衮被战澜怼,见好就收,他喝着上好的美酒,看着慕炎和战澜在他面前甜甜蜜蜜。 吃完饭之后,黄衮眸光火热,看向两人意有所指说道:“今日七夕,这个酒楼上有房间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在此碍眼了!” 说罢,他飞也似地跑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黄衮总是在作死的边缘来回徘徊。 她侧目看过去,慕炎正在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这个朋友很有意思......” 战澜起身说道:“哼,臭流氓一个!” 慕炎笑了,“说不定只是嘴上很强而已!” 战澜揉了揉眉心,掌柜地敲门进来说道:“客官,您要带走的餐食,已经准备好了。” 战澜点头,慕炎看向楼下的马车说道:“朱雀收到信号,带着人过来了!” “好,我要去一个地方。”战澜看向慕炎。 慕炎握住她的手说道:“是去给肖辰送饭?” 战澜点头,她了解肖辰,他办起事情来,向来不爱惜自己,肯定还没有吃饭。 “我和你一起去。”慕炎拉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他虽然吃醋,可是那是战澜信任的朋友,他只能慢慢习惯。 朱雀因为跟丢了主子,心中沮丧。 人群拥挤的巷子里,他被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摸胸,摸腰占了便宜,如羊入狼群。 那些女人实在太猛了,简直就是野兽! 慕炎看他耷拉着脑袋,于是问道:“衣服上怎么染上了脂粉气,你做什么了?” 朱雀脸颊发烫说道:“回主子,什么也没做。” “哦......”慕炎勾起一抹笑容,上了马车。 战澜和慕炎一起到了刑部,两人一起下了马车。 刑部的人无人不认识摄政王慕炎,值守的守卫看到他和战澜后,立刻去禀告尚书去了。 不多时,肖辰出来了。 他看到慕炎牵着战澜的手,朱雀将食盒递给了肖辰。 战澜说道:“想着你还没有吃饭,顺便过来了。” 肖辰微微一笑,“多谢两位王爷。” 慕炎笑容不达眼底,说道:“不用客气,谁让你是澜儿的朋友呢!” 肖辰只是轻飘飘地看了慕炎一眼,正如慕炎也不屑地看着他一样。 战澜看向肖辰身上有血迹,她问道:“审出来了吗?” 肖辰沮丧地说道:“你说得对,他不是花妖,服毒自尽了。” 战澜点头,“你早点休息,我们走了!” 慕炎扶着她上了马车,肖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护卫拎着食盒说道:“大人,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嗯。”肖辰点头,护卫跟着他进了刑部。 ...... 慕炎把战澜送回了将军府,到门口的时候,她掀开车帘,天空中炸开了烟花照亮了她明艳的脸庞。 她回眸看到慕炎眼神炽热盯着她,她低头说道:“我走了,按照习俗,这两天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她刚要下马车,突然感觉手腕被慕炎拉住,顺势将她带到了身前。 慕炎的声音低沉极具诱惑,“澜儿,今日是七夕,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战澜茫然,突然感觉唇上一软,慕炎温柔地吻着她。 战澜脑海中想到今日遇到了那些男女情事,瞬间脸红不已,无处安放的手,搂住了他的腰。 外面烟花炸响,慕炎只觉得心里也像是被点燃的烟花一般,激烈地炸响着。 他的吻温柔缠绵,像是诉说着他绵绵不绝的爱。 战澜双眼迷离,脑袋发晕,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只有一点亮光的马车里,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慕炎松开了她,在战澜的耳边轻声道:“梦梦,穿好嫁衣,等我娶你......” ------------ 第321章 将军府嫡小姐 战澜住在将军府的前院,丫鬟婆子们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大小姐,您好生歇息,想吃什么,就跟老奴讲!” “大小姐,你还住得惯吗?夜里渐渐凉了下来,要不要奴婢提前加上炭火?” “大小姐,您的鞋子脏了,奴才帮您擦擦吧?” ...... 将军府的下人们,对待她活像是供奉菩萨一样客客气气,他们看她的眼神里都放着光。 这些下人,就连对小桃和柳溪都另眼相看了。 他们觉得这两个丫头真是有眼光,跟对了主子。 对于他们真心或者假意的阿谀奉承,战澜都大大方方回应。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真的嫌恶战雪柔,觉得她当这个嫡小姐更好。 有些人,只不过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而已。 人啊,当你强大成功的时候,你会发现身边全是好人,他们待你温柔且友好。 当你弱小无依的时候,身边有不少坏人,让你受尽委屈,四处碰壁。 这些下人只看到柳溪和小桃现在当丫鬟都当得这般舒服,但是他们可曾像小桃和柳溪陪着她度过最难捱的那段日子。 人性都有欺软怕硬的一面,那些迎上来的笑脸,也是因为畏惧你狮子一般的力量而已。 所以,她步步为营报仇,一点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靠的是自己的强大,而非嫡长女的身份。 下人们从战澜房内离开,刘嬷嬷和谢嬷嬷心中感慨万分。 “嫡小姐真的太有将门之后的风姿了,老奴以前眼瞎,怎么没有发现啊,简直就是明珠蒙尘!” “是啊,嫡小姐现在是镇北王,她要嫁给摄政王了,咱们嫡小姐那么辛苦才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这些都是嫡小姐应得的!” 谢嬷嬷擦着眼泪说道:“真没想到,咱们后院住着的竟才是咱们的真主子,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 刘嬷嬷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谢嬷嬷道:“你说得对,现在住在后院那位真是活该!” 谢嬷嬷冷声道:“可不是,战雪柔平日里跋扈惯了,天大的福气砸到了她的头上,她也接不住!” 刘嬷嬷凑过来说道:“我可听说,她没事就以泪洗面呢,又被退了婚,又不能住在前院被咱们伺候,心里可不舒服了!” 谢嬷嬷冷声道:“真是活该,不过她在老爷和夫人面前装的还挺像的,咱们说话还是小心点!” ...... 战澜在将军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待了半天就坐不住了。 正当她闲得无聊之时,小桃一蹦一跳敲门进来说道:“小姐,楚音小姐来了!” 战澜眼眸一亮,好久没有见到楚音了。 “请她进来!”战澜起身说道。 “不用请,我自己进来了,战大小姐!”楚音一笑,甚是好看。 战澜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说道:“好好说话。” 楚音拥抱战澜,蹦了几下激动地说道:“本小姐太解气了,太解气了!原来你才是将军府嫡小姐!那只山鸡占了你的位置那么多年,终于被你打败了,本小姐心里可太舒坦了......” “你是刚刚知道的消息?”战澜轻轻推开她,笑着说道。 楚音尴尬笑了笑,“本小姐每日都在跟着外祖父苦学医术,外祖父还找到了医圣帮我指点了一段日子,以后你的好姐妹我楚音,就是大名鼎鼎医圣的亲传弟子了!” 战澜看她一脸骄傲的神情说道:“我的大嫂可太厉害了!” 楚音听到战澜的话,脸颊绯红说道:“你大嫂叫早了,我没打算嫁给战辉!” 战澜看她口是心非的样子,拉过她的手,指着她的手腕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这是我亲祖母给未来孙媳妇儿留下的镯子吧,那你取下来吧!” 楚音尴尬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战澜挑眉说道:“我大哥说的他与你定情了,此生非你不娶,你戴着定情信物说不想要嫁给他,你嘴真硬啊!” 楚音委屈道:“谁让他不回来看我......” “我大哥没有给你写信吗?”战澜好奇的问道。 “写了,每个月都有一封。”楚音脸红说道。 战澜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严肃说道:“我大哥那个没良心的,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写。” 楚音赶快安慰道:“他他他......他也问我你的情况了,之前我都告诉他了。” 战澜看向楚音,为难道:“怎么办?喊你大嫂我还有点喊不出口。” 多年的好友,成了大嫂,这种感觉真的有点奇怪。 楚音面色通红,“我也不会喊你小姑子的。” 战澜笑道:“那好,我们以后还是叫彼此的名字吧,臭楚音!” “你才是臭战澜!”楚音叉着腰说道。 战澜瞪了她一眼,“都说长嫂如母,你端庄一些。” 楚音冷哼了一声,突然眼眸一亮说道:“小澜澜,本小姐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战澜掀开眼皮懒洋洋地说道:“不去!” 楚音这个坑货,上一次就把她坑到了什么仙乐坊,最后被慕炎给抓走了。 她再去那种地方,慕炎这么大一个醋缸,还不得冲动之下办了她。 楚音软磨硬泡道:“我发誓,这次真的没有那种轻衣薄纱的美男子!” 战澜态度坚决,“说不去就不去,谁去谁是狗!” 楚音挑眉道:“那里还有南晋各地的美酒,美食,还可以赌牌九,好有趣,好好玩!” 一刻钟后,战澜坐上了楚音的马车。 楚音偷笑看着战澜道:“你不是不去吗?” 战澜冷嗤道:“本王是镇北王,那种赌徒聚集的地方,本王要亲自察看,看看他们是如何骗人钱财的!” 楚音撇了撇嘴,战澜她还不了解吗?一说到各种美酒,就走不动路那种。 现在她才明白,战澜那是继承了战家武将世家的基因,性格豪放爱喝酒。 战澜好奇看向楚音,“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 楚音脸红说道:“城里的贵女们每个月都会聚会,她们只讲吃喝玩乐,风花雪月,你跟男人一样忙着干大事,当然不懂我们这些小女子的快乐呀!” ------------ 第322章 发现奸情 战澜看向她说道:“那你今天就多快乐一会儿,趁着我大哥没来抓你。” 楚音冷哼道:“反正我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哥要是赶来抓我,我就马上通知你的男人!” 战澜唇角抽了抽,好吧,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威胁人了。 战澜伸出小拇指说道:“那就为了姐妹的快乐,谁都不要出卖谁!” 楚音高高兴兴和战澜拉钩,“这还差不多!” 战澜到了楚音说的地方,果然非常私密,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巷子,终于到了一处偏僻处。 两人为了避免再次被抓现行,都戴上了帷帽,看也看不出来是谁。 战澜跟着楚音一起到了厢房里面,一个长相斯文俊秀的白衣男子说道:“二位小姐,我们兄弟二人今日服侍你们。” 战澜刚刚坐下,听到这男人勾魂的声音,心说,楚音带她这次来的地方,看上去也不怎么正经。 她掀开眼皮,看向对面跪在软垫上的两个细皮嫩肉的男子,他们俩长得像是读书人,但是总是感觉他们妖里妖气不怎么正经。 楚音笑眯眯的说道:“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美酒拿来,再给本小姐拿烤鱼,鱼丸和凤爪,桃花酥过来。” 战澜看着楚音豪气地挥手,两个男子起身推出门外,她侧身问道:“今日你请客?” 楚音笑着说道:“那哪儿能啊,有你在,我请客合适吗?” 战澜无语摇了摇头,楚音真有你的! 片刻功夫,所有东西备齐了,两个男子将东西送入了屋内。 白衣男子在战澜身边跪下,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说道:“小姐,这壶酒名叫竹叶青,是来我们这里的客人们最喜欢的,您尝尝。” 战澜拿出银针悄悄试毒之后,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片刻后,她说道:“确实不错。” 楚音边吃鱼丸边说道:“一会儿我们可以和他们俩打牌九,若是他们俩输了,酒钱和饭钱就省了!” 战澜唇角勾起,心说:傻丫头,人家最多输给你两把,意思意思而已,还能让你把把赢啊! 开门做生意的,是要挣钱的。 买家没有卖家精,羊毛出在羊身上! 两人都没有贪杯,喝了一个微醺,那两名男子也就安静陪着,时不时倒酒,倒也没有任何逾矩行为。 战澜看楚音玩得高兴,她喝着酒,也喝得无聊了,于是看向楚音道:“我出去透口气,一会儿就回来。” 楚音玩牌九正玩得高兴,不甚在意朝她挥了挥手。 战澜起身戴着面纱出去了。 她刚刚走出了两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虽然没有穿华贵的衣服,但是腰间的玉佩战澜是认识的。 而且,随着他进入房间的女子,她的身影,战澜也无比熟悉。 战澜趁人不注意,悄悄潜入了两人的隔壁的房间。 木质结构的房屋,并不怎么隔音,战澜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两人的对话。 先是女子撒娇的声音,“殿下,您都几天没来看我了。” 男人的声音暧昧说道:“别叫我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房间里,女子依偎在男人怀中说道:“我要嫁给他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他,他和那个战雪柔早就不清不楚,我不想嫁给他......” 男人耐心哄着,“乖,你嫁过去才是帮我,到时候大功告成,我再把你接进宫中。” “可是好女不侍二夫!”女人嗔怪道。 男人笑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和他逢场作戏就好。” 女人蹙眉说道:“万一洞房之夜他发现我已经......” 男人哄着女人,“无妨,那晚我会想设法让他喝醉,喜娘是我的人,到时候做点手脚,他不会发现的。” 女人松了一口气道:“好,一切听殿......一切听你的。” 接下来,便是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战澜蹑手蹑脚,趁人不注意,出来屋子。 战澜回到楚音打牌的屋子后,眸光沉沉,楚音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战澜轻松说道:“没什么,有点累了。” 楚音笑着说道:“那你等我赢上一把,我们就走哈!” 战澜靠着软塌,调侃道:“那得等到明天了!” “你胡说!”楚音不服气,接着打。 两名男侍赢钱赢得都不好意思了,劝说道:“小姐,要不今天先到这儿!” 他们俩实在是怕这位小姐输得太惨了,下次再也不来了。 楚音挥手道:“不行,来来来!” 战澜按住了她的手,说道:“我来!” 楚音看向战澜,“你的牌更臭,还是我来......” 战澜捂住了楚音的嘴,她看向两人道:“敢不敢与我赌一把大的!” 两男子对视了一眼说道:“姑娘,请说。” 战澜在他们两人对面坐下,“那我们就一把定输赢,我输了今晚除了酒水钱和饭钱,还有她输的钱之外,我再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 兄弟俩眸光大亮,点头道:“好啊!” 战澜勾唇笑道:“如果我赢了,她输的钱一笔勾销!”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这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了,两人同时说道:“好!” 接下来,两人傻眼了,战澜摸牌发牌一气呵成,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将两人杀得片甲不留。 两兄弟沮丧地看着战澜,没想到她是个老手。 真是小瞧了这个大美人了,不过他们输在大美人手中,也不吃亏,至少饭钱和酒钱回来了。 楚音也惊呆了,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说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战澜附耳说道:“军营里学的,我也不能天天只练兵啊!” 除了打牌九,打麻将之外,她还真的找不到别的乐趣。 “走吧!” 楚音被战澜拉着,出了这处偏僻的巷子。 楚音狗腿说道:“你怎么不继续玩啊,你手气好,又会打牌!” 战澜坐在马车里挑眉看她,“见好就收啊,姑奶奶!” 楚音哦了一声,上了马车。 战澜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她今日碰到的那两个人,都是熟人,他们俩竟然有奸情! ------------ 第323章 难道不解气吗? 那两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了一起,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男人是当朝太子,女子竟然是工部尚书之女白鹭。 战澜想到,上辈子两人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若是硬生生产生了关系,只有一种可能,太子想要用司君的正妃白鹭来对付司君,或者是侮辱他。 男人最要脸面。 白鹭已经和太子有染,不管是太子通过何种手段,让白鹭成了他的女人。 好像半月之后,白鹭就要嫁给司君了。 战澜勾唇笑了,司君啊,一顶从天而降的绿帽,他是戴定了。 “绿帽子......”战澜嗤笑,想到司君被人戴绿帽子,她就觉得有趣极了。 楚音睁开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绿帽子?” 战澜勾了勾唇说道:“绿帽子,说来要追溯到在汉朝时期,巾的颜色大多为黑色或者青色,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佩戴绿色的头巾都是正常的行为。 然而现在,人们越来越不喜欢带绿色的帽子,据说跟一个文人的妻子有关,相传有一位叫李缘铭的文人娶了一个很漂亮的妻子,却整天在外面吃喝玩乐,于是他的妻子就跟隔壁家的男人厮混到了一起,两个人还弄了个暗号,只要李缘铭出门,他老婆就会带着李缘铭绿色的帽子到门外走动。 结果后来奸情败露,李缘铭休了自己的妻子,此事也被传扬了出去,妻子红杏出墙是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家就将妻子跟别的男人红杏出墙了,称作“戴绿帽子”。 还有一种说法,将红杏出墙的妻子的丈夫比作王八,因为王八是绿的,一来二去就将戴绿帽子等同于王八,总之,男人们逐渐开始不戴绿色的帽子。” 楚音托着下巴,像是听话本一样,听得是有滋有味,“怪不得看不到大街上有戴着绿帽子的男子。” 她忽然联想到自己刚刚和两个美男一起玩牌,她气鼓鼓地看着战澜说道:“你说谁要戴绿帽子了,我就是爱玩......我才不会给战辉戴绿帽子呢!” 战澜听她说话,眉心直抽抽,“......” 她摸着楚音的脑袋说道:“我哥回来后,还敢不敢来玩了?” 楚音竖起三指说道:“谁来玩,谁是绿王八!” 战澜意味深长地看着楚音,楚音呆呆地看着战澜道:“你要相信我......” 战澜敷衍回答,“信你,信信信!” ...... 太子和白鹭分开后,戴着帷帽,坐着马车离开。 太子的死侍统领无忧说道:“殿下,属下前两日看到那个女人和别的男子在书院里私下打情骂俏,这样的女子,您又何必......” 太子冷笑道:“司君既然要和我斗,我就和他斗下去,他的正妃本殿下已经睡了,难道不解气吗?” 无忧颔首道:“是,主子,可是那个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属下担心......” 太子眼眸森冷说道:“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本殿下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你无须担心!” “是,殿下!” 太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银矿的事情,低调一些,继续挖。” “是!” “主子,还有一件事,镇北王在自己的封地上建了采石场,她去接济百姓,也送了一帮混混进了官府大牢。” 太子唇角勾起,“那种荒芜的地方,也只能卖卖石块了,不管她,她已经没有兵权,马上要嫁人了!” “是!” ...... 傍晚,白辰来到了慕炎的府中。 朱雀禀告之后,白辰进来看到慕炎坐在那里看书,他靠着桌案说道:“大哥,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要成亲的男人!” 慕炎懒得看他,放下书说道:“有什么事情,说。” 白辰笑嘻嘻说道:“走,大哥,我们出去玩。” 慕炎拧眉看向白辰,“去哪?” 白辰抿唇道:“听曲儿!” “不去。”慕炎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白辰丧气道:“大哥,都说男人成亲前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马上身边就多一个女人了,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想一想我都浑身一颤,你不想出去找点乐子?” 慕炎冷声道:“本王喜欢被她管着。” 白辰眼皮抽了抽,“大哥,你走火入魔了,我现在看你就像是一位纤尘不染的佛子......啊,不对,像是一个守男德的男人!” 慕炎傲娇看向白辰道:“难道本王以前不守男德,哼,你不懂......” 白辰:“......” 他看向白辰,正色说道:“本王成亲,澜儿回门省亲之后,可能有一段日子不在定安城,你帮我盯好了他们。” “是!”白辰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大哥,你出门要不要多带一些人?”白辰关心道。 慕炎声音清清冷冷,“不用了,留守在各地的探子加上暗卫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了。” “也是!”白辰放下心来,他听到了窗外有狗叫,于是问道:“大哥,你院子里那日有两个女子逗狗玩,她们是谁啊?” 慕炎看了他一眼,“一个叫柳溪,一个叫小桃,是澜儿的丫鬟,你问这做什么?” 白辰支支吾吾道:“那个看起来很清秀的丫鬟叫柳溪?” 慕炎冷笑,“怎么,看上了?” 白辰摆手道:“那倒没有,就是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丫鬟竟然有满身的书香气,看上去气质不俗。” 慕炎沉声道:“当年我们救下来的柳县丞还记得吗?” 白辰愕然,“你是说那个被冤枉的......” “对,是他的女儿。” 白辰了然,“那就难怪了,看着她就像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所以,你不要去招惹她,澜儿的人,你就别打主意了!”慕炎提醒道。 白辰哦了一声,嘟囔道:“一嘴一个澜儿,大哥你完了......” 慕炎看他的背影说道:“你说什么呢?” “哦,大哥,听雨阁来报,太子和未来的魏王妃私下见面,好像做了苟且之事,太子似乎准备送魏王一顶绿帽子。”白辰一本正经说道。 慕炎点头,“嗯。” 白辰接着说道:“另外贤王和齐王两人跃跃欲试,正在拉拢朝中的势力。” 慕炎将绿萝上的一片黄叶摘下说道:“知道了......” ...... ------------ 第324章 成亲前夜 大婚头一日,战澜起身去了自己的封地,采石场已经开工。 她也给村里和庄子上的妇人们找了绣庄的活来做,由沈山的绣娘亲自带的话,她们也能绣一些简单的花样了。 至于男人们,有力气的可以到采石场做工,或者给盐碱地开荒。 有了银子,大家都有了动力。 于是,几个庄子和小河村的村民们,都忙了起来。 战澜安排好了一切,正准备离开,东水庄子的一位妇人气喘吁吁追了出来,“王爷,王爷!” 战澜回眸看向她,她紧张又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一双红鞋垫,颤抖着手递给了战澜。 “王爷,听说您明日大婚,这是我做的鞋垫,您要是不嫌弃......” “我刚好需要一双!”战澜接过鞋垫,看到鞋垫上还绣了两只鸳鸯,她坐在了庄子口的大石头上,豪爽地脱下了鞋子,将鞋垫塞了进去。 两只都穿好后,战澜走了两步看向妇人,笑着说道:“还挺合适的,很舒服!” 妇人紧绷的脸,跟着笑了起来,“王爷喜欢就好!” “你眼力挺好,一眼就看出我穿多大的!”战澜夸赞道。 妇人笑着说道:“我给自己家闺女也做鞋垫,看您和我家闺女脚都差不多,合适就好。” 战澜勾唇笑道:“可惜了你的好绣工了,竟然被我藏在了脚心下面。” 妇人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我先前就喜欢刺绣,但是没有师父带,这下好了,您找来的师父可太厉害了,我一下子就,就......咋说呢,我儿子说叫茅塞顿开!” 战澜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那得好好学,将来你们谁更厉害,谁就能当头儿!” 妇人一下子激动起来,躬身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战澜朝着远处笑呵呵看着她的百姓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妇人眼眶鼻子都酸了,滚烫的眼泪落下,百姓们都围了过来。 “这才几天啊,我们的日子就有了变化了,多亏了镇北王。” “镇北王真的不像一个王爷,待我们百姓没有一点架子。” “我都不敢信,一个王爷在村口直接换鞋垫......” 他们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往往会因为上位者所做的很小的事情,而感动不已。 妇人擦干了眼泪,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被人如此尊重过。 即使是她的丈夫,她做好了新鞋子,无比期待看到丈夫的反应,但是他的丈夫只会摆摆手说道:“不就是一双鞋子吗?改天再试!” 今日对比一下,镇北王当着她的面换上了鞋垫,这一幕她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原来被人尊重,是这样的感觉。 ...... 战澜坐在马车上,想着祖父那日在祠堂的话,她瞭望广袤的大地,突然释然了。 祖父是很疼爱她的,但是祖父有他要坚守的东西。 战澜心里不怪他,甚至开始理解祖父。 但是,答应不要南晋江山而已,复仇的事情,她可没忘,她的仇人还是得遭到千倍百倍的报应! 想着想着,战澜看到路边有一簇淡紫色的野花非常漂亮,她摘了几朵,握在了手中。 她晃动着自己的脚丫,想着妇人真诚而激动的神情,这世间,有很多美好的风景和人,何必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勾唇轻笑,闭上眼睛休息,今天她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然后等着慕炎来娶她! 回到府中之后,战澜坐在院中欣赏着满天的星星。 她想着和慕炎认识的点点滴滴,一直走到了今天,她要嫁给慕炎了。 战澜还记得慕炎在藕花深处问她,和他做笔交易,让自己嫁给他。 她还记得慕炎劫天牢十里长街背着她回家路上,她告诉慕炎,她愿意。 时至今日,她也分不清,他们成亲到底是交易还是彼此都喜欢对方了。 不过既然成亲了,她会做一个好妻子。 也许,慕炎也会是一个好夫婿。 战澜眉眼含笑拖着下巴看着星空,一想到慕炎,心情跟着愉悦起来,她喜欢和慕炎在一起。 慕炎比酒管用多了,能让她感到放松,开心。 倏然,战澜感觉到有视线在暗处注视着她。 她猛地向树影处看过去,总觉得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片刻间又消失了。 她喃喃道:“慕炎,是你吗?” 无人应答。 她仔细想想慕炎此时应该在摄政王府,他现在应该在和战恒在一起。 战澜舒了一口气,一定是她有点想慕炎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她慢慢悠悠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暗处,戴着银质面具的慕炎一个人默默看着战澜的背影,他不过两天没见到战澜,就想来看看她。 悄悄潜入和离开将军府并不容易,慕炎花了些功夫,小心翼翼躲过守卫,离开了。 ...... 战澜这一夜睡得不踏实,这辈子她又要嫁人了,和上辈子的心情完全不同。 她没有那么兴奋,反而有点紧张,总觉得这样的幸福好像不真实,不属于她。 上辈子她满怀期待嫁给了司君,可是新婚之夜,他的哮症发作,根本没和她圆房。 后来,他以身体不好为由,说御医让他禁房事,所以他没有碰过她。 现在想想,那些话只不过是他寻找的理由罢了,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和战雪柔勾搭在一起了。 而她还扮演着那个贤德的皇后,为了他冲锋陷阵,根本没想过这是一场阴谋。 任谁看了司君那双看狗都深情的双眸,可能都会被骗吧! 战澜冷笑一声,世上最大的骗子就是司君,他骗了他的父皇,骗了天下子民,骗感情,骗人心。 此生,她嫁的人是慕炎,她心里隐隐期待,希望慕炎婚前和婚后是一样的。 那么她追寻的那点甜,也不会变成更加苦涩的味道。 战澜不知道自己在成亲前的焦虑,是不是受到了上辈子的影响。 有一件事情她能肯定,好像,她越来越在乎慕炎了...... ------------ 第325章 战大将军竟然如此反骨! 战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忽地听到门外有动静。 祖父的声音传来,“澜儿,祖父那日说话有点重了,你莫要生气,明日你就要嫁人了,窗台上是你祖母留给嫡孙女的一枚玉佩,祖父放这里了。” 战澜没有说话,战辛章看到烛火映照下的影子晃动,战澜好像从床上坐了起来,于是便离开了。 战澜披着衣服,从屋内出来,看到了窗台上的玉佩。 她看向远处,祖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战澜拿起玉佩进了屋子,她在烛火下举起玉佩,一枚白色的玉佩,洁净无瑕。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的亲祖母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 她临死前就给未来的孙子、孙女准备了新婚贺礼。 战澜摸着冰冷的玉佩,心里却暖暖的。 其实,每个人都被爱着,只不过有的时候,我们不知道罢了。 战澜手中握住玉佩,躺在床上睡下了。 次日一早醒来后,柳溪和小桃从偏房里早早就在门外等着了。 两人看战澜起床进了屋子服侍她,喜娘也早早地来到了府上,在战澜的身边喜笑颜开,一直夸她漂亮。 战澜换好嫁衣,绞面,扑脂粉,盘头,戴首饰。 忽地,两个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孩的嬉笑声忽高忽低传来。 战蕊跑过进来,战恒也被摄政王府的暗卫云鹤送回来了,两个小娃穿得极为喜庆,趴在窗户上看着战澜。 “姐姐!” “姐姐!” 战澜招呼他们进来,两人进来后,柳溪叮嘱道:“小少爷,小小姐,千万不要弄乱姐姐的头发和衣服哦!” 战蕊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战澜道:“姐姐,娘说你是我的亲姐姐,雪柔姐姐不是娘生的,是真的吗?” 战澜笑着点头,“是真的,我是你们两个小淘气的亲姐姐!” 战恒激动地说道:“难怪我们这么喜欢姐姐,梦梦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战澜勾唇笑道:“你们俩也很好看。” “梦梦姐姐,你今天要嫁给美男哥哥......姐夫了吗?”战蕊歪着头问战澜。 “是啊,你们喜欢慕炎吗?”战澜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两个小娃的脑袋。 “喜欢!” “最喜欢姐夫了!” “那就好!”战澜笑着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嫁衣穿在身上有点重量,今日的妆容也要艳丽端庄一些。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慕炎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袖子,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 秦霜进来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快出去,别添乱!” 战蕊和战恒怕秦霜,麻溜出去了。 秦霜看着战澜凤冠霞帔,千娇百媚,气质绝尘的模样。 她忍住了眼泪,笑着说道:“澜儿,嫁做他人妇,不同于做女儿,要和夫君相敬如宾,恩恩爱爱,才能白头到老。” 战澜看向自己的母亲,嗔怪道:“娘,我还没有嫁过去了,你就开始护着你女婿了!” 秦霜被战澜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你这孩子,娘当然是向着你!” “我看你就是被慕炎的首饰给收买了!”战澜唇角勾了勾。 秦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不过你。” “澜儿,今日你大哥没有回来,你不要难过......”秦霜有点遗憾的说道。 战澜笑了笑,“想必是路上耽搁了。” 喜娘过来说道:“姑娘,吉时已到,摄政王府的十八人抬的花轿已经到了!” 战澜放下自己头顶上的红盖头,豪爽地说道:“走吧!” 秦霜微笑说道:“你这丫头像是去打仗!” 战澜被喜娘和柳溪扶着准备出门。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澜儿!” 战澜掀起来红盖头,惊喜地看到了战辉出现在她的门前。 三年未见,战辉已经是一个成熟男子了,他身穿一身蓝色长袍,风尘仆仆而来。 “大哥!”战澜心中无比喜悦,在她出嫁的这一刻,她的大哥回来了。 而且,从战辉的神情上来看,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战辉喉头翻滚说道:“妹妹,我刚才去换了一身衣服,没有耽误吉时吧?” 秦霜激动地抹着眼泪说道:“辉儿,背着你的妹妹上喜轿!” 战澜含泪看向同样眼眶通红的战辉。 战辉俯下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背。 战澜被他背起来,趴在他的背上说道:“大哥,虽然咱们长得不怎么像,但是小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像是我的亲哥哥。” 战辉温和笑着,“大哥也有这种感觉。” 战澜感觉大哥的背像是一座山一样让人踏实,这世上,给她这种感觉的只有两个人,慕炎和大哥。 “没想到你竟然嫁给了慕炎。”战辉走在红毯上边走边说。 战澜微笑道:“那大哥说,我要嫁给谁?” 战辉笑了,“我觉得很好,我总觉得慕炎并非世人看上去的那样简单,他对你好就好,他要是对你不好,告诉大哥,大哥帮你......” 战澜晃动了一下绣鞋,“现在有人敢欺负你的妹妹吗?” 战辉点头,“好像是......”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淹没在鞭炮声中。 战澜头上盖着喜帕,直到偷偷看到一匹白马上的男子,她收回了视线,磁性的声音响起。 “澜儿,我来娶你了!” 战澜被困在喜帕下的眸子猛然亮了,她迫切想要看到慕炎今日的样子。 喜帕下,她只能听到周围嘈杂围观的声音和鞭炮声,锣鼓声。 “摄政王真是惊才绝艳,今日太俊美了!” “一百抬聘礼加上五十抬嫁妆,十八抬的花轿,今日骁勇大将军真是风光出嫁啊!” “可不是吗?这真是咱们皇城里面的大喜事啊!” ...... 百姓们的声音在战澜耳边传来,他们还是喜欢喊她大将军。 接下来,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战澜在喜帕下用视线看着挂着红绸大花的汗血宝马走了过去,她猛地掀开了喜帕朝着空中扔去。 闯入她视线的是如烈火一般衣袂飘飘的慕炎,他俊美绝艳,含笑看着她,喜帕落下的一瞬,慕炎单手将她抱上了马。 喜娘慌忙去接喜帕,她也没有想到战大将军竟然如此反骨。 下一刻,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慕炎和战澜共乘一匹马疾如风打马而去。 ------------ 第326章 风光大嫁! 朱雀被主子和主母的做法看傻了,他迅速反应过来,迎亲的队伍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起轿,摄政王府!” 百姓们也都震惊了。 “战将军和摄政王这接亲不坐轿子,一同骑马,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战将军是将军,自然不必拘泥于虚礼!” “老夫看这样大大方方的成亲挺好!” 百姓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战辉也打马跟着迎亲的队伍追了上去。 战雪柔被秋月扶着,站在不远处,看着十八人抬的花轿,看着战澜和慕炎打马而去,看着一箱又一箱如长龙般的嫁妆和聘礼,从将军府抬出去。 战雪柔看着那鲜艳的红绸,心如刀绞。 本来,她应该以战家嫡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嫁入魏王府,但是现在却是战澜被战辉背着,被慕炎宠着,嫁入了摄政王府做正妃! 而她,还住在破破烂烂的后院中,等着司君娶白鹭过门。 她心里极度不平衡,指甲将肉掐破了都不知道。 秋月感受到她浑身颤抖,站在战雪柔的身侧,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战雪柔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她看向秋月道:“我怎么感觉自己看到了魏王殿下,你看!” 战雪柔用手指了过去,却发现那抹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秋月安慰道:“姑娘一定是思念殿下了,据说殿下最近身子不好,要是来了,一定会来看姑娘的!” 战雪柔失落地点头。 人群中的司君眸光阴鸷地看向打马而去的战澜和慕炎,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第一次见战澜的妆容竟然这么美。 当初,他为什么没有发现战澜竟然如此的好,长得美,家世好,实力强。 若不是慕炎出现,他也不会失去战澜。 思及此,他的心中对慕炎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 官锣开道,鞭炮齐响。 摄政王迎娶的王妃,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骁勇大将军,她是镇北王。 这一天定安城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百姓们都想出门看看他们的风姿,分享大婚的喜悦。 红绸飞扬,花瓣飞扬,一对绝色倾城的璧人同乘一匹马在长街上一路前往摄政王府。 慕炎看向怀中的战澜说道:“澜儿好美,喜帕扔得好。” 战澜勾唇笑道:“女子出嫁是喜事,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两人的身后是欢天喜地奏乐的队伍,撒着喜钱的铁衣卫所到之处均是引起了一片欢呼,祝福语连连。 小孩子们嬉笑着追逐着迎亲队伍,大人们挥舞着手祝福二人。 战梨落被丫鬟推着出了巷子,早早坐着轮椅等在路边。 当她看到了慕炎牵着马缰绳,身前是战澜,两人红衣白马,慕炎满心满眼都是战澜,战梨落肝肠寸断。 战澜和慕炎两人从战梨落身边走过的时候,战梨落捂住了自己流下热泪的脸。 突然,她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呦,这不是战家二房的大小姐吗?” 战梨落抬眸看了白鹭一眼,曾经白鹭也算是她的朋友之一,眼下,她的眼神里看她满是讥讽。 白鹭笑盈盈说道:“别瞪着本小姐啊,抢了你亲事的是战澜,你看人家多美啊!” 说完话,她还盯着战梨落没有牙齿的嘴和空荡荡的腿说道:“啧啧啧,也是可怜。” 战梨落气血翻涌,恶狠狠地剐了白鹭一眼,“天道好轮回,早晚会轮到你的,你会遭报应的!” 白鹭冷笑一声,“本小姐马上就是魏王妃了,你是说这个报应吗?” 战梨落看向丫鬟道:“回家。” 丫鬟推着她往回走,战梨落勾唇笑了,白鹭啊,白鹭,等着吧! 她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 迎亲队伍路过一处,二楼之上,站在窗边怔怔地看着慕炎迎娶战澜的女子,她的妆容艳丽,露着香肩,眼神哀伤看着这一幕。 她没想到慕炎真的娶了战澜,他喜欢的女人原来是这样的,她苦笑了一声,是她不配了。 直到老鸨喊了一声,“崔莺,接客了!” 崔莺恍惚回头,这些死男人,天色大亮都不放过她,崔莺擦掉脸上的泪,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来了!” ...... 长街上热闹非凡,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们,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还有一个落寞的身影。 王卿尘看着白马上的女子,她今日格外的美,即使人山人海,第一眼,他也只能看到战澜。 还记得,他们俩成为文武状元之时,他和战澜一起骑马过街时候的场景。 现在物是人非,战澜嫁人了。 从今日起,他的那些欣赏,曾经的那点爱慕,也终将成为封藏起来的心事,他笑了笑,洒脱了断。 一刻钟后,车队终于到达了摄政王府。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战澜在快要抵达王府的时候,还是被喜娘催着上了花轿! “花轿起!” 慕炎骑着白马在战澜的轿子旁边,战澜偶尔掀开轿帘偷看慕炎一眼。 被慕炎发现后,她飞快放下了帘子。 慕炎唇角轻轻勾起,今日的澜儿,他格外喜欢。 到了摄政王府门口,喜娘用格外喜庆的声音喊道:“新娘下轿,吉祥福到;新娘进门,财源滚滚;新娘跨鞍,福禄平安;新娘落地,儿孙满地!” 战澜被丫鬟搀扶着进了王府。 今日的摄政王府里,除了战信诚身体不适,张氏惧怕慕炎没有来之外,其余的战家人全来了。 肖辰,黄衮,独孤烟,楚音,白辰,以及战澜的几位副将也都全到了。 至于太子、魏王,贤王和齐王还有朝中的一干大臣都想来凑热闹,被慕炎一一回绝了。 战澜的四位师父,笑容满面看着自己的好徒儿。 主婚人张昭笑容温和,大声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战澜以团扇掩面,和慕炎拜堂,她看了慕炎一眼,他的眼眸带着柔软的光凝视着她,眼中的情感汹涌澎湃,仿佛可以融化掉一切的冰冷。 战澜温柔看着慕炎的这一眼,深深的抓住了他的灵魂,今日起,他们将不再孤单。 秦霜眼中泛起了泪花,战北仓哽咽着没有落下眼泪。 战辛章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婿,完成了仪式。 战澜被喜娘带入了婚房之中。 战澜进入红绸装点的房间后,纱帐后面是一张小叶紫檀的大床,红色锦被上面撒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喜娘笑着说道:“王妃,请您坐在喜床上等待摄政王。” 战澜被喜娘搀扶着到了喜床之上。 ------------ 第327章 假山幽会 喜娘笑着说道:“王妃,奴婢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您喊我!” 战澜颔首,喜娘带着小桃待在门外候着了。 战澜放下团扇,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的布置确实有点像是慕炎之前的房间,但是又比之前的还要精致一些。 空气中,桌上的兰花淡雅散发着花香,战澜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来,去参观自己的婚房,发现相当奢华又内敛有品位。 她往最里间走去,听到了水流声。 南晋国的温泉不少,在定安城的世家更是喜欢依温泉建造别院。 进入房间,她看到了一处温泉,看来慕炎选址建造王府的时候,就选择了有温泉的地方,他的寒症还没有完全康复,需要温泉滋养身体。 温泉上飘着红色花瓣,她往衣架上看去,竟然看到了她和慕炎两人的寝衣。 战澜瞬间红了脸,她和慕炎是夫妻了,以后免不了要赤诚相见。 战澜又去看了看书房等屋子,最终回到了婚房内。 她坐在桌前拿起了蜜饯吃了一颗,甜甜的感觉,如她此刻的心情。 ...... 外面的宴席上,推杯换盏间,慕炎看向朱雀道:“澜儿那边送餐食过去了吗?” “是,主子,已经送过去了!”朱雀笑着说道。 他刚才看到主子和主母拜堂的时候,眼泪差点飙出来,毕竟他以为主子要当浪子当一辈子。 没想到,主子竟然成亲了,这意味着什么,成了亲,小主子还会远吗? 慕炎点头,他现在很想把所有人赶走,立刻去婚房见他的澜儿。 但是,喜娘说这样会不吉利。 他也就忍了。 筵席上,黄衮一直笑眯眯的,他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关键时刻,一句荤话也没有说。 独孤烟大咧咧坐着吃着美食,心里想着,她的男人什么时候能出现! 看着战澜嫁人,她怎么心里也痒痒的! 肖辰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仿佛今日就是来喝喜酒的。 四位老将激动地和战辛章碰着杯。 “老家伙,我是真没想到我们澜儿是你的亲孙女啊!” “什么叫你们澜儿,那是老夫的孙女!” “谁的孙女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 五个加起来年龄超过三百岁的老头儿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吵架吵的。 慕炎走到了战北仓的身边,端起酒杯说道:“小婿敬岳父。” 战北仓看了他一眼,举起了酒杯道:“你要好好待澜儿!” 慕炎勾唇轻笑,“岳父不必担心,本王会像疼女儿一样疼爱澜儿!” 战北仓的唇角抽了抽,这个慕炎,真是专门捅他心窝子! 哪疼往哪儿扎! 慕炎转身走向了秦霜,恭敬给秦霜敬了一杯酒,秦霜眼中带笑,饮了酒。 战北仓冷哼一声,腹诽道:就会讨女人欢心! 他环顾四周道:“战辉那死小子去哪儿了!” 小厮在旁边摇了摇头,他不敢说。 白辰喝酒喝得正高兴,他看到慕炎心不在焉,总是看向婚房的方向,他准备调侃慕炎一番。 谁知猛地起身,竟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端着酒壶过来。 瞬间两人的衣服都被酒水弄湿了。 “抱歉!”柳溪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误,习惯性的先道歉,毕竟今日来的都是姑娘的朋友和客人。 白辰回眸,蹙眉看向来人。 只见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女子也湿了衣衫,给他赔礼道歉。 白辰看到女子的脸后,顿时舒展了眉头,风流不羁说道:“你陪我去换一身衣服吧!” 柳溪面色尴尬,她不想去。 但是,她只是一个丫鬟,不能拒绝,毕竟这位公子的衣服确实是因她湿了。 柳溪带他到了客房的位置,在门口说道:“公子,您进去吧,这里面有王爷给客人准备的衣服。” 柳溪在战澜嫁进来之前,就对摄政王府非常熟悉了,慕炎告诉她,要事无巨细了解。 白辰看着柳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于是笑着说道:“你帮我选一件吧!” “奴婢的眼光不好。”柳溪直接拒绝。 白辰勾唇笑道:“那好吧!” 他进了屋子,突然他喊了一声,柳溪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进了屋子,看到白辰的衣服挂在肩膀上,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柳溪脸颊通红,想要出去,白辰笑着说道:“你的衣服也湿了,也去换换吧!” 柳溪懊恼至极,为什么她要进来。 她飞快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换好衣服出来,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着她的白辰。 白辰风流不羁拿着一把折扇,温柔笑着看着她,柳溪想要躲着他走。 白辰快步上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迷路了,你不带我回去吗?” “柳溪。”柳溪垂眸,带着白辰准备回筵席。 白辰玩世不恭说道:“本公子叫白辰,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柳溪默不作声,装作没听到。 当她路过假山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战辉少爷的背影,但是作为下人,还是少管主子的事情,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白辰盯着柳溪的背影,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柳溪身上有一种很朦胧的气质,仿佛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自然带着光晕,是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发现的。 躲在假山后面幽会的两人被路过的两人吓了一跳。 楚音偷偷从战辉的怀中探出头来,看着远去的柳溪和白辰。 她推开了战辉,战辉又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哄着,“刚才真的有人过去,我怕被人发现,才那样做的。” 楚音脸颊绯红,她刚才正抱怨战辉为什么两年都没有回来看她,战辉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把所有话都堵在了口中。 “刚才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没脸见人了!”楚音气呼呼地咬着红唇说道。 战辉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我每天都在想你......” “你!”楚音赌气道:“你还走吗?” 战辉紧紧抱着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 战澜一个人坐在婚房里面实在无聊,渐渐的,她靠着婚床睡着了。 突然,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喜娘带着慕炎进来了。 战澜慌忙睁开眼睛,一本正经地拿出喜帕,盖在了头上。 ------------ 第328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战澜能感受到慕炎一步步在朝她靠近,她紧张地攥紧了手。 喜娘递给慕炎绑着红绳的称竿,说着吉祥话:“请王爷用称竿挑起王妃的盖头,新娘生得最美丽,新郎称心又如意。” 慕炎轻轻挑起红盖头,看到了他绝世无双的新娘。 接下来便是要共饮合卺酒。 喜娘笑眯眯的说道:“—杯酒,大吉大利,美满佳缘;二杯酒,鸾凤和鸣,恩爱百年;三杯酒,财丁两旺,富贵双全。” 小桃脸颊红扑扑端着酒壶,看着姑娘和王爷的手穿过彼此的手弯,一起喝下了对方手中的酒。 喜娘看两人三杯酒饮下,笑着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王妃老奴告退了!” 小桃识趣跟上,战澜和慕炎同时放下了酒杯,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战澜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害羞到不敢看他。 烛光下,慕炎拿手指轻轻抬起战澜的下巴,她面若挑花,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外面一轮圆月,室内一对璧人。 她眉目含情,杏眼粉腮,千娇百媚。 他剑眉入鬓,薄唇挺鼻,眸若灿星。 她手中的酒杯被慕炎拿走,放在桌上。 他帮战澜轻轻取下凤冠,放下,战澜的一头墨发如丝绸一般垂于脑后。 慕炎抱起战澜,将她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看到了一本春宫图,两人瞬间面红耳赤。 战澜不知道喜娘竟然还放了春宫图,她起身将书拿走,却被慕炎抢先一步,抓在手中。 慕炎站在床边,将羞红了脸的她拉入怀里说道:“王妃就这么想和本王一起深夜探讨学习闺中秘术,所以提前放在此处......” 战澜推开他,“才不想。” 慕炎揽住了她的腰,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可是,本王想。” 烛火摇曳,照在战澜柔媚的脸颊上,刚刚喝下的三杯酒让慕炎的意识微醺,让他情难自控。 慕炎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战澜的第一颗盘扣上面,战澜随着他的动作,胸口呼吸上下起伏。 他的手指解开第一颗盘扣,战澜的呼吸急促了一下,她的领口微微打开露出她白皙的脖颈。 一颗盘扣接着一颗被他的手打开,慕炎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战澜身上的大红色嫁衣落在了地上,她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衣,不自然用手捂住了胸口。 突然,慕炎将她拉到了身前,慕炎的手揽住她的腰。 他的唇舌自她微启的唇瓣侵入,带着让人迷醉的欲望,吻着她。 唇上柔软的触感带着前所未有的欲望,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慕炎边吻着她,边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大红色的喜服掉入在地上,慕炎身着单衣,他的呼吸逐渐开始急促,慕炎猛地将战澜压在了床上。 屋内的气氛因两人的情动而变得格外的暧昧。 慕炎辗转吻着她的脖颈,一边用骨节分明,青筋凸起的手撕开了她胸口的白色纱衣。 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身体上,他的唇吻着她的肌肤,所到之处如同染上了粉色的桃花花瓣。 战澜脸颊潮红,他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她身体的颤栗。 慕炎的手探入她的长裙,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慕炎的吻游走在她的耳畔,声音低哑至极,“别怕,交给我......” 战澜的手抚上他的背,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娇喘了一声。 这一声娇喘,让慕炎再也控制不了埋藏在身体里的欲望。 忽地,慕炎猛然听到暗卫组织最高等级的信号,他眸光中欲色翻涌,飞快在战澜的穴位处点下。 瞬间,战澜昏睡了过去。 慕炎系好腰带,帮她盖好衣衫被褥,瞬间清醒,健步冲向屋外。 朱雀急切说道:“主子,有人闯入,暗卫被杀,云鹤已经去追了,属下这就......” 慕炎看了朱雀一眼,“你留下和暗卫守着王妃,出任何岔子,以死谢罪!” 说罢,慕炎轻轻一跃,从屋檐夹层里拿走了面具和弯弓,飞快追上了云鹤。 朱雀眼睛瞪得像铜铃,站在门前,看向暗卫说道:“把婚房团团围住,保护王妃安全!” “是!” 暗卫们训练有素,飞快将屋子围了起来。 朱雀时刻听着屋内和屋外的动静,打起了十万分精神。 主子追捕,竟然只带了一半的暗卫,剩下的人全都留给了主母。 他心中又担心主子,又暗骂刺客,竟然在主子大婚这晚刺杀。 幸好,他们早有准备,要不然那些人就闯入主子的婚房了。 可是,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呢? 半个时辰后,慕炎的衣服上沾染了血,从暗处而来。 朱雀飞快扶住了慕炎。 慕炎神情严肃,看向朱雀,“本王没事。” 朱雀看到了他腰上的伤在流血。 慕炎进入屋内,看战澜睡得很香,他进入了最里面那间,用冷水冲洗身上的血迹。 等他换上了新衣出来,朱雀跟着他进入了书房。 慕炎将伤药膏递给了朱雀道:“帮我上药。” 朱雀接过药,用纱布帮慕炎上药。 慕炎忍着痛说道:“此事不要让澜儿知道。” 朱雀颔首道:“是,主子。” “主子,是何人所为?”朱雀问道。 主子身上的伤是刀伤,伤口中间深,两侧浅,竟然有人能近身伤到主子。 慕炎冷冷说道:“对方有备而来,不可能是定安城的人,说不定是今日趁乱进入皇城的人,带头的人武功很高,大部分人被射杀了,为首的那人中箭跑了!” 朱雀大惊,能在主子的箭术下逃跑的人,武功定然是很高强的。 “属下去通知铁衣卫,明日全城搜捕!”朱雀有些担忧。 慕炎制止道:“不要打草惊蛇,城门口好好把守,对方说不定还会再来,多派人手护好澜儿。” 朱雀点头,“是,主子。” 慕炎穿好衣服,想到了什么,叮嘱道:“若是明日澜儿问起来,你就说府里进了小贼,偷了些聘礼。” 朱雀低声道:“是!” ------------ 第329章 羞于启齿 慕炎又看向了朱雀说道:“云鹤受伤了,不要让澜儿看到,还有将府里打斗过的痕迹,尽快抹除。” “是,主子。” 朱雀心中暗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伤到主子和云鹤,若是他和云鹤一起去,估计凶多吉少。 看来此人不仅计划周密,在背后肯定还做了充分的准备。 若不是昨晚早早做了部署,会更危险。 不过,这个人到底是冲着主子来的,还是冲着主母来的呢? 慕炎想到什么,接着说道:“你去查一下,所有死者的尸体在十几个呼吸间化成尸水,有没有这样的暗杀组织?” 朱雀顿时觉得汗毛竖起,竟然还有这等事。 看来,这次的暗杀组织是相当的难对付。 “是,主子,您休息吧,属下告退。”朱雀的面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朱雀从侧门离开后,慕炎回到了婚房之中,他看着睡得很香的战澜,轻轻抚着战澜的脸颊道:“澜儿,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 没想到,他大婚之日,还是有人选择动手对付他。 慕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忍着伤口的疼痛,躺在了战澜的身侧。 次日,太阳升起,战澜缓缓睁开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昨天她和慕炎成婚了,昨晚他们正在洞房花烛,突然,她就睡了过去。 战澜盯着有些陌生的房间,她侧身看到了睡得很香的慕炎。 当她看到慕炎棱角分明的侧脸,看到屋内挂着喜庆的红绸,红烛已经燃烧殆尽,桌上放着她的凤冠和酒杯。 她勾唇笑了,原来不是梦。 她回忆起来了,昨晚是慕炎点了她的穴道,所以她才昏睡过去的。 战澜盯着慕炎的睡颜,浅浅一笑,他睡觉的时候很安静,有一种孤傲清冷之感,呼吸也极其平稳。 战澜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慕炎的脸颊,忽地,她的手被慕炎握住,整个人被慕炎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慕炎勾唇笑道:“慕夫人,在做什么?” 战澜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问道:“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点我的穴道,让我昏睡过去?” 慕炎抿唇,“昨晚府里进了贼,想要偷聘礼,本王还以为是进了刺客,于是点了你的穴道。” 战澜有点生气,“慕炎,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和你一起面对,你下次再这么做,我就休夫!” 慕炎在她勾起她的下巴说道:“夫人不舍得吧?” 战澜耳朵通红,推开他,“谁说的。” 慕炎俯身在她脖颈吻了上去,战澜的脖颈是敏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瞬间心跳加速。 慕炎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夫人的身体告诉我的。” 战澜羞红脸推开他,翻身下床,看到了地上的两件大红色的喜袍。 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瞬间羞涩不已,但是,最终她和慕炎没有圆房。 慕炎起身下床,将喜袍捡起,在战澜耳边说道:“夫人,你欠为夫一个洞房花烛夜,改日再与你清算!” 战澜蹙眉,到底是谁欠谁的,明明是他昨晚点了她的穴道。 一大早,被丫鬟们伺候着,战澜看向小桃和柳溪道:“你们昨晚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小桃被战澜的话搞得脸颊通红,她以为战澜说的是洞房里面的动静,立刻摆着手说道:“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 柳溪颔首,“奴婢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哦!”战澜本来还想着在她们两人这里探听一点什么口风,她总觉得昨晚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慕炎想要隐藏什么,小桃和柳溪两个不会武功的人,估计也觉察不到什么。 慕炎叩门进来,看向战澜道:“夫人,吃饭。” 战澜的手被他拉着,到了堂屋。 看着一桌子的菜,战澜笑着说道:“王爷,你在养猪啊......” 慕炎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瞎说!” 战澜边吃边赞美,“王爷,我觉得不出七日,我就会胖的。” 慕炎上下打量她,“胖了好,本王喜欢。” 战澜用手挡住了慕炎的眼睛,这人真的是没有一句正经话。 这一天从早到晚,慕炎都没有出门,而是静静的陪着她在花园里逛,怕她无聊,还给她做了秋千。 战澜坐在秋千上被慕炎推着,好奇看着他,“这几日你不用上朝?” 慕炎勾唇道:“娘子没有听说过新婚燕尔,谁忍心让新娘独守空房?” 战澜的裙摆随着秋千摆动飞扬,她伸出手说道:“难得如此惬意。” 慕炎推出秋千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腰上一痛,他收回了手,看向战澜道:“我去方便一下。” 战澜点头,小桃和柳溪过来,继续帮她推着秋千。 慕炎到了朱雀的屋子,朱雀看着慕炎的伤口裂开了一些,上了药,缠着纱布说道:“主子,要不您还是和主母说了吧?” 慕炎额头出了一些冷汗,他坚定说道:“澜儿本就心事重,睡不好觉,算了。” 朱雀点头,提醒道:“主子,这几日,你切勿有剧烈的运动,否则伤口还会崩开。” 慕炎睨了朱雀一眼出去了。 他一如往常对战澜呵护备至,战澜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到了成亲的第三天晚上,战澜躺在床上,看着慕炎直接睡下了。 她总觉得不对劲,她和慕炎还没有圆房,为什么慕炎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她。 甚至连一个亲吻也没有...... 战澜躺在那里心神不宁,明明是慕炎勾得她寝食难安。 现在他竟然如谪仙一样,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地躺在那里。 好像她有任何想法,都是她玷污神明一样。 战澜的心里瞬间失落。 成亲三日后,战澜和慕炎坐着轿子,回娘家省亲、归宁。 慕炎和她可以说是相敬如宾,但是战澜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她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心急,而感到羞耻不已。 自己毕竟是个女子,在男女情事上,又不是独孤烟那样的豪放女子。 她心里别扭着,却也羞于启齿问慕炎。 ------------ 第330章 难道说摄政王不行? 直到他们回到摄政王府,战澜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她知道今晚还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就睡下了。 慕炎睡在她的旁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眼眸炙热看着她。 他躺在战澜身边,每一息,都想要她。 慕炎喉结翻滚,进入了里屋,用凉水浇灭了身体的欲望。 战澜早上醒来,独孤烟来拜访。 慕炎没有去打扰他们,找个理由去院子里下棋去了。 独孤烟看着战澜成亲之后,脸上还没有成亲之前那样小女人状,甚至还有点疲态。 看四下无人,就想和她说一些私房话。 她好奇问道:“战澜姐,怎么了?人家都说新婚燕尔,怎么感觉你蔫蔫的?” 战澜唇角扬起说道:“谁说的,好着呢!” 独孤烟越看越不对,小心翼翼问道:“难道说摄政王不行?” 战澜脸颊爆红,瞪了独孤烟一眼,“满嘴胡言!” 独孤烟靠着椅背说道:“除了这个原因,你们完全没有新婚夫妻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就我们山上那个二柱子娶了媳妇儿后,那就跟公狗一样,没日没夜床咯吱咯吱响!” 说着话,她上下打量战澜,“你连个吻痕都没有,快说说,是不是王爷外强中干?” 战澜被她赤裸裸的话说的满面通红,“没有的事。” 独孤烟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摄政王不能人事?” 她飞快拉起战澜的袖子,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守宫砂,战澜一拳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带着威严的声音压下,“独孤烟,放肆!” 独孤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厚着脸皮说道:“我是真没想到被我说中了,对不起,我保证守口如瓶!” 战澜冷嗤一声,“起来吧!” 她总不能说慕炎不行,万一独孤烟口无遮拦不小心说出去,还伤了慕炎的自尊心。 慕炎能不能人事,她都嫁给他了。 现在纠结的不是能不能人事的问题,而是他压根不碰她。 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上辈子司君不碰她,是因为故意为之。 慕炎现在也不碰她,这让她产生了一种作为妻子的挫败感。 战澜支支吾吾道:“他没有问题,只是那日圆房被贼人打断,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 独孤烟拉住了战澜的手说道:“我的好姐姐,这个我懂,王爷肯定是被吓着了,我听山上的兄弟们说男人正在那个的时候,千万不能被吓到,要不然会产生阴影走不出去,甚至不举!” 战澜惊讶的望着独孤烟,心想还有这种事情。 独孤烟拍了拍战澜的手背说道:“好姐姐别担心,你是不是从来不主动?” 战澜点头,“这种事情,要怎么主动啊?” 独孤烟笑眯眯的看着战澜道:“我的兄弟们去青楼找女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青楼的女子吗?” 战澜脱口而出,“放得开?” “那还得有技巧!”独孤烟压低声音在战澜耳边说了许多话,战澜的脸颊一点点红透了。 她推开独孤烟,上下打量她,问道:“你是不是已经......” 独孤烟傲娇说道:“那倒没有,目前还没有男人能让本姑娘特别想睡他!” 战澜想起了上辈子,别看独孤烟天天和她豪气干云的说要睡了喜欢的男人,但是到死她还是完璧之身。 上辈子打仗打赢了,他们也都死了。 好在,这辈子独孤烟可以敢爱敢恨做自己。 独孤烟叮嘱道:“战澜姐,你就用我告诉你的那些技巧,一点点瓦解他的意志,他如果还是坐怀不乱,那就真出问题了!” 战澜垂眸,半晌之后,她看向独孤烟,“山里一切都还好吧!” 独孤烟笑着说道:“兄弟们都很好!” 战澜点头,“好。” 独孤烟握住战澜的手说道:“最近你先把姐夫搞定,其余的事情有我们,无须担心!” 战澜白了她一眼,催促道:“行了,你快走吧!” 独孤烟走后,战澜到楼下看着一人独自下棋博弈的慕炎道:“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慕炎放下手中的白色棋子看向战澜道:“好啊,天凉了,新到了一些披风,我们去看看。” 战澜微笑点头。 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和慕炎处成兄弟了。 一想到自己对兄弟产生了邪念,战澜就觉得浑身难受。 慕炎难得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上了马车,来到了街上。 锦绣坊里,慕炎和战澜一到,掌柜的亲自接待,热情而恭敬。 慕炎一直守在战澜的身侧寸步不离,战澜想到了独孤烟的话,于是拿着手中的黑色披风,绕过慕炎的背,在他面前贴身给他系上。 属于战澜身上独有的香味,传入慕炎的鼻腔,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战澜贴着他说道:“很适合你。” 她的呼吸温热喷洒在慕炎的脖颈,他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战澜的手僵住,为什么和想想中不一样,慕炎竟然后退了。 慕炎耳根红了,神色尴尬说道:“澜儿,今日是为你选披风。” 战澜的眸子一点点暗下去,慕炎一定是给她下蛊了,否则怎么能轻松拿捏她的情绪。 “·我再看看!”战澜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慕炎反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等我,我下楼有点事情。”慕炎看向一处说道。 “好。” 战澜也想悄悄给慕炎买一个件披风,他刚好下去,战澜正想要和一旁的掌柜说话,突然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王妃!” 战澜回眸看到白鹭带着丫鬟,缓缓向她行礼。 白鹭看战澜面无表情看着她,自己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道:“是我错了,我应该喊您一声皇婶!” 战澜敷衍一笑,白鹭接着又和她套近乎说了几句话,战澜实在不想搭理她,抬腿要走。 白鹭却拉住了战澜的衣袖,眼珠转动说道:“皇婶,有些话,做侄媳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既然知道不该说,就闭嘴!” 战澜扔下这句话就要走,白鹭急切说道:“皇婶,你往楼下看。” ------------ 第331章 打牌九吗? 战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在锦绣坊门口,一个穿着青衣,墨发如丝绸一般的女子。 她正在和慕炎说话,而慕炎也浅浅笑着看着她。 “皇婶,听说那位姑娘名字叫倾城,以前可是和皇叔住在同一个院子的,据传说啊,摄政王待她和别的女子很不一样......” 白鹭的话,还没有说完,顿时感觉脖子一痛,差点窒息。 战澜神情冰冷掐住了白鹭的脖子,说道:“别人的事情,与你何干,你这长舌妇再乱倒是非,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白鹭的被战澜掐得脸颊涨红,她的丫鬟吓坏了,立刻跪在地上求战澜。 “王妃,您饶了小姐吧!我家小姐过几天要出嫁了,脖子上不能有掐痕啊!” 战澜松开白鹭,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白鹭应声倒地。 她疼着撑着手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战澜一脚踩在了白鹭的手上,冷声道:“记得,今日是你未来的皇婶教训晚辈,再有下次,就是镇北王教训造谣生事者,生死自负,滚!” 战澜松开了白鹭的手,白鹭吓得浑身发抖。 她还以为战澜还是以前那个很好说话的女子。 三年未见,她忘了战澜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回来的将军。 白鹭本来只是为了气气战澜,没想到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白鹭被丫鬟搀扶着起身。 战澜再次看向楼下,这一次没有看到慕炎和倾城的身影,再抬眸,他已经上楼了。 慕炎拉着她的手说道:“有喜欢的吗?” 战澜摇了摇头,慕炎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那咱们去下一家。” 两人手拉手下了楼,白鹭在两人的身后,不知道该捂肚子,还是捂手。 她咬牙心中暗道:都等着,现在太子和魏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以后有慕炎和战澜好受的! ...... 战澜坐在马车上里,看向慕炎,“我们回家吧!” 慕炎靠近她问道:“澜儿,今日心情不太好?” 战澜叹了一口气道:“有点乏了。” 她的身子被慕炎带入怀中,慕炎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肩膀道:“睡吧!” 战澜猛然闻到了一抹不属于慕炎身上的味道,这个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倾城的。 战澜推开了他说道:“有点热。” 慕炎将她送回家中,宫中有事就出门了。 战澜闲的无聊,正在远眺府里的风景。 她突然看到了倾城。 她来摄政王府,竟然还换了一身黄色的长裙。 朱雀站在她的对面说道:“王妃在休息,倾城小姐改日再来吧!” 倾城温和笑着,“如果嫂嫂休息了,那倾城告退了。” 战澜勾唇笑了,这个女子以前和慕炎如何,她不关心,但是现在她是慕炎的妻子,该见的人得见。 战澜的声音传入了朱雀的耳朵,“来者是客,让倾城姑娘进来吧!” 朱雀唇角抽了抽,主母怎么看到倾城姑娘了! 完了,一会儿两人不会掐起来吧,毕竟以前主子的院子里面只有倾城一个女子。 主母要是吃醋,给倾城姑娘一战枪,他也拦不住啊! 朱雀颔首答应,倾城看向战澜微微一笑,迈着莲步走入了主屋。 战澜身后跟着小桃和柳溪,尤其是小桃,大有一种小鸡护着老鹰的感觉,对倾城充满了敌意。 战澜勾唇说道:“请坐吧!” 倾城微微行礼,莞尔一笑说道:“嫂嫂果然是绝色佳人,倾城有礼了。” 战澜笑道:“倾城小姐,今日来府中可是有事?” 倾城眉眼清澈,笑容温和看向战澜,“今日倾城前来,是向嫂嫂解释,倾城和炎哥哥并没有男女之情,嫂嫂千万不要误会了。” 战澜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倾城小姐,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倾城浅笑,“对,倾城以后也不会出现在炎哥哥面前,炎哥哥对我好,不过是因为小时候我为他挡下了一刀,所以他才待我如妹妹一般,坊间传闻我是他的女人,也都是因为一些原因,掩人耳目而已......” 战澜看向倾城的腿,怪不得她走路有点跛,原来如此。 但是,此女虽然看起来虽然单纯,却绝非表面上看着这般简单。 战澜看人已经不像上辈子一样只看表象,倾城这招以退为进,反而暴露了她对慕炎的情谊。 但是,她既然能在慕炎身边这么多年,除了源自慕炎的歉疚,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但是,她不想从倾城的口中听到答案。 倾城又和她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战澜命小桃给她倒茶。 小桃将茶水倒得满满的,茶满送客的道理倾城自然知道。 她起身道:“嫂嫂,倾城告辞了,嫂嫂方便时,也可以到府上去玩,一起切磋琴艺。” 战澜眸光一暗,倾城是在提醒她,她琴棋书画样样不行,战澜起身道:“好啊,若是方便,我和慕炎一起去聆听。” 倾城脸色变了变,战澜把她当成买艺的女子了。 “柳溪,本王妃乏了,送客!” 说完话,战澜就进了屋子,柳溪将倾城送出了门外。 小桃看人走远了才说道:“姑娘,她每一句话都在炫耀她和王爷的过去。” 战澜勾唇轻笑,人缺什么,就会炫耀什么。 看来,她喜欢慕炎,慕炎待她却是恩情多一些。 她不开心的原因,不是怀疑慕炎和倾城勾连不清,而是因为这些事情慕炎一直瞒着她。 战澜看向小桃道:“你不要吭声,我想溜出去玩。” 她翻窗而出,又趁着暗卫不注意,翻墙而出,剩下了傻在了原地的小桃。 战澜出了摄政王府,虽然理智告诉她,倾城和慕炎没什么,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就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一样,压抑,憋屈,难受。 这些天在王府里面,实在是闷得很,她想出去透透气。 可是,去哪儿呢? 战澜想到了上次楚音带她去打牌九的小巷子。 只有那里不会被人打扰,慕炎不会找到她。 她花银子雇马车将她送到了地方,她还记得上次喝的竹叶青的味道。 迎接他的还是上次那两个男子,他们恭敬的在她左右跪着,给战澜倒酒。 酒香扑鼻,战澜抿了一口酒,看向两人说道:“打牌九吗?” ------------ 第332章 战澜,你跟我走好不好...... 战澜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了门前有一个虚影,她冷声道:“是谁,鬼鬼祟祟的!” 门被人轻轻打开,战澜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肖辰。 肖辰走到跟前,一把夺过战澜手中的酒杯,他今日寻街的时候,刚好看到战澜坐着马车离开。 他一路骑马,悄悄跟上来,竟然看到了她在和两个男子喝酒打牌九。 他箍住了战澜的手腕,将人往外拉,战澜冷声道:“你要不然留下来陪我喝酒,要不然就离开!” 肖辰的脚步顿住,他看向倒酒的两名男子道:“你们先出去!” 两名男子看来人气度不凡,还以为是女子的丈夫,于是立刻先出去了。 战澜看向肖辰,冷声道:“你跟踪我?” 肖辰的声音逐渐冰冷,带着怒意说道:“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 战澜冷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男人?” 肖辰喉头滚动了一下,气血翻涌说道:“他要是伤了你,你不必委曲求全,还有我......” 他鼓起勇气说的话,被战澜打断,“肖辰,我最多难受几天,我不会为他寻死觅活......” 过了这段日子,她就把慕炎忘了,战澜赌气想着:喝完酒,她还是一条好汉! 肖辰的拳头握起,声音低沉问道:“他怎么惹你伤心了?” 战澜笑着说道:“他很好,就是我想出来静一静。” 肖辰眼眸猩红,他想到了上辈子战澜独守空房,被司君欺骗的那些日子,她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喝酒。 现在她嫁给了自己想要嫁的人,她说她喜欢慕炎,慕炎也喜欢她,可是她为什么一个人又偷偷出来买醉! 肖辰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你跟我走,战澜,你跟我走好不好......” 战澜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苦笑道:“走哪去啊,就这里最安静!” 肖辰的眼眸渐渐失落,他松开了战澜的手,握紧了拳头起身,出门前看了一眼继续喝酒的战澜。 他要去找慕炎! 肖辰出去后,两个男子又回到了屋内,两人还心想着,这位女子的夫君还挺开明,拿自己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自己独自生气走了。 战澜再次看向了两人说道:“你们俩,敢不敢和我打牌九!” 两人同时露出为难的神色,上次这个女子就赢了他们。 战澜心情不好,看向为难的两人说道:“放心吧,赢了算你们的,输了算我的,不问你们要银子!” 两人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其中一名男子说道:“能输给姑娘是我们的荣幸!” 战澜心道:论逢场作戏,还是他们。 战澜一边喝着酒,一边打牌九。 她带着怒意,杀的兄弟俩片甲不留。 战澜喝酒喝的脸颊微红,对于两个牌技不如她的人,实在觉得无趣。 “你们这打牌九最厉害的人是谁?让他过来!”战澜懒洋洋的说道。 男子一听,立刻去请人了。 不多时,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身着玄衣,衣带飘飘,来到了屋内。 他一来,两个陪战澜玩牌的兄弟,立刻退到了一旁,专门给战澜倒酒。 战澜看向来人,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子坐下说道:“姑娘,我听说,你竟然从无败绩......” 战澜靠着软塌说道:“目前没有。” 男子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们开始吧!” 他一边摸牌一边问道:“姑娘已经成亲了?” 他看着战澜梳的发髻问道。 战澜敷衍地回答道:“嗯!” 男子继续问道:“那姑娘的夫君,不反对姑娘来此吗?” 战澜睨了他一眼,“为何要反对?” 男子笑道:“姑娘生的倾城国色,您的夫君怎么会不吃味呢?” 战澜无语摇了摇头,继续出牌。 男子看战澜神情不悦,也不再说话,他看向了战澜带着伤疤的手。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笑意逐渐加深。 几局下来,战澜和玄衣男子打了个平手。 她勾唇笑道:“你还不错!” 男子笑意加深,“你也不错!” 两人正玩得开心,门突然被人推开。 战澜手中握着牌,眼神迷离看向来人。 慕炎站在门外,周身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他神情冰冷俯视着战澜身边的三个男子。 尤其是和他打牌九的那个。 战澜看着慕炎笑了,勾了勾手道:“你来了,来陪我打牌九!” 慕炎冷着脸,弯腰将战澜打横抱起,玄衣男子看向慕炎道:“喂,这位公子,银子还没有付呢!” 慕炎随手将钱袋扔了出去。 钱袋被两兄弟递给了玄衣男子,玄衣男子看都没有看。 只是静静盯着慕炎和战澜离去的方向,唇角勾了勾。 他回到了屋内,卸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镜子面前是一个长相极为妖娆的男子,银面狐狸勾唇轻笑,“原来是你!” 他虽然没有见过战澜的脸,但是他和战澜达成过两次交易。 而且,他见到过战澜的手,对于人体特征,他记得很清楚,不过当时这位镇北王的手还没有这道疤。 他突然看着镜子笑了,这就对上了,那日和他一起杀死张程的是肖辰,肖辰的主子是战澜。 这样的话,刚才带走战澜的男子,就是她那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夫婿。 原来,他竟然认识了这么不得了的人物。 ...... 月色下。 战澜被慕炎抱着,她双眸泛起水雾,看着他的下颌线,冷声道:“你生气什么?你派人跟踪我,该我生气!” 她现在有点微醺,但是一点没醉,能分辨出来,慕炎生气了。 不是该她生气吗? 慕炎一言不发将她塞到了马车里,战澜被他强制带入怀里,迷迷糊糊靠着他的肩膀,听着他均匀的呼吸。 一盏茶后,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前停下来。 战澜被慕炎强硬扛在了肩上,任凭战澜如何拍打他,都不放手。 肖辰没有找到慕炎,再次前来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他思绪翻涌,一人独行在巷道里,月光洒在他孤独的背影上,他突然觉得也许慕炎才更适合战澜。 即使战澜生气了,她抗拒了,慕炎会以更加强势霸道的态度告诉她,他的心意。 而他肖辰永远迈不出那一步,即使迈出去了,也会被战澜的心情左右,而变得退缩,胆怯。 不敢向前。 ------------ 第333章 今夜补上欠你的洞房花烛...... 战澜被慕炎扛在肩上,刚才喝的酒虽然不多,但是也让她的胃很难受。 慕炎感觉她的不适,放下她后,又打横抱起她往前走。 暗卫们在暗处全都视线回避。 他们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因为他们感觉到主子身上许久未见的戾气和寒意。 “我没喝醉,放我下来。”战澜不满地晃动着小腿。 慕炎无论她怎么扑腾,还是一言不发把她抱进了婚房里。 战澜随着他的身体走动上下颠簸,只能搂紧了他的脖子。 直到她的身体猛然失重,整个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温暖的泉水里。 战澜从池中站起来,浑身湿透看向慕炎。 他站在温泉旁,两人的视线交错,短暂而火热,战澜狼狈地别开了他的视线。 忽地,她的下巴被他的手掰过来,慕炎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战澜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慕炎吃痛用手指摸着唇,看向她质问道:“为什么要一个人出门!” 战澜怔住,他生气的地方不是因为她和三个男人一起玩牌九,而是因为她一个人出门。 战澜怒道:“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去管别人去啊!” 慕炎看着她蓄满水雾的眼睛,心头剧烈震颤,他俯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哄她。 “对不起,是我没有向你解释清楚,洞房之夜那晚有事发生。” 战澜怔住,看着他俯身过来,拉着他的衣领,将人带到了她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即使那样,你也不应该冷落我,你为什么都不说......” 她语无伦次,看着慕炎炙热的眼神,思绪骤然混乱,心脏剧烈跳动,她抬起眼眸,猛地将慕炎拉到自己面前,吻了上去。 慕炎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穿过她的秀发,反客为主,进入了温泉之中。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刚才还因为战澜一个人偷偷出门,而担心得要死的心情,一下子全部变成了疼爱和怜爱。 衣襟散开,战澜猛然看到他腰上的伤。 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最近新受的伤。 “你受伤了?”战澜蹙眉问道。 慕炎终于开口说道:“小伤,不小心划的。” 战澜摸了一下伤口位置说道:“你骗人,成亲那晚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慕炎笑着说道:“有一伙很厉害的暗杀组织进入了王府,暗卫被杀,他们想要杀入婚房,我就......” 战澜越听越生气,慕炎就这样一个人独自承受了这些,还想要隐瞒她! 战澜怒道:“所以,你就点了我的穴位,一个人去送死是吗?你是想让我守寡是吗?”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慕炎,你当我死了吗?我是一个将军,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事情不能一起面对!” 慕炎怔怔地看着她,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让战澜保护他。 战澜是他爱的女人,要用性命去护着。 战澜看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用手拍打了一下水面,溅起一片水花,狠厉说道:“你不要小瞧我,我疯起来自己都怕!” 忽然,她的手腕上一暖,慕炎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他喃喃道:“澜儿,对不起......” 战澜推开他,脸颊绯红,“你知道就好,以后再这么做,我就休了你!” 慕炎嗤笑,点头,“不敢了。” 战澜看向他,“查到是谁了吗?” 慕炎摇头,“还在查。” 他一点点靠近,将战澜拥入怀里说道:“是我不好,没有将倾城的事情告诉你。” 战澜别扭地不去看他,慕炎接着说道:“她是中洲国左将军的女儿,他的父亲,临死前将她托付于我,我把她当妹妹看待,她曾经帮我挡了一刀,对我有恩情,但是这份恩情是我的事情,不该让你跟着受委屈。” “而且那一刀,是我的母亲刺过来的.......”慕炎的话里带着莫名的哀伤。 战澜呼吸一窒,慕炎的童年竟然是那样的凄惨,她的母亲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慕炎看她的眉眼逐渐温柔,接着说道:“我那日在锦绣坊门前见到了倾城,打了招呼,怕你误会,没有坦诚告知你是我的不是,为夫向你赔罪。” 战澜听着他说话,心中顿感安慰,也觉得有些酸涩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认识慕炎,为什么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陪伴他的人不是自己。 慕炎抱着她,亲吻她的秀发,思绪翻飞。 他视如珍宝的女子,是在意他的。 许久之后,她被慕炎在池岸边压着,两人在水雾之中分开,看向彼此的眼睛。 战澜衣裙全部湿透,贴合她的身体曲线,她肤如玉脂头发湿漉漉,唇上泛着水光,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着。 慕炎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充满侵略性,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战澜肩上的薄纱滑落,露出香肩,慕炎的眼神如星火一般,将她的心灼热。 忽地,她觉得身子一轻,被慕炎掐着腰,从池子里抱了出来,走到婚房,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战澜捂着胸口,墨发滴着水珠,凌乱搭在肩膀两侧,遮住了胸前的一片旖旎。 她的眼神泛起水雾,耳朵通红看着慕炎。 慕炎眼眸似有火焰在跳跃,膝盖分开了她的腿俯身压下,在她耳边声音低哑暗沉说道:“澜儿,今夜补上欠你的洞房花烛......” 战澜此时才发现婚房里如成亲那晚一样,挂上了红色的绸带,红烛摇曳,纱帐轻轻飘动。 两人四目相对,慕炎的眼神如深海泛起汹涌的海浪,战澜的眼眸如刚刚褪去潮水的海滩,一片潮湿。 慕炎的手指扣住她的手指,吻在了她的肩窝处,用牙齿轻轻将她挂在香肩上的衣服扯掉。 轻纱半挂在她的胳膊上,落在她的腰间,露出了她藕荷色的肚兜,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躲闪着慕炎的眼神。 他的手指掰过她的脸颊正视他,慕炎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轻轻撕咬,深吻。 ------------ 第334章 澜儿,夜还长...... 不知不觉,她脖颈上挂着的肚兜滑落,慕炎的手指扯下它,扔到了床角。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战澜的身体似月光倾泻洒落,美得宛若玉器。 慕炎的呼吸逐渐加重,即使她身上因为打仗留下的那些伤疤,在他眼中也成了绝美的风景。 战澜羞赧捂住了胸口,慕炎青筋暴起的手,箍住了她的手挪开,俯身吻了上去。 “唔......”战澜腮上泛起红晕,眼波流转,嘤咛一声。 慕炎的吻在她身上游走,直到有力的手抚上她的脚踝,手一点点往上。 她的身体被慕炎点燃,一阵阵酥麻从脚趾传到小腹,即使极力克制也关不住溢出口的嘤咛。 慕炎故意挑逗她,在她身上到处点火,战澜的额间脖颈都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慕炎拉着她的手,带入自己的衣襟内,一路往下滑。 慕炎喉结翻滚,压住了她的手再次探入,战澜瞬间脑中一片空白,被他牵引着闭上了眼睛。 他扯下腰带,衣衫瞬间滑落在腰间。 战澜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慕炎竟然用轻纱蒙住了她的眼睛,俯身压了下来。 两人身体贴合,她的腿被慕炎的膝盖分开。 战澜脸颊潮红,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身体快要被慕炎折磨疯了。 随着他脊背的肌肉下沉,疼痛传来,她下意识去推慕炎。 慕炎额间出了细汗,趴在她的耳边呼吸炙热,声音暗哑,“澜儿,放松......” 她抱紧了慕炎的背,指甲嵌入他的皮肤里。 慕炎感觉她的抗拒和迎合交织的复杂情绪,欲望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即使再强大的自制力,也无法自控。 慕炎看着她涨得潮红的脸颊,揭开蒙在她眼睛上的轻纱,看到她眼睛里噙着泪,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兮兮模样,她的身子拱起,躲避慕炎如火一般的眼神。 “慕炎......”她的喉间轻轻嘤咛他的名字。 慕炎有力的臂膀托起了她的腰,将她牢牢控制住。 最开始的痛楚,竟然被欢愉所充斥。 战澜如同置身于风吹麦浪的田野里,又忽而被他推上云端在半空中坠落入海,被海浪一次又一次推上了岸边,不停吞没她。 她大口呼吸,再次被欢愉吞没。 慕炎眼神如炙火,看着身下辗转承欢的她,浑身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不知疲惫,索取无度。 子夜,她被慕炎带入了温泉之中拥吻,清洗她的身体。 她筋疲力尽,瘫软在慕炎的怀里。 慕炎咬着她的耳垂说道:“澜儿,夜还长......” “你不知节制......”战澜怕了,她低估了慕炎磨人的功夫。 慕炎勾唇轻笑,酥酥麻麻在她耳边说道:“现在说,还有点早......” 片刻之后,水池中浪花飞溅,慕炎再次欺身而来。 ...... 直到次日午时,战澜才睁开了眼睛,浑身酸疼得如同打了一场硬仗。 幸好她是行军打仗的将军,原来闺房之事,竟然是这样的。 一想到昨晚的情事,她脸颊红透,却发现慕炎正躺在她的旁边,撑着手臂,腰间盖着薄被,正静静看着她。 战澜一汪春水般的眼眸残留着情欲,春潮未退,用被子捂住了胸口,结结巴巴道:“你你......” 她的手被慕炎一拉,拥入怀中,慕炎轻轻吻了吻她的秀发,轻声问道:“还疼吗?” 战澜刷的一下脸红到了耳根,好像不疼,但是她说不出口。 慕炎轻声道:“你睡下后我上了药。” 战澜看向他,“上什么药?” 慕炎但笑不语,战澜突然觉得身下一片冰凉,她明白是什么了,羞赧的拉起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慕炎眉眼含笑披上衣服,坐在床边看着她说道:“喂,鹌鹑姑娘,你不饿吗?” 战澜躲在被子里不搭理他,慕炎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着她说道:“战将军,你不是要躲在被子里一辈子吧?本王数三声数,不出来的话,我就继续做昨晚的事......” 战澜卷起被子,露出脑袋说道:“我洗洗换衣服,你先出去......” 慕炎看着她凌乱的发和粉红的脸颊,又瞥见了床上的落红,他脸颊滚烫,将战澜从被子里抱出来。 战澜捂住脸说道:“你又要干嘛?” 慕炎在她耳侧说道:“洗澡。” 战澜被他放入了温泉中,慕炎看着她说道:“一起洗完,去吃饭。” 战澜捂着胸口道:“我先洗......” 水面上水雾蒸腾,慕炎直接褪去衣服,坐了进来,凑近战澜说道:“澜儿,你的身体每一处,本王都看过了。” 战澜羞红了脸,肌肤相贴,慕炎的身体又产生了欲望。 昨夜太疯狂了,他甚至生出想要把澜儿揉进他的骨血之中的想法,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伤了她。 慕炎压制住想要欺负她的想法,他静静看着她的眉眼,唇角溢出一抹微笑。 澜儿是他的了,即使现在还没有彻底交心,但是他也贪恋这份美好。 两人从温泉出来,慕炎帮战澜擦拭着头发,战澜站在窗口,眯起眼睛看向明媚的阳光问道:“慕炎,现在几时了?” 慕炎笑着说道:“刚刚过了午时三刻。” 战澜怔住,她和慕炎一直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小桃她们难道没有发现...... 两人的婚房旁边,空无一人,朱雀手持佩剑,站在远处看向两人的婚房。 他的表情冷峻,心情却很愉悦,昨晚才是主子真正的新婚夜吧! 他昨晚听到屋内动静不对,带着暗卫撤离到远处。 他抬头看向高高挂在头顶的太阳,都这个时辰了,两人还没有吃早饭。 朱雀顿觉心花怒放,王爷和王妃真是不知疲倦,没有辜负他这两年给主子补身体啊! 小主子啊,快来了吧! 倏然,一个暗卫高冷看向朱雀,忍不住提醒道:“统领,你流鼻血了!” ------------ 第335章 这位施主有佛缘! 朱雀摸了一下鼻子,看到手上的殷红,心中大愕! 互相伤害的过程中,好像他的内伤比较重,主子已经痊愈了! 最近食补太厉害,主子有处发泄,他没有啊! 他冷着脸,拿出帕子擦了擦,看向了暗卫说道:“秋季干燥,去买些雪梨,苦瓜,菊花降降火!” “是!”暗卫也很奇怪,这是他应该干的活吗? 但是,谁让统领发话了! 照做呗! “吩咐下去,所有暗卫,从今日开始离主子的屋子远一些!” 暗卫冷酷问道:“为何?” 朱雀瞪了他一眼道:“问多了会受伤!” 暗卫:“......” 战澜梳洗完毕,小桃和柳溪两人来收拾屋子,柳溪看着被褥上的痕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偏偏小桃不自知,看向柳溪道:“柳溪姐姐,你脸红什么?” 柳溪一言不发抱着被子出了屋子,战澜猛然想起来什么,脸颊上爬上红晕。 太尴尬了....... 小桃又挠了挠头看向战澜道:“姑娘,你的脸也红了。” 战澜随手拿起一颗蜜饯,塞进小桃的嘴里,“吃吧,多吃点,少说话!” 小桃:“......” 慕炎在门外一直看着战澜,唇上带着浅浅的笑,眼神炙热而温柔。 战澜看过去,慕炎眼神躲闪道:“夫人想不想......” 战澜羞红了脸,脱口而出,“不想。” 她现在走路都费劲,慕炎竟然满脑子都是那种事,他不怕自己腰上的伤口裂开吗? 慕炎挑眉,“哦,那好吧,本王只有一个人去玩了!” 战澜猛地站起来,“去哪儿玩?” 慕炎若有所思,看向远处说道:“一个神秘的地方。” 战澜走到他的跟前说道:“故作神秘,走!” 慕炎突然蹲下来,拍了下自己的肩膀,说道:“上来!” 战澜看着小桃咧着嘴笑,她低声道:“不用......” 慕炎见她不动,起身把她抱起来,轻松下了楼。 战澜轻轻捶打他的胸口,“你放我下来。” 慕炎脚下生风,唇角勾起一抹坏笑,附耳说道:“放你下来,你还能好好走路?那今晚回来继续。” “呸,坏人!”战澜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原来这就是男女之情给人带来的身心上的愉悦。 慕炎总是能带给她快乐的感觉,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战澜低声问道:“那个暗杀组织的人,会不会卷土重来?” 慕炎眼眸深邃,唇角勾起说道:“就怕他不来!” 他低着头看着战澜,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低声说道:“师父,他们来了,你要保护我......” 战澜笑了,慕炎这人好有趣。 即使她昨天那么生气,今天就把她哄好了,甚至觉得不原谅他,都是自己的错。 慕炎把她一路抱上马车,战澜坐在马车里,慕炎将她拉过来,坐在了他的腿上。 战澜被他这么一抱,马车颠簸,让她瞬间想到了昨晚的疯狂。 她推开慕炎,慕炎如星辰般的眸子看向她,“怎么不让本王抱着?” 战澜红了脸,不理他。 慕炎勾唇轻笑,带着歉意说道:“本来想着和你一起走遍南晋,但是现在看来,暂时出不去了。” 战澜无意说道:“无妨,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 慕炎唇角的笑容加深,小丫头开始学会依赖他了。 战澜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的事情是司君所为,他身边的死侍黑羽是个相当厉害的杀手。” 慕炎若有所思说道:“我同他交过手,总觉得不太像。” 战澜点头,马车停下,两人下了马车,战澜低声道:“不许抱我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慕炎点头答应。 阳光明媚,秋风习习,慕炎牵着战澜的手走在街上。 忽地,一个白须白眉的僧人穿着破旧的僧袍,左手持锡杖,右手持钵正在化缘。 战澜看他满脸的皱纹难掩慈眉善目,僧人身体消瘦,年事已高。 她重活一世,对于神佛是有信仰的,她信这世间有因果之说,要不然她也不会重生。 “慕炎,你等我一下。”战澜看向慕炎,慕炎微笑点头。 战澜走到僧人跟前,行了佛礼,伸手递给僧人一锭银子。 僧人行佛礼说道:“多谢施主,贫僧只吃斋饭,不沾银钱。” 战澜看他站在一家馒头铺子门前,于是拿出铜钱给他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 僧人接过,放入钵里面,眉眼温和看向战澜,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多谢施主!” 慕炎走来,看向战澜道:“我们走吧!” 僧人看了慕炎一眼,眸子一亮,笑着说道:“这位施主有佛缘!” 战澜和慕炎皆是一惊,慕炎看着僧人,觉得这是一个假和尚,于是说道:“大师,难道看不出我身上有杀气?” 僧人白眉飘然而动,说道:“出家人不打妄语!” 慕炎冷笑,继续问道:“那大师看我俩是何关系?” 僧人微笑说道:“有情人,缘起缘灭,皆有因果,缘深缘浅,皆有定数,你二人缘分早已天定。” 慕炎对于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他拉着战澜的手看向大师说道:“多谢大师。” 两人走远了,战澜狐疑地看着慕炎说道:“我开始怀疑咱们遇到一位假僧人了,你有佛缘?你香灰都闻不了,能有什么佛缘。” 慕炎靠近战澜,附耳在她耳边说道:“夫人所言极是,而且昨晚小僧破了色戒,整晚心醉神迷,无法自拔,这辈子恐怕与佛无缘了。” 战澜耳根通红,捂住了他的嘴,羞恼道:“你别说了......” 慕炎看着战澜渐渐染上红霞的脸颊,得意的笑着。 两人身穿白衣,牵着手并排走着。 巷道里偶尔有黄叶落下,两人的发丝和衣摆被秋风吹起,一起向巷子深处走去。 ------------ 第336章 夫人尽管玩,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 战澜好奇四处观望,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慕炎指着一处小门说道:“到了!” 他轻轻敲了四下小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看守是一个老者,他给慕炎和战澜一人一个狐狸面具。 战澜觉得很有趣,戴上了面具和慕炎一起往里面走。 通过巷道之后,两人进入了一个院子,她渐渐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两人进去之后,战澜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赌坊。 战澜看向慕炎,他勾唇说道:“你不是想出来玩吗?打牌九没意思,这个更刺激!” 不同于别处赌坊,这里的人都戴着形形色色的面具,而且赌注的筹码很大。 战澜看到桌上的银票都是一百两起步,来这里的人想必都是一些家底不错的人。 慕炎拿出一沓银票,递给战澜说道:“夫人尽管玩,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 战澜有点兴奋,接过银票,笑得像只奸猾的小狐狸,“那就开始吧!” 战澜大杀四方,慕炎只是静静坐在雅座上看着她,吃着蜜饯,小厮在他旁边小心伺候着。 即使战澜戴着面具,他仿佛也能看到战澜脸上雀跃的神情。 战澜其实是一个很爱玩的姑娘,就像小时候的她,明明很想玩,却克制自己去练箭一样,她很努力,很拼命。 他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小丫头长大了,竟然成了他的新娘。 放在八年前,他可从来没想过。 也许就像是那个大师说的,他们两人的缘分早已天定。 战澜每次赢钱,都看向慕炎,傲娇地冲着他笑。 面具下,慕炎只能看到她勾起的唇角,但是他的心里也跟着开出了愉悦的花。 战澜输钱的时候,慕炎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银票花不完,回家要受到惩罚。” 战澜脸颊通红,继续奋战。 战澜玩了一下午,全情投入毫无烦恼,由慕炎护着她,她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好好玩就可以了。 从她重生回来,没日没夜活在仇恨之中,好像复仇才是她人生的全部,时至今日,她明白了一些道理。 仇要报,也不要忘了爱。 毕竟重活一世,不是让她重温上辈子的痛苦的,慕炎算是上天给她的最大补偿。 她忽然觉得有点遗憾,为什么上辈子他没有发现慕炎的好,而死心眼地看着那样虚伪的男人。 不过上辈子慕炎那么讨厌她,也许他们的结局还是一样的。 慕炎时不时端茶递水,偶尔塞进她嘴巴里一颗蜜饯。 战澜玩得尽兴了,拿着手中大把的银票朝着慕炎挥了挥手,满脸得意。 战澜收好银票,慕炎牵着她的手离开。 两人离开了赌坊,月光洒在巷道里,两人手牵手看向月光投在地上的影子。 战澜心情愉悦踩着慕炎的影子,慕炎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她的澜儿心里还是住着一个小姑娘,只不过她善于伪装,将真性情都掩藏了起来。 战澜笑着说道:“慕炎,你除了蜜饯,最喜欢吃什么?” 慕炎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吃......你。” 战澜睨了他一眼,慕炎改口,“还有某人做的蘑菇汤......” 战澜唇角抽了抽,“抱歉啊,我不会做饭。” 她是慕炎的妻子,却连饭都不会做。 慕炎与她十指相扣说道:“无妨,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守在厨房为丈夫洗手作羹汤!” 战澜心情愉悦,忽地慕炎和她同时看到身后投过来的影子,战澜手中握起匕首。 几个黑衣人拿着匕首围了上来,黑衣人们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虽然夜晚看不清楚脸,但是依然难以掩盖两人通身的贵气。 “赢了钱就想走啊,两位!”为首的男子阴狠地说着话。 慕炎将战澜护在了身后,来人更兴奋了,赤裸裸地盯着战澜说道:“要不将这位美娇娘留下给兄弟们玩玩,输了的银子我们就不再追究了!” 战澜还没出手,砰的一声,说话的男人被慕炎一拳揍趴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朱雀和二十多名暗卫将人团团围住,慕炎用帕子擦了擦手,扔掉了帕子,神情冰冷说道:“处理掉!” 说完,他就带着战澜走了。 “是,主子!” 黑衣人吓得魂都快没有了,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本来他们就喜欢在赌坊的门口围堵赢钱的人,若是不给,就用各种手段折磨他们。 现在没有想到竟然碰到硬茬了。 看来,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啊! 他们挥舞着匕首想要硬碰硬,一息之间,全部被打趴在地。 几个黑衣人这才感觉到害怕,他们面对这些高手中的高手,心惊胆颤,纷纷跪地求饶。 “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抢劫,抢点钱而已!” “是啊,你们的主子不是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吗?” “放了我们吧,再也没有下次了!” 朱雀冷冰冰地看向几人道:“刚才,谁说的要玩玩?” 这群渣滓,竟然当着主子的面说,要兄弟几人一起玩玩主母,是怕死的都不够惨,才说出这种话! 几人都想活命,于是同时将矛头指向了带头的黑衣男子。 朱雀看了那人满脸是血,他冷漠地走到那人面前,手起刀落,那个男人哀嚎着捂住了下半身。 朱雀的手中的刀在滴血,他用刀指向几人说道:“连摄政王,摄政王妃你们都敢抢,还有什么事情,你们干不出来!” “什么?” “摄政王......” “摄政王妃......是镇北王!” 几人被慕炎和战澜的身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怎么能想到这样身份尊贵的两人竟然会来赌坊赌钱。 “小人错了!” “小人再也不敢了!” 尤其是那个带头断子绝孙的男人,吓得更是脸如白纸,浑身颤栗,不停道歉,“小人罪该万死,小人不敢了,大人饶命啊......” 朱雀冷笑一声,看向身后的暗卫说道:“杀!” ------------ 第337章 不信,今晚试试...... 远处,传来几人的惨叫声,战澜和慕炎都面色平静,毕竟两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这几个黑衣人不知道手底下有多少条人命,死了也是活该。 慕炎拉着她的手说道:“澜儿,本来想让你出来开心一下,没想到......” 战澜莞尔一笑,“你帮忙铲奸除恶,我哪有不开心的道理,今天我玩开心了,以后不来这里了!” 慕炎的脚步一顿,“为什么不来了?” 战澜笑着说道:“这种地方,会迷失人的心智的,赢了一次,下次还想赢,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不劳而获。” 慕炎欣赏点头,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上来,我背你。” 反正巷子里没有什么人,战澜趴在他的背上,慕炎起身背起她。 慕炎回眸说道:“你看天上。” 战澜抬眸看着满天星河,赞叹道:“天再暗也有光,夜再黑也有星!” “我携满天星辰赠你,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 战澜听着他的话,拿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慕炎唇角微微勾起,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巷子。 朱雀和暗卫们跟在两人的身后,也不敢走太快,远远看着他们的背影。 朱雀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和主子年纪相仿,可以说一起长大,看着他吃了太多苦,一个人如苦行僧一般一点点成长至今。 现在他终于有了挚爱之人,不会像过去那般形单影只,清冷孤寂了。 等回到府上,慕炎看到战澜睡着了,就把她抱回了房中,帮她盖好被子,站在门外透了透气。 慕炎看朱雀的唇角带着若无似有的笑容,他问道:“你替本王开心?” 朱雀点头。 慕炎勾唇一笑说道:“行了,最近不用食补了,万一把你的身体搞坏了,本王无可用之人了!” 朱雀差点被主子的话,感动得老泪纵横。 “多谢主子!” “你有喜欢的姑娘吗?”慕炎接着问道。 朱雀耳朵一红,摇头道:“暗卫规矩第一条,不许生男女之情。” 慕炎淡淡一笑,“那种东西,哪能控制得住,规矩是人定的。” 他转身进入房间前说道:“废掉吧!” 朱雀:“......”这还是他认识的冷血主子吗? 慕炎进入屋内,看着战澜恬静的睡颜,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进了被窝,搂着她睡下了。 次日一早,慕炎醒来发现他的双腿发麻。 战澜苏醒揉了揉眼睛看向慕炎,“你怎么了?” 慕炎抿唇道:“腿麻了。” 战澜尴尬的放下了搭在慕炎身上的腿,她不好意思说道:“我下次注意。” 慕炎勾唇一笑,“就昨晚,我睡了一个好觉,看来不折腾你到精疲力尽,你是不会老实睡觉的......” 战澜耳根通红看着慕炎,“你胡说......” 慕炎似笑非笑低声道:“不信,今晚试试。” “试你个鬼!”战澜推他下床。 慕炎勾唇,下床穿上衣服,看向战澜道:“我去办点事情。” “你小心一些。”战澜说完话,忽然觉得额头上柔软的触感传来,慕炎亲吻她之后,温柔一笑,离开了房间。 等到慕炎的背影不见了,战澜将脸埋在了被子里,笑容溢出。 原来这才是彼此喜欢的感觉,她心里甜丝丝的,想到慕炎就会觉得开心。 战澜洗漱完毕,看了会兵书,实在觉得无聊,就在花园里逗三只小狗玩。 小黑和小白在一旁快乐追逐,也不管三小只了。 战澜抱着小小白和小小黑和黑白花,三小只长胖了,长大了,都抱不下了。 她看向小黑说道:“小黑,你悠着点啊,别生了一窝又一窝,到时候满院子都是狗!” 小黑根本没有听到战澜说什么,还在和小白追逐嬉闹。 战澜看着小黑继续说道:“慕炎说刺客进来时,你第一个发现的,奖励你一个鸡腿!” 小黑听到鸡腿媳妇儿也不要了,立刻跑到了战澜的面前,不要脸地吐着狗舌头,摇着尾巴。 战澜无语地摇了摇头。 “小桃,拿过来吧!”战澜招呼着。 小桃笑眯眯地把两个鸡腿,放入了两个狗碗里,小白也跑了过来。 正在战澜逗狗玩得开心时,暗卫过来禀报说道:“王妃,门外来了三人,说是您的祖母、二叔和二婶。” 战澜抬眸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暗卫颔首离去。 小桃蹙眉说道:“小姐,老夫人他们来了,准没好事!” 小桃还记得,从小老夫人就对战澜阴阳怪气的,表面看上去还好,但是下人们都知道老夫人不喜欢战澜。 战澜淡然一笑,“无妨。” 王氏和战信诚、张氏一起被暗卫带入了摄政王府里。 王氏的眼神一直目不斜视,但是心里也禁不住感慨,摄政王府真是阔气。 曾经她最看不上的,后院的一个养女,竟然是将军府嫡女,现在竟然成为了南晋最尊贵的女人。 谁人不知道摄政王现在把持朝纲,太子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慕炎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战信城是不太想来的,一是因为身体不好,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抹不开面子。 张氏更是胆战心惊,若不是王氏让她一起来,她还真怕来这里。 因为她极度忌惮慕炎,现在她的娘家被慕炎打压得已经被挤出了四大家族,事事不顺。 而且,当初是慕炎让她的女儿战梨落嫁给李长隆的,她恨极了慕炎,但是也只能忍气吞声。 摄政王府看上去气派非凡,而且那些冷着脸的护卫更是看得她汗毛竖起,总觉得那些人下一刻就会冲过来打她一顿。 三人跟随暗卫进入了主屋。 “三位请等一等,我们王妃稍后就来。”暗卫说道。 三个人左等右等,一有动静就往外看一下,可是战澜迟迟没有来。 战信诚有点坐不住了,他沉声道:“娘,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王氏朝他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再等等。” 战澜在花园里荡着秋千,柳溪在身后推着。 战澜懒洋洋地问道:“多长时间了?” 柳溪颔首道:“已经一刻钟了。” 战澜勾唇道:“走吧,去会会他们。” ------------ 第338章 鱼儿上钩! 柳溪和小桃两人跟上,三人进入主屋的时候,战澜身着华服进入房间的时候。 王氏三人都看呆了,战澜浑身的气质宛若皇后一般,气度非凡,雍容华贵,让人不敢亵渎。 完全不是当年在后院住着的小丫头了。 三人同时被战澜通身的气场压迫,同时站起身来。 战澜看向三人,微微一笑,“祖母,二叔,二婶,不必客气,坐下吧!” 三人这才尴尬地发现,他们竟然被战澜的气势吓到了,竟然做出了不符合长辈身份之事。 王氏先开口了,故作镇定说道:“澜儿,祖母过来看看你,你不知道祖母得知你是北仓的亲女儿有多高兴!” 张氏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二婶也替你高兴。” 战信诚拿出了二叔的架势说道:“澜儿,二叔没看错你,你的身上流着战家的血,是咱们战家的骄傲!” 战澜被三人的马屁拍着,看着他们虚伪的面孔,微微笑着说道:“今日祖母、二叔和二婶你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王氏慈爱地笑着,看向战澜道:“澜儿,现在你也没有兵权了,咱们战家虽然在朝中有你父亲的兵权,但是要想在朝中稳固战家的地位,祖母觉得还是得让你二叔重新回到官场,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二叔也能帮帮你父亲不是。” 战澜微笑点头,“祖母所言极是,这样自然是好的。” 战信诚欣慰地看着战澜,他们毕竟有血缘关系,现在看来战澜这丫头还是不错的。 王氏一听战澜的态度就放下了心来。 她笑着说道:“澜儿,你能不能让摄政王帮你二叔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这样和你父亲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张氏也陪着笑脸,向战澜示好。 战澜唇角勾了勾,“这件事情,等慕炎回来,我同他说一说,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二叔,不过朝堂之事,也不是我的夫君做主的,需要上朝会。” “二叔明白!”战信诚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自从他的儿子战风有了谋逆的罪名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二房走动。 他想在夺嫡之争中,投靠太子和司君,也被拒绝了。 若是以前他手中还有兵权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 现在他四处碰壁,也迫不得已找到战澜,看能不能重回仕途。 战澜看着战信诚说道:“二叔,侄女看你的身子好多了。” 战信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亏了澜儿,现在虽然不能习武,但是做个文官也是没问题的。” 战澜若有所思,她看向战信诚说道:“二叔,这件事情侄女会用心去办,但是若是办成了,也请二叔答应我一件事情。” 战信诚和王氏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了战澜。 战澜微微一笑,“就算我们操作让二叔回到官场,若是一般的官职,怕委屈了二叔,若是官衔在三品以上,二叔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战信诚一听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一下子有点激动,他急切地问道:“什么事情?” 战澜为难说道:“我的父亲是正一品大员,我是镇北王,加上又是摄政王妃,现在我们战家的势力,已经被有些人忌惮了,若是再加上二叔这个三品大员,估计御史台的人又要说我们战家身居要职,一手遮天。” 战信诚凝重点头,他进入朝堂,肯定有人反对,说他们战家图谋不轨。 王氏有点担忧看向战澜,期待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张氏也认真听着,若是他的夫君还能成为三品大员,以后说不定她也能成为诰命夫人。 “澜儿,可有什么办法?”战信诚总觉得战澜话中有话,似乎有解决的办法。 战澜接着说道:“有一个办法,不过可能需要你和我父亲做做戏。” 战信诚点头,“无妨,你说。” “二叔,在你入朝为官之前,您必须主动和我父亲发生点矛盾,然后闹翻脸,分家!” 王氏簇起了眉头,“澜儿,这样多不好啊,你二叔和你父亲的感情一直很好,别人也不信啊!” 战澜摇了摇头,“一切皆是人为,别让父亲知道就行了,你们操作即可,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点什么,有舍才有得,不然你们的侄女婿本事再大,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二叔放心,我们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二叔顺利回到仕途。” 张氏蹙眉道:“可是,我们要搬出去,卖掉别院也需要时间啊!” 战澜淡然说道:“你们的宅院三十万两银子我买了,你们再寻一处别院,若干年后,你们还想回来,侄女原价卖给你们便是。” 三人听到战澜给出的价格可谓是很可观了,就算他们卖出去,最多能卖二十五万两。 王氏若有所思,战信诚蠢蠢欲动,张氏非常纠结。 三人的小心思全在脸上,战澜扔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叔要是想做三品以上的大员,就必须做出牺牲,若是二叔觉得为难,就算了吧,侄女再想想办法,给二叔找个县丞的官做做,侄女的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如何?” 战澜盯着三人,诚恳说道。 一种是付出代价,获得高官,一种是做个小小县丞。 这两者的分量,三人心里都清楚。 战澜摩挲着手指,等着鱼儿上钩。 她看三人为难,继续加了一把火,“其实,这件事情还是有操作难度的,等王爷回来后,我还要同他说,要不算了吧,二叔,改日我帮你看看能不能谋个县丞之职......” 战澜的话还没有说完,战信诚就站起身来,躬身道:“澜儿,二叔的仕途前程,就靠你和摄政王了!” 战澜亲切一笑,“都是自家人,侄女一定尽力而为!” 战信诚感激点头,若不是战澜找神医治好了他的病,他今日根本不会相信战澜的话。 但是,战澜肯定早就知道他是亲二叔,才这么做的。 战信诚这次赌战澜值得相信。 王氏看儿子心意已定,也只能同意。 只是搬出战家而已,过了这段风头,和战北仓“和好”,还能再回来。 若是地契和房契都在战澜这里,她不怕! 毕竟,战澜忌惮她的祖父战辛章。 ------------ 第339章 彻底决裂,方便动手! 王氏看战澜设身处地为她二叔谋仕途,笑着说道:“澜儿,祖母带来了一些滋补品,你好好养着,早日生个孩子,祖母可等着抱曾外孙呢!” 战澜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谢祖母,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下,戏要做就要真,这件事即使是祖父那边也不能说!” 王氏点头,战信诚看向战澜说道:“澜儿放心,二叔心里有数,我们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们。”战澜起身佯装要送三人。 战信诚摆手道:“无事,这样不合身份,王妃好生休息。” 战澜微微颔首,看向暗卫道:“送客。” “是!”暗卫恭敬回答。 战澜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神情肃然冰冷。 收起了鞘中的宝剑,依然是宝剑,野兽终将苏醒,獠牙依然锋利。 战家二房比她想象中来得还要快,战信诚还是送上门来了。 战澜勾唇轻笑,二房的人若是知道上辈子他们是如何对待战家大房的,一定不会来求她。 她一定要让战家二房和大房在世人眼中彻底决裂,才能方便她动手。 她不仅将二房的人从将军府赶出去,还要彻底让他们成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 晚上,战澜正在沐浴,忽地有人进来,她下意识警觉起来,看到是慕炎的时候,她放松了下来。 慕炎靠着门框似笑非笑看着她。 战澜将身子埋在水里,看向慕炎,“你那是什么眼神?” 慕炎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走到她的跟前,单手扯掉腰带,外衣滑落在地上。 下一刻,他就进入了温泉之中,俯身过来,用手指勾起战澜的下巴说道:“师父今日这么乖,洗完了等着徒儿宠幸。” 战澜顿时觉得脸颊发烫,她捂住了慕炎凑过来的唇。 “等等,我有事求你。” 慕炎正色看着她,附耳说道:“求我,求我要你......” “你正经点,我想求你帮战信诚在朝中谋一个三品的官职。” 慕炎笑着看她,“你要收拾战信诚?” 战澜点头,将今天战信诚来府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炎勾唇笑道:“当初战风谋反的证据是夫人拿来的,他一定怀恨在心,你为他治伤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获取了信任,此次再将他赶出战家,伺机将他推上风口浪尖,是吗?” 战澜无法和慕炎讲上辈子战信诚是如何陷害战家大房的,只能说道:“是,我发现他一心想要对付战家大房,将计就计而已。” 慕炎赞同点头,“好,此事我来操作。” 战澜在慕炎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谢谢夫君!” 慕炎眼眸炙热看向她,手指从她的脸颊一直滑落到心口位置,声音低哑道:“再叫一声。” “谢谢夫君......”战澜害羞说道。 慕炎将她带入怀中,在她耳畔说道:“去掉前面两个字。” 战澜被他吻着脖颈和耳朵,身体酥麻不已,她断断续续喊着,“夫......君。” 慕炎勾起一抹笑容,“夫人,今晚夫君想要睡个好觉,现在就辛苦你了......” 说完话,他俯身压下,不多时,屋内便传来嘤咛声和水花飞溅的声音。 两人在床上痴缠到半夜,战澜招架不住,慕炎才放过她。 次日一早,慕炎起床舒展了一下腰身。 果然得把他的小女人折腾到筋疲力尽,她才会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一觉睡到中午。 慕炎看着他留在战澜身上欢爱的痕迹,唇角不自觉勾起。 他的眸中欲色翻涌,只要一碰他的小女人,他就如同疯了一般。 慕炎忍住了打扰她休息的想法,起身穿衣,收拾完毕出门了。 毕竟,他的小姑娘交代的事情,不能耽搁。 ...... 早朝之后,太子殿下心烦意乱去见了皇后。 皇后看到他神色难看,问道:“怎么了?” 太子颔首说道:“母后,户部尚书霍征明显站在魏王那边,户部掌握国家财权,儿子不能少了这样的左膀右臂,看来,司君已经开始拉拢他,说不定他现在就是司君的人!” 皇后蹙眉,“户部是六部之首,对你来说很重要,若是他不能为你所用,在将来还是解决掉比较好。” 太子颔首,“我的谋士说,最好在户部安插一个能效忠于本太子的人。” “户部可有什么空缺的职位吗?” “霍征此人性格孤傲怪异,他的副职三任户部侍郎都罢任了,现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一直是空缺的状态。” 太子恍然大悟说道:“儿臣明白了,咱们不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担任户部侍郎!” 皇后点头,“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能用,就把霍征解决掉吧!” “是,母后!” 太子接着又试探问道:“母后,您去看过父皇吗?”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现在司君的那个假母亲隐逸娘子在照顾他,我去看过一次,估计大限将至了!” 太子的眼眸中溢出了喜悦,又瞬间压下,等到他的父皇驾崩,江山就是他的了! 到时候,他第一个要解决掉的就是司君! ...... 魏王府。 司君下了朝也十分的诧异看向了谋士南宫离,“先生,你说为何霍征在矿山这件事情上站在我这边?” 南宫离抿唇一笑道:“殿下,夺嫡之争,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局,所以我认为霍征一方面是在向殿下示好,另一方面,说不定下次遇到事情,他还会站在太子那边,这人的心思不好猜,应该也在观望。” 司君微微一笑,“那要尽快拉拢他,不能被太子抢了去,若不是父皇病重,太子又怎么会监国,也轮不到他来处处打压本王!” “殿下莫急,太子监国,若是这段时日,我们给他找点事儿,让他犯个大错,您觉得谁还会服他!” 司君眸光一亮,说道:“先生请明示。” 南宫离在司君的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司君大为满意。 “此事慢慢来,找到时机,一击即中!” 南宫离笑着说道:“殿下,三日后便是您的大婚之日,据说这位白家小姐的名声可不太好。” 司君眸子冷了下来说道:“父皇亲自赐婚,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 第340章 分家! 南宫离微微颔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希望魏王妃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好。” 司君冷笑一声,白鹭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看他怎么折磨对方! ...... 三日后,将军府门前,围观了许多人。 因为将军府门前战家两兄弟竟然在争吵! 战信诚莫名其妙冲着战北仓发火,说他不顾兄弟情义,苛待战家二房! 战北仓被战信诚骂的狗血喷头。 战北仓抓起战信诚的衣领怒道:“你这是发了什么疯!” 战信诚冷笑,“你自己苛待我们没有,你心里清楚。”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战北仓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拉着战信诚往屋内走。 战信诚冷声说道:“战北仓,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都分不清楚,十八年了,到现在你才认出来战澜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枉为人父!” 这句话,生生地刺痛了战北仓。 他手握拳头,恨不得给战信诚一拳,自从战信诚失去了亲生儿子战风之后,性情大变。 现在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战信诚接着大骂道:“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战家嫡子吗?军权,军功都在你手中,可是,你别忘了当年谁陪你打了一场又一场的杖!” 战信诚将胸脯拍得咔咔响,“是我!是我战家庶子战信诚!” 说罢,他冷笑一声说道:“分家!我战信诚从此没有你这个大哥!” 战北仓怔住,他没有想到战信诚竟然如此想他,如此怨恨他。 战信诚甩袖离去,战北仓让人把门关上,进了院子。 战北仓去找了战辛章。 战辛章听完刚刚发生的事情之后,蹙眉说道:“让他冷静一下吧,不必管他!” 战辛章心里清楚,从战风死后,战信诚的心理开始扭曲,他觉得自己没有帮他救出儿子,没有站在他那边! 战信诚对他这个父亲,心中也是带有怨恨的,更何况是战北仓这个手握军权,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大哥! “他要搬出去,就搬出去!”战辛章的眼眸冷了下来。 他的两个儿子,战北仓看似粗糙,但是内心重情义,战信诚看似待人温和,但是确实一个锱铢必较的性格。 两人正在说着话,曾管家突然敲门。 战辛章让人进来,曾管家躬身禀报道:“二老爷连人带所有东西和仆人,全部搬出去了!” “什么?”战辛章怒道:“他想干什么!” 曾管家继续说道:“二老爷像是早有准备,据说将宅子卖给了别人。” 战辛章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将桌案拍的咔咔响,冷声道:“逆子,逆子!” 战北仓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战信诚和他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 战信诚坐在马车里,他的身后跟着六辆车,马车里装着家里的贵重物品,丫鬟婆子,小厮护院,全在马车后面跟着。 战信诚和战北仓分家,这么大的阵仗立刻引起了百姓的驻足围观。 “看到了吗?将军府的战北仓将军和他的庶弟战信诚闹翻了,据说战信诚对他的那位大哥十分不满,连宅院都卖出去了!” “真没想啊,他们能反目成仇!” “肯定有仇啊,你想当年战家人大义灭亲将战风谋逆的证据交给了陛下,他能不怀恨在心!” “是啊,丧子之痛,肯定是血海深仇啊!” 百姓们小声议论着,战信诚坐在轿子里面色深沉,却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今日清晨,战澜来找他了,还带来了朝廷的任命书,他马上就是户部侍郎了,七日后上任! 战信诚感慨战澜在慕炎心中的地位,只要她在慕炎的枕边吹吹耳边风,慕炎马上就帮他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看在战澜帮他两次的份上,过去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了,未来,在朝中,他还要仰仗这位侄女和侄女婿呢! 战信诚阴鸷又得意的笑了,这种吐气扬眉的感觉,这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无人能够体会! 他眼眸眯了眯,他有信心在朝堂上成就一番事业。 再也不用被战北仓压一头,再也不用被他的父亲看不起了! ...... 战澜戴着帷帽看着这一幕,唇角笑容加深,从人群中消失。 她回到摄政王府之后,拿出了战家二房的地契和房契冷漠地笑了笑,收了起来。 慕炎看她回来,走过来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战澜回眸说道:“你既任用了战信诚,又离间了太子和魏王的关系,夫君的办事能力太强了!” 慕炎在耳侧,声音暧昧说道:“就办事能力强吗?” 战澜脸颊通红,“你说什么,我聋了,听不到。” 慕炎从身后解开她的衣带说道:“听不到啊,那就用行动......” 战澜按住了他的手,害羞道:“青天白日,你就......” 慕炎勾唇笑道:“谁规定的闺房之乐只能晚上。” 战澜被他磨得浑身燥热,她调整呼吸,严肃问道:“慕炎,你的箭术荒废了没有?” 慕炎委屈看向战澜,“徒儿这就去练箭。” 战澜嗤笑,“行了,等你伤口彻底好了再说吧!” 慕炎掀开自己的衣服,将战澜的手带到了他的腰上说道:“已经好了,师父昨晚不是看过吗,难道没看清楚?” 战澜想到昨晚的事情脸颊发烫,支支吾吾道:“谁......谁看你了。” 慕炎故意逗她,看着她渐渐染红的脸颊道:“夫人下次可以好好看着,不用那么害羞......” 战澜捂住了慕炎的嘴,反手推他出门,“你好好去练箭吧!” 慕炎忽而严肃看向战澜道:“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我来检查检查!” 战澜尴尬笑着,狗腿说道:“算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改日再练箭!” 慕炎抓起她的手,强势带着她往书房去,“为夫检查一下你练字的效果。” 战澜被他带到了书房,慕炎帮她磨墨,看着战澜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福字。 慕炎点头,“嗯,差强人意,我今日再教你写两个字。” 战澜起身,慕炎坐下,顺势将她拉入怀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慕炎从她身后环住她,手把手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慕字。 接着他又写下了一个炎字。 战澜回眸看他,慕炎勾起唇角道:“先把你夫君的名字写好,千万别忘了......” ------------ 第341章 女人,你怎么提上裙子不认人! 战澜认真点头,被慕炎的手带着一笔一划写字。 慕炎的字就像他人一样洒脱俊逸,但是写着写着慕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战澜突然感觉身下传来异样的感觉,刷的一下脸红了。 她想要从慕炎的腿上下来,慕炎将她浅入怀中,声音低哑,“别动......” 接着她的裙摆被慕炎撩起,慕炎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处,衣带被他单手解开,落在了腰间。 战澜被她吻得娇喘连连,忽地慕炎的手推开桌上的所有宣纸和毛笔,将她压在了桌案上。 战澜看着他充满欲望的眸子,羞赧不已。 慕炎吻上她的唇,脸颊,耳畔,低语道:“澜儿,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战澜还没有回答,就被他的吻吞没。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下午,战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书房回到了床上。 慕炎抱着她,在她的身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战澜心跳如鼓,自从那日圆房之后,慕炎简直就像是上瘾了一样,对她索取无度。 “你醒了吗......” 战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慕炎在她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战澜羞恼,起身一脚将慕炎从床上踹了下去。 慕炎腰上挂着纱衣,吃痛看向战澜,“女人,你怎么提上裙子不认人!” 战澜拿被子围着自己的身子,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主母,独孤烟和楚音姑娘来找您!”门外的声音来自朱雀。 战澜慌忙找衣服穿上,慕炎已经慵懒地靠在了软塌上,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唇畔带着笑意。 战澜瞪了他一眼,穿好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就出去了。 “战澜姐!”独孤烟笑着同战澜打招呼。 楚音撇着嘴说道:“臭战澜,你让本小姐好等啊,你做什么呢磨蹭半天不出来,大白天睡觉啊!” 战澜脸颊慢慢浮上红晕说道:“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独孤烟挑眉说道:“楚音大小姐心情不好,说带我们出去玩!” 战澜一听,又是楚音找的地方,她连连摆手道:“我就不去了!” 慕炎打开门,衣服松松垮垮,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发丝有些凌乱,眼神慵懒,语气带着压迫感说道:“你们俩要带着本王的王妃去哪儿?” 楚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挺直了腰杆道:“喝酒!” 独孤烟配合着点头。 慕炎漫不经心点头道:“去吧!” 战澜大惊,慕炎竟然让她跟楚音出去玩? “那我真去了?”战澜试探说道。 慕炎浅浅一笑点头。 楚音怕慕炎反悔,拉着战澜就往外走。 直到战澜坐上楚音的马车,她才相信慕炎竟然任由她出去玩。 独孤烟看着战澜满面春色,又看到她领口处若有似无的吻痕,她现在娇媚的模样,一看就是和摄政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于是她笑着说道:“战澜姐,我来府上几次,都到午时了,暗卫说你还在休息,你是夜晚操劳过度了吧?” 楚音没听懂独孤烟的一语双关,看向战澜道:“你都不当将军了,有那么忙吗?” 战澜唇角抽了抽,掐了独孤烟一把,独孤烟闭了嘴。 “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啊?”战澜看向蔫头耷脑的楚音,转移话题。 楚音叹了一口气道:“战辉到我家提亲了,我爹不同意。” 战澜纳闷,“为什么不同意?” 楚音烦恼无比说道:“我爹说不想让我嫁给武将,战辉是有军功的,可以靠着军功,改做文官,但是他又不愿意。” “为何你父亲不喜欢武将?”独孤烟好奇问道。 “我爹说武将万一战死,我就要守寡了。”楚音丧气说道。 战澜沉声说道:“我哥现在可是影宗剑客战力排行第三名,已经和北夜大将军夜修寒实力不相上下,你想守寡,哪有那么容易!” 楚音眼眸一亮,“他怎么没有告诉我!” 独孤烟笑眯眯说道:“你们的男人都这么强吗?” 楚音撇嘴,“什么叫我们的男人?她是她的,我是我的!” 战澜无语摇了摇头,“小丫头还没成亲呢,就先护上了。” 三人到了一个地方,马车停下,映入战澜眼帘的是一处室内夜市。 里面有卖东西的小商贩,有小酒馆,还有打牌九的地方,玩投壶,玩套圈儿,玩杂耍的应有尽有。 战澜好奇地问道:“定安城里有这样一个地方?” 三人一起进入了小酒馆,进入雅间里,楚音要了一些烤肉和卤味,白酒。 她坐下说道:“这是最近才有的,只不过想要进来需要这个。” 她举起手中的一块银子做成的树叶,傲娇说道:“这个啊,是我爹给我的,说是同僚送的,有了这个才能进入这里。” 战澜明白了,此处夜市是有入场条件的。 掌柜的对三人很客气,主动多送了烤肉,就连酒都是上好的竹叶青。 战澜拿出银针连碗筷都试了毒,发现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心中想着怎么帮大哥和楚音促成婚事。 楚音没心没肺说道:“喝,我们多喝一点,就能忘却一半的烦恼!” 战澜无奈笑着,楚音的压力全给了她。 独孤烟闷着头看向这里说道:“我怎么发现这里面没有多少客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楚音笑着说道:“没什么奇怪的,贵族圈子游戏罢了,还是我爹的面子大,能搞来这种银树叶!” 战澜狐疑地看向了忙忙碌碌的小贩,这个地方看起来是奇怪了一些。 难道说,有人想要贿赂楚雄,所以才刻意讨好楚音。 战澜小心翼翼吃着饭,酒也悠着点喝。 楚音认真看了看战澜,发现她面色红润,眼眸中也多了一些媚色,她羡慕道:“战澜,你成亲之后变得这么好看啊!” 战澜脸颊一红,独孤烟憋着笑,楚音嘀咕道:“我也要成亲,我也要变好看!” 战澜拿鸡腿塞进她的嘴里说道:“吃吧,多吃鸡腿就能变好看。” 独孤烟已经笑岔气了,她豪爽地喝着酒,看着楚音道:“成亲好像比吃鸡腿管用。” 楚音一脸茫然地问道:“为什么?” 独孤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楚音脸色涨红,捂住了独孤烟的嘴说道:“独孤烟,你流氓!” ------------ 第342章 采花贼 独孤烟推开楚音的手,笑容明艳而张扬。 楚音脸颊红透看向了战澜,上上下下打量她,战澜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楚音憋了许久问道:“你和摄政王圆房了?” 战澜噗的一下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楚音继续追问道:“什么感觉?” 战澜耳根红透,看向楚音睨了她一眼,“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情。” 楚音挺起了胸脯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独孤烟上手直接摸了一下,随后松开嫌弃地摇了摇头,楚音被调戏,整个人疯了,小拳头砸向独孤烟。 “独孤烟,你臭流氓!” 独孤烟迎接她的捶打,握住她的手腕说道:“确实是个小孩子,还不让人说了。” 楚音气鼓鼓的,收回了拳头,独孤烟压低声音说道:“等你成了亲,就能变成大人那样了!” 楚音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的看向战澜道:“像战澜那样......” 独孤烟摇了摇头,“那有点强人所难!” 楚音:“......” 战澜:“......” 接着,独孤烟的肩膀上左右各挨了一拳! 独孤烟揉着肩膀说道:“你们俩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战澜看着独孤烟和楚音两人打打闹闹,她心中很愉悦。 上辈子,这两个好姐妹,都为了她而死。 这辈子看到两人也能因为她变成好朋友,战澜很高兴。 三人喝酒喝得开心,接着去玩了投壶,玩了套圈,最后三人一起去打了牌九。 由朱雀守在外面,战澜多喝了两杯。 楚音喝得迷迷糊糊的,脸颊桃红,独孤烟的酒量好,一点反应也没有,数她最清醒。 战澜喝到微醺状态,脸颊上染上了一抹浅红。 三人高高兴兴聊着天,一直到了子夜。 慕炎来找战澜,楚音笑眯眯的说道:“战澜,你的夫君来抓你了,快跑啊!” 慕炎若有所思的看着楚音道:“需要本王通知你的夫君吗?” 楚音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没有夫君,我还没有成亲呢!” 慕炎握住战澜的手,拉着她往外走,楚音有点困了,四名护院和丫鬟带着她离开了。 独孤烟骑着马独自离开,三人分道扬镳离开了夜市。 战澜坐在马车里,靠在慕炎的肩膀上,懒洋洋说道:“慕炎,谢谢你。” 慕炎浅浅一笑,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没有回答。 ...... 楚音回家的路上,马车在巷子里行驶,她靠着车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地,马车突然停下,楚音猛然醒了过来,迷茫地掀开了车帘。 可是,四个护院全都倒在了地上,下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马车里,被人装在了麻袋里带走了。 楚音半路醒来,发现自己嘴巴里被人塞了东西,求救不了。 她在麻袋里拼命挣扎,被一个黑衣人带入了一个荒废的院子里。 黑衣人将她扔在了破屋里,麻袋被他打开,黑衣人看着眼泪婆娑的她,想要动手撕开她的衣服。 楚音手中握紧了银针,在男人俯身下来的时候,想要刺入他眼睛,男人用手一挡,刺入了他的手背上,男人瞬间觉得手一麻。 下一刻,他拿出匕首,割断了楚音身上的绳子,楚音吓得浑身发抖,开始往外跑。 奈何她的力量太小,被男人又拖了回来。 楚音口中的布掉落,她大喊求救,“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正要对她脖颈处来一个手刀,砰的一声,门被人撞开。 楚音被黑衣人的腿压在身下,看向来人,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大喊道:“战辉!” 战辉一脚将黑衣人踢飞了出去。 黑衣人拿起匕首,朝着战辉说道:“你敢坏我的好事,找死!” 战辉眼神如鹰一般盯着黑衣人,他将地上的楚音扶起来,一把护在了身后。 楚音站在战辉的身后,才觉得自己真的被救了。 黑衣人拿起匕首朝着战辉刺了过来,战辉朝着楚音说道:“闭眼!” 楚音闭上眼睛,下一刻,战辉抽出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息之间划破了黑衣人的脖颈。 鲜血迸溅在战辉的衣服上,黑衣人应声倒地。 战辉取掉了黑衣人脸上的黑布,从武功来看,他并不是最近朝廷通缉的采花贼花妖,或许只是见色起意之徒。 楚音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她闭着眼睛问道:“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战辉走到她的面前,将剑背到身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柔软的触感,让楚音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又害羞又害怕。 “音儿,别看。”战辉又捂住了她的眼睛,怕她看到地上的尸体。 楚音扒开战辉的手,看向了地上的尸体,虽然她怕的要死,但是有战辉在,她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战辉,你忘了,我现在是大夫,而且我去找你的时候,在战场上见到过那么多尸体,习惯了!”楚音嘟嘴说道。 “我们音儿是个勇敢的女子。”战辉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出了破屋。 楚音想到刚才的一幕,心中后怕不已,她看向战辉道:“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我......” 战辉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音儿,澜妹妹派人通知我来接你,是我来晚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楚音也是自责不已,以后她再也不敢出来玩这么晚了。 若是战辉今日没有赶到,她可能就被这个黑衣人糟蹋或者杀掉了。 楚音意识到,人的生命里,存在诸多变数。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战辉的唇上落下一吻。 战辉浑身一震,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巷子,走到长街之上,楚音突然拉住了战辉的手走入了一家酒楼里。 战辉不知道楚音要做什么,还以为她受惊过度,要吃点什么,便随她进入了一间客房。 进入房间,他才发现气氛不对,蹙眉问道:“楚音,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楚音鼓足了勇气,脸颊绯红,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外衣瞬间滑落。 战辉喉结翻滚,闭上了眼睛,“楚音,你做什么!” 楚音上前搂住了战辉说道:“战辉,你要了我,这样我们就能成亲了......” ------------ 第343章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战辉被楚音贴着身子抱着,浑身燥热不已,楚音软软的身子靠着她,让他瞬间被欲望充斥控制。 最终,理智战胜了欲望,他轻轻推开了楚音,努力压制想要她的冲动说道:“音儿,我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你娶进门,而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楚音又感动又觉得委屈,忍不住趴在战辉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说:“战辉,为什么我们在一起那么难啊!” 战辉吻去她的泪痕,安慰道:“你父母一定在拼命的找你,我先送你回家。” 楚音一想到自己的父母,瞬间清醒了过来,战辉帮她捡地上的衣服,重新帮她穿上。 楚音红着脸说道:“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才......” 战辉在她的额头亲了亲,“我懂。” 月色高悬,两人一起离开了酒楼,战辉送楚音回家。 刚到楚府门口,战辉就看到楚音母亲刘氏焦急的在门口徘徊。 “娘!”楚音委屈地跑过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刘氏崩溃大哭,紧紧的抱着楚音,“你这孩子吓死娘了,你这不是要娘的命吗?” 她用力拍打了两下楚音的背,楚音哭得更伤心了。 不多时,楚父也寻人回来了。 他握紧拳头看向楚音,又看了看她满身脏污的衣服和被掐红的脖颈,心疼不已。 楚雄突然瞥见了不远处,转身要离开的战辉。 “你站住!”楚雄的声音传来,战辉顿住了脚步。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楚音立刻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楚雄了然,本来他看到只有护院和丫鬟回来,焦急的去找楚音,没想到被黑衣人劫持走的女儿被战辉救了。 “幸好战澜通知了战辉来接我。”楚音边抽泣边说着。 楚雄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也后怕不已,安慰道:“没事就好。” 战辉走过来,朝着楚雄和刘氏行礼。 “见过伯父,伯母。” 刘氏微微颔首,楚雄说道:“进来说话吧!” 楚音心中一喜,朝着战辉眨了眨眼睛。 战辉进入了屋子,恭敬站在那里,楚雄沉着脸问道:“你对音儿是真心的吗?” 战辉站在那里说道:“伯父,我想好了,我愿意弃武从文,请将音儿嫁给我,我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战辉,你不用这么做!”楚音瞪大了眼睛说道。 她不想战辉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战辉看向楚音,满目深情,“若是我今日失去你,将终生遗憾,楚音,我不后悔这个选择。” 刘氏被两人的话语打动,轻轻扯了扯楚雄的衣袖。 楚雄冷着脸说道:“那就立下字据。” 战辉颔首道:“可以。” 楚雄接着问道:“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战辉,你可理解我的心情?” 战辉真诚说道:“若是我,也是一样,没有人能轻易娶走我的女儿。” 楚雄眸光一动,下人拿出了纸墨笔砚,战辉径直走到了桌案前面。 正当他要落笔的时候,楚雄突然说道:“不用了,不需要你放弃什么......” 刘氏和楚音同时看向楚雄,以为他还要刁难战辉,没想到他接着说道:“明日来正式提亲吧!” 战辉愣住,楚音激动地晃动着双手。 刘氏按住了女儿的手说道:“矜持,矜持一点。” 楚音跑到楚雄的身边,给她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父嫌弃地推开她说道:“你这孩子,快去洗一下去,脏死了!” 楚音无赖又上前紧紧抱着他的父亲,楚父突然想到了什么,推开楚音,伸出手说道:“将你那个银树叶还给我!” 在他看来,今日都是那个银树叶惹得事情,摄政王说这片银树叶是摄政王妃送给楚音的,还告诉他是私人的夜市。 没想到楚音玩到子夜都不回来,今晚才发生了这等危险的事情。 楚雄想想都觉得后怕,得赶紧没收了银树叶才行! 楚音看着楚雄淡定撒谎,“银树叶被歹人抢走了,没了!” 楚雄狐疑的看着她,战辉勾唇轻笑,看向父女俩,他一眼看出楚音在说谎。 楚雄咳嗽了一声说道:“反正,以后只要回来晚了,就罚禁闭!” 楚音乖巧说道:“哦!” 其实她心里想着,老爹啊,你马上就要管不住我了,本小姐要嫁给战辉啦! 楚音看着战辉,两人相视一笑,楚雄没眼看,催促战辉快点离开。 战辉脚下生风,心情愉悦离开了楚家。 ...... 战家后院。 战雪柔见到了偷偷来看她的司君。 她靠在司君的怀里,司君环顾四周,看着破旧的房屋。 他从来没有想到,战雪柔回到了战家,竟然住在了这么破旧的后院里。 战雪柔已经用了苦肉计,难道说还没有得到战北仓和秦霜的怜惜。 司君试探问道:“柔儿,战北仓和他夫人有没有来看过你?” 战雪柔点头,“来过几次,但是感觉他们对我还是有些疏离了。” 战雪柔委屈说道:“殿下,柔儿想你。” 司君看着她满眼春情靠过来,他实在嫌弃这里的环境,推开了战雪柔安抚道:“柔儿,你再等等,本殿下一定会娶你过门。” “什么时候?”战雪柔有点着急了,即使面对司君的承诺,她现在也觉得没有安全感。 司君起身说道:“等白鹭过门一段时间,我一定娶你进门。” 战雪柔双眼含泪看向司君,柔弱点头。 司君走后,战雪柔的眸子也一点点暗淡了下来。 秋月敲门进来问道:“姑娘,您还没有睡?” 战雪柔看向秋月,嘱咐道:“去拿笔墨纸砚过来,我要写诗。” 秋月不解问道:“姑娘,您最近这段日子,没日没夜的写诗,身子能吃得消吗?” 战雪柔冷笑,“秋月,我在战澜的身上学到了什么,你知道吗?” 秋月浑身一紧,难道说战雪柔发现了她一直在秘密传信,她故作镇定,认真听着战雪柔说话。 战雪柔看向窗外说道:“战澜即使当年在后院住着,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像慕炎那样狂傲,举世无双的男子为什么喜欢战澜,是因为战澜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一点点征服了他,而我有什么......” 她的眼眸里带着恨意说道:“我失去了父母的疼爱,失去了被爱人利用的价值,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声音逐渐拔高,“还记得战澜说她最拿不出手的东西,便是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我这些年引以为傲的东西,她却弃之如敝履!” 战雪柔眸光沉沉,咬牙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现在我最拿出手的便是我还能写诗,若是我能写出一首传世之作,或许我还有被爱的价值!” ------------ 第344章 博弈 战雪柔心如刀绞,她心比天高,却命如纸薄,司君的那句承诺,不知道何时才能兑现。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宣纸上,胸口无比憋闷。 这段日子的变故,让她看清楚了人是会变的。 以前她不觉得战澜有什么,现在看看,战澜身上有她没有的优点。 即使她恨对方,嫉妒对方,她也得承认,战澜很优秀,有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人在顺境之中是看不到这些的,在逆境中才能领悟出人生的一些真谛:靠谁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秋月一边给战雪柔研墨,一边说道:“姑娘也别妄自菲薄了,奴婢觉得姑娘不仅长相出众,诗才更是一绝。” 战雪柔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近日没有一个佳作,只有要一首,一首就可以......” 一首名动京城的佳作,就能让她冠以才女之名。 即使司君不爱她,也能找到其他的仰慕者。 曾经她被掌声和恭维声萦绕,现在她无比怀念那种感觉。 秋月不懂战雪柔的自我意识觉醒,她只觉得这位曾经的千金大小姐,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 次日一早,魏王大婚。 虽然大婚仪式没有摄政王迎娶摄政王妃的排面大,但是白鹭也算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顺,成为了魏王妃。 魏王府里。 婚房内,白鹭穿着喜服,有点紧张。 喜娘看出了白鹭的紧张,轻声安慰道:“王妃,莫要紧张,一切都准备好了,出不了岔子的。” 白鹭点头,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今晚能不能混过去,全靠太子安排了。 太子来喝魏王府喜酒,明面上是喝喜酒,其实一直在灌酒。 他要让司君娶白鹭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他要杀人诛心,让天下人都知道司君被其他男人戴上了绿帽子,这样才能达到羞辱他的目的。 司君被太子灌着酒,他只能默默承受着。 今日来人众多,表面上,两人还是要维持着和气关系,但是背地里他们已经斗了几回了,双方都没有讨到多少好处。 司君想要一剑刺死太子,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完全对付太子。 人多嘴杂,不好下手。 司君不胜酒力,被黑羽扶着回到了婚房之中。 黑羽在外面保护着司君,司君来到婚房,掀开了喜帕,看到了一脸娇羞的白鹭。 司君压根没有想过和白鹭这样的女子有什么未来,他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将来有一天,他会选一个能够帮助他稳固江山,更适合做皇后的女人,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白鹭。 喜娘一边说着吉祥话,看两人一起喝了合卺酒之后,就离开了。 司君和白鹭行了周公之礼,司君睡下之后,白鹭唇角勾起,今夜算是瞒过去了。 喜娘给的秘方果然有用。 次日一早,司君醒来,看到了床上一抹殷红,他心中想着:看来白鹭还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不堪,竟然还是完壁之身。 他翻身起床,穿起衣服走了。 他要去找对付太子的办法,要让太子被世人唾弃,一个不被百姓喜欢的太子,如何能继承大统! 白鹭看他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子得知白鹭蒙混过关之后,心情很是愉悦,魏王妃是一个水性杨花,被他宠幸过的女人。 司君只配享烂货! 下一步,他要好好的想想如何解决司君这个心腹大患。 他们之间的博弈,他必须赢! 太子眸光狠厉,不仅在夺嫡之争中要赢,还要诛他的心! ...... 战澜在院中练习枪法,收到了秋月的消息。 战澜打开信,秋月将战雪柔的近况一五一十告知了她,战澜眼神冷漠。 都说逆境中出诗人,战澜相信战雪柔一定能成功。 她眸色翻涌,心中暗道:就让战雪柔好好写吧,写的越有名气越好...... ...... 慕炎从宫中回来,看到战澜探头探脑的往外看着他,和他差点对视的时候,战澜突然开溜了。 慕炎高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她的小女人看来在搞事情。 战澜看到慕炎回来了,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慕炎轻轻推开门,看到了战澜躺在被窝里,装得很像那么回事。 慕炎唇角噙着一抹笑容,冰冷的手直接穿过被子,抚上战澜的腰,战澜像是炸了毛一样,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她羞恼地看向慕炎道:“你故意的。” 慕炎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干什么呢,我都看到了,说吧,背着为夫做了什么事情?” 战澜又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说道:“你自己找。” 慕炎饶有兴致在房间查看了一番,最后,他在书房里的桌案上,看到了战澜书写的很工整的两个字,慕炎。 而宣纸下面还放着一枚洁白无瑕的玉佩。 慕炎拿着玉佩出了书房,顺势进了被窝,从身后抱住了战澜。 战澜的身后传来他身上的冷木香气,慕炎在她的耳侧说道:“这是夫人送我的定亲信物?” 战澜脸颊一红转过身说道:“这是我亲祖母留给我的玉佩,现在我送给你了。” 慕炎手握玉佩,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你是在向为夫表白吗?” 战澜心口不一道:“才不是,你送我那么多东西,我总得回报点什么。” 慕炎唇角带笑,塞入战澜手中一样东西,“这个拿着,若是觉得累了,就去玩吧!” 战澜看到手中多出了一个和楚音一模一样的银树叶。 她猜得没错,在那个小酒馆喝竹叶青的时候,她就猜那个夜市是不是慕炎的手笔。 她勾唇笑道:“慕炎,那个夜市是不是你......” 慕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本王才不会纵容你整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忽的,他感觉脸颊一软,战澜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看着他,眼神温柔无比。 慕炎的眼眸瞬间变得一片温暖,他靠近战澜耳侧说道:“要不要......” “不要!”战澜脸一红,从床上坐起来。 慕炎翻身下床,衣摆随风而动,洒脱俊逸,如谪仙一般用纤尘不染的眼神看向战澜道:“夫人在想什么,为夫只是问你要不要吃早膳?” 战澜:“......” 慕炎一本正经看着她,看得战澜觉得自己是个满脑子只想情情爱爱的女人。 明明他才是那个大尾巴狼。 少顷,战澜窘迫的边喝着银耳粥边说,“楚家终于同意战辉和楚音的婚事了!” “甚好。”慕炎想到了当时自己还吃过大舅子的醋,不由得觉得好笑。 但是,若不是当时吃战辉的醋,他也没有发现,那时候他已经喜欢战澜了。 慕炎给她剥了鸡蛋,放在战澜面前的碟子里,说道:“明日,战信诚就要上任了。” “好。”战澜冲着他微微一笑,一切了然于心。 ------------ 第345章 马车里强行被辱! 战信诚很快上任,虽然不少朝臣对于他成为户部侍郎颇有微词。 但是因为他和战北仓已经闹翻了,加上他确实也有些才能,所以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战信诚现在住的院子不如以前的大,但是他的心里却无比的充实。 他满面春风,从朝中回来,张氏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老爷,您回来了。” 战信诚已经很久没有在张氏的脸上看到过笑脸了,若不是他重新回到官场,找回了男人的尊严,张氏估计还是那张苦瓜脸。 战信诚的两个小妾站在张氏的身后,媚眼如丝看着战信诚。 战信诚现在对男女之事,提不起兴趣了,他年龄大了,加上一直很努力也没有让小妾怀上子嗣,他每天喝那么多药,对身上也有损伤,所以决定慢慢来。 他的母亲说得对,老来得子的不在少数,说不定他不执着于此,顺其自然反而能让妾室怀孕。 战信诚心中清楚,眼下还是紧着户部的事情为主,毕竟他刚刚上任,还是得好好的展示自己的能力,让人信服。 ...... 与此同时,战雪柔以一首《山河赋》出名了,这首诗在民间传开。 一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吟诵着战雪柔的诗歌纷纷感慨。 “战雪柔小姐好文采啊,万里江山,都在这首诗当中。” “是啊,没想到战家竟然出现了一文一武两位奇女子啊!” 有位书生合上了扇子,反驳道:“你这话就说错了,当初摄政王妃的诗更是名噪一时,她还是清风大儒的得意门生,摄政王妃才是真正的能文能武的奇女子!” “兄台所言极是,但是战雪柔小姐这首诗,我觉得意境深远,让我等心服口服。” 战雪柔在酒楼下面戴着帷帽和秋月一起听着大家的议论。 她心情愉悦,心中暗想:当初她的诗更倾向于小情小调,战澜的诗风比她胸怀博大。 现在她也要学战澜,把格局放大,放在整个南晋的山河之中,挥笔染墨,歌颂大好山河。 战雪柔发现,自从她写的诗在定安城里小有名气之后,不少人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包括那些看不起她的下人,也不再来羞辱她了。 怪不得战澜那样的拼命努力,人的脸面从来是靠着自己挣来的! 战雪柔心情不错,走在街上,突然被人从身后牵着手,拉上了马车。 战雪柔取下帷帽,诧异地看着司君道:“殿下,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司君原本想说,他看到了战雪柔脖颈处的疤痕,想了想很伤人,于是换了说辞。 “柔儿的身影,本王怎么会忘掉呢?” 他拉着战雪柔的手说道:“柔儿,你怎么一直没有来看本王?” 战雪柔浅浅一笑说道:“王爷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柔儿不便去打扰。” 她这一招欲擒故纵,一下子又把司君吊住了。 司君勾唇浅笑,箍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温柔说道:“柔儿,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白鹭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洞房花烛之夜那晚是我喝醉了,之后本王再也没有碰过她,你千万不要生本王的气。” 战雪柔半信半疑看向司君道:“殿下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这是王爷的家事,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司君看战雪柔真的生气了,他哄道:“柔儿,我是皇子,有不得已的苦衷,白鹭也不是本王想娶的女人,你向来善解人意,若是连你也不理解我,这世间还有谁能够懂我......” 战雪柔被他的话说得心软了一些,她神色疏离道:“王爷,我一个小女子,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与其嫁给王爷在府上受白鹭欺负,还不如找一个真爱我的男子,护我一生。” 司君听完战雪柔的话,占有欲作祟,生气地捏起了战雪柔的下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战雪柔被他的手掐痛,眼中含泪说道:“柔儿太委屈了,殿下让我等,我等了三四年了,可是殿下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一个名分,现在追求柔儿的男子也不乏一些青年才俊,柔儿不愿意等殿下了......” 战雪柔的话音还未落下,司君恶狠狠地扯掉了战雪柔的裙子,将她压在了马车上。 护卫一听马车里的动静不对,立刻将马车赶往了无人的小巷子里。 秋月在马车后面跟着,不敢上前,但是她能看到马车在激烈的摇晃,她听着里面的动静,大概也能猜到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车里,司君将战雪柔压在身下,撕烂了她的衣服。 战雪柔吓得浑身发抖,司君粗暴地要她,强势地占有她。 战雪柔的身体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欢愉,连连求饶,痛苦不已。 “殿下,你放过我吧......” 一刻钟后,司君从她身上起来,穿上了衣服,冷声道:“没有女人可以威胁本王!” 战雪柔眼泪婆娑,浑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瑟缩着看向穿上衣服依然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的司君。 今日,她才知道司君往日的温和都是装的,他残暴的一面,竟然是这样的。 战雪柔用破碎不堪的衣料盖住了赤裸的身体。 司君眸光阴鸷看着她,掐住她的脖子说道:“柔儿,你这辈子都是本王的,记住了!再有这种想法,我就把你扔给死侍,他们折磨女人的手段,比本王可残忍多了!” 战雪柔浑身都疼,她浑身瑟瑟发抖,哽咽不已,她本来只是想要激怒司君,让他嫉妒。 没想到司君竟然在青天白日,在大街上,马车里强行辱她。 司君对护卫说道:“去将军府后院。” 秋月一看马车走了,她只有一路跟着,回到了将军府后院。 司君将战雪柔扔下就走了,战雪柔衣不蔽体,被秋月扶着进了屋子。 秋月这才看到战雪柔浑身的伤,她被虐待了,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战雪柔趴在床上,眼泪已经干涸,没想到司君是这样的男人。 秋月在她身上帮忙涂着药膏,不敢多言。 战雪柔浑身都疼,她眼泪夺眶而出,咬牙道:“秋月,此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不然我杀了你!” 秋月颔首道:“是,姑娘,奴婢明白!” 司君的爱,一直是战雪柔引以为傲的,现在她被司君如此折磨,她丢不起这个人了。 此刻,她心里对司君的爱意里多了一些恐惧。 她心中想着,今日司君惩罚她,估计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来找她了。 战雪柔不知道,次日上午,司君竟然来到了将军府,去见了战北仓和秦霜。 ------------ 第346章 利用价值! 司君来到将军府,战北仓看着他,心中不喜。 司君之前是他的准“女婿”的时候,战北仓就不怎么喜欢他。 若不是战雪柔以死相逼,他也不会同意两人的婚事。 后来陛下赐婚,他也被迫接受。 现在司君和将军府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司君在夺嫡之争这么敏感的时候来到战家,让外人怎么想。 战北仓准备匆匆将他打发了,于是直奔主题,“魏王殿下,今日来此可是有事?” 司君颔首道:“按照本王和柔儿的关系,本王也应该喊二位一声义父义母。” 战北仓眉头蹙起,秦霜只是默默观察着司君,猜测他的来意。 司君笑着开口,“今日本王是来上门提亲的,想要纳柔儿为侧妃,还请义父义母同意。” 战北仓沉声道:“柔儿不会给任何人当侧室!”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战雪柔只当正妻,他不同意这么亲事! 司君不慌不忙说道:“本王心属柔儿,让她当侧室绝非本王的真实想法,现在的正妃和本王没有感情,但是父皇亲自赐婚,本王不能忤逆。” 秦霜微微一笑,大大方方说道:“魏王殿下,可是我们都不是柔儿的亲生父母,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主。” 战北仓眸光沉沉,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司君笑了,“谁人不知道战将军和夫人疼爱柔儿,您二位养育之情重于泰山,她本应该留在二位身边尽孝,但是奈何本王实在太喜爱柔儿,非她不娶。” “你!”战北仓有点怒了。 司君淡然开口道:“想必有件事情二位还不知晓,柔儿她......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委身于本王,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这一句话,让战北仓和秦霜如遭雷击。 秦霜摇头道:“不可能!” 之前她见到过战雪柔手臂上的守宫砂,她还是完璧之身。 “一派胡言,魏王殿下,再这么侮辱柔儿,就别怪本将军赶人了!”战北仓冷声道。 魏王抿唇一笑,看向战北仓和秦霜,“既然义父义母不相信,就把柔儿喊来,我们当面对质。” 战北仓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看司君淡定从容的模样,还是有点怀疑了。 若是战雪柔和司君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他得重新考虑这件事。 “曾管家,去请人!” 战北仓命曾管家去请战雪柔。 战雪柔一听战北仓让她到前院去,还以为战北仓让她到前院住,她心情激动,简单打扮了一番前往前院。 她的腿有点酸,浑身有点疼,但是一想到能回到将军府前院,重新获得父母的喜爱,就激动不已。 可是当她来到主屋看到司君的那一刻,她浑身一颤,喉咙发紧,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司君,昨天在马车里司君对她的凌虐,她仍然记忆犹新。 司君看到她之后,眉眼温和,笑着说道:“柔儿,本王想要纳你为侧妃,但是义父和义母想问问你的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依然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但是却让战雪柔浑身脊背发寒。 她终于等到了司君来娶她了,但是当她看到司君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后,现在对他是又爱又怕。 秦霜走到战雪柔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附耳问道:“柔儿,刚才魏王说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是真的?” 战雪柔心中一惊,她隐瞒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被司君这么就告诉了战北仓和秦霜,司君一点也不尊重她。 战雪柔心中憋屈,迎上了司君温柔的眸子,可在他温柔的面具下,像是还有另外一张阴鸷的脸。 战雪柔浑身一抖,艰难的朝着秦霜点了点头。 秦霜蹙眉,失望地松开了战雪柔的手。 战北仓看秦霜失望回来,就知道战雪柔的确委身于司君了。 他闭了闭眼,对战雪柔觉得失望,同时觉得自己疏于管教,对不起老友,现在也只能将战雪柔给司君当侧妃了。 战北仓问道:“柔儿,你愿意嫁给魏王当侧妃吗?” 战雪柔不敢看司君,她知道若是她说不同意,司君一定会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折磨她。 战雪柔点头道:“女儿愿意。” 司君自信笑道:“那本王三日后来迎娶柔儿过门。” 他颔首朝着战北仓和秦霜行礼,随后离开。 秦霜心里想着她毕竟养了战雪柔十八年,她看向战北仓道:“时间挺紧的,我们得赶紧给柔儿准备点嫁妆。” 战北仓无奈点头。 战雪柔回到后院后双腿发软,要不是被秋月扶着,她险些站不住。 她浑身发抖,咬着自己的唇,思忖着:她该怎么办? 曾经她以为嫁给司君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她发现司君残暴的性格之后,心里却没底了。 但是,她和司君有这几年的感情,她现在只能赌司君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战雪柔不停地安慰自己,那天在马车上,一定是司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那样对她。 ...... 三日后,战雪柔坐着花轿嫁给了魏王司君,但是魏王只是纳侧妃,所以一切从简。 战雪柔坐在婚房里面,看着桌上的红烛发呆,她想要靠自己的时候,没想到司君硬生生又把她拉到了身边。 司君喝了点酒来到了战雪柔的婚房之中。 她听到司君的关门声,浑身一紧,司君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粗暴的对待她吧! 司君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她在发抖,低声说道:“柔儿,你怕我?” 战雪柔盖着红盖头,没有说话。 司君掀开她的红盖头说道:“柔儿,那天我听到你说要嫁给别人,本王被嫉妒冲昏了头,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那么粗暴地对你了。” “本王向你赔礼道歉。” 司君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战雪柔最近声名鹊起,又有了新的利用价值,他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司君拉起她的手走到了桌前,深情款款看着她说道:“来,我们喝合卺酒。” 说罢,他将酒杯塞入战雪柔的手里,战雪柔看司君又是过去那副君子模样,她也放松了下来。 司君解开她的衣带说道:“柔儿,今日是你与本王额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浪费了。” 说罢,他将战雪柔带到了床边,两人云雨过后,战雪柔睁开眼睛,看到倒在他身边昏睡过去的司君。 他俊美的脸上有些疲惫,但是看上去依然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今晚,他也确实温柔,战雪柔闭了闭眼,期待司君那日真的是一时冲动。 次日一早,战雪柔正在睡梦中,忽地,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竖起,她尖叫出声,看向来人。 ------------ 第347章 遇袭! 冰冷的触感让战雪柔瞬间清醒过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上身和被褥都被凉水浇透了。 战雪柔看到来人的脸,吓了一跳。 “白鹭,你疯了吗?”战雪柔愤怒不已看向眼前身着华服的女子。 白鹭俯视战雪柔,看着她冷声道:“战雪柔你是妾室,睡到了日上三竿,都不知道给当家主母请安吗?” 战雪柔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才醒过来一样。 她忘了白鹭才是魏王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白鹭的两个丫鬟,压着她的丫鬟秋月,动弹不得。 白鹭嚣张地看着战雪柔,讥笑道:“王爷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看你这白皙的身子紫一块青一块的,不知道还以为被人打了呢!” 战雪柔用湿冷的被子捂住了胸口,看向白鹭道:“我洗漱完去给王妃请安。” 白鹭勾起一抹坏笑,拍了拍战雪柔的脸颊道:“我的大才女,将军府嫡女......哦不,没人要的养女,你当年不是很嚣张吗?当时我们还以你为首,对战家大小姐容忍纵容,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战雪柔忍辱负重,看向白鹭道:“过去的事情是妹妹不对。” 白鹭得意说道:“姐姐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你我姐妹日后在魏王府中可要好好相处啊!” 说完话,她笑着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 战雪柔屈辱地看着秋月,瞪了她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 秋月跪在地上,立刻认错,“奴婢错了。” “姑娘,奴婢刚才看到梦玲了,她在府里呢!” 战雪柔眸光一沉,那个贱奴,早晚她要收拾了! 战雪柔沐浴更衣过后,去找白鹭请安,从她的屋子出来后,战雪柔阴暗地想着如何报复白鹭。 只要让她抓到机会,她一定让白鹭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战雪柔回到屋内不久,司君也下了朝回到了府中,他温柔地牵起了战雪柔的手说道:“走,柔儿,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战雪柔温顺听话,跟着司君出了门。 白鹭看着两人的背影暗自咬牙,毕竟她才是魏王的正妃。 司君从来没有带她出门,却带着战雪柔那个贱人出门去了! 等着吧,她慢慢收拾战雪柔! 战雪柔坐在马车里,用轻纱遮挡脖子上的疤痕, 司君看向她,温柔说道:“柔儿,以后本王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战雪柔微微一笑,马车一路行驶,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 司君下了马车,战雪柔也跟着下来了。 司君带着她一起去往了一座阁楼之上。 战雪柔走上云翼阁才发现,来这里的都是男子,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些男人中,有一些像是读书人,有一些像是江湖人士。 大家看向司君到来,立刻颔首行礼,“见过魏王!” 司君温和笑着说道:“大家请坐。” 战雪柔坐在司君的身侧,不知道对方为何让她前来。 司君介绍道:“诸位,这位是写出《山河赋》的战雪柔姑娘。” 此言一出,不少书生模样的人看了过来,眼中露出了欣赏之色。 战雪柔朝着众人看过去,颔首浅浅一笑。 大家看向她的眼神有的淡漠,有的欣赏,有的则是不怀好意。 男人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自在,而且司君介绍她的时候并没有介绍她是魏王府的侧妃。 众人也因战雪柔的到来而高兴。 “原来是定安城里的才女战雪柔姑娘啊!久仰久仰!” “姑娘的诗胸怀博大,实在是上成佳作啊!” 战雪柔被恭维声环绕,心里有些飘飘然起来,她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司君看到男人们看战雪柔的眼神,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小得意,毕竟,战雪柔是他的女人。 男人们都爱面子,谁不想得到才女的芳心,他要利用战雪柔去拉拢这些能人异士! 所以,他并没有介绍战雪柔是他的侧妃。 而且他将战雪柔娶进门非常低调,知道的人也不多。 司君环顾四周,看着男人们各怀鬼胎的眼神就知道,战雪柔现在的价值与他想象中差不多。 “诸位,今日大家在此吟诗作对,品尝美食美酒,本王和雪柔姑娘全程作陪!” “多谢殿下!”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觥筹交错之间,战雪柔不知不觉喝多了,司君让她陪着门客喝酒,她就得喝。 战雪柔被一帮男人围着,有的时候,有人偷偷摸她,占她便宜,她想要反抗,却见司君根本不看她。 男人们喝酒醉之后,有些粗鲁的江湖客还说起了荤话,战雪柔被调戏的面红耳赤。 司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战雪柔终于体力不支,离开了酒宴。 她捂住胸口狂吐,秋月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背。 战雪柔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和难受一点点占满她的内心。 回家的路上,司君温柔地抱着她,称赞道:“柔儿,你今日的表现很好,本王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委屈你了。” 战雪柔虚弱地笑着,迎合着司君的话说道:“只要是为了殿下,柔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司君搂着她的腰笑道:“本王就喜欢柔儿的善解人意!” ...... 战澜得知了战雪柔的处境之后,突然就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司君永远在衡量人的价值,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必须能给他带来价值。 说到底,他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 战雪柔不是一个笨蛋,她早晚会察觉到司君在利用她。 若是战雪柔还爱着司君,她上辈子遭受的痛苦,战雪柔很快也会感受到。 战澜没有时间去多思考他们之间的事情,眼下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去解决。 慕炎最近因为朝中的事情忙碌不已,战澜看着他有些心疼。 毕竟慕炎曾经是那样一个反骨的人,自从他看过了百姓的疾苦,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慕炎好像改变了许多。 南晋的朝堂正在慕炎的操持下,逐步向好。 他杀伐果断,震慑住了一些宣武帝遗留下的祸患。 战澜越发坚定地觉得,慕炎是个天生的帝王。 慕炎不想让她卷入夺嫡之争,所以她也乐于做一个闲散的王妃。 说是闲散王妃,她也没有闲着,封地之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她操持。 摄政王妃的马车从封地回来的路上,道路两侧数只箭从暗处射来,马儿受惊,一路狂奔。 ------------ 第348章 瓮中捉鳖! 暗处而来的刺客,在月色下疾行。 一行人身着夜行衣,速度极快包围战澜的马车,和战澜的暗卫们厮杀在一起。 等到刺客掀开车帘后,却发现马车里面竟然只有一块大石头。 为首的人喊道:“上当了,快走!” 突然,不远处一女子身着黑色男装,头戴金冠,马尾随风舞动,骑在马背上,手持战枪而来。 她的身后是骑马疾行的上百名暗卫,他们手持弓弩将刺客团团围住。 战澜坐在马上,被火把映照着脸颊,她神情冷漠看向十几名刺客。 厮杀就在瞬间展开,战澜很快发现,这些刺客的实力超群。 “留活口!”战澜爆喝一声,暗卫们齐齐冲向刺客。 为首的刺客一直在和战澜缠斗,他下手极狠,每一刀都想要让战澜一刀毙命。 战澜的战枪刺穿了他的肩胛骨,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战澜带来的暗卫以人数优势,迅速将其他人制服。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暗卫,第一时间,就从这些刺客的嘴巴里面,抠出了毒药丸。 战澜的脚踩着为首的人,声音冷厉说道:“说,谁派你来的,若有一句假话,死!” 带头的人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敢杀我,我的人已经抓到人质了!” 战澜心中一紧,自从她知道新婚之夜有人闯入摄政王府,她就一直小心防备,因为她不知道对方要对付的人是她,还是慕炎。 所以,她每次出行,都会做伪装。 马车上从来坐的都不是她,今日终于被她抓到了机会,抓住了这伙人。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伙刺客竟然兵分两路行动,还挟持了人质,人质是谁? “你都在我手里,还敢威胁我!”战澜手中的战枪用力一搅,她脚下的人青筋暴起,吃痛抓住了战枪,一股鲜血从他的肩膀处流出,战澜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很快,战澜就发现,不远处亮起了火把。 战澜听到了对方喊道:“一起放人,我们抓到了慕炎的女人!” 那人将火把照在了一个女子的脸上,战澜拧眉望去,他们竟然抓了倾城。 虽然她和倾城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倾城救过慕炎,战澜心中明白,若是倾城死了,慕炎一定会一辈子记得她。 战澜第一次觉得自己自私,她不想让慕炎记得这个女子! 必须救人! 战澜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是摄政王妃,我为什么要救这个女人!” 倾城闭了闭眼,声音冰冷,冲着战澜喊道:“不用你管我!” 对方将刀架在倾城的脖子上,不耐烦地说道:“我们一起放人,否则我数三声数,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战澜带着嗜血的笑容,轻飘飘的说道:“杀吧,我们一起动手啊!” 她手握战枪用力一绞,她脚下的男子痛得昏厥了过去。 对方一看战澜完全不受威胁,立刻将刀锋靠近倾城的脖颈说道:“一,二......” 战澜一边笑着,一边背着一只手朝着身后的暗卫勾手,暗卫渐渐靠近战澜。 下一刻,战澜猛地拿起暗卫递过来的箭,对准那人射了过去。 砰! 战澜暴射出的箭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倾城被对方的血迸溅到了脸上,她惊讶于战澜的箭术,身后的人被射中的一刻,她转身就跑。 “抓住那个女人!”有人大喊了一声。 忽地,数只箭矢朝着抓捕倾城的杀手射出,战澜看到了慕炎带着暗卫骑马疾驰而来。 很快,两波杀手,死的死伤的伤,被捕的被捕。 慕炎翻身下马,上下检查战澜的身体,战澜朝着不远处看去,说道:“倾城吓着了,你去安慰一下吧!” 慕炎似笑非笑看着战澜,她的小女人这是吃醋了? 慕炎牵起战澜的手,走向倾城的位置。 倾城拿着帕子擦自己脸上的血,慕炎上下打量她,问道:“有没有受伤?” 倾城摇了摇头,“无事,刚才若不是嫂嫂的一箭,恐怕现在也不能同你们说话了,多谢嫂嫂相救。” 倾城颔首看向战澜,今日她一身黑色男装手持战枪,风吹起战澜的秀发,又美又飒,让她失神了一瞬。 战澜抬手扶住了她,笑着说道:“倾城姑娘够勇敢!” 战澜今日在倾城的身上发现她,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她虽然害怕,但是依然能够保持冷静,迅速做出判断逃,找地方保命,不愧是中洲国左将军的女儿。 倾城脸颊一红,看向慕炎道:“对不起,今日是倾城拖了哥哥嫂嫂的后腿。” 慕炎看向暗卫驶来的马车说道:“倾城,我们先送你回去,最近会加强对你的保护。” 倾城冷静回答:“是。” 慕炎心里有点愧疚,今日之事,是他和战澜一起设的一个局,瓮中捉鳖。 但是没想到将倾城牵连了进来。 “将人带回去!”慕炎看向那些被捆着手脚的杀手,声音冰冷吩咐暗卫。 暗卫颔首道:“是,主上!” 慕炎和战澜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两人一起到了刑天司。 刑天司慕炎虽然不再担任掌印,但是铁衣卫一直在,听从他的号令。 战澜看到这里充满神秘的气息,两层楼每个房间看上去都各有玄机。 慕炎光是坐在大殿的主位上,就让人感觉到一种肃杀感,压迫感,震慑人心! 战澜坐在他的下首位置,看着铁衣卫押着为首的几名杀手进来。 他们一个个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做好了宁死不招的准备。 慕炎看着战澜说道:“澜儿要是累了,我一人审问就好,你在楼上休息一会儿。” 楼上有他的卧室,忙碌的时候,他曾夜宿这里。 战澜微笑回绝,“不用了。” 说不定这些人还是冲她来的,她倒想看看,这帮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慕炎温柔的眼眸再看向这些杀手的时候,瞬间变得冷血无情,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说道:“交代吧,你们应该打听过刑天司的手段!” 杀手们一言不发,慕炎轻轻勾了一下手指,左手跪着的杀手被铁衣卫拖了上来。 一根根铁钉钉在了他的双腿上,钻心的痛让男子发出了惨叫。 “啊!” 每次铁锤下去溅起来的骨头渣和血,都飞溅在几名刺客的脸上。 这一切太过血腥,几人顿时觉得后背如同爬上了毒蛇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被钉的男子身上的血溢出,染红了跪在地上几人的衣服。 战澜后悔在这里看着了,不是她觉得慕炎手段太狠,而是她有些困了。 慕炎看向战澜有些疲惫的眼神,他声音冰冷俯视几人,“刑天司,有一百零八种刑罚,没有人能撑得过第十种,继续!” ------------ 第349章 阳谋下必有阴谋! 慕炎的话音刚刚落下,铁衣卫面无表情揪出另一个杀手,进行第二种刑罚。 即使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但是在一轮又一轮的折磨下,他们的心理防线早已崩塌。 终于在一炷香时间后,其中一名杀手说道:“我招!” 慕炎居高临下看着他,听着杀手说道:“我们是蛊族杀手,组织名称血月。” 战澜猛地精神起来,在四国交汇处的蛊族,他们不属于任何的国家,有许多法外狂徒。 她曾经杀死过一位会使用蛊毒的老妇人,难道说是他们来寻仇的? 慕炎心中了然,难怪他们的尸体可以在十几个呼吸间化为一滩尸水,果然是蛊族的人! 接着那名男子继续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摄政王妃,买凶的人是西戎的人!” 接着其他杀手,也被迫和他一起招供了。 “买凶的人是谁?”慕炎眼眸中染上了杀意。 杀手摇头,“我们并不知道。” 战澜走到慕炎的身前说道:“走吧,回家说!” 慕炎点头,他想到买凶的人可能是战澜的仇敌阿司寒,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两人一起离开了刑天司回到了家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战澜开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情不仅仅是阿司寒?” 慕炎点头,“阳谋下必有阴谋,阿司寒一直等到你没有兵权动手,虽然合情合理,但是我也觉得哪里不对。” 战澜赞同说道:“看来,刺杀我的是两拨人。” 慕炎点头,“成亲当晚,他们之中有一位武功极高的人,今日他不在其中。” 战澜神色凝重起来,“他们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我。” 慕炎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澜儿,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说。” ...... 战澜次日一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昨晚,她沐浴着身体,不知不觉睡着了,看来是慕炎把她抱回来的。 慕炎的身上有好闻的冷香,战澜主动往他身边靠了靠,慕炎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手很自然地抚上了她的腰,战澜抬眸看到慕炎的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你今日不需要上朝吗?”战澜问道。 慕炎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道:“美人在怀,无心上朝。” 忽地,慕炎翻身将她压下,战澜捂住了他的眼睛道:“你又要白日宣淫......” 慕炎勾唇一笑,在他耳边厮磨道:“澜儿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战澜脸颊一红,慕炎的手将她不安分的手箍住置于头顶,在她耳侧亲吻她,声音低哑道:“别动,让我取悦你就好。” 不多时,纱帘翻飞,屋内一片旖旎之色。 两人情到深处,慕炎手臂撑在她的身侧,看着她说道:“澜儿,看着我......” 战澜脸颊潮红,额间满是细汗。 她从慕炎妖孽到近乎完美的脸上一直往下看。 他的喉结滚动,身上染上一层细汗,胸肌,腹肌再往下看,她脸颊通红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瞥见慕炎的腰间竟然有一朵粉色的莲花似纹身一样的东西。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莲花,慕炎的脊背突然绷直,莲花的颜色渐渐变深。 战澜惊讶不已,她忘了两人正在做什么,惊呼道:“这是什么?” 慕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他也才注意到腰间似乎有朵莲花在绽放。 战澜的手指抚摸过去,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被欲望压垮,慕炎俯下身去,纱帘翻飞,战澜娇喘不已。 肌肤相亲后,两人相拥,战澜的眼神再次看向慕炎的腰部,疑惑道:“那朵莲花怎么没有了?” 慕炎附耳在战澜耳边说道:“应该像你身体情动的时候,会染上桃花色一样......” 他的手指和吻所到之处,战澜的身上会染上一层粉色。 战澜脸颊染上红霞,是这样吗? 她突然想到了那位假和尚说,慕炎有佛缘,他腰间的莲花难道代表着什么? 正想着,慕炎把她抱下了床,战澜用轻纱盖着身体,问道:“你不累啊?” 慕炎不解看向她,“夫人刚才没有尽兴?我只是想带你去洗澡。” 战澜无语的看着慕炎,对方又调戏她! ...... 肖辰坐在刑部里正在看卷宗,属下来报。 “大人,战辉少将军杀死的那个采花贼做过两次案,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地痞,并不是花妖。” 肖辰点头,刑部的主要职责之一是处理刑事案件,他上任一来,已经处理好了两起大案,但是唯独采花贼花妖难为住了他。 自从刑天司不在查案之后,全部的事情都压在了肖辰的头上。 肖辰没日没夜的忙,干脆住在了刑部,他总觉得慕炎是故意的。 他想到战澜已经许久没有找过他了。 肖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觉得索然无味,于是站在风中看着天空,一排排大雁南飞。 他有些想念自己的母亲了。 忽地,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这里没有好酒啊?” 战澜闻了闻肖辰的酒杯里透出来的味道说道。 肖辰侧身看向战澜道:“我请你出去喝。” 战澜莞尔一笑,“抱歉啊,上次我的心情不太好,冲你发火是我不对。” 肖辰笑了,口是心非说道:“无妨,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和他怎么样?”肖辰试探问道。 战澜浅浅一笑,“还好。” 肖辰点了点头,战澜说道:“你想家人了?” 肖辰怔住,他的母亲现在应该在西戎皇宫之中,要是想要把她接过来是相当难的事情。 他装作不在意说道:“想过,但是眼下不是最好时机,她是西戎人,来到南晋和我一起生活总归是不合适的。” 肖辰担忧的是她的母亲来到南晋,会连累战澜。 万一再来一次卖国通敌的诬陷,他不能走错一步,害了战澜。 战澜郑重说道:“肖辰,你再等等,有朝一日我一定帮你。” 肖辰颔首,“多谢主将。” 战澜听着他疏离的称呼,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问道:“你最近心情不好?” 肖辰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有我能帮忙的,你说话。”战澜拍了下自己的心口。 肖辰潇洒一笑,点头,“那我找你的时候,你不能嫌烦!” 战澜冷嗤一声,含笑看他,“我等着你!” 次日,早朝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 第350章 慕炎被弹劾! 一名官员汇报道:“太子殿下,眼下正值秋收,黑岭水库决堤,下游作物被淹,几千名百姓流离失所!” 太子蹙眉看向汇报的官员道:“黑岭水库建成不过三年,工程牢固,怎会如此?” 慕炎俯视着一众大臣的表情,汇报的官员继续说道:“近日黑岭频降暴雨,上游水量激增,水库不堪压力,所以......” 太子神情凝重,这是他监国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情。 各位大臣各抒己见,发表了各种建议。 民以食为天,若因水患而造成谷价暴涨,百姓乏食,而得不到及时的救助,灾民可能因饥荒而导致暴动,朝廷必须重视预防水患、灾后的赈恤与重建之事。 太子看向慕炎,一旦需要钱财赈灾的时候,他就觉得他这个监国太子形同虚设。 国库空虚,这个时候还是得看慕炎如何决断。 “户部,工部,兵部听令。”慕炎开口,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他的声音响彻大殿,“水患后,首先待解决的问题是灾民的粮食问题,只要百姓能够维持生计,不安的因素自然就会减低,户部立刻安排赈灾粮,就近原则立刻送往灾区。” “另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委任地方官吏负责及时赈灾,兵部调兵,加上乡兵辅助,立即执行。” “救灾与灾后重建事宜,交由工部提前准备,需要钱款交由户部提请。” ...... 三部尚书留守皇都,随时做好全面统筹,兵部,户部,工部各派侍郎亲自前往灾区。 慕炎神色从容,从赈灾的各个环节一一安排完毕,就离开了。 太子狂跳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他又沮丧又心安,毕竟这件事情顺利安排下去了。 工部、兵部、户部三位尚书和一众朝臣,经过此事大部分人都觉得太子还是太年轻了。 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摄政王慕炎能够稳定人心。 慕炎回到了家中,战澜已经从沈家商行回来了。 在慕炎匆匆出门的时候,她得知了黑岭水库决堤的事情。 慕炎看向她在打包行李,问道:“澜儿要去黑岭?” 战澜点头,“我刚去联系了义兄,他能从黑岭周边的地方调用一些粮食,应该能帮到灾民。” 慕炎拉着她的手说道:“一起去。” 战澜看向他,浅笑说道:“我正有此意,所以你的衣服我也帮你打包了。” 她想要去黑岭,一是因为她想去赈灾,二是因为她想要帮慕炎坐上皇位,要帮他获得民心。 慕炎微笑看着战澜,他能感觉到澜儿的用意。 战澜冲着慕炎勾了勾手指,慕炎凑到身前,战澜说了一些话,慕炎的瞳孔放大,战澜歪着头看他,“夫君,你可愿意?” 慕炎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她,勾唇说道:“只是怕委屈了你。” 战澜摇了摇头,“你同意就好,这件事情谢谢你能听我的。” 慕炎将她带入怀中说道:“澜儿,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值得所有的美好。” ...... 战澜和慕炎连夜去往二百里以外的黑岭。 与此同时,第二日早朝,因为生病很久没有上朝的内阁首辅刘翰林来到了大殿。 大臣们也很纳闷,为什么这位自从摄政王辅佐太子之后,就没有参加过朝会的老臣,今日却来了。 大家看到空无一人的摄政王座位瞬间明白了。 刘首辅和摄政王两人多年来一直不对付,看来这位老臣此行的目的不单纯。 果然,在大臣们汇报完赈灾的事宜之后,刘翰林冷嗤道:“摄政王怎么还不来上朝?” 刘翰林是太子党,太子自然知道刘首辅是在帮自己。 他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摄政王最近日夜操劳,恐怕要晚一些前来。” 刘翰林眉头紧锁,冷声道:“国库亏空,摄政王这些年来没少收受贿赂,这个时候,不应该他拿出赈灾银吗?为何还要为难户部和国库!” 瞬间,朝中大臣们面面相觑,刘首辅果然是一个不怕死的。 这样的事情他们虽然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人敢说什么,现在刘首辅竟然将这样的事情放在了明面上,看来他是想要弹劾摄政王。 太子的眼眸亮了起来,这位首辅大人就是敢说,今日趁着皇叔不在,刚好他也灭一灭皇叔的威风。 太子正欲开口说话,户部尚书霍征沉声开口道:“刘首辅,下官这里查到了摄政王这些年的账目,烦请您过目。” 所有人齐齐看向霍征。 人人都知道霍征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他手中的账目定然是真的,难道说霍征也是要趁着摄政王不在,要弹劾他! 太子让太监拿过了账目,自以为是说道:“念出来!” 太监声音尖锐念道:“宣武十年三月,斥资四十万两白银建风云道观一座,斥资三十万两炼制长生丹药,宣武十一年十月,建......” “住口!”太子慌了,他没有想到,账目里面竟然是他的父皇修筑道观,炼制丹药花费的白银。 大臣们的脸色也变了,这哪里是弹劾摄政王,这明明是在弹劾宣武帝。 “太子为何不让太监继续念了?”御史台御史大夫钟宣良的声音沉沉问道。 作为南晋朝堂头铁第一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 原来,他弹劾那么多年的摄政王慕炎,竟然一直给宣武帝背黑锅! 刘首辅怒视霍征,拱手道:“这些账目还不知道是真是假,陛下现在身子抱恙,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辱没圣上!” 太子也附和道:“此事需要好好调查,不可听信一面之词。” 御史大夫钟宣良高举笏板,他神情刚毅严肃说道:“此事,今日必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清楚,兹事体大,请殿下将账目依次在大殿传阅!” 战北仓第一次觉得御史大夫钟宣良这么讨人喜欢,他也出列高举笏板,朗声说道:“臣附议!” 瞬间,大殿内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臣附议!” ------------ 第351章 小舍小得,大舍大得! 太子听到此起彼伏的声音,眉头紧缩,即使慕炎现在不在朝堂,大部分的大臣还是惧怕他的。 司君眼眸沉沉,他一直把太子当成他的第一对手,现在看来,慕炎在朝中影响力比太子更胜一筹! 可是,只要是给太子找不痛快,他就愿意去做,司君也出列说道:“臣附议!” 而且现在他在拉拢霍征,还是要站在霍征这边的,由做了多年户部尚书的霍征出面,账目又怎会有假! 战北仓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的女婿慕炎不是真的贪腐,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忽地,他对慕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只要他对澜儿好,战北仓被怼也能忍。 太子迫于压力不知如何处理,他看向了大学士鲁中,鲁中点了点头。 刘翰林故作镇定等着账目传阅。 大殿之上,三品以上官员按照官职从大到小快速传阅,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原来,摄政王这些年都是被冤枉的!” “这些钱财来路清晰,每一笔都用在了陛下的身上啊!” “竟然是我们冤枉了摄政王!” 首辅刘翰林脸色难看,大学士鲁中面色深沉,户部尚书霍征一脸严肃。 战北仓的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直针对慕炎的楚雄开始变得愧疚起来。 御史大夫钟宣良神情复杂,一张脸黑沉极了。 失败! 他这些年一直认为慕炎荒淫无道,贪腐成性,加上杀伐狠厉,对他没有一点好印象。 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原来慕炎一直在为陛下背黑锅! 怪不得陛下让慕炎当摄政王,这是陛下欠他的! 除了杀伐狠厉之外,说不定慕炎所谓的荒淫无道,也都是假象而已,毕竟他的摄政王府里只有战澜一个女人。 钟宣良沉声道:“臣惭愧,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摄政王,若是摄政王来了,臣定当向他当面赔罪!” 霍征将账目收好,不再多言,因为这一刻公道自在人心。 突然,刘首辅冷笑一声说道:“就算这些钱财是为了陛下花费的,但是摄政王在南晋国库空虚,百姓受难之时,却奢靡无度,据说他迎娶镇北王用了一百箱奇珍异宝作为聘礼,这些聘礼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也该好好查一查!” 刘首辅此言一出,太子的脸色又好看了一些,太子党的官员们也纷纷说道:“我们用当月俸禄去赈灾,而摄政王却奢靡无度,请彻查!” 战北仓脸色难看,这些人今日是非要找慕炎的麻烦,现在竟然拿他女婿的聘礼做文章了。 战北仓冷声道:“此事,本将军最清楚,慕炎还有一层身份是天下第一家族的主人,慕家百年来在中原腹地,早期以经商为主,酒楼,田地,拍卖行,当铺等等,他能拿出一百箱聘礼,本将军认为很正常!” 慕炎在作假身份的时候,依靠了百年世族慕家,所以查他的身份,最多只能查到,他是曾经辉煌一时的中洲国大家族慕家的分支。 刘首辅呛声道:“呵,战将军果然护着你的好女婿,你不用多解释,他不顾百姓死活,敛财无度,本就是错!” 太子心中暗自高兴,刘首辅为他打压慕炎,正好能为他挽回一些颜面,能让众臣忽略他昨日慌乱不知如何处理水患之事。 剑拔弩张之时,霍征再次开口,他声如洪钟说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道,昨日午时摄政王亲自带着镇北王来到户部,他们将成亲那日的一大半的聘礼和嫁妆全部送到了户部,留作赈灾和重建百姓家园之用,折合白银一百万两全部用来赈灾!” 此话一出,振聋发聩,整个大殿内众臣鸦雀无声。 大家被慕炎和战澜的大义震撼,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头皮发麻。 尤其是刚才还叫嚣着他们拿了一个月俸禄去帮助赈灾的大臣们纷纷面红耳赤,低着头不再言语。 刘首辅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一把年纪还来朝堂,不过是想挑出慕炎的错处,为太子撑腰。 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子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他忽然觉得胸口不畅,无法呼吸。 慕炎太可怕了,即使他不在朝堂,却依然可以掌控朝局。 刘首辅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即便如此,哪有一个摄政王都快日上三竿了,还不来上朝的道理!” 战北仓浅浅一笑说道:“首辅大人保重身体,千万不要气坏了,昨日摄政王和镇北王向我辞行,他们连夜去黑岭去赈灾了,犬子战辉也去了!” 一瞬间,朝中大臣们无不称赞慕炎,战澜和战辉。 “摄政王忍辱负重,从不辩解,大事当前,勇于担当,实乃我南晋百姓之幸也!”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子背后,必定有一个贤内助,我看摄政王妃才是最深明大义之人!” “战将军大公子战辉,更是年轻一代的表率啊,战家家风纯良,实乃我辈之楷模!” 朝臣们对慕炎,战澜和战辉的夸赞,让太子和司君的脸色全黑成了锅底。 他们还在明争暗斗的时候,慕炎他们早就去赢取民心去了! 刘首辅闭了闭眼,苍老的脸皮抽了抽,今日他来此就是遭受奇耻大辱的! 慕炎果然心机深沉,在他离开之前,竟然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可是说是天衣无缝! 众人散去之后,太子一人阴沉着脸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神情阴郁。 今日的事情告诉他,即使他坐上了皇帝宝座,也不可能摆脱慕炎的控制! 司君更是清晰地认识到,他可能被耍了。 今日户部尚书霍征替慕炎说话,难道说他其实是慕炎那边的人! 拉拢他已经无用了! ...... 战澜和慕炎经过连夜的赶路,离黑岭越来越近了。 次日一早,慕炎和战澜坐在马车里,他摩挲着战澜的手指说道:“澜儿,真的不心疼你的嫁妆和聘礼?” 战澜捂住心口说道:“心疼死了,不过有舍必有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这次给朝臣心中一次重击,便于以后做事。” 慕炎看她捂着心口演戏,唇角勾起,揽她入怀。 他的澜儿善于攻心,善于谋略,他总觉得澜儿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他筹谋。 马车疾行,摇摇晃晃,慕炎抱着战澜睡着了。 马车外,独孤烟和战辉骑马前行,独孤烟好奇问道:“少将军,你的小娇妻呢,没跟来?” ------------ 第352章 天高皇帝远 战辉听到独孤烟以“小娇妻”三个字称呼楚音,刷的一下脸红了。 他和楚音本来定在下月成亲,但是眼下出了水患,他还是想要去救灾。 救灾回来应该不耽误两人成亲。 战辉唇角带笑,喃喃道:“我给她留了信。” 独孤烟啧啧出声,“少将军真是木头脑袋,不会先成了亲,带楚音一起来吗?” 战辉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他当初保证再也不离开楚音,好像又失约了。 但是,祖父支持他来,他也想来,他已经在想用何种方式去补偿楚音了。 就在两人说着话,战辉听到了身后疾驰的马蹄声,一个女子背着包裹,扬鞭打马而来。 战辉勒住缰绳,看到了马上的楚音东摇西晃,头发凌乱。 楚音感慨,若不是战澜和慕炎坐的是马车,她就赶不上了。 “停车!” 马车停下,战辉焦急看向楚音,谁知楚音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地看向了马车里的战澜,哇的一下就哭了。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骑着马一路趁着黑夜狂奔而来,没有出任何的事情已经是万幸了。 战辉后怕不已。 战澜抱着她哄着楚音说道:“别哭了,你怎么也跟来了!” 楚音边哭边说,“我的腿好疼,那匹马不听我的话。” 战澜心疼地看向楚音,她穿着男装,没怎么骑过马的她,估计大腿内侧的皮肤也磨破了。 战辉拉住了楚音的手担忧道:“你没事吧?” 楚音甩开了他的手说道:“不用你管!” 死战辉,答应好她的事情竟然做不到,战辉这次又离开她了,她不会轻易原谅对方。 “先上马车。”战澜看到两人在赌气,扶着楚音上了马车。 楚音坐在马车里卸下来身上的包裹说道:“我不是来帮倒忙的,也不是来追战辉的,听说灾后多疫症,我过来帮忙的。” 战澜看着楚音,经过了战场上那次医治伤兵之后,楚音真的变了许多。 她不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逐渐变成了一个宅心仁厚的医者。 “我们楚音最棒了!”战澜夸赞楚音,楚音瞬间觉得自己的腿也不疼了。 她看向慕炎投过来的眼神说道:“我不是过来打扰你们恩爱的,你们该干嘛干嘛!” 慕炎蹙眉看向楚音,百姓流离失所,他还真没心思做那种事情。 战澜掐了楚音一把说道:“我们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你多虑了。” 慕炎看向战澜说道:“快到了,我去看看。” 战澜点头,知道慕炎是想要留下她和楚音独处。 “生我哥的气了?”战澜问道。 楚音摇头,“本小姐现在没心情跟他算账。” 她掀开车帘看向窗外说道:“你看,路边的良田都被淹没了,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在生命面前,情情爱爱的好像不值一提。” 战澜点头,称赞道:“楚音,你长大了。” 一炷香后,慕炎的车队抵达了黑岭,独孤烟奉命调用乡兵去了。 四人衣着朴素,均是男装,这样方便行事。 战澜下了马车,站在高处,才看到了黑岭水库的情况。 水库有一个很大的缺口,被官兵们用沙袋堵上了,勉强拦截了上游的水流。 下流的水浑浊不已,泥浆将田地和房屋摧毁。 马车陷入了泥地,他们一行人从岸边一路往下游走去,河道的两侧随处可见被淹没的粮田。 在山坡上,随处可见,坐着那里,浑身泥泞的百姓。 他们一个个脸上布满了绝望,神情麻木。 一个老头儿脸上满上泥浆,浑浊的眸子看着自己家和田地被淹没,无声地擦着滚烫的眼泪。 一个胳膊上流着血的小孩,脏兮兮的手里拿着一块生红薯在啃着。 一个妇人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孩子,想要喂奶,却一点奶水也没有,她急哭了。 ...... 山坡上的这一幕,落入四人的眼中。 这就是最普通的百姓,他们所求的不过就是安稳的生活而已。 可是,就是这样吃饱穿暖的简单想法,在天灾面前,也无能为力。 战澜从马车上拿下带来的干粮,递给了那个眼泪流干,婴孩哇哇啼哭的妇人。 妇人先是一愣,随后跪下给战澜磕头,“谢谢,谢谢......” 她狼吞虎咽吃下一个鸡腿,片刻后,背对着众人将衣领解开,哄着婴孩喝奶。 楚音蹲下对那个受伤的小女孩说道:“姐姐帮你包扎伤口,你忍着点哦!” 小女孩手中紧紧握着生红薯,警觉地看着男装打扮的楚音。 楚音一笑露出了两个酒窝,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洞说道:“姐姐是女子。” 小女孩这才放松了警惕。 灾民们的视线朝着慕炎这边望了过来,他们的眼神里充满渴望,看向衣着干净的慕炎他们。 这几人虽然穿着朴素,但是气质不凡,加上还有一些看着像是护卫的黑衣人跟着。 灾民们只敢远远盯着这边,有些胆大的伸出双手说道:“公子,给点吃的吧!” “公子,救救我们......” 慕炎看向身后的云鹤道:“先把带来的吃的全分了,起锅做饭,安营扎寨。” “是,主子!”云鹤立刻去办了。 战澜在慕炎身侧说道:“今日下午,义兄的赈灾粮才能到。” “好。”慕炎点头,他神情凝重的看向了对岸,那里也有许多的灾民。 “地方救援能力有限,还有这么多人饿着肚子,我们去下游看看。”慕炎提议。 “好!”几人附和。 慕炎,战澜,战辉,楚音四人一路沿着山坡往下游而去。 一路上,他们四人的内心颇受震撼,黑岭县地广人稀,但是能耕作的土地,几乎都被淹没了。 他们四人一路上听到了百姓们的心声。 “县衙的救济还没有到,我们老百姓都快要饿死了!” “三年前,那次受灾,还没有这次严重,都有那么多人饿死,这次受灾这么严重,我们还是等死吧!” “朝堂腐败,赈灾粮还没有到,等我们死了,就不用赈灾了......” “行了,少抱怨两句,省点力气吧,这里天高皇帝远,谁管我们普通百姓的死活!” “是啊,每天就一碗稀粥,你们还有力气说话,真是......” 慕炎一路走过去,听着百姓们的声音,神情越发冰冷。 ------------ 第353章 压寨夫人 虽然说朝廷旨意上传下达,需要一些时间,但是黑岭县衙只给百姓们一天一碗白粥,着实太过分了! 战澜神情也越来越难看。 一个靠着树干的中年人说道:“还白粥呢,那就是碗稀汤,你数数里面有几粒米!” 一个老汉的声音传来,战辉看过去,他端着碗像是一个叫花子一般,双手发抖,眼睛赤红,“简直比打发叫花子还过分!” 有人看到四个长相白净的男子走过来,压低声音道:“你们小声点......” 楚音握起了拳头说道:“太过分了!” 慕炎看向朱雀,“去查查县令在做什么?” “是!”朱雀颔首离开。 四人一路走下去,在一座山坡上看到了几个帐篷,四周没有灾民,帐篷外面有燃烧起来的篝火,篝火旁边围着的五个衙役正在边说边笑,喝着酒,吃着烤鱼。 鱼香味扑鼻,四人看过去,帐篷里面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看到四人,其中一名差役道:“喂,你们快点离开,不要靠近这里,快滚!” 四人身上一路走来,已经满是泥泞,看上去有些狼狈,衙役们也没有把他们当回事,一个劲儿地驱赶着。 战澜冷嗤一声,大步上前,衙役立刻提着佩刀指向战澜道:“不想活了吗?” 下一刻,砰的一声,慕炎和战澜几乎同步夺过佩刀,架在了衙役的脖子上。 战辉出手,剩下三个衙役倒在地上哀嚎着。 帐篷里传来了男人的辱骂声,“娘的,不要耽误本少爷办事!声音小一点!” 被慕炎将刀架在脖子上的衙役正要开口说话,被慕炎用刀柄敲晕了过去。 剩下的四名衙役也都慌了,这些人是何人,气势太骇人了。 慕炎几步上前,用刀掀开了帐篷的帘子,只见一名男子正趴在女人身上耕耘。 看到男人赤身裸体,慕炎挡住了战澜的视线。 屋内的男人慌忙提上裤子骂道:“你他娘的知道我是谁......” 直到慕炎将刀架在了脖子上,男子噤了声。 帐篷内的女人,慌忙穿上了衣服,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你们想干嘛?反了不成!”光着膀子的男人看向几人。 他的声音渐渐没有底气,因为慕炎的眼神如寒冰一般看着他,他咽了咽口水,瞬间脊背生寒。 男子颤巍巍说道:“各位好汉,本少爷是县令之子吴林,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我!” 战澜看向屋内的女人说道:“你又是谁?” 女子哭着说道:“奴家只是为了讨口饭吃,被他逼迫...... 女子看了一眼刚才欺辱他的男子,改口说道:“奴家自愿委身于他......” 她如获珍宝一样抱起地上的一小袋米说道:“我的孩子饿坏了,我没有别的办法。” 楚音诧异又充满了同情说道:“你为了一袋米,竟然出卖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女子擦了眼泪说道:“我的丈夫被石头砸中的腿,孩子也多,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战澜眼眸森冷看向男子道:“你糟蹋了多少女人?” 县令公子看着战澜细皮嫩肉的,戏谑说道:“哎呀,都是你情我愿的,她们本来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说是糟蹋呢!” 慕炎的刀柄重重打在了吴林的嘴巴上,吴林吓得浑身一哆嗦,牙齿被打掉,嘴巴里都是血,血腥味道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顿时怒了,他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打我!” “我还想杀你!”慕炎声音冰冷。 战澜检查了身后的几个帐篷道:“帐篷里有大米和小米,足够灾民们吃一天的。” 吴林冷声道:“反了你们这些刁民,你们敢抢东西,简直找死!” 他虽然看四人气度不凡,但是这里是黑岭,天高皇帝远,他们吴家才是这里的王! 吴林玩的女人多,一眼就看出楚音和战澜是女人,他猜测着:估计这四人是哪家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竟然这般不知死活,若是在这山里杀了他们,也无人知晓。 他的眼神看向了地上被打趴下的衙役道:“快,喊人啊!” 其中一名衙役飞快吹响了哨子,不多时,山上下来了几十号土匪。 他们一个个手中提着刀,面目凶恶看向四人。 战辉将楚音护在身后,慕炎的刀架在吴林的脖颈上,刀锋锋利,划破皮肤,瞬间鲜血流出。 吴林大喊道:“大当家的,救我!快救我!” 为首的土匪看向慕炎,这名男子的气场颇为强大,让他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寒意。 可这里是他的山头,他怕什么! 大当家的手持弯刀说道:“本寨主奉劝你们放了吴公子,在黑岭这个地方,吴家就是这里的王!” “得罪了吴家,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战澜冷笑,“吴家有多厉害,我想听听!” 大当家看向战澜,他发现对方长得极为好看。 他的视线不怀好意的从战澜没有喉结的脖颈看下去,落在她的胸脯上。 他笑着说道:“你这绝色倾城的姑娘,到这种地方做什么?难不成特意来给本寨主当压寨夫人,哈哈哈......”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慕炎手中的刀已经甩出,锋利的刀擦过他的脸颊,削掉他的头发,鲜血顺着大当家的脸颊流下。 他吃痛看着慕炎,若不是他躲避及时,刚才掉落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这个男人难道是那姑娘的男人! 吴林没有了刀架在脖子上,他想要逃跑,慕炎一脚将他踩到了污泥里。 “啊!” 吴林的肩胛骨像是要碎掉了一样,他一动不敢动,慕炎俯视着他说道:“勾结土匪,私吞赈灾粮,强迫妇人交易,好大的狗胆!” “你到底......是谁?”吴林越发觉得不对劲。 若是这四人和朝廷有关系,那就更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黑岭山了。 “杀了他们!”吴林朝着大当家大喊道,“不能留活口!” 大当家摸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舌尖舔过鲜血朝着身后的土匪们,大喝道:“女的留活口,男的给本寨主杀了!” 他看上那个美人了,刚好寨子里缺一位压寨夫人,今日他势在必得! ------------ 第35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战澜看向战辉道:“保护好楚音!” 她用脚尖踢起来地上衙役的佩刀,抬手接住杀了出去。 慕炎紧接而来,两人只用了十几个呼吸,地上就躺下了十几具土匪的尸体。 大当家的一下子慌了,这两人的实力竟然这么强! 他刚才还以为这两个人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面对残暴的土匪,两人的杀人手法干脆利索,就算说他们是顶级的杀手也不为过。 战澜的剑上滴着血,慕炎在她身侧不远,两人都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为的就是揪出来黑岭县和吴家沆瀣一气的恶势力。 “不要近身搏斗了,上箭!”大当家刚才还起了色心,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想法了。 若是这两个人真的是顶级杀手,恐怕他们就危险了。 所有的土匪搭弓上箭,就在他们的箭要射出的刹那。 嗖嗖嗖! 如密雨一样的箭朝着他们射来,当场死了二十多名土匪。 帐篷后面,战辉一边盯着暗处有没有偷袭的人,一边搂紧了楚音,捂住了她的眼睛。 楚音本来还在怄气,心里实在有点怕,于是抱紧了战辉。 片刻之后,剩下的十几名活着的山匪被慕炎的暗卫押下。 大当家懵了,这些身手颇高的暗卫是这名男子的属下?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到底是谁? 吴林看到所有土匪被暗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被捕的被捕,死的死,伤的伤。 他也在揣测这四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到打斗声,二十几名衙役和护院跟着县令而来。 来人是吴林的父亲,黑岭县的县令吴江海。 吴林一看父亲的人赶来了,他兴奋地喊道:“父亲快救我,救我!” 衙役们将暗卫们团团围住。 “哈哈哈,你们完了,你们完了......”吴林整个人异常激动。 吴江海只是一个小县令,压根没有机会见到慕炎和战澜。 他只能感觉到对方气质容貌不俗,但是衣服上脏兮兮的都是污泥,他也分辨不了他们是做什么的。 眼下他的儿子被人踩在污泥里,他眼睛眯了眯,周旋道:“诸位,本官是黑岭县的县令,有什么话,我们回县衙再说,何必大动干戈!” 战澜握紧了手中的刀说道,“土匪和县令公子的关系很好啊!” 吴江海看到了被黑衣人压着的土匪大当家,这些人和他的儿子来往很密。 平日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眼下有外人在,他也只能佯装将这些土匪全部关押起来。 “公子说笑了,本官之子和他们素无来往,来人,将这些土匪全部收押监牢!” 县令一声令下,衙役全部过来了,大当家和土匪们,心里清楚这就是做戏而已,他们很配合地准备让衙役将他们绑走。 谁知,慕炎沉声道:“黑岭县令,你不去救济灾民,来此作甚!”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气势骇人,吴江海狐疑地看着慕炎,竟然有一种恐惧感,让他双腿忍不住颤抖,有一种想要跪下去的冲动。 吴江海咳嗽了一声故作镇定道:“本官自有分寸。” 吴林吼道:“父亲,杀了他们,他们是来抢劫赈灾粮的江洋大盗!” 吴江海瞪了他的儿子一眼,马上兵部,户部,工部都要来人了。 眼下这种情况不尽快的处理掉这件事,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吴林看自己的父亲神情不悦,于是不再说话了。 吴江海用缓兵之计说道:“本官要去发救济粮,你们这些人不要在这里捣乱了,都散了吧!” 吴江海惊异地发现,为首的男子纹丝不动,那些黑衣人也不动,就那么用剑指着那些土匪和衙役。 再这么僵持下去,万一那些来自皇城的高官们来了,他该如何解释! 吴江海心急如焚,大吼了一声道:“刁民,反了你们了,都给我绑了,带回衙门!” 他的话音一落,吴江海的脖颈上,顷刻间架上了一把锋利的剑。 朱雀悄无声息来到他的身后,用剑抵住他的脖颈。 他一直在找县令,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主子和主母这里,竟然要将他们抓回县衙,真是不要命了! 吴江海被剑架在脖子上,他浑身出虚汗,故作镇定说道:“你们最好不要动本官,你们这些江洋大盗,目无律法和朝廷,一会儿兵部、户部、工部的三位大人就来了,我看你们能猖狂到几时!” 朱雀都快被愚蠢的县令大人气笑了,不知道这位县令若是知道了主子和主母的身份,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他刚才已经看到兵部的人赶来了。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功夫,手持兵器的官兵将这里团团围住。 吴林脸上全是泥污,他满口血污,笑得渗人,大喊道:“你们完了,完了!” 再厉害的人,挟持朝廷命官,也得死! 吴江海眸光灼灼看向了救兵,他冷静下来说道:“你们现在放开本官,本官还能饶你们一死!” 他看向了慕炎和战澜,以及从暗处走出来的战辉和楚音,突然觉得不对劲,为何这几人看到了官兵,他们的脸上,一点点惶恐的神色也没有! 难道说他们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和小姐,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但是,他们的人拿着剑架在朝廷命官的脖子上,本来就是死罪! 恐怕是他们太年轻了,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官兵们来了之后,看向穿着官服的县令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 带头的小队长说道:“放开县令,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为什么每次发生灾情的时候,都有官兵驻守,一是为了救灾,另一方面就是害怕百姓起义谋反,所以他们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要造反。 战澜声音冰冷看向了带队的小队长道:“兵部侍郎呢?” 她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衙役们的讥笑。 他们心中暗道,你还以为你们是谁,兵部侍郎难道还能听你的咋地! 带头的小队长,看向战澜和慕炎,突然觉得不对,这两个人他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他立刻对身后的官兵说道:“快去,请大人过来!” ------------ 第355章 主将,末将来迟! 吴江海心中冷笑,他嘲笑这四人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他已经在想对策,如何和这些土匪撇清关系。 僵持之下,兵部侍郎陈梓腰挎宝剑来此。 他还没有说话,吴江海就倒打一耙喊冤道:“大人,他们四人与土匪一起,想要劫走救灾粮,现在竟然还想要劫持下官!” “我儿誓死守护救灾粮,才拖住了这些歹人哪!” 大当家听到吴江海的话心中一怔,吴江海竟然将他们推了出去,他本来想要反驳,但是想想他们在黑岭县里一直受到吴家的庇护。 他思索着,这些钦差大臣一走,还不是他们吴家说了算。 强龙难压地头蛇! 现在还是不要去反驳县令才好。 吴林被父亲的话提醒,哀嚎道:“他们这些强盗还打人,大人明断啊!” 战辉眉头蹙起,楚音怒道:“这些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战辉拉住了她的手,兵部侍郎到了,不用同这些渣滓说废话。 正在吴家父子心中笃定这四人死定了的时候。 忽地,一路疾走过来的兵部侍郎陈梓,看到了战澜,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仔细看了一眼满身污泥的战澜之后,右手握拳,抵在了胸口上,向她行礼道:“主将,末将来迟!” 陈梓是骁勇军的副将,是战澜的属下,即使战澜满身泥污,他也一眼认出了战澜女扮男装的样子。 吴江海愣住了,主将? 他没有听错吧,在南晋只有三个人能称得上是主将,一个是死去的镇南王白起,还有一个是战家军主将战北仓,另外一个是骁勇军主将战澜! 吴江海老眼昏花,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向战澜,才发现她细皮嫩肉的,难道说她是一个女的!从她的年纪来看,她难道是...... 吴江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的喉咙里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吴林也懵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是兵部侍郎的主将? 南晋的女将军只有一个,战澜! 吴林瞬间像是被人掏空了身体一般看向了战澜。 他极力否认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希望她不是那个女杀神战澜! 被暗卫押着跪在地上的大当家,也被这两个字吓到了,主将! 为什么这位大人要喊这名女子叫主将! 其他的衙役和土匪看到皇城里来的大人,对一个女子如此的恭敬,他们也都紧张得不得了。 战澜轻轻抬手道:“陈大人不必多礼!” 陈梓此时看向了站在战澜不远处的战辉说道:“少将军也来了!” 因为战辉刚才没有打斗,所以脸上很白净,陈梓也一眼看到了他。 这句话,就像是雷击一样,同时击中了吴家父子和大当家的心。 少将军! 这又是谁? 天哪,这四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多恐怖! “陈大人好!”战辉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陈梓看向战辉牵着手的楚音道:“楚音小姐也在。” 楚音点头,“他们都是坏人!” 陈梓微微点头,“您父亲尚书令大人正在满定安城找你,一会儿我会传信回去。” 楚音心虚躲在了战辉的身后,她可不想回去。 吴江海和吴林再次遭受了精神上的暴击,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是尚书令的千金小姐! 啊! 大头目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这三人的身份已经够吓人的了。 那么,那位为首的气势骇人的男子又是谁? 直到陈梓看向了一旁洗手的慕炎转身过来。 陈梓恭敬行礼道:“下官不知道摄政王也在!” 他们的队伍冗长,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先一步抵达了这里。 慕炎甩了下手,他的手上有吴林的血,实在觉得恶心,就去洗了个手。 所有的官兵们也都齐齐放下的兵器,朝着慕炎行礼。 直到这一刻,吴江海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了,他只觉得寒气从脊椎骨一直冲到了天灵盖。 什么? 那名为首的男子,竟然是当朝摄政王慕炎! 他的喉头翻滚不停地吞食着唾液,他脸色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溅起来了一片泥浆。 他不停地跪在地上哀求着:“王爷,下官错了......下官错了!饶命啊!” 吴林此刻也如大梦初醒一般,他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原来这位竟然是南晋朝堂手段狠辣的摄政王! 他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猖狂的话,吓得他毛骨悚然,趴在地上忍不住的颤抖。 陈梓了解完全部的过程之后,他冷声道:“大胆,你们知道你们眼前的人是谁吗?” 陈梓的目光扫向了所有的衙役,山匪,吴家护院,声音威严呵斥道:“你们面前的是摄政王,镇北王摄政王妃,战家军少将军,尚书令千金,你们刚才还要杀人灭口,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所有人都被四人的身份吓到了,吴林当场吓晕了过去。 冷冷的山风吹在吴江海的脸上,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们吴家完了! 他哪能想到这几人的身份如此尊贵,可是为什么他们这样的身份的人,会来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当家也疯了,他浑身冷汗直流,刚才他说要将摄政王妃押走当压寨夫人,怪不得那男子动手伤他,原来对方是摄政王! 原来那名女扮男装的,竟然是摄政王的王妃战澜,她还是骁勇大将军,是镇北王,难怪她武功如此高强! 乌鸦鸣叫的声音回荡在半空,大当家脸色煞白,浑身抖若筛糠,他让战澜给自己当压寨夫人,不是找死吗? 土匪们也都吓得失了魂,他们一个个开始懊悔,为什么要下山干这一票! 慕炎看向兵部侍郎陈梓说道:“先将赈灾粮分给百姓,度过今日再说。” “是,下官遵命!” 等到官兵们去发赈灾粮食的时候,慕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县令,对暗卫下令道:“将他们全部押入大牢。” “是!”暗卫们雷厉风行,吴林吓晕过去,被暗卫们当成死狗一样拖走。 吴江海跪地求饶道:“王爷,饶了下官吧......下官知错了!” 大当家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自己求饶也无用了。 ...... 慕炎四人忙碌了一天,安置好所有的百姓之后,他们四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驿馆。 ------------ 第356章 剜眼! 四人到了驿馆之后,匆匆吃完饭,楚音才觉得腿疼得厉害,她在驿馆的房间里正准备脱下裤子看看自己的腿。 忽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楚音重新系上腰带,打开门看到了战辉带着歉意,站在门外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楚音还没有原谅他,顺手把门关上,战辉突然被门夹到了手。 “你没事吧?”楚音蹙眉拉住了战辉的手看。 战辉顺势进了屋,关上了门。 楚音生气推他出去,战辉却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音儿,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楚音用力推他,却被他越抱越紧,楚音委屈说道:“战辉,我现在不想和你待在一个屋子!” “你总是不相信我,自以为是在保护我,自以为你什么都比我强,你很过分......” 说着说着,楚音委屈地哭了,像是孩子一样,肩膀一抽一抽的。 战辉松开她,楚音继续推他出去,“你出去,现在我还不想理你。” 战辉被他推搡,脚下不稳,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战辉下意识将楚音护在了怀里,楚音趴在他的胸膛上想要起身,却被战辉压了回去。 楚音听到了战辉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她突然觉得两人的姿势暧昧,脸颊发烫起身。 战辉单手撑地起身,帮楚音打落身上的灰尘。 楚音突然吃痛倒抽了一口凉气。 战辉半蹲下来检查她的身体,担忧问道:“你受伤了吗?” 楚音别过头去说道:“没有。” 战辉轻轻碰了一下楚音的大腿,她蹙眉的表情,让他想到了什么。 “你骑了两百里追我们,腿一定磨破了。” 说着话,他将楚音按坐在床上,脱掉她的鞋子,去挽她的裤管,楚音吓了一跳,按住了战辉的手说道:“你干嘛?” 战辉神色如常说道:“上次你被蛇咬,你的腿我都见过了,还是我......” 楚音一想到战辉用嘴帮她吸毒,她脸颊染上红霞说道:“别说了。” 战辉继续卷起她的裤管,等到了大腿的位置,他终于看到了楚音磨破的皮肤。 他心疼说道:“音儿,你是我见过的除了我妹妹战澜之外,最厉害的女子!” 他眸光灼灼看向楚音道:“你勇敢,善良,虽然胆小,但是依然敢扒尸体,虽然怕疼,却能忍着痛帮灾民看病......” 说着说着他就拿过桌上的药膏帮楚音上药。 清凉的药膏被战辉的手指轻轻涂抹在伤处,楚音腿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弄得她意乱神迷,她的手紧张地抓紧了被子。 忽地,战辉起身,将她按趴在了床上,直到战辉的手半褪下她的外裤。 楚音的脸红成了苹果,她想要起身,制止道:“战辉,我们不可以做那种事!” 谁知下一刻,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她的大腿后侧传来。 楚音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她没脸见人了。 战辉很快帮她涂好了药膏,帮她将裤子拉了回去。 战辉隔着亵裤帮她涂抹药膏,她却认为战辉要做那种事情。 楚音脸颊绯红,再也不愿意和战辉对视。 “音儿,你早点休息,明天别去了,大夫们也都到了。”战辉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说道。 楚音憋红了脸说道:“嗯。” 战辉看她通红的侧脸和耳朵,才反应过来,刚才楚音误会他了。 他脸颊腾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情你喊我。” “嗯。”楚音点头。 等到战辉走了之后,楚音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刚才她怎么那么想战辉呢?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战辉也不会对他动那种心思吧! 战辉脸颊绯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他用冷水洗了脸,平复了心里的躁动。 原来,他面对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 战澜累了一天,沐浴完倒头就睡,慕炎看她睡下后,去了衙门。 县衙的监牢里,两列暗卫开道,慕炎走了进来。 “打开牢门!”慕炎声音冰冷。 兵部侍郎陈梓还没有睡,监牢里的三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陈梓看到慕炎之后躬身道:“王爷,这三人都招了,县令吴江海三年前就利用灾情贪墨了不少银子,县令的儿子吴林欺男霸女,横行乡里和土匪在一起黑白通吃,至于那伙儿土匪更是助纣为虐,帮他们父子没少做坏事!” 慕炎眼眸森冷看向被锁链吊着胳膊的三人,吴林看到慕炎站在牢房外,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他哭着哀求道:“王爷,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慕炎冷眼看着他说道:“阉了。” 他一想到今天这个恶心的男人差点污浊澜儿的眼睛,就心里不爽。 这样的腌臜货色,还是切了作案工具比较好。 吴江海一听摄政王要将他儿子给阉了,那可是他的独子啊,他苦苦哀求道:“王爷,求求你了......都是老夫的错,老夫愿意以死谢罪,请饶了犬子!” “啊,不......王爷,王爷!”吴林吓得面色惨白,不停哀求。 暗卫手起刀落,吴林看到两腿间的血肉掉落在地,满头是汗,疼晕了过去。 吴江海老泪纵横,恨自己为什么要得罪摄政王。 慕炎接着看向了眼神死死盯着他的大当家,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剜眼!” 大当家一下子就慌了,他咬牙道:“王爷,你要杀就杀,给我一个痛快吧!” 慕炎想到今日此人盯着澜儿的胸口看,他当时就想剜了对方的眼睛! 这个土匪头子还想将他的澜儿抓去当压寨夫人,呵,慕炎神情冰冷至极说道:“将此三人,明日游街示众,游街三日后,菜市口凌迟处死!” “是,王爷!”陈梓颔首回应。 就算是慕炎没有当摄政王之前,刑天司的办事风格也是这样的。 无需请旨,只要定罪,立刻行刑。 “不,饶了我们吧!” “王爷......” “啊!” 身后传来吴江海的哀求声和大当家被挖去双眼的惨叫声。 慕炎面无表情走出衙门,暗卫们紧随其后离开。 慕炎回驿馆后,准备小心翼翼进屋子,但是他一想到澜儿可能会被吵醒,于是在旁边屋子睡下了。 ------------ 第357章 落水 次日天刚蒙蒙亮,战澜起来最早,朱雀起床出门,她悄悄问朱雀,“慕炎呢?” 朱雀用手指了指战澜隔壁的房间,战澜轻声说道:“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朱雀点头,心中暗道主母果然体贴主子啊! 战澜出了驿馆,就出门去接沈山的人了,她清点了赈灾粮的数量,这些粮食足够灾民吃上十天的。 而且,朝廷的赈灾粮也到了,只要有吃的,百姓的怨言就会减少,不会出现暴动的情况。 户部侍郎也跟随队伍来到了这里,战澜回到驿馆的时候,看到了刚刚上任不久的战信诚。 战信诚看到战澜后,热情地打招呼,“澜儿,起来这么早。” 战澜微微颔首,“二叔,我进屋换件衣服。” 战信诚点头,目送她进屋。 战澜关上门后,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战信诚现在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更好收拾了。 慕炎,战澜,楚音,战辉简单吃完早饭,四人一起前往水库附近。 救灾的事情已经稳步推进,四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他们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黄衮是现在的工部侍郎,他正在清点修筑水库需要的石料。 清点完毕之后,他突然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四人,于是甩着裹满泥巴的双脚,呲着大白牙朝着四人奔来。 “哎呀,你们也来了啊!” 四人都有点嫌弃他,都没怎么搭理他,黄衮变得正经起来,说道:“下官见过王爷,王妃,少将军,将军夫人。” 他一句话将楚音和战辉搞了个满脸通红。 “我才不是将军夫人......”楚音反驳道。 黄衮挠了挠头,正经说道:“那就是少将军的小娇妻!” 楚音脸红如霞,“你不许胡说......” 黄衮举起手指向了正在指挥乡兵搭建营帐的独孤烟说道:“是她说的!” 楚音:“......” 战澜看独孤烟和黄衮凑到一起,再正经的事情也变得不正经起来,好在两人都是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人。 四人一起告别黄衮,一起去了下游去看望百姓。 “王爷,要不然我让官兵跟着您。”兵部侍郎陈梓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有点担心慕炎他们的安全。 慕炎沉声道:“不用了,用真实身份,就听不到百姓的真话了。” 陈梓颔首道:“王爷所言极是。” 四人穿着很朴素,一起来到了灾民当中。 战辉担忧地问道:“音儿,你的腿好些了吗?” 楚音健步如飞不搭理他,战辉无奈摇了摇头,看来楚音这段时间不会好好同他说话了。 战辉帮楚音拿着药箱,楚音就任由他拿着,两人给一个伤了腿的孩子包扎伤口。 战澜看着百姓们挤在简陋的雨棚下面,她和慕炎继续往前走,两人听到了百姓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昨日县令吴江海和县令吴公子被官兵带走了!” “真是活该啊!呸,狗东西!”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头儿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这两父子在黑岭多年,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终于被人收拾了!” “这次救灾朝廷颇为重视,我看还来了许多的官兵,听说皇城的大人都来了好几位!” 一个坐在树下的男人说道:“依我看,吴家全家人都该死!” “你小声点,吴家的势力在咱们这里如大树盘根,哪有那么容易拔掉!” “你们听说了吗?三年前修筑水库的就是吴江海的胞弟吴江流,那家伙黑着呢!” “听说,他三个月死一个妻子,都说他克妻,依我看,里面大有文章!” 正在说话的那个人的胳膊,被旁边的人戳了一下,提醒道:“你们真不怕死,你们没看到有外人在,瞎说什么!” 几人啃着窝窝头看向了战澜和慕炎。 “咱们这里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吗?小声点。” 几人越是压低声音,越是引起了战澜和慕炎的注意。 “各位,我想打听一下吴家在当地很有名吗?”战澜半蹲下来问道。 几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战澜道:“少打听吴家的事情,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战澜笑着说道:“朝廷里派了那么多官员来,难道吴家人的势力,朝廷还扳不倒?” 坐在树下的男人把最后一口窝窝头吃完,口沫横飞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吴家的事情很复杂,等那些大人走后,这里还是吴家的地盘!” 战澜纳闷说道:“可是,我刚才县里过来,看到吴家父子在游街呢,三日后就要被斩首了,难道他们还能死而复生!” 几人神神秘秘看着战澜道:“那还真说不准!” 一位年长的人看向战澜和慕炎,用苍老的声音提醒道:“年轻人少打听这些事情,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多谢老人家!”战澜起身,和慕炎一起离开。 她边走边说道:“看来,吴家的势力在当地盘根错节,非常复杂。” 慕炎表示赞同,“刚才我听他们说修建水库的是吴江海的胞弟吴江流,走,我们去水库看看。” 战澜点头,看来慕炎也觉得这次水库决堤,可能不止是天灾的原因。 两人一起沿着山谷往前走,脚下的路滑,慕炎说道:“我来背你。” 战澜拉着他的手,笑着看向他,“不用,我哪里有那般娇气。” 慕炎点头,两人正在湿滑的路上走着,忽地天上下起了大雨。 慕炎脱下外衣,用手撑在了两人的头上。 战澜被慕炎护着,看着他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她心中生出暖意。 重活一世她在慕炎的身上明白了许多事情,喜欢你的人,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愿意让你受冻。 不喜欢你的人,两人同在雨中,他还美其名曰这叫做同甘共苦。 她将慕炎的衣服往他那边撑了撑,慕炎勾唇勾起了一抹笑容。 两人一路疾驰,想找个地方躲雨,路过一座木桥时,忽地,木桥咔嚓一声断了。 战澜神色一惊,失重感传来,她和慕炎两人同时落入了水中。 “澜儿!” 慕炎紧紧抓住战澜的手,两人一起往岸边游去,但是依然挡不住湍急的水流,一炷香后,两人被水流冲到了下游的岸边。 战澜趴在岸边猛地咳嗽了两声,将肺部的积水排出去。 “慕炎!” 她看到了慕炎在不远处,于是踉踉跄跄走过去,在他胸口按压了几下。 ------------ 第358章 机关 战澜用力按压了几下,慕炎依然没有反应,战澜着急俯身准备给他渡气,忽地,她的头被人温柔按住,慕炎的唇亲了她一下。 战澜气地拍打他的胳膊,怒道:“慕炎,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慕炎咳嗽了几声,战澜又担心他,拍了拍他的背。 慕炎哄着战澜道:“对不起,我真的才醒来,没有骗你。” 战澜剜了他一眼,“幸亏你学会的游水!” 慕炎轻轻搂着她说道:“梦梦,让你担心了。” 战澜看向四周道:“这是哪里?我们得想办法回去。” 慕炎看向河道说道:“这条河应该是用来泄洪的。” “那我们沿着河道往上走,应该可以找回去。”战澜起身。 慕炎起身,牵着她的手说道:“我们还是原地等待,生火,先把衣服烤干。” 战澜赞同,天气渐渐寒凉,这一路走上去,他们俩一定得风寒。 两人进入了树林里,树林里还有一座小木屋,看来是猎人捕猎用的。 屋内只有一些捕猎用的钢叉和箭,还有几捆干柴火。 战澜拿出了身上携带的火折子和匕首。 幸好她知道这些天都在水边,做好了全部准备,火折子包裹得很好,没有湿。 两人坐在篝火旁烤着衣服,慕炎看着战澜的身体瑟瑟发抖,他站在战澜的身后帮她挡着风。 战澜拍了下旁边的木墩说道:“慕炎,你坐下。” 慕炎坐在她的旁边,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相互依偎,战澜只是靠在他的怀里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慕炎听着战澜喃喃说道:“慕炎,这样刺激又辛苦的生活,你习惯吗?” 慕炎眸光里有火焰跳动,他弯唇说道:“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战澜往他怀里靠了靠,战澜的脸上被火光映照,笑容甜美。 正在两人沉浸在难得的二人世界时,忽地,树林里有暗箭朝着两人射来。 战澜和慕炎同时察觉,翻身躲过,树林上方突然落下了一张大网,战澜和慕炎被网住,战澜手中抽出匕首划开了大网。 蒙面人身手不凡,朝着慕炎和战澜而来。 慕炎以拳击中蒙面人的面门,一个转身轻松夺走他手中的佩剑。 战澜手持血滴近身搏斗,不多时,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 其中一人在不远处用暗箭偷袭,战澜闪身躲过,慕炎用手抓住箭矢,飞速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那人肩上受伤,正在战澜感慨慕炎的箭术还得再练练的时候。 突然听到慕炎说道:“澜儿,想不想知道指使的人是谁?” 战澜正要拿起地上的弓箭,慕炎的一句话,让她放下了。 跟着那个受伤的蒙面人,说不定能找到幕后主使。 战澜和慕炎不动声色地跟着蒙面人,两人一路到了黑岭县城里。 蒙面人越过高墙,进入大院,战澜和慕炎也翻身进入。 沿途,慕炎给朱雀留了暗号。 战澜和慕炎两人悄悄潜入院子后,才发现这里的建筑,无论是亭台楼阁,花园假山,还是屋子,都布置得都极为奢华。 这样的奢华的别院,在并不富庶的黑岭县来说,简直格格不入。 一眼望去,就算是定安城里的一些名门世家的府邸,也不过如此。 两人看到了蒙面人潜入的屋子门口,有护院守着。 战澜和慕炎互相交换了眼神,两人从屋后绕过去,一人一个手刀,轻松放倒护卫。 慕炎朝着战澜打了一个手势,两人分头守在蒙面人刚刚进入的屋外。 战澜在窗户旁边听到了屋内的声音。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怒道:“失败了,看来他们两个很厉害啊!” 蒙面人气喘吁吁说道:“看来那两个人是兵部的高手,兵部侍郎竟然敢抓大老爷,看来他们不知道吴家的背景!” 中年人冷哼一声,“兵部侍郎不能动,但是那两个人必须除掉,然后我们的人就好动手将大哥和林儿掉包。” 他又想到了什么,急切问道:“给定安城的信送出去了吗?” “送了!”蒙面人颔首道。 ...... 战澜听着屋内人说话,觉得这位二老爷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从此人说话的内容来看,他大概就是吴家的二老爷吴江流。 这么说来,吴家除了是当地的地头蛇之外,在朝中还是有背景的。 要不然,他也不敢在朝中三品大员的手上掉包犯人! “你们是谁!”忽地,战澜看到了一群巡逻的护院。 慕炎一脚踹开了门,进入了屋子。 战澜翻窗而入,用匕首抵在了吴江流的脖颈上。 受伤的蒙面人,被慕炎一拳打晕了过去。 门外的护院全都拿着刀指着慕炎和战澜。 被匕首抵着脖颈的吴江流看向慕炎和战澜,冷声道:“就是你们俩吧,没想到你们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说着话,按动手边的机关,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笼子将战澜和慕炎笼罩了下来。 笼子落下的刹那,战澜顺手将吴江流拉进了笼子里。 紧接着,笼子下面的机关打开一分为二,三人往下坠落。 “二老爷!” 护院们慌了,但是他们在外面打不开机关,除非强拆。 砰的一声,笼子瞬间坠落。 战澜和慕炎一起掉入了一间阴暗的地牢,两人都有武功,轻松站定,吴江流哀嚎一声,脸朝地摔了下来。 他哀嚎着说道:“啊,你们俩找死......” 慕炎从吴江流的腰间夺走钥匙,打开了笼子。 战澜拿出火折子看了一下四周,墙上挂满了刑具,刑具上面还有血。 战澜看着眼前的老虎凳,狼牙棒,鞭子等刑具,非常骇人。 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家中私设了地牢。 而且,从血迹的颜色来看,刚才有人在这里受过刑。 她环顾四周发现屋内还有一张床。 在这里还能睡着觉? 慕炎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吴江流拽起来,把他锁在了从房顶上垂下的铁锁帘上。 吴江流脸上流着血,恶狠狠地盯着战澜和慕炎道:“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就等死吧!” 慕炎的眼神冰寒,他实在不知道这人从哪里来的勇气说这些话。 忽地,在密室的墙壁那边,传来了咚咚咚的砸墙声。 紧接着,慕炎和战澜听到了女人的呜咽声。 ------------ 第359章 让我听听,你背后的靠山是谁? 战澜和慕炎同时看向了墙壁的方向,战澜点燃了室内的烛火,她摸了摸墙壁说道:“应该有机关。” 慕炎四处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暗门,他推开门之后,朝里面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出来了。 战澜还没有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腐臭的味道里面混杂着血腥味。 战澜在门口看了一眼,看到了五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她们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有的人身上有多处鞭伤,有的人身上的肉都被割了下来,还有的断了手指,有些被折磨的浑身都在发抖。 当五名女子看到战澜的时候,她们伸出手像是在哀求战澜救他们出去。 “呜呜呜......啊......”她们的嘴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战澜很快发现她们都没有舌头。 吴江流突然笑了起来,“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你们俩也是这样的下场!” “本老爷不光折磨女人有一套,对付男人也......” 慕炎眼神冷厉朝着吴江流走过去,这会儿吴江流才看清楚慕炎的长相。 一瞬间,吴江流看愣了,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俊美无俦的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浑身气质冷傲无情,竟然让他有一种不敢说狠话的冲动。 慕炎面无表情问道:“让我听听,你背后的靠山是谁?” 吴江流以为慕炎怕了,于是冷笑一声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们,定安城里的高官,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 战澜被屋内的味道熏得反胃,她走出那间屋子,来到了中年男人身边道:“哦,我好怕啊,你说出来,我听听。” 中年男人在烛火下盯着战澜的脸看,他从战澜身上扫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女子。 这样绝色倾城的女子,竟然是兵部的人,可惜了。 他色眯眯地盯着战澜说道:“美人儿,要不你跟了我,我保证那位大人可以给你晋升,如何?” “啊!”下一刻,中年男人惨叫了起来。 因为他一侧的耳朵被战澜削铁如泥的匕首,削掉了。 中年男人双目赤红道:“你们得罪了我们吴家,回不到定安城就得死!” 地牢上方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江流!你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嗓子粗哑喊道:“娘,救我!” 上面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老妇人的声音嘶哑喊道:“蠢东西,快点打开啊!” “要是我儿子出了任何问题,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老妇人一直催促着:“快点,快点!” 战澜和慕炎听着老妇人的声音,战澜蹙眉,这老妇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口中喊到她儿子的名字叫江流,这人果然是吴家二老爷吴江流。 地牢里的几个女子听到了老妇人的声音,发出了呜咽声,似乎她们很怕这个老妇人。 忽地,密室的门被人从另一道暗门打开,一个长相刻薄的三角眼老妇人从密室外面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帮人。 “儿啊!”老妇人看到了自己儿子被锁链吊着,脸上还都是血,地上有一小堆血糊糊的东西,她看了一眼,差点晕过去。 “我儿的耳朵!”老妇人脸色煞白,双手握紧。 吴江流看到自己的母亲来了,鼻涕眼泪横流嗷嗷大哭起来。 “给我杀了他们!”老妇人被人扶着才勉强站稳,她才不管对方是谁,敢动他的儿子都得死! 老妇人身后的护院,全都举起刀冲了上去。 这些人虽然有些功夫,但是对于慕炎来说,这些人平日里他都是不屑出手的。 慕炎三两下就解决了几人,根本没有战澜动手的机会。 老妇人看到被打倒在地的护院,冷声道:“你们这两个刁民,知道老身是谁吗?得罪了我们吴家,老身让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啪啪两巴掌。 战澜扬起手掌掴了老妇人,她冷漠无比的甩了甩手说道:“人老也就罢了,何苦成精!” 老妇人的发钗被打掉了一地,皱巴巴的脸上留下了两片红痕。 从来没有人这么打过她,老妇人一下子愣在原地,片刻后,她的三角眼像是要夺出眼眶,她死死盯着战澜,像是要剐了她一般。 “老夫人,您小心!”见识过慕炎和战澜实力的护院们拉着老妇人往后退去。 老妇人被护院护在了身后,咬牙切齿大喊道:“给我......打死他们俩!” 慕炎觉得战澜这一巴掌打得好实在,他从来不喜欢动手打女人。 但是,这个老东西实在让人作呕。 人年龄大了以后,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家的宝,古语有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种是家里的贼,孔子曾说过,老而不死是为贼! 为老不尊家之祸! 若不是有这样的母亲,又怎么会有吴江流,吴江海这样的儿子,以及吴林那样的孙子,这一家人都是一类货色! 老妇人挽起了袖子,叉着腰说道:“你们知道黑岭县是什么地方吗?你们敢打我,今天你们休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老妇人双手拍了几下,哗啦啦,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些人。 他们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妇人面目狰狞,哑着嗓子喊道:“我劝你们现在跪下给我儿磕一百个响头,老身还勉强留你们一条命!不然的话,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慕炎看了战澜一眼,她很淡定地拿着匕首在手中把玩着。 慕炎唇角勾了勾,既然他的小姑娘能搞定,就不用他出手了。 下一刻,战澜在手中把玩的匕首顿住,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吴江流的脖子上,战澜冷声道:“老贼,你的儿子在我手上,你还这么嚣张威胁我,你凭什么和我谈啊!” 战澜转动手腕,噗嗤一声,匕首刺入吴江流的眼睛,他的右眼瞬间流出血水。 “啊!”地牢里传来了吴江流凄冽的惨叫声。 战澜猛地从吴江流的眼中拔出匕首,鲜血迸溅,吴江流的一只眼睛瞎了! 战澜笑颜如花看向老妇人问道:“还谈吗?” ------------ 第360章 她们会打死我的,放我出去...... 老妇人看到战澜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她拦住了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杀手说道:“都住手!” “儿啊!”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瞎了,她悲伤欲绝,双目赤红。 在她的眼里,对面的这两人是毫无人性的亡命之徒! 吴江流浑身发抖,呼吸不畅,眼睛和耳朵生疼,整个头像是快要炸掉了。 他忍不住狂吼,慕炎看他一眼,他强忍着闭了嘴。 战澜看着老妇人,声音清冷说道:“现在轮到你跪下,磕一百个响头。” 老妇人的儿子在战澜的手中,她咬牙切齿看向战澜道:“好!” 她屈辱地弯曲自己的膝盖,让自己跪下来。 砰砰砰! 她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脑门上满是尘土,战澜看向她,冷声道:“继续!” 砰砰砰! 老妇人又磕了三个响头,她的额头上磕出了血,抬眸看向战澜道:“你说话可要算话!” 战澜一脸茫然看着老妇人道:“我说什么了?” 老妇人彻底被激怒了,她慌乱起身,怒道:“你敢耍老身!” 战澜蹙眉道:“我答应你什么了吗?你自己愿意磕头的。” 慕炎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家澜儿无耻的样子也很招人喜欢。 老妇人被战澜气得青筋暴起。 忽地,老妇人的身后跑过来一位管家,他朝着老妇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老妇人冷笑了一声,倏然,吴江流手腕上的锁链脱落,一人从他身后的暗门,将人飞快拉了出去。 吴府找来的杀手立刻将战澜和慕炎包围了起来。 老妇人沉声笑起来,“敢跟吴家作对,你们还嫩了一点。” 慕炎很淡定的说道:“朱雀,你既然来了,为何还不出现!” 朱雀刚才看主母收拾那老太婆,看热闹看得正身心舒爽,不忍心打断。 现在才是他登场的时机啊! 朱雀勾了勾手,忽地,二十几名暗卫闪身出现在杀手的身后,十几个呼吸之间,便解决了老妇人那边的亡命之徒。 朱雀朝着慕炎和战澜颔首道:“属下来迟,请主子,主母恕罪!” 老妇人被暗卫按压着跪在地上,她看着躺在地上的高手,才觉得有点害怕。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们喊这两人主子,主母? 老妇人紧张地咽着口水,努力保持镇定说道:“两位,朝中的一品大员,是我的表弟,请两位手下留情。” 她虽然是在求饶,但是语气里面依然带着优越感。 “刘翰林是吗?”慕炎神情肃穆问道。 老妇人看向慕炎,这名为首的男子带着三分讥笑,七分不屑直呼当朝首辅的名字。 她蹙眉反问道:“阁下是何身份?” 慕炎不屑理她,看向暗卫道:“凡是吴家人,男女老少全部押进大牢,一一审问!” “是!”朱雀颔首答应。 老妇人被慕炎的气势吓到,刚才他看着还很好说话的样子,现在俨然变了一副面孔。 这样看上去,他像是一个身份极为尊贵的人。 能直呼刘翰林的名字人,朝中有几人? 老妇人突然有点紧张,难道说对方是陛下的哪位皇子,是位王爷? 她语气变软,求情道:“老身有眼无珠,老身是朝中首辅大臣的表姐,请大人您开恩啊!” 她这次求情的语气,比上次的时候,要低三下四多了。 “带走!”慕炎面无表情的说道。 暗卫们来了不久,官兵们也到了,吴家上上下下全部被带到了官府,大牢里已经塞不下了。 既然已经关不下了,所以也就不分什么男监女监了。 那五名在地牢里的女子,和老妇人关在了一起。 慕炎来到府衙后看向战澜说道:“澜儿,我有些累了,想要回驿馆歇息一会儿。” 战澜知道最近慕炎着实辛苦,她催促道:“快去吧,这里有我。” 慕炎微微一笑,独自离开。 经过审问,战澜才知道这位为老不尊的老妇人的名字叫张淑燕,是吴家的老夫人,也是首辅大人刘翰林的表姐。 而那五个地牢里被囚禁的女子,竟然都是她的儿媳妇! 老夫人的二儿子吴江流的第一任妻子,因为红杏出墙,吴江流亲自杀了她。 从那之后,他就有了一种怪癖,他娶了好多个容貌有点像她第一任妻子的女子。 但凡是有一点像,他都会娶回家折磨。 时间长了,凌虐妻子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报复心了,他就建造了地牢,有时候他的母亲张淑燕也会过来鞭打那些女人。 母子俩最后越来越疯,以折磨人为乐趣,那座地牢里死了许多不听话的丫鬟和仆人,以及吴江流的续弦。 这五个女子算是幸运的,被战澜和慕炎救了下来。 战澜听着吴江流的供词,冷眼看向了这对母子,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五个女子也够可怜的,嫁给了吴江流这样残暴的夫君。 “将这五人先和这位老夫人关在一起!”战澜狡黠一笑。 五人本来还胆小害怕,但是看到牢房外面的战澜唇角勾起来了一抹笑容,看来这位大人是允许她们报复的。 五个女人,忍着伤痛,全部朝着老妇人一阵拳打脚踢。 她们平日里受尽了欺辱,现在老夫人被捕,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而已,当初她和吴江流是怎么欺辱她们的,她们也要还回去! 五名女子的眼中带着恨意,她们的舌头被割,不会控诉,只能用拳头,一拳一拳砸向老夫人,发泄恨意。 老夫人哀嚎着,她拼命爬向牢门口,伸出手说道:“她们会打死我的,放我出去......” 等到老夫人被打得浑身是伤之后,战澜又开口说道:“将吴江流也放进去。” 吴江流瞎了一只眼睛,没了一只耳朵,他被锁链捆住了双手双脚之后,根本无力反抗,五个女子用尽全力在他身上发泄恨意。 作为吴江流曾经的妻子,她们呜咽着控诉着,对吴江流拳打脚踢。 “啊!不要打我,好歹夫妻一场,不要啊......” 她们中最长的被囚禁了三年,短的也被囚禁了半年,还有之前不堪折磨的女子,死了一个又一个。 那座地牢就是她们的噩梦,吴家更是她们一生都不敢反抗的恶魔。 若不是这两位大人来救她们,她们可能也会死在那个阴暗的地牢里。 如今,吴家终于要完了! 她们心里痛快极了! 战澜看她们发泄得差不多了,官兵将吴江流拖出来,将他一人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战澜亲自审问道:“说,三年前修建黑岭水库的时候,做了什么?” ------------ 第361章 战澜做局 吴江流支支吾吾不愿意回答,战澜也不为难他,而是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有人愿意说。” 说罢,战澜就走了。 她坐在衙门里喝茶,一刻钟的时间后,战澜再次回到了关押吴江流的监牢里。 吴江流狐疑地看着战澜,战澜轻飘飘地说道:“将吴江流关好,明日问斩。” 吴江流喊道:“你们不可以随便杀人!” 正在吴江流叫嚣的时候,忽地,他瞥见了大哥吴江海的一个小妾,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出了监牢。 战澜淡然看着他说道:“你的好大哥有一个小妾怀了身孕,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你大哥什么事情都招了!” 战澜冷笑说道:“好一个兄弟情深,你大哥还真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儿子,什么都愿意做,他把你私设地牢,欺男霸女,谋害人命,修建水库时偷工减料这些事情全都招了......” 战澜字字诛心,吓得吴江流神色大变。 他一直没有子嗣,但是他大哥有一个儿子吴林,现在竟然又有小妾怀孕了。 吴林据说已经成了无根之人,现在大哥小妾肚子的那个就是吴家的希望。 刚才出狱的那个小妾他在府里见过,她竟然有孕了! 难怪大哥会出卖他! 但是,吴江流狡猾,他冷笑了几声说道:“你在诈我!” 战澜像是看渣滓一样看着吴江流,冷笑道:“行了,跟你废什么话!” 朱雀进来说道:“大人,已经查清楚了,水库的石料确实有问题!我们的人将曾经修建水库的石料带来了,请您过目。” 这跟稻草压垮了吴江流。 战澜勾唇一笑作势要走,吴江流突然泪流满面说道:“大人,留步,我招!” 既然他的大哥不愿意保他,主动供他出来,他又何必讲什么兄弟之情。 吴江流咬牙道:“是我大哥和我一起修建的水库,偷工减料,中饱私囊,从中牟利五十万两,但是这些银子,我只拿了十万两!剩下的全在我大哥那里!” 战澜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些你大哥都说了,但是他可没有说你只拿了十万两!” 吴江海气的胸腔剧烈起伏,声音拔高说道:“在吴家祠堂的第五个牌位下面,有账目,不信你们去搜!” 战澜懒洋洋地说道:“可是你提供的这些信息,不足以免你一死,再说官兵们已经去搜了,找到这些也不难!” 吴江流喉头翻滚说道:“我还知道我大哥有一些密信,在他书房里。” “哦!”战澜认真点头,“那就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说罢,战澜就出了关押吴江流的监牢。 重新回到县衙门口,战澜看向朱雀,朱雀立刻领会,颔首道:“属下这就去办。” 战澜轻轻点头。 朱雀心中暗道,主母演戏的时候,简直跟真的一样,刚才若不是他提前知晓是演戏,他都被骗到了。 主母知道县令狡猾,宁死不招,所以假装放了吴江海的小妾,让吴江流以为吴江海为了自己未来的孩子,出卖了他。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好戏。 战澜舒了一口气,现在真相大白了,一切都是吴家人搞的鬼。 就等着朱雀从吴家搜出来的证据了。 战澜担心慕炎,回到了驿馆当中,她轻轻推开房门,感觉屋内暖融融的,现在还不到冬天,为什么要烧炉子? 床上躺着的慕炎,他看到战澜进来,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战澜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用手去抚摸他的额头,却被慕炎抓住了手说道:“无碍,可能是受了风寒。” 战澜想起了今日慕炎落水,对方还在风口帮她挡风,应该是受了风寒。 “慕炎,你的身上好冷,要不要泡澡。”她提醒道。 慕炎摇了摇头道:“无事,你不用担心,我怕风寒过给了你,今晚你到隔壁房间歇息。” 太阳落山前,战澜让楚音帮忙抓了药,她亲自帮慕炎熬了药。 战澜端着瘦肉粥一口一口喂着慕炎,慕炎眼神不如往日那般眼波流转,眼尾微红看着她。 他唇角微微勾起道:“澜儿,谢谢你。” 战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不必言谢吗?” 慕炎浅浅一笑道:“是,为夫忘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战澜将熬制好的汤药,端了过来,准备用汤匙喂慕炎。 慕炎摇头道:“我不想喝。” 战澜撒娇道:“我亲自给你熬的,一个时辰才好,你就喝上几口呗?” 慕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子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他看着战澜鼻尖上的锅灰,战澜竟然亲自为了他熬制汤药,慕炎用指尖轻轻擦去战澜鼻尖的锅灰,心情愉悦接过了药碗。 接着他将药碗放在了唇边,举起药碗仰头喝下,战澜看着他竟然看痴了。 慕炎端着碗的修长的手指,绝美的下颌线和下咽汤药时候翻滚的喉结,都那么俊美。 慕炎放下药碗,看着战澜痴痴看着他,他用手箍住战澜的手腕,将她拉近,眼神炙热说道:“师父,莫不是今晚想要......” 战澜腾的一下脸红了,她抽出自己的手,将慕炎按在床铺上,给他掖好被子,叮嘱道:“好好捂着,我走了。” 慕炎看她拿走药碗仓皇而逃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眼下快进入深秋,河水寒凉,今日寒气入体,怕战澜担心,他没有告诉战澜,他寒症复发了。 慕炎掀开被子,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整个后背都是冰冷了。 可惜他忘了从定安城带药过来,普通的伤寒药根本不管用。 而这里也没有疗养身体的温泉。 朱雀背着战澜悄悄潜入了慕炎的屋子,慕炎看向他说道:“准备热水,不要让澜儿知道了。” 战澜此行是为了他,他不能让战澜担心。 “是,主子!”朱雀颔首道。 慕炎泡在温热的水中,身子舒服了许多。 夜色渐浓,他才躺到了床上睡下。 他的寒症复发只要熬过了今晚和明天就会好很多。 他盖了两床被子在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冷,朱雀在他的屋子里又给他加了两个炭炉。 朱雀离开不久,忽地,慕炎听到门被人悄悄打开,他以为是朱雀又回来加炭,就没有去管。 ------------ 第362章 你舍得吗...... 直到慕炎察觉那人的脚步直奔床铺而来,室内温度很高,他闻到了战澜身上熟悉的香味。 他背对着战澜,故意装作睡着了。 没想到下一刻,他的额头上被一只手温柔的抚上,战澜抚摸了一下慕炎头上的温度还好,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觉慕炎好了一些。 但是,她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屋子里两个炭炉将房间里烧得暖暖的,慕炎却盖上了两床被子。 他这是怎么了? 战澜的手往被子里探去,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慕炎的后背,慕炎的脊背绷直,战澜收回了手。 她终于知道慕炎得的不是风寒,而是寒症犯了。 慕炎想要转身告诉她不用担心,倏然,他听到衣服掉落的声音,下一刻,被子被战澜掀开,战澜躺在了他的身侧。 当一片柔软和温热贴上他的后背,他脊背绷紧,眉头紧锁,战澜竟然用身体为他祛除寒气。 “澜儿!”慕炎想要起身推开她,寒气入体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战澜的手从身后环住他,搂住了慕炎,她贴着慕炎冰凉的后背,忍着不适说道:“别动,我帮你暖暖。” 他的被子是凉的,只有人体的温度才是最快能帮他祛除寒气的。 慕炎背对着战澜,感觉她身体的体温,一点点传给他。 慕炎声音暗哑说道:“澜儿,你......” 战澜紧紧贴着他说道:“我们是夫妻,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合适。” 慕炎耳尖通红,他感到后背的寒气逐渐变得温暖,他握住了战澜放在他胸口上的手,心中升起的暖意快要将他融化。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如此,原来她的小姑娘也这般喜欢他。 半夜慕炎身体里的寒气渐渐褪去,他翻身将战澜抱在了怀中。 战澜睡得很沉,她浑身是汗,但是身前一片冰凉,慕炎贴上了她的身体,在她的秀发上落下一吻。 半夜,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熄灭。 他除掉了一床被子,害怕战澜太热,一冷一热会染上风寒。 战澜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慕炎静静看着她,烛光昏暗,她睡得沉沉的,脸颊微红。 两人赤诚相见,肌肤相贴,慕炎眼眸如火,喉结滑动了两下,忍住了想要欺负她的冲动。 次日一早,战澜醒来,觉得胸口一片温热,抬眸看到慕炎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两人身上未着寸缕。 她脸上染上红晕,即使以前肌肤相亲之后,两人也是穿上单衣入睡的,现在赤诚相见,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伸手摸了一下慕炎的后背,发现背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于是松了一口气。 忽地,慕炎按住了她在后背上的手说道:“夫人,你在做什么?” 战澜抬眸对上慕炎朦胧带着柔情的眸子,她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回答,“没做什么。” 慕炎勾唇扬起一抹笑容,翻身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脖颈锁骨道:“既然衣服都脱了,不做点什么吗?” 战澜害羞推开他,起身拿起了衣服捂住胸口道:“你寒症再复发,我就不管你了!” 慕炎将她拉入怀中,亲吻她的脖颈道:“你舍得吗......” 战澜羞红了脸看他,慕炎勾唇笑道:“逗你的,为夫这就起床。” 战澜穿好衣服,看向慕炎道:“昨晚朱雀给我了一些东西,等我们回到定安城,一定能给某人一些惊喜。” 慕炎挑眉,勾唇一笑,“有点期待。” 两人相视一笑,了然于心。 战澜和慕炎再次来到监牢的时候,暗卫随行,兵部侍郎陪同。 吴家老夫人眼眸浑浊,她浑身都痛,诧异的看着战澜和慕炎。 老夫人心中猜着,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就连兵部的那位大人都要走在两人的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 吴江流用独眼看着战澜和慕炎,他也惊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直到兵部侍郎将吴家的人从各个牢房里押出来,等他们四人全部到一起的时候。 吴江流恶狠狠地看着吴江海。 吴江海不明白他的弟弟为何这样看着他,但是他没有时间多想。 吴江海立刻扑通一声朝着慕炎和战澜跪了下去,哀求道:“摄政王,摄政王妃,求你们放了我娘吧,她老人家没做错什么,她年事已高......” 就在吴江海求情的瞬间,吴家老夫人终于知道了战澜和慕炎的身份,原来他们俩竟然是摄政王和摄政王妃! 她瞳孔猛缩,头皮发麻,浑身颤抖,扑通一声往后栽倒,吓晕了过去。 吴江海喊道:“娘!” 吴江流此刻也汗如雨下,这两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怪不得他们对于刘翰林的身份毫无忌惮! 他们哪能想到如此身份尊贵的两人,竟然来到了黑岭这样的穷乡僻壤! 吴江流看自己的大哥吴江海假惺惺的抹眼泪,他大骂道:“你还有脸喊娘,我们吴家得到如此下场,还不是因为你为了未出生的儿子出卖了吴家!” “什么未出生的儿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吴江海莫名其妙看向胞弟。 吴江流还没有说话,吴林阴阳怪气地看着吴江海冷笑,“爹,你装什么,昨天我都看到了,你的小妾有了身孕,被人扶着出狱了,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卖了!” 吴林深知,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不能够传宗接代,眼看父亲的小妾有了身孕,他爹就这样对他们! 吴林心中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吴江海,他不好,全家都别想好! 吴家人根本不知道,昨天战澜用吴家小妾设局,攻略的第一个人就是吴林。 当她在吴林的口中知晓了吴家的一些事情之后,又去找了吴江流,吴家的事情,被战澜摸了一个一清二楚。 自始至终,县令吴江海都被蒙在鼓里! 吴江海看向了面目狰狞的二弟和儿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咬牙道:“你们全都被骗了,根本没有什么小妾有孕!” 吴江流和吴林看着吴江海懊恼的神情,又看了看战澜勾起的唇角,忽然之间想明白了! 原来都是这位摄政王妃设的局,套的他们的话。 但是此时,后悔晚矣! “带走!”兵部侍郎挥手道。 吴家的几名主犯,被兵部的人押送回定安城。 忽地,衙门外进来一个官兵,他面色凝重,神情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水库那边出了问题!” ------------ 第363章 挑唆 当几人一起赶到的时候,入眼看到水库又出现了一个缺口,独孤烟,黄衮,战辉和官兵和乡兵们组成了人墙,搬运沙袋。 若不是上游的水已经泄洪,靠人墙是不能守住这个缺口的。 兵部侍郎陈梓加入其中。 战澜挽起袖子就上了,慕炎本来想要阻拦她,但是想了想,他的澜儿想做什么就做吧! 战澜在水中帮着搬运沙袋,听见独孤烟大喊道:“大家速度快一些!” 乡兵们一个个精疲力尽传递着重重的沙袋,战澜身边的乡兵看了她一眼,突然激动的瞳孔震颤。 “主主......主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战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将沙袋抱着递给他。 乡兵内心激动,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他的主将骁勇大将军。 战澜传递着沙袋,突然有人在她旁边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澜转身看到了水中的慕炎。 “你快上去,你的身体......”战澜担忧道。 慕炎将沙袋递给她,浅笑说道:“无碍,快一些,马上就堵上了。” 战澜没敢耽搁,继续搬运沙袋。 正在所有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忽地,来了许多围观的灾民。 战澜大概扫了一眼,至少有几百名灾民。 战澜以为他们是来帮忙的,但是下一刻她发现她错了。 因为灾民中有人带头喊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到底行不行!水库能不能修建好,能不能堵住,我们现在都没有家了!” 战澜看了那人一眼,接着那人身边的人喊道:“我们每天都住在野外,你们这些大人住在温暖的房子里,我们也要住!” 有人抱怨道:“朝廷给的银子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安置的地方!” 有人咆哮道:“你们这些人天天说得好听,根本不管我们百姓死活!” 这些人的声音极大,围观的灾民有的被他们调动起来了情绪,有的则是觉得自己不该来。 这要是闹起来,百姓哪能和官府作对啊! 慕炎看向战澜道:“有人想要挑事。” 战澜点头,这些灾民没了家,心里定然是着急的,县里的安置灾民的房子里已经住满了老弱妇孺。 这些没有住进去的人,有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那带头的几人,要不然是受到了挑唆,要不然就是故意为之。 兵部侍郎陈梓看向灾民那边,他从水里出来,走到了岸边说道:“都安静,房屋的问题朝廷都会一一解决!” 灾民中有人冷笑,“大人,您别光说得好听,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不会冻死在外面吧!” “是啊,要不然今天就让我们住在屋子里,要不然我们就一起告御状!” 这句话,吓到了一些灾民们,虽然他们现在住在野外,但是也有被褥和炉子,也不至于到了告御状的地步。 忽地,灾民中,有人情绪激动拿着石头砸向了官兵。 官兵们本能以为是灾民要暴动,于是拿起了武器对准了百姓。 “退后!” 瞬间形势变得剑拔弩张,陈梓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制止道:“放下武器!” 灾民们人群躁动,几个惹事的人躲在灾民之中继续喊道:“看啊,官府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是啊,他们动武器了,把我们都杀了,他们就可以独吞赈灾银了!” 这次挑唆的话,让灾民们慌乱不已。 “肃静!”陈梓第一次觉得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是件难受的事。 以前他打仗的时候,只需要听从主将命令,将敌军赶尽杀绝。 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灾民,他能怎么办? 慕炎看向灾民道:“有人在挑唆你们,擦亮眼睛,看一下刚才那些说话的人,你们认识吗?不要被人蛊惑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一瞬间,灾民们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看着身边刚才发出声音的人。 “这是你们村的吗?” “你认识吗?” 战澜接着说道:“每个村子的人站在一起,挑唆的人就能现行!” 百姓们听懂了战澜的话,本来他们就是和自己村子的人一起来的,他们立刻围在了一起。 挑唆闹事的几人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想跑。 陈梓眼疾手快,他和官兵们立刻将人制服了。 一瞬间,大家全明白了,这几个人压根不是什么灾民。 “说,谁派你们来的!”陈梓一脚将带头的人踹翻在地。 带头的人嘴硬不肯说。 陈梓挥手道:“先杀一个!” “等等,大人我说!”有人喊道。 “我们是县令的亲戚,因为吴县令受到了冤枉,我们不服气,所以......” 陈梓冷声道:“冤枉,呵。” 他看着百姓大声道:“三年前,吴家人修筑水库的时候中饱私囊,偷工减料,现在已经被官兵押解前往定安城,证据确凿,何来冤枉之说!” 百姓们纷纷议论纷纷,“原来真的是这样,怪不得啊!” “幸好把他们吴家的人全抓走了,朝廷真是为咱百姓铲除了一大恶霸啊!”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陈梓看向挑事者,怒道:“你们几人,挑唆百姓闹事,每人杖责五十大板,吴家犯的事若是定罪,你们就等着诛九族吧!” 挑事者面色大变,跪地求饶道:“啊!大人,饶命啊!” “小人再也不敢了!” 几人跪在地上一直叩头,陈梓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吴家人刺杀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王爷和王妃亲自缉拿了吴家人,并找到了证据。” 战信诚也适时地出来体现他的存在,他大声道:“你们刚才说朝廷的赈灾银子去哪里了?都在!你们不知道,赈灾银子是王爷和王妃的聘礼和嫁妆!” 百姓们面面相觑,他们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一位中年男人震惊道:“什么!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来我们这里了!” “摄政王妃就是镇北王,骁勇大将军吧!”战澜的名号在百姓的心中还是颇为响亮的。 一位妇人说道:“朝廷原来这么重视咱们灾民,摄政王和王妃都把嫁妆和聘礼拿出来给咱们百姓救灾来了,我们刚才还那么说他们!” “惭愧,惭愧啊!” 独孤烟性格大大咧咧,她喊道:“你们真是糊涂啊,这次朝廷多重视你们,除了朝中的三位侍郎奉命行事,摄政王和王妃,还有战家少将军,尚书令千金,全部都是自己主动帮你们的,你们还被歹人蛊惑,下次可别傻了!” 一个老者,是村里的长辈,他急切问道:“摄政王和王妃他们在哪里啊?老朽想当面感谢!” 黄衮擦了擦脸上的泥巴,指向战澜和慕炎道:“王爷和王妃在那儿呢!” ------------ 第364章 得民心 战澜转身朝着百姓们挥了挥手,她手上的泥巴随着手上动作飞溅了起来。 慕炎忍着笑,用手指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巴,战澜看向慕炎莞尔一笑。 这一幕让百姓们看呆了。 多么美好的两个人,他们站在水中,身上都是泥巴,但是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们对百姓的真诚,对彼此的深情。 有人一眼认出了战澜和慕炎,“呀,这不是那一天,向我们问话的公子?” 老者眼眸泛光,激动地拍着大腿说道:“哎呀,老夫还说年轻人不该问的别问,原来那日是摄政王和王妃啊!” 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今天竟然见到了摄政王和王妃! 而且,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这几日,就在他们的身边。 黄衮又指了指战辉和楚音道:“这位就是英武不凡的少将军,那位尚书令千金是他的小娇......未过门的少将军夫人!” 楚音在岸边一下子脸红透了,战辉憨笑着,垒着石块。 被楚音救治过的人说道:“呀,那不是楚大夫吗?原来她是少将军的未过门的妻子。” 一位老妇人抹着眼泪道:“少将军真是英武不凡,还帮我们家扛过大米呢!” “少将军和王妃是兄妹,武将世家,这四位真是了不得的人物,算起来,他们竟然是一家人!” “可不是吗?果然啊,人以群分,他们都是大善之人啊!” 自从摄政王和王妃来了之后,他们就住进了温暖的帐篷里,还吃饱了饭。 而且在那么冰冷的河水里,摄政王和王妃竟然亲自在水中帮他们堵大堤。 他们刚才还被人蛊惑,要来对抗朝廷,想到这里灾民们愧疚不已。 接着,满堤岸的百姓们纷纷跪了下来。 “多谢摄政王,多谢王妃!多谢各位大人!” 慕炎抬手道:“都起来吧,不必下跪。” 百姓们纷纷起身,他们被眼前重臣和官兵们一起众志成城为百姓筑起人墙的一幕,感动到热泪盈眶。 有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人群中说道:“堂堂摄政王和王妃,都在水中站着搬运沙袋,我们年纪轻轻的在做什么!” “光靠他救,不如自救啊!”有位老者感慨道。 有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挽起了袖子说道:“走,大家伙儿,会水性的跟我来,咱们去帮忙!” “我来!” “我也来!” “我也可以!” 顷刻间,呼声一片,上百名百姓朝着大堤而去。 战澜和慕炎相视一笑,百姓们今日团结一心,何愁家园不能再建! 很快,缺口就被堵上了,战澜和慕炎从水中出来,百姓们也围了过来。 但是他们都远远看着两人不敢靠近,两人虽然脸上有污泥,但是依然难掩两人的绝色容颜和通身的气度。 以前他们光顾着心烦,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与生俱来的贵气。 战澜看向大家说道:“王爷昨日得了风寒,我们先回去了。” 灾民们点头如捣蒜,他们以前听闻过这位摄政王风流不羁,权倾朝野,但是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对摄政王妃宠得很。 摄政王即使站在摄政王妃的身侧,眼神也没有离开过她。 而且,摄政王都得了风寒了还下水,这让百姓们更感动了。 灾民们目送着战澜和慕炎离去。 他们纷纷感慨,“原来真正的大官,真正权势滔天的人,反而是平易近人的。” “是啊,你看看,姓吴的那牲口东西,整日高高在上,眼比天高,还不是被收拾了!” “多希望摄政王和王妃来了之后,能让咱们黑岭县彻底改变啊!” 百姓们眸光灼灼,都希望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战澜和慕炎到了驿馆,小厮准备好了沐浴的水。 慕炎关上门,褪去外衫,战澜摸了摸慕炎的背说道:“还好,没有那么寒凉了。” 慕炎坐在浴桶里,战澜帮他放好的巾帕搭在了架子上,准备出去。 倏然,她的手被慕炎拉住带到浴桶边,她的衣带被慕炎解开,战澜心跳如鼓,按住他的手说道:“这里是驿馆。” 慕炎轻轻一扯,战澜身上的衣服落在了地上。 他单手环顾战澜的腰,下一刻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浴桶里。 慕炎双手撑在了战澜的身体两侧,靠近她说道:“驿馆?你我夫妻二人难道不能一起沐浴?” 战澜坐在浴桶里,这浴桶刚好够两人沐浴。 她的下巴被慕炎抬起,慕炎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半晌之后,战澜脸颊粉粉的,泛起水雾的眼睛看向慕炎道:“会被听到的。” 慕炎勾唇坏笑道:“听到什么?” 战澜用手护着身子,垂眸不去看他,突然她握住了慕炎在水下的手,脸色涨红看着慕炎,“你......” 慕炎轻笑着说道:“梦梦,你紧张什么?” 他抽回了手,附耳在她耳边说道:“好了,不动你了,回到定安城连本带利,本王都要收回来。” 接着,战澜知道了什么叫男人的话,没有一句可靠的。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还在她耳边厮磨道:“要不,先收一点点利息。” ...... 两人沐浴完,战澜脸颊红润出了屋子。 刚出来,她就看到挽着泥巴裤腿,赤着脚的独孤烟回来了。 她浑身脏兮兮地说道:“战澜姐,走,洗澡去!” 说完话,抬眼看到战澜浑身干净,看来洗过了,战澜身后,慕炎打开门出来了,也是神清气爽的模样。 独孤烟转身进了屋,自言自语道:“好羡慕,老子什么时候也能找个美男子一起鸳鸯戏水啊!” 可惜了,她身边的男人无论是朱雀还是云鹤,或者是那个陈梓都长得不错,但是她没有什么想法。 独孤烟洗了手和脸,褪去脏衣服,坐在浴桶里双手合十道:“老子到了发春的年纪了,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请赐给老子一个男人吧!” ...... 半月后,赈灾的事宜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 百姓们也积极地配合官府救灾,新上任的县令程前是附近青州县县令的大公子,慕炎观察他,测试他,最终选用他。 对于慕炎提出的让部分愿意转移户籍的百姓到周围县乡“移民就食”的法令,他积极配合。 程前组织灾民有序流动,到粮食丰裕地区就食糊口,尤其是他父亲所在的青州县,安置了上千名百姓。 战澜和慕炎站在山坡上看着百姓们移民,有些百姓频频回首朝着战澜和慕炎鞠躬。 战澜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她看向慕炎道:“喂,冰块,你也笑一个?” ------------ 第365章 那你告诉本王,这是什么! 慕炎唇角轻轻勾起,只看向她一人。 战澜故意逗他,偷偷戳了戳慕炎的腰,“笑一个嘛......” 慕炎看着不远处的灾民勾唇一笑,他这一笑,几名未出阁的姑娘刷的一下红了脸,眼神追着慕炎就看了过来。 “摄政王也太俊美了,他笑了,笑了!” “传说摄政王俊美无俦,如谪仙一般好看,我还不信!” “摄政王权势滔天,俊美无比,那是我们这样的乡野女子能够肖想的。” 害羞的大姑娘们眼睛发亮,心跳如雷,不害羞的小媳妇儿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大姑娘不害臊,看看就行了,摄政王是王妃的!” 大姑娘冷嗤,“喜儿嫂你是有夫之妇,还那样盯着人家,你才不害臊!” ...... 战澜逐渐发现了这群眼神如狼似虎看着慕炎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儿们。 她看向慕炎喃喃道:“你还挺招女人喜欢的。” 慕炎笑意加深,他看向战澜,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澜儿,可是吃味了?” “我才没有!”战澜嘴硬道。 慕炎揽住她的腰看向那些偷瞄他家澜儿的男人们,将他们的视线截断,用身子挡在战澜身前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回定安城!” 战澜不解看向他,“现在走,这么急?” 慕炎附耳过来,声音压低说道:“十万火急,等不了了!” 战澜看着他越来越暧昧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脸颊一红,被慕炎拉着手带走了。 战辉骑马先走了,慕炎,战澜,楚音三人坐着马车一起回到了定安城。 战澜亲自将楚音送回了家中,楚雄等在门口,看到楚音下了马车,先是责怪,“音儿,你下次再乱跑,就不让你进家门了。” 楚音挽住了楚雄的胳膊,撒娇道:“知道了,爹爹,我这次去帮了好多人呢......” 说着说着,楚雄又不生气了,他看着女儿绘声绘色地讲着黑岭县发生的事情,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战澜有的时候特别羡慕楚雄和楚音的关系,毕竟楚音从小就在楚雄的疼爱下长大。 那种父女情,那种自然的相处,她看着格外的舒心。 至于她和自己的爹战北仓,好像现在还是有些尴尬。 战澜坐着马车离开,他刚到摄政王府门口,就看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停在门外。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战北仓和秦霜。 两人看到战澜和慕炎风尘仆仆赶回来,秦霜上前,心疼地上前搂住了战澜,“澜儿回来了。” “娘怎么来了?”战澜好奇问道。 秦霜笑着说道:“你大哥骑马回来得快,我和你爹算好了时辰等着你们。” 战北仓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三人,秦霜催促道:“你不是天天念叨着女儿吗?这不回来了。” 战北仓往前走了几步,战澜喊了一声,“爹。” 慕炎颔首道:“岳父。” 战北仓别扭说道:“将军府里准备好了饭菜,要不回家吃饭吧,祖父想你们了!” 战澜看着战北仓的表情心里暗笑,毕竟是他亲爹,给点面子吧! 战澜看向慕炎,慕炎点头道:“好啊,小婿正好饿了。” 摄政王府离将军府不太远,两辆马车前后行驶,一起回到了将军府。 回到家中,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饭,战辛章看慕炎的眼神也多了一些亲切感。 毕竟他们这段时间在黑岭县做的事情都传回了定安城,战辛章主动给战澜和慕炎两人布菜。 第一次被长辈布菜,慕炎唇角勾了勾,战澜偷偷牵了牵他放在桌下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慕炎虽然有暗卫,以及帮他经营生意和家族的人一大堆,但是严格来说他之前也没有家,如今在战澜的家中,也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两人一起坐着马车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舟车劳顿,两人沐浴完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慕炎去了朝会,他要处理一些事情。 慕炎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太子看自己的皇叔安然无恙回来了,心里五味杂陈,看来他还要长期受到慕炎的控制。 当初,刘翰林在慕炎去往黑岭县救灾的时候私下说过,不会让慕炎好过。 现在慕炎好好的坐在那里,依然神采奕奕。 前些日子,摄政王不在朝堂,告假的官员不在少数,等慕炎回来,这些大臣们的病全都好了。 太子神情不悦,这些人难道是故意的,看他太年轻,就针对他! 慕炎神情冷漠坐在太子旁边,听着朝臣们奏事。 他的眼神落在了首辅刘翰林的身上,刘翰林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因为慕炎竟然平安回来了,而且,他的表亲一家都遭了难,现在就关在刑部的大牢里。 慕炎沉声说道:“诸位,今日来听本王给大家讲个真实的事情。” 慕炎将自己在黑岭县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臣们听着他的话,心中感慨,原来黑岭县竟然这般复杂,黑恶势力竟然是县令吴家。 慕炎的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诸位,吴家人之所以敢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甚至连吴家老太太都为老不尊,杀人不眨眼,大家可知为何?” 刘翰林的眸光暗了下来,他心想慕炎这是要针对他,才说出的这些话吧! 直到他对上慕炎冷厉的眼神,他心头一颤,垂下眸子不去看对方。 慕炎慢慢地走到了刘翰林的面前说道:“因为吴家老太太说,她们家里有一个了不得的亲戚,得罪了是要掉脑袋的!” 所有人的视线跟随慕炎的眼神看向了刘翰林,太子心头一慌,难道说刘首辅和吴家人还有关系? 刘翰林冷笑一声说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吴家仗势欺人,依仗的是老臣不成!” 他和吴家人来往向来私密,而且他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露出什么马脚,就连他收到的吴家的求救信都销毁了! 慕炎也笑了,眼眸如鹰一般盯着他,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刘翰林挺直了腰杆,朗声道:“我和她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曾往来!” 慕炎俯视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叠密信,啪的一声甩在了刘翰林的脸上,威慑天下的眼眸压下,沉声道:“那你告诉本王,这是什么!” ------------ 第366章 威慑群臣! 慕炎手中的信件落在了地上,刘翰林感觉自己的脸面也被慕炎踩在了脚下。 他毕竟是老臣,慕炎竟然敢如此对他! 一众朝臣有蹙眉的,有心惊胆战的,有暗暗高兴的,还有心里觉得痛快的。 但是久居朝堂让他们都变成了老狐狸,没有人表现出来自己心里的情绪。 太子觉得慕炎算是当众打在了他的脸上,毕竟刘翰林是支持他的人。 刘翰林老脸挂不住,他青筋暴起的手颤抖着,指着慕炎的鼻子骂道:“慕炎,你竟然敢......” 慕炎冰冷的眼神压下,看向刘翰林道:“本王为何不敢,这些年本王还以为刘首辅很了解我的做事风格了。” 刘翰林喉结滚动,气血翻涌,快要被慕炎气死了。 慕炎看向太监道:“捡起来,给刘首辅看看。” 太监立刻恭敬去捡起信件,递给了刘首辅。 刘首辅打开了信件之后,瞳孔猛然放大。 当他看到第三封信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然变得惨白无比。 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他也不可能销毁证据,只能听着慕炎接下来说的话。 朝臣们齐齐看过来,心里都在揣测刘首辅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脸色大变,一言不发? 刘翰林双手发抖,手握信件握都握不稳,信件散落一地,太监再次捡起来,递给了慕炎。 慕炎拿着信件说道:“吴家人在黑岭县内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有刘翰林这位朝廷一品大员首辅大人护着,每年吴家都要拿出五万两白银孝敬这位老靠山!” 慕炎的声音回荡在大厅,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三年前,吴家拿到修建黑岭水库的权利,吴家兄弟孝敬了刘首辅大人三十万两银子,偷工减料的水库塌方了,几千名百姓的房屋和良田被淹,请问刘首辅,是也不是!” 刘翰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没有想到账目被找到,不仅有吴家搜出来的密信,还有从他家中密室搜出来的证据。 朝臣们皆是震惊,刘翰林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直以来,刘翰林勤俭节约是出了名的,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他穿了多年的衣服打了补丁都不舍得扔。 宣武帝还称赞他为百官勤俭之楷模。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刘翰林一直在做权钱交易,只不过是他隐藏得好罢了! 慕炎接着说道:“刘首辅多年来非常谨慎的卖官,这里是听雨楼搜捕的证据,你们中谁是刘首辅的门客,内阁自查去吧!”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太子的面门上,以刘首辅为主的内阁是支持他的。 慕炎要整顿内阁? 慕炎的这句话,让内阁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中有些人在想:到底谁才是刘首辅的门客,花了大笔银子进入了内阁? 内阁大臣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两人身上,这两人的能力在内阁其实是不够资格的,但是刘首辅说他们二人大智若愚,是在藏拙。 现在看来,他们二人绝对是花了银子才进入了内阁的,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却是刘首辅的心腹和左膀右臂! 司君站在大殿之中,听着慕炎一步步击垮刘翰林。 他心中暗爽,心中暗道:难道说慕炎现在要对付太子了? 这是他喜闻乐见的! 刘首辅激烈地咳嗽了两声道:“殿下,老臣身子不适,能否退朝回家?” 太子正想要说话,慕炎看向刘翰林道:“家?” 他看向了殿外疾步而来的肖辰道:“肖大人,刘首辅家中查得怎么样了?” 肖辰站定说道:“首辅大人家中的墙砸开了,里面有黄金十万两,另外查出银票两百万两。” 刘翰林怒道:“慕炎,你故意陷害我!” 慕炎冷笑,“刘首辅没有发现今日三司的人都不在,从你来到金銮殿上,他们就都在你的家中了,刘首辅夫人和儿子现在应该正在接受审问。” 刘翰林瞳孔地震,他万万没有想到,慕炎竟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他昨日刚刚回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事! 慕炎虽然不在朝堂,但是他的人现在已经遍布朝堂。 刘翰林冷汗直流,汗水湿透了后背。 所有人都看出了刘翰林的紧张。 “将刘翰林带走!”慕炎沉声道。 “是!”刑部的人上前押人。 刘翰林大喊道:“慕炎,整个南晋的官员,又何止我一个人这样,你去查查,谁的身上是干干净净的!” 慕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看向诸位大臣道:“吴家造成水患罪不可赦,株连九族,刘翰林之事提醒我们,内部的蛀虫在啃食南晋江山!” 他的目光环顾百官,声音带着压迫感说道:“今日起,三司监察百官,若有贪墨受贿违反律法者,必将朝中的贪官污吏连根拔起,绝不姑息!” 慕炎看向太子道:“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刘翰林被人带走,太子咽了咽口水先是看向了大学士鲁中,鲁中低着头不看他。 太子对上慕炎的眼神,就败下阵来,慕炎赶鸭子上架,他能说什么? 刘翰林的事情证据确凿,他若是包庇,万一连累了他,给司君和齐王,贤王钻了空子就麻烦了。 太子拔高声音道:“昨日摄政王已经同本宫商议过此事了,摄政王的意思正是本宫的意思。” 为了给自己找回尊严,太子说了假话,让朝臣以为这是他和慕炎共同商议的结果。 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联合监察百官,三司为首的大人朝着慕炎躬身道:“是!” 原本刑部的负责审判,大理寺进行复核,督察院监察审判过程。 但是现在的三司又多了一个作用,监察百官! 司君的眉头蹙起,他小瞧慕炎了,慕炎是借着刘首辅的贪墨案,借此光明正大的查现在所有官员的家底和过往。 这只是明面上的目的,但是实际上,恐怕慕炎是要将整个南晋朝堂上的朝臣进行大换血。 慕炎要一点点将朝堂中他和太子党的人踢出去,将他们逐渐都换成新鲜的血液或者慕炎的心腹! 慕炎拔掉了太子党最重要的朝臣刘翰林,接下来,他可能不慌不忙钝刀子割肉折磨他和其他两位皇子! 司君的眉头紧缩,心中暗道:慕炎好深的心计! 既然慕炎要在朝中大换血,一定会树敌! 司君摩挲着衣袖,心中暗道:他要想办法联合齐王和贤王,抱团取暖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有的问心无愧,有的心虚不已,有的倍感振奋! 慕炎此举威慑群臣,大学士鲁中盯着自己的手指,眸光灼灼,他明白:从今日起,南晋朝堂或许慢慢要变天了! ------------ 第367章 食髓知味...... 两日后,长街墙上告示下,围观了许多定安城的百姓。 百姓们看到黑岭水库决堤案的始末,均是愤怒不已。 刘翰林押在囚车里穿过长街,要去午门斩首。 他披头散发,眸光无华,耷拉着眼皮,手脚都捆着锁链。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吴江海和吴江流兄弟,以及吴林和吴家老夫人。 三司不仅仅查出了吴家人和黑岭水库决堤案有关,还查出了他们身上都背负着人命。 吴家老夫人眼泪鼻涕横流,她完全没有想到当朝首辅都没能保住他们吴家。 原来摄政王和王妃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吴江海神情麻木,现在已经无力回天。 吴江流用一只眼睛看了看围在长街上愤怒的百姓,迎上他们愤怒的眼神,他慌乱低下了头。 吴林当了多年横行乡里的恶人,他现在才相信自己的家没了,他们的家族完了! 他再也无法过那种锦衣玉食,随心所欲欺负他人的日子了。 突然他眼前一黑,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人冲着他砸来了臭鸡蛋。 “啊!” 吴林尖叫起来,随后刘翰林的脸上也被人扔过来了一只臭鞋子,臭气熏天让他差点窒息。 这只鞋把他砸出了鼻血,血腥味充斥着鼻腔里,他看向百姓们愤怒的脸,闭上了眼不敢看他们。 他这些年来在朝中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这些年他小心谨慎,到老也没有好好的享受,现在还成了阶下囚,连累全家抄斩。 百姓们一边扔东西,一边发泄着愤怒。 “狗官!” “去死!” “刘狗贼!草菅人命,贪赃枉法,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百姓们朝着他扔着污秽之物,谩骂着,吐着口水。 等到囚车过去之后,百姓们将要散去之时。 几个意气风发的书生,大声说道:“当年传说摄政王贪墨,但是他却是为了陛下修道背了黑锅,大家都以为的清廉好官刘首辅竟然才是真的无恶不作,贪赃枉法!” 又一位身穿白衣的书生,眼含热泪说道:“摄政王支持摄政王妃将自己的嫁妆和聘礼都给了百姓救灾,这是何等的大义!” 书生们讲到动情处,热血沸腾,振臂一挥,“王爷和战澜将军一起亲自赶赴灾区,还亲自下水帮着堵大堤,战家少将军和楚音小姐也亲自去帮助灾民,像他们这么尊贵的身份,和百姓们在一起同甘共苦,有此表率,何愁我南晋国运清明,民无饥馑,繁盛昌隆!” 书生们的声音一节节拔高,“有摄政王在监察百官,谁还敢做刘!翰!林!” 其实一个声音在读书人心中激荡,他们南晋国,就需要像摄政王和骁勇大将军,以及战家这样忠义的家族匡扶社稷! 但是他们不敢,他们也只能在此宣扬摄政王和骁勇大将军的功绩。 百姓们听的也是群情激昂。 “是啊,有摄政王和王妃,还有战家这样的家族,是我们南晋子民之幸啊!” 大学士鲁中的马车路过长街的时候,他听着书生们和百姓们的议论声,闭了闭眼。 现在太子在百姓中的声名,不及摄政王和王妃。 当年他还想着慕炎和战澜不是一路人,现在看来,他们两人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南晋朝堂最大的变数。 皇子们还在执着于夺嫡之争,但是他们两人的眼界,早就不在那方圆之地的定安城,早就置身于整个南晋。 说不定他们两人,心里装的是整个天下! 鲁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胸口剧烈起伏,按现在的局势来看,太子未必是将来的皇帝。 就算三位皇子之中的一人坐上了皇位,但是也不一定能守得住皇座! 慕炎是先皇之子,是司家人,这几年,他威慑百官,拥有天生的王者气度,战澜在百姓中的威望,现在已经无人能及! 这夫妻两人,一正一邪,极为默契。 若是这两人联手,南晋江山必然是这夫妻二人的囊中之物! 现在就看他们夫妻二人想与不想了! ...... 慕炎忙碌了两天终于处理完了朝中的事情,他已经两日没有见到战澜了。 处理完朝事之后,已经天黑了,慕炎回到家中,看到屋内还亮着烛火。 他轻轻走进去,想着他的澜儿是不是睡下了。 刚推开门,慕炎就闻到了饭香。 战澜浅笑迎上来,伸手准备帮他脱掉披风,慕炎一把将战澜拥入怀中。 他闻着战澜身上的香味,思念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 战澜贴着他的胸口道:“慕炎,我想你。” 这句话,让慕炎的心变得滚烫,战澜脚下一轻,被他抱在了怀里。 战澜看向他燃起欲色的眸子说道:“先吃饭。” 慕炎喉结滚动,在她耳边说道:“澜儿,本王清心寡欲多日,现在只想......吃你。” 慕炎迈着大步抱着战澜进入了温泉。 子夜,战澜看着自己身上因为欢爱留下的痕迹,心跳加速。 她撑着手臂看着床上已经睡下的慕炎,他竟然一口饭都没有吃,缠着她放纵到现在。 战澜想要下床去熄灭烛火,突然她的手被慕炎抓住带到了胸前,慕炎声音清清冷冷,眼神却暧昧至极,盯着她还残留着魅色的眼眸道:“师父,你还能下床,看来是徒儿不够努力......” “慕炎,你不累啊......”战澜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慕炎松开她,翻身躺下看着战澜,厚颜无耻道:“师父果然疼徒儿,不然,你上来......” 战澜被他撩的脸颊涨红,慕炎此人在外人看来霸气残酷,清冷孤傲,在她看来却是撩人偷心,纵欲黏人。 她羞耻地不去看他,慕炎笑着摩挲着她的手指说道:“梦梦,本王现在才明白食髓知味的意思......” 战澜被他压在身下,她拧眉回眸说道:“你小心纵欲过度......” 慕炎欺身而上,“梦梦,你这是在挑衅你的男人吗?” 战澜忽地感觉身体被侵入,她羞耻地趴在床上身体轻颤,香肩半露,慕炎眼尾微红,声音暗哑道:“你这样,我好想弄哭你......” 慕炎从她背后吻着她,战澜发出一声嘤咛,她的身体像是漂浮在海中的小船一样随波逐流,完全失控。 屋内一片旖旎,烛火摇曳,食髓知味的摄政王和王妃用身体诉说着对彼此的爱意。 ...... 朱雀半夜出来巡查,他站的远远地看着屋内仅剩下一盏烛火,忽明忽暗。 他唇角微微扬起,主子主母成婚一月有余了,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朱雀表面淡定自若,内心热血奔腾,他看向值夜的暗卫,叮嘱道:“好好守着。” “是,统领!” 朱雀独自一人围着王府巡查了一圈。 他刚刚走到侧门,就听到了窸窣的声音,出于暗卫的直觉,他贴着墙角站定。 忽地,一阵风带着香味钻入他的鼻子,他屏住呼吸,眼疾手快,擒住了一个翻墙进入王府的人! ------------ 第368章 蛊族少女 “你是谁?”被朱雀压在膝盖下的刺客,传来了银铃般的声音。 朱雀借着月色看到了一张少女的脸。 少女身上穿着奇装异服,她吃痛看向朱雀道:“你弄疼我了!” 朱雀声音冰冷,充满警惕,“说,谁派你来的?” 少女声音甜甜地说道:“我自己来的,这里是摄政王府吗?” 朱雀蹙眉,怎么回事?这人好生奇怪! 接着少女感觉身体被人提溜了起来,她吓得抱紧了朱雀的腰,“啊,流氓,你流氓......” 朱雀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带到了柴房里,扔在了地上。 他点燃烛火,看清楚了女子的长相。 她身着异族服饰,头上戴着银饰,头上还辫着几个辫子,上面别着一些精致的小花。 她的脸颊粉粉嫩嫩的,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像是一个黑葡萄一样,纯净的眸色纤尘不染,小翘鼻,樱桃小口,眉心紧缩看着朱雀,愣神了半天。 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腰间一个赤金剑柄佩剑,高大威猛,眉眼间英气十足,鼻子高挺,唇红齿白,神情冷漠。 少女愣神了几息之后,她耳根通红说道:“你长得怎么这么英俊!” 朱雀冷着脸看着她,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往往这样的人,说不定是最危险的角色。 朱雀掏出匕首面无表情说道:“说,谁派你来的,不然杀了你!” 少女看着他靠近,刀锋发出寒芒,她突然觉得心跳加快,少女面色涨红,眼眶湿润,突然哭了,“你别杀我,我怕疼!” 朱雀唇角抽了抽,这女子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少女小鹿般纯净的眼睛看向朱雀,问道:“你难道是那位摄政王?我听说你们抓了我的族人,我来报仇!”少女表情凶狠看着朱雀。 朱雀看着她又菜又凶的表情想笑又忍住了,就这样的人还当杀手! 他看向少女道:“你的族人?你是蛊族的人?” 少女瞳孔放大,“你怎么猜到的?” 朱雀眉心一动,果然是个傻姑娘,刚才对方不都告诉他嘛! 少女震惊不已赞叹道:“摄政王大魔王果然厉害,你是如何发现我进入王府的?” 朱雀唇角再次抽了抽,他看向少女脚上戴的铃铛,哪有刺客戴着铃铛出门找人报仇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少女抱着双腿,抬眸看向朱雀。 朱雀上前将她绑了起来,少女眼泪汪汪说道:“我警告你,大坏人,你快点放了我的族人,要不然,要不然......” 朱雀看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狠话,于是半蹲在她的身边,带着三分讥笑说道:“要不然断手断脚,挖眼,砍头,还是杀了我呀?” 少女咬紧下唇,不敢说话。 朱雀拿手帕堵住了少女的嘴说道:“等着,明天王爷来审你!” 说罢,朱雀就走了,独留被绑着手脚的少女在柴房里,反锁上了门。 ...... 次日正午,慕炎神清气爽从屋内出来,朱雀想了想说道:“主子,昨晚有一个蛊族女刺客翻墙进来,被属下关在了柴房里。” 慕炎奇怪地打量着朱雀,疑问道:“为何没有送到刑天司?” 朱雀眼睛眨了眨说道:“她很奇怪。” “去看看。” 朱雀跟在慕炎的身后,快到柴房的时候,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让慕炎进去。 慕炎刚踏进去,就看到了被绑着手脚,还能睡得四仰八叉的异族女子。 朱雀眉心直抽抽,这人的心得有多大,才能睡得这么香! 他走上前,一脚踢在了女子的小腿上,少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阳光的光晕刺得她眼睛睁不开。 几个呼吸后,她看到了阳光折射下的慕炎,宛若天神一般站在那里,令她瞬间愣神。 朱雀看她眼睛里逐渐有了光,脸颊逐渐变得绯红。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这女子也是这么看他的,只不过没有见到主子的容貌这般震惊罢了! “这就是你说的女刺客!”慕炎的声音冷冷传来。 朱雀还没有说话,女子心中暗道:果然这样天姿国色的美男子,声音也这么好听! 她激动地朝着朱雀努了努嘴,示意他将口中的手帕取下来。 朱雀皱着眉照做了,女子看向慕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哇,你长得简直是惊为天人!” 慕炎转身想走,却听女子说道:“我来找摄政王,你不会就是摄政王吧?” 慕炎顿住脚步,朱雀说道:“她说主子您,抓了他们蛊族的人。” 蛊族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被慕炎的美色迷惑,差点忘了她来干什么,少女极力掩饰内心的惶恐说道:“哼,我是来报仇的!” 慕炎转身盯着蛊族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她脚上的铃铛之后,慕炎对朱雀说道:“放了她吧,以后这样奇怪的人,不必让本王见了!” 慕炎在离开的时候,看向朱雀提醒道:“小心她身上的蛊虫和毒药。” 朱雀:“......”放了她? 主子为什么要放了她,这少女不是要替蛊族的人报仇吗? 但是,他也不敢反驳主子的话,只能颔首道:“是!” “我要见我的族人!”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朝着慕炎的背影喊道,朱雀飞快用手帕堵住她的嘴,冷声道:“闭嘴,主子最讨厌聒噪的女人!” “唔唔唔......”少女无声地抗议着,朱雀将人扔出了摄政王府。 少女站在摄政王府外面,身上的绳索被朱雀解开了,她活动着被勒疼的手腕,气鼓鼓说道:“凶什么,哼!”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慕炎回到了屋内,悄悄看了一眼屋内很安静,估计战澜还在睡着。 他看向不远处,朱雀应该是将人打发走了,慕炎站在栏杆后面,朱雀走过来颔首道:“从今日起,别让王妃再舞枪弄剑了。” 朱雀怔怔看向慕炎,突然瞳孔放大,他激动地拉住了慕炎的衣袖道:“难道说,主母有了?” 慕炎看着他拉着自己的衣袖,嫌弃地看着他一眼,朱雀立刻松了手。 慕炎干咳了一声,他食髓知味,眼下一点都不想要孩子。 他之前都很小心,可是昨晚失控了,他的澜儿万一要是怀上孩子了,舞刀弄枪总是不好的。 慕炎轻声道:“你看着她,若是澜儿想要舞刀弄枪,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拦着点。” 朱雀唇角带笑,求生欲满满说道:“主子,我能管得住主母吗?” 慕炎冷眼看他,“不许王妃舞刀弄剑,就说是本王的意思,本王在这个家里还是说了算的!” 突然,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战澜看向慕炎道:“为什么不能舞刀弄剑?那我不无趣死了!” ------------ 第369章 新任内阁学士 慕炎立刻扶住了战澜道:“好......那你慢一些。” 战澜有些郁闷问道:“为何?” 慕炎陪着笑脸道:“王妃想做什么做便是了。” 随后他冷着脸看向朱雀道:“朱雀,下次不许出什么馊主意了,王妃又不是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 朱雀:“......” “是!”朱雀唇角抽了抽,心中腹诽:我的主子呦,这个家可真是您说了算啊! 哎呦嘿,连属下都跟着您一起背锅啊! 可是,小主子到底有没有来啊?他怎么觉得主母这状态不太像啊! 不远处,云鹤疾步走来禀报,“主子,白辰世子来了。” 慕炎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云鹤回道:“主子,他在花园里逗狗玩耍。” 慕炎和战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战澜笑着说道:“既然世子喜欢,送他一只吧!” 慕炎心中暗道,也许他喜欢的未必是狗...... 他唇角微微上扬,算了,不拆穿他了! ...... 白辰在花园里逗着三只已经长大一些,跑得很欢的小狗。 柳溪端着一盆清澈的白开水过来给狗添水喝,看到白辰后,她转身就走。 柳溪心中暗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好,白辰这个人好生奇怪,摄政王和她家小姐不在这段日子,他没事就来逗狗玩儿。 而且,留在府中的暗卫也不拦着他进府,这几日她才知道原来白辰是镇南王的儿子。 也是一个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柳溪对浪荡子向来没有好感,加上对方身份尊贵,她一点也不想和对方扯上关系。 白辰看着一身粉色衣裙的柳溪,在这秋景宜人的院子里,实在赏心悦目,他笑着说道:“柳姑娘,你看这只黑白花好像不太对劲儿。” 柳溪顿住了脚步,走向那只黑白花小狗,白辰的手按着黑白花的头,小狗发出了呜咽声。 柳溪半蹲下伸手要去摸小狗,忽地,白辰吃痛从狗嘴里面抽出了手。 下一刻,柳溪看到了白辰的手指上竟然冒出了血珠。 “小没良心的,你竟然咬我啊!”白辰举着手指,委屈地看向了柳溪。 柳溪吓得要死,这几只狗是她来负责的,现在竟然把世子咬了。 她快速拿来了刚端来的水盆,立刻抓住了白辰的手指开始冲洗伤口。 白辰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侧身看着她低头认真清洗的模样。 她眉心紧皱着,脸颊白里透红,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更是让他心猿意马。 柳溪根本没看到白辰盯着她看,她着急处理白辰的伤口。 柳溪放下水盆,立刻拿起了火折子点燃,直到白辰感觉到伤口上一阵灼热,他才吃惊地发现柳溪竟然拿火在烤他的伤口。 她从负责养狗开始,就了解过,万一人被狗咬了,要如何处理伤口。 立刻清理伤口处的血液和狗的口水,再去用火烤伤口,用高热消除毒性。 “忍着点。”柳溪按住了他的手,白辰其实也不怎么疼,就是有些感慨:这丫头处理问题有条不紊,处事不惊。 直到火折子熄灭了,柳溪对着他咬伤的地方吹了吹。 温热的感觉让白辰耳根刷的一下红了,以前他逢场作戏,身边的女人不在少数,打情骂俏更是张口就来。 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女人面前红过耳根,这是第一次!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 柳溪起身,颔首道:“冒犯世子了。” 白辰眼神闪躲不去看她,说道:“多谢。” 柳溪声音温柔又疏离,“世子,这五只狗从来没有咬过人,今日您却被咬了,是奴婢没有看好它们,奴婢向您赔罪,也会向王爷和王妃请罪认罚。” 她是奴婢,职责所在,失了职自然是要认罚的。 白辰心虚看着她说道:“不用了,你帮我及时处理了伤口已经很感谢了,是不是还要上些药?” 柳溪点头,“世子稍等,我去取。” “不麻烦你跑两趟了,我和你一起去。”白辰微微一笑。 柳溪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起来到了下人们住的厢房里。 男女有别,柳溪将门敞开着,在门口请白辰坐下。 白辰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柳溪拿出药膏和纱布帮他包扎。 白辰一直盯着她,她的睫毛垂下,认真而平静的样子让他怦然心动。 柳溪一抬眸,白辰立刻看向别处。 白辰远远看到了桌上俊秀的字迹,他称赞道:“柳溪姑娘的字很漂亮。” 柳溪立刻松开了他的手,走过去将桌上的字全部翻了过来。 平日里姑娘会叮嘱她模仿一些人的笔迹,今日她出来得着急,竟然忘了销毁。 好在,这个人是白辰,她下次一定要格外小心了。 “让世子见笑了。”柳溪假装不好意思,做出了请的手势,“世子,包好了,您可以离开了。” 白辰起身举起了自己的手说道:“今日之事,是本世子不小心,柳溪姑娘不必告知王爷和王妃了,要是被大哥知道我被狗咬了,他一定会笑话我的。” 柳溪点头答应。 白辰心情不错离开了摄政王府,他看着自己的缠着纱布的手指,心中暗道:要是被慕炎知道他为了追姑娘竟然故意被狗咬,他不要面子的嘛! 不过,这几日,他刚好有借口,可以多来看看这位蕙质兰心的柳溪姑娘了。 ...... 次日,朝堂上有两位大臣被踢出了内阁,三司查明,这两人贿赂了刘翰林,进入了内阁。 内阁的从一品大学士有鲁中,薛礼和韩临,刘翰林被杀后,首辅之职暂时空缺,鲁中暂任四人之首。 慕炎从翰林院学士当中,选拔了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出色的王卿尘进入了内阁。 王卿尘以从二品内阁学士之职,着手协助大学士们参与政务和机密事务。 ...... 太子悄悄来到了皇后的寝宫,皇后最近总是失眠多梦,寝卧难安,一个小太监正在帮她按着太阳穴。 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来了,于是屏退了左右。 “皇儿今日看起来倒是容光焕发,可是有什么好事?” 皇后因为刘翰林的事情,最近心烦意乱,因为她的儿子少了一位重要的支持者。 太子笑容加深,说道:“回母后,确实有好消息。” 皇后好奇看向他,“什么好消息,让我儿都合不拢嘴了?” ------------ 第370章 有孕 太子有些得意说道:“母后还记得我的那位谋士吗?” 皇后轻轻点头。 太子有些激动地说道:“他被选入内阁了!” “你说的人是前新科状元王卿尘?”皇后的眸子亮了亮。 太子点头,“就是他!” 皇后浅浅一笑,“原来皇儿的谋士是他。” “现在内阁里有咱们的两个人,一个鲁中大学士,一个就是王卿尘学士!” 皇后皱起眉头说道:“可是他毕竟只有二十几岁,这么年轻,恐怕在内阁会受人排挤!” 太子淡然说道:“母后放心,有鲁中大学士在,不会的。” 皇后若有所思,她心中暗暗想着为什么宣武帝还不死! 宣武帝不死,其他三位皇子虎视眈眈,慕炎手持朝纲,他的儿子如何能登上皇位! ...... 清雅山,枫叶落红,贤王和齐王两人正在凉亭里鼓瑟吹箫。 司君被轿子抬着到了半山腰,他看到凉亭中的两人,下了轿子翩翩走来笑着说道:“两位王弟好雅兴。” 贤王和齐王看向司君皆是皱眉。 齐王放下了手中的乐器道:“王兄来此,不会是与我二人把酒言欢的吧?” 司君勾唇一笑说道:“为了我们三人的共同利益,本王有话要说。” 齐王和贤王对视了一眼,屏退了左右。 司君站在两人不远处说道:“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如今太子监国,但是实际上是咱们那位皇叔摄政王在把持朝纲,现在太子的人被一个一个踢出朝堂,但是他毕竟是太子,迟早都是要继承大统的!无论是皇叔还是太子,将来谁成为上位者,我们兄弟三人会有好下场吗?” 三人心中都明白,若不是宣武帝的胞弟司豫章向来听宣武帝的话,也肯定不能在当年的夺嫡之争中活下来。 慕炎能活下来,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年他隐藏身份。 自古帝王家,哪里有什么亲情,要么问鼎高峰,要么就是被猜忌或者处死! 贤王看向司君道:“魏王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何居心?” 司君笑了笑,“咱们三兄弟不必如此藏着掖着,我想和你们一起合作,不说别的,我们三人若是齐心,至少能自保!” 齐王冷笑一声道:“魏王殿下是怕一个人形只影单吗?可是我们不需要!” 司君也不气恼,而是淡然说道:“等二位王弟想通了,找本王便是。” 说罢,他便走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贤王看向齐王道:“司君这个人阴险,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是。”齐王点了点头。 ...... 魏王府。 魏王妃白鹭让丫鬟帮她剥着瓜子,一边吃,一边看着门外。 从她嫁给司君以来,除了洞房花烛那晚,司君一次都没有留宿过她这里。 她心里不怎么喜欢司君,但是她毕竟是魏王妃,司君总去找战雪柔那个贱人,她也是不甘心的! 而且,从他成亲之后,太子殿下再也没有找过她。 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失落。 想到这里,她无处发泄的情绪,就想找人发泄一下。 “走,我们去看看战雪柔那个贱人在做什么!” “是,王妃!”两个丫鬟也跟上了。 白鹭走到战雪柔的屋外,看到了秋月守在外面,秋月装腔作势拦了两下,被一个丫鬟蛮横压住。 白鹭进了屋子,另一个丫鬟从里面关上了门,看到她躺在床上还未起。 战雪柔昨晚和司君陪着他新招揽的谋士和江湖客们,喝酒喝到了半夜才回来。 她头晕目眩被白鹭扯着头发,从床上拖了下来。 “啊,你干什么!”战雪柔头皮被白鹭扯得生疼,整个人被她摔在了地上,身上更是奇痛无比。 白鹭咬牙道:“贱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家主母,每日晨昏定省,你一次都没有来过,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千金大小姐不成!” 白鹭在战雪柔的身上拧了几把,战雪柔吃痛,浑身冒冷汗。 白鹭不打战雪柔的脸,因为那样容易被魏王发现,但是她专门攻击战雪柔身体不明显的地方。 战雪柔本来身子就柔弱,她无力反抗,只能实话实说道:“王妃,我这些日子都是陪着王爷,出去有事!” 白鹭拿着簪子刺在战雪柔的腰窝处,冷声道:“你个贱蹄子整日勾搭王爷,万一把王爷的身子掏空了,作为当家主母我不能不管,这是给你的一点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战雪柔惨叫一声,推开白鹭道:“魏王最近没有碰过我!” 这本来是她难以启齿的事情,要不是怕白鹭疯狂折磨她,她也不想说。 从那日马车里司君凌辱她之后,司君经常带她出去应付那些男人,似乎她的价值就是陪酒,陪笑。 白鹭勾唇一笑,突然觉得舒坦了,毕竟她自认为自己比着战雪柔也差不到哪儿去。 白鹭轻轻拍了拍战雪柔的脸颊道:“大才女,你最好老实点,否则,你在王府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战雪柔垂眸不语,白鹭闻到她身上的酒气,突然觉得反胃,就离开了。 门被秋月从外面打开,她进来检查战雪柔的伤势。 战雪柔眸光阴鸷,刚才强忍住的泪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的指甲嵌入了肉里,等她找到机会,一定杀了白鹭这个贱女人! 白鹭慌乱回到自己的屋子,她一想到刚才战雪柔身上的酒气,又干呕了两下。 她突然想起来最近迟迟没有来癸水,一种想法立刻让她坐立难安。 她是不是有身孕了! 但是,算算日子,这孩子不是司君的,那就是太子的...... 白鹭心里又惊又喜,欢喜之后,恐惧弥漫在心头,这件事千万不能被司君发现了! 白鹭偷偷看向了自己的心腹,将一枚玉佩交给了心腹说道:“去找太子的心腹,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告知他。” “是!” 心腹立刻去办了。 午时,司君在休息的时候,白鹭偷偷来到了和太子见面的地方。 太子背对着他,听到门打开,他笑着看向白鹭道:“嫂嫂,有事要说?” 白鹭听到太子的这一声嫂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娇嗔道:“殿下,您取笑我。” ------------ 第371章 喜事 太子收敛了笑容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鹭扑进太子的怀中,撒娇道:“殿下,我好想你,你都不来找我......” 太子敷衍说道:“本宫政务繁忙,你知道的。” 白鹭的手在太子的身上不安分地摸了摸,太子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到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你说的不是那种事吧?” 他的眼神中已经有点不耐烦,白鹭只好站定说道:“我有身孕了。” 太子的瞳孔猛然放大,他质问道:“是司君的,还是本殿下的?” 白鹭娇羞说道:“肯定是殿下的。” 太子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突然唇角一勾道:“你一定要好好养胎,给本殿下生一个儿子如何?” 白鹭眸色激动,她紧紧握着太子的手说道:“殿下,您什么时候将魏王解决掉啊,那样我就能重新回到您的身边了!” 太子安抚道:“本宫尽快!” 白鹭心中大喜,要是她能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太子的长子。 以后,还不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太子搂着白鹭,唇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 ...... 司君坐在书房里,黑羽向他汇报,“殿下,太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那座所谓的矿山里,什么也没有挖出来!” 司君大笑起来,在桌上拍了两下,起身道:“活该!” “明日,战辉少将军大婚,殿下要去吗?”黑羽请示道。 司君想了想说道:“去,为何不去!” 黑羽了然,接着说道:“给侧妃添置衣裙和首饰都送去了,主子放心。” 司君声音平淡说道:“知道了。” ...... 楚府,楚音的闺房里。 战澜和刚刚从黑岭县回来的独孤烟坐在桌前,两人都盯着她。 “你明日就成亲了,把我们俩薅过来做什么?”战澜吃着干果问道。 独孤烟伸着懒腰说道:“老子舟车劳顿,来到你家,就为了让你告诉我,你要成亲了!太虐了!” 楚音垂着头说道:“我就是太紧张了,我特别怕我未来的公爹,从小就怕!” 她看向战澜道:“嫁到战家,会不会以后就不能经常出去玩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看来他爹给楚音留下来的印象也不咋的。 她的手轻轻放在楚音的肩膀上说道:“无事,你可以无视他,忽略我爹!” “嗯?”楚音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看着战澜,她竟然如此嫌弃她爹。 战澜看楚音是真的有点担心,她继续说道:“开玩笑的,我爹这个人嘴硬心软,他不会为难你,若是为难你,你告诉我!” 楚音点了点头。 独孤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楚音道:“有小姑子撑腰的感觉,还挺好是不是?” “那是!”楚音傲娇说道。 独孤烟挑眉道:“喂,你明日要成亲了,有没有研究一下闺房之术?” 楚音耳朵红了,“独孤烟,你就是个女流氓!” “我就不信你不感兴趣,假正经!”独孤烟故意看向屋内说道:“春宫图,是不是藏在你床头底下呢?” 楚音猛地一下站起来,说道:“没......没有!” “那放在哪里?”战澜看着楚音耳朵的红晕,渐渐蔓延到脸颊,她也加入了调戏楚音的队伍。 楚音立刻回答道:“在......战澜,你讨厌!” 战澜勾唇看着楚音,独孤烟捂着肚子笑,楚音脸颊涨红,用小拳拳打两人。 独孤烟箍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明天就是少将军夫人了,期待吗?” “谁期待了......”说着话,楚音的唇角还是勾起了笑容。 ...... 次日,楚音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上了八抬大轿,锣鼓喧天,被战辉迎娶过门。 百姓们一路上围观。 “将军府最近的喜事真多,战少将军鲜衣怒马少年郎,楚音小姐医者仁心,两人真是绝配啊!” “是啊,听说战家给楚音小姐的聘礼中还有一座医馆,专门用来给贫苦的人看病!” “战家世代忠良,娶进门的新娘良善,真是一门好亲事啊!” 楚音坐在轿子里,害羞地掀开了一点红盖头看向与他并排而行的战辉。 战辉今日的大红喜服,衬得他英俊不凡。 战辉偷偷看向轿内,两人的眼眸对视了一眼,楚音含羞垂眸放下了帘子。 战辉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红绸装点的将军府,今日格外的热闹。 战北仓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府邸里来了一些老友和至亲。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一来,所有的宾客都起立相迎,毕竟这里再也没有比他们俩身份地位更高的人了。 慕炎的手轻轻压下,所有人都坐下了。 战澜竟然看到了多日未见的战梨落,战梨落坐着轮椅,由她的夫君李长隆陪着,坐在那里。 战梨落看到战澜时,慕炎正在帮她解披风,慕炎的眼神宠溺,眼里似乎除了战澜以外,看不到旁边陪着笑恭敬讨好他的宾客。 战梨落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们。 她的喉头哽咽,她的父亲现在攀附上了慕炎和战澜,瞧不起她和李长隆。 战信诚曾经非常疼爱她,但是如今她成这副样子,父亲对她的态度也一落千丈。 战梨落看向了自己的丈夫李长隆,喜宴还没有开始,他就没出息地盯着桌上的吃食和喜钱看。 “夫人,你看我做什么?”李长隆转过身,嘴巴里的臭味传来,战梨落捂着鼻子嫌弃地想吐。 平日里就算了,今日那么多人在,他竟然都不洗漱干净。 比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慑天下的摄政王慕炎来说,她的夫君就像是一头猪! 战梨落垂着眸子,调整轮椅往旁边挪了挪,实在不想和李长隆靠那么近。 战澜环视一圈,唇角扬起笑容,今日战信诚夫妇没有来喜宴,很好! 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战信诚和战北仓不对付,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两人低调地坐下,不多时,魏王带着战雪柔出现了。 两人出现之后,有人打招呼,有人交头接耳道:“战雪柔占了将军府嫡女位置十八年,她现在怎么还有脸来?” ------------ 第372章 自找苦吃! “你小声点,现在人家是魏王的侧妃,诗词也是一绝,战家培养出来的义女还是不错的!” “不可否认,但是人家摄政王妃的诗词也是一绝!我怎么觉得那首《山河赋》有点像当年的摄政王妃《出塞行》的风格啊!”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难道是东施效颦?” 战雪柔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也能看出来,这些人在嘲笑她。 她曾经是风风光光的战家嫡女,现在只能以战家养女的身份来到战家,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司君在前面走着,战雪柔作为侧妃不敢造次,只能跟在司君的身后。 与之相比,所以人都看出来了慕炎一直陪伴在战澜的身侧,两人的夫君对他们的态度云泥之别。 婚宴上的贵夫人们也都在聊着天。 “据说摄政王极为宠溺王妃,今日见了我算是信了,连坐下都是王妃先坐,摄政王后坐。” “是啊,据说摄政王还专门给王妃弄了一个夜市让王妃安心在里面玩,就因为王妃喜欢吃樱桃,定安城里以前从来没有栽樱桃树的先例,摄政王硬是给种活了!” “我还听说啊,王妃自从嫁入王府,脚就没有沾过地,都是摄政王抱着走。” 贵夫人们聊得起劲儿,战梨落神色不好,一众贵女羡慕得要死,她们怎么没有那样的好命! 战雪柔听着听着心里更堵得慌了。 司君为什么从来没有那样对待她,战澜走了什么狗屎运,能遇到权倾朝野,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战雪柔虽然嫉妒,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战澜比她优秀,却心有不甘。 司君准备在主桌坐下,慕炎抬眸看向他道:“魏王,你不合适坐这里!” 司君本来都准备坐下了,他的身体僵住,看向慕炎和看都没看他一眼的战澜。 “皇叔,本王为何不适合?” 慕炎冷笑一声说道:“你都叫本王皇叔了,难道不知道这里是长辈的位置!” 战雪柔看两人的气氛不太对,拉了拉司君的袖子。 司君颜面无存,坐在了第二桌的座位上。 战澜觉得好笑,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慕炎拿手指轻轻擦去她唇角的水渍,两人相视一笑。 这笑容落在司君的眼里,如同在他心口捅了一刀。 现在的战澜越来越美了,美中若有似无带着魅,让人移不开眼! 所有喜宴上的女人,比着她黯然失色。 司君羞耻地低下了头,他怎么会对战澜产生这种想法,明明当初,他听说战澜喜欢他的时候,对她根本不屑一顾。 现在战澜竟然扰乱了他的心! 难道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战雪柔看到司君看战澜的眼神,她心中烧起了怒火。 战澜!现在她已经嫁给了慕炎,还想要勾走司君的心吗? 虽然她现在对司君很失望,但是司君毕竟是她的男人,他惦记别的女人,战雪柔心中自然不爽! 两人都觉得今日过来,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自找苦吃! 不远处,昨日才风尘仆仆从黑岭水库回来的黄衮,坐在肖辰和独孤烟的旁边说道:“小爷怎么那么喜欢摄政王看谁都像看渣滓的眼神!” “你说你自己?”肖辰声音冷冷的说道。 黄衮挑眉道:“哎呀,摄政王除了看小爷之外,看其他男人都像是看渣滓!”黄衮笑眯眯地看着慕炎的方向。 肖辰不理他,独孤烟凑过来说道:“肖大人,你还别说,我发现摄政王看你和看黄衮的眼神还真不一样!” 肖辰冷嗤一声。 黄衮得意地说道:“一定是小爷的魅力征服了摄政王,嘿嘿!” “仪式开始了,你们俩安静!”肖辰坐直了一些,看向了慕炎和战澜。 战澜在慕炎的身边,永远那么光彩夺目! 看来,澜儿一定很爱他吧! 主婚人的声音传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战北仓浅浅笑着,秦霜脸上乐开了花,她非常喜欢楚音这丫头! 楚音从小和战澜一起玩,现在竟然成了她的儿媳妇儿,她儿子又喜欢,秦霜自然更喜欢! 战澜看着他的大哥和楚音终于喜结连理,她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上辈子结局那么凄惨的两人,这辈子终于成为了彼此挚爱。 慕炎轻轻拿帕子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战澜转过身看着他,慕炎勾唇一笑。 战澜从桌子底下勾住了慕炎的手,慕炎笑容加深,与她十指相扣。 战恒和战蕊两个小娃正是调皮的年龄,两人刚才玩球,球跑到了桌子下面,两人跑到桌子下面捡球。 嘈杂声中,他们看着桌子下面的慕炎和战澜手牵手,战恒和战蕊两人一人一边挪过去。 战蕊偷偷拉了下梦梦姐姐的裙子,战澜浑身僵住,看向慕炎。 慕炎不解看向战澜道:“怎么了?” 忽地,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了一下,慕炎唇角勾了勾看向战澜,附耳过去说道:“澜儿,这么急吗?” 战澜耳根通红,慕炎这人不要脸! 明明是对方拉她的裙摆,现在还倒打一耙。 慕炎趁人不注意,以手掩唇,在战澜的耳边低声暧昧说道:“宾客众多,没人注意我们,要不去你的闺房里......” 战澜刷的一下脸也红了,她在慕炎的腿上掐了一把,忽地两人听到了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战澜掀开了大红色桌布,看到了捂着嘴偷笑的战恒和战蕊! “好啊,你们俩!”战澜将两人提溜了出来。 慕炎扶额,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澜儿学会主动了,没想到竟然是乌龙一场。 ...... 楚音盖着红盖头,被喜娘扶着回到了婚房里。 她坐在婚床上,才发现自己紧张的手都在抖,今晚是她和战辉的洞房花烛夜。 楚音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胸脯,撇了撇嘴。 一会儿,战辉不会笑话她吧! 楚音掏出来了随身携带的针袋,心中暗暗想着:要是战辉敢笑话她,她就给战辉扎针! 宾客散去后,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喜娘的声音传来,“大公子,请挑起喜帕,和新娘子一起喝下合卺酒,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第373章 府里杀人! 婚房里,楚音听到了战辉的声音,他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醉意,对着喜娘说:“下去吧!” 楚音的手攥紧了嫁衣,她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她听到了脚步声渐渐靠近,喜帕慢慢被人挑开。 楚音抬眸看到了脸颊上泛着红晕的战辉,战辉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她的脸颊上渐渐越来越热。 战辉呼吸急促看向楚音,“音儿,我们终于成亲了!” 楚音垂眸不看他,战辉用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楚音娇羞道:“还没有喝合卺酒。” 战辉微笑拉住了楚音的手,一起走到了桌前,两人手臂相交,端起酒杯缓缓喝下合卺酒。 楚音手中的酒杯被战辉拿走,下一刻,她的身子被战辉抱起,楚音惊呼一声。 战辉在她耳边说道:“音儿,上次我忍住了,今晚......” 楚音涨红了脸,被他放在了床上,战辉的吻如细雨一般落在她的唇上。 楚音心跳加快,衣带被战辉解开,她飞快按住了战辉的手说道:“你不许嫌弃我的......” 战辉勾唇一笑,解开自己的衣带,在她耳边说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楚音害羞地捂住了眼睛,又偷偷看了一眼战辉的腹肌。 战辉拉开她的手说道:“夫人,你害羞了?” 楚音将手放在了战辉的腹肌上,每一下都在点燃他,楚音故意装作很大胆的样子说道:“我才没有!” 战辉被酥酥麻麻的感觉彻底失去理智,他的身体如同被大火撩过,身体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战辉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夫人,叫夫君。” 楚音的樱唇轻咛,“夫君......” 战辉听到这两个字,眼眸中瞬间充满了欲色,俯身将楚音压下。 温柔的吻让楚音浑身酥软。 “夫人,这是什么,怎么还有针?”战辉声音低哑。 楚音捂住胸口道:“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就......” 战辉将针袋扔到了一旁,欺身压下,“音儿怎么样都是美的。” 屋内的花烛摇曳,人影交叠,两人沉浸在欢愉里,无法自拔。 次日一早,楚音迷迷糊糊感觉战辉要起身下床,她睁开眼睛看向战辉,战辉笑着看她,楚音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被子里。 “你不许看......” 战辉笑意更深了。 忽地,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少爷,少夫人,夫人说了:你们不必去请安了,多休息一会儿。” 战辉坐在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了被子里,说道:“睡吧,我陪你。” ...... 魏王府里,清晨空气中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秋天的荷花,花瓣颜色更加深沉,更加饱满。 一个正在荷花池旁边采花的丫鬟,看到水中漂浮的东西,忽然尖叫出声,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司君。 黑羽冷声道:“吵什么,不想活了吗?” 丫鬟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荷花池里有东西,有东西......” 司君穿好衣服之后出门,拧眉道:“怎么了?” 丫鬟哆哆嗦嗦说道:“回殿下,荷花池里有......有死人!” 司君脸色瞬间变了,黑羽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到了荷花池的位置。 放眼望去,荷花池里确实漂浮着一具尸体,远远望去是一名女子。 司君眉头紧锁,心中想着,昨天他去参加喜宴。 即使黑羽跟着他,没有在府里,但是王府里还是有死侍守着,难道说有高手潜入他的府里杀人! 很快,死侍将尸体打捞了上来,司君尽是看了一眼,眼眸就冷了下来。 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战雪柔和白鹭都疾步赶来了。 女尸躺在地上,裙摆上的水浸湿了地面,她的头发贴着脸,脸色惨白如纸,唇色发紫。 白鹭惊叫出声,“啊,梦玲!” 战雪柔也吓得两腿发软,秋月也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梦玲被杀还是自己落水?”司君看向了检查尸体的黑羽道。 黑羽看着尸体淡然说道:“回主子,她的身上有伤口,像是激烈地挣扎过,死亡的时辰大概是昨日。” “昨日?”司君的眸光暗了暗,昨天他和战雪柔参加喜宴,只有白鹭在府里。 司君看向了白鹭道:“你昨日在府里,有人被杀,你没有察觉?” 白鹭一口咬定说道:“没有!” 她看着尸体的样子,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拼命强忍着想要干呕的冲动。 但是,几息之后,白鹭实在没有忍住,还是干呕出了声。 白鹭有点心虚地说道:“王爷,臣妾胃浅,能否让我离开这里?” 黑羽突然发现了梦玲的口中含着一个东西。 他戴上特质手套扣出来之后,司君拧眉看着那一只粉色珍珠珥珰,质问白鹭,“这不是你的珥珰吗?” 因为白鹭向来喜欢珍珠,这只粉色的珥珰,司君见过。 “不!不是我!”白鹭吓傻了,她的珥珰怎么可能在梦玲的口中。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战雪柔道:“一定是她!梦玲是她的丫鬟,一定是她故意陷害臣妾!” 战雪柔本来还愣在原地,听到白鹭的话之后,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掉落了下来。 战雪柔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王爷,妾身没有,妾身昨天一直和王爷在一起,晚上回来就睡下了,根本不知道梦玲死了!” 她双眼含泪继续说道:“这丫头,没怎么来过我的房里,妾身都好几天没有见过梦玲了,听秋月说她看到梦玲常常去王妃的屋子里!” 战雪柔的这一句话,让白鹭更是百口莫辩。 白鹭知道梦玲被战雪柔嫌弃之后,就开始拉拢她。 梦玲虽然表面上还是战雪柔的丫鬟,但是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白鹭的人了。 所以,对于战雪柔的话,她也无力反驳。 白鹭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司君的脚下,解释道:“王爷,是梦玲找臣妾的,她说侧妃不好相处,想让臣妾把她调到我的院子,但是臣妾一直没有答应她,也不知道怎的,梦玲就死了啊!” 她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说不定是梦玲偷了臣妾的东西,做贼心虚,失足掉入了荷花池,也说不准是战雪柔故意陷害与我!” 战雪柔停止了哭泣,表情无辜的说道:“请王爷公断!” ------------ 第374章 司君被慕炎的话激怒! 司君看了一眼白鹭,又看了看战雪柔。 在他的心里,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他都不在乎,他在权衡两人的价值。 这件事情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白鹭。 司君看向白鹭道:“这件事情和王妃脱不了干系,不过,只是死了一个不懂事的丫鬟而已,死了就死了,但是王妃是当家主母,若是此事传出去,总是对王府的名声不好,现小惩大戒,禁足十日,好好反省吧!” 白鹭还想要喊冤,但是一想到这十天她可能会有孕吐反应,刚好不用见司君,也省了许多事,所以她也只能硬忍下了。 司君处理完事情就走了,剩下了白鹭和战雪柔两人。 白鹭狠狠地瞪了战雪柔一眼,战雪柔垂眸没有去看她。 战雪柔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她坐在铜镜面前,唇角勾了勾。 梦玲那个背信弃义的东西终于死了! 她摩挲着自己的脸颊,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才华,趁着容颜未老,她还有资本。 她要借着司君,为自己谋一些好处才是。 那些臭男人,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的! 战雪柔思索着:按理说她该怀上司君的孩子了,但是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 她的眼泪滚烫落下,果然是那次刺杀战澜的时候伤了她的身子,可能这辈子她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 黑羽跟着司君来到书房后说道:“主子,这件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司君看向窗外的落叶,眸光深邃,“本王知道,这件事情是侧妃做的。” 黑羽有点惊讶,司君接着说道:“你好奇我为何没有当众揭穿她?” 黑羽点头。 司君冷笑一声,“战雪柔这个女人很合我的胃口,她看似柔弱,但是却敢杀人,梦玲当初看不上她这个主子,不愿意跟她同甘共苦,若是本王也会弄死这样的奴才!” “而且,她将此事嫁祸给白鹭,本王觉得她的脑子够用,留着她或许比白鹭那个蠢货好用!” 黑羽若有所思说道:“侧妃一个弱女子怎么会不动声色的杀人,难道说她还有帮手?” 司君起身道:“你以为她每天和那些江湖客,只是喝酒而已吗?” 司君的眸光变得越来越阴鸷,“越是不认识几个字的男人,越喜欢她这样所谓的才女......” 他将战雪柔送到那些人的身边,就是为了拉拢那些江湖客和谋士! 他现在太难了,慕炎,太子,齐王和贤王,每一个都不好对付,所以,他所有能利用上的人都不能放过! 从那日马车里他凌辱战雪柔开始,在他这里,战雪柔就是他上位之路的工具而已! 黑羽没有回答,但是心里也全都明白了:魏王娶战雪柔为侧妃是因为需要将军府的支持,让战雪柔去陪酒,也是利用她身上的价值。 主子想要夺取皇位的决心,越来越强了。 司君看向黑羽问道:“那件事情,办好了吗?” 黑羽颔首道:“是,主子放心,明日您就会看到结果。” ...... 战澜刚练完箭,背着箭囊回到了屋内,独孤烟悄悄来了。 “主将,秋月那边来消息了。”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战澜。 独孤烟大大咧咧坐在凳子上说道:“而且,我还打听到一件事情,司君将战雪柔送到了那些江湖客的身边,战雪柔和他们暧昧不清,其中有一个江湖客叫武擎,就是他帮战雪柔杀了人,现在那名江湖客已经在司君的门下了。” 战澜笑容勾起,“司君还是那样喜欢利用人!” 上辈子她被司君利用,这辈子轮到战雪柔被司君利用了。 但是,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都会狗咬狗! 独孤烟继续说道:“而且还有一件事情,白鹭好像有孕了,我们的人跟踪她,她去了医馆,然后又去见了太子。” “好,我知道了!”战澜浅浅一笑。 看来,白鹭怀上了太子的孩子。 其实,司君的眼线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不关心白鹭而已,但凡他上点心,就会知道白鹭和太子有一腿。 战澜摩挲着茶杯,心中暗道:越来越有趣了! ...... 次日早朝,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大臣们支支吾吾不敢说,太子冷下了脸来,呵斥道:“什么事情,说!” 御史大夫钟宣良高举笏板道:“老臣来说吧,民间传闻:太子殿下德不配位,摄政王扭转乾坤,说太子殿下是摄政王都扶不起来的阿斗!” 太子的脸上犹如开了染坊,他坐在椅子上握紧了扶手,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大臣们垂眸不敢看慕炎和太子的神情,这些话虽然都是真的,但是这么公开去说的话,太子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太子看向鲁中,鲁中垂眸若有所思,他又看向王卿尘,王卿尘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太子了然,要是这个时候无能暴怒,只会让大臣们看不起。 他淡然一笑道:“民间竟然有这么荒诞的传闻,本太子一定彻查,看谁在造谣!” 慕炎抬眸,这些话里面用意很明显,有人想要用舆论攻势攻击太子,顺便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 司君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黑羽办事果然牢靠,他和太子明争暗斗,也得把慕炎搅和进去才好。 这样才能转移慕炎的注意力,也分散一下太子的注意力到慕炎的身上! 慕炎环顾四周,眼神落在了司君的身上,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径直走到了司君的面前,盯着他。 司君抬眸,慕炎眼神冷冽,随后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司君本来还淡然的表情突然僵住,随后像是受到了震怒,脸色瞬间涨红,片刻后又变得煞白。 他袖中的手握得紧紧的,眼神看向了太子,又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 太子有点茫然,他不知道慕炎和司君说了什么。 朝臣们看慕炎走向司君均是一愣,他们心中已经幻想出了各种可能性。 难道是这事情和魏王有关! 摄政王到底给魏王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脸色瞬间变得那样难看。 慕炎勾唇一笑,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看向太子道:“本王看来,太子殿下人中龙凤,不过年龄尚小,需要磨练,将来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太子第一次被慕炎夸奖,身子坐直了一些。 太子相信,刚才摄政王对司君进行了警告,要不然司君的脸色能那样难看。 看来,这些谣言就是司君谋划的吧! 太子对慕炎微微颔首,随后眼神冰冷看向众臣说道:“此事,本宫必将彻查!一旦查到谁在造谣,均不姑息!” ------------ 第375章 司君吐血 慕炎下了朝回到了家中,进入主屋看到战澜在往花瓶里插花,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战澜。 战澜回眸看他,“心情不错?” 慕炎唇角上扬,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说道:“澜儿,你的消息都快超过听雨楼了。” 战澜眸色一亮,笑着问道:“用上了?” 慕炎点头,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你怎么吓唬司君的?”战澜将最后一只花放入瓶中,转过身来。 慕炎模仿当时的语气说道,“听雨楼消息,你的王妃怀上了太子的孩子!” 战澜心中暴爽,就冲慕炎这欠揍的语气,估计当时司君一定快被气死了! 司君那么要脸面,又心思敏感的人,现在被听雨楼的人和慕炎知道了他不仅仅被戴了绿帽子,他的王妃还怀上了太子的孩子。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可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今日事情的起因,本来司君想要挑拨太子和慕炎的关系,眼下,估计要自顾不暇了。 司君当年陷害太子,太子现在绿了他,就冲这件事情,司君一定会和太子彻底结仇,两人不斗个你死我活都不可能! 太子只是暗地里想要给司君不痛快,他期待司君养大孩子后,发现长得不像自己后暴怒。 但是,战澜不想等那么久,她就想给司君身心的暴击! 而且,司君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民间的传闻越盛,越多人说慕炎好,反而不是捧杀了,而是帮助了慕炎。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现在正需要让百姓认为慕炎才是扭转乾坤之人! 慕炎牵着战澜的手说道:“澜儿,你在帮我?” 战澜浅浅一笑道:“慕炎,你值得。” 慕炎将她揽入怀中,闻着战澜身上的花香无比安心。 “岁月缱绻,葳蕤生香。”慕炎亲了亲战澜的秀发。 战澜温柔看着他,喃喃道:“珺璟如晔,雯华若锦!” 慕炎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这句话大多时候可是用来形容女子才貌俱佳,光彩照人。” 战澜俏皮说道:“王爷在我心里可是天姿国色,光彩夺目!” 慕炎紧紧抱着她,他明白,其实战澜在说,他逆光而来,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美好,光终究会洒在他的身上,终将灿烂一场! 慕炎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的澜儿才是那束照亮他的光。 ...... 司君阴沉着脸,青筋暴起一路带着火气进了魏王府。 黑羽派人去查了,找到了白鹭经常看病的大夫。 他威胁恐吓了大夫,大夫终于说出了白鹭有了身孕。 而且,司君刚回府门口的时候,有人送来了白鹭和其他男人在书院里调情的名单。 上面清清楚楚写了白鹭在什么地点,和谁做了什么。 还备注了,要是王爷不信可以一一询问当事人。 司君不知道密信是战梨落花银子让人送来的,但是这件事情给他的心里又添了一把火。 司君之前听说过白鹭名声不好,但是看到信里的内容,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一想到那么多男人都跟白鹭暧昧不清,他的王妃水性杨花,或许整个定安城到处都有她曾经勾搭的男人,他的脸面都被白鹭丢尽了! 司君浑身都在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着,黑羽疾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砰的一声,白鹭的屋子被司君一脚踹开。 白鹭正在屋内吃着酸黄瓜,看到司君之后,立刻盖住了。 司君闻着屋子里的酸味,脸色铁青。 他将白鹭提溜了起来。 “王爷......干什么?”白鹭被他勒住脖子,脸色涨红,呼吸不畅,拼命拍打着司君的手。 直到白鹭快要窒息了,司君将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贱人!”司君一脚踹在了白鹭的身上。 白鹭疼痛难忍,哭着问道:“王爷,您为何打我?” 司君咬牙,将一沓信扔在了白鹭的脸上,白鹭捡起来看了几眼后,脸色大变说道:“这些男子只是爱慕我,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虽然喜欢和男人调情,但是也只是点到为止,太子才是她第一个男人。 谁这么可恶,竟然将她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司君! 难道是她过去的手帕交干的? 她很虚荣,在姐妹面前也炫耀过这些男人是如何追求她的,她又是如何拿捏那些男人的,可是到底是谁出卖了她? 司君听完这些话之后,更怒了,他一巴掌扇在了白鹭的脸上说道:“你和太子的事情,你当本王不知道吗?” 白鹭被司君面目狰狞的表情吓得浑身发抖,看来司君已经掌握了证据。 她瑟缩着说道:“那都是成亲之前的事情了,太子殿下和我再也没有往来过!” 司君盯着她的肚子看,唇角勾起阴狠的笑容,“是吗?孽种在你的肚子里是吗?” 司君面目狰狞,俯身看着白鹭道:“那我就杀了他......” 白鹭瞳孔猛然放大,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说道:“王爷,这是太子的孩子......你要是敢伤害他,太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司君瞳孔猛缩,青筋暴起,浑身都快要气爆炸了,气急攻心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温热的血液溅到了白鹭的脸上。 白鹭吓得浑身发抖,尖叫出声,“啊!” 司君如饿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白鹭,用手掰过她染上血迹的脸,阴鸷地笑着。 “贱人!”司君一脚踢在了白鹭的肚子上,白鹭疼痛难忍,蜷缩在一起,两腿之间流出了殷红的血。 “不!”白鹭像是发了疯一样,捂住肚子大哭,嘶喊道:“我的孩子......” 司君又踢了几脚之后,扔下了一句话,“孽种何必留下,你以为太子真的喜欢你吗?” “你还我的孩子!”白鹭双眸赤红拼命去厮打司君,司君将她推倒在地,怒道:“我不会杀你,你就在这府里受折磨吧!” 白鹭毕竟是工部尚书的女儿,杀不得! 而且,他现在也不好休了白鹭,若是休了对方,岂不是坐实了他被太子戴着绿帽子的事情。 白鹭哭得撕心裂肺,司君甩袖离去。 司君来到书房,眸光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他用帕子擦去唇角的血,冷声道:“黑羽,让我们最好的刺客做好准备,本王要杀人!” “是,主子!”黑羽颔首道。 ...... ------------ 第376章 想要杀她的真正凶手现身了! 战雪柔来到了关着白鹭的屋子。 白鹭看到战雪柔进来,她刚刚小产,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眼神带着滔天恨意看向战雪柔。 “战雪柔!都是你,你这个坏女人!” 战雪柔温柔看着白鹭笑着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惨白!” 白鹭气得抓紧了床单,战雪柔拿簪子在白鹭的手背上猛地一下刺穿了她的手。 战雪柔眼眸狠辣,沉声道:“现在你怎么不嚣张了!” 白鹭尖叫出声,顺势薅下来战雪柔的一缕头发,拉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床的立柱上狠狠撞去。 “啊!”战雪柔按住白鹭手上的伤口,白鹭吃痛松开了她。 “王妃!” 战雪柔听到门外白鹭的丫鬟回来了,立刻走了。 白鹭望着战雪柔的身影,捂住自己流血的手暗暗发誓,等她传信给她的父亲,一定要杀了战雪柔这个小贱人! ...... 摄政王府。 阳光洒在战澜白皙的皮肤上,她坐在窗户跟前,擦拭着箭囊里的箭,小桃和柳溪伴随左右。 小桃疑惑的问道:“姑娘,这两日怎么没有见到王爷回家啊?” 战澜不喜欢小桃和柳溪喊她王妃,只有三人在的时候,还是喊她姑娘,这样更亲切一些。 战澜接过小桃递过来的白色帕子继续擦着箭头说道:“王爷有事,暂时离开定安城几日。” 小桃点了点头,难怪啊,之前王爷在家,都陪着姑娘,有的时候出门都不带她们这些服侍的奴婢,她除了浇浇花,打扫屋子之外,都快无聊死了。 战澜看向柳溪和小桃说道:“我出门一趟,会晚一些回来。” 小桃张大了嘴巴,疑惑道:“姑娘,你不带我们啊?” 柳溪也望着战澜,战澜收好箭囊道:“你们俩好好在府里待着,我去狩猎,不适合你们!” 望着战澜的背影,小桃趴在窗户上说道:“咦,那个世子又来了,他好像很喜欢小狗哦!” 柳溪眼神闪烁,白辰没事就来让她帮忙换药,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白辰的心思。 可是白辰那样的浪荡公子,她实在不想招惹。 而且,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悬殊,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柳溪看向小桃道:“若是有人问起我在哪里,就说我不舒服,睡下了。” 小桃不解,柳溪匆匆下了楼,避开了白辰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白辰看到柳溪不在院子里,反而是那个叫小桃的丫鬟在修剪花草。 他走过去问道:“小丫头,你的柳溪姐姐呢?” 小桃看了一眼白辰,指了指厢房的方向,“柳溪姐姐不舒服,睡下了。” “她哪里不舒服?”白辰急切的问道。 小桃摇了摇头,继续浇花了。 王府很大,柳溪也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她回到屋子后,把门从里面反锁。 白辰手上的伤口已经好了,每天还来找她,这样不合礼数。 今日府里无事,她坐在桌前写字,忽地,她听到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 柳溪的笔尖一顿,她稳住心神继续写字,随后门又响了几下,柳溪依然没搭理。 片刻之后,门外没了动静,柳溪继续提笔写字。 倏然,她的手忽然被人从身后握住,她吓了一跳,毛笔落在宣纸上,她猛地回头,正好擦着白辰的唇而过。 白辰目光灼灼看着她,柳溪抿唇怒道:“白世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辰被刚才那一下蜻蜓点水的亲吻,弄得心跳如雷,他不知所措,从来没有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失态过。 白辰立刻道歉,“抱歉,我只是想小小的逗你一下,没想到吓到了你。” 柳溪看着被白辰打开的窗子,白辰竟然翻窗进入了她的屋子。 柳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冷漠说道:“世子不必来找我了,我只是摄政王府里的一个奴婢,此生都会陪伴在我家姑娘的身边。” 柳溪的话,宛若兜头泼下的一盆凉水,让白辰心中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他心里从未如此失落过。 他脸皮厚,哄姑娘的本事一套又一套,以往,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花言巧语有什么! 但是现在他竟然找不出一句话去接柳溪的话。 柳溪和白辰都是聪明人,柳溪的拒绝,他完全听得懂。 白辰没有胡搅蛮缠,静静的离开了柳溪的屋子。 柳溪闭了闭眼,也许这样就好了,不合适的两个人,就不要给对方任何机会。 ...... 战澜穿着一身白色劲装,骑着马带着几个暗卫到了西郊狩猎场。 这里不是皇家狩猎场,人人可来这里狩猎,只不过这里野兽多,没有一点功夫的人是不敢在这里狩猎的。 秋风瑟瑟,吹拂起战澜的衣摆,半扎起来的三千青丝垂落那纤细的腰肢处,那张完美的明媚容颜,清冷的眼眸,正带着些许凌厉看着远处。 黄叶打着旋从参天大树上飘落,战澜手握马缰,打马进入了密林。 狩猎场暗处藏着一队人马,黑衣人颔首向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汇报道:“主子,战澜已经进入了密林。” “摄政王呢?”戴着面具的人问道。 “属下亲眼看到他出了城,带着他的暗卫到了锦衣城。” “知道了,行动吧!” ...... 战澜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暗卫,一路疾行在密林之中,溅起地上的尘土。 她并没有射杀猎物,而是,射向了半空中洋洋洒洒的落叶。 嗖! 她手中射出的箭头上串上了三片树叶,这让随行的暗卫心中都赞叹不已。 战澜环顾四周,继续射出箭,直到最后一根箭破空而出后,忽地,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了三十多名刺客。 战澜蹙眉,最近想杀她的人,有点多啊! “保护主母!”暗卫们将战澜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不多时,战斗就已结束。 暗卫们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暗卫被擒,战澜也被人用绳子捆着带到了一处山崖边。 战澜的面前是那三十多名刺客。 她的身后呼啸的风吹来,吹得她的背上汗毛竖起,一股股冷风从她的裤管钻进去,风吹得她的秀发凌乱无比。 战澜眸光森森,看着刺客的首领道:“你们要在这里杀我!” 刺客首领没有说话。 战澜继续说道:“既然你们主人都来了,何不让我死之前,见一面呢!” 战澜看了一下身后的悬崖道:“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就是铜皮铁骨也死透透了,难道你们的主人是一个胆小鬼,怕我半夜过来找他聊天呐!” 刺客首领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本不想杀你,但是你太碍手碍脚了!” 战澜看向了队伍最后面,她轻轻抬起下巴,对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说道:“喂,那个白脸的,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非常重要!” 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一步步走向战澜。 战澜被捆着手脚,黑衣人站在战澜不远处,盯着她。 战澜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她瞳孔一缩,勾唇说道:“果然是你!” 想要杀她的真正凶手现身了! ------------ 第377章 猎人和猎物! 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战澜,随后轻轻笑了笑说道:“战姑娘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可惜,我不得已还是要杀你。” 战澜双手被绑在身后,她看着对方,声音不卑不亢,“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的声音不大,只有两人能听到,“你耽误了摄政王的多年筹谋,你让他终止了复国大业!” 战澜拧眉,她可从来不知道慕炎终止了中洲国的复国大业。 她终于明白了对方杀她的原因。 “除了这些,你杀我,就不带一点私人感情吗?”战澜继续问道。 黑衣人微微一笑看向战澜,“说实话,有点,但是还不至于要杀人的地步。” 战澜手上的绳子被她藏在指缝里的刀片划破,她微微点头,“若是你是这样的性子,我反而开始欣赏你了!” 黑衣人看向战澜的眸子说道:“我也很欣赏战姑娘,可惜,你必须得死。” 黑衣人对着身后的人勾了勾手指,沉声道:“杀了吧!” 瞬间黑衣人开始搭弓上箭。 千钧一发之际,悬崖上方的参天大树上,突然飞出两条锁链,朝着战澜和黑衣人而去。 树上的人将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捆着腰拉起,甩下山崖。 战澜腰被绳索捆着,瞬间抓住了黑衣人身上的锁链。 与此同时,密林之中,上百名暗卫从四面八方而来,全部将黑衣人们包围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和战澜一起被悬吊在悬崖边,战澜被暗卫拉上去的瞬间,黑衣人的绳索突然松了,开始往下坠。 就在黑衣人坠落的瞬间,战澜用左手飞快拉住了她的手。 黑衣人吃惊的望着战澜道:“你......为何要救我!” 战澜吃力拉着她说道:“倾城,你死了,慕炎就永远欠你人情了!我不许!” 此刻,倾城才明白,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今日是战澜设的局。 战澜吃力拉着她,慕炎赶到了悬崖边,大喝一声,“澜儿!” 直到倾城看到慕炎也在,她才彻底明白,这是他们两人一起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她。 慕炎满脸焦急,站在最前面拉起绳索,用力将战澜拉上去,倾城也顺势被拉了上去。 慕炎看到战澜上来,瞬间揽她入怀,提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他拧眉说道:“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了!” 倾城从地上起身,被暗卫们押着胳膊,她看向紧紧抱着战澜的慕炎,眼眶微红。 有些人,终究不属于她。 倾城摘下面具道:“炎哥哥,你竟然为了她,放弃你多年的筹谋!” 慕炎松开战澜看向倾城道:“没想到竟然是你!” “炎哥哥,你不是在锦衣城吗?”倾城问道。 明明她的属下看到了慕炎,他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 战澜看向倾城道:“你难道不知道有易容术!” 她再次联系了银面狐狸,花银子找人帮了忙。 慕炎的神情冷若寒霜,看向倾城,“新婚之夜行刺的人,也是你的人对吗?” 倾城冷笑一声,怒道:“是!主上,当年我父亲战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复国,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战澜消磨了你的斗志,让你忘记了大业,我没有错!” 慕炎沉声道:“倾城,我本来是打算放弃那个计划,但是最近突然改变了主意,复国计划从澜儿从边关回来那天她就知晓,她不仅没有阻拦,还为了我做了许多事情,只不过你不知晓而已!” 倾城怔住,她没想到慕炎竟然这么早就将他们多年的筹谋告诉了战澜,战澜回到定安城之后,那时候,他们两人还没有成亲。 慕炎竟然如此相信她! 倾城垂眸说道:“主上杀了我吧!我刚才差点杀了你最爱的女人!” 慕炎看向战澜。 战澜松开他的手,走到了倾城身边。 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以前帮慕炎挡过一刀,我今日在万丈悬崖上救了你,你和慕炎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恩情,从今日起,你不可再喊她一声炎哥哥,也不许无事来找他,我相信以倾城姑娘的聪慧,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倾城的神情很平静,战澜的话她听懂了。 她是喜欢慕炎,但是她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慕炎满心满眼都是战澜,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你不杀我?我刚才可是想要杀了你!”倾城问道。 战澜唇角勾了勾,从她身侧离开,说道:“为什么要杀你,我们的目标一致!” 倾城怔住,她有点开始明白为什么慕炎喜欢战澜了! 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她今日必死无疑,但是战澜竟然选择放过她! 慕炎神色冷厉看向倾城道:“带着你的人走吧,若是有下次,我必将全部杀戮,在本王这里,复国重要,澜儿更重要!” 倾城内心震颤,她颔首道:“是,主上!” 战澜和慕炎一起共同骑着同一匹马离开,慕炎一边牵着缰绳,一边抱着她说道:“澜儿,本来我们只是设计将幕后凶手拉下悬崖,你为什么改变了计划?” 两人早就事无巨细设计好了几个计划,这座狩猎场里隐藏了许多他们的人。 狩猎场的尽头就是悬崖,说不定凶手会在这里杀人销毁证据,所以早就埋伏好了暗卫。 战澜心里其实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让慕炎欠倾城的人情,从那日倾城被人绑架,那么淡定的处理问题开始,战澜就注意到了她。 她花银子让银面狐狸伪装成慕炎的样子离开定安城,就是给对方机会朝她下手。 战澜喃喃道:“我不想让你欠任何人的人情。” 慕炎的心神俱震,澜儿原来是为了他! 慕炎从身后抱着她,抱得更紧了,在她耳边问道:“澜儿,你对倾城说了什么?” ------------ 第378章 叫声哥哥听听...... 战澜回眸看他,“我说你和他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不许她喊你炎哥哥!” 慕炎挑眉道:“吃醋了?” 战澜冷嗤道:“才没有!” 慕炎眼眸含笑说道:“那澜儿叫声哥哥听听......” 战澜无语看着地上金黄的落叶说道:“不叫!” 慕炎掐着她的腰说道:“现在不叫的话,那就晚上再叫吧......” 战澜耳朵通红,声若蚊蝇说道:“哥哥。” 慕炎歪着头看她,故意说道:“没听到。” 战澜闭着眼又叫了一声,“哥哥!” 慕炎被这一声哥哥叫得心猿意马,他勾唇掰过战澜的侧脸,战澜觉得唇上一软。 慕炎的唇亲吻她的唇瓣,战澜喘息间,耳根通红道:“好多暗卫看着呢!” 慕炎环住她的腰说道:“他们......不敢!” 朱雀骑着马跟在主子的身后,他突然察觉到主子在做什么,于是立刻抬手,他身后所有的暗卫勒住了马缰绳,整齐划一看向了别处。 朱雀摇头,主子又情不自禁了。 不怕死的朱雀又看了一眼后,耳根通红收回了目光,自我安慰道:嗯,他是在保护主子,不是在偷看,不是! ...... 出了树林慕炎和战澜改乘马车一起到了长街之上。 “我想去看看楚音的医馆。”战澜看向慕炎。 慕炎点头,“我陪你。” 两人快要到医馆的时候,听到了一阵的嘈杂声。 朱雀来报,“主子,刚才齐王的马车路过,撞到了一个老妪,碰伤了她的腿。” 战澜掀开了轿帘,看到齐王颐指气使道:“刁民!不就是一点轻伤吗?想要讹本王的银子是吗?” 他冷着脸扔出去了一锭银子,砸到了老妪的额头上,老妪本来就被马车刮破了腿,腿上还在流血,一锭银子砸的她眼前瞬间发黑,跪倒在地。 慕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战澜和他刚要下马车,就见贤王从齐王的马车里,先一步下来了,他看向齐王斥责道:“不可如此!” 贤王弯下腰将地上痛苦呻吟的老人扶起来,关切地问道:“老人家,以后在街上,一定要小心行走,马车快,碰着了伤着了都不好。” 他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了一锭金子说道:“老人家,这是我代齐王向您赔罪,请您收下。” 老妪感动不已,不肯收那锭金子。 贤王再三坚持下,老妪还是没有收,贤王松开了老妪。 楚音看老妪站不稳,从医馆出来立刻扶住了她,“老婆婆,到医馆来,我帮你看看。” 她刚才在二楼看了个一清二楚,齐王的马车极快,老妪根本来不及躲开,这个可恶的齐王,明显是故意的。 贤王又一再地道歉说道:“对不住老人家,你的诊金本王出了。” 楚音扶着老妪老人说道:“不用了,我们医馆不收这位可怜人的诊金!” 说罢,她就扶着一瘸一拐的老人进了医馆。 贤王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斥责道:“齐王,给老人家道歉!” 齐王看着老妪的背影不情愿地说道:“对不起!” 贤王甩袖先上了马车,齐王丧气地也跟着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贤王,瞬间变了脸色,不同于刚才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他阴冷的眼神从车帘的一角看出去。 接着他收回了目光道:“让你受委屈了!” 齐王勾唇勾起,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阴鸷起来,“只要让哥哥落得好名声,弟弟不委屈!” 他们两人的母亲是一个家族的姐妹,前后嫁给了宣武帝,生下了他们。 有这层关系在,齐王和贤王的关系自然是不错的。 “今日你要去哪儿找乐子?”贤王问道。 齐王笑了笑,“去教坊司吧!” ...... 医馆门口,围观了许多的百姓。 “哎呀,贤王殿下是一位好王爷啊,你看他刚才教训齐王,多有兄长的风范!” “是啊,这就叫识大体,贤王还替弟弟向那老妪赔礼道歉,真是一个好人!” “你们光说贤王是好人,我看啊,这位将军府的少夫人才是好人!” “是啊,是啊,这个慈心医馆给穷人看病就收一点钱,有些干脆不收钱,比着其他的医馆,不知道好到哪里去哦!” 战澜和慕炎两人戴着帷帽下了马车,慕炎下车前悄悄给朱雀说了一句话,朱雀离开了。 医馆里间,楚音正在给老妪看腿。 她的腿被马车刮到的地方,红肿起来,伤口还在流血,楚音帮骨瘦如柴的老人先包扎了额头。 接着楚音喊来了医馆里专门看外伤的大夫。 “张大夫,好好给她看一看,诊金什么的不用收了!” “是,少夫人!”张大夫去处理老妪腿上的伤口了。 楚音从里间出来,看到了两个戴着帷帽的人说道:“两位要看病吗?” 他们医馆给穷人收的诊金少,其他人看病还是和正常医馆没有什么区别的。 战澜取下帷帽,楚音快步上前,拍了一下战澜的胳膊。 慕炎下意识将战澜护在怀里。 楚音收回了手,撇撇嘴道:“你的夫君也太护着你了,轻轻打一下都不行!” 战澜狡黠一笑,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说道:“那我打你几下,看你的夫君愿不愿意!” 门外突然传来战辉的声音,“谁要打我的夫人!” 战澜回眸看向战辉道:“哥,你们刚刚成亲不久,你就让楚音出来干活啊?” 战辉一脸无辜看向楚音,楚音脸红道:“我......我愿意。” 他们现在没有搬出来住,新婚燕尔的有诸多的不方便,还有晨昏定省什么的,虽然秦霜都不要求她做。 但是,她还是不好意思总是在家中待着。 突然,楚音羡慕起战澜来,即使她在将军府婆媳关系很好,也不如自己和战辉两人住在一起自由自在。 战澜环顾四周说道:“你这医馆不错啊,我们楚大夫真是有模有样!” 楚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现在的医术还不到家,还需要老大夫撑着,但是把把脉、抓抓药还是没有问题的,来来来,我帮你把脉!” 说着,她的手指就要搭上战澜的手腕。 ------------ 第379章 打赌 楚音要为战澜把脉,慕炎看向战辉,示意他一起出去。 楚音用中间三指搭在战澜的右手腕上,战澜用左手托着下巴看着楚音认真的样子特别想笑。 “怎么样,楚大夫?”战澜挑眉看向楚音。 楚音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笑容渐渐地僵住了。 她将手指搭在战澜的左手腕上,让战澜不要出声继续把脉,片刻后,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楚音什么样的性格战澜很清楚,她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一定是不好的事情。 战澜问道:“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楚音支支吾吾不愿意说,战澜握住她的手说道:“说吧,我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楚音的眼眶渐渐红了,她反握住战澜的手说道:“你......你可能不容易有身孕。” 战澜的手一抖,心头一颤,她笑着看向楚音道:“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啊?” 楚音蹙眉道:“我猜测是你的身体在打仗的时候伤着了,所以不易有孕,但是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音抱住了愣在原地的战澜道:“我让我师父给你看看,他是医圣,一定有办法的!” 战澜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改日我同你一起去找你的师父。” “好好好,你不要灰心,我师父很厉害的!”楚音安慰道。 战澜轻轻点头。 战澜不动声色和慕炎坐着马车回到了王府。 她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开心。 慕炎侧目看她,问道:“澜儿,你那位楚大夫说什么了?” 战澜笑着回答:“她说我的身体好得很!” 慕炎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那就好。” 战澜回到了摄政王府里,慕炎出门办事,她一个人坐在屋里的时候,眼眸瞬间失去了光彩。 她重生后,复仇的事情一步步都在她的精心谋划下进行着。 她还收获了意外之喜,那就是慕炎的爱。 她以为自己可以把上辈子的遗憾都弥补,甚至可以和慕炎一起幸福的生活。 她甚至想着将来和慕炎生一个孩子。 可是,她唯独没有算到的是,她竟然可能怀不上孩子。 若是慕炎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肯定很难过。 慕炎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不爱他,他那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他若有一个孩子,一定会格外地疼爱。 可是现在,她好像给不了慕炎一个完整的家了。 战澜的眸光看向窗外,她没有放弃希望,或许楚音的师父会有办法。 即使没有办法,她也会在用尽了全力之后再说! ...... 齐王和贤王一起到了教坊司,最私密的雅间里面,齐王身边围绕着两名容貌娇艳的女子。 还有一个女子抚琴,另一名女子长袖翩翩跳着舞。 他们是朝中大臣的女眷,因为家里犯了事情,被发配到此。 比着一般青楼的女子,她们的气质和容貌都是上成的。 崔莺坐在齐王的身侧,为他倒酒。 齐王左边搂着崔莺,右边搂着另一个女子。 贤王静静喝着酒,对于这些女子似乎并不稀罕。 崔莺从一个千金小姐,沦落到谁花银子都能买她一夜的妓女,她的内心从刚开始的挣扎,反抗,痛苦,到现在的麻木,习以为常。 她看了一眼贤王,这个王爷很奇怪,从来不喜欢碰她们,也没有在此留宿过。 大多时候,对方都是陪着齐王来此。 齐王右手掰过来崔莺的脸颊,左手在她臀上掐了一把,问道:“看什么呢?本王难道不能满足你,你还敢看我的王兄!” 崔莺陪着笑脸说道:“殿下,今晚可留下?” “留下,当然要留下,你这么勾人......” 崔莺娇媚一笑,跌入齐王的怀里,旁边的女子一看,和另外两女一起识趣地离开了。 齐王把崔莺抱到床上,贤王还在那里喝酒,崔莺娇嗔道:“殿下,贤王殿下还在呢......” 齐王坏笑道:“无事,自己人!” 贤王听着床上的动静,冷笑了一声,心中讥笑齐王这么不干净的女人也睡,他放下了酒杯,从二楼的窗户上一跃而下,离开了。 半夜,崔莺悄悄从床上下来,她嗓子很干,想去楼下喝点温水。 她下了楼倒水的功夫,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砸在了地上。 她慌忙去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哀嚎着按住了自己的双腿。 “啊,救我!”齐王大喊道。 齐王向来有梦游的习惯,今日他竟然从窗户那里掉了下来,他的双腿动弹不得了。 齐王的侍卫赶来,将他扶起来,与此同时,一个黑影消失在了教坊司。 崔莺吓坏了,心中暗道:齐王不会因此找她的麻烦吧! ...... 朱雀半夜回到了摄政王府,他准备去看看主子和主母屋外的守卫情况。 他快到战澜和慕炎门口的时候,忽地,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将人从花坛后面提溜出来,正要一拳直击那人面门。 忽地,一阵香味闯入他的鼻腔,朱雀飞快服下了解毒丹,将人按在了地上。 女子哀求的声音传来,“怎么又是你啊,放开我!” 朱雀在灯笼的光照下看到了上次见到的蛊族少女。 少女看着朱雀道:“你中了毒,只有本姑娘能解!” 朱雀觉得身上有点燥热,他的手使劲儿按住少女,少女吃痛,“你轻点!” 朱雀一个手刀将少女打晕了过去,扛着少女离开了。 战澜和慕炎两人坐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两人无心睡眠,于是慕炎提议到屋顶上看星星。 接着两人就看到了蛊族少女来了。 战澜还从慕炎那里知道了这名少女的来历。 满天星辰闪烁,战澜看着朱雀将人扛走了,笑着说道:“慕炎,你说朱雀会不会喜欢她啊?要是别人早就被朱雀解决了。” 慕炎如星辰般好看的眼眸带有深意说道:“我看不一定,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战澜玩心大发。 慕炎笑着,暧昧说道:“若是朱雀没和她在一起了,你陪我三天三夜不出门。” 战澜刷的一下脸红了,她推开慕炎凑过来的脸说道:“那我赢了,有什么好处啊?” 慕炎附耳说道:“那我就吃点亏,陪你三天三夜不出门......” 战澜:“......” ------------ 第380章 生同衾,死同穴! 战澜用手指掐了掐慕炎的脸颊道:“堂堂摄政王,你如此打赌,脸呢!” 慕炎将脸贴过去,说道:“脸呢,是用来给澜儿亲的。” 战澜忍着笑意,把他推开。 慕炎浅笑着说道:“反正也睡不着,回吧,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战澜秀眉一挑,“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慕炎眉梢上扬,神神秘秘说道:“回屋就知道了。” 房间内,战澜看着慕炎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堆书。 她本来以为慕炎要给她看一些附庸风雅的书,没想到竟然是话本! 慕炎看着她眉眼含笑说道:“很有趣的。” 战澜翻了几页,就被吸引了进去,话本果然比看兵书有趣多了。 可是战澜看着看着就困了,慕炎把趴在桌上的她抱回了床上,用手指轻轻描绘她的柳眉,喃喃道:“睡吧!” 他就知道话本很容易让人入睡。 慕炎直到战澜熟睡,才独自出门了,来到了过去住过的旧宅子。 他面无表情站在院中,倾城从楼上下来了。 她神情紧张,不敢看慕炎的表情。 直到慕炎冷冷开口,“倾城,本王念着你曾经的好,但是也记住了你的坏,若是你再敢伤害澜儿一根头发,你该知道本王不是什么感念一世恩情的好人,到那时我一定会杀了你,再为她殉葬,生同衾,死同穴!” 倾城心神剧颤,慕炎没有当着战澜的面说这么伤人的话,是因为念着过去的情分。 她也明白,慕炎半夜来找她,说了这么重的话,就是让她完全断了伤害战澜的念头,因为战澜死,慕炎也会随她而去。 “战澜......就真的那么好吗?”倾城的语气很平静。 慕炎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她不好,本王也喜欢。” “主上,难道倾城很差吗?”倾城还是不甘心的问出口了。 慕炎看着她,倾城眼神闪躲了一下,只听慕炎说道:“你很好,但是本王不喜欢。” 说完,他便离开了老宅院。 倾城如珍珠一样的眼泪,滚烫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抬眸看向慕炎离去的背影,这些年她除了复国的念头之外,唯一奢望的就是慕炎的爱。 但是,慕炎终究不属于她。 慕炎甚至连一句委婉的拒绝都没有! 倾城抹去眼泪,她也不差,既然慕炎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去苦苦纠缠! ...... 摄政王府,朱雀一个时辰前将蛊族少女扔到了王府的外面。 他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睡下了。 睡了一小会儿之后,他突然觉得那脑子不太好的女刺客,会不会被人欺负。 毕竟她长得还不错,万一被歹人掳进青楼什么的,后果不堪设想。 朱雀叹了一口气,打开门,翻墙出去,发现少女躺在地上睡得很香。 朱雀眉心抽了抽,走过去将人扛起来,带回了柴房里。 他看着少女蜷缩着身体,喃喃道:“要不是主子说不要杀你,我真懒得管你!” 朱雀从门外反锁了屋子,回到自己屋子睡下了。 ...... 次日一早,朱雀起床打开柴房的门。 少女从梦中惊醒,看到了朱雀后,她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要见你家王爷!” 朱雀面无表情看着她,“我们王爷不想见你,你走吧,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少女起身,狐疑地打量着朱雀说道:“咦,你昨晚中了我下的迷魂散,怎么没事,还打晕了我?” 朱雀冷笑,“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 他从小接受的训练,哪种毒药没有尝试过。 小小的迷魂散,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迷魂散会在几息之间,让人产生幻觉,认为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而意乱情迷,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但是,也就是片刻功夫,就会消散,最多为敌方争取一些逃跑的机会而已。 少女受到了挑衅,她嘟着嘴说道:“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在朱雀目视下离开了摄政王府。 暗卫们看着那脚上戴着银铃,一身红衣,头上编着辫子的女子,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去掺和这件事情。 统领和这姑娘打了两次交道了,暗卫们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是统领的...... 他们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情,对这个少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统领也老大不小了,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姑娘陪他玩,好事啊,为什么要拦着! ...... 次日傍晚,黄衮带着父母晒的果干来看战澜和慕炎。 刚到门口,他就看到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女子在摄政王府门口徘徊。 黄衮凑过去问道:“你找谁啊?” 穿着一身红裙的少女转过身来,看向了黄衮。 这个男子长相一般,眼睛微微一笑,眯起来的时候像个月牙一样,看上去很亲切。 她真诚说道:“我来找摄政王!” 黄衮看着这么可爱的姑娘,孤身一人来找摄政王,他脑子里生出来许多的想法。 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守卫道:“这个送给王妃和王爷的,多谢!” 守卫认识这位王妃的朋友,立刻收下了。 黄衮将东西递过去之后,他便拉着少女的袖子到了一旁,悄悄问道:“你找摄政王是不是有什么私事?” 蛊族少女眼眸一亮,“哎呀,你怎么知道的?” 黄衮神神叨叨地继续问道:“是不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那种?” 蛊族少女猛地点头,“你也太聪明了,就是啊!” 黄衮眼睛眯了眯,看了看摄政王府大门,心中想着:难道说,这个女子是慕炎的外室? 他咬着牙,心中觉得慕炎对不起战澜,鄙夷了一番之后,他又想了想,大多男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只要改了就好! 黄衮表情不断变换着,邪恶和正义的两个小人在打架。 后来,邪恶的小人将正义的小人干趴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作为摄政王最信任的人,一定要帮对方隐瞒此事,将这个女子打发走! 黄衮心里念叨着:啊,主将对不起! 小爷是个讲究江湖义气的人! 毕竟小爷我收了摄政王的银子啊! 不仅要帮他挡掉战澜的桃花,还要帮慕炎解决掉他的桃花啊! ------------ 第381章 啊,王爷啊,小爷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蛊族少女盯着黄衮看,这人一眼就看出她要向摄政王报仇,一定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看着看着,突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才想起来,自己来报仇,银子都花完了,已经没有钱吃饭了。 黄衮听着她肚子饿了,一本正经说道:“碰上小爷算你跌跟头捡金条运气好,我先带你吃饭,然后再告诉你,这件事情如何解决!” “你真是一个大好人!”蛊族少女一笑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齿。 黄衮带着蛊族少女离开,朱雀刚好出王府,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心想,黄衮竟然认识那个脑子蠢笨的女子? 两人好像很熟悉一样,一路走着还有说有笑的,而且那女子还一蹦一跳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朱雀冷嗤一声,带着黄衮送给王妃的东西,进入了王府。 少女一路上听着黄衮说话,觉得此人甚是有趣,她也跟着开怀大笑着。 两人一起到了包子铺,黄衮很大气地对摆摊的小贩说道:“来两笼肉包,两碗馄饨。” 小贩很快就将饭端上来了,黄衮正想说:你别客气,吃吧! 就见少女两眼放光,拿起一个小笼包也不嫌烫,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吃完一个包子后,她连连赞叹,“好吃,太好吃了!我可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黄衮唇角抽了抽,摄政王富甲天下,对自己的外室可真是衣柜没安把手,抠门啊! 竟然连肉包子都不给人买! 黄衮一脸同情地看着少女,少女闷着头吃饭,不多时,一笼包子就被她吃完了。 她的手按住了黄衮那一笼的包子,黄衮豪爽说道:“吃吧,吃吧!” 她一个女子能吃多少东西,了不起把他点的东西全吃完! 下一刻,黄衮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对面的女子一声不吭吃了两笼包子,又吃完了两碗馄饨之后,充满感激地看着他说道:“你真是一个好人!” 黄衮在一声声的“好人”中迷失了自我,他看向小贩道:“再来两笼蟹黄包!” 小贩吃惊地看着这个异族少女,她也太能吃了! 就算是个大男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包子啊! 小贩高高兴兴又端过来了小摊上最贵的蟹黄包。 蛊族少女咬了一口冒着热气,金灿灿的蟹黄包之后,高兴的直跺脚,她眯起了大眼睛说道:“这也太好吃了吧,绝顶美味!” 黄衮眼皮抽了抽,心中暗道:慕炎啊,慕炎,你这就区别对待了啊,你给战澜把虾都剥好,整整齐齐摆的跟练兵似的,你好歹对自己的外室,管饱饭啊! “你从来没吃过包子?”黄衮好奇问道。 少女像是仓鼠一样把自己的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她想着自己的老爹,含混不清地说道:“他不让我吃肉!” 黄衮压低声音道:“姑娘,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咱不要他了!” 少女像是碰到了最了解自己的人一般,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向黄衮道:“是的,所以我就跑出来了,你说得对!” 黄衮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擦了擦嘴说道:“我叫雪灵儿,你呢?” “在下黄衮!”黄衮笑眯眯说道。 黄衮想了想反正今日是他轮休,闲来无事,刚好陪这个可怜的被抛弃的女子散散心,于是他问道:“要不小爷带你到处逛逛!” “好呀!”雪灵儿激动地说道。 她来定安城好几日了,父亲的人一定在到处找她! 不过,她好不容易从蛊族部落出来,外面这么好玩,她才不想回去呢! 黄衮带着雪灵儿一起去了长街上,雪灵儿拿着糖葫芦,一直夸黄衮,“黄衮哥哥,你真是一个绝世大好人!” 黄衮被雪灵儿夸得得意扬扬,拍着胸脯说道:“你是懂欣赏男人的,小爷我就是定安城第一美男!” 雪灵儿放下了糖葫芦,认真反驳道:“不不不,摄政王才是第一美男!” 黄衮突然觉得心上被人踩了一脚,他突然生出一种今日银子都白花了的感觉。 这丫头怎么那么冥顽不灵呢,还是忘不了那个俊美似妖的摄政王! 雪灵儿和黄衮一起走在湖边,她看向望江湖说道:“黄衮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去游湖啊!” 黄衮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道:“没问题,我带你去!” 他对于让雪灵儿对慕炎死心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决心,一定要做到! 两人租了一艘乌篷船,黄衮划着船,雪灵儿用手玩着水。 两人不知不觉就划到了水中央,黄衮有点累了,雪灵儿接过船桨继续划着,黄衮到船舱里小憩一会的功夫。 倏然,砰的一声巨响。 黄衮从梦中惊醒,他抬眸就看到他们的乌篷船撞到了一艘巨大的画舫船上面。 而那个蛊族少女已经不见了! “快去救人!” 黄衮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女子声音,他抬眸,顷刻间,一个男子从画舫船上跳了下来。 黄衮的乌篷船被浪掀翻,他也掉进了水里。 黄衮在水中扑腾着,大声求救:“快来救救……小爷啊!” 水很深,暗卫从画舫船上跳下,将喝饱水的黄衮从水里救了上来。 战澜看着被暗卫救上来的黄衮,又看到不远处,朱雀将一个女子从水中救了上来。 接着,甲板上就多了喝饱水,肚儿圆的两个人。 慕炎走过来看到黄衮和蛊族少女时,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 这两个脑子都不太正常的人在一起,不出事就鬼了!掉入水中实属正常。 暗卫们按压着黄衮的身子,帮他排水,战澜按压着蛊族少女的胸腔。 朱雀站在船边,双手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腹诽道:真是见了鬼了,哪哪都能遇到蛊族的这个女子。 雪灵儿将胸腔里的水咳了出来,她看向了眼前的战澜瞬间愣神,她心中翻涌着一个念头,我的天,这女子长得也太美了! “是你救了我?”雪灵儿看向战澜问道。 战澜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战澜看了回去,心中想着,这丫头长得甚是可爱,应该就是那晚的蛊族少女。 雪灵儿从甲板上坐起来,还是没忍住说道:“姐姐,你长得真美,谢谢你救了我!” 战澜微微一笑指向朱雀道:“不用谢我,是他把你救上来的。” 雪灵儿看向朱雀,突然瞳孔放大,救她的人竟然是摄政王府的那个暗卫统领! “咳咳咳......”黄衮吐出了几口水,一睁眼就看到了慕炎和战澜。 他飞快坐起来说道:“你们也来游湖啊......” 不等战澜说话,黄衮飞快起身,将手按在了雪灵儿的肩膀上说道:“是我带她来玩的。” 说完话,他还趁着战澜不注意,偷偷冲着慕炎眨了下眼睛。 黄衮心中疯狂腹诽:咋就碰上了啊...... 啊,王爷啊,小爷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第382章 蛊族小公主 慕炎看到黄衮冲他眨了下眼睛,他并未多想,毕竟黄衮此人的行事风格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黄衮将雪灵儿拉到了一旁说道:“你千万别冲动,小爷有办法,信我!” 在雪灵儿眼中,黄衮是一个大好人,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我白天不会动手的。” 黄衮唇角抽了抽说道:“晚上也不能动手!” 这小姑娘咋就这般冥顽不灵呢,非得惦记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黄衮看了看朱雀,眼睛一转说道:“哎呀,小爷太冷了,劳烦朱雀大哥帮忙照看雪灵儿啊!” 说完,他就跑到了船舱里了。 朱雀眉地狠狠的跳动了两下,战澜顺水推舟说道:“朱雀,你带这位姑娘去换一件我的衣服吧!” 游船上弄湿衣服是常有的事情,战澜在船上一直备的有几件衣服,还有披风。 慕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冲着朱雀点了点头。 朱雀冷汗直流,他尴尬说道:“主子,主母,我......” 战澜故意逗朱雀,看他窘迫的样子就想笑。 雪灵儿看了看慕炎,又看了看战澜,突然反应了过来,“你就是摄政王妃啊?” 战澜点头,雪灵儿将战澜拉到一边说道:“王妃,你救过我,我不会向你寻仇的。” 战澜上下打量了一下雪灵儿,昨晚慕炎告诉她,从蛊族少女脚腕上戴的铃铛来看,她就是蛊族族长的女儿。 蛊族族长只有这一个女儿,百般疼爱,所以造就了她无比单纯的性格。 加上族里的人都宠爱这位小公主,所以她几乎不懂弯弯绕绕的东西。 她性格率真,没有什么心机,但是以传闻中蛊族族长对她的疼爱程度来看,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来定安城。 除非有一种可能性,她是从蛊族偷跑出来的! “我的名字叫战澜,我听黄衮喊你雪灵儿,我和黄衮是朋友,所以,你也是我的朋友,对吗?” 雪灵儿真诚点头,唇角上扬说道:“是,我们是朋友!” “那,刚才湖水那么深,朱雀拼命救了你,是不是你的恩人?”战澜继续说道。 雪灵儿看了看朱雀,赞同点头,“是,他是我的恩人。” “那你来定安城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战澜很有耐心的问道。 雪灵儿看向慕炎道:“我听到了父亲和长老的谈话,摄政王抓了我们蛊族的人,我来报仇!” 战澜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之前蛊族血月组织的人刺杀他们,所以雪灵儿跑出来报仇。 “你形单影只,怎么报仇?摄政王可是很厉害的。”战澜继续套话。 雪灵儿抿唇说道:“我知道,其实我从蛊族偷跑出来,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嫁给我爹让我嫁的人!” 战澜三言两语之间,将雪灵儿的所有事情,套了个一干二净。 这姑娘心思够单纯。 估计,蛊族的人也很快会找来。 战澜轻轻拍了下雪灵儿的肩膀说道:“你先换上我的衣服,不要得了风寒,再说了,朱雀救了你一命,他是摄政王的暗卫统领,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雪灵儿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 战澜望着她小鹿一般的眼睛,清澈透亮带着些许愚蠢。 雪灵儿被他父亲保护得太好了,这样的人一点都不适合尔虞我诈的皇城。 蛊族部落众多,加上有多个杀手组织。 蛊族族长也不会蠢到派组织的人来杀人,还要让女儿来复仇,想必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既然雪灵儿在定安城不会待太久,那还是不要撮合她和朱雀了。 战澜拉着她的手说道:“走,我带你换衣服。” 雪灵儿换好了衣服,她穿战澜的衣服稍稍有一点大。 一身白色的衣裙,衬得雪灵儿少了一些异族女子的风韵,多了一些南晋女子的娇美。 她一双黑褐色的眼睛,也显得没有那么与众不同了。 “这衣服好美啊,上面点缀的还有金线刺绣......”雪灵儿看着繁丽复杂的金绣感慨道。 雪灵儿没有走出过蛊族部落,对所有事情都很有兴趣的样子。 但是,战澜知道这个小姑娘可不简单,上辈子她就听闻过蛊族里的小公主是一个制毒的高手。 她有着制毒的超强天赋,别看她现在看上去傻傻憨憨的。 但是一旦到了她最擅长的领域,给她一间制毒的屋子,再给她相应的材料,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专注一个领域,看上去憨傻,但是一旦到了自己擅长的事情上,就会显得格外有魅力。 朱雀瞥了一眼换好衣裙的雪灵儿,除了头发凌乱些,看上去还算漂亮。 朱雀冷淡地看向湖面,心中暗道:关他什么事。 战澜将人带到了船舱里,雪灵儿看到慕炎,特别想问他要人,但是看到他那俊美无俦的脸,还有生人勿进的表情,她又吓得退到了战澜的身后。 她们蛊族的人擅长的是下毒和暗杀,她现在身上也没有毒药,也不擅长暗杀。 想想还是算了,等跟这位摄政王混熟了,再问他要人吧! 爹爹告诉过她,强取不来,就软磨硬泡。 她目光灼灼看向战澜绝美的侧脸,这位王妃和她已经是朋友了,肯定会帮她说好话的! 雪灵儿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糕点上,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早上吃的包子已经被她消耗得差不多了,刚才落入水中又扑腾了半天,她好饿啊! 战澜看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糕点,笑着说道:“坐下来陪我吃点糕点,还有瓜果。” 雪灵儿精神一振,目光炯炯看向战澜,感恩地说道:“多谢!” 黄衮偷偷看到这三人又挤在了一起,他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走了过去说道:“哎呀,王爷和王妃还是到甲板上赏风景吧,小爷陪着雪灵儿姑娘吃糕点哈!” 他一屁股坐在了雪灵儿的旁边,慕炎拉着战澜的手走了。 慕炎站在甲板上眼神看向黄衮,心说:原来黄衮喜欢这样的小姑娘。 算了,给他腾个地儿吧! ------------ 第383章 啊,是谁偷袭小爷! 黄衮看着闷头吃着糕点的雪灵儿,心中暗道: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啊,有好吃的,男人都不算什么了,她竟然稳住了,没有吃醋! 甜甜的味道进入口腔,雪灵儿左手一个马蹄糕,右手一个海棠糕,边吃糕点,身体还高兴地晃了两下。 这些美味,她在部族里面从来没有吃到过! 蛊族人长寿是因为他们常年吃素食,野菜,离开部族之前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吃了这些好吃的,她可再也不想回去了。 黄衮吃着葡萄,笑着说道:“你真是又好养活,又不好养活。” 雪灵儿咽下口中的马蹄糕,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黄衮摊手,“你啥都吃,但是太能吃了......” 雪灵儿尴尬地笑了笑,拍着胸脯说道:“黄衮哥哥,我爹有银子,等他给我送银子,我就请你吃遍这城里的所有美食!” 黄衮眼眸一亮,伸出手说道:“真的呀,来,拉钩,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说罢他便伸出了小拇指,雪灵儿问道:“这是契约的意思吗?” 黄衮点头,“小爷教你南晋的契约方法,来,小拇指伸过来。” 朱雀听着两人说话,看向他们,黄衮也真是不要脸,骗人家小姑娘说什么契约。 据说蛊族人非常看重契约,黄衮这是在骗人家小姑娘,想让雪灵儿当长期饭票呢! 就在黄衮快要和雪灵儿的小拇指勾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小石子从不远处弹到了黄衮的手指上,黄衮吃痛捂住了手。 “啊,是谁偷袭小爷!”黄衮没好气地说道。 朱雀背对着他,恶趣味一般唇角勾了勾。 雪灵儿拉过黄衮的手,关心地问道:“黄衮哥哥,你的手没事吧?” 黄衮忽然想到雪灵儿是慕炎的外室啊! 万一被王爷看到,他还不死定了。 黄衮吓得抽出了自己的手,连连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慕炎看到了朱雀弹石子的小动作,他勾唇轻轻笑了笑,附耳在战澜的耳边说道:“夫人,打赌你迟早要赢!” 战澜顺着慕炎的目光看向了朱雀,她自信说道:“怎么样,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慕炎赞同点头,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逐渐暧昧,他的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轻声说道:“夫人,别忘了这个赌约。” 战澜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和修长的指节,忽然想到了他说的三天三夜。 “不正经!”战澜耳根通红,推了他一把。 慕炎奸计得逞的笑容倒映在湖面上。 慕炎心情愉悦,但是战澜却是有心事的,她一直在找机会,准备趁着慕炎忙朝堂之事的时候,和楚音去见他的师父。 楚音邀请下,他的师父会待在定安城半个月,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易有孕。 游船缓缓驶向岸边,几人下了船,慕炎和战澜带着雪灵儿一起去了刑天司。 黄衮心里直打鼓,难道主将要把慕炎的外室带到刑天司严刑拷打! 黄衮鬼鬼祟祟跟着他们,直到朱雀发现他,质问道:“黄大人,你要做什么?” 黄衮挠了挠头说道:“小爷还以为你们要背着我吃美食,无事,无事!” 他灰溜溜离开了,心中暗道:王爷啊,小爷尽力了啊! ...... 雪灵儿是第一次进入刑天司,这里的气氛让她感觉到压抑和害怕,她紧紧地跟着战澜。 慕炎将人带到了牢中,雪灵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族人。 牢中的人也看着她,突然,雪灵儿看到一人身上的刺青,眉心瞬间皱起来。 她悄悄将战澜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他们是血月组织的人,是我爹爹的死对头,他们没有见过我,要是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会杀了我的!” 战澜明白了,原来是误会一场,雪灵儿可能只听了他父亲说了一半的话,就离开了部落。 不过,这姑娘虽然有时候憨傻,但是在大事面前,还是拎得清的。 还好,雪灵儿没有穿他们蛊族的服饰,脚上的铃铛也收了起来,没有暴露身份。 战澜附耳将雪灵儿的话转告给了慕炎。 慕炎了然于心,自从抓了这些蛊族血月组织的杀手之后,他就派人去查了,发现在蛊族有一股反对族长的势力,组织的名称就叫血月。 而他们每个部族的图腾都不一样,血月组织的图腾是月牙,雪灵儿脚上铃铛的图腾是太阳,是蛊族最尊贵的人,才能拥有的图腾。 雪灵儿被刑天司肃穆庄严的气氛吓得半死,她拉着战澜的手说道:“姐姐,我想离开这里。” 刚才来的路上两人聊天,战澜知道了雪灵儿今年十七岁,她年长雪灵儿一岁,所以对方喊她一声姐姐,战澜也就应下了。 “别怕。”战澜先将人带了出去。 等到出了刑天司,雪灵儿脸颊绯红,双手交叠于胸前,看向慕炎躬身致歉道:“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误会了你们!” 慕炎声音柔和了一些说道:“道歉要拿出诚意。” 雪灵儿放下手,抠着指甲道:“我身上没有银子。” 慕炎不经意说道:“没有银子,你还有别的本事吗?” 雪灵儿想了想说道:“我会制毒,我我我......我还会养蛊虫!” 慕炎点头,“那就留在摄政王府制毒,等着你的父亲来接你吧!” “好啊!”蛊族少女身无分文,被客栈赶了出来,正没地方住呢!王爷和王妃真是她的救命稻草! 朱雀眉头蹙起,他没有听错吧!主子要收留这个蛊族女子。 慕炎的眼神看向朱雀道:“就住在你的院子里吧!” ------------ 第384章 天道好轮回啊,统领! 朱雀听到主子让他和雪灵儿住在一起,他极力反对,“主子,我和她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恐怕不......” 慕炎压迫感十足的眸子,瞬间让朱雀闭了嘴。 “雪灵儿是蛊族的小公主,自然需要最优秀的暗卫保护,你有意见?” 朱雀颔首道:“属下不敢!” ...... 回到王府后,主屋里,慕炎看向战澜道:“看来夫人特别想赢我!” 其实,让雪灵儿住在府里是战澜的意思,让她制毒也是战澜的意思。 战澜狡黠一笑,“和蛊族未来的族长搞好关系,没什么坏处。” 慕炎赞同点头。 “不过,你就那么放心让雪灵儿和朱雀住在一个院子里?”战澜问道。 慕炎浅笑,“朱雀我还是很了解的,他不会轻易动情,让他看着那丫头吧,别制出毒药把小黑它们一窝端了!” “说的也是!”战澜笑道。 那丫头有的时候确实不太聪明,朱雀是有自己独立的院子的,这样好看着她。 战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神神秘秘出去了,一个时辰后,小桃端着肥美的海带鲫鱼豆腐汤进来了。 慕炎闻着鲜美的味道说道:“是澜儿下厨做的?” 战澜厚着脸皮说道:“嗯,你尝尝味道。” 这些鲫鱼是他们今天游湖的时候捕捞上来的,战澜趁着鱼儿鲜活,就让厨房做了鲫鱼汤喝。 慕炎坐下,拿起汤匙盛到碗中,先浅尝了一口鱼汤,赞美道:“夫人做的汤,果然美味至极。” 战澜坐在他旁边,慕炎又舀了一汤匙的鱼汤,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战澜的唇边,战澜喝下,觉得味道甚好,可惜不是她做的,不知道慕炎有没有发现她在撒谎。 小桃退下,战澜和慕炎两人竟然喝光了一砂锅的鱼汤,战澜连里面的豆腐也吃光了。 等她吃完,慕炎将她的手腕一拉,将她的身子带到身前,战澜抬眸看到慕炎墨色的眸子里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欲色。 战澜特别熟悉这个眼神,她轻声道:“你干嘛?” 慕炎不怀好意说道:“夫人这样贴心给本王补身体,还问我要干嘛?” “慕炎,那不是我做的......”战澜的话被慕炎的吻强势打断。 喘息间,他在战澜耳边说道:“小骗子,我不信。” ...... 这一天,战澜的好友,家人,还有清风大儒,以及张昭等四位师父都收到了暗卫们送去的肥美的湖鱼。 他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只有腰酸腿软的战澜再也不敢给慕炎补身子了。 王府院中。 朱雀看着自己院子里的雪灵儿,她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东瞅瞅西望望。 朱雀住的这个院子一共有五间厢房,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进进出出的暗卫,收拾出来了一间炼制毒药的房间。 直到朱雀看到云鹤去收拾他隔壁的房间,他着急问道:“她要住哪儿?” 云鹤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主子吩咐的。” 朱雀唇角抽了抽,主子是不是在报复他,偷偷食补的事情啊!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主子还记仇啊! 他一个正经暗卫统领,院子里住着一位异族少女就算了,还住在他的隔壁。 云鹤咳嗽了一声说道:“统领,兄弟们都很羡慕你,只不过他们不说而已!” 朱雀眼角抽了抽,带着怒气看着云鹤,“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云鹤委屈道:“天道好轮回啊,统领,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对主上的吗?” 朱雀一脚踢在了云鹤的屁股上,呵斥道:“滚!” 他为主子安排食补,那不是为了主子好吗? 要不是他那么努力,主子那傲娇的性子,到现在能和主母在一起? 不可能! 朱雀看着没心没肺坐在正屋里吃着果子的雪灵儿。 算了,只能忍了,就让这蠢姑娘先住在这吧! 云鹤笑着走了,朱雀进了正屋将茶碗拿起来,倒了一杯水,端起喝下。 雪灵儿坐在了椅子上,将最后一口果子咽下去,好奇问道:“你在哪里沐浴啊?” 噗! 朱雀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面露窘色擦了下唇角道:“你要沐浴?” 雪灵儿认真点头,“我们族人都在室外沐浴,我看你们这里也没有泉水......” “室外!男女混浴?”朱雀心想这些异族这么奔放的嘛。 雪灵儿笑着说道:“当然是分开洗了!” 朱雀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其中一间房说道:“就是那间,沐浴的时候记得在门上挂上牌子。” 雪灵儿笑眯眯地说道:“知道啦!” 接着她从凳子上跳下来,鼓起勇气看向朱雀,朱雀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你干什么......” 雪灵儿一步步走近,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接着羞涩地伸出了手说道:“你能借我一些银子吗?” 朱雀还以为是什么事情,雪灵儿看他不说话,收回了手说道:“你要是没有银子就算了,我找王妃姐姐借......” 朱雀感觉自己男人的尊严被人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他冷声道:“借多少?” 雪灵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一两。” 朱雀嫌弃地将自己的钱袋扔给了雪灵儿,毫不在乎说道:“拿去花吧!” 雪灵儿打开钱袋看了看,惊讶道:“哇,十两银子,我一定还你!” 朱雀大气摆手,“不用了!” 雪灵儿对着朱雀离去的背影说道:“朱雀哥哥,你可真是一个好人!” 朱雀冷着脸回眸说道:“不要叫我哥哥!” 雪灵儿闭上了嘴,这位哥哥虽然凶了点,但是其实他就是一个好人! ...... 齐王府。 齐王躺在床上,双腿受伤严重。 他忽然想起来,昨晚他在教坊司根本就不是自己梦游掉下楼的,好像有个男子将他推下了楼,等他查到嫌犯,一定狠狠折磨对方! 坐在床边陪诊的贤王看着太医,问道:“怎么样,齐王的腿没有大碍吧?” 太医到处检查了一番说道:“回王爷,齐王的腿要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日,若是不好好休养,恐怕......” “恐怕会怎么样?”齐王急切问道。 太医磕磕巴巴地说道:“可能就......废了!” 齐王愤怒地砸床,眼睛赤红,斥责道:“本王的腿怎么可能废了!给本王医好,否则我杀了你!” ------------ 第385章 离间计 就在齐王咆哮的时候,府中的管家来报。 “王爷,魏王殿下前来探望病情。” 齐王正在怒头上,一听是魏王来了,冷哼道:“他来做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见!” 贤王安抚齐王,“见一面吧,看他要做什么?本王先回避一下。” 说完,贤王藏在了里屋,齐王向来听贤王的话,只好让人将司君请了进来。 司君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道:“听说王弟摔伤了腿,本王特来探望。” 齐王看到小厮将补品送进屋内,他似笑非笑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多谢王兄。” “王弟怎么会突然从高处摔下,有没有查过是何人所为?”司君一脸担忧问道。 “查是自然要查的,不劳王兄费心了。”齐王说话的态度很疏离。 司君起身说道:“小心有人想要王弟的性命,你我兄弟还是同仇敌忾才好!” 齐王冷眼看向司君道:“用不着王兄提醒,本王不舒服,要睡下了,好走不送!” 司君也不气恼,离开了齐王府。 贤王和齐王关系很好,应该会知道他还没有放弃拉拢他们。 齐王受伤的事情,也该让贤王小心谨慎起来,没有齐王的帮助,贤王早晚会和他同盟。 司君走后,贤王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向齐王说道:“本王觉得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齐王问道。 “司君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你受伤的事情?”贤王眉头紧锁。 齐王恍然大悟,“难道说,这件事情是司君让人干的!” 贤王舒了一口气说道:“本王也只是猜测而已。” 齐王气恼道:“哼,他还想要拉拢我们,做梦!” “你好好休息,得空我再来看你!”贤王眸光幽暗,拍了拍齐王的肩膀就离开了。 ...... 贤王离开后,独自进入了一条巷子,来到了一个钱庄。 贤王进入钱庄之后,由掌柜的引领着进入了密室。 不多时,他就站在了一人面前,躬身道:“皇叔!” 慕炎背对着他说道:“司君去看望齐王了?” 贤王神色难看道:“都被皇叔猜中了,看来此事果然是司君所为。” 慕炎缓缓转过身说道:“谁都会为自己考虑,若是你不和他同盟,他下一个对付的一定是你。” “皇叔所言极是,请皇叔指条明路。”贤王谦卑说道。 慕炎微微一笑,“你的名声在百姓心中一直不错,也是本王看好的人,但是司君此人阴险狡诈,你不妨假意和他合作,必要之时给他一记痛击,本王保你全身而退,此事,你我二人知晓便可。” “多谢皇叔。”贤王明白:他若是想要在夺嫡之争中赢得最后的胜利,能得到慕炎的帮助,有如神助! 贤王离开了钱庄,慕炎的眼神带着深意,看向他的背影。 夺嫡之争,只有四个皇子都动起来,将他们四人全部离间,才能快点结束这场厮杀。 ...... 司君回到了魏王府。 一个时辰后,贤王悄悄前来拜访。 司君从后门让人进来,贤王见到司君之后,颔首道:“王兄,你说得对,看来有人故意想要针对我们,现在齐王的腿怕是废了,你我二人还是要抱团取暖才是。” 司君笑了笑,亲自给贤王倒了一杯茶。 “贤王放心喝,茶水无毒。”司君笑着拿出银针一一试了毒,“本王向来坦诚,就是想和贤王一起共渡难关。” 贤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了,继续说道:“你我既然要达成私下的同盟,自然要互相照应。” “那是自然。”司君放下了茶碗问道:“今日,贤王如何过中秋佳节?” “父王病重,皇后娘娘无心宫宴,我们还是各过各的好。”贤王无奈说道。 司君眸光灼灼说道:“王弟所言极是,不过今晚可否邀请王弟同本王一起做一件事。” 贤王附耳过去,听到司君的话之后,唇角微微勾起。 ...... 战雪柔在中秋节这样团圆的日子,回到了将军府。 司君虽然没有来,但是是支持她这么做的。 毕竟和将军府的关系,还要靠战雪柔去维系。 战雪柔下午带着礼物和秋月一起来到了将军府。 司君虽然又给战雪柔配了一个丫鬟夏荷,但是她有些不习惯用对方。 一来是因为秋月用顺手了,二来是秋月毕竟是在将军府长大的丫鬟,秦霜他们看到秋月,也能想起一些往事,相处起来会亲切一些。 战雪柔走进屋内,看向战北仓行礼道:“义父,柔儿来看您了。” 以前对她百般疼爱的爹爹,现在竟然成了她的义父,战雪柔这声“义父”,只有她自己知道喊出来有多痛苦。 战北仓对于战雪柔的情感非常复杂,一方面养了她十八年,感情一直都在。 另一方面好兄弟情分在,自从他得知战雪柔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后,他有的时候不知道如何面对战雪柔。 “既然回来了,今晚就一起吃饭。”战北仓没有说出家宴两个字。 战雪柔心如刀割,喉头翻滚,却面带微笑说道:“是。” 她得知秦霜身子不太舒服,去看了秦霜。 秦霜看到战雪柔之后,疏离而客气地说道:“你来了。” 战雪柔乖巧说道:“听说您不舒服,柔儿来看看。” 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秦霜的身边。 秦霜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最近老是肩膀疼,有点不舒服。” “娘......”战雪柔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娘之后,立刻改口道:“您的身子一到秋冬交替的季节就容易受凉,我帮您揉揉。” 战雪柔站在秦霜的身后,帮她捏着肩膀。 秦霜想起多年前,战雪柔也是这么帮她揉肩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对战雪柔再也无法像是亲生女儿那样对待了,因为那样会伤了澜儿的心。 秦霜按住了战雪柔的手,说道:“不用了,你现在是魏王侧妃,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好。” 战雪柔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自从她的身份和战澜互换之后,秦霜对她的态度一直很疏离的。 曾经那个对她百依百顺,体贴入微的娘,还是不爱她了。 秦霜微笑说道:“今晚留下来用膳吧。” 秦霜看着战雪柔一点点长大,从一个小婴孩慢慢长成了大姑娘。 作为母亲,她每天提心吊胆,怕她伤着了,怕她痛着了,怕她喝药的时候苦着了,精心呵护长大。 那些年倾注了感情的孩子,若说是很快割舍,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秦霜对战澜的亏欠,让她觉得不能再靠近战雪柔。 幸好,今日澜儿和慕炎在府中自己过节,不然遇见了,又是麻烦事。 正在秦霜心里暗暗感慨的时候,战澜在门口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 第386章 夜宿皇宫 秦霜有点吃惊起身,心中瞬间充满惊喜迎了上去。 战澜笑容满面看着秦霜,拉住了她的手,秦霜将人抱在怀中,拍着她的背。 秦霜感受她身上的寒气,担忧说道:“你这丫头,怎么穿的这么薄啊,娘给你做的裌衣怎么没穿啊?” 战澜趴在秦霜的肩膀上,柔声说道:“澜儿不冷。” 她看着在屋内局促站着的战雪柔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也在啊?” 战雪柔颔首朝着战澜行礼,“见过姐姐。” 她和战澜同一日出生,之前她都喊战澜妹妹,现在地位不如战澜了,又改口喊对方姐姐。 战澜离开了秦霜的怀抱,她看着战雪柔绷紧的下颌线,明明战雪柔现在快要气死了,还偏偏要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战澜挑眉说道:“按照辈分,你叫我姐姐就不合适了,叫本王妃一声皇婶婶吧!” 战澜故意刺激战雪柔。 战雪柔气得浑身发抖,调整了一下呼吸,稳住心神喊道:“皇婶婶。” 秦霜一看两人的气氛不对,立刻拉着战澜的手说道:“走吧,一会儿就开宴了。” 战澜和秦霜亲密的在前面走着,战雪柔在两人的身后跟着,她的后槽牙都咬疼了。 曾经每年秦霜都会给她做秋天穿的裌衣,可是,从此往后再也没有了。 曾经秦霜也会搂着她,可是现在留给她的只有背影和疏离。 战雪柔一路上咬着牙,跟着两人一起到了主屋。 她抬眸看到,战辛章,王氏,战北仓,战辉,楚音,战恒,战蕊都在,慕炎也来了。 可是,这些人看她的表情,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客气而疏离,除了慕炎,因为对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慕炎给战澜拉开了椅子,让战澜坐在了他的身边。 宴席上,王氏对待战澜和慕炎格外的好。 毕竟他儿子战信诚的仕途,就掌握在慕炎的手中。 王氏慈爱的看向战澜,“澜儿,你多吃一些,你送来的湖鱼,祖母做成了炸鱼块,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你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 “多谢祖母。”战澜浅浅一笑,王氏竟然亲自下厨了! 现在她还保持着和王氏的表面关系,在没有收拾完战信诚之前,她是不会和王氏闹僵的。 王氏自从嫁给祖父当续弦之后,就没有洗手作羹汤。 战辛章看出了王氏的小心思,他不动声色说道:“王府里面什么没有,你还亲自下厨。” 王氏面色有点尴尬说道:“澜儿难得回来,我这个当祖母的,做点吃食而已。” 战雪柔心中冷笑,王氏真是拉下老脸在巴结慕炎和战澜。 战蕊笑眯眯说道:“姐姐,姐夫,你们要常常回来呀!” 战恒也认真说道:“这里也是姐姐和姐夫的家呀,我们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啊?” 战澜发现战蕊和战恒长大了,说话也比以前更像个小大人了。 慕炎浅浅一笑说道:“王府也是你们的家,想来的时候,本王让人接你们。” “好呀!”战蕊和战恒兴奋极了,战北仓声音压下说道:“你姐姐、姐夫很忙,没事不要去打扰他们。” 战恒和战蕊心中不满,又不敢反抗,于是看向秦霜。 秦霜微微一笑说道:“小孩子嘛,就爱玩,改天娘带你们去!” 秦霜看慕炎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他在家宴上,一直在给战澜的碗里夹菜,事无巨细的关心她。 战北仓看着秦霜,他的夫人啊,表面上看是宠孩子,估计是她自己想去吧! 战辛章年龄大了,吃的不多,吃完饭就坐在那里。 战辉给楚音悄悄夹着菜,他没有慕炎那样明目张胆的偏爱战澜。 楚音和他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瞬间又低下头吃着饭,她心中明白,其实战辉只是脸皮比较薄而已,对她还是很好的。 楚音就坐在战澜的对面,两人眼神交织的时候,互相挑眉微微一笑。 战雪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家宴的氛围很好,不过,她好像一点也融不进去这个家了。 吃了一半,战雪柔起身以身子不适为由,离开了将军府。 她坐在马车里,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哭得伤心欲绝。 秋月坐在她旁边看着,心中畅快得不得了,表面还陪着她哭了两声。 战雪柔回到王府之后,发现司君不在,她心里难受得要死,好好的一个团圆的节日,司君去哪里了? ...... 次日早朝,太子迟迟没有出现。 一众朝臣都在等,司君的眸光阴沉。 司君党羽手握实权的人物兵部尚书朱志琅看向慕炎,请示道:“王爷,太子监国如此重任,竟然迟迟未到,今日之朝会,可......” 慕炎抬起眸子,打断了他的话,看向大太监说道:“去太子府看看。” “是!” 太监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启禀王爷,太子殿下不在太子府,奴才施压了一番,才听说昨晚太子进宫了。” 大臣们对于这个答案惊愕不已,太子夜宿皇宫! 南晋国,皇子和公主成年之后,就要搬出皇宫,先前司瑶公主是因为宣武帝宠爱,所以住在了皇宫里,她是一个例外。 但是,太子是男子,后宫又住着许多宣武帝的嫔妃,虽然宣武帝因为修道已经多年未曾宠幸过嫔妃。 但是太子夜宿皇宫,若是不小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慕炎皱眉说道:“昨日中秋佳节,去查一查,太子殿下是不是一高兴醉酒了,所以夜宿皇宫了?” 慕炎说的很委婉,殿外的朱雀立刻带人去查了。 兵部尚书朱志琅眼眸沉沉说道:“王爷,太子夜宿皇宫,若是传出去有损太子名节,倒不如魏王和贤王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还太子一个公道。” 司君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他和贤王一起去查看,太子还哪有活路。 慕炎面无表情说道:“朱尚书所言极是,除了魏王、贤王,本王也去看看!” 说罢,慕炎起身出了大殿。 司君的眼眸暗了暗,难道说慕炎真的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不成! 就算慕炎站在太子那边,今日太子也死定了! ------------ 第387章 激化矛盾 慕炎走在最前面,司君和贤王在他的身侧跟着。 经过一番搜查,三人找到了太子。 芳华宫的西配房里,太子的脸颊绯红,像是喝了许多的酒。 他的怀里还搂着一个衣衫不整,容貌秀丽的宫女,这样一看,便能猜测到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 “将太子带走!”慕炎的神色冷厉。 司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可能? 他曾经在宫宴中看到过太子看丽妃的神情,那种带着欲望的眼神,他不可能看错。 他的人也汇报说:太子每次都会路过芳华宫故意去看丽妃一眼。 昨晚,太子在皇后宫中喝了酒,太子路过芳华宫时,他安插在皇宫里的人,在半路就偷偷给太子下了让人意乱情迷的药粉。 他安排得那么周密,怎么可能会出差错! 他的人明明说,太子进了芳华宫就再也没有出来。 丽妃只有二十多岁,太子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怎么可能宠幸了一个小宫女!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只能认了! 可是,太子和皇帝的妃子私通,秽乱后宫的罪名一旦坐实,一定当不成太子! 但是,如今太子只是和一个小宫女勾连的话,罪行可就轻得多了! 太子神志不清,被人架起来,慕炎冷声说道:“将太子送回太子府,酒醒后再说,将宫女带回刑天司好好审问。” “是!”朱雀颔首道。 “皇叔,要不要再查一查,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芳华宫,难道真的是因为一个宫女,请问丽妃在哪里?”司君的眼眸暗下来,躬身说道。 贤王也不痛不痒地说道:“是啊,皇叔,此事关乎到太子殿下的声誉,还是得好好查查才是。” 丽妃从屋内出来,她衣着端庄,神情自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声音轻轻冷冷说道:“魏王,贤王在疑心什么?本宫昨晚因为头疾发作,早早喝下安神的药就睡下了,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本宫也是刚刚得知,要怪就怪本宫御下无方吧!” 司君瞳孔猛缩看向丽妃,他的计谋失败了! 贤王拉了拉司君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暴露动机,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好了,各自散去吧,这件事情本王自会查明!”慕炎声音压下来。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纷纷离开了芳华宫。 丽妃看到所有人都走了,她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昨晚太子确实睡在她的床榻之上。 若不是摄政王的人过来,提前将人转移,她和太子的事情就暴露了。 她入宫后,宣武帝临幸过她几次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她的芳华宫。 眼下陛下已经瘫在了床上,说不定随时会驾崩,后妃的下场是什么她心知肚明,她不想死。 所以,她要抓住太子这根稻草,至少保证她不会被拉去陪宣武帝殉葬。 加上,宣武帝潜心修道之后,后宫如同冷宫,这几年的寂寞,让她实在难以忍受。 三年前,她在宫宴上就和太子眉目传情,太子更是在私下给她送了许多的礼物。 若是她还不懂,那就是她愚笨了。 昨晚太子热情似火,她早就蓄意勾引,没有把持住和太子干柴烈火。 太子不知疲倦一直折腾到天亮,以至于早上了两人都没有醒来,误了上朝会的时辰。 若不是摄政王,她可能现在已经和太子一起被人关进天牢,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敢去想。 丽妃后怕极了,只盼望着摄政王能把此事遮掩过去。 慕炎走在贤王和司君的前面,他的眼神里平静如常,这些事情他清清楚楚,但是没有去阻止。 慕炎没有让司君的奸计得逞,太子若是被废,是司君最乐于见到的,慕炎当然不会让他所愿! 他并没有真的保护太子让对方全身而退,而且,他还顺手拿到了让太子一击毙命的把柄。 他看似帮助太子掩盖奸情,实则是在激化太子和司君的矛盾。 此事,只会让太子更恨司君,两人的矛盾斗争已经激化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 慕炎回到朝会上将太子醉酒之事说了出来。 司君借机打压,说出了太子宠幸了宫女之事。 贤王当然也乐于看到这种局面,称自己也亲眼看到了太子的不轨之举。 大臣们一片哗然,尤其是内阁大学士鲁中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凡是后宫的女子,上到皇后再到宫女,都是皇帝的女人。 就算没有被皇帝临幸的宫女,也是皇帝庞大后宫之中的女人。 太子如此不知检点,竟然夜宿皇宫,宠幸宫女,而且还在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之时。 简直胡闹! 其他大臣也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兵部尚书朱志琅趁机说道:“太子秽乱后宫,此事.....” 鲁中立刻出列,打断了对方的话,“此事尚未查明,何况是一名宫女,朱大人为何如此给太子殿下扣上秽乱后宫的帽子?” “太子如此胡闹,自己尚不能作表率,谈何监国?”朱志琅厉声反驳道。 鲁中淡然说道:“一派胡言,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岂可信口开河!” 太子党和魏王党、以及贤王党的大臣们都含沙射影地表达了自己的建议,争执得不可开交。 等他们吵完了,慕炎沉声开口道:“诸位说的不无道理,既然诸位质疑,此事查明之后,太子再来监国!” 所有人噤声了,大殿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臣们心中都清楚,眼下夺嫡之争更为激烈了。 齐王的腿莫名其妙受伤,太子又莫名其妙夜宿皇宫宠幸宫女,魏王和贤王两人也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啊! ...... 皇后娘娘听闻此事之后,立刻来到了芳华宫,见到了丽妃之后,戴着护甲的手掐住了丽妃的脖子。 丽妃委屈地看着皇后,眼泪婆娑问道:“皇后娘娘......为何如此?” 皇后娘娘松开了丽妃的脖子,脸色阴沉警告道:“你要是敢打太子的主意,本宫一定会杀了你!” 丽妃怯生生看向皇后道:“臣妾没有。” “这样最好,看好你的人,要是有人敢胡说八道,你们全都要死!” 皇后扔下这句话,冷着脸离去。 皇后眼眸翻滚着汹涌的杀意。 她敢肯定,从上次有人说太子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到今日太子宠幸宫女,绝对有人在幕后捣鬼,想要把她儿子拉下水! ------------ 第388章 分化之计 皇后悄悄来到了太子府去看望太子,她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来的时候,太子因为昨晚荒淫过度,还在沉沉睡着,皇后看着他身上染着些许的酒气,脸颊潮红。 她让下人端来了一盆凉水,屏退左右之后,用水直接浇在了太子的头上。 冰凉刺骨的感觉让太子浑身一颤,他突然惊醒过来正欲发火,睁开眼擦掉脸上的水就看到了脸色黑沉如墨的皇后。 “母后!”太子完全清醒了过来。 皇后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斥责道:“成何体统!昨晚你喝的酒并不多,说,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在脑海中回忆了昨晚的记忆,懊恼说道:“昨晚,儿臣,走到芳华宫的时候,突然觉得浑身燥热,于是鬼使神差儿臣就进去了......” “然后呢!”皇后急切问道。 太子低着头,结结巴巴说道:“然后......” “然后就和丽妃做了苟且之事了吗?”皇后压低声音问道。 太子不敢看皇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皇后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喃喃道:“你想要害死你和本宫吗?” 太子现在才觉得后怕起来,虽然他很喜欢妩媚多情的丽妃,但是他也不会冲动到,在这个时候宠幸对方。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拉着皇后的手说道:“母后,一定是有人向儿臣下毒了!” 皇后稳住心神说道:“这件事情确实不对劲,司君和贤王格外关注这件事情,此事一定和司君那个野种有关!若非慕炎掩护你,让小宫女替换了丽妃,你的麻烦就大了!” 太子咬牙道:“母后,当初司君诬陷儿臣,所以在他大婚前儿臣就和魏王妃有了私情,她......她还怀上了儿臣的孩子。” “什么?”皇后听到这些话,险些晕了过去。 “愚蠢!”她实在没有想到太子会用这么下作手段报复司君,放在哪个男人身上,能容忍这种事情! 虽然报复了司君一时爽快,但是后患无穷。 太子委屈道:“本来,这件事情儿臣也没打算让司君这么早知道,可是还是暴露了,白鹭那边已经没了消息。” “你以为,那腹中胎儿还能活吗?”皇后声音冰冷。 “母后的意思是司君杀了他!”太子拧眉。 “要是你,你能留下仇人的孩子?”皇后对太子简直失望透顶。 要不是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真想掐死对方。 皇后分析道:“这次肯定是魏王的手笔,你夜宿芳华宫里,若说只是单纯的醉酒是无人信的,好在摄政王帮你用一个宫女掩盖了过去,若是任何人问起来,你就一口咬定昨晚就是和小宫女在一起了,听到没有?” 太子点头,随即眸光狠厉说道:“母后,我真的想杀掉司君!” 皇后安抚道:“最近风口浪尖之上,你还是安生一些,要想击败敌人,还是要耐住性子,等到时机合适,一击必杀!” 太子懊悔说道:“王卿尘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是我没有听进去。” 皇后叹气道:“你需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 两日后,齐王瘸着腿,悄悄坐上了马车来到了一条巷子的茶楼里。 茶楼的主人是慕炎,只不过现在已经成了战澜所有。 密室里,他恭敬朝着坐在上位的人行礼,“见过皇婶。” 战澜问道:“你的伤势无碍吧?” 齐王颔首,“多谢皇婶,本王身上的伤没有大碍。” 战澜点头,“齐王殿下,自古成大事者均是能屈能伸。” 齐王赞同点头,“您说的没错,贤王果然和司君私下同盟了,自从本王通过太医之口告诉贤王,本王的腿废了以后,他就再没有来看过我。” 战澜安慰道:“能从这场斗争中抽身出来,你需隐忍着,看着他们如何去争斗,毕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是,本王一切都听皇婶的。”齐王感激地看向战澜。 战澜看向齐王,“这也是王爷的意思,若是以后需要有你配合的地方,你可懂得如何做?” “请皇叔、皇婶放心,本王明白!”齐王内心激动,连连感谢,悄悄离开了茶楼。 战澜合上茶碗,收起了眼眸中的柔色,眼中渐渐弥漫上来了一抹狠厉之色。 用分化之计,从内部瓦解敌人,逐个击破,再让四位皇子互相残杀,是她和慕炎想要做的事情。 上辈子他们战家大房全部惨死,这辈子,司家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战澜也不怕齐王和贤王互相袒露幕后支持他们的人是谁。 其一,现在齐王和贤王都想要拉拢她和摄政王,和兄弟交心的代价是什么,他们两人清楚得很。 其二,战澜知道齐王和贤王只是面和心不和,为了树立贤王的好名声,齐王总是扮演那个坏人,受到贤王的压迫已久。 因为齐王的母亲是庶出,贤王的母亲是嫡出,无论是在家中,还是皇宫里,他的母亲要看贤王母亲的脸色,而他也要看贤王的脸色。 这种表面上的关系融洽,其实大多都是齐王委曲求全而已,他早就已经受够了! 如今齐王能得到慕炎和她的支持,齐王在夺嫡之中,自认为自己已经入局。 他岂会再和贤王沆瀣一气! ...... 战澜从茶楼出来,约好了楚音,和她一起见到了她的师父医圣柳景翊。 把脉过后,柳景翊说道:“王妃的病确实是打仗时候留下来的,身子需要调理。” 战澜问道:“柳神医,多久时间可以调理好?” “王妃客气了,叫我柳大夫即可,王妃的病少则两三年,多则不确定......”柳景翊收起了垫在战澜手腕上面的白色诊帕和垫在下面的棕色脉枕。 战澜听到这些话,有一瞬间的泄气,但是她片刻之后调整好了状态,事情没有到下定论的时候,她不会认输。 楚音安慰道:“我师父很厉害的,说不定你就是那个两年就能好的!” 柳景翊一边开药方,一边说道:“其一,取鹿衔草、白蒺藜、茧丝子、高良姜、辛夷、当归、香附煎制成汤药,每日一剂。其二,用针灸在关元、肾俞、三阴交、足三里、中极、八髎、八髎穴位施针,其三,配合药浴,效果会好一些。” “我来帮你施针!”楚音说道。 战澜浅浅一笑,还好她有懂医术的好姐妹。 临走时,柳景翊夸楚音,“丫头,你可以啊,现在都快出师了!” 战澜的脉象若是一般的大夫诊脉,可能察觉不了她不易有孕,但是楚音竟然发现了,可见她的功夫差不多学到家了。 楚音虚心说道:“那是因为名师出高徒,我还差得远呢!” 柳景翊笑着摇了摇头,“你进来学着,以后王妃的病就交给你来抓药,为师这次待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是,师父!” ...... 战澜从医圣那里回来,刚刚泡完药浴,慕炎就回到了家中。 慕炎靠近她说道:“澜儿,你身上的香味变了。” 战澜微微一笑,“最近换了沐浴的香料,加了兰香草什么的。” 慕炎细细的闻了闻,觉得味道不如战澜的体香好闻,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拉着战澜坐在他的腿上。 战澜侧目看向他,“我有个问题还是想问你。” 慕炎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 战澜蹙眉问道:“你既然是先帝的儿子,为什么要对付司家人?难道真的是为了我遭受的不公平对待,而抱打不平吗?” ------------ 第389章 朱雀:造孽呀! 慕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澜儿,你还记得,当初我抢走了宣武帝赏赐给岳父的两颗夜明珠吗?” 战澜点头,慕炎继续说道:“夜明珠总共有十颗,里面藏着我身世的秘密。” 战澜瞳孔放大,认真听着。 “当年,南晋、东魏、北夜、西戎,还是四个小国,为了维持平衡,每个小国都有一个质子被送到中洲国。” “南晋国派出的质子就是宣武帝的父亲司轩逸,是吗?”战澜问道。 慕炎点头,“是他,十颗夜明珠我都打开过,在你的屋内我打开的那两颗里,其中一颗记载了司轩逸强迫了我的母亲,最终生下了我,我的母亲对司轩逸恨之入骨。” 战澜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慕炎对司家人丝毫不手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原来他们的目标竟然出奇的一致。 “慕炎,你长得像是你的母亲吧?”战澜看着慕炎俊美如谪仙一般的脸问道。 她上辈子当皇后的时候,在皇宫里见过先皇司轩逸的画像,但是对比慕炎的长相来说,还是有差距的。 而且,年纪轻轻的司轩逸就死了,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慕炎摇头说道:“她长什么样子,本王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她将我抛弃了或者她还活着,十岁开始,我就是一个人了,不过,我还是很感谢她给了我这个身份,中洲国旧部没有放弃我。” 战澜难以想象,慕炎十岁就一个人步步筹谋走到今天,他到底历经了多少的苦和磨难,才成为今日的慕炎。 慕炎陷入回忆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软,战澜一言不发紧紧地抱住了他。 慕炎的心里一股暖流滑过,即使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澜儿这样主动拥抱他的时候,他也会心跳加速。 “澜儿,我这样不堪的身世......” 慕炎还没有说完话,就觉得自己的唇上一软,战澜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慕炎心里像是炸开了一片灿烂的烟花,他的手将战澜的纤腰拉近,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之后,战澜被吻的双眼泛起水雾,耳根通红。 两人四目相对,慕炎喃喃道:“鹌鹑姑娘,我喜欢你主动......” 战澜耳根更红了,她其实胆子很大,但是一碰到男女之事,就胆小了许多。 “我才不是鹌鹑姑娘,我是你师父!”战澜不服气问道:“你最近的箭术有长进啊,是不是快要出师了,就不叫我师父了!” 慕炎在她耳边,声音沙哑说道:“师父,那我们切磋切磋......” 战澜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根痒痒的,师父两个字都变味了,战澜推开他,“你还是叫我鹌鹑姑娘吧!” 慕炎勾唇盯着她笑着,眼神逐渐变得正经起来,“澜儿,司君在偷偷的练兵,上次我拿到了他练兵的地点,可是,他反应也快,铁衣卫去的时候,人已经转移了。” 战澜看向慕炎。 重活一世,她明白:只有做人仁义,做事腹黑方能成事,慕炎就是能够权衡好这两者的关系,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战澜很了解司君,她继续说道:“司君此人最想要的东西就是皇位,接下来他一定会更为疯狂的对付太子,我们趁虚而入,总有机会。” 慕炎赞同点头,转而无奈的看着战澜,轻轻捏着她的脸颊道:“你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好?” 战澜反驳回去,“那你以前还待倾城姑娘很好呢,哼!” 慕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意味深长看着战澜,笑着问道:“吃醋了?” “我才没有!”战澜看向别处说道:“不许再提他,以前是因为战雪柔总是在我面前夸他,我还以为他有多好,我被蒙骗了,没有喜欢他。” 慕炎将战澜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道:“好,我答应你,那你以后也不许以男女之情提倾城,本王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战澜有点沮丧说道:“我怎么没有早点遇到你呢?” 慕炎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想着,要不要说出来,其实他才是澜儿的师父,澜儿十岁那年他们便认识了。 只不过小姑娘长大后,变化很大,他没有认出来而已。 而且这小丫头当年警惕心很高,扯谎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兰儿。 真是一个小骗子! 不过,他当时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彼此彼此吧! “澜儿......”慕炎正想要告诉战澜过去的事情,忽地,他听到了敲门声。 “主子,主母,属下有事要说。”两人听到了朱雀的声音。 “进来。”慕炎对着门外说道。 朱雀进了屋子,请示道:“主子,主母,能不能让雪灵儿不要和属下住在一个院子里?” “怎么了?”慕炎一脸严肃问道。 朱雀丧气说道:“她......我跟她住在一起很别扭。” 慕炎问道:“怎么别扭了?” 朱雀耳根通红说道:“就是她有的时候,她她她......她穿着暴露,她她她......反正住在一起不合适!” 慕炎神色冷厉说道:“蛊族的人性格奔放,露胳膊露腿很正常,人家夏日里还穿露腰,短裙装,这是人家的习俗,雪灵儿是客人,你要尊重对方。” 朱雀实在无法忍受洗完澡露着胳膊露着腿的雪灵儿,在他面前晃悠。 害的他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慕炎以训斥的态度同朱雀说话,朱雀完全不敢反抗。 “去吧,好生保护好雪灵儿,本王和王妃还等着雪灵儿炼毒药呢!”慕炎说着话,就将人赶出去了。 战澜看着慕炎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她问道:“你故意的?” 慕炎揽住了战澜的腰说道:“这小子胆子肥得很,你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 战澜好奇问道:“什么事情啊?” 慕炎耳根通红说道:“秘密。” 朱雀站在门外,生无可恋的看向天空中的飞鸟。 跟着主子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无奈。 朱雀心里憋着一口气,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里,他心烦意乱,准备去沐浴。 心情烦躁的他一脚踢开了沐浴房,刚一进去,水汽蒸腾中,少女曼妙的身姿映入眼底。 四目相对的两人,同时发出了尖叫声。 “啊!” 朱雀脸颊涨红飞快出去关上了门,他万万没想到雪灵儿竟然在里面! 她竟然没有挂屋内有人的牌子! 造孽呀! ------------ 第390章 云鹤出师了! 朱雀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画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不多时,雪灵儿穿好了衣服,顶着半干的头发敲了敲朱雀的门。 “朱雀哥哥,你在吗?” 朱雀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看到雪灵儿站在门口,他的眼睛看向别处。 “那个,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有注意到,忘了挂上那个牌子,我下次一定注意!”雪灵儿真诚向朱雀道歉。 朱雀冷汗直流,这小丫头果然不太聪明。 若是换做一般女子被人看了身子,哪怕只是一眼,也会让他负责吧! 朱雀看向雪兰儿清澈的眼眸,说道:“下次反锁好,世上的坏人不少!” 仔细想想,其实雪灵儿反锁了,但是朱雀用脚给踹开了,这件事情也怪他,他声音放柔说道:“我下次会注意敲门。” 雪灵儿问道:“朱雀哥哥,你没有看到什么吧?” 朱雀耳根一红,扯谎道:“没有,里面的水雾那么大,什么也没看到。” “那就好,要不然按照族里的规矩,我就要嫁给你了!”雪灵儿没心没肺说道。 朱雀:“......” 雪灵儿说完话,就去了炼制毒药的屋子。 一个时辰后,朱雀想要出门的时候,看到雪灵儿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调配毒药的样子认真极了。 她的眼神也变得聪慧起来,看上去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蠢笨的姑娘了。 雪灵儿已经在这个屋子里面待了这么久了,做事还是很认真的。 雪灵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突然看到窗外的朱雀。 她朝着朱雀招了招手,朱雀进去,看到她放在桌子上陶瓷容器里的毒药粉末。 “朱雀哥哥......”雪灵儿兴奋的说道:“我炼制了两天了,终于成了,这个是让人瞬间浑身无力的毒药。” “不要叫我哥哥,叫我朱雀。”朱雀打量着毒粉问道:“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雪灵儿将毒粉小心翼翼拿起来说道:“就这么一小点毒粉,可以毒到五头牛!” 朱雀盯着毒粉,闻到了刺鼻的味道说道:“什么味道怪怪的?” 雪灵儿正想要解释一番,忽然朱雀打了一个喷嚏,毒粉瞬间在两人身边弥散开来。 朱雀瞬间觉得身上一软,朝着同样身上一软的雪灵儿倒去。 在落地的一瞬间,朱雀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双手护在了雪灵儿的脑后。 暗卫下意识保护主人的动作,让他护住了雪灵儿的后脑勺。 雪灵儿觉得头后面一软,朱雀将她整个人护在了怀里。 朱雀蹙眉,他的身体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将雪灵儿压在身下。 柔软的少女身躯,让朱雀脸颊瞬间红了。 雪灵儿贴着朱雀的身体,少女灵动的大眼睛看向了朱雀。 朱雀发现自己的嘴巴张开都费劲,他想要求救,却连嘴巴也张不开。 他无力地趴在雪灵儿的肩窝处,她刚刚沐浴不久的少女体香扑了他一脸。 朱雀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雪灵儿炼毒果然厉害,这个毒粉,竟然比软骨散还要厉害。 上次主子中了软骨散,至少还能走出几步之后才倒下,而他是在瞬息之间,就力气全无。 雪灵儿被朱雀的身体压着,她第一次感觉到男人的身体重量。 她被压得胸口呼吸不畅,他们炼毒师炼制毒药的时候,也会炼制出相应的解药。 但是那些解药就在桌上,她却无法去拿。 雪灵儿暗暗想着,朱雀哥哥还挺重!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朱雀默默祈祷暗卫巡逻的时候,能够发现他们。 至少能让他们俩分开。 他毕竟是个男人,身下压着一个女人,他闭上眼睛不让自己想话本里的故事。 那些话本里的故事竟然都是真的,以前他可不相信,怎么就那么巧合,里面的主角能叠在一起。 一刻钟后,朱雀的后背出了密密麻麻的汗,雪灵儿也快呼吸不上来了,胸口剧烈起伏着,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朱雀张了张嘴,终于可以说话了,“什么时候.....能够解毒?” 雪灵儿想要说话,但是她吸入的毒粉比朱雀多,她一动不动看着朱雀皱着眉。 她想说一个时辰,但是怎样都说不出来。 朱雀绝望地趴在雪灵儿的身上,他这个样子要是被主子看到,一定会讥笑他。 忽的,朱雀的耳廓一动,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他喊道:“这边!” 云鹤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屋内,他眯起眼睛往屋子里只看了一眼,只见自家统领和雪灵儿身体交叠,在屋内不知道在做什么。 云鹤差不多猜到了什么,他蹑手蹑脚飞快离开。 他出去之后,遇到巡逻的暗卫,摆了摆手说道:“都不要靠近,统领有事情要做。” “是!”暗卫们神情严肃地离开了。 云鹤站在门口傻笑,以前主子总是说他没有眼力见,让他多跟统领学一下,他觉得他现在可以出师了。 啧啧啧,这种时刻,怎么可以去打扰统领呢! 统领果然是他们中第一个尝试男女之事的人,不过,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他还隐隐约约听到朱雀的声音,云鹤心中想着:统领,你也不需要这么亢奋吧,人家姑娘都没你这么亢奋! 朱雀又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开始运功调息。 他一运功,雪灵儿被他身上的温度烫得要死,她抗议地晃动了一下身体。 朱雀被她磨得浑身燥热,再这么下去非要出事不可! 片刻后,朱雀的手指突然能动了,接着他的胳膊感受到了力量。 他从雪灵儿的后脑勺下面,轻轻地拖着她的头放在了地上,用双臂撑起身子。 雪灵儿感觉自己的胸前宛若巨石的力量移开,她终于可以大口呼气。 朱雀靠着肩膀的力量翻身,躺在了雪灵儿的身侧,终于,他离开了雪灵儿的身体。 朱雀用尽全力运功,一刻钟后,身子终于能动了。 他起身看向雪灵儿,对方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只有眼睛眨啊眨的。 朱雀环顾四周也不知道哪个是解药,地上冰凉,他用脚踢开门,将雪灵儿抱进了她的屋子。 云鹤在暗处看向两人,心中暗道:还是主子看人准,完全拿捏住了统领的喜好! 云鹤憨笑,心里想着:不过,他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要为统领保密才行! ------------ 第391章 我是他的外室! 雪灵儿被朱雀抱着,觉得这个臂膀实在是很有安全感。 她盯得朱雀耳根通红。 朱雀将她放在了床上说道:“你在这里先休息吧,等药性过了再说。” 雪灵儿眼睛眨了眨,示意她明白。 朱雀从屋内出来,帮雪灵儿关上了门。 云鹤刚要走,被朱雀冷声喊住了,云鹤回眸看向从雪灵儿房间出来的朱雀。 云鹤心中腹诽:首领你不行啊,这么会儿就出来了,你看看主子,人家才是真男人! “你刚才为什么不过来?”朱雀冷声问道。 云鹤一脸严肃说道:“什么事啊?属下没有听到。” 朱雀蹙眉道:“你耳朵里塞驴毛了!” 云鹤掏了掏耳朵说,“统领,那我这就去掏耳朵!” 说完话,他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朱雀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他暗暗发誓,以后雪灵儿要是再炼制毒药的时候,他要是再进去,他就是狗! 雪灵儿这小丫头太危险了,一定要远离她才好! 自从雪灵儿住在了他的院中之后,主子和主母似乎就不需要他了,只让他保护好雪灵儿。 一个时辰之后,雪灵儿终于解毒了,她跑去找王妃玩刚刚回来。 雪灵儿跑到了朱雀的房间里笑眯眯说道:“小朱雀,我们出去玩吧!” 朱雀唇角抽了抽,严肃说道:“叫我朱雀就好,不要叫小朱雀,本统领可比你年长多了!” 雪灵儿嘿嘿笑着,一说到出去玩,她就完全忘记了刚才两人发生的尴尬事儿。 “我刚才去找王妃姐姐了,王妃姐姐说让你陪我去长街上逛一逛,还说让你帮我买几件南晋女子穿的衣服!” 朱雀:“......” 他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买?” “对的呀,王妃姐姐给了这个东西。”雪灵儿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朝着朱雀挥了挥。 朱雀接过银票看了看,主母果然大气啊,一千两银子,买衣服也用不完啊! 雪灵儿继续说道:“王妃姐姐还说:你可以带我去听戏,去吃好吃的,银子花不完不许回来!” 朱雀满头冷汗,他看了一下天上的日头,现在都半下午了,一千两银子得花出去。 他看向雪灵儿,“走吧,出门!” 雪灵儿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朱雀。 她可太开心了,和她那个疯子哥哥相比,王妃姐姐简直才是最宠爱她的人啊! 她一定要给王妃姐姐多炼制一些毒药,作为报答! 两人坐着马车,先去买了一身穿上差不多大小的衣服,剩下的几身都是量身制作的。 雪灵儿身穿红色的衣服,衬得她气色很好。 掌柜的看向朱雀道:“你家夫人还真是身段好,穿什么都好看!” 朱雀立刻解释道:“她不是我的夫人。” 掌柜的笑眯眯的,意味深长的说道:“哦,我懂的,懂的,像您这样俊俏的公子,外室当然是美人!” 雪灵儿凑到了朱雀的面前问道:“小朱雀,什么是外室啊?” 朱雀已经后悔来这家成衣店了,他脸色难看拉着雪灵儿走了。 两人坐上马车,架着马车的暗卫问道:“统领,我们还去哪里?” 朱雀沉声道:“热闹一些的地方吧!” 他在雪灵儿的脑袋上,扣上了一顶帷帽。 雪灵儿问道:“小朱雀,我们为什么要戴着帷帽呀?” 朱雀咳嗽了一声,他是慕炎的暗卫统领,一般人不认识他。 但是万一碰到一两个认识的,倘若有人误会他和雪灵儿的关系,那总是不好的。 两人戴着帷帽下了马车。 “小朱雀,我要吃这个!”雪灵儿跑到了卖糖人的摊子面前,眼睛闪闪发亮。 朱雀跟上她,冷声道:“别乱叫。” “小朱雀,我要这个兔子!”雪灵儿的心已经被糖人吸引走,完全没有听到朱雀的话。 朱雀拿出铜钱,递给小贩,小贩立刻将糖人递给了雪灵儿。 雪灵儿取掉了帷帽,将帷帽递给了朱雀,满心满眼都是糖人了。 她舔了一口,乐呵呵的吃着。 朱雀眉心蹙起,就那么好吃吗?这丫头真是什么也没吃过! “走吧,我带你去夜市。”朱雀走在前面说道。 他也取掉了帷帽,夜市市井气那么重的地方,他肯定不会遇到熟人。 定安城里的夜市里热闹非凡,滋啦啦冒着热气的小摊比比皆是,美食的香味扑面而来。 不到一刻钟,雪灵儿已经吃了五串烤肉,三块糖糕,一个鸡腿,一碗牛肉粉了。 她脚步轻盈,又狂奔到了糖炒栗子的小摊上。 “这个......我要吃这个,小朱雀!” 小摊贩拿着油纸包着的糖炒栗子,递给了雪灵儿。 雪灵儿手心里捧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闻着香甜的味道,她拿了一颗,直接放在了嘴里。 朱雀摇了摇头,从油纸袋里拿出了一颗糖炒栗子,剥开了一颗,递过去说道:“是这样吃的!” 雪灵儿接过去,边吃边说,“好吃,真好吃!” 朱雀帮雪灵儿拿着油纸袋,好奇地问道:“你吃这么多,估计过几天就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雪灵儿学着朱雀的样子剥开糖炒栗子说道:“不可能,我们蛊族的人体内有一个本命蛊虫,不可能变胖的!” 朱雀眉心狂跳,难道说她吃的饭一部分被蛊虫吸收了,有点可怕...... 两人说着话,忽地,朱雀在一个小酒馆里,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的肖辰。 肖辰正好也看了过来,朱雀上前打了招呼,“见过肖大人!” 肖辰现在是刑部尚书,一个人坐在这么市井气的地方喝闷酒,也是难的。 肖辰望向两人点了点头。 肖辰雌雄莫辨,俊美的脸闯入雪灵儿的眼中,她整个人兴奋得像是一个快乐的小母鸡。 啊啊啊,定安城里的美男子好多啊! 雪灵儿抱着手中的糖炒栗子问道:“这位美男哥哥是小朱雀你的朋友吗?” 她这是什么运气,几天内见到了这么多俊美的男子。 雪灵儿心里默默排序,第一,摄政王,第二,就是眼前这位美男子。 至于第三,就是小朱雀了! 朱雀还没有回答,肖辰浅浅笑着说道:“是,在下肖辰,姑娘是?” 雪灵儿有些激动地指着朱雀说道:“我是他的外室!” 朱雀:“......” 还没有等朱雀解释,雪灵儿坐在了肖辰的对面,热情地问道:“肖辰哥哥,你在喝什么啊?” 朱雀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谁都喊哥哥。 肖辰神情淡淡说道:“叫我肖辰就好,酒你要喝吗?” 雪灵儿点头如捣蒜,他们蛊族的人不喝酒,但是她想喝啊! ------------ 第392章 他的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肖辰除了办案,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管别的事情了。 今日难得出来,想要感受一下市井之气。 毕竟他一个人,有的时候总是感觉孤独到窒息。 他想到战澜,控制不了自己爱意的时候,总会喜欢到处找酒喝。 仿佛只有这一刻,他的对面坐的还是那个和他两辈子都在一起经历生死悲欢的战澜。 但是,现在战澜成亲了,找到了她的幸福。 他明知道不能再靠近,还是忍不住会想对方。 他端起一壶酒,将扣在桌子上的酒杯依次在朱雀和雪灵儿面前摆开,分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朱雀在雪灵儿的旁边坐下,他看向肖辰的表情,总感觉他倒酒的动作都溢出来了一抹悲伤。 肖辰抿唇一笑说道:“这家酒馆我来过两次,他们家的桃花酿和梅子酒味道很是清新淡雅。” 朱雀没有想到肖辰也喜欢喝酒,雪灵儿闻着清甜的味道说道:“我来尝尝!” 她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朱雀立刻阻止道:“你少喝一点,酒会醉人的!” 雪灵儿被酒气呛到,咳嗽了两声,肖辰提醒道:“姑娘,酒要慢慢品。” 朱雀看向肖辰解释道:“她不是什么我的外室,她叫雪灵儿,是蛊族族长的女儿。” 肖辰勾唇一笑说道:“看出来了,这位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不像是南晋之人。” 朱雀心中腹诽,雪灵儿是挺与众不同的,简直就是一个麻烦精! 雪灵儿模仿着肖辰喝酒的动作,也浅浅喝了一口。 “这样好喝!”雪灵儿眉眼弯弯说道。 朱雀警告道:“只能喝三杯。” 雪灵儿不满问道:“为什么?” 朱雀心说:雪灵儿喝醉了,肯定是不讲武德的那种人,到时候,辛苦的还不是他! 肖辰用长袖掩面,喝酒的瞬间看似无意问道:“王妃和王爷可好?” 朱雀点头,“都挺好。” 朱雀心里苦啊,除了他,主子和主母都挺好。 “哦。”肖辰饮下一口酒,眼中的神色复杂,放下了酒杯。 “肖大人最近很忙吧?”朱雀问道。 肖辰苦笑一声说道:“很忙,今日难得忙里偷闲,这个夜市很热闹,我很喜欢。” 这么热闹的地方,战澜应该也很喜欢。 只是他运气不好,每次都遇不到对方。 两人闲谈了几句的功夫,雪灵儿已经拿起小酒壶吨吨吨喝了一壶酒了。 “雪灵儿!”朱雀被她剽悍的喝法吓得半死,连忙去夺下了她手中的酒壶,晃了晃之后,心中暗道:糟了,雪灵儿第一次喝酒就喝了这么多,不醉就怪了! 雪灵儿看向朱雀,嗔怪道:“小朱雀,我要喝,这么甜这么好喝的酒,怎么可能会醉呢,不可能!” 朱雀神情变得冷下来,雪灵儿看到朱雀真的生气了,于是乖乖地坐在那里吃花生米。 肖辰看向雪灵儿浅笑道:“你为什么来定安城啊?” 雪灵儿指着自己的脸颊道:“我吗?我逃婚呀!” 肖辰已经许久没有和其他人闲聊过了,他继续问道:“是王妃让你留在王府的?” 雪灵儿瞳孔放大说道:“你真的神了,是王妃姐姐留我的。” 雪灵儿总感觉肖辰给人一种距离感,所以她再也没有叫肖辰哥哥。 肖辰和黄衮、朱雀完全不同,看似没有架子在和她说话,但是她总觉得对方不是很好接触的样子。 摄政王给她的感觉也是这样的,所以,还是小朱雀和黄衮更有趣一些! 肖辰是了解战澜的,她活得很清醒。 她清楚的知道:谁是她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谁又是她可以结交的朋友。 何况对方是蛊族的小公主,若是建立了联系,对她复仇之事百利而无一害。 战澜不是不善良,也不是工于心计,只是她不想让自己再输了。 肖辰看向朱雀道:“朱统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朱雀微微颔首,“肖大人请说。” 肖辰的手指摩挲着酒壶说道:“帮我带几坛酒给王妃,她应该喜欢喝。” 朱雀知道肖辰是战澜最得力,最信任的部下,不过主子好像对他有敌意。 不过,朱雀一想到王府里是主母说了算,他一下子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好。”朱雀答应了,暗卫将几坛酒放在了马车里。 肖辰有段日子没有见到过战澜了,这些酒是他从十几家酒馆里面挑出来的味道最佳的,战澜应该会喜欢。 两人说话间,雪灵儿的脸上已经开始浮现出了红晕,她迷迷糊糊看向肖辰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送过去呀?” 肖辰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微微一笑看向别处说道:“我太忙了。” 雪灵儿笑呵呵看向肖辰,“你说谎,你明明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怎么说很忙呢!” 被雪灵儿一下子拆穿心事的肖辰眼神闪烁说道:“你王妃姐姐也很忙,我不想去打扰她!” 雪灵儿摆了摆手,蹙眉说道:“你又说谎......我爹爹常说:话要当面讲,礼物要当面送,你这样活得好辛苦的.....” 朱雀看着雪灵儿朝着肖辰挥舞着手,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看向肖辰道:“对不住,肖大人,她喝多了胡说八道。” 肖辰苦笑一声,看着外面刮起了风吹得路人衣摆翻飞,他说道:“无妨,雪姑娘确实喝醉了,估计快下雨了,你带她回去吧!” “好。”朱雀扶起了雪灵儿。 肖辰一个坐在那里,看着朱雀和雪灵儿离开。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酒杯,他对战澜的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表面波澜不惊,心如止水,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战澜两个字如同刻在了他的心口一般,成了他抹不去的宿命。 ...... 朱雀将雪灵儿扶着上了马车,刚刚离开夜市,雪灵儿就开始跑下马车狂吐。 朱雀无奈扶额,一个头两个大。 “你可真是一个麻烦精!”朱雀走过去,拍着雪灵儿的背说道。 雪灵儿没有听清楚朱雀说了什么,她醉醺醺地反驳道:“你才是小妖精,我还要喝!” 说罢,她脑袋晕乎乎地朝着地上栽去。 朱雀慌乱用手接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中。 ------------ 第393章 别怕,我给你讲故事吧! 朱雀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子,雪灵儿窝在他的怀里,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朱雀差点将她整个人扔出去。 他厉声道:“雪灵儿,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跟你没完!” 他严肃的警告丝毫没有起到作用,雪灵儿的手使劲儿地拍打着朱雀的胸口道:“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会还你银子的......我爹爹有好多好多的银子,我可以养你!” 朱雀蹙眉道:“你是女人吗?手劲儿这么大!” 雪灵儿嘿嘿笑着,“朱雀,你虽然在我心里排第三,但是我看你最顺眼......勉强让你做我的药童吧!” 朱雀不耐烦问道:“谁是第一,第二啊?”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别的想法。 雪灵儿的手忽然摸着他的脸说道:“第三你还不满意啊,我还没有算上我哥哥呢......” 朱雀唇角抽了抽,他真是疯了,才会问一个喝醉酒的蠢姑娘这个问题! 他将人抱上马车,放在马车上的软垫上面,雪灵儿缩成一团睡了起来。 到了王府之后,朱雀只能抱着她回到院子里。 雪灵儿身上还有一些污秽之物,他帮对方脱掉了外衫,嫌弃地扔在了一边,正想要离开。 忽地,天空中炸开一道惊雷,顷刻间,密密麻麻的雨点从天空中狂奔而下。 雪灵儿浑身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了朱雀的手臂。 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朱雀一下子心软了,他拍着雪灵儿紧绷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别怕,打雷而已。” 雪灵儿紧紧抓着朱雀的胳膊无论如何也不撒手,朱雀感觉她的胳膊在抖,身体也跟着颤抖。 这丫头竟然怕打雷! 他本来想走,又于心不忍,于是安抚道:“别怕,我给你讲故事吧!” 雪灵儿的手渐渐松开了朱雀的手臂,朱雀看着烛光映照下雪灵儿红扑扑的脸颊说道:“传说,有一个会吃人的妖怪......” “啊!”雪灵儿忽然抱住了朱雀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腰间说道:“你吓唬人......你是坏人......” 朱雀揉了揉眉心,接着说道:“你松开我,我换一个。” 雪灵儿死死搂着他的腰,朱雀继续说道:“每年的七月七日是七夕,传说这一日,牛郎和织女会通过鹊桥来相会......” 雪灵儿听完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将朱雀的衣服都哭湿了。 她咧着嘴大哭道:“为什么他们每年只能见一面啊......太惨了!” “大小姐,你松开我!”朱雀无语极了,他怎么接了这么个差事。 给人哄睡,这哪里是正经暗卫该干的事情啊! 早知道那天就一掌劈死雪灵儿算了! “你再给我......讲一个故事......”雪灵儿含混不清地说着话,扯了扯朱雀的衣服。 朱雀闭了闭眼,接着讲故事,“传说,女娲娘娘用泥巴捏出泥人......” 讲着讲着,他突然觉得腰间的束缚渐渐松开,雪灵儿倒在了床上,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朱雀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他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主子那么喜欢和主母腻在一起,明明女人那么麻烦! 若是谁天天被雪灵儿缠上,不得烦死! 朱雀帮雪灵儿盖上了被子,熄灭了房屋中的蜡烛,去沐浴去了。 他沐浴的时候,一直在想:他刚才叮嘱手下,在给主母送酒的时候,千万不要当着王爷的面! 他到底有没有交代清楚啊,为什么他的右眼直抽抽啊! ...... 秋雨下的又急又密,战澜打开窗户,看着外面。 她遥望远处的点点火光道:“雨打芭蕉,秋日寒凉,要是有点小酒就好了。” 慕炎起身说道:“夫人等着。” 忽地,门外的暗卫来报,“主子,主母,肖大人送来了几坛酒。” 战澜从软塌上起身打开了门,暗卫将六坛桃花酿送进了屋内。 慕炎脚步顿住,看到了战澜眼眸中的亮色。 战澜抱起酒坛,掀开酒盖闻了闻,看向慕炎说道:“味道闻起来很不错。” 话音落下,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慕炎的神情似乎不悦。 但是,那种不悦在和她四目相对的刹那,瞬间消失。 慕炎好像不太喜欢肖辰,难道说是她和肖辰走得太近了? 她还是私下告诉肖辰一声,慕炎是个无差别攻击的醋坛子,以后还是别给她送酒了。 她悄悄喝苦药,实在有一点馋酒了,没想到肖辰竟然送来了美酒。 不过,慕炎不会不让她喝肖辰送来的酒吧? 没想到,慕炎浅笑着说道:“那本王陪王妃小酌几杯。” “好啊!”战澜将酒坛放在了桌上。 慕炎看向暗卫,“你们怎么遇到了肖大人?” 暗卫恭敬说道:“回主子,属下在夜市遇到了肖大人,雪灵儿小姐喝醉了,统领将人抱回去了,所以让属下送过来了。” “下去吧!”慕炎拿起扣在桌上的酒碗,给战澜倒了半碗桃花酿。 战澜冲着慕炎挑眉,“朱雀进展很快啊!” 慕炎笑着说道:“进展应该不会很快,朱雀不像本王,他是正人君子。” 战澜用胳膊肘戳了慕炎一下,“你啊要是正人君子,我们俩可能猴年马月才能在一起。” 之前,她不知道慕炎对她的心意,慕炎又不说,她又不主动,他们俩人这辈子恐怕还是要错过。 慕炎唇角勾了勾,眼尾上挑,靠近战澜说道:“那夫人似乎不喜欢正人君子?” “当然......不是,正人君子自然是儒雅高洁的!”战澜看着慕炎压下来的眼神改口道:“好吧,我不喜欢。” 慕炎心情不错,给战澜又倒了一些桃花酿。 两人喝了半个时辰后,慕炎看着房檐下顺着瓦片落下的雨水说道:“澜儿,若是世上有一个人也像我这样心悦你,你会不会在我和他之间做选择?” 战澜迷迷糊糊用手去接雨水,被雨水溅了一脸,她开心地笑着,慕炎宠溺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水珠。 战澜脑袋微醺说道:“为什么要选?” 空气里散发着桃花酿的清香,慕炎盯着碗里的酒,心中想着肖辰那藏在心中的爱,就像封藏在地下的一坛酒,若是有一日那份爱疯狂溢出来,会不会湿了澜儿的眼。 男人看男人很准,就像女人看女人一般,慕炎能感受到肖辰此生绝对走不出对战澜的爱,因为他亦是如此。 战澜呼吸了一口带着湿意和桃花香气的空气,她放下手中的酒碗说道:“我这辈子,只和一人,一起看山河远阔,观人间秀色,看星河滚烫,便觉得这一世值得。” 两人四目相对,战澜的眼眸里翻滚着爱意。 慕炎呼吸加快,战澜忽然拉着他的衣领将人带到面前,她的吻落在了慕炎染上桃花香气的唇上。 慕炎的心跳漏了一拍,战澜松开他的衣领,眼尾微红,眼睫轻颤,温热的呼吸洒在慕炎的耳侧。 慕炎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瞬间热血沸腾。 “慕炎,我......心悦的人是你!” ------------ 第394章 战澜,你长本事了,谋杀亲夫啊! 战澜身上的香味在慕炎身边萦绕,酥酥麻麻的感觉加上强烈的情感刺激,让慕炎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战澜从来没有向他说过这句话,曾经他以为战澜只是在权衡利弊之下才和他成亲,那只是一场交易。 但是,现在他肯定了战澜的心意,他的澜儿主动说了心悦于他。 慕炎记得战澜说过她不相信爱情,宁愿先交出身体,也不愿意先交心,现在她愿意交出心了。 对于慕炎来说,这比任何一次身体上的欢愉,更让他觉得兴奋。 他和澜儿心意相通,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澜儿......”慕炎将战澜按倒在了软塌上,他炙热的眼神从战澜的眼睛往下移,盯着她的唇。 滚烫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吞噬了战澜的呼吸。 慕炎强势地箍住了她的腰肢,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熟悉的冷香萦绕在她的身侧。 慕炎难以自持,在她的脖颈和锁骨处点火。 战澜急切地喘息着,湿润的眼眸,咬住的下唇,像是一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她的身体完全被慕炎点燃。 片刻后,慕炎收敛了眸中的欲望,放开她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处理。” 慕炎说完,全身而退,只剩下软塌上衣衫不整的战澜。 慕炎从来没有这样过,战澜愣住,心中暗道: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呢? 她看慕炎快步进了书房,战澜好奇地跟上,从门缝里看他,慕炎研墨执笔似乎在写些什么。 她方才被慕炎勾得浑身燥热,他竟然全身而退,去办别的事情了。 战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慕炎还在书房里。 她蹑手蹑脚再次来到了书房的门外说道:“那我先睡了?” 慕炎轻轻点头,“好。” 战澜转身要走,却发现不对劲,慕炎好像一直在重复写着什么。 而且,他的耳根还是红的,他在忍耐着什么,或者在期待着什么...... 战澜走了过去,看到了满桌案宣纸上写着的“战澜”两个字。 慕炎抬眸,眼中布满星星点点的欲色,战澜的心跳豁然加快。 “我想冷静的确认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我听到的那样。”慕炎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想试试,若是我推开你,你会主动来到我的身边吗?” 战澜被慕炎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弄得心间轻颤,于心不忍。 她走过去顺势坐在慕炎的腿上,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慕炎,我喜欢你,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 慕炎的身体微微颤抖,此刻,你懂我的桀骜不驯,我懂你的故作矜持。 战澜的手竟然笨拙地解开了他的腰带,在他耳边轻轻呢喃道:“今夜换师父主动,徒儿可喜欢?” 慕炎听到她这句柔若无骨的话,血液瞬间在体内沸腾。 战澜的手探入他的衣服,慕炎身体绷紧,呼吸急促。 她软软的手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游走在胸肌,腹肌,再往下,慕炎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想到战澜主动时,会让他完全招架不住,身体似乎快要燃烧起来了。 战澜在他腰上摩挲着往下走,在他耳边柔声说道:“王爷,今夜任我摆布如何?” 慕炎青筋暴起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喉间发出一声闷哼,情欲烧掉了理智,他的声音沙哑暗沉,在她耳边说道:“好,澜儿不许反悔。” 他起身将战澜抱起放在了桌上,战澜的双腿顺势缠住了他的腰,她的声音蛊惑而热情,挑衅说道:“看谁先缴械投降......” 慕炎呼吸加重,眼神如野兽看猎物一般看向战澜,咬着她的耳垂说道:“胆肥了,等会儿不要求饶......” 战澜主动的夜晚,她用软软的带着喘的声音说慢一些的时候,慕炎的胸中有一只野兽脱笼而出,在咆哮,嘶吼,燃烧他最后一点理智。 窗外的夜雨横冲直撞地打着芭蕉树,屋内的声音被裹了进去,只有灵魂相交的两个人知道,他们今晚的爱意比以往每次都要激烈而炙热。 ...... 后半夜,雨还在下,慕炎将香汗淋漓的战澜搂在怀中,她颊染酡红,眼角的魅色极为撩人。 慕炎喉结滚动,胸口上下起伏着,在她耳侧问道:“还要吗?” 战澜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如野兽般疯狂的慕炎。 “不要了。”战澜脸颊潮红,声音干哑趴在他的胸口说道。 慕炎笑着说道:“是谁挑衅我一夜十次的?” 战澜捂住了他的唇,“你别胡说,我可没有说过。” 慕炎勾唇坏笑道:“没说,但是你做了啊!” 战澜羞赧用被子捂住了慕炎的脸,片刻之后,战澜怕他被被子闷坏了,掀开了被子,慕炎大口呼吸,掐住战澜的腰说道:“战澜,你长本事了,谋杀亲夫啊!” 他唇角带笑,欺身而上,“继续......” 战澜推开他,折腾了一夜,她真的要招架不住了,她声音低低的说道:“你明天不上朝啊?” 慕炎盯着战澜微微肿起来的红唇说道:“不上,下这么大雨,上什么上啊!” 战澜捏住了他的耳垂说道:“好了,别闹了,一夜大雨,万一有人受灾,我明天还要去领地看看,你也得去外城看看百姓,帮帮他们。” 慕炎翻身躺在战澜的身边说道:“你要是做皇后,绝对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战澜听到皇后两个字心口一惊,她重生之后,很久没有人把这两个字和她联系在一起了。 眼下从慕炎的口中说出来,她脸色陡然变了。 上辈子,她确实是一个好皇后,百姓们称她为战凰。 她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司君,唯独对不起自己! 慕炎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秀发,继续说道:“自古无能的君王,都将江山的衰败归结于红颜祸水,倘若那些君王能寄心于社稷、一心处理朝政,又怎么能落得个身死名消、江山易姓的结局?” 他看向战澜的眼睛说道:“澜儿,有你在,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那种人,你所想的,本王已经做了,我们的人在大雨将要落下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慕炎在她耳边说道。 战澜被慕炎的话震撼到,原来慕炎早已未雨绸缪,若是他想,将来,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帝王。 战澜抬眸看向慕炎,慕炎的眸光充满侵略性看着她,“澜儿,接下来我要替你一步一步收割司家的江山了,你做好准备......和我一起登顶了吗?” 战澜勾唇一笑,声音坚定而有力,“乐意奉陪!” ------------ 第395章 狗咬狗,一嘴毛! 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清晨的阳光洒向定安城。 太子早早就出门了,因为王卿尘在昨晚刚落雨时就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信,向他谏言,让他去看看有没有受灾的百姓。 次日一早,他激动地洗漱完毕,穿上衣服坐上马车出门,但是却发现并没有受灾的百姓。 他被关了三日禁闭了,今日才想着要出来弥补一下之前犯的过错,但是没想到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今日没有朝会,他悄悄来到了王卿尘的家中。 王卿尘正在家中看书,看到太子来了,他合上了书,恭敬行礼,“太子怎么来了?” “先生说今日要去看望受灾的百姓,可是似乎没有什么人受灾!” 王卿尘看向太子说道:“我们到底是晚了一步,昨晚下大雨之前,摄政王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无一人因为房屋倒塌受伤,无一人因为漏雨没有地方可住,昨夜的望江楼里住满了无家可归的人!” 太子顿时觉得浑身一颤,他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似乎赶不上慕炎的脚步。 这个主意是战澜出的吧?他们夫妻二人太恐怖了! 好事都被他们两人做尽了,名声也是他们二人的,那还要他这个太子做什么! 王卿尘安抚道:“殿下也别太沮丧了,难得太子殿下有心去做,慢慢来都会好的。” “先生所言极是。” 太子离开王卿尘的家中后,王卿尘眼眸中的恭敬之色渐渐淡了下去。 ...... 经此暴雨,定安城中的百姓对慕炎和战澜的赞颂更多了。 司君和战雪柔坐在茶楼里,听着喝茶聊天的书生和百姓们都在议论此事。 “听说了吗?昨日晚上望江楼的主人将流落在外的人都收留了起来!” “望江楼的主人是谁啊?” “摄政王妃啊,望江楼可是王爷送给王妃的,两人真是菩萨心肠,关心百姓的疾苦。” “摄政王自从娶了骁勇大将军之后,越来越关心百姓了,最近太子犯错,摄政王独揽朝政还抓了几个贪官污吏,朝堂上的风气是越来越清明了!” “是啊,你们还不知道吧,摄政王昨日在大雨刚刚落下的时候,就在各个寺庙门口还专门煮了热粥,给淋雨的人喝!” 一人凑过来说道:“哎哎哎,我一个外城的亲戚说:他们那里的房屋塌了几间,摄政王的人正在帮忙修缮呢!” 读书人摇头晃脑道:“菩萨心肠,雷霆手段,威慑朝纲,摄政王真乃神人也!” 战雪柔看向司君,他的脸色阴沉的厉害,战雪柔现在特别害怕司君,他好像最近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总是拉着一张脸。 司君冷着脸说道:“你自己回去吧,本王有事情要去办。” “是。”战雪柔低眉顺眼的回道。 司君离开后,战雪柔也离开了,她来到了经常买宣纸的铺子里,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两个书生打扮的人小声说道:“听说了吗?现在太子和魏王争斗不断,陛下现在病重,将来若是太子登基,恐怕魏王就要完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纵观历史,帝王登基都是踏着兄弟们的头颅上位的,再说太子和魏王向来不对付,你觉得魏王府里的人,到时候......” 其中一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声点,小心被人听了去。” 战雪柔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没有想过万一太子登基,第一个要收拾的人肯定就是司君,她作为司君的侧妃,等待她的也是死! 担忧,害怕,恐惧,同时在战雪柔的心头弥漫。 她浑身颤抖,双腿发软,脑子里飞快想着:说不定哪一天司君就完了,而且,司君现在每天的心情不好,看来他的筹谋并不顺利。 战雪柔坐着马车离开了。 两个书生模样的人随后也离开了宣纸铺,来到了一个马车边,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主子,她都听到了。” 马车里的战澜唇角勾起,回应道:“好。” 司君和战雪柔,白鹭三个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狗咬狗,一嘴毛,一定很热闹! ...... 战雪柔回到魏王府之后,找到了司君,为他做了一碗大补汤。 她小心翼翼地端去书房的时候,司君拒绝道:“本王不喝!” 战雪柔端着汤碗的手一颤,烫到了自己的手指。 司君看了一眼,让她放下汤碗,他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给本王添乱了。” 战雪柔温柔点头,咳嗽了一声道:“是,殿下。” 司君瞥见她一眼,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战雪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婆娑道:“妾身不能生育,王爷还是休了我吧!” 南晋嫁人的女子“七出”,不孝顺公婆,无子,淫乱,嫉妒,有恶疾,搬弄是非,盗窃,只要触犯了丈夫休妻条件中的一种,丈夫就可以用一纸休书,把妻子休回娘家。 战雪柔觉得在波谲云诡的夺嫡之争中,与其跟着司君丢了性命,还不如住在战家的后院之中,更为安全。 即使她要看人脸色生活,但是至少也能活下去! 司君猛的起身对门外的黑羽说道:“去,请大夫过来,给侧妃把脉!” 若是战雪柔敢说谎,他一定给对方好看! 战雪柔跪在地上,等到大夫来了之后,大夫把完脉,实话实说道:“殿下,侧妃的身体受到过重创,加之本就身子不好,此生恐怕不会有子嗣了。” 司君冷声道:“下去吧!” 大夫离开后,司君捏住了战雪柔的下巴道:“你是想让本王一纸休书休了你!” 战雪柔含泪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不能为王爷诞下子嗣,臣妾......”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司君冷笑道:“以前为何不说,你说想要借着此事,让本王休了你,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好骗,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泪!” 战雪柔浑身僵住,司君现在诸事不顺,变得越来越暴虐了。 司君的眼神如寒冰一样冰冷地看向战雪柔,“念在你当年在本王落难的时候站在本王这边的份上,本王绕过你这次,要是再有这种想和本王划清界限的想法,本王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战雪柔浑身发抖,看向司君。 倏然,门外传来了黑羽的声音,“王爷,工部尚书来了。” ------------ 第396章 内斗! 司君语气中透着冷淡说道:“让他等着!” 司君冷漠的离开,来到了白鹭的屋子里。 他进了屋子,见到白鹭颓丧地坐在镜子前面,冷冷开口道:“等一会儿,本王要见你的父亲,若是你敢多言一句,下场你很清楚!” 白鹭惊恐地看着司君,她不敢惹司君,只能乖乖点头。 “给王妃把首饰什么的戴上。”司君看向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立刻帮白鹭戴上了发饰和首饰。 片刻之后,白鹭跟着司君一起来到了客厅。 白鹭见到自己的父亲之后,忍住了翻涌的眼泪,她僵硬的笑着说道:“父亲,您来了!” 工部尚书白云隆行礼道:“见过王爷。” 司君一如以往儒雅的模样,虚扶了白云隆一把说道:“岳父大人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谁知,白云隆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了白鹭的脸上,白鹭震惊无比地看向了她的父亲。 “家门不幸,竟然出了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白云隆厉声呵斥道。 白云隆对司君满含歉疚,语气卑微说道:“王爷,下官已经知道了小女的恶行,请王爷休了小女,下官将她带回家中!” 司君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他猜测是白鹭给她的父亲报信了。 但是,白鹭的脸上一脸错愕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白鹭捂住疼痛的脸颊,拉着她父亲的衣角说道:“女儿知错了......” 她父亲打她,也是为了将她带回家吧! 在司君的手底下,她早晚被司君这个恶魔折磨死。 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一定要借着今日的机会离开魏王府。 气氛变得焦灼,白鹭迫切希望司君休了她,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她又何苦在魏王府里受苦,就算她嫁过人,她可是工部尚书之女,只要离开这个魔窟,也不妨碍她以后自由快活。 司君看着白云隆父女俩,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渗人的笑容,这两人想要在夺嫡的关头,不站在他这边,想要全身而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司君收敛了唇角的笑容,看向白云隆说道:“岳父大人,王妃岂是本王想休就休,本王和白鹭是父皇亲自赐的婚,本王绝对不可能休了她。” 白云隆的脸色一点点黑了下去,他听说了太子和自己女儿的私情,司君绝对不可能对她的女儿好。 加上太子是正统嫡出,司君夺嫡胜利的机会可以说是非常渺茫。 他不怕自己的女儿成为夺嫡牺牲品,但是他还有一个儿子,到时若是太子登基,必定第一个拿司君开刀,他是司君的岳父,必然受其牵连。 到时候,若是新皇给司君安一个谋逆的罪名株连九族的话,一定会牵连到他们白家。 白云隆想一想就觉得浑身胆寒。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司君断开关系,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保住他们一家老小。 白云隆听司君不愿意,立刻就慌了。 他着急说道:“殿下当真不休了如此无德的女子!” 司君笑着说道:“不休,岳父大人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是你和本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掉的,所以还不如孤注一掷,共同一搏如何?” 司君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白云隆被司君拒不休妻的话气的心口疼,他看向白鹭,冷着脸说道:“我们白家,没有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今日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说罢,他就怒气冲冲要走。 司君冷笑道:“岳父大人,你这样做戏给谁看?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岳父,咱们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到本王需要岳父的时候,岳父最好想一想如何支持本王,否则本王保证你们白家满门,不得善终!” 白云隆被司君要挟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他回眸被司君脸上的戾气和杀气吓到。 司君笑着继续威胁道:“岳父大人,若是你敢有别的想法,本王将第一个杀了大舅子。” 白云隆被司君阴鸷的眸光吓到了,他哆哆嗦嗦握紧了拳头,离开了魏王府。 “爹!爹......”白鹭喉咙发干,绝望地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声音嘶哑大喊道。 “贱人!”司君一脚踢将白鹭踹翻在地。 白鹭惨叫一声缩成了一团,司君质问道:“是不是你,向你爹通风报信!” “不......不是我。”白鹭痛苦开口。 黑羽说道:“主子,应该不是王妃做的,府里走出的消息都经过属下之手,王妃和她的两个丫鬟都不曾出过门,不可能走漏风声。” “滚!”司君对白鹭吼道。 白鹭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白鹭走后,司君的眼眸暗了暗说道:“莫非是摄政王散出的消息?” 黑羽颔首道:“主子要行动的话,我们的人已经在待命了!” “黑羽,对付慕炎太耗费我们的心力和人力了,还不如先专心对付太子,对付他比对付慕炎要容易多了!” “是!” 黑羽离开后,白鹭来到了战雪柔的房间。 她刚被司君打了,正没有人可以出气发泄,于是兜头朝着战雪柔打去。 “啊!” 战雪柔被她薅住了头发,尖叫了一声,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战雪柔的力气不如白鹭,白鹭的两个丫鬟性子又比较彪悍,秋月性子软,夏荷又是一个两边不得罪的。 战雪柔被白鹭按在地上打,她朝着外面喊道:“救命啊,王妃要杀人了!” 白鹭用鞋子塞在战雪柔的嘴里,使劲儿捶打战雪柔,一边打一边骂道:“贱人,要不是你身份卑贱,一夜之间成了战家养女,我也不用嫁给魏王了,都怪你!都怪你!” 忽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司君冷着脸看向白鹭,将她整个人扔了出去,“贱人,本王一会儿在收拾你!” 战雪柔耻辱地趴在地上,用手拿出被白鹭塞进嘴里的软底鞋,她的胳膊上,腿上,背上都是白鹭留下来的伤痕。 她眼泪鼻涕横流,心中对战澜的嫉妒和恨意增加了几分! 是啊,若不是战澜和她互换了身份,她的人生绝对不可能如此这般任人欺凛! 她眸光阴沉,想要杀了白鹭,还想要杀了战澜! 她没有等来司君的关心,司君冷声道:“还能起来吗?和本王去一个地方。” 即使她和曾经的心上人司君在一起了,司君却只会利用她! 战雪柔一时间被愤怒和满腔的恨意充斥心头,她想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她要报复,疯狂的报复他们! 战雪柔趴在地上,虚弱的说道:“王爷,妾身受伤了,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 话音一落,突然,她觉得头皮一紧,一阵剧痛,司君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说道:“你也想要逃离本王是吗?很好!” 战雪柔被他阴冷的声音吓到,她双目赤红看向司君。 司君表情狰狞说道:“本王豢养的狗,不听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 第397章 反目成仇 司君的话让战雪柔脊背生寒,她看着司君阴险的笑容,吓得浑身一哆嗦。 “王爷,柔儿再也不敢了,柔儿错了......” 她拉着司君的衣摆不停地求饶,司君甩开他,对着黑羽说道:“将她压入地牢。” “是!” 战雪柔瞳孔猛缩,求饶道:“王爷,求求你,柔儿什么都愿意听你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黑羽将人毫不留情的带到了地牢,战雪柔脚步踉跄被黑羽用手推了一下,关进了其中一间牢房。 四周一片漆黑,难闻的臭味让她想要作呕,烛火被黑羽点亮,她瞬间看清楚了这间牢房里有多恐怖。 “啊!啊啊啊!”她吓得五官挪位,惊叫连连。 在牢房里拴着一匹饿狼,流着口水朝她发出了嘶哑的呜咽声。 战雪柔往墙边快速跑过去,因为地上布满了正在蠕动的黑色虫子。 她往牢房上方看去差点吓昏过去,因为上面吊着一只被人抛开了肚子的羊,羊的身体里的那些内脏耷拉着,滴着血,地上的黑虫涌过去舔舐那些羊血。 而狼的旁边有零零散散有一些白骨,有些像是人的骨头,有些像是动物的骨头。 战雪柔仿佛看到自己被黑羽吊上去,被他杀害,内脏耷拉在身体的外面,等捆着她的绳子被黑色的虫子啃食断了,就会被饿狼一口一口的撕咬,最后只留下残缺不全的白骨。 战雪柔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汗毛竖起,冷汗直流,阴冷的声音从黑羽的口中传来。 “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不疯的......”黑羽警告道:“我劝你还是听王爷的话,若有下次,王爷就不止将你关在这里那么简单了!” 黑羽说完话锁上牢门就走了,战雪柔浑身瑟缩着,呼吸急促,心脏快要跳到她的嗓子眼了。 一只黑色的虫子爬上了她的脚背,战雪柔吓地跳起来,甩开它之后,已是泣不成声。 这里不是人间,是炼狱! 司君竟然把她当成了一只豢养的狗! 她现在才知道司君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对方手段残忍,简直就不是人! 在这一刻起,战雪柔对司君的那一点点爱,全部消失殆尽了。 ...... 战澜从封地回来,好在那里一切都好。 她坐在马车里,想着白天的事情,她对战雪柔和司君两人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战雪柔越想要脱离司君的掌控,司君最憎恶不忠诚于他的人,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折磨战雪柔。 说到底,司君最爱权力,他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目的达成了,他身边的棋子和一些了解他过去的人,都会被他一一抹杀。 说不定上辈子战雪柔最终的结局也是如此,只不过她没有看到而已。 战雪柔和司君两人都是自私的人,一定会反目成仇! 暗卫驱车将战澜带到了刑部,她看着天色暗了下来,这个时候肖辰应该不忙了。 战澜从刑部的人口中得知肖辰不在。 战澜看向暗卫说道:“那便回将军府吧。” “是。”暗卫恭敬回道。 战澜一盏茶的时候,回到了将军府,准备看看家人。 她下了马车,进了院子。 “大小姐回来了!” “见过王妃!” 下人们有的恭敬,有的热情,朝着她行礼。 战澜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走出不远看到了曾管家。 曾管家笑着说道:“呦,大小姐,您回来了,老爷正在主屋接待客人呢!” “谁来家里了?”战澜好奇。 “是刑部尚书肖大人!”曾管家笑着说道。 战澜摇了摇头,她去找肖辰,没想到肖辰竟然在她家。 战澜走到了主屋,看到了和父亲一起喝酒、吃饭的肖辰。 肖辰看到战澜进来,下意识起身,战澜笑着说道:“肖大人怎么来了?” 战北仓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澜儿,你还不知道吧,肖辰是肖寅伯父的儿子!” 战北仓年轻的时候和肖寅是好友,两人以兄弟相称。 战澜看向战北仓行了礼,恭敬喊了一声,“爹。” 战北仓被战澜这声爹,喊得眼眶一下子红了,这丫头都没有好好喊过他了。 “快坐下,给小姐加副碗筷。”战北仓对下人说道。 战澜看着桌上丰富的酒菜说道:“这么多好吃的,我今天真有口福。” 战北仓笑着拍了一下肖辰的肩膀说道:“澜儿,你不知道吧,今日是你肖辰大哥的生辰,我特意请他来府上吃顿饭,你来的正好,我们才刚开始。” 战澜猛然想起来,今日是十月初一,是肖辰的生辰。 肖辰看向战澜道:“叔父,我和王妃在军中就认识,您忘了?” 战北仓看向肖辰说道:“哦,对!嗨呀,一高兴给忘了!当年啊,我和你父亲关系甚好,我们还约定:生了孩子就定一门娃娃亲,你们俩啊,要不是阴差阳错,说不定就成夫妻了!” 肖辰乌黑的眸子看向战澜,战澜也看向了他,在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肖辰瞬间移开了目光,怕被战澜窥见了他心中的秘密。 战澜竟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她和肖辰,若是没有慕炎,能成为夫妻? 战澜心里暗自否定了这个离奇的想法,她两辈子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忽地,门外一个声音响起来,“岳父大人,怎么不喊本王一起来喝酒?” 战澜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慕炎,战澜不知道刚才慕炎有没有听到战北仓说的娃娃亲的事情。 不过,看他的脸色,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并没有生气。 战北仓看到慕炎,虽然他还是和慕炎没有那么亲近,但是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女婿,他还是很欢迎对方来家里的。 “快,给姑爷也加一副碗筷。”战北仓吩咐下人。 “是,老爷!” 肖辰在战澜的右边坐着,慕炎坐在了战澜的左侧。 肖辰看向慕炎道:“见过王爷。” 慕炎轻轻抬手说道:“肖大人不必多礼。” 战澜侧身靠近慕炎问道:“你怎么来了?” “夫人,我来看岳父。”慕炎低声说道。 战澜才不信他的话,睨了他一眼,给他夹了一块藕片。 慕炎勾唇一笑,他可太喜欢主动的战澜了。 不过这碗中的莲藕,是战澜在暗示他一肚子的心眼儿? 战北仓想到了肖寅死在异国他乡,突然伤感起来,叹息道:“哎,贤侄啊,可惜你的父亲......” 肖辰立刻转移了话题,“叔父,侄儿敬您一杯。” 两人喝着酒,战澜问道:“爹,你怎么知道今日是肖辰的生辰?” ------------ 第398章 暗潮涌动 战北仓回忆过往,说道:“你伯父当年得子之后,给我来信,信中写到肖辰的生辰是十月初一,也是巧了,刚好和蕊儿是同一天,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战澜觉得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不合格,竟然忘了妹妹和好兄弟的生辰。 “蕊儿呢?”战澜问道。 战北仓笑着说道:“她坐不住,你娘带着她和恒儿去玩了。” “哦。”战澜正想喝酒,肖辰顺手给战澜倒了一杯酒。 战北仓蹙起眉头说道:“澜儿,你给肖辰倒一杯酒,今日是人家生辰,你又不是人家的主将了,自觉点!” 战澜这才发现,她似乎被肖辰照顾习惯了,在倒酒这件小事上,父亲就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多少少有些不平等。 战澜正想要给肖辰倒酒,慕炎突然起身说道:“本王来给肖大人倒酒。” 说罢,他在三人震惊的眼神中,来到了肖辰的身边。 肖辰立刻起身,双手扶杯,慕炎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感谢肖大人昨夜让人送来的桃花酿,本王和澜儿都很喜欢。” 肖辰迎上慕炎的复杂眼神,浅笑回道:“王爷和王妃喜欢就好。” 两人一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战北仓正想说:你们都别站着了,只见慕炎走到了战北仓的旁边,说道:“小婿敬岳父一杯。” 他给战北仓倒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敬战北仓。 战北仓微微一笑,觉得女婿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慕炎声音比着平日里放柔了一些说道:“多谢岳父和岳母生下了澜儿这样的好姑娘。” 战北仓有点不好意思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炎回到了座位上,战澜压低声音问道:“你今天很奇怪。” 慕炎悄悄拉着她的手,但笑不语。 他是真的感谢战北仓和秦霜生下了战澜,也是真的感谢,他不在的日子里,肖辰在战澜的身边尽心保护她。 肖辰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心里总觉得慕炎今天很不一样。 按照慕炎的性格,刚才给他倒酒的刹那,就会小声提醒他,休要打澜儿的主意! 或者说一些威胁的话。 但是,今日他却异常的平静。 四人气氛融洽地吃完了这顿饭。 天色已晚,战蕊狂奔着来到了屋内,她穿着一身新衣服喊道:“姐姐,姐夫,你们来了!” 战恒也狂奔了过来,秦霜在两人身后说道:“慢一些,哎呀,你们俩能不能慢一些!” 战蕊和战恒扑在了战澜的身侧,他们俩虽然很喜欢慕炎,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慕炎,不敢生扑上去。 战北仓看向两个毛毛躁躁的孩子,训斥道:“家里有客人,你们俩都不小了,毫无礼数,先生就是这样教你们大呼小叫的! 战蕊和战恒两人耷拉着脑袋,偷偷看向了肖辰。 肖辰微笑着说道:“无碍的,弟弟妹妹们都很可爱。” 战蕊看肖辰长得好看,兴奋地问道:“爹爹,这位哥哥是谁啊?” 战北仓介绍道:“这是你们肖辰哥哥,以后就是你们的大哥,知道了吗?” “是!”战恒像一个小男子汉一样,神情严肃喊道:“肖辰大哥好!” 战蕊也笑眯眯地说道:“肖辰哥哥好!” 秦霜看到战澜和慕炎也来了,她笑着说道:“老爷,我带孩子们先下去了,你们吃。” 战澜跟上了秦霜,“娘,等等我。” 秦霜回眸,战澜拉住了她的手走到了隐秘处说道:“娘,眼下这些日子很特殊,您带战恒和战蕊出门的时候万万要小心谨慎,不要去很远的地方,我会派暗卫来保护你们。” 秦霜明白战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眼下夺嫡之争形势复杂,战家又在风口浪尖上。 太子,魏王,贤王,齐王都想拉拢战家,她明白其中的厉害。 到新帝登基之前,作为将军府的人,谁都不敢放松。 秦霜拍了拍战澜的手说道:“澜儿,你也要多加小心,娘不怎么出门,就带他们在府中玩。” “好。”战澜点头。 战澜出去了,战北仓说道:“我有一坛好酒,你们等我拿过来!” 主屋内,只剩下了慕炎和肖辰两人。 肖辰看向慕炎道:“王爷别误会,我只是知道澜儿喜欢喝酒,就送了几坛酒过去。” 慕炎笑容不达眼底,“肖大人和澜儿是行军打仗的战友,本王怎么会介意......” 正在肖辰觉得慕炎改变了的时候,慕炎接着说道:“不过,肖大人最近是不是不太忙,抓到花妖了吗?” 肖辰语塞,片刻后他说道:“王爷给下官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抓到他!” 慕炎满意点头,“肖大人果然是国之栋梁,肖大人办案,本王放心。” 肖辰轻舒了一口气,只见慕炎的眼眸一点点变得冰冷,接着说道:“你对澜儿的心意最好藏好了,不要泄出一点点,不然本王会亲自帮你堵上。” 肖辰被慕炎周身的寒气震住,这才是真正的慕炎。 心机深沉,占有欲极强,而且相当腹黑。 肖辰冷笑一声,眸中的那点恭敬之色,也瞬间消失,“我既然没说出口,就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慕炎漆黑如墨的眸子不带温度看向肖辰,“记住你的话。” 肖辰迎上他的眸子,眼神也变得异常锋利,声音坚定有力说道:“若是王爷对澜儿有半分不好,我也一定会强取豪夺!” 慕炎神色冷漠说道:“用不着你担心!” 他刚刚走到门口听到战北仓说战澜和肖辰的娃娃亲之事,听的一肚子火气。 还是没忍住,警告肖辰管好自己的心。 两人正在冷战,空气中的气氛变得焦灼,仿佛下一刻两人就要打起来。 忽地,两人同时听到了战澜的声音,“咦,怎么这么安静?” 她走进屋内,慕炎和肖辰两人神情平和看向她,完全看不出两人私下里的暗潮涌动! 战澜看着战北仓空空如也的座位问道:“怎么就你们俩,我爹呢?” “叔父拿酒去了。”肖辰说道。 “哦。”战澜坐下,慕炎看向她说道:“澜儿,我们回家吧,本王突然有点头晕。” 她用手背摸了摸慕炎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问道:“你怎么了?” 慕炎拉着她的手说道:“梦梦,本王昨晚半夜才睡,困了......” ------------ 第399章 还是本王的属下厉害,本王服了! 战澜看向盯着酒杯神色如常的肖辰. 她睨了慕炎一眼,心中暗道,你当肖辰听不懂是吧! 也可能肖辰真的听不懂吧! 毕竟他还没成亲,说不定以为慕炎昨晚在操劳国事。 战北仓抱着酒坛回来,战澜连忙说道:“爹,慕炎不太舒服,我们先走了!” 她耳根通红,拉着慕炎就往外走。 走到半路,慕炎心情愉悦,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慕炎回眸看向战澜,一脸神清气爽问道:“夫人是昨晚太累了吗?为什么走这么慢。” 战澜小喘着气说道:“慕炎......你是不是故意的?” 慕炎走向她,战澜的身体脱离地面,被慕炎打横抱在怀里。 慕炎的眼神温柔而缱绻,“夫人,你的身体需要加强锻炼啊,不然怎么样兑现三天三夜啊?” 战澜被他撩拨的羞红了脸,她一巴掌拍在慕炎的心口处说道:“不和你打赌了,人家雪灵儿那么可人的姑娘,说不定不适合朱雀,我们也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慕炎抱着她上了马车,将她搂在怀里说道:“要不我们去朱雀院子里看看?” “几日不见,本王都有点想念朱统领了!” 战澜眉梢一挑,“朱雀心里肯定在骂你!” “他敢!”慕炎傲娇的说道。 朱雀啊,他还是很了解的,即使骂他,最多也只敢心里想想! ...... 摄政王府。 朱雀的院子里,朱雀路过雪灵儿房间的时候,看到她屋内的烛火还亮着。 这两天雪灵儿竟然没有出任何幺蛾子,而是在专心炼制毒药,完全没有给他添任何的麻烦。 雪灵儿不找事,搞得朱雀现在清闲得很,每日除了练功之外,也只能看话本打发时间。 他在院中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道:真是无聊啊! 倏然,朱雀在雪灵儿房屋门口,看到了一个像是陶罐一样的东西。 他心中暗道:雪灵儿这丫头,除了炼制毒药的房间,她的卧房简直不像是一个女子的房间,每日随心所欲地乱放各种东西,衣服放在凳子上软蹋上都是,被子也不叠起来。 朱雀盯着地上的陶罐想着:这丫头万一出门,一会儿被陶罐绊倒了怎么办? 朱雀立刻帮她挪动了陶罐,谁曾想陶罐在移动的过程中,罐口开了一条小缝。 朱雀倏然觉得手背一痛,一个小虫子钻进了他的血管里。 雪灵儿似乎听到了有人挪动了陶罐,她慌忙冲出来,大喊道:“不要动!” 看到朱雀盯着手背,她立刻拉起了朱雀的手,雪灵儿的唇软软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大力地吸了起来。 朱雀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你做什么?” “噬脑蛊虫钻进你的身体了,不吸出来的话,七日之后,你就会逐渐失去记忆!” 朱雀立刻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惊恐道:“快帮我吸出来!” “这里看不清楚,快到屋内!”雪灵儿拉着朱雀的手进了屋。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朱雀的血管说道:“你干嘛去碰那个陶罐啊,我在给蛊虫放风呢!” 她一直放在铃铛里面十年的蛊虫,就这样跑到了朱雀的身体里了。 若是不用这种方法将蛊虫趁早吸出来,她就得用药粉把她养了十年的蛊虫杀死,她不舍得! 朱雀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怪我!” 突然,雪灵儿看到了蛊虫在移动,她将手指放在了唇上,示意朱雀噤声。 朱雀一动不敢动,任由雪灵儿摆布。 雪灵儿咬破自己的舌尖,对着朱雀的手背上的血管处吸了上去,她边吸边观察着蛊虫的动静。 她的血能够刺激蛊虫,慢慢出来。 朱雀被手背上的柔软蠕湿的感觉,弄得面红耳赤。 雪灵儿的唇又特别的软,舌尖还在他手背上游走,这样又痒又痛又酥麻的感觉,让他体内一阵燥热。 朱雀的声音也哑了起来,“要不然我自己来......” “别动,你吸不出来的!”雪灵儿按住了朱雀不安分的手。 朱雀身上越来越热,他的喉咙开始发干,身体上反应让他不自觉红了脸。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卫,自控力一向是最强的。 朱雀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肯定主子给他补身体补太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雪灵儿......有没有别的办法?”朱雀说话时都有点断断续续了。 雪灵儿的唇在他的手背上,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朱雀说道:“你忍一会儿,没有别的办法。” “你快点,用力一些,没事的......”朱雀一低头,看到了雪灵儿的领口,他慌忙转身,不敢去看对方。 “好,半个时辰,一定可以吸出来。”雪灵儿承诺道。 朱雀闭上了眼睛,越是闭上眼,手背上的触感越是清晰,他难捱地扶住了额头。 屋外偷听墙角的战澜和慕炎,听着两人的对话,战澜蹙眉,慕炎耳根红了。 慕炎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拉着战澜的手悄悄离开。 两人离开了朱雀的院子,战澜蹙眉道:“他们两人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奇怪。” 战澜能听出来朱雀的声音很压抑,那是动了情才有的声音吧! 慕炎心中暗道:朱雀的话本没少看,估计光看那种情节去了,学会的东西不少啊! 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和雪灵儿到了那种地步,他耳根通红看向战澜,他都没有尝试过呢! 慕炎喉结滚动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进了两人的屋子。 他眼神炙热说道:“夫人真的想知道他们俩在做什么?” 战澜点头,慕炎拿出了成亲时的春宫图翻开了最后一页说道:“这样。” 战澜看了一眼,想到朱雀和雪灵儿的对话,脸颊涨红,立刻合上了春宫图。 慕炎看着她红透的脸颊,在她耳边说道:“要不要试试?” 战澜推开他,“试你个鬼!” 慕炎唇角噙着一抹坏笑,“不试,夫人不想试就不试,还是本王的属下厉害,本王服了!” ...... 而另外一边,朱雀的手背已经被雪灵儿吸红了。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蛊虫被雪灵儿引出了体外。 雪灵儿迅速将蛊虫收回到了铃铛里,嘴巴和脸颊酸得要死。 而朱雀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羞耻得像是一只熟透的虾米。 雪灵儿叉着腰说道:“小朱雀,以后不许动我的陶罐,要不然我就生气了!哼,就算你给我买好吃的,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啊,舌尖好疼啊!” 朱雀看着雪灵儿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气冲冲地打开了房门,出去了。 他要找主子去,自从遇到了雪灵儿,他也太倒霉了! 再这么待下去,他要疯掉了! ------------ 第400章 普陀寺 朱雀健步如飞来到了主子的卧房门前,他听着屋内主子和主母还在说话,大胆地敲了敲门。 “什么事?”慕炎听敲门的响声就知道是朱雀,他看着禁闭的门问道:“有什么事情?” 朱雀用坚定的声音说道:“主子,求您不要将属下和雪灵儿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了。” 门被慕炎打开,战澜马上要休息了,他看了朱雀一眼,出了屋子。 两人走到廊道边,慕炎冷声问道:“怎么了,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就想跑?” 朱雀面露尴尬说道:“主子,属下冤枉,我和雪灵儿什么事情也没有!” 慕炎冷哼一声,“刚才你明明在雪灵儿的屋内,还让她......” 他干咳了一声,对朱雀做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 朱雀的瞳孔猛然放大,心中腹诽:主子啊,你怎么还偷听属下的墙角! 朱雀想了想方才他和雪灵儿在屋内的对话,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于是立刻解释道:“主子,属下真的和雪灵儿没有发生任何不轨之事。” 他举起了自己的红肿的手背说道:“雪灵儿养的蛊虫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所以她帮我......” 慕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食指曲起,敲了一下朱雀的脑袋说道:“那你的声音那个死样,让本王误会了!” 朱雀冷汗直流,主子竟然误会他和雪灵儿做那种事情,他才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慕炎的面色冷了下来,说道:“先前你是如何对待本王的,本王只是让你感同身受而已,行了,明日你先和云鹤住在一个院子去,等雪灵儿的家人来接她,你再住回去。” 朱雀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激动说道:“多谢主子!” 慕炎睨了他一眼,进了屋子。 朱雀简直像村口快乐的大鹅一样,如一阵风一样回到屋子里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朱雀连夜搬到了云鹤的院子里,云鹤嫌弃地看着他的统领。 他带着朱雀搬进了自己旁边的屋子,关上门神神秘秘问道:“统领,你和雪灵儿姑娘怎么了?” 朱雀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看着云鹤,“暗卫守则第二条是什么?” 云鹤挠了挠头说道:“除了效忠主子,不得和其他人产生感情。” “你还知道?”朱雀眼眸深邃说道:“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从小跟着主子,没有主子我们的命早就没了,本统领不会想什么儿女情长的东西!” 虽然他对主子和主母的感情羡慕的不得了,但是朱雀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他要保护主子和主母,等待小主子降生,此生也就无憾了! 云鹤看四下无人,还是忍不住问道:“统领,你都跟人家姑娘都那样了,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不像男人了......” 朱雀瞪大眼睛看向云鹤,“我和她哪样了?” 云鹤勾了勾两个大拇指,说道:“就这样了。” 朱雀眉头紧锁,云鹤站在他旁边小声说道:“我那天都看到了,你把人家压在了地上,还抱进了屋内。” 朱雀猛然想起来了什么,他一脚踢在了云鹤的屁股呵斥道:“原来那天在门外的人是你啊,我说怎么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你小子找死啊!” 云鹤脚下趔趄揉着屁股说道:“是统领你说的啊,要有眼力见!” 朱雀语塞,过了片刻他说道:“我那是中毒了,雪灵儿也中毒了。” 云鹤半信半疑地点头。 朱雀眼神狡诈看向云鹤,说道:“你是不是也想食补一下啊!” “属下不敢,属下错了!”云鹤一溜烟跑走了。 朱雀冷嗤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都快冤死了,主子和手下人都这么误会他,他这样的老实人,上哪儿说理去! ...... 战澜躺在床上,慕炎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 慕炎看着她似乎在想事情,于是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战澜笑了笑,坐起身来点了点头。 慕炎拉着她的手说道:“要是睡不着,小酌两杯,也好入睡。” 战澜眼神坚定,看向慕炎说道:“我要戒酒了,这三年不再沾酒。” 她现在开始调养身体了,不能再喝酒了,为了慕炎的人生里面不留遗憾,她还是想要努努力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慕炎不可置信的看着战澜,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对方的翘鼻说道:“你这个小馋猫,为夫还不了解你,一定坚持不过三日。” 战澜嘟着唇不服气说道:“那咱们打赌?” 她看着慕炎含笑的眼睛,警告道:“不许赌那种事情。” 慕炎歪着头问:“那赌什么?” 战澜想了想,“要是三年内,我喝酒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炎勾唇笑着,“为什么是三年啊?” 战澜盯着手指说道:“我先试试三年能不能做到。” “好,若是你在三年内喝酒了,就每年为本王做一件冬衣可好?”慕炎眼眸如黑曜石一般,期待地看着战澜。 战澜点头,“好啊,那要是我赢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只是我还没有想好。” 慕炎整理了一下她额间的碎发说道:“都好,你要什么,本王都为你寻来。” 战澜狡黠笑着,“三件冬衣,换一个说不定很难办到的事情,王爷不后悔?” 慕炎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宠溺说道:“你要的,本王总是要答应的。” 战澜突然想到了上一世,她在临终前问慕炎:能不能把她埋在龙脉下面? 联想起来,他刚刚说的:你要的,本王总是要答应的。 他到底有没有那样做呢? 战澜急切问道:“慕炎,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无名战枪?” 慕炎随口说道:“普陀寺里面,我看到这把战枪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上面的刻字很娟秀,应该适合女子,于是本王就......威胁住持给我了。” 战澜的瞳孔剧震,无名战枪是在普陀寺找到的。 而龙脉就在普陀寺的山脚下。 难道说,上一世慕炎真的答应她,将她埋在了那里。 战澜的内心如海啸一般掀起巨浪,久久不能平静,慕炎怔怔地看着她,问道:“澜儿,你怎么了?” ------------ 第401章 凡是你要的,本王总是要答应的! 战澜拉住了慕炎的手再次问道:“慕炎,凡是我要的,你都会答应吗?” 慕炎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澜儿没听清楚?凡是你要的,本王总是要答应的。” 他很有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战澜的眼眶突然红了,她追问道:“若是你不喜欢我,你会答应我要求的事情吗?” 慕炎觉得今日的战澜有些奇怪,他将战澜揽入怀中说道:“我当然喜欢你。” 战澜的声音拔高了一些问道:“我是说假如你不喜欢我,你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吗?” 慕炎松开她,看向她期待的眼眸说道:“本王之前什么样子,澜儿又不是没见过,若是本王不喜欢一个人,为何要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本王又不是菩萨转世普度众生来了!” 慕炎的话音一落,忽然看到战澜眼中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慌了。 他立刻安抚道:“澜儿,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是你问的假如的话,可是我们之间没有这个假如。” 战澜的喉咙干涩,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她坚信慕炎一定将她埋在了龙脉里,才换来了她这一世的重生。 普陀寺距离定安城一百多里,最重要的是龙脉就在普陀山的深处,那里荆棘密布,想要将人带上去,太难了。 她现在才发觉,上辈子死之前,对慕炎的这个要求简直是很过分! 但是,慕炎一定做了。 种种过往的回忆,让她明白,上辈子慕炎也喜欢她。 她想起来上一世慕炎风尘仆仆来到天牢的样子,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慕炎将战澜紧紧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让战澜这么难过。 他抱着战澜,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抚道:“梦梦,别哭了,咱们不打赌了,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给我做冬衣,你别哭了......” 战澜看到慕炎手足无措的样子,她趴在慕炎的肩窝处说道:“我没事。” 她推开慕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到三年不能喝酒,有点难过......” 慕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扶住战澜的肩膀说道:“那就喝,本王给你找全天下最好喝的酒。” 战澜倔强的说道:“我虽然是小女子,但是说话算话,慕炎,你就做好输给我的准备吧!” 慕炎勾起唇角,“好,为夫等着。” 战澜抱住了慕炎的腰,紧紧地抱着。 过了许久,慕炎摩挲她的手指说道:“澜儿,你打算这样抱着本王一夜啊?” 战澜在他胸口蹭了蹭,说道:“嗯。” 片刻后,慕炎又说道:“澜儿,本王困了,先让我躺下吧?” 战澜依然不撒手。 慕炎宠溺地笑着,轻轻捏着战澜的脸颊说道:“小孩,好晚了,要睡觉了......” 战澜依然紧紧抱着他。 一盏茶后,慕炎轻轻喊道:“梦梦,听话......” 直到慕炎听到战澜贴着他的胸口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将战澜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帮她盖上了薄被。 慕炎心情愉悦坐在床边看着战澜熟睡的眉眼。 世人看到的战澜包裹着一层坚强的外壳,但是只有他知道,他的小姑娘比谁都会伪装。 她的脆弱,无助,甚至是梦里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都让慕炎格外的心疼。 慕炎虽然不信神佛,但是他却因为战澜而相信世上之人真的都有前世今生。 因为战澜曾在梦中说:她是失败的将军,梦中的她,向肖辰,黄衮,独孤烟,楚音,还有那个叫李遂的人,不停忏悔。 梦醒时分,她惊醒过来,眼泪已经湿了床铺。 只是慕炎假装熟睡,他不想去窃取战澜内心的秘密。 有的时候,战澜还会提到他的名字,慕炎用手指轻轻抚平战澜紧缩的眉心,在心中说道:梦梦,我该如何让你彻底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 他躺在战澜的身边,战澜侧身过来,很自然地将腿搭在了他的腿上,搂住了他的腰。 慕炎浅笑,他已经习惯战澜的这个动作了,因为澜儿只要这样抱着他,一夜就不会做噩梦,说胡话。 每次澜儿梦中惊醒擦完眼泪,就会贴着他的身体,继续睡觉。 慕炎握住战澜的手,两人相依而眠。 ...... 次日一早,战澜用完早膳,看向慕炎说道:“王爷,我要出去一趟,去找肖辰有点事。” 慕炎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心情不错看向战澜说道:“去吧!” 战澜心中暗道:最近慕炎好像很不一样,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以前只要是提到肖辰,他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警惕和不喜。 从上次在将军府回来后,慕炎就变了。 战澜在慕炎的脸颊上飞快落下一吻,巧笑嫣然,“我会晚一些回来。” 慕炎的笑容浮上脸颊,声音温柔说道:“好。” 战澜出门之后,慕炎收敛了笑容,看向朱雀说道:“去跟上王妃,保护好她。” “是,主子!”朱雀像是一只直冲云霄的老鹰一样,雄赳赳出去了。 他心情太愉悦了,暗卫就应该干暗卫要做的事情。 而不是陪着一个小姑娘,考验他的定力,色是刮骨刀,但是他朱雀是暗卫里出了名的骨头硬! 战澜坐上了肖辰的马车,肖辰今日休沐,他身穿一身白衣,看向战澜说道:“查清楚了,三年前李遂家里出事,确实是司君所为,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战澜冷哼道:“果然是他。” 肖辰补充道:“而且我打听到,他因为家传血玉被你赎回的事情,一直在想办法筹钱,还你银子。” “走吧,去看看他。”战澜想了想说道:“你的马车很多人认识,我们换一辆。” 肖辰颔首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辆新的马车,在前面那个无人小巷里。” 他明白,战澜向来小心谨慎,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战澜唇角勾起,欣赏的看向肖辰,“论做事情,你是最懂我的一个。” 肖辰垂眸一笑,或许,战澜不知道,他懂的不止这些。 ------------ 第402章 李遂 换了马车之后,肖辰问道:“你说上次西戎那边行刺,是阿司寒指使的吗?” 战澜眼眸冷了下来说道:“西戎那边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是他,毕竟当年我断了他一条手臂,他定然恨我入骨。” 战澜看向一脸担忧的肖辰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来操心,我知道你每日都很忙,对了,叶小五和叶小六在你那里如何?” 肖辰眼眸亮起来夸赞道:“他们兄弟二人确实能力出众,不仅武功高,又很忠诚,安排给他们的事情很快都能完成,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其实更想跟着你。” 战澜点头,“等到时机合适,我会的。” 两人一起坐着马车来到了定安城的外城,肖辰掀开了车帘的一角,指向了一间店铺。 “那一家就是李遂父母的新玉石铺,规模虽然不如以前,但是也足够养活他们全家了。” 战澜望过去,只见一位老伯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用布擦拭着玉器。 接着,一个男子走到了门口,往外看去。 战澜慌忙收回了视线,肖辰快速放下了车帘。 “李遂可比着上辈子白了不少,更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哥。”肖辰浅笑说道。 战澜点头,上辈子的李遂行军打仗,最终因她而死,这辈子李遂平平安安活在世上,让她的心里已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战澜看向肖辰说道:“走,去看看。” 两人戴着帷帽一起进入了李遂家的玉石铺。 李遂的父亲并没有雇佣人,他看到两人立刻热情地过来说道:“两位客官,要是看上哪件玉器,老夫给你们介绍介绍。” 战澜微微颔首,李遂接过父亲手中的布,擦拭着玉器,时不时看向他们。 战澜在一件玉壶面前站定,问道:“老伯,将这件包起来吧!” 李父和李遂两人听到战澜的话皆是一愣。 李父笑着说道:“姑娘,这件玉壶需要一千两银子,在您的旁边还有一件六百两的,您可以做一下对比,两件的品质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六百两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但是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这位姑娘出手阔绰,一眼就看到了他们铺子里最贵的玉器。 但是他得给这位姑娘说清楚,旁边的玉壶更便宜,若是对方不介意壶底有一点点的瑕疵的话。 战澜勾唇一笑,偷偷在帷帽里看向另一个玉壶说道:“多谢老伯,两个都要了。” 李父瞳孔放大,惊讶地说道:“两个......姑娘,这两个玉壶要一千六百两。” 战澜很有耐心的说道:“老伯帮忙装好即可。” 李父内心激动,连连答应,“哎,好的姑娘。” 战澜掏出两千两银票说道:“您再帮我挑选一件四百两银子的玉簪。” 李父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好的客人,激动地连连点头,他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只白玉簪子上。 他指着玉簪说道:“姑娘,这个雕工精美的兰花玉簪可好?” 战澜点头。 李父连忙把玉簪也装进了锦盒里面。 本来这个玉簪需要四百五十两银子,但是李父从来没有遇到过战澜这么豪爽的客人。 于是给她免去了五十两银子。 战澜转过身去,她朦朦胧胧在轻纱下看到了李遂一直盯着她。 等到李父去里间装玉器的时候,李遂开口道:“这位姑娘,我们是否见过?” 战澜看着他,几息之后,回答道:“也许吧!” 肖辰接过李父双手呈上的锦盒。 “姑娘,您检查一下。” “不必了,多谢。”说完,战澜就和肖辰离开了。 李遂放下布,看向战澜和肖辰一起上了马车。 李父笑呵呵的目送两人,他们玉器铺十天半月才能走一个大单,这个月只零零碎碎的卖了一些扳指和镯子。 像这样阔气又省心的客人,他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李父说道:“遂儿,这姑娘像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做事情干脆利索。” 李遂看着渐渐消失的马车,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追了上去。 李父喊道:“你去哪儿?” 李遂回眸急匆匆说道:“爹,我去去就回。” 李遂一路狂追战澜和肖辰的马车。 等到他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追上两人,他微微喘气说道:“战将军,今日前来寻我可是有事?” 肖辰下了马车,将人请到了马车里。 李遂坐在马车里,战澜取掉了头上的帷帽,浅浅笑着,“李遂,我们又见面了。” 李遂平复了一下上下起伏的胸膛问道:“战将军,我还欠你血玉扳指的钱,你为何又来帮我。” 战澜笑着说道:“我说过,我们是前世的好友,刚好我的家中需要玉壶,就想到了你。” 李遂看向战澜,“其实上次我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战澜微微一笑,“无妨,你是我的好友,只不过这辈子我们相见的方式,竟然是以敌人的方式。” 李遂垂眸说道:“对不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战澜看向李遂的眼睛,坚定说道:“司君最近没有来找过你?” 李遂心神剧颤,他没有想到战澜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幕后之人是谁。 他故作镇定地说道:“不,不是他!” 战澜轻轻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道:“无碍,李遂,假如有人打断了你的腿,接着又雪中送炭送给你了一副拐杖,你会不会感激他?” 李遂狐疑地看向战澜,“战将军,此话是何意?” ------------ 第403章 你懂什么叫偏心吗? 战澜淡定说道:“李遂,你觉得本将军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遂一直喊她将军,她也喜欢对方这样称呼她。 李遂看向战澜,眸光坚定说道:“战将军是好人。” 战澜继续问道:“若是有人派你杀我,哪怕是你的恩人,你觉得他是何居心?” 李遂急切说道:“他只是派我将你掳走......” 战澜冷笑一声,“你被利用了。” 李遂自从上次见到战澜之后,心里就一直在打鼓。 一方面是因为战澜是为国为民浴血奋战的大将军。 另一方面,因为司君确实救了他一命。 救命之恩和家国大义面前,他实在难以抉择。 他麻痹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可是今天战澜来了,他又开始左右摇摆了。 战澜无比坚定他是上辈子的好友,但是李遂不相信鬼神乱力之说。 不过种种迹象表明,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式解释,为什么战澜那么了解他。 战澜眸光灼灼看向他,“李遂,现在我不需要你站在我这边,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若是有人想要利用你,你最好想想清楚他是否另有目的。”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吗?” 李遂摇了摇头,战澜说道:“他曾经是骁勇军副将,也是现任刑部尚书肖辰,更是你上辈子在战场上的好友。” 李遂的内心激荡,他一直有从军梦,但是被家中的事情耽搁了,如今骁勇大将军说他是上辈子的好友,而且马车外的那个男子,竟然是骁勇军副将肖辰! 这些事情给李遂已经平静的内心当中燃烧起了一团火焰。 若是这些事情是真的,他和多么了不起的两个人一起共同战斗过! 肖辰掀开车帘说道:“李遂,上辈子你和我一样,都是战将军的副将,我还知道你的剑法有一处破绽,你还需要多加苦练。” 李遂像是见了鬼一样看向肖辰,肖辰怎么知道他的剑法现在是有破绽的,若是被人发现,打斗时候,定会一击毙命。 战澜继续说道:“李遂,你觉得以我和肖辰两人的能力,若是只是担心你产生威胁,我们大可以现在轻而易举杀了你,不,用不着我,肖辰就能杀了你,但是我们没有那样做。” “加之上次你掳走我,我本可以在你背后一箭要了你的命,我也没有那样做,你总得相信了吧!” 李遂的手心出汗,他的内心如同被烈火炙烤一样,左右为难。 他上辈子是个将军!是副将! 当两个极为了解他的人说出这些话,还是让李遂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战澜和肖辰说的事情让他太过震惊,战澜说的没错,若是肖辰知道他的剑术那一招的破绽,一定会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根本不用战澜出手! 而且,战澜和肖辰这样的大人物,真的用不着这么用心的来告诉他这些事情。 怕他威胁,当即就可以一剑杀了他,或者直接杀了他们全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李遂开口道:“战将军,肖大人,你们让我想想......” 战澜笑了笑,“好,若是想好了,就在你家铺子的门前放上一盆花,我的人自然会联系你。” 战澜和肖辰虽然已经掌握了司君陷害李遂的证据,但是现在不能打草惊蛇,那些人一旦被抓,司君一定会知道。 李遂已经在局中,战澜自然要保护好他。 ...... 摄政王府。 慕炎下朝之后,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午时才从宫里回来。 刚回到家中,他就看到了白辰。 白辰站在楼下看到不远处的慕炎走过来,他笑着迎上去,“大哥,你最近日夜操劳,本世子都心疼了。” 慕炎冷哼一声,先进了屋子,白辰也跟着他进去了。 “你来找本王什么事情?” 白辰挑眉道:“大哥,你真神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慕炎不搭理他,白辰开口说道:“我娘把我赶出了家门,我可能得需要在你王府上住上一段时间!” 慕炎冷着脸说道:“不行。” 白辰捂住心口说道:“大哥,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娘非要逼我,不答应她娶钟宣良之女钟涟漪,她就一日不让我回家门!” 慕炎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御史大夫钟宣良的女儿挺好的,一定像他爹一样死心眼,看你一眼,就认定了一辈子,好事啊!” “哎呦,我的好大哥,我求求你了,你的王府那么大,我真的无处可去了,身上的银票都被我娘没收,不然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慕炎给兰花浇了一点水说道:“关本王何事。” 白辰气的坐在椅子上,“大哥,你就是见色忘义,有了嫂嫂之后,完全不顾兄弟死活。” 慕炎看着兰花想到他的澜儿,唇角勾起笑容说道:“你懂什么叫偏心吗?你有本事就让我偏心你。” 白辰盯着那棵兰花说道:“大哥,你不答应我,信不信我把你的兰花全拔了!” 慕炎回眸,冷眼看向他,“你敢!这是澜儿种的兰花,少一片叶子,本王唯你是问。” 白辰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我跟你说,我要不是走投无路,绝对不找你,我娘在全城找我,我只有躲在你家里才最安全,我不想娶那位钟小姐!” 慕炎看着白辰痛苦的表情,他敲了一下白辰的头说道:“你就是欠风流债太多,才有今日。” 白辰举起右手中间三根手指说道:“大哥,冤枉啊,我虽然常在花丛过,但是片叶不沾身,我也就是说些风流话,调戏调戏小姑娘而已。” 白辰耳根发烫说道:“其实本世子还是清白的......童男之身。” 过来端茶倒水的柳溪听到白辰的声音,砰的一声,茶碗掉落在了地上。 白辰抬眸和柳溪四目相对,柳溪登时心慌意乱地去捡地上碎掉的茶碗,她连忙道歉,“对不起,王爷,是奴婢不小心。” 慕炎不甚在意地说道:“无妨。” 他对澜儿的贴身丫鬟总是足够包容,何况柳溪一般不会出错。 慕炎看到白辰如箭一般,来到了正在捡茶碗碎片的柳溪身边。 柳溪被白辰吓了一跳,慌乱之下割破了手指,她正要拿帕子去擦涌出来的血。 手突然被白辰抓住了,对方将自己的衣服内衬直接包在了她的手上。 白辰担心地说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柳溪被白辰握着手,羞赧地抽出了手。 慕炎看两人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可从来没见到过白辰脸上有这么紧张的表情。 慕炎看向白辰说道:“你帮柳溪姑娘包扎一下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慕炎就去了书房,留下了柳溪和白辰两人。 ------------ 第404章 世子,请自重! 柳溪想要挣开白辰的控制。 白辰强势地压着她的手指说道:“按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双眸炙热盯着柳溪,柳溪脸颊发烫,还是坚决抽出了自己的手。 白辰看向柳溪,眼眸中布满了哀伤,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柳溪拿帕子包裹着手捡起了地上的碎片,说道:“世子也看到了,奴婢是一个丫鬟,不配得到世子的喜爱。” 她的身上被黑影笼罩,白辰半蹲在地上,和她一起开始捡地上的碎片。 “柳溪,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见色起意......” 倏然,白辰吃痛了一声,他的手指也被瓷壶碎片划伤了手指。 柳溪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拿着帕子拉住了白辰的手,帮他按住了伤口。 白辰怔怔看向柳溪,柳溪这是回应他了吗? 柳溪不去看他,只是盯着白辰的伤口处,说道:“世子不要多想,做奴婢的,主子的客人受伤了,是谁都会这样做的。” 白辰拉着她的手,顺势将她整个人拉在他的面前,柳溪抬眸,四目相对,白辰呼吸急促,生气说道:“柳溪,你为什么都不愿意给本世子机会,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柳溪使劲儿挣脱了白辰的手,站起来说道:“世子,请自重!” 白辰起身,头顶如同笼罩了一片乌云,自从上次他被柳溪拒绝,回到府上之后茶饭不思,每天梦里都是她的影子。 这和他以往遇到的每一个姑娘都不一样。 柳溪干净得像是一朵夏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以前有多玩世不恭,现在就有多后悔没有早点遇到这样的姑娘。 白辰出了屋子,柳溪继续蹲下来,去捡地上的碎片,不多时,也离开了厅堂。 ...... 白辰神情忧郁准备离开摄政王府。 慕炎站在二楼的窗户跟前说道:“本王只能收留你一段时间,你就住在客房吧!” 白辰抬眸看向慕炎,勾唇笑了笑,心说:只要不让他娶那位钟姑娘就好。 他看向屋内,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想娶的女子了。 小桃带着白辰来到了客房,白辰问道:“小丫头,你的柳溪姐姐喜欢什么?” 小桃想了想说道:“回世子,柳溪姐姐喜欢书法,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白辰抿唇说道:“嗯,多谢。” 小桃离开后,白辰唇角勾了勾,他可真感谢自己的母亲大人,若不是母亲逼婚,他都想不到住在摄政王府这招。 白辰看向柳溪厢房的方向,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就不信他和柳溪难道不能日久生情。 柳溪打扫完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今日姑娘不在,她又难得清闲,柳溪准备给小黑、小白它们煮点鸡腿和牛棒骨。 她去了厢房旁边的小厨房,这个小厨房是专门为小黑一家做狗食的。 小黑自从搬到了王府之后,生活很惬意。 “小黑,你别急,一会儿就好。”柳溪看着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小黑说道。 小黑像是听懂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柳溪。 柳溪在锅内煮开了水,放上了盐巴和大料,忽然她的身上投下来一道阴影,柳溪抬眸就看到了白辰。 白辰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柳溪颔首道:“世子,可有事?” 白辰看向桌案上的生鸡腿说道:“你在煮鸡腿啊,能不能也给我煮一个?” 柳溪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给狗煮的鸡腿。” 白辰尴尬地笑了笑,他看着柳溪划破的手指说道:“让我来煮吧,你的手受伤了。” 柳溪没有看他,说道:“世子的手也划破了,不用麻烦了。” 白辰一把握住了柳溪的手,举到眼前看了看,伤口周围刚才因为清洗鸡腿都泡白了。 他蹙眉道:“摄政王府里就你一个丫鬟吗?为什么受伤了还要干活。” 柳溪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世子,这就是奴婢和你的不同,我是奴婢,你是主子,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鸿沟。” 白辰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将一个个鸡腿和牛棒骨放入锅中,他洗了手,拉着柳溪的手往她的厢房位置走。 “你干什么!”柳溪用力,可是力量悬殊,甩也甩不开他的手。 柳溪愤怒地说道:“世子,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白辰一言不发,拉着柳溪继续往前走。 柳溪声音拔高,“世子,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白辰强拉怕再伤到她的手指,于是俯身,手臂穿过柳溪的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柳溪整个人在白辰的怀里,她脸颊发烫,推搡着白辰。 白辰俯下身子说道:“别动,你再动,我就亲你!” 柳溪是个大姑娘,她被白辰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眼睛也湿润起来。 白辰看她委屈,慌忙安慰道:“你别哭,我放你下来......” 猛然间,白辰惨叫了一声,柳溪低头,看到小黑露着獠牙死死地咬住了白辰斜后侧的大腿。 柳溪吓坏了,呵斥道:“小黑,松开!” 小黑的嘴里发出了呜咽声,如狼一般猩红的眼睛盯着白辰。 直到白辰将柳溪放下,小黑才松开了白辰的大腿。 柳溪脸色发白,蹲下去看检查白辰的伤势,他的裤子被小黑咬破了,上面有殷红的血迹。 她起身说道:“世子,我先去喊人,去请大夫。” 谁知白辰腿一软搂住了柳溪的肩膀,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身上,他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说道:“柳溪,扶我先去你房里,我走不动了。” ------------ 第405章 月下老狗! 柳溪做事向来有条不紊,但是现在白辰这个样子,她真的慌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盯着白辰的小黑,小黑的眼睛为什么那么有攻击性,如狼一般。 她不敢把白辰留在小黑的身边,立刻带白辰来到了她的厢房里,这里最近,白辰在这里等着她好去请大夫。 白辰扶着墙说道:“柳溪,你别走。” 柳溪回眸看了他一眼,“我去让护卫大哥帮忙请大夫,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柳溪出门,还不放心的将门从外面关上,柳溪走后,白辰扭过身去,看了看自己的腿上的伤口,唇角若有似乎浮上来一抹笑容。 他正愁没有办法和柳溪多接触,就又被狗咬了。 小黑简直就是他的月老,不,月下老狗! 他腿上的伤口疼倒是真疼,但是没有苦肉计,柳溪怎么会歉疚,会心疼。 看到柳溪心疼他的表情,白辰心里雀跃极了。 他环顾四周,柳溪的房间很清新淡雅,就像她的人一样。 白辰扶着墙,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挪到了柳溪的床边。 他厚着脸皮上了柳溪的床。 听到外面的开门声,白辰立刻虚弱地趴在了她了床上。 柳溪进来没看到人,喊了一声,“世子!” 白辰虚弱地在屋内说道:“本世子在这里......” 柳溪慌忙进入屋内,一眼看到白辰竟然趴在她的床上,受伤的腿耷拉在外面。 她耳根通红看向白辰说道:“世子,要不然我带你回你的客房。” 白辰痛苦地说道:“本世子方才坐都坐不住了,现在腿动不了了。” 柳溪叹气,“那世子再等一会儿,马上大夫就到了,我先帮你清洗伤口。” “好。”白辰气若游丝说道。 柳溪端着温水进来,用剪刀剪开白辰大腿处的裤子,血呼啦擦的伤口往外渗着血。 她和舅父田衡学过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口的方式,她用纱布清洗着白辰的伤口。 白辰痛苦地握紧了拳头。 柳溪拧眉说道:“世子忍一忍。” 白辰点头,柳溪弯腰更加轻柔地帮他清理伤口。 伤口的位置对柳溪来说有点羞耻。 她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白辰的皮肤,那种酥麻带着疼痛的感觉让白辰呼吸紧促。 他侧身看向柳溪红透的耳根,原来她也是会害羞的。 不多时,大夫到了,帮白辰带来了涂抹的药膏,以及需要熬制服用的汤药。 “记得每日给世子早中晚熬制一碗汤药,每天早晚各上一次药,七天后,应该就无大碍了。” “是!”柳溪将人送了出去,回到房间看到白辰的裤子在地上丢着。 白辰回眸看向柳溪,脸红说道:“不是我故意的,是大夫说要我脱掉裤子,不然还会感染伤口。” 柳溪冷淡说道,“奴婢找护卫帮世子上药。” 白辰面露尴尬说道:“要不我自己来......” 柳溪看向他,“伤口在大腿斜后侧,你要是能自己来,奴婢就不用找护卫了。” 白辰委屈道:“本世子怕疼,那些护卫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 柳溪叹了一口气,“那世子想怎么样?” “柳姑娘,今日是因为你,本世子才被狗咬伤了,这些事情自然是要柳溪姑娘亲自来做,再说,你刚才都看过本世子了......” “好。”柳溪掀开了被子,看到了只穿着亵裤的白辰。 他的双腿笔直,若隐若现能看到臀肌,柳溪淡定地拿起了药膏,坐在床边,拿起了玉片帮白辰涂抹药膏。 白辰回眸说道:“有劳柳姑娘了。” “无事,我们做奴婢的,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况你是主子的朋友。”柳溪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对他说道:“世子,你在奴婢的卧房里不合适。” 白辰眼眸垂下说道:“本世子看外面有个软塌,我可以睡在那个上面。” 柳溪握着玉片的手一抖,白辰吃痛将脸埋在了被子里。 “你......你要睡在这里?”柳溪震惊极了。 白辰厚着脸皮说道:“本世子也不想,可是你们偌大的王府,就只有你和小桃两个丫鬟,你都看过本世子的身子了,本世子可不想让小桃再看一遍。” 柳溪拧眉,白辰住在她的屋内,她如何能说得清楚。 就算是受伤了也不行。 柳溪正想要说什么,白辰痛苦说道:“柳姑娘,我是一个病人,我听说你舅父家是开医馆的,你就当我是病人,难道你觉得一个病人会对你有任何的想法。” “再说,摄政王府里都是暗卫,谁敢嚼舌根!” 柳溪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说道:“你别说话了,我去帮你熬药。” 说完,她便离开了。 柳溪来到了小厨房,小黑的鸡腿和牛骨还没有煮好,火已经熄灭了。 她重新用火折子点燃了炭火,又在旁边点燃了小炉,在药锅里帮白辰熬药。 小黑摇着尾巴耷拉着眼睛看向柳溪。 柳溪看着小黑说道:“小黑,以后不可以乱咬人了,白辰世子是王爷的朋友,要是姑娘知道你咬了人,会不高兴的,知道了吗?” 小黑听到王爷、姑娘这四个字立刻怂了,它蹲在那里,伸出了舌头看向了冒着热气的锅。 柳溪微笑说道:“一会儿就好,你可真是一个疼媳妇儿的。” 她发现每次小黑虽然吃鸡腿吃得很快,似乎忘了自己的媳妇儿小白。 但是,它总会衔着热乎乎的牛棒骨送给小白。 可能在狗的世界里,骨头才是最好的。 煮好小黑一家的狗食,柳溪端着盆将牛棒骨放在了小黑的面前。 小黑咬着牛骨头就跑向了小白的方向。 柳溪将鸡腿分别分给了三只小狗。 她看着小白从小黑的嘴里咬过了牛骨头,柳溪唇角勾了勾,万物有灵,她何尝不喜欢这样的感情。 把最好的给对方。 柳溪想到了过往,她曾经心仪的负心汉李康。 若不是李康,或许她的母亲也不会死,经历过背叛,柳溪对于感情没有一点憧憬。 因为她觉得男人不可靠。 不过,她看到王爷是如何待王妃的,心里总是偷偷羡慕的。 可惜,她这辈子也许都遇不到那样让人羡慕的感情了。 ------------ 第406章 鱼死网破 柳溪将煮了一个时辰的药端到了白辰的面前。 白辰很听话地服下了苦药,虽然他平日里矫情得要死,从来不肯好好喝药。 但是,这是柳溪帮他煮的,不一样。 柳溪收回了碗说道:“世子,这七日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和小桃挤一挤。” 说罢,她就要出门,白辰“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腿。 柳溪慌忙去看,掀开被子看到他的伤口又流血了。 柳溪蹙眉问道:“刚才不是止血了吗?为什么又流了。” 白辰委屈说道:“柳姑娘,本世子知道你觉得我是一个纨绔子弟,所以对我有成见,我也确实喜欢讨姑娘欢心,直到遇见了你,本世子才发现我的那些小聪明都派不上用场,我没有想着让你立刻接受我,但是......你总得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了解我,不是吗?” 柳溪冷眼看着白辰,“再给你一年半载,奴婢还是那个答案,我们之间不可能。” 白辰吃痛地捂着腿,柳溪叹了一口气说道:“趴好。” 白辰听话地趴好,柳溪坐在床边拿纱布轻轻按压他的伤口,帮白辰止血。 她又抹了一遍药膏才说道:“世子,今晚我可以在这里,等你的伤口止血,我就会搬走,你就睡在这里,我在外面的软塌上。” 白辰趴在床上,轻轻哦了一声。 柳溪出去了,白辰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的手指上是他刚才用力按在伤口上染的血。 为了和柳溪多多相处,他发现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 ...... 下午,战澜去了云隐书院。 清风大儒见到战澜之后,先是行了礼,“参见镇北王,摄政王妃。” 战澜看着满头白发的先生,立刻扶住了他,“先生使不得。” 她参军之前,每半个月都会来一次书院,听清风大儒讲学, 大儒的人生阅历教会了她一些道理,但是战澜明白:最好的老师,还是经历。 别人的经验说了一百遍,到了自己这里不亲自经历,还是没有感触。 这就是所谓的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就像她明白的许多道理,是重生一次才懂的一样。 战澜当年被清风大儒收为门生,也是蓄谋刻意报复战雪柔。 从黑风关回来,她只来看过先生一次,接着便没怎么来过书院了。 现在想想,为了复仇,她的目的性有些太强了,为了报仇,她的有些手段也不怎么光彩。 战澜对清风大儒行礼,“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清风大儒面色温和,看向战澜,“你是老夫最值得炫耀的弟子,说来惭愧,老夫好像也没有教给你太多的东西。” 战澜笑着说道:“师父,怎么会呢,若是没有您的教导,我如何御下,如何在行兵打仗之时谋篇布局?”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在战场上也是使用的巧劲儿而已,多数都靠这里。”战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清风大儒大笑起来,“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战澜扶着清风大儒的胳膊让对方坐下,她看向暗卫,将她费了一番功夫寻来的古书呈上。 清风大儒翻看古书,心情极为愉悦,眼睛都放光了,这些古书可不是花银子就能找到的。 “丫头,你有心了。”清风大儒笑着看向战澜,宝贝般地收起了古书。 两人正在说着话,倏然,小厮进来说道:“启禀大儒,魏王求见。” 清风大儒带着笑容的面颊突然变了变。 现在正在夺嫡的关头,魏王来找他,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 战澜不一样,她毕竟是一个女子,而是在百姓心目中威望颇高。 但是魏王是太子的死对头,而鲁中又是他最得意的门生,鲁中又是太子党的人。 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清风大儒是不想见司君的。 战澜看出了清风大儒的为难,于是说道:“师父,我改日再来看您。” 清风大儒点了点头,看向小厮说道:“告诉魏王,就说我乏了,睡下了。” “是!” 战澜离开了云隐书院,刚坐上马车,就听到了司君的声音。 “战澜,你等一等。” 战澜回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司君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用深情款款的眼睛看着她。 战澜不想搭理他,想要上车,司君疾步上前说道:“战澜,我有话想说。” 战澜回眸冷漠看向司君,“魏王请自重,本王妃是你的皇婶,你刚才直呼其名,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司君被战澜噎了一下,他笑着说道:“战澜,你见到师父了吗?” 战澜眼神疏离,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没有。” 司君点头,开始回忆过往,“想当年你我在书院一起在大儒的门下......” 战澜打断了他的话,“魏王还有事吗?” 司君看战澜欲上车,他飞快抓住了战澜的手腕,战澜抽出手啪一巴掌扇在了司君的脸上。 司君错愕地看着战澜,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魏王,你再如此无礼,骚扰本王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武将的力量。” 说罢,战澜头也不回上了车。 司君怔怔地愣在了原地,战澜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他刚才不过是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毕竟他不想和战澜、慕炎搞得那么僵。 若是他对付太子的时候,这两人也来对付他怎么办! 等到战澜的马车逐渐走远,黑羽握紧了拳头说道:“主子,现在只有战澜一个人和几名暗卫,要不然属下干脆......” 司君看向黑羽,他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说道:“动作干净一些,将人绑到地牢。” 他本来还想着讨好战澜,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绝情,他要慢慢收拾战澜,好好羞辱慕炎。 大不了鱼死网破! “是,主子。” 黑羽得令,带着人悄悄跟上了战澜。 ------------ 第407章 他们上当了! 战澜的马车一路上不疾不徐的行驶,还在路边停下了两次。 黑羽一直跟着战澜,途经一片林子的时候,他朝着死侍们打手势,勾了勾手指下令攻击。 十几个蒙面人立刻在各个方位向着战澜的马车而来。 死侍在林子里疾行,马车停下,暗卫们将马车团团护住。 双方立刻陷入了激战。 黑羽趁乱掀开了战澜的马车的车帘。 他神色大惊,迅速往后撤离,黑羽放出响箭,朝着死侍们发出撤退命令。 黑羽双拳握紧,他被骗了,战澜竟然不在马车里! 一定是刚才那两次马车停下的时候,战澜趁机下去了进入了苞谷地。 他们上当了! 死侍们接到命令立刻开始撤离。 霎时间,树上面一跃而下二十多名暗卫,他们迅速将黑羽包围。 黑羽举剑杀了上去。 就在他和其中两人缠斗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战澜手持弯弓对准了他。 黑羽忽然意识到,原来战澜是故意来云隐书院的,他知道魏王现在正在拉拢清风大儒。 清风大儒的弟子里面有许多是朝堂之人,对他有用! 黑羽耳边的剑气声不绝于耳,和他缠斗的这两人都是用剑的高手。 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嗖的一声,战澜的剑直直的射入了黑羽持剑的手臂。 他忍着剧痛继续和两人缠斗。 “保护统领!” 死侍们不要命一般,全都朝着黑羽的方向而来。 死侍们一个个倒下,护着黑羽杀出了一条血路。 黑羽一路狂奔,一个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声道:“黑羽统领,想去哪儿?” 被战澜的人追得已经精疲力尽的黑羽看到面前的人,眼眸眯了眯,沉声道:“朱雀统领!” 他持剑冲向朱雀,朱雀抽出腰间佩剑,迎面重击,两人的剑发出了嗡鸣声。 两人在十几息之间打得难解难分。 黑羽手臂受伤剑法露出破绽,朱雀的剑已经指向了他的胸口。 黑羽趁机扬起毒药,药粉弥漫在空气中。 朱雀纵身一跃到了半空之后,躲过了攻击。 砰的一声。 黑羽的左后腿中了一箭。 黑羽回眸看到了骑马疾驰而来的战澜,她放下手中的弓看向黑羽。 黑羽疼痛难忍单膝跪地,他知道今日自己在劫难逃。 嗖的一声,破空声再次传来,战澜手中的箭再次射出,这一次,射中了黑羽的另一只腿。 黑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朱雀的后方有暗卫包抄而来,他由衷的佩服主母,即使他不来,主母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彻底堵死了黑羽逃走的路。 战澜和暗卫们赶到,将黑羽制服。 朱雀看着战澜,替自己辩解道:“主母,属下刚好路过......” 战澜唇角勾了勾,将手中的弓箭背在了背上,她就知道慕炎担心她的安全,一定派朱雀跟着。 “那还挺巧。”战澜笑着看向朱雀。 朱雀挠了挠头。 战澜走到了黑羽的面前冷声道:“说吧,司君练兵的地方在哪里?” 黑羽眼神阴鸷看向战澜道:“战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即使现在战澜有多重的身份,但是黑羽还是喜欢喊她战将军。 毕竟,败在一个将军的手下,他不觉得屈辱! 但是战澜像是玩弄小猫一样,一箭又一箭射中他,并没有一箭要他的命,谁不知道战澜的箭法奇准无比,这让黑羽觉得羞辱! 战澜看向黑羽弯唇一笑,“好,那就带回去慢慢审问,本将军有的是时间。” “战澜!没用的,我什么都不会说!”黑羽眼神狠厉看向战澜。 战澜轻轻哦了一声,拿走肖辰的佩剑,两剑砍断了黑羽的脚筋。 “啊!”黑羽惨叫一声,骂道:“战澜,你不得好死!” 战澜冷笑,“呵,你一定比本将军死得早!” 暗卫将人五花大绑带到了马车上,被人带走。 战澜身后的两个蒙面人也卸下了伪装。 这两人正是刚才和黑羽打斗的肖辰以及战澜的暗卫统领秦明。 战澜向朱雀介绍道:“朱雀,肖辰大人你比较熟悉了,这是我的暗卫统领秦明。” 朱雀瞳孔猛地睁大,微微一笑,“莫非阁下就是传说中的剑客秦明?” 秦明笑着点头,“久闻朱统领大名。” 他之前在江湖中就知道刑天司慕掌印最得力的属下朱雀。 方才远远地看到朱雀的剑术,也格外的欣赏。 战澜看向互相欣赏的两人说道:“今日之事,本就是有备而来,朱雀是锦上添花,回头我让王爷好好赏你。” “多谢主母!”朱雀心中喜悦,表面宠辱不惊的回答道。 “黑羽果然难对付,幸好现在他被抓了。”肖辰感慨道。 战澜点头,“抓到了黑羽,就等于砍掉了司君的一条胳膊,他定会狗急跳墙,肖辰和朱雀陪我去个地方。” 战澜看向秦明,“秦统领,你继续在暗处行动。” 秦明颔首,“是,主子!” 秦明这几年多亏战澜的照顾,他母亲的病已经彻底好了,他也安心帮战澜带出了一支经得起考验的暗卫。 战澜看向秦明带着暗卫离去的背影,秦明和暗夜组织就是她的底牌。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用秦明。 像是之前,她宁愿花大把银子找银面狐狸帮忙,也不愿意让秦明出山,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人的底牌亮出来得太早,只会被人狠狠地拿捏。 比如司君,对方上辈子最后才亮出黑羽这张底牌,但是这辈子她抢先一步,拉拢了上一世为司君挡剑的秦明。 就像今日,其实她和肖辰两人加上暗卫也足够对付黑羽了。 但是,她要绝对的把握,将黑羽生擒。 今日之事,她早有准备,司君连着两日来书院见清风大儒,大儒都不见他。 以战澜对司君的了解,他一定会锲而不舍。 果然,今日让她等到了。 而且,方才她故意当着司君属下的面打了他一巴掌,就是为了激怒司君。 司君果然要杀了她或者绑了她,以此来威胁慕炎。 战澜笑了笑,刚才她那一巴掌可大有文章。 现在司君应该很痛苦吧! ...... ------------ 第408章 下一个就是司君! 司君专门让魏王府的马车走在了大道上,还特意卷起了车帘,让别人看到自己在车内。 若是战澜出事失踪,司君为了营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特意赶回王府。 他要秘密折磨战澜一段时间,等到他登基,再用战澜的性命威胁慕炎滚出金銮殿! 在黑羽离开后,他算着时辰,估计一个时辰内,黑羽就能将战澜带到他的地牢里。 他要玷辱战澜的身子,要好好折磨她,他要让慕炎得知真相生不如死! 可是刚走到半路,他的哮症就开始发作了。 他的嗓子突然干痒,慢慢地开始咳嗽,接着越来越激烈,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护卫们吓坏了,王爷已经两年多没有频繁发作哮症了,怎么又开始了? 司君哪里知道战澜让雪灵儿帮忙配制了一种无色无味但是吸入肺部就能引发哮症的药粉。 这种药粉从五种奇花异草里面提取而出,全部沾染在战澜的手上和袖子里。 刚好那一巴掌稳稳地让司君吸入了毒粉。 “快......快去找太医!”司君脸色涨红,双眸暴起,肺都快被他给咳了出来。 一刻钟后,司君回到了王府之中,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血来。 太医急匆匆赶来,对司君的病情望问关切之后,对他说道:“王爷,您应该是吸入了刺激的东西,所以才一直咳嗽,老夫帮您开药,服用三天,大概就可好转。” 司君一把拉住了太医的手说道:“三天这么久......咳咳咳......” 太医同情地说道:“最近魏王要在家中静养,按时服药,老夫告辞。” 说完,太医就背着药箱离开了。 司君喊来了护卫说道:“去,查一下......咳咳咳......为什么黑羽还没有回来?” “是,王爷!” 黑羽是他最信赖的人,去劫持战澜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司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难道说黑羽任务失败了? 可是就算黑羽任务失败,以他的实力,他也会安全脱身。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司君的右边眼皮猛地跳动了两下,心中隐隐升起了一抹不安。 ...... 战澜带着肖辰和朱雀一起来到了将军府。 战辛章和战北仓两人进屋,战澜从屋内关了门。 屋内只剩下她和肖辰,朱雀在外面把守。 战辛章看向战澜道:“丫头,怎么了?” 战澜神情凝重说道:“司君的人想要杀了我,方才我已经将他派来刺杀的属下黑羽生擒了。” 战北仓瞳孔睁大,问道:“魏王?他疯了!” 肖辰点了点头,“叔父,若不是之前战澜早有提防,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战北仓的拳头握紧,战辛章的眼眸也冷了下来,他看向战澜说道:“现在你和慕炎在风口浪尖上,万事小心不可强出头。” 战澜看向战辛章,“祖父,孙女今日前来就是告知此事,若是魏王连我的主意也敢打,接着便是战家,请祖父和父亲务必万事小心。” 战北仓点头,“澜儿,爹知道,现在府中加强了防卫,你大哥每天都在,你就不用操心我们了,务必保护好自己。” 战澜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祖父,又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父亲,她微微一笑说道:“好,祖父,父亲,事情已经告知,那我回府了。” 战澜走后,战辛章看向战北仓,“夺嫡之争,切勿站队。” “父亲,司君他想要杀澜儿!”战北仓气的胸腔剧烈起伏,“我真想......” “做什么?”战辛章的眼神压了下来,战北仓咬紧牙槽说道:“这笔账我给他留着!” 战辛章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两个字,“稳住。” 战辛章一人来到了祠堂,看向了祖先的牌位,上了三炷香说道:“求列祖列宗保佑我们战家后人平安顺遂。” 他的眸子看向了放在祠堂边上的战枪,迈步走了过去,摸了摸刀锋,拿起了布擦拭上面的灰尘,眸光瞬间变得凌厉。 ...... 战澜来到了刑天司的地牢里,黑羽关押在这里,她很放心。 黑羽的身上中了三箭,加上脚筋被她砍断,形同废人。 战澜走到牢房之中,黑羽身上的锁链晃动,他的眼睛像是一只野兽一样盯着战澜。 战澜脑海中想起了上一世,就是司君的鹰犬黑羽,亲手将他的父亲,肖辰,黄衮,李遂吊在城楼上七天七夜! 收回思绪,战澜拿起了一旁火炉上的烙铁,随着烙铁被移动,火星炸开。 战澜一步步走向黑羽,冷漠说道:“烙刑你应该不陌生吧?烫是人体最难以承受的酷刑之一。” 黑羽咬牙看向战澜,“你别做梦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战澜拿着烙铁靠近黑羽的脸颊,通红的烙铁冒着热气,黑羽被迫往后躲了一下。 战澜勾唇笑了笑,“如果我拿烙铁烫过你的每一寸皮肤,你可喜欢?” 黑羽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妖女,贱......” “唔!”黑羽的嘴上被战澜用烧得通红,滚烫的烙铁猛地按了下去,肉烧焦的味道瞬间让黑羽闷哼出声。 他的嘴巴被烫伤,完全成了血呼啦擦的样子,惨不忍睹。 战澜的眼眸冷若寒冰,父亲,肖辰,黄衮,李遂,他们一个个被吊在城楼上的样子,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虽然从未见过,但是正因为没有见过,她为那个场景,注入了更加恐怖、凄惨、悲凉的想象。 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会浑身痛如刀割。 黑羽是司君的人,战澜要拔掉司君最锋利的爪牙!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去死!”战澜的声音沙哑如地狱杀出来的恶鬼。 她拿起了又一把烙铁,烙在了黑羽的心口上,黑羽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 血腥味,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牢房里。 战澜扬起带着刺的鞭子,一鞭又一鞭在黑羽的身上发泄着恨意。 “战澜,魏王......不会放过你的!”黑羽表情狰狞喊道。 “你以为本将军打算放过他!”战澜冷笑一声,现在她对付黑羽,下一个就是司君! 朱雀进来的时候,看到黑羽的身上血淋淋的,只有一双眉眼能勉强看出来他是谁。 战澜放下皮鞭,她的衣服上溅上了黑羽的血,但是,她心中的恨意还未消。 黑羽多次昏死过去,又醒来接着被战澜折磨。 朱雀看向战澜,他怕主母太辛苦,于是躬身道:“主母,需要属下来继续折磨他,直到折磨死吗?” 朱雀对于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慕炎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都被一一诛杀了。 战澜看向朱雀,收起了眸光中的恨意说道:“不急,留着他最后一口气,我还有用!” ------------ 第409章 无耻之徒 魏王府,司君咳嗽的脸色惨白,护卫回来了。 司君急切问道:“黑羽呢,找到没有?” 护卫结结巴巴说道:“还......没有。” 司君怒道:“一群废物!” 他越来越担心了,若是没有了黑羽,他的自身安全都不能保证。 不过,以往黑羽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有受伤的情况,他会躲起来养伤,几日后才回来的。 但是这一次好像很不一样,他的十几名死侍都没有回来,就算是受伤、死亡,那也应该有一些痕迹。 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接着又有护卫来报,“启禀王爷,摄政王妃的马车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王府之中。” 司君咳嗽了几声,他的心里犹如火烧油烹,看来黑羽果然失败了。 眼下他也只能再等一等了。 等到护卫走后,死侍副统领江流来报,“主子,定安城来了一位擅长暗杀的高手。” 司君用帕子捂嘴咳嗽了两声说道:“还不快去......要不惜代价,拉拢他。” “等等,还有那个李遂,让谋士们想一想如何用他......”司君的眸光阴沉。 ...... 战澜回到了王府,慕炎没有问一句关于黑羽的事情。 其一,朱雀已经提前向他汇报了。 其二,他相信战澜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他不需要插手。 慕炎解开了战澜的披风,看到她衣服上沾染了血迹,肯定是黑羽的。 战澜冲着慕炎扬起下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娶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 慕炎勾唇笑着,“刚好本王杀人如麻,我们俩......绝配。” 战澜粲然一笑,往沐浴的房间走,边走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慕炎在她的身后好脾气地捡起来血衣,打开门缝扔给了朱雀道:“烧了吧!” “是,主子!”朱雀拿着衣服走了。 慕炎看着战澜进入了沐浴的房间,澜儿一定不知道她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的样子,简直又飒又美,看得他心猿意马。 慕炎把玩着玉佩,坐等战澜出浴,战澜沐浴完似乎在想什么,唇角扬起,神情冷若寒霜,举手投足间强大的气场,如一道屏障,让人不敢逼近。 她一边走一边穿着外衣,衣摆被她甩在身后,随着下落震荡出波纹。 慕炎靠着桌案看着她,她的气场强大到不像是一个女子。 “看什么呢?”战澜盯着慕炎,脸上的神情愉悦起来。 慕炎起身单手揽住她的腰肢说道:“本王总觉得你很像女皇。” 战澜笑意加深,“这天下,不止是男人的天下,可是当女皇哪有那么容易,世俗的眼光束缚了女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有些女子自己都无法接受女人称帝。” 慕炎笑容加深,“本王可从来没有这样想你。” 战澜看着他挑眉道:“不然我能如此欣赏你。” “彼此彼此!”慕炎拉着她的手坐下,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战澜。 “啊?白辰世子被小黑咬了!”战澜惊讶的嘴巴成了圆形。 “白辰的武功不算低,怎么会被小黑的儿子咬了手指之后,又被小黑咬了大腿?” 慕炎勾唇笑道:“那就要问白辰自己了,估计他甘之如饴吧!” “此话怎讲?”战澜问道。 慕炎在她耳边说道:“估计白辰和本王一样,沦陷了吧......” “沦陷?谁......” “你觉得咱们王府里,除了你这个女主人,还有几个女人?” 战澜猜测道:“是小桃吗?” 慕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觉得白辰会喜欢那种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战澜沉思了一下说道:“像白辰那样的浪荡公子,柳溪沉稳的性格倒是和他互补。” 战澜歪着头看慕炎,“我是不是该给柳溪准备嫁妆了,突然有点舍不得她.....” 慕炎勾唇轻笑,“估计没那么快。” 战澜浅笑,她明白:柳溪和她一样,曾经受过伤害,对待男人没有那么信任。 “那就顺其自然吧!”战澜狐疑的问道:“不过,你那位好兄弟到底靠不靠谱?他要是敢欺负柳溪,我可会揍人的!” 慕炎看着战澜的眼睛说道:“白辰没有那么不堪,信我。” 战澜知道:评价一个人,要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观察,旁人说的不一定准。 比如说慕炎,先前的名声还真的不怎么样,但是战澜看到的慕炎和别人不同。白辰与他称兄道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在想什么呢?”慕炎靠近她。 战澜粲然一笑,“想你......” 慕炎唇角的笑意压不住,单手将战澜拉入怀中,紧紧拥抱。 战澜贴着慕炎的胸口说道:“摄政王大人,你能帮小女子一个忙吗?” 慕炎搂着她说道:“可以。” 战澜抬眸看向他,“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 慕炎亲了下她的秀发说道:“凡是本王能给的,你尽管说。” 战澜附耳过去说完自己的请求,慕炎点头,“虽然有点难度,但是你夫君我一定办成。” 战澜眉眼弯弯看向慕炎,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报酬就这点啊?”慕炎浅笑指了指自己的唇,战澜笑着勾住慕炎的脖子吻了上去。 ...... 夜已深,王府里面有两个人睁着眼睛一直睡不着。 一个是趴在柳溪床上的白辰,另外一个是守在外面厢房里的柳溪。 白辰是因为气氛太过暧昧,加上他霸占了柳溪的床,有点愧疚。 柳溪是因为怕白辰伤口再裂开,加上从来没有和男子住在一个厢房里,实在是尴尬得睡不着。 白辰在里间说道:“柳溪,你今年芳龄?” 柳溪不搭理他,假装没听到。 白辰笑着说道:“那我告诉你,本世子今年二十一岁。” 柳溪在烛火下看着自己的手指,依然不搭理他。 白辰好脾气的继续问道:“那我该叫你妹妹吧?你看上去只有十六岁的样子。” 柳溪翻身,依然不理他,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比战澜还要年长一岁。 白辰倒是一个嘴甜的,说她只有十六岁。 白辰继续说道:“本世子家里就我一个独子,可是我娘很粗鲁,刚挨了一顿揍出了府,来找我大哥逃难来了......” 白辰越说越难过,“柳溪,你说将来,你不会对咱们的儿子也这样粗暴吧?” 柳溪被白辰的话,气得握紧了拳头,白辰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白辰听柳溪不说话,继续说道:“本世子睡觉很老实的,也没有不良嗜好,你要不要考虑我呀?” 柳溪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白辰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柳溪慌忙起身,快步进了屋子来到了床边,只见白辰指着床角说道:“什么鬼东西啊......在墙角!” ------------ 第410章 带发修行 柳溪顺着白辰手指的方向看去,她单膝跪在了床边,另一只膝盖跨过白辰的腿,身子探过去,看向了床角。 她伸手去够,一只蛾子飞走了,柳溪嫌弃地看向白辰,“世子,你怎么连蛾子都怕,有烛光的地方自然有蛾子。” 下一刻,屋内顿时变得黑暗起来,只有隔壁房间微弱的烛光照了进来。 “世子吹灭烛火做什么?”柳溪拧眉,她想要下床,却被白辰的腿绊倒,一下趴在了他的身上。 白辰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了,发出了一声低吟,白辰转过来了身子。 柳溪慌忙起身说道:“世子别动,奴婢去点烛火。” 她还没下床,又被白辰拉回到了床上,柳溪神色大乱,因为她的手按到了白辰的唇上,他唇上的柔软和白辰急促的鼻息交织而来。 “别动,我来。” 白辰的手箍住了柳溪的手,柳溪霎时间红了脸颊。 她的身体还趴在白辰的身上,两人感受彼此的体温,瞬间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在黑暗中,两人慌慌张张下了床。 白辰本来只是想要熄灭烛火,故意逗一下柳溪,但是方才柳溪的手指放在他唇上的时候,让他瞬间心跳加速。 白辰摸黑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烛火。 烛火亮起来,两人眼神交织,柳溪望着白辰炽热的眼神转身就走。 白辰抿了抿唇说道:“柳姑娘,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本世子是真的怕这种小虫子,小时候被小虫子钻进过耳朵里......”白辰解释道。 柳溪坐在屋外的软塌上说道:“世子睡吧。” 片刻后,里屋的烛火灭了,柳溪坐在软塌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心跳快了几分。 她拿指甲掐进了肉里,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这些不过是风流公子的小手段而已,不要理他就好。 半夜柳溪终于困到招架不住,在软塌上睡下了。 白辰从床上起来,走到了外面的屋子,看到软塌上的柳溪睡觉的样子也十分的安静,她的双臂放在被子外面,连睡觉都一丝不苟。 白辰走过来,给她往上掖了掖被子,在烛火下看着她的睡颜。 他的手停留在柳溪的脸颊侧面,他想摸摸柳溪的脸,但是又不敢逾越。 柳溪的容貌不算绝美,只能说是清秀端庄,家世也不算好,但是他就是喜欢柳溪身上这股不卑不亢,淡雅的气质。 只要柳溪在他身边,就能够抹平他内心的浮躁。 白辰盯了她一会儿,看到柳溪翻了下身,他立刻起身回到了里屋。 白辰躺在了床上唇角带笑,像这样的感觉真好,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腿上的伤痛。 ...... 次日卯时。 战澜来到雪灵儿的房间门口,雪灵儿正在屋内呼呼大睡,听到动静,她准备再赖会儿床。 隐隐约约,屋外传来了美食的香气,雪灵儿闻着香味睁开了眼睛。 她披上衣服,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战澜和小桃。 小桃的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雪灵儿激动地跑过来,“王妃姐姐,你又给我带好吃的呀!” “嗯,进屋看看。”战澜走在前面,小桃将食盒带进屋内,雪灵儿麻溜跟上了。 打开食盒之后,雪灵儿看到了晶莹剔透的虾饺,小笼包,油炸小酥肉,豆腐脑。 “哇!”雪灵儿慌忙去洗漱,小桃趁机帮雪灵儿收拾了一下房间。 小桃心中想着雪灵儿小姐在蛊族一定被人照顾得很好,不然房间里也不会乱糟糟的啥也不会弄。 雪灵儿左手捏着水晶虾饺,右手拿着小酥肉说道:“小桃,谢谢你啊!” 小桃灿烂一笑,“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雪灵儿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说道:“王妃姐姐,小桃是不是和我一样大呀?” 战澜点了点头,“对。” 雪灵儿看向小桃说道:“那你以后就叫我雪灵儿,或者灵儿就好!” 小桃把雪灵儿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说道:“那不成,你是王妃的朋友,奴婢可不敢。” “小笼包你吃吗,小桃!”雪灵儿像是没听懂她的话,走过去递给小桃了一个小笼包。 小桃看向战澜,战澜微笑点头,“你们俩住一起吧,反正雪灵儿一个人在此也寂寞。” 雪灵儿笑眯眯地说道:“好呀,好呀!” 战澜叮嘱和雪灵儿同样兴奋的小桃说道:“小桃,你要务必小心,千万不要动雪灵儿小姐炼毒的东西,更不要去炼制毒药的那个房间。” “是,王妃。”眨眼间,小桃和雪灵儿两人坐在了一起,开始品尝美味。 “小桃,这个包子香的流油,尤其是里面的肉和葱香,我太爱吃了!” “这个包子可是奴婢选的,奴婢就知道你一定爱吃。” “小桃,你和王妃一样好,这个虾饺也很好吃,晶莹剔透,虾肉有嚼劲又入味,我一口气可以吃一笼!” “那可是我家小姐的最爱,你再吃点小酥肉,刚刚炸出来的!” “嗯嗯,好吃好吃!” 战澜在门口看着两人笑了笑,如此无忧无虑又快乐的两个小丫头,真好! 不像她,心里的事总是那么多。 最近大家怎么都在逃婚啊,雪灵儿因为逃婚来到王府,白辰也是因为逃婚住在这里。 不过,战澜还挺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感觉。 ...... 太子因为犯了错,调查清楚他确实和宫女私通之后,御史台上书弹劾,太子被迫在家中关禁闭。 故而,慕炎现在一人独揽朝纲。 金銮殿上,他看向群臣说道:“诸位,陛下昏睡不醒,兰贵人一直在照顾陛下的病,她想要带发修行,替陛下祈福,各位可有异议?” 众臣心里嘀咕,兰贵人就是传说中活菩萨转世的隐逸娘子。 宣武帝的女人想要带发修行为他祈福,一片赤诚之心,感人肺腑啊! 鲁中大学士说道:“王爷,此乃后宫之事,不知皇后可有懿旨?” 慕炎看向鲁中,“自然是有的。” “那臣没有异议。”鲁中归位。 众大臣也明白了,既然皇后已经下了懿旨,慕炎只是来告知他们的。 慕炎轻轻抬起手,大太监看到慕炎的手势,声音响亮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散去。 慕炎一人坐在大殿上,手里握着皇后的懿旨,皇后心里极为讨厌兰贵人,她能出宫,皇后自然欢喜。 兰贵人是司君名义上的生母。 司君谋反是迟早的事情,他和战澜也不会让一个无辜的人被司君牵连,在夺嫡之争中殒命。 战澜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先前答应宛兰让她和家人团圆。 此事,还是要走个流程,先让宛兰出宫,再过些时日,无人惦记这件事了,再让宛兰和家人团聚。 慕炎也赞同战澜让兰贵人离宫的做法,毕竟宣武帝的寝宫无人照顾了,有人肯定想要趁虚而入吧! ------------ 第411章 哦豁,慕炎真男人啊! 宣武帝活不了多久了,肯定有人想知道皇帝遗诏传位继承大统的人是否是太子? ...... 三日后,战澜在院中练剑,迎着秋风慕炎衣摆翻飞,走过去说道:“澜儿,今晚可有空?” 战澜放下手中的软剑,两人一起往屋内走去,她边走边说,“今晚无事,怎么了王爷?” 慕炎神神秘秘说道:“无事就好,等着本王。” 战澜坐在屋内拖着下巴看着慕炎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直到夜幕降临,慕炎带着战澜一起到了王府的最高处---慕澜阁。 这是以慕炎和战澜的名字取名的阁楼,也是慕炎对战澜最直白的爱慕。 战澜看着这三个字,羞臊说道:“每次看到这个名字,我都不好意思。” 若是有人路过王府,一定能远远看到高高耸立的阁楼上,三个足金大字慕澜阁。 慕炎微微俯下身看向战澜,“本王就是希望天下人都知道,我心悦于你。” 战澜望着六层高的阁楼说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慕炎击掌了两下,忽地,慕澜阁一层楼又一层楼的灯笼亮起来。 金顶石壁,庄严的气质,气派的大门,尽显雍容华贵。 两人走进去,墙上绘着各种各样的花鸟图案,高贵典雅。 地板上铺着色调柔和,锦织缎绣的地毯。 战澜好奇地问道:“王爷难道要和我一起赏月?” 慕炎指了指顶层说道:“去上面看看。” 战澜和慕炎一起往上走去,她的绣鞋迈上六楼最后一层石阶的时候,抬眸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主将,你怎么那么慢啊,小爷我都等得长毛了。”黄衮笑嘻嘻地吃着桌案上的葡萄,左右手倒腾着一个黄橙橙的橘子。 “主将,今晚有好酒!”独孤烟单手抱起酒坛,另一只手指向布满了各式菜品佳肴的桌案。 战澜看到了黄衮,独孤烟,肖辰,楚音,战辉,还有雪灵儿,小桃,柳溪,朱雀,云鹤也在。 她回眸看向慕炎,慕炎傲娇说道:“忽然想请你的朋友和家人来做客。” 战澜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最近时不时的上一世悲惨的记忆弥漫在她的梦境中。 难道说她夜里说了梦话,慕炎听到了,所以,才请她的朋友和家人一起来做客。 “战澜,你不能喝酒,你不是说你戒酒了吗?”楚音怕一会儿有人灌酒,立刻拉住了战澜的手腕,挤眉弄眼说道。 战澜笑着看向众人,“我今天陪你们,以茶代酒!” 楚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战澜想要隐瞒病情,她也只能配合。 “主将,你要是不喝酒,今晚岂不就像是太监进青楼有心无力啊,今日的美酒可是......” 黄衮的嘴里忽地被肖辰塞进去了一个橘子,肖辰冷声道:“你太聒噪了。” 黄衮想要抗议,慕炎牵着战澜的手坐在了主位上说道:“今日是澜儿设宴,本王作陪,大家尽兴。” 战澜垂眸抿唇偷笑,慕炎还是那么傲娇,明明是他请客! 觥筹交错间,战澜看着一张张明媚的面孔,他们是上一世自己的好友和至亲,还好这一世她步步筹谋下,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战辉给楚音披上了一件白色大氅,两人相视一笑。 独孤烟羡慕地说道:“啧啧啧,你们真是......羡慕死老子了!” 黄衮看向独孤烟,凑过去说道:“要不你跟小爷凑合凑合?” 独孤烟嫌弃地看了黄衮一眼,将手上的关节掰得咔咔响,威胁道:“你是想挨锤是吧?” 黄衮冷嗤一声,“真没眼光,小爷可是定安城第一美男子!” 雪灵儿哈哈大笑道:“黄衮哥哥厚脸皮,第一美男子是王妃姐姐的!” 慕炎非常受用的点了点头,在战澜耳边说道:“澜儿听到没有,第一美男子是你的。” 战澜眼眸一亮,“第一美男子,那我改日得在定安城里好好看看其他男子长什么样,怎么就被你比下去了?” 话音未落,她的腰上被慕炎掐了一把,慕炎在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你敢!” 黄衮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他悄悄将雪灵儿拉到一边问道:“王爷和王妃同意你入府啦?” 雪灵儿点头,眼眸中泛起亮光,“对的呀,我王妃姐姐可好了,就是她让我住在了王府里,每天还给我送来好多好吃的!” 黄衮唇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他是第一次见到外室和正妻相处这么好的,两人该不会是没壳的王八垫桌角,在硬撑吧! 哦豁,慕炎真男人啊! 这么强的人格魅力的嘛,将战澜和雪灵儿拿捏得服服帖帖,真是吾辈之楷模啊! 黄衮在心里对慕炎的敬仰之情又多了几分。 负责守卫的朱雀看着交头接耳的两人,不屑地转过头去,心中想着雪灵儿和黄衮还挺投缘的。 云鹤看着统领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他凑过去说道:“统领,雪灵儿好像和黄大人关系很好啊!” 朱雀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很闲?” 忽地,朱雀闻到一股香味,他的眼前多了一盘糕点。 “小朱雀,这个很好吃的,给你!”朱雀转身看到了用手举着一盘糕点,一脸期待看向他的雪灵儿。 看到雪灵儿这么主动,云鹤挑了一下眉毛,激动地说道:“属下去那边巡查!” “小朱雀,你不喜欢吃啊?”雪灵儿穷追不舍的问道。 “不吃。”朱雀看了一眼雪灵儿,收回了视线。 雪灵儿有点失望,将盘子放在了桌上。 朱雀本以为雪灵儿就这样走了,不再纠缠他,他刚舒了一口气,忽地手腕上一软。 朱雀垂眸看到雪灵儿竟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顺势拉到自己面前。 “你干什么?”朱雀觉得有些羞耻,雪灵儿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和他拉拉扯扯。 雪灵儿将朱雀的手举起到面前,仔细看了看说道:“你的手好了呀,那天真抱歉啊,是我的蛊虫不懂事,你别生气啊!” 雪灵儿看朱雀一声不吭就从她的隔壁搬走了,心中想着,朱雀一定不喜欢她。 但是,她对小朱雀的印象很好,她还是很想消除朱雀心中对她的成见。 黄衮看向雪灵儿和朱雀交叠在一起的手,他瞳孔放大,汗毛竖起,立刻挡住了慕炎的视线。 他心中咆哮:雪灵儿你这个外室,怎么那么不省心啊! 王爷也是个心大的,你的暗卫统领给你送绿帽子来了啊! ------------ 第412章 造造造......人? 黄衮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仗义的人,简直为摄政王操碎了心! 黄衮悄悄走到了雪灵儿和朱雀的面前说道:“你们俩的事情,小爷我都知道了,你们最好收敛一些,不然我就告诉王爷了!” 雪灵儿一脸茫然,朱雀拧眉看向神神叨叨的黄衮。 黄衮强行将两人的手扯开,扯着雪灵儿的衣服到了一旁。 雪灵儿从桌上拿了一串烤肉,一边吃一遍问道:“黄衮哥哥,怎么了?” 黄衮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要和朱雀统领走那么近,他......” “他怎么了?”雪灵儿的嘴巴里塞满了烤肉。 黄衮很气愤,“反正你就是不能和朱雀走太近。” 雪灵儿又拿了一串烤肉说道:“小朱雀人很好的,上次我喝醉了,还是他抱着我回来的呢!” 黄衮如遭雷击看向雪灵儿,“抱着......他没有进你的屋子吧?” 雪灵儿点头,“进了,他还给我讲故事呢!” “讲的什么故事?”黄衮已经替慕炎觉得不值了。 雪灵儿想了想说道:“我就记得牛郎织女相会,还有......嗯,对了,女娲造人!” “造造造......人?”黄衮提取出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朱雀和雪灵儿造人了! 还什么相会,还什么造人! 黄衮凌厉的目光射向了朱雀,他心中腹诽:好一个朱雀啊,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种连主子的外室都敢打主意的人! 朱雀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让他浑身发毛,他回眸看到,黄衮和雪灵儿两人头对头在说些什么。 朱雀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两人是不是有病,难道说黄衮喜欢雪灵儿? 朱雀呵呵一笑,两人脑子都不太正常,挺般配的,他无所谓地看向远方。 黄衮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之后,看向了朱雀。 心中将朱雀骂了一遍:朱雀你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连主子的墙头也敢爬! 忽地,黄衮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会不会是主将的策略:将外室和暗卫统领来个捉奸在床,这样的话,雪灵儿就能被赶出王府了。 黄衮的眼睛眯了眯,心中暗道:哎呀,幸亏他机智啊,竟然想到了这一层面! 原来摄政王府里,也如朝堂局势一般波谲云诡啊! 黄衮收敛了情绪,秉着谁也不得罪的心思,继续上桌开喝。 自认为一个人替所有人守护秘密嘴很严的黄衮,不找人说点话转移注意力,他都快要憋得爆炸了。 于是他凑到了肖辰面前说道:“肖大人,你对主将的情谊,兄弟我看在眼里。” 肖辰被黄衮的话吓了一跳,他以为黄衮发现了他对战澜的心思,于是垂眸暗暗握紧了酒杯。 黄衮接着说道:“小爷我也是,自从跟着主将之后,命运就改变了,主将把咱们当自家人,走,咱们哥俩给主将和王爷敬杯酒去!” 肖辰提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原来黄衮是这个意思。 黄衮笑眯眯地正要起身,却看到慕炎端着酒杯,战澜端着茶碗,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肖大人,黄大人,本王敬你们一杯。”慕炎先开口了。 黄衮和肖辰两人先后起身,黄衮嘚瑟地说道:“哪能让王爷亲自来敬酒,下官干了!” 说罢,他便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肖辰和慕炎两人眼神交汇了一刹那,两人分别端起了酒杯,以广袖掩面,掩饰了彼此的情绪,喝下了杯中酒。 战澜端起了茶碗,忍着馋虫,和肖辰、黄衮碰杯,喝了一杯茶。 战澜和慕炎一起走到了独孤烟和战辉、楚音这边,楚音和独孤烟正交头接耳聊着天。 战辉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音,他发现楚音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小姑娘。 只要是和朋友相处起来,她总会格外的开心。 楚音冲着战澜招手,“战澜,你快来,我跟你讲一件事情。” 慕炎坐在了战辉的旁边,两人喝着酒,雪灵儿闷着头吃吃吃,楚音、独孤烟、战澜三个女人一起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不是吧,现在白鹭过得这么惨吗?哈哈哈......”楚音没心没肺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独孤烟笑着说道:“还有更惨的......” “谁啊?”楚音好奇的问道。 战澜咳嗽了一声,独孤烟闭了嘴,随口说道:“黄衮啊,他没有人喜欢,惨不惨!” “独孤烟,小爷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男人!”黄衮咬牙,剜了独孤烟一眼。 “嘿,老子告诉你,老子也诅咒你一辈子都是老光棍!”独孤烟喝酒上头,脸颊绯红叉腰说道。 黄衮拉着肖辰的手告状,“小辰辰,她欺负我......他说咱俩一辈子打光棍!” 肖辰推开黄衮的手说道:“别拉上我,你和独孤烟两人凑合凑合得了。” 独孤烟喝得有点多,冷声道:“肖辰,你敢胡乱拉郎配,信不信老子今晚就把你给睡了!” 肖辰:“......” 战澜看着几人都带着醉意,说着莫名其妙的胡话,她笑着看向独孤烟,这丫头就是嘴上特别狂。 让她睡了肖辰,借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 战澜看向肖辰,对视的刹那,肖辰的脸颊红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哎呀,独孤烟和肖辰这两人是不是还真有戏啊,怎么还脸红上了! 楚音看着如此生猛的独孤烟,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嘿笑了笑,“独孤烟,你就吹牛吧,我拿战澜的下半生财运跟你赌,你不敢!” 战澜:“......” 战澜的眼神不满地落在了战辉的脸上,“大哥,你管管你的女人啊,她每次都坑我!” 战澜看到战辉一脸宠溺看着楚音,她翻了一个白眼。 慕炎放下酒杯说道:“楚音,你要是再拿澜儿跟别人下赌注,本王就送你的夫婿到边关去!” 楚音的瞳孔猛然放大,求饶道:“不不不,王爷,小女子就是小小的开个玩笑而已!” 战辉摸了摸楚音的手安慰道:“王爷骗你呢!” 战澜看着大家有说有笑,心中十分愉悦,对于上一世的歉疚少了几分,还好,这辈子他们是如此的幸福,还能愉快的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每个人都通过摄政王府的暗道离开。 慕炎做事极为小心,从外面看慕澜阁,是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的,走暗道也是省得有人给他安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等到众人散去,慕炎才看到,雪灵儿喝醉了,沉沉地趴在了桌子上。 慕炎看向朱雀,“将人背回去。” 朱雀瞳孔放大,为难道:“主子,不合适吧?” 慕炎睨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合适,你上次不是抱着她回来的吗?” ------------ 第413章 暗杀 朱雀不情愿地走向了雪灵儿,将人背在了背上。 小桃紧跟在两人后面。 雪灵儿忽然觉得身子有点悬空,她捏着朱雀的耳朵,问道:“我怎么飞起来了!”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仰,小桃立刻扶住了她。 朱雀被雪灵儿磨得没有性子了,他放下雪灵儿,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雪灵儿舒服的窝在朱雀的怀里,她的双臂勾住了朱雀的脖子。 “我飞起来了......”雪灵儿高兴地在朱雀的脖颈处蹭了蹭。 朱雀叹了一口气,冷声道:“你别乱动,要不然本统领将你从天上扔下去!” “本统领......原来是小朱雀啊,怪不得你叫朱雀啊,原来你会飞啊!”雪灵儿用手捏了捏朱雀的脸颊。 朱雀的脸颊战略性的后仰,斥责道:“雪灵儿,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什么进食啊?......我没吃多,我没喝醉......小朱雀,你是不是原谅我了要搬回去了啊,小朱雀......”雪灵儿脸颊红扑扑的,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朱雀。 朱雀不再说话,而是加快了脚步。 小桃跟在两人身后,忽然想到了话本里那些男女主人公打情骂俏的片段。 这样看来,朱雀统领和雪灵儿还挺像是在打情骂俏的。 小桃偷笑悄悄离开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打扰他们,她可不想做什么大灯笼。 朱雀一路冷着脸抱着雪灵儿来到了他曾经的院子里,推门进入了雪灵儿的房间。 他将雪灵儿放在床上的瞬间,雪灵儿惊慌大叫道:“啊,我要从天上掉下去了!” 她死死地用双臂抱着朱雀,像是一个挂件一样抱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住了朱雀的腰。 朱雀被这么暧昧的动作弄得瞬间脸红,他的双手撑在了雪灵儿身体的两侧,雪灵儿用力一拉,朱雀趴在了她柔弱的身体上,脸颊涨红,心跳加速。 “雪灵儿,你撒手!”朱雀有点生气了,这丫头太粘人了,简直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他的身上。 雪灵儿抱着朱雀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听话,快睡觉,我的布袋娃娃。” 朱雀被这个姿势弄得浑身燥热,他用力推开了雪灵儿,将头枕塞进了她的怀里。 雪灵儿笑眯眯地抱着头枕,用手拍了拍说道:“快睡吧,布袋娃娃......” 朱雀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垂下落在眼睑上,投下一道阴影,红唇微启,均匀的呼吸着。 他不可否认,雪灵儿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可是,雪灵儿根本不懂男女有别! 若是今日是别的男人送她回来,她是不是也会抱着对方不放手! 朱雀冷着脸关门,迈着大步离开了。 ......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慕澜阁,慕炎牵着战澜的手,两人一起离开。 “小馋猫,今晚有没有馋酒啊?”慕炎似笑非笑看向战澜。 战澜咽了下口水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慕炎用指腹轻轻戳了一下战澜的眉心,“你啊,全身上下就嘴硬。” 战澜冷哼一声,“本王妃说到做到,你就等着认输吧!” 两人一路走着,倏然,慕炎和战澜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 “小心!” 嗖的一声,一支箭从弓弩中暴射而出,慕炎护着战澜转身躲过。 第二支箭接踵而至,云鹤爆喝一声,“护主!” 暗卫从四面八方而来,慕炎朝着暗处甩出飞镖,几乎同时,战澜的匕首射出了飞针。 黑暗中的人被赶来的暗卫制服。 一个蒙面黑衣人被两个暗卫押了过来。 慕炎盯着那人的眼神,忽然瞳孔猛缩,一把将战澜护在了身后。 就在眨眼间,刺客身旁的暗卫全都倒在了地上。 原来,黑衣人是故意被抓,好在近处用毒。 “有毒!” 慕炎迅速将战澜推了一把,推出毒气范围。 黑衣人阴森的笑着,慕炎的意识一点点变得不清醒。 “慕炎!”战澜的手中的匕首再次朝着黑衣人射出毒针。 黑衣人邪笑着说道:“没用的,就这点毒药,太小气了......” 说罢,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战澜的身后。 战澜的脖颈被黑衣人死死地掐住,黑衣人在他的耳边低语道:“跟我走......” 黑衣人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看着战澜,顷刻间,他感到手臂的力量渐渐消失。 只见战澜弯唇说道:“走得了吗?” 霎时间,方才还失去力气的慕炎,眼眸瞬间冷厉,一脚将黑衣人踹飞了出去。 黑衣人身上的力气消失,他单膝撑在地上看着一个个从地上起来的暗卫。 慕炎看向战澜的脖颈处,心情很不悦地说道:“澜儿,本王能先砍了他的手吗?” 战澜无所谓地说道:“请便!” 黑衣人眼眸猩红,看向慕炎和战澜,是他轻敌了。 轰的一声炸响,黑衣人的身前飘散出了一片青烟。 空气中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让人睁不开眼睛,顷刻间,所有人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慕炎和战澜同时闭眼,用手护住口鼻,等烟雾散去,两人发现黑衣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主子,要不要追?”云鹤请示道。 慕炎沉声道:“不用了。” 战澜和慕炎两人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慕炎看向战澜,“你说得对,司君果然来报复了!” 战澜握起拳头说道:“可惜,让黑衣人跑了!” “雪灵儿的解毒的药丸让暗卫们随身带着是对的。”慕炎说道。 战澜点头,幸好她和慕炎早做了准备,雪灵儿给她了一些能让人瞬间失去力气的毒药粉。 “雪灵儿的毒药果然厉害,但是她这两日就炼制出了这么一点,也被我用掉了,以后我们更要多加小心了。” 慕炎点了点头,“这个黑衣人是暗杀的高手,也是用毒的高手,你有没有联想到一个人......” “你是说雪灵儿?”战澜瞳孔放大。 慕炎点头,“雪灵儿好像有个哥哥,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 战澜眼眸晦暗,这件事情肯定和司君有关,他找不到黑羽狗急跳墙了。 若是雪灵儿的哥哥被司君收买了,绝对是一个劲敌。 因为蛊族人是最看重契约的,一旦契约形成,一定会想方设法完成。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雪灵儿的哥哥,有没有和司君达成契约了! 战澜看向慕炎,“我要送给司君一份大礼!” 慕炎眼眸冷了下来,唇角勾起说道:“巧了,本王也要送他一份厚礼!” ------------ 第414章 妖女,你不得好死! 战澜看向慕炎,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门外传来了朱雀的声音。 “主子,主母,属下来迟了!”朱雀颔首道。 他从雪灵儿那边来到这儿,打斗已经结束了。 慕炎在屋内说道:“无妨,这几日你要贴身保护好雪灵儿。” “主子,我......”朱雀真的不想和雪灵儿独处,那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慕炎冷声道:“今日暗杀的人说不定是雪灵儿的哥哥,雪灵儿生性单纯,若是有人发现她的存在而利用她,威胁我们,你想过后果吗?” 朱雀顿时感受到了危急感,立刻颔首答应,“是。” ...... 独孤烟从摄政王府里出来,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她压根没有喝醉。 她的酒量比战澜还好,方才在酒桌上她调戏肖辰,也是因为看不惯他那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 肖辰的长相自然是没话说,但是,她不喜欢肖辰那样的男子,调戏半天都不给一点点的反应。 独孤烟当女土匪习惯了,总觉得和肖辰这样的男人谈情说爱,会很累。 而且对方除了对主将好,像是不喜欢女人一样! 她一路上走着,散着步,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喃喃道:“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连月亮都有星星陪着,只有老子孤身一人好寂寞啊!” “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啊,你快赐老子一个男人吧!” 正在独孤烟用心祈祷的时候,忽地在她的面前,一个黑衣人背着另一个黑衣人从摄政王府的高墙上翻出来,正好落在了她的面前。 独孤烟眼疾手快,出拳将背人的黑衣人打晕了过去,对方背上的人也倒了下去。 她向来神力,没有人能抵得过她的拳头。 独孤烟半蹲了下来,拉下了两人脸上的蒙面黑布。 月光下,她看到了其中一名男子的长相冷漠无比,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眼睛忽然睁开,狭长的眼眸如寒星一般,鼻若悬胆,薄薄的唇颜色偏淡,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独孤烟借着月光看向男子,瞬间被男人的气质惊艳到了。 男人冷漠无比的样子,加上身上射出的杀气,都无比吸引她。 独孤烟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一些,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男人的脸颊。 男人似乎很痛苦,眼中迸射出杀意。 独孤烟弯唇笑了笑,如妖异的罂粟花一样,喃喃道:“你中了软骨散吗?” 男人拧眉不语。 独孤烟高兴极了,一声口哨下,不远处跑来一匹黑马,独孤烟将男人放在了马上,她翻身上马,留下昏睡过去的另一个黑衣人而去。 一盏茶后,独孤烟将男人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男人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动不了。 独孤烟的力气大,将男人丢进了沐浴的房间内,手放在了男人的腰带上帮他解开束缚,男人的衣服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男人浑身赤裸,被独孤烟扔进了浴池里。 男人满面涨红,眼神死死盯着独孤烟,心中咆哮道:她找死,找死! 对方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他一定杀了这个彪悍的女人! 独孤烟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双手扯开了自己的衣带,她身上的衣服瞬间滑落。 男人紧张地看着独孤烟,心中暗道:她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脱掉自己的衣服。 独孤烟妩媚一笑,进了浴池。 她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双腿跨坐在男人的腿上,手指从他的喉结一直滑落到了小腹上。 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想努力地运功解毒,但是还是动弹不得。 独孤烟恶趣味一般在他耳边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要做什么?” 男人的眼神闭了闭,眼前的女子简直不是人! 她在赤裸裸地引诱他。 男子的耳朵传来温热的触感,独孤烟带着酒气的味道钻入了他的鼻腔。 独孤烟笑靥如花说道:“你听过酒后乱性吗?” 男人瞬间慌了,他不能被这样的女人破了身。 不能! 独孤烟修长的双腿盘在了他的腰上,如女妖精一样说道:“怕什么,你现在浑身软绵绵的,恐怕不行吧!” 她抱着调戏对方的心思在男人身上点火。 男人的喉结翻滚了几下,怒视独孤烟。 独孤烟的手不安分地放在了水下,男人闷哼出声。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眼神也变得赤红。 独孤烟突然看向水下说道:“你的身体竟然有反应......” 她知道男人可能很快就能解毒,能动了,她搂住男人的脖子,借着酒劲儿,对着男人的唇吻了上去。 男人目瞪口呆地被她攻城略地,羞耻的想死。 他是男人,要是今晚被一个女人给强了,日后,回到族内,如何见人! 唇上和身体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渐渐失去了抵抗。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力气,不多时,竟然和独孤烟一起滚到了床上。 独孤烟怕男子的武功恢复杀她,于是将男人绑在了床上。 屋内烛火摇曳,独孤烟酒壮怂人胆,就这样和陌生男人颠龙倒凤到了半夜。 事情已经发生,男人看向怀里的独孤烟,怒道:“你这个疯女人!” 独孤烟腰酸腿软,看向被他绑在床上的男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昨晚表现很不错嘛......” 男人冷漠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独孤烟瞌睡得要死,她摸了摸男人的腹肌说道:“你放心,老子睡了你,会对你负责的。” 男人冷声道:“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独孤烟看着床上的美男,这男人长得真是又狂野又好看,一双黑褐色的眸子简直让人沦陷,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的手往下摸了摸,眸子眯起来说道:“你的兄弟,好像很不想走的样子......” 男子被独孤烟的话弄得羞耻不已,这个女人很会勾引男人...... “你放开我,我有正事要办!”男人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他和别人的契约就剩下两日了。 独孤烟贴着他的胸口说道:“你就这样出去啊?不安全的,定安城里的坏女人太多了,男子出门可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啊!” 男人咬牙,被她又磨出了欲望,他闭起双眼说道:“妖女,你不得好死!” 独孤烟笑着在男人的胸肌上画着圈说道:“老子看你是欲仙欲死吧......” ...... 这一夜,司君睡得格外的不踏实,直到后半夜他咳嗽得没有那么厉害了,才睡下了。 半夜,魏王府之中的守卫巡夜,忽地,他们看到了格外惊悚的一幕。 ------------ 第415章 司君悲伤欲绝! 他们一个个吓得脊背生寒,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向着司君的房内喊道:“王爷,不好了!” 司君好不容易入睡,听到了守卫的喊声,怒道:“喊什么!” “王爷......您您您出来看看吧!”守卫结结巴巴的说道。 司君披上外衣,脸色极为难看起了床,他心想若是护卫敢用小事惊动他,他就一刀宰了对方! 他打开门,跟着护卫一起往外走。 还没走到魏王府门口,他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司君的脚步慢慢变得沉重起来,加上黑羽和死侍们一直没有回来,他脑海之中出现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直到护卫举起火把照亮他的视线,魏王府的大门映入眼帘。 司君看到了眼前的画面,浑身的汗毛全部竖起,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热血一下子往上涌,噗的一声,司君吐出了一大口血。 “王爷......”护卫连忙搀扶住了险些栽倒的司君。 司君双手颤抖,双目赤红,在魏王府的门口悬梁上,用麻绳吊着几具尸体,都是他派去抓捕战澜的死侍。 中间的那具尸体睁大着双眼,只穿着亵裤,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被人折磨的不成人形。 司君从对方的眼睛,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黑羽......我要杀了他们!”司君像是发疯了一样抱住黑羽的尸体。 黑羽是他最信任,最得力,武功最高的死侍统领! 竟然受尽了战澜和慕炎的折磨,被吊死在了他的府门口。 司君哭得眼泪鼻涕横流,他看到黑羽的脚筋也被挑断了,身上受尽了酷刑。 他生性凉薄,唯独对于黑羽,格外不同。 黑羽就像是他的手臂一样,他失去黑羽的切肤之痛,无人能懂! “啊......”司君仰天长啸,悲伤过度晕厥了过去。 “王爷!”护卫们连忙把司君搀扶着回到了屋子里。 司君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院中的几具尸体,他脚步踉跄来到了黑羽的尸体旁边,眼泪滚烫落下,他用手将黑羽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司君面目狰狞,双目赤红,肝胆俱裂说道:“黑羽,本王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一定......” ...... 黑夜过去,次日清晨,摄政王府,雪灵儿从床上爬起来,脑袋生疼。 她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酒的威力。 她迷迷糊糊起床,揉着眼睛走向了沐浴房,推开门就要进去。 雪灵儿看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肌肉发达,宽肩窄腰,大长腿,背对着他正要脱下最后一道屏障。 朱雀察觉到雪灵儿的视线,双手极快拿起了旁边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朱雀羞恼看向雪灵儿,斥责道:“你没看到外面的木牌吗?” 雪灵儿盯着他的腹肌说道:“没有。” 朱雀将衣服合起来耳朵通红说道:“出去。” 雪灵儿忽然笑了起来,“咦,小朱雀,你不生气了,回来和我一起住了吗?” 朱雀冷声道:“要不是主子和主母让我保护你,本统领才不回来!” 雪灵儿笑眯眯地说道:“你见到小桃了吗?” 朱雀几步上前,推着雪灵儿出去,边推边说道:“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要看我沐浴吗?” 雪灵儿被他推搡出去后,推开门缝,对气恼的朱雀说道:“小朱雀,你的身材好魁梧啊!” 朱雀涨红了脸,将门从里面锁死,却发现门栓坏了,怪不得雪灵儿一下子推开了门。 雪灵儿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开心地在床上直打滚,心中想着:小朱雀回来了,她又可以被小朱雀带着出去玩了! 朱雀沐浴完出来站在雪灵儿门口说道:“雪灵儿,你出来。” 雪灵儿从屋内探出头来说道:“要出去玩吗,小朱雀?” 朱雀敲了一下雪灵儿的脑袋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 雪灵儿点头,“对的呀!” “你哥哥来找你了!”朱雀冷着脸说道。 “啊,在哪里?”雪灵儿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想被哥哥抓回去成亲。 朱雀双手抱臂问道:“你害怕你哥哥?” 雪灵儿挺起了胸脯说道:“我才不怕他,是他怕我!” “那你躲什么!”朱雀拧眉。 雪灵儿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说道:“我不想嫁人,哥哥一定是来抓我的!” “你哥哥昨晚来府中行刺......”朱雀声音不带温度。 雪灵儿往前走了几步,严肃说道:“我哥哥不会的,他不会乱杀人的!” 她想了想又说道:“除非......对方说了一个哥哥无法拒绝的契约......” 朱雀叹息道:“昨晚王爷和王妃差点受伤。” 雪灵儿愧疚极了,“小朱雀,我有办法,下次哥哥来,我的蛊虫能感应到。” 朱雀眼眸一亮,“你能感应到?那昨晚你怎么没说......” 雪灵儿瞪着大眼睛看向朱雀,“昨晚我们不是在天上飞吗?我喝醉了,不记得了。” 朱雀:“......” 摄政王府的另一边。 清晨的阳光透光窗户洒在了一张小叶紫檀木床上。 慕炎将战澜搂在怀里,两人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慕炎睁开眼睛心情不错地看向战澜,昨晚他的小姑娘睡得很踏实。 战澜揉了揉眼睛看向慕炎,慕炎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战澜笑着说道:“本王妃一想到司君的反应,就有点兴奋。” 上一世,司君是如何对待她的属下的,她也会加倍还回去! 司君若是看到黑羽的尸体遍体鳞伤受尽折磨,被吊在王府的大门上,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慕炎轻轻点了下战澜的鼻尖,“澜儿,你要是把司君给气死了,为夫接下来怎么玩啊?” ------------ 第416章 诅咒 战澜的手指摩挲着慕炎刚刚长出来的胡茬说道:“夫君大人,要给他送什么厚礼啊?” 慕炎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说道:“过几日,夫人就会知道了。” 战澜看着慕炎神秘的表情,她的眼眸也变得深沉下来。 她的夫君可能不知道,司君的秘密,她都知道。 ...... 卯时四刻,司君来到了一个隐秘的茶楼,悄悄约见兵部尚书朱志琅。 “魏王殿下,怎么气色这么差?”朱志琅问道。 司君的脸色毫无气色,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司君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朱大人,本王得了风寒,已经服药,过两日便好。” 朱志琅点了点头,“魏王殿下要保重身体啊!” 司君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的羞赧情绪问道:“朱大人,胧月小姐可还好?” 朱志琅很有深意的看向司君,要不是司君心仪他的女儿,想要娶了他的女儿,并且承诺他将来后宫之中以他的女儿为尊,他也不成为司君夺嫡的帮手。 除了他女儿的原因,还因为他恨极了宣武帝和战北仓,作为兵部尚书他身居要职。 他的权利涉及军事战略、制定军事政策、管理军队装备和训练等。 但是,战北仓功高盖主,很多事情,兵部做不了战北仓的主。 尤其是在打仗的时候,战北仓更是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根本无视兵部。 所以他这个兵部尚书看似厉害,但是实则只是宣武帝上传下达的工具。 包括战北仓的女儿战澜,也和他父亲一个德行,打起仗来任性而为,根本不在乎什么朝廷的指令。 两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犟脾气! 朱志琅开口道:“王爷,将来一定要对小女好。” “那是自然。”司君虚伪地笑着,他假装偶遇了几次朱家小姐,那个蠢货就爱上了他。 朱胧月是朱志琅的心头肉,得到了她的心,也就得到了朱志琅的帮助。 现在,他诸事不顺,要利用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牺牲点色相又怎么了,只要他小小地动点心思,那些女人不都上赶着倒贴! 朱志琅抿了口茶说道:“接下来,魏王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司君微微一笑,“本王需要一些军需物资,不知道岳父大人可否......” 朱志琅看向司君充满野心的眼神,急切问道:“魏王殿下,莫非你要......” 两人的话点到为止。 司君点了点头,“岳父大人,眼下的魏王妃白鹭背叛了本王,本王定会亲手解决她......而且,胧月小姐已经向本王交付身心,请岳父大人深思,今晚之前给小婿答案。” 朱志琅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君,他的女儿已经将身子交给了司君! 他在桌下的拳头握紧了一些,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做出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朱志琅简直懊恼地想要杀人,他虽然想把女儿在司君夺嫡成功后,将她嫁给司君当皇后。 但是,现在司君现在就这样做了,他还是有些气愤。 朱志琅生气归生气,既然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这次只能破釜沉舟为自己的女儿谋幸福了。 “本官今晚给你答复!”朱志琅声音低沉了几分。 司君看到朱志琅彻底离开后,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他要杀了所有阻碍他走向帝王之路的人! 他也要利用能帮他走向帝王之路的所有人。 朱家小姐本是不愿意未出阁就交出身子的,司君略使手段下了一点点药,就做到了。 在他心中,这些人都是他登上皇帝宝座的垫脚石。 现在任何人也休想得到他的真心,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才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 将来,他的孩子也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而活! 也不会被人追着喊野种! ...... 司君离开了后,回到了王府。 地牢里阴暗潮湿,臭气熏天,战雪柔神情麻木,双目赤红,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的手指和脚趾被黑虫咬烂,再不医治的话,腐烂病就要弥漫全身。 地牢里那头不会嚎叫的饿狼,猩红着双眼盯着她,战雪柔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这里还不如将军府后院,至少在哪里,她还能安稳地睡个觉。 而在这里,她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她只能等到虫子们围成一团之后,她靠着墙睡上一会儿,身体被啃食的时候,她在疼痛中醒来,开始驱赶虫子。 可是无论她打死多少黑虫,他们的繁殖能力超强,还会再次生出幼虫。 战雪柔崩溃地抱着头,她将司君诅咒了千遍。 忽然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不多时,她怯生生地看向了牢房外面,看到了表情依然温柔的司君。 司君冷眼看向死侍副统领江流,斥责道:“这是做什么!为何如此对待侧妃!” 江流颔首道:“属下立刻放了侧妃。” 战雪柔慌慌张张从牢房里面跑出来,一刻都不愿意在里面待着。 司君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嫌恶的拧眉,他假意关心战雪柔,“是黑羽办事不力,苦了你了,黑羽已经死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体贴入微,好像是因为黑羽虐待了战雪柔,而被他杀死了一样。 战雪柔浑身抖若筛糠,司君立刻扶住了战雪柔说道:“走,本王带你出地牢,以后咱们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战雪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司君扶着出了地牢,外面刺眼目的阳光,让她慌忙闭了双眼。 司君用广袖帮她遮住了阳光,贴心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先沐浴更衣,好好吃点饭,睡一觉。” 战雪柔的心里翻滚起来无数的情绪,其中,恐惧占到了第一位。 她已经看透了司君的冷漠无情和变幻无常的性格。 司君肯定有什么事情想要交给她做,一定想要利用她,所以才这么温柔地将她从地牢里放出来。 战雪柔略有疏离的态度,让司君眉头一拧,难道说:他还不够低声下气! 若不是战雪柔还有利用价值,眼下有兵部尚书的帮助,他压根看不上战雪柔在战家那点可怜的地位。 等到战雪柔沐浴完换完衣服,从屋内走出来,司君上下打量着战雪柔。 他放对方出来,需要战雪柔帮他办一件事! ------------ 第417章 战雪柔被威胁 战雪柔一步步走向司君。 司君盯着出浴后的她,战雪柔虽然憔悴了一些,但是还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司君想起了她当初的好,又想到了她自私虚荣的样子。 还想到了战雪柔在他最需要用人的时候,竟然想要逃离他。 战雪柔先前的那些真心化作乌有,她不过是一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所以,司君对她的爱早已消失殆尽。 在司君心里,凡是不忠于他的人,都该死! 都只配被人利用! 司君冷声道:“你不是想要本王的休书吗?只要你替本王做一件事情,本王可以给你!” 战雪柔掩盖了内心的喜悦,她垂眸盯着司君的长靴回道:“王爷,请吩咐。” 司君起身,声音压低了一些,在战雪柔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话,战雪柔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向司君。 司君从怀里拿出一封休书,他冷漠说道:“记住了,你替本王办事,本王才会把休书给你,要是你敢跑,本王的手段你是清楚的,本王会打断你的腿。” 他眸光阴森说道:“战雪柔,你可知道,外城的破庙里,每日都住着一些浑身脏污腥臭,满头虱子的乞丐,若是你完不成任务,本王会亲自将你送到他们身边!” 司君太了解战雪柔了,她自视清高,以为自己天下最美。 若是让她委身于乞丐,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战雪柔瞳孔震荡,她本以为司君现在就会给她休书,但是没想到司君竟然以此来威胁她。 战雪柔爱了司君几年,到这一刻,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了司君的嘴脸。 他是一个人面衣冠的畜生,残忍无比! 她懊悔当年为什么没有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以她的姿色,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宝,却没有想到司君根本不!是!人! 战雪柔一想到那些肮脏的乞丐,就浑身发抖,若是任务失败,司君一定会那么做的! 战雪柔颤抖着声音说道:“王爷,请让我想想办法......” “慢慢想,别怕,这两日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本王的人会配合你的!”说罢,司君就阴沉着脸离开了。 窗外的秋月听到了司君和战雪柔的部分对话,她假装刚刚走过来,司君走出屋子,看到秋月之后,唇角勾起,这个丫头和战雪柔一起长大,也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先把她关起来吧! 省的中间又出什么岔子! ...... 独孤烟一早起床,看着身边的男人睡得很香,她勾唇一笑。 她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出门。 男人在独孤烟离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身影跃入院中,进入了屋内。 “少主,属下来迟!”昨晚那个被独孤烟打晕的黑衣人帮男人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锁链。 他昨晚被人打晕,一直到后半夜才醒过来,一路沿着少主留下的记号,追到了这里。 男人脸色阴沉,看向黑衣人命令道:“转过身去!” 黑衣人立刻听话照做。 男人掀开被子,拿起了床角边自己的衣服穿上。 他边穿边看自己身上的暧昧痕迹,这都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留下的! 男人气血翻涌,胸口剧烈起伏,边系上腰带边问道:“我们的人到了吗?” “少主,今日都到了。” 男人回想昨晚的事情,他虽然已经有了一种猜测,当他看了一眼床铺上的落红,确定了昨晚的女子竟然真的是初次...... 也是他的...... 男人握紧了拳头,昨晚,好像身体里的本命蛊虫很兴奋,似乎很喜欢这个女人。 羞耻感涌上心头,男人咬牙,难道说定安城里的女人都是如此生猛吗? 他眸光阴森,和黑衣人一起离开了独孤烟的家中,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笔账,等着他慢慢算! ...... 摄政王府,雪灵儿一直守在战澜的门外不愿意离开。 朱雀扶着栏杆,雪灵儿两眼炯炯有神,一脸认真的样子。 “雪灵儿,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在这里守株待兔你不累啊!” 雪灵儿像是士兵坚守岗位一般,皱眉看向朱雀严肃说道:“朱雀大哥,我不能让哥哥伤害王妃姐姐!” 朱雀欣赏地看了雪灵儿一眼,这丫头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还是很仗义的。 “雪灵儿,进来吃春卷,卤鸡爪,还有酒酿圆子......”战澜笑着推开了窗户。 “好嘞!”雪灵儿麻溜地进入了战澜的屋子。 朱雀产生了自我怀疑,雪灵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来保护主母的?该不会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难道,方才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雪灵儿吃着酥酥脆脆,冒着热气的春卷说道:“王妃姐姐,你放心,要是真是我的哥哥,我一定给他好看!” 战澜笑着说道:“你慢点吃,都是给你的,想吃什么告诉厨娘就行。” 雪灵儿又喝下了一口酒酿圆子,笑眯眯地说道:“我哥肯定是想要找到我着急了,病急乱投医!” “你和你的哥哥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战澜将卤鸡爪往雪灵儿的面前推了推。 雪灵儿点头,“不过要在百步以内,要是远了,蛊虫是感受不到彼此的存在的。” 战澜明白为什么雪灵儿要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雪灵儿吃饱喝足之后,又去外面守着了,战澜喊她进来,她也不进去,和朱雀两人像是两个石雕一样站在栏杆后面。 “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我在。”朱雀声音冷冷的说道。 雪灵儿突然想去小解,她笑着说道:“我先离开一会儿,小朱雀,你保护好王妃姐姐哦!” 朱雀勉强点了点头,这丫头就是瞎操心,保护主母是他的职责。 雪灵儿去了茅房,出来后她听到王府大门口传来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她心想:王妃姐姐待她那么好,她去给王妃姐姐买糖葫芦吃。 虽然她口袋里的银子,是王妃姐姐送给她的。 雪灵儿出门,买糖葫芦的时候想了想:王爷不在府里,好像他也不怎么喜欢吃糖葫芦。 那就给王妃姐姐和朱雀一人买一个吧! 她付了铜钱之后,拿了三串糖葫芦。 正要转身进府的时候,忽地一个身影将她拉到了一边。 ------------ 第418章 你们俩就不怕王爷发现吗? 雪灵儿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谁之后,她松了一口气说道:“黄衮哥哥,你把我吓死了!” 黄衮是一个爱瞎操心的人,工部就在摄政王府不远,他忙完手中的事情,想到昨晚朱雀和雪灵儿的“奸情”,他还是认为两人不能这么做。 于是他抽空过来,想要提醒一下朱雀或者雪灵儿。 黄衮看着雪灵儿严肃说道:“你这小丫头和朱雀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雪灵儿诚恳回答,“刚才还在一起。” 黄衮的脸皮抽了抽,“你们俩就不怕王爷发现吗?” 雪灵儿想了想,她和朱雀两人保护王妃怎么了,她笑着说道:“王爷发现就发现呗。” “死猪不怕开水烫!”黄衮觉得:雪灵儿算是可爱的,一定是朱雀刻意勾引。 “死猪才不好吃,这个送给你!”雪灵儿给黄衮递过去了一根糖葫芦。 黄衮拿着糖葫芦,一口咬下去,他忘记了自己来干嘛的,称赞道:“哎呀,酸甜可口啊!” 雪灵儿看着黄衮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根糖葫芦吃了,她望着已经走远的小贩,心中想着:要不剩下的两根,就不给小朱雀了,她和王妃姐姐一人一根。 但是,小朱雀对她挺好的,雪灵儿看着黄衮手中的糖葫芦,咽了下口水。 算了,还是给小朱雀吧! 黄衮哪能想到自己吃了根糖葫芦的功夫,雪灵儿的内心的纠结和挣扎。 他看向雪灵儿,苦口婆心道:“你啊,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克制一点,你的王妃姐姐待你不错,要不你就跟朱雀统领算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给朱雀的!”雪灵儿拿着糖葫芦惊呼道,黄衮竟然连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都知道了。 黄衮总算是放下心了,只要朱雀不嫌弃雪灵儿曾经跟过慕炎就好。 他在心中咆哮:贵王府真乱啊! 黄衮挠了挠头,正想离开,忽地一个男人拉住了雪灵儿的手腕,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黄衮顿时惊讶的嘴巴里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看着将雪灵儿拥入怀中的男人长相英俊不凡。 不过,对方的眼神看向他似乎有杀意。 黄衮咽了咽口水,心想:莫非这位也是雪灵儿的男人,对方把他当成了对手? 啊......雪灵儿你可真是老太太荡秋千,玩儿命干呐! 黄衮正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直到雪灵儿惊呼了一声,“哥哥!” 哥哥! 黄衮顿住了脚步,男人松开了雪灵儿,检查她有没有受伤,阴沉着脸说道:“灵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爹说了,让我把你带回去!” 雪灵儿惊悚地看向自己的哥哥雪翊风,“我不回去,我不想嫁人!” 雪翊风的眼眸沉沉地压下来,怒道:“雪灵儿,哥哥只说一次,跟我回去!” 雪灵儿浑身瑟瑟发抖,她极为害怕哥哥,他的哥哥很凶,对她一直很凶。 比起父亲,她更害怕这个整日冷着脸的哥哥。 黄衮终于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他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是雪灵儿的哥哥啊,公子当真是龙王放屁,看着就神气!” 雪翊风冷眼看向黄衮,雪灵儿立刻挡在了黄衮的面前说道:“哥哥,他是我的朋友,你不可以伤害他!” 黄衮唇角抽了抽,看来对面这冰块脸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啊! 他心里冷嗤一声,不好相处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 你看人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不比这男子还冷血无情,气场强大。 那不是一样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吗? 眼前的小场面,稳得住! 黄衮咳嗽了一声说道:“在下是工部侍郎,是雪灵儿小姐来定安城的第一个朋友!” “对,黄衮哥哥好大的官,还请我吃了好多好吃的,还带我一起玩儿!” 雪翊风的眉头舒展,朝着黄衮说道:“多谢,小妹花了你多少银子,我定当加倍奉还。” 黄衮摆了摆手说道:“咱也不是那种人。” 紧接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也就一百两银子吧!” 雪翊风立刻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五百两银票,准备递给黄衮。 黄衮摇了摇手指潇洒说道:“不用,小爷不差钱!” 雪翊风的手僵在了半空,雪灵儿立刻将银票拿走了,塞入了自己的怀里。 黄衮尴尬地笑了笑,他方才就是装了一下而已,就痛失了五百两白银。 “哥哥,你昨晚是不是来王府了?王爷和王妃他们都是好人,多亏了他们收留我,你不许伤害他们!”雪灵儿叉腰说道。 雪翊风有些后悔了,他找妹妹找疯了,病急乱投医。 昨日他和一个陌生男人达成了契约,那人说知道他的妹妹在哪里。 契约条件是:只需要劫持一个女魔头出来即可。 所以他假意射出了两只箭暴露位置,被暗卫擒住之后下毒,没想到对方有解药。 而且那名女子还拿毒药放到了他,这种毒药他觉得熟悉,所以从昨晚就怀疑妹妹可能在摄政王府之中。 没想到今早一来就看到了她。 朱雀站在王府大门口,看向不远处的三人,咳嗽了一声。 黄衮立刻以主人的姿态说道:“都是自己人,进王府里面细说。” 雪灵儿拉着雪翊风的手腕说道:“哥哥,我们进去说。” 四人一起进了王府,战澜见到了雪翊风,了解了事情经过。 小桃将桌上的两个茶杯收起来,柳溪接着端上了新的茶杯,给雪翊风和雪灵儿、黄衮三人斟茶。 战澜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蛊族少主,误会一场。” 雪翊风冷峻的脸上带着探究的神情看向战澜,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向战澜致歉,“抱歉,这些日子,多谢王妃和摄政王照顾我的妹妹。” 这位王妃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骁勇大将军!镇北王! 雪翊风内心激荡,同时他也懊恼无比,和他契约的人,将他带到王府侧门,哄骗他说:此女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战澜打量着雪翊风,原来雪灵儿还真有一位哥哥,蛊族的族长可以是男子也可以是女子。 这位气质不凡的雪翊风,更适合当族长。 但是,他们的父亲将两人保护得太好了,很容易被骗,比如雪翊风情急之下为了找妹妹,估计被司君的人骗了。 蛊族人重视契约,那是因为彼此契约承诺的话,必须是真的,否则会受到诅咒。 但是,司君派来的人哪讲这些! 人都是在吃亏上当中成长的,战澜不会嘲笑他。 好在,现在真相大白,她看向同样在打量她的雪翊风,此人可不像雪灵儿那么好相处! 若是能取得这对兄妹的信任,对她来说,绝对是一桩好事。 战澜看向雪翊风说道:“少主,本王妃有一个不情之请。” ------------ 第419章 假山洞穴中打斗! 雪翊风是非常尊重战澜这样的女将军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南晋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竟然如此绝美,气质也超凡脱俗。 他看了一眼战澜手背上的疤痕,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一个女子能为一个国家和子民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在雪翊风的心中,一种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雪翊风快速收回了视线,看向战澜的眼睛,“王妃请说。” 战澜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少主,这个不情之请是:请你暂时不要报复那个欺骗你的人,本王妃自有办法让他付出代价。” 雪翊风点头,“多谢王妃的美意,跟我交易的人一定会受到蛊神的报复,借用你们南晋国的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当然,既然王妃要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战澜看向雪翊风,大方一笑,“若是少主不介意,你且和妹妹一起在王府住下。” 雪灵儿拉着哥哥的手激动地说道:“哥哥,就先住在王妃姐姐府上吧!” 雪翊风看着妹妹兴奋的表情,不忍心让她难过,于是说道:“多谢王妃美意。” 他又看向雪灵儿,严肃说道:“三日后你跟哥哥走。” 雪灵儿小鸡吃米一般点头,“好。” 雪翊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出来的这段日子,已经学会了撒谎。 “柳溪,给雪少主安排客房。” “是,王妃!”柳溪立刻去办了。 黄衮看向战澜,笑眯眯地说道:“小爷也想住在主将的王府里啊!” 战澜戏谑说道:“这位黄小爷,你不是有府邸吗?” 黄衮双手捧着肚子说道:“那哪有摄政王府阔气啊!” 主要是他家里的饭吃腻了,王府的厨子可是宝香斋的,味道能一样吗? 黄衮可是最懂白吃白喝的快乐的! 战澜摇了摇头,她还不懂黄衮心里怎么想的,挑眉说道:“来玩儿可以,住不行啊!” 黄衮往外看了一下天边的日头,“主将,快到午膳的时辰了,你这有客人,需要小爷我作陪吧?” 战澜挑眉说道:“留下吧!” 黄衮乐呵呵地笑着,“哎呀,那小爷去看看小黑。” 战澜提醒道:“你离小黑远一些,最近它咬人了。” 黄衮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还别说,你那条狗,有的时候真不像个狗......有次我看到它夹着尾巴,像是一匹狼!” 战澜眸光暗了暗,小黑上一世平日里都没有伤过人,直到最后为了保护她的母亲和战恒才咬死了人。 它死后,狼群哀嚎了三天三夜,说不定小黑就是狼王的崽子。 也有可能是狼和狗生出来的串子,小黑虽然危险,但是也只想保护自己认定的人。 比如柳溪一直在养小黑,所以小黑对她的感情比较深,见到柳溪求救,它就冲上去咬了白辰。 “为了教训下小黑,我已经将它拴起来了,你要想去就去看看吧!”战澜说道。 “哦!”黄衮点了点头。 黄衮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战澜看向小桃,“小桃,去问一下,什么时候能做好饭,今日我们的客人还挺多的。” 小桃笑着应下,心中暗道:可不是嘛,刚才雪灵儿哥哥来之前,就有人悄悄从后门来找姑娘说了什么。 然后人刚走,就又来了一波人。 ...... 柳溪将雪翊风安排在了白辰世子的客房不远处。 她安顿好了一切,就离开了。 雪灵儿刚才光顾着高兴,竟然忘了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糖葫芦送给战澜和小朱雀。 “哥哥,你先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雪灵儿带着两个冰糖葫芦离开了。 雪翊风看着此处院落的名字叫做---梅影小阁。 这里的布置极为讲究,就算是客房也是精心布置的,一步一景。 而且这里能直通花园,花园里面种满了南晋的各种花草。 蛊族人天生喜欢花草,不知不觉他就往花园里而去。 在假山旁边,他惊奇地发现还有一些药草,这些药草单独使用可以治病,若是混在一起炼制,就可以做出毒药。 怪不得,他的小妹在王府里,竟然炼制出了比软骨散还要厉害的毒药。 正在他看得完全投入的时候,一人忽地将雪翊风用蛮横的力道,拉进了假山的洞穴里。 雪翊风反应极快,他的手掌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将人压在了石头上。 那人力气极大,猛地一推,反将他压在了石壁上。 雪翊风反击,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是你!”雪翊风看到对方的脸,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死命地掐着独孤烟的脖颈,独孤烟脸色涨红,伸手往他小腹上探去。 雪翊风退无可退,耳根一红,掐着独孤烟的脖子将人再次压在了石头上。 独孤烟的双手被他钳制在身后,她回眸看到雪翊风如冰块一样冷厉的脸。 “你为何在王府里?”独孤烟拧眉,她听说主将昨晚遇刺,刚在主屋见过战澜。 战澜说无事,就把她打发走了,她从花园翻墙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昨晚被她睡了的男人。 加上之前这个男人是从摄政王府里翻出来的,独孤烟肯定这人就是来对付战澜的。 若是此人心怀不轨,即使他们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独孤烟也要忍痛割爱杀了对方。 毕竟,天下男人多的是,但是她的主将只有一个! “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雪翊风眼眸沉沉压下,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独孤烟吃痛,挣脱雪翊风,用肘击向雪翊风的胸口。 雪翊风知道这女人的神力,他闪身躲开,两人在狭窄的山洞里面打了起来。 十几个呼吸之后,独孤烟被雪翊风压在了石壁上。 接着,独孤烟反手握住了不该握的地方,雪翊风吃痛,又被无耻的独孤烟按在了石头上。 独孤烟以蛮力压着男人说道:“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王妃,不然老子废了你!” ------------ 第420章 两人的秘密 雪翊风的袖中已经拿出了毒针,准备将这个对他霸王硬上弓的女人一针毙命! 正在他要出手之际,听到打斗声的战澜,暗卫和雪灵儿,黄衮统统赶了过来。 黄衮双目睁大,看着独孤烟将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黄衮在心里腹诽:像独孤烟这样彪悍的女人,幸亏没有和英俊堂堂的他在一起啊,要不然他的下本身......呸,下半生还不得过苦日子啊! 雪灵儿喊道:“住手,这是我的哥哥!” 独孤烟看向雪灵儿,她听到哥哥两个字如遭雷击,本来她睡男人的事情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没想到,她睡的竟然是雪灵儿的哥哥! 独孤烟面色难看,松开了雪翊风,也幸亏她松开了,要不然雪翊风的毒针已经刺入她的身体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雪翊风,他万万没想到,昨晚睡了他的女人竟然和自己的妹妹认识! 两人站在原地,不去看对方。 战澜看着黑着脸的两人,先斥责了独孤烟,“独孤烟,不得无礼,这位是蛊族少主!” 独孤烟咬着下唇,想着自己捅了篓子了,要是主将知道她睡了蛊族的少主,不知道作何感想。 战澜接着看向雪翊风,带着歉意说道:“少主,抱歉,这次又是误会一场,独孤烟是我的义妹,也是南晋国乡兵副指挥使,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雪翊风瞥了独孤烟一眼,原来这位就是跟随骁勇大将军身侧的独孤烟。 据说,此女土匪出身,手握两柄紫金锤,令敌军闻风丧胆! 也难怪她力气这么大! 不过,即使独孤烟是个女将领,也不能那样强了他...... 这是男人莫大的耻辱! 战澜看向他们说道:“刚好到了午膳的时间,王府的饭菜做得还是很不错的,请诸位品尝,请。” 说罢,几人一起出了假山。 独孤烟和雪翊风走得很慢,雪翊风压低声音在独孤烟的身侧说道:“你我之间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本少主......” 独孤烟挑了下眉,打断了他的话,“放心,我也不想说......” 以独孤烟放纵不羁的性格,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哪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毕竟她看到的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喜欢玩弄女人的,而且为什么男人能有三妻四妾,而女人不行? 所以,她要是喜欢谁,一定会及时行乐。 但是,让独孤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及时行乐的对象竟然是大家都认识的一个人。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万一这个男人非要缠着她,万一雪灵儿非要让她当大嫂。 独孤烟吞咽了一下口水,她虽然对雪翊风这样的男人很有好感,但是还不至于被一个男人绑住。 就算有一天雪翊风对她产生了好感,她也不会跟随雪翊风去蛊族的。 她都想好了,将来主将的心愿全都实现之后,她要告别朝堂,要走遍天下,看遍世间的美景,一人赤条条来世间,再一人赤条条了无牵挂离去。 所以,她不愿意和男人谈感情,只想及时行乐就好。 雪翊风心中遗憾的不得了,本来他想要亲手宰了独孤烟。 但是,眼下的形势不允许了,独孤烟不仅身居要职,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是骁勇大将军的义妹! 不能杀了独孤烟,雪翊风是不甘心的,若是独孤烟敢将他们两人昨晚发生的事情讲出去。 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几人一起到屋内落座,独孤烟坐在雪翊风的对面,两人同时看向了身边的人。 独孤烟对雪灵儿说道:“咱们俩换位置。” 雪翊风对黄衮说道:“咱们俩换位置!” 两人的声音同时传来,黄衮和雪灵儿异口同声回答道:“好呀!” 接着,雪翊风又和独孤烟坐在了对面。 雪翊风咬牙,独孤烟拿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不去看雪翊风。 黄衮和雪灵儿没有发现端倪,战澜发现了独孤烟和雪翊风好像不怎么喜欢对方,她心里想着:这两人气性还挺大,不就是刚才打了一架吗?至于冷战这么久。 雪灵儿大着胆子瞪了自家哥哥一眼,但是雪翊风完全没有反应。 雪灵儿的视线慢慢地滑向一桌子的饭菜。 “少主,你也品尝一下我们南晋的美食。”战澜开口。 除了雪翊风,其他人都跟她比较熟了,所以不用这般客套。 雪灵儿拿起了筷子,雪翊风朝着战澜颔首,拿起了筷子。 他一直心急找妹妹,也没有怎么吃过南晋的美食,每次都是凑合吃点,加上昨晚......耗了体力。 他耳根发烫不去看对面的独孤烟。 他一个男人都无法对昨晚的荒唐事那么坦然,反倒是独孤烟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独孤烟没有看他,动筷子开始吃饭,昨晚她也很辛苦的,清晨起晚了没吃早膳,全靠在战澜这的一顿了。 她和雪灵儿两人吃饭很快,但是吃相还是很好看的。 雪翊风吃了一口红烧狮子头之后,眼眸一亮。 他接着又吃了一颗蒜蓉虾球...... 像是打开了许多年未曾开发的味蕾,雪翊风也全情投入到了品尝美食中,暂时忘记了昨晚的尴尬事。 黄衮自然就更不必说了,埋着头吃饭。 反正他就是来蹭吃蹭喝的,而且摄政王府的饭简直比宫里的还好吃。 哪有时间和他们贫嘴啊! 战澜正想要拿起筷子吃饭,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她对着门外说道:“朱雀,你也进来一起吃!” 朱雀本来想要拒绝,没想到战澜接着说道:“你的碗筷都拿好了,怪本王妃忘喊你了。” 朱雀小傲娇的性格一听到主母只是暂时忘记了门外的他,他微微一笑,进入了屋内。 雪灵儿招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小朱雀,来来来,坐这里!” 朱雀坐在了雪灵儿的旁边。 战澜看向雪翊风介绍道:“这位是统领朱雀。” 雪翊风看向朱雀,两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直到雪灵儿凑到了朱雀的跟前,说道:“小朱雀,你一会儿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雪翊风看向自家妹妹,她的眼神看向朱雀的时候,眼里有光。 或许是他看错了,希望他的妹妹只是因为想要出去玩而兴奋! 他父亲说了,这次必须将妹妹带回去成亲。 毕竟,妹妹的未婚夫,蛊族得罪不起! ------------ 第421章 卜算 雪翊风陷入了沉默,他的妹妹要嫁的人是西戎的大皇子。 西戎需要蛊族的帮助,若是父亲不答应雪灵儿和大皇子的联姻,西戎威胁蛊族,将要灭他们全族。 雪翊风作为雪灵儿的哥哥,他一点都不想让妹妹嫁给西戎的大皇子。 他们的父亲更舍不得,都是为了保护全族人的性命,逼不得已而为之。 雪翊风看着雪灵儿没心没肺的吃着美味佳肴,他觉得自己和父亲无比残忍,让雪灵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要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去护住蛊族人的性命。 他又何尝不知道,西戎那边只是看上了他妹妹炼制毒药的能力。 若是他的妹妹能炼制出来一种能大范围使用的毒药,在战场上,西戎必将所向披靡。 雪翊风收回了思绪,听到朱雀回答雪灵儿的问题,“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玩儿了,有些危险。” 雪灵儿哦了一声,她这猪脑子啊,怎么忘记了王妃姐姐昨晚刚刚遇刺了。 她还立志要保护好王妃姐姐呢! 战澜察觉到雪翊风的表情有些异样,等所有人吃完饭之后,战澜问道:“少主,冒昧问一下,雪灵儿逃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不知道让雪灵儿妹妹逃婚的未婚夫婿是谁?” 雪灵儿看向雪翊风,雪翊风开口道:“是西戎的大皇子。” 雪灵儿放下了筷子,心情瞬间不好了,那个大皇子来过他们族里,她很不喜欢那个大皇子看她的奇怪眼神。 朱雀听到雪灵儿的未婚夫是西戎的大皇子,他心中想着:雪灵儿压根情窦未开,什么也不懂就要嫁人,也是怪可怜的。 雪灵儿看向战澜道:“王妃姐姐,你最厉害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嫁给那个大皇子。” 战澜听到西戎大皇子的时候,瞬间陷入了回忆。 经过在风峪关之战后,西戎的实力大不如前,上一世,半年后,西戎最终被自己国家内部最强的部落西辽吞并。 西戎王自杀,他的两个皇子的结局也很凄惨。 最终,西戎国变成了西辽国。 对于雪灵儿到底有没有嫁给大皇子,战澜毫无印象。 但是今年蛊族的祭祀大典上发生了一件轰动的事情,震惊了四国。 战澜瞳孔猛然一缩,问道:“少主,你们今年的祭祀大典是在什么时候?” 雪翊风看战澜神情严肃,他立刻说道:“五日后是祭祀大典,祭祀后的第七日是雪灵儿嫁人的日子。” 雪灵儿的手攥紧了一些,她一定要在这几日之内,让哥哥放弃带她回到蛊族。 战澜拧眉说道:“少主,今年蛊族祭祀的地方是不是在山崖上?” 雪翊风诧异,“王妃是如何得知的?” 蛊族每年的祈福祭祀不是在河边,就是在山边,但是这是第一次选在了高高耸立的山崖上,大祭司说那里最靠近蛊神。 战澜回答,“少主出发之前,你们族内是不是一直在下雨?” 雪翊风的瞳孔一震,他来的前两日确实一直在下雨,可是这位远在定安城的王妃是如何得知的? 他继续听着战澜说话,“少主,今年你们祭祀的山崖上,由于连日下雨,会出现塌方,会造成族人死伤无数!” “王妃是在诅咒我的族人吗?”雪翊风听到这里,有些不太高兴了。 在蛊族人的认识当中,他们是相信有蛊神的,也相信诅咒之说。 独孤烟朝着雪翊风冷眼睨了过去,“不得无礼,我战澜姐是神算子的徒弟,她从我十二岁开始就帮我算命,每次都很准!” 对于独孤烟来说,战澜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容他人僭越和质疑! 朱雀的眼眸也冷了下来,补充道:“少主,王妃是在好意提醒你!” 雪灵儿看向雪翊风,“是啊,哥哥!” 雪翊风也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他颔首道:“抱歉。” 战澜微微一笑,“无妨,本王妃只是提醒你,祭祀的时候,一定要离山体远一些。” “我和少主打赌如何?”战澜自信说道,“若是本王妃预测有误,本王妃亲自带着白银五十万两去你们蛊族致歉。” “王妃,你为何要和我打这个赌?”雪翊风还是不解,战澜为何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是战澜亲自去蛊族致歉,蛊族虽然是大族,但是也不至于惊动南晋国骁勇大将军! “我想和少主单独聊聊。”战澜坐直了一些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听到战澜的话,纷纷识趣地离开了。 门被朱雀从外面关上之后,战澜说道:“少主,你可以亲自回去一趟,另外,我还卜算到:半年后西戎被西辽部落灭国,你的妹妹嫁过去必死无疑。” 雪翊风都被战澜的话吓到了,若是战澜卜算的是真的,那半年后发生的大事,说不定会改变四国的局势。 战澜神色凝重说道:“山崖确实塌方的话,你告诉你的父亲,血月组织和西戎勾结,请务必小心,我南晋国镇北王愿意和他成为朋友,面对西戎的刁难,有难同当!” 战澜在新婚之夜被蛊族血月组织刺杀,西戎定是主谋,她有仇必报! 雪翊风知道西戎视战澜和战家为死敌,一定会忌惮战家的力量。 战澜的声音坚定说道,“少主,这是一个不会赔本的买卖,五日后便会知道结果,你现在回去,两日能够赶到,一切都来得及。” 雪翊风已经被战澜的话说得心动了。 他知道这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用兵犹如神助,说不定她的卜算之术真的很准。 雪翊风颔首道:“那在下信王妃的话,现在就回族内,不过,我想把雪灵儿一同带回去。” 战澜浅笑,“她虽然是你的妹妹,但是她不是物品,不能被任何人赠予他人,就像你要带走她也一样,那要看雪灵儿自己愿不愿意!” “是!”雪翊风觉得战澜说得很有道理,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物,要更加尊重她们。 “少主请便。”战澜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雪翊风出了屋子。 雪翊风看到门外和黄衮热情交谈的雪灵儿问道:“灵儿,你想随哥哥一起回蛊族吗?” “不!”雪灵儿拒绝。 “听话!”雪翊风的眼眸压了下来,雪灵儿飞快躲在了朱雀的身后。 朱雀看向雪翊风,他被雪灵儿从身后紧紧抓着衣服,像是在寻求庇护。 雪翊风忽然想到刚才战澜说的话,也许他不应该因为父亲担心,而强迫妹妹回到蛊族。 他正想要说什么,独孤烟挡在了朱雀和雪灵儿面前说道:“雪灵儿不愿意走,你冷着脸威胁她做什么,你妹妹又是不是你身上的挂件!” “你!”雪翊风看到独孤烟就来气。 “就是,就是!”雪灵儿一把抓住了独孤烟的袖子。 独孤烟最仗义了,她很喜欢! 哥哥最讨厌了! 要是她有独孤烟这样霸气的嫂嫂,哥哥一定不敢难为她! 嫂嫂?雪灵儿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一跳! ------------ 第422章 绑架 黄衮看到雪翊风和独孤烟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他在其中打圆场。 “哎呀,少主,你就安心回去,雪灵儿在此人生地不熟,哪里也不会去,况且骁勇大将军你还信不过吗,再说你妹妹在摄政王府里,没有人敢欺负她!” 雪翊风想了想,摄政王慕炎,在南晋国谁敢得罪。 若不是那人欺骗他,他也不至于对战澜出手。 他的暗杀手段已经算是厉害的了,都没有成功,他相信摄政王府里现在是最安全的。 “好吧,雪灵儿,你不许惹事,听到没!”雪翊风叮嘱道。 “是是是!”雪灵儿激动地回答。 雪翊风离开后,雪灵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感激地看向黄衮,又拉着独孤烟的手说道:“独孤烟,你要是能成我的嫂嫂就好了,我哥哥还挺怕你的!” 独孤烟眼神闪烁,“我才不当......你嫂嫂。” 黄衮笑嘻嘻说道:“独孤烟,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把人家雪翊风少主给睡了?” 接着,黄衮的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被独孤烟踢飞了出去。 “哎呦嘿,我看小爷是说中你了......”黄衮揉着屁股说道。 独孤烟耳根通红,咬牙道:“黄!衮!给老子滚!” 趁着独孤烟没有揍他之前,黄衮一溜烟跑了。 雪灵儿笑着说道:“哈哈,我哥哥才不会和女人睡觉呢,他都是自己睡!” 独孤烟唇角抽了抽,这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黄衮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她说的睡觉是真的纯睡觉。 刚吃完午膳,雪灵儿就困了,她看向朱雀说道:“小朱雀,咱们也睡觉去吧!” 朱雀:“......” 独孤烟一把揽过雪灵儿的肩膀说道:“女子不能和男人随便说‘睡’这个字,更不能说一起睡觉。” 雪灵儿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说,要睡了肖大人?” 独孤烟:“......” 她轻咳了一声,“反正,就是不能乱说话,老子可以说,你不可以!” 雪灵儿的母亲死得早,未成亲之前,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她也不懂男女之前情情爱爱的事情。 独孤烟看着这位被族人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摇了摇头。 她和雪灵儿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在暖房里的花朵,一个是经历了风吹雨打的野草。 一个什么也不懂,一个懂得太多。 即使她比着雪灵儿还小一岁,山匪出身的她,从小就要自己养活自己,比雪灵儿成熟多了。 独孤烟突然想教给雪灵儿一些东西,但是想了想她生长的环境,算了,还是不要坑害这傻丫头了。 ...... 魏王府。 司君得知了蛊族杀手一夜间了无音讯了,他握紧了拳头,砸了桌上的杯子,怒道:“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他起身,眼眸阴沉,走路带风去找战雪柔。 战雪柔这两日修整了一番之后,表面上看不出来多大的异常。 司君站在她的面前问道:“想好了吗?怎么做。” 战雪柔眼眸坚定说道:“想好了,今晚之前,我一定把人给你带来。” 司君微微一笑,“好,本王等着。” 战雪柔坐着马车离开了魏王府,她双手握拳,心中上下打鼓,心情忐忑。 马车在将军府停下,战雪柔从车里下来,她迈着莲步走向大门。 门房老李看到战雪柔,疏离而客气为她开了门。 “多谢。”战雪柔温柔说道。 战雪柔进了院子之后,先是去找了秦霜,得知秦霜在院子里看战恒和战蕊练功,她立刻去寻了。 战恒扎着马步,脑门上都是汗,战蕊也在旁边像模像样地学着。 秦霜笑着说道:“蕊儿,要不你就别练了。” 她的澜儿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就连许多男子都比不了,她不希望蕊儿也这么辛苦。 战蕊倔强地说道:“娘,我今年已经八岁了,练功都晚了,我要努力赶上姐姐!” 秦霜也只能无奈地笑着笑,要是蕊儿愿意,那就随她吧。 女子会点武术,能防身也是好的。 忽地,秦霜的身后响起了战雪柔的声音。 秦霜回眸看向了战雪柔,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战雪柔温柔一笑,“柔儿来看看弟弟妹妹。” 秦霜点头,“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你先陪着蕊儿和恒儿。” 战雪柔笑着答应,战蕊和战恒本来就对战雪柔不亲近,两人只是客气地叫了一声姐姐,就不再说话了。 战雪柔看着秦霜离去,她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府里的守卫比先前多了一些人。 她今日来的任务就是要绑架战蕊和战恒中的至少一人。 估计司君要发动宫变了,所以他才这般铤而走险。 若是将军府的嫡次子和嫡次女被司君的人控制。 至少现在手握兵权的战家,要是想要阻止他发动宫变,也要考虑一下代价。 战雪柔手心里都是汗,既然她曾经的爹娘不爱她了,这两个弟弟妹妹跟她更是没有什么感情。 那就别怪她了! 战雪柔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若是事情成功了,司君会把休书给她,她就可以逃离司君的控制。 若是事情失败了,司君一定会将她扔给那些肮脏的乞丐。 战雪柔呼吸急促,看向一波护院离去。 她算好时间,在下一波护院离去后,战雪柔立刻背对着战蕊和战恒,对墙外做出了一个手势。 这是司君交给她的暗语手势,司君的死侍都认得这个手势是行动的指令。 战雪柔打完手势之后,吓得脸色都白了。 忽地,将军府的院子里跃进来了十几名死侍。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嘶哑地喊着,“蕊儿,恒儿快跑!” 战雪柔看到她身侧不远处的秦霜手中的吃食落了一地。 战雪柔立刻护住了离她最近的战蕊,死侍冲过来,用匕首划伤了战雪柔的手臂。 “啊!”战雪柔的手臂上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这是她和司君商量好的,若是戏做得不够真,将军府的人一定会怀疑她! 她只希望死侍们能趁乱抓走战恒,这样她保护了战蕊,也就没有人会怀疑她来将军府的目的了! 千钧一发之际,战辉和战北仓两人赶来,护院们也来了,双方瞬间陷入了混战。 ------------ 第423章 真面目暴露 忽地,暗处一只响箭射出,在半空中炸开。 战雪柔吃痛紧紧抱着战蕊,秦霜却一把将战蕊从战雪柔的怀中夺走。 她看向战雪柔的眼神带着敌意,战雪柔不明白为什么她都保护战蕊了,秦霜还用那种眼神看她。 不远处,护院全部赶到,双方激烈地打斗着。 “哥哥,救我!”战恒不停地用拳头打着将他扛在肩上的死侍。 瞬息之间,战辉的剑对准了死侍的心口,冷声道:“放下他!” 死侍还想要负隅顽抗,战恒张嘴用牙齿死死地咬住了死侍的耳朵。 “啊!”死侍吃痛将战恒扔向了另一个同伙。 战北仓一脚将死侍踹到了墙上,接住了战恒。 “恒儿!”秦霜终于松了一口气。 死侍们被护院和战澜的暗卫包围,他们见到大势已去,所有的死侍在顷刻间咬碎了牙缝中的毒药丸,当场暴毙。 上次黑羽和死侍劫持战澜事发突然,没有来得及准备毒药,司君吸取了他们被擒的教训,若是此次计划失败,全部备了毒药。 他很快要发动宫变,所以不能留下任何活口,不能被人拿住了把柄。 战雪柔看到死侍们没有将战恒转移出去,瞬间觉得大势已去。 她手臂上的血一直往下流,染红了袖子,战北仓看了她一眼,担忧道:“柔儿受伤了!” 战蕊和战恒两人也想要围上去关心一下战雪柔。 尤其是战蕊,她亲眼看到战雪柔帮她挡下了匕首。 秦霜却死死地拉住了战蕊的手说道:“不要过去!” 战辉拿着剑走向战雪柔,眼中多了一些猜忌。 战澜说过,让他小心提防进入府中的任何人,包括战雪柔。 当时,战辉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他好像懂了。 战雪柔虚弱地看向战北仓说道:“义父,柔儿没事,弟弟妹妹没事就好......” 战北仓看向护院说道:“去,请大夫过来。” 秦霜忽然厉声喊道:“不要请!” 战雪柔回眸看向秦霜,她的眼神如同护着小兽的母兽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战北仓也察觉到了秦霜的反应不对劲。 他看向秦霜问道:“这是柔儿,你怎么了?” 秦霜冷笑了一声,眼眸猩红说道:“柔儿......呵,你知道战雪柔她刚才做了什么吗?” 战北仓拧眉,秦霜这脾气发得有点莫名其妙,难道说...... 战北仓的视线落在战雪柔的身上。 战雪柔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莫非秦霜看出来了什么。 不过,她方才为了保护战蕊受伤了,秦霜应该不会多想才是! 秦霜左手和右手各牵着一个孩子,走到战辉的身边,看向战雪柔说道:“刚才,我看到她朝着死侍发出了进攻的手势!” 战北仓大惊,战辉听闻此言,将母亲和弟弟妹妹瞬间护在了身后。 若是方才的事情是战雪柔干的,若是她还留有后手的话,不得不防。 “不要往身后看。”秦霜用身体挡住了战恒和战蕊的视线。 战雪柔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和冤枉一般,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她委屈地看向战北仓和秦霜,“义父,义母,柔儿没有!” 秦霜冷声道:“别人不认得这个手势,我出身武将之家自然认得,你不用狡辩了!” 战澜在私下同她说过,最近要提防所有人,尤其是战雪柔,方才她去拿吃食走出不远,就想起来了战澜的叮嘱。 她让谢嬷嬷去拿吃食,自己故意在暗处观察,直到她看到战雪柔背对她的孩子,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顷刻间,她拼命跑过来,直到亲眼看到死侍砍伤了战雪柔的手臂,这样多此一举的举动,让她更彻底看清了战雪柔的真面目。 秦霜将战恒交给战辉,她的右手做出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声音嘶哑,“战雪柔刚才在身后做了这个手势,我们都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我有罪!我秦霜养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战北仓和战辉看到秦霜模仿战雪柔的暗语动作,皆是一惊,没想到战雪柔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战雪柔抬起流着血的胳膊说道:“不是柔儿,我没有,一定是娘站得远,看错了!” “别叫我娘!”秦霜的眼睛红了,她想起了战雪柔打暗语手势时候,眼神中的冷漠和狠厉。 若不是她是武将之家出身,若不是她懂的暗语,就被战雪柔骗了! 只是,她看到战北仓的眼神里还不是完全相信。 毕竟战雪柔保护了战蕊。 若不是秦霜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战雪柔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子,能做出刺杀或者绑架的事情来。 战辉看向战北仓道:“父亲,此事不是小事,要不将战雪柔送往官府,好好查一查,看她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战雪柔眼泪如断了线一般,不可置信看向战辉,“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如战澜,是,我占了战澜的位置,但是我有什么错,一切都是李氏做的,我也是受害者,你们为什么要这般怀疑我!” “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战雪柔苦笑着,眼泪一滴滴落下,她肝肠寸断,飞快捡起了死侍丢在地上的匕首,作势要刺向自己的心口。 “柔儿!”战北仓一下子心软了,一脚将战雪柔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出去。 秦霜将战恒和战蕊紧紧护在自己的怀里,她看向战北仓说道:“我今日所见都是真的,她就是幕后黑手,无论她演得多像,我都不会信!” 战辉也站在了母亲这边。 战北仓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看向秦霜说道:“这件事情,说不定是魏王所为,他借着柔儿来府上探望的时候,故意为之!” 秦霜冷笑了一声,她的夫君不亲眼看到战雪柔的手段,是不会相信的。 不怪他,战北仓毕竟疼爱了战雪柔十八年,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是他兄弟的遗孤,秦霜心中暗道:她不是也被战雪柔的样子骗了十八年。 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了战雪柔的真面目! 原来,有些人是天生就坏! 比如李氏,比如战雪柔! 她们母女俩的手段很厉害! “让她滚,离开将军府!”秦霜的眼神带着恨意和厌恶看向战雪柔。 战北仓无奈说道:“柔儿,我让人将你送回去。” 战雪柔跪在地上哀求道:“义父,求求你,我不想回魏王府。” 她脱掉了自己的鞋袜,脚上伤痕累累的样子,让几人同时拧眉。 战蕊和战恒也被战雪柔脚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来的?”战北仓声音沉了一些。 战雪柔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她抽泣着说道:“义父,今日的事情,柔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他们跟着我来的,但是魏王真不是人,他百般折磨我,柔儿怎么可能为他做事呢!” ------------ 第424章 恩断义绝 战雪柔看战北仓的眼中有些不忍了,她抽泣着,捂住伤口继续说道:“柔儿死也不想回到魏王府了,魏王只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娶我!” 说罢,她朝着秦霜的方向磕头,“义母,求求你就让我住在后院就好,柔儿不想回到那个魔窟了。” 战北仓正想要说什么,秦霜声音拔高了一些拒绝道:“当初是你以命相逼要嫁给魏王的,你现在后悔了就要回来,本夫人不答应!” “娘说得对!”倏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几人望向了疾步而来的战澜。 她先前安排保护将军府的暗卫发出了响箭,战澜就知道将军府出事了。 她骑着快马赶到,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战雪柔看到战澜之后,眼眸垂下,怎么哪哪都有战澜! 她本来都快要说动战北仓了。 战澜走到了秦霜的跟前,战蕊和战恒两人立刻拉住了战澜的手。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姐姐!” 他们两人已经长大,刚才听母亲说了那么多,也听懂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战雪柔咬牙,这两个没良心的,早知道她就不保护战蕊了! 秦霜告诉了战澜事情的经过。 两辈子了,战澜当然知道战雪柔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她一直在等对方露出狐狸尾巴。 果然,司君急了,派战雪柔来将军府掳人。 她猜得一点没有错。 此刻,战澜心中舒坦了,她的母亲亲眼看到了战雪柔是个什么样的人。 至于她的父亲战北仓,很快,她也有办法让对方知道,战雪柔是个什么东西! “爹,我支持母亲的做法,留战雪柔在府里,将军府是想被魏王牵连吗?”战澜弯唇说道,“战雪柔还是魏王侧妃,咱们家可留不了这么一尊大神。” 战雪柔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战澜阴阳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战澜声音加重,“不仅要将她赶出去,还要让百姓们看着将她赶出去,让大家都瞧瞧,魏王侧妃想要绑架将军府的嫡子和嫡女!” 战北仓叹了一口气,战澜说得不无道理。 现在留战雪柔在府里,绝对是一个祸患。 战雪柔跪在战澜的面前哀求,“姐姐,我求求你,我不想回魏王府,魏王他把我关在了地牢里折磨,估计秋月也被他关在了地牢里......” 战澜就知道,司君狗急跳墙了,本来每隔三日,秋月就会去和她约定好的糕点铺买糕点。 但是,秋月最近一直没有去,战澜猜到她可能出事了。 原来竟然被司君关在了地牢里。 战澜甩开了战雪柔抓着她衣服的手说道:“你被魏王折磨,与本王妃何干。” 战北仓看着战澜,又看了看委屈的不得了的战雪柔。 战北仓左右为难,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他看向秦霜,无奈说道:“你来处理吧!” 说罢,他便拂袖离去。 战澜看向战北仓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她这个爹,就是知道母亲比她的手段要软。 才将此事交给母亲的。 “义父!”战雪柔的心在滴血,她都已经这样了,战北仓也不站在她这边! 以前爹爹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就想到她,疼爱她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现在完全变了。 她的眸光垂下,对战澜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秦霜看向战雪柔,眼神冷漠,“从今日起,将军府与你恩断义绝,以后没有义父义母之说!” “娘......”战雪柔含泪看着秦霜。 秦霜冷声道:“闭嘴!我的女儿是战澜和战蕊!” 她今日看得清清楚楚,战雪柔在演! 秦霜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即使战雪柔明面上为了保护战蕊受伤了,但是她一定是在配合司君掳走她的两个孩子,不,说不定是为了杀害他们! 秦霜双目赤红,“战恒和战蕊至少是你看着长大的弟弟妹妹,你怎么忍心啊!” 战雪柔的眼睛哭红了,还在狡辩,“全都是误会......” 她跪在地上爬到了秦霜的脚下,拉扯她的衣服。 战澜的手一下子揪起了战雪柔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警告道:“别碰我娘!” 战雪柔被战澜扔到了地上,她的手臂又开始流血了,疼的表情扭曲。 战澜看向府中的护卫说道:“将这些尸体扔在架子车上面游街,边走边说:将军府遭遇行刺,另外,将死侍的尸体送往刑部,请仵作验尸。” 战澜看着战雪柔一字一句道:“嫌犯战雪柔一并送往刑部,并说清楚,将军府与战雪柔彻底断绝关系!” 秦霜看向护卫们,“大小姐的决定,便是本夫人的决定。” “是!”将军府的护卫立刻行动了起来。 战雪柔被人绑了起来,无论她再怎么哀求,秦霜都不为所动。 不多时,刑部送来了囚车。 一路上,护卫吆喝着,百姓们看到一个个七窍流血的死侍尸体被摞在一起,胆小的都不敢看。 战雪柔在囚车里绑着,她低着头,脸颊发烫,心里对战家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她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对待,百姓们的指指点点让她无地自容。 前段时间,她因为一首诗轰动定安城,谁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现在她被将军府的人用囚车押着穿街过巷,听着护卫们的吆喝声她简直想死。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有人说道:“抢走了人家嫡女的身份,没想到当战家养女还不甘心,还想要报复战家,呸,什么玩意儿!” “这些死侍是战雪柔的人吧,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连自己曾经的弟弟妹妹都不放过。” “有些人就是不能只看外表,心里黑着呢!” “难怪将军府和战雪柔断绝关系啊,说不定她还做了其他恶毒的事情呢!”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原来全是假的,真够恶心人的!” 有人大着胆子说道:“依我看,她肯定是从犯,你们别忘了战雪柔是谁的侧妃......” “嘘,小声点,这不是明摆着嘛......” “反正两人沆瀣一气......” ...... 战雪柔听着百姓的议论声,她的心,疼的揪在了一起。 百姓们是善变的,当初使劲儿夸她的那波人,也是骂她最厉害的那波人。 她抬眸看去,在一家茶楼的二楼窗口,看到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 第42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战雪柔浑身一僵,垂下了眸子。 司君来了,对方是不是要将她劫持走? 战雪柔现在有口难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地,一帮黑衣人朝着护送的队伍而来。 若是有人劫持她,证明她心虚不敢面对刑部的审问,就真的坐实了她的罪名。 慌乱中,百姓们四处逃窜,黑衣人一边和护院们缠斗,一边手持匕首打开锁链,将战雪柔劫持走了。 战雪柔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瞬间失去了意识。 长街上,战澜坐在马车里,听着暗卫的汇报,“主母,战雪柔被人劫持走了!” “知道了。” 战澜勾唇一笑,一切正在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走下去。 ...... 战雪柔醒来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人捆着。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马车里。 透过车帘外透进来的光线,她看到了司君阴鸷的脸。 战雪柔声音颤抖,喉头发紧,“王爷,今日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但是战北仓和战辉赶来了!” 忽然,她的下巴被司君捏的生疼,司君厉声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战雪柔的下巴被他险些捏碎,她拼命解释,“王爷,本来妾身问过了,仆人说战北仓和战辉不在府里!” 那些仆人竟然在骗她! 战雪柔哪里知道,这是将军府在特殊时期的一种自保方式。 司君冷笑一声,“是你蠢,要是战澜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战雪柔听到司君夸战澜,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是也不敢顶嘴。 只能拼命为自己辩解,“王爷,是战澜早有准备,将军府也早有准备,今日才会失败,王爷再给妾身一次机会,柔儿保证一定将......” 司君阴险地笑着,“战雪柔,现在将军府都把你送去游街了,和你恩断义绝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和本王谈条件!” 他今日把战雪柔劫持走,就是为了坐实战雪柔是对将军府行刺的主谋。 “王爷,求您,我可以陪那些江湖客喝酒,我可以......” 战雪柔渐渐噤声了,因为司君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无比。 他一边的唇角突然勾起,“对,你还有这副很会伺候男人的身子......” 战雪柔瞳孔放大,司君要做什么? 要让她伺候别的男人? “不,柔儿的身体属于王爷,妾身不会伺候别的男人!”战雪柔虚伪的说道。 司君冷笑,拍了拍她的脸颊,“可惜,本王早玩腻了!” 战雪柔看着他冷漠的眼神,浑身僵住。 司君要利用她的最后价值。 那些江湖客,全是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 她要是委身于他们,跟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简直是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从她坚定地选择司君开始,她幻想过和司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幻想过司君能给她带来无尽的富贵,可唯独没有想过这种下场。 司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战雪柔彻底的绝望。 “战雪柔,你现在的最后一些价值就是你这不值钱的身子了,快点抛弃你可怜的羞耻心吧!” 司君的眸光形同野兽一般看向战雪柔,“你还记得,本王说过,任务失败你会面临什么吗?” 战雪柔浑身僵住,如五雷轰顶一般看向司君。 “你放心,本王不会打断你的双腿,留着你的双腿还有用,但是没有完成任务,就要受到惩罚!” 说罢,司君掀开了车帘,指向外面的破庙说道:“看到了吗?那些乞丐应该从来没有碰过女人。” 战雪柔看到破庙里坐着的,躺着的浑身脏污的乞丐,她拼命拉着司君的裤腿,声音颤抖而尖锐,“不!王爷,我求求你,我愿意伺候那些江湖客......” 司君的眸光压下来,啪一巴掌扇在了战雪柔的脸上,“本王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贱人!” 战雪柔在他的考验面前完全输了,若是战雪柔告诉他,她宁愿一死,本来司君是打算放过她的。 但是战雪柔竟然在情急之下选择了伺候江湖客,在司君眼里,战雪柔骨子里也跟那些青楼女子没什么不同了! 他一脚将战雪柔踢下了马车,战雪柔的膝盖磕在了石头上,她苦苦哀求道:“王爷,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这样对我......” 司君冷漠地摆了摆手。 两个死侍拖着她,将她扔到了破庙里,对着乞丐说了两句话,就关上了破庙的门。 战雪柔看到屋内的几个乞丐看着她的眼眸,如同饿狼一般,发出了兴奋的声音。 他们浑身脏污,穿着破衣烂衫,头发打成了死结,牙齿泛黄,手指甲里布满了黑色的污垢。 他们一个个朝着战雪柔围了过来,身上腥臭无比,战雪柔拿起地上的树枝挥舞着说道:“你们走开,走开!” 接下来,衣服被人撕烂的声音,战雪柔的尖叫声,充斥在破庙周围。 破庙里的乞丐像是疯了一样,对战雪柔施暴。 “不!”战雪柔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认命了一般,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司君在窗外看着战雪柔面如死灰的表情,他将休书透过破窗扔进去,嫌恶说道:“这是你要的休书,不是本王心软,而是本王嫌你恶心......” 战雪柔被乞丐们侮辱着,听着司君冷漠的话语。 她的手上若是有一把刀,她一定会亲手杀了司君! 司君对其中一个死侍说道:“你留下来,再过一会儿,把她带回去。” “是!” 战雪柔闻着身边几个乞丐身上散发的臭味,恶心极了,她的身子也不再干净,手臂上被她刺上去的守宫砂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本来想死,但是一想到司君、战澜都过得那么痛快,她现在只想复仇! 是战澜和她换了命运。 是司君毁了她的人生! 她要杀人! 只要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她要杀了他们! 忽地,门外留守的死侍被人杀掉了,战雪柔听到屋外的人对乞丐厉声说道:“放开她!” 战雪柔听到了来人的声音,她用力推搡趴在她身上的乞丐,声音嘶哑大喊,“救我!” 几个乞丐从战雪柔的身边离开,武擎进入了破庙只看了一眼,就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裹在了战雪柔的身上。 “是我来晚了,先披上吧!”武擎转过身去。 战雪柔的头发凌乱,妆容也花了,衣服被乞丐们撕烂了,衣不蔽体,她飞快披上了武擎递给她的披风。 “快走!”武擎催促道。 战雪柔从地上爬起来,拿起了司君留下的休书,飞快跟上了他的脚步。 她走出破庙不远,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 第426章 野心 战雪柔看向武擎,柔声哀求,“武擎,你帮我杀了那些乞丐好不好?” 武擎脚步没有停下,两人面前出现了一辆马车。 武擎催促道,“快上车,我杀了魏王的人,说不定周围还有他的人,他一定会来报复的!” 战雪柔不得已上了马车,那些乞丐刚才有两个侮辱了她,也有一些用脏手抚摸过她的身体。 她的身子脏了,不想被人知道这个秘密。 “武擎,我求求你,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战雪柔面如死灰,滚烫的眼泪滑过她的脸颊。 武擎点头,问道:“你还有家人吗?” “家人?”战雪柔冷笑,“他们都抛弃我了,我现在只身一人,无依无靠。” 战雪柔忍着伤口的疼痛,一把拉住了武擎的手说道:“武擎,你能带我浪迹天涯吗?” 武擎抽出了自己的手,“雪柔姑娘,我欣赏你的诗才,但是我还是喜欢四处流浪,不想帮魏王助纣为虐,抱歉......我只想一个人走江湖。” 战雪柔失落地看向武擎,流着泪羞耻问道:“你......你是不是嫌我的身子脏了?” 她眼高于顶,一般的男人看不上,且最在意自己的名节,现在她竟然被世上最肮脏,最没有身份地位的乞丐侮辱了。 战雪柔的眼睛发酸,喉头发紧,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别说武擎了,她自己都嫌自己脏! 武擎摇了摇头,“雪柔姑娘想多了。” 战雪柔手心出汗,呼吸不畅,她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向武擎,“武擎,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武擎静静看着她,“雪柔姑娘,我没有成亲的打算。” 战雪柔拧眉问道:“那你为什么救我!” 武擎看向战雪柔,“江湖义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那你帮我杀了梦玲,也是因为江湖义气?”战雪柔继续逼问。 武擎没有回答。 战雪柔笑了,她知道她赌赢了,她若是想用美色勾引男人,很少有人能逃得掉。 比如武擎,从一开始,司君让她陪那些江湖客开始,她就偷偷发现,武擎一直闷着头喝酒,但是时不时会看她一眼。 经历了司君那么虚伪的男人,战雪柔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男人嘴上说得再好听,都不如看看他为你做了什么。 武擎越是拒绝她,她就越相信武擎,虽然武擎嘴上拒绝她,但是心里一定是喜欢她的。 武擎垂眸,“魏王今日让人假意救你,坐实了你的罪名,百姓们说得难听话,你不必在意......” 他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反正你现在不能离开定安城,你逃走魏王的人一定会追上来,到时候你我必死无疑。” “那我们该怎么办?”战雪柔急切问道。 武擎说道:“最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然我们先藏身在外城的一个破旧庄子里,那里我之前住过,等风头过去了,我再送你离开定安城。” 战雪柔用可怜兮兮的神情看向武擎,“擎哥哥,你会在庄子里陪着我是吗?” 武擎点头。 战雪柔看到武擎有些害羞的神情,她终于放心了,武擎现在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可以利用的人。 “先在庄子上养伤吧,等过了风头,我想办法送你离开。”武擎安慰道。 “谢谢擎哥哥。”战雪柔满眼感激的看向武擎。 她心中想着,一定要趁着在庄子里养伤的机会,让武擎彻底爱上她,为她所用。 ...... 一个时辰后,司君的人发现看着战雪柔的死侍还没有回来,于是派人去找。 司君的死侍副统领江流急匆匆来报,“主子不好了,死侍被杀,战雪柔被人救走了,据乞丐说是一个江湖客!” 司君眸光阴沉,“本王查过了,是那个叫武擎的江湖客救走了她。” 白瞎了他花银子养着武擎,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自己! 司君眸光渐渐变得狠毒起来,“见到武擎和战雪柔两人带回来,若是负隅顽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主子!” 司君看向江流,“明日就是重阳节,贤王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贤王殿下说一切准备妥当。” “好!”司君眸光翻涌着蓬勃的野心,战雪柔的事情已经暴露,战北仓说不定会怀疑他,有些事情,他不能再等了。 ...... 战澜回到了府中不久,独孤烟翻墙进来了。 对于独孤烟翻墙进来的事情,暗卫们早已习惯了,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独孤烟快速敲门进入了主屋。 “战澜姐,我已经将战雪柔被司君追杀的事情,散布出去了。” “做的好!”战澜给独孤烟倒了一杯茶。 独孤烟大口大口饮着茶,坐了下来,“战澜姐,直接杀了战雪柔不就行了,何必如此麻烦?” 战澜眼神中晦暗不明,“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 独孤烟点头,她看向战澜的药碗问道:“战澜姐,你生病了吗?” 战澜微微一笑,“没什么,还是那些老毛病,战场上留下的,这些不过是调理身子的汤药罢了。” 独孤烟拉着战澜的手,“战澜姐,有些事情你交给我就好,你在家好好休息,话说你和王爷成亲有段时日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吧!” “王爷现在还不想要孩子。”战澜淡然一笑。 独孤烟抿唇,“哎呀,你说我自己都不想要孩子,我在此催你做什么!” 战澜笑着问道:“你和肖辰有没有可能?肖辰哪哪可都配得上你!” 独孤烟唇角抽了抽,“老子那晚喝醉了,随口说说,肖大人是人中龙凤,他能看得上我?” 战澜摇了摇头,“那以后就不要胡说,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你是女子,别胡说八道坏了自己的名声!” 独孤烟想到那晚喝酒上头睡了雪翊风的事情,突然心虚的而不得了,她点头,“嗯,老子听话,老子知道了。” 独孤烟突然看向战澜,“不过战澜姐,我不知道你和王爷在一起之前,还以为肖大人会和你在一起!” 战澜诧异地看着独孤烟,“又胡说八道!” 独孤烟撇嘴,“战澜姐,你一点都没有发现,肖大人对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战澜心说,她和肖辰是两辈子的情谊,当然不一样。 他们之间的情谊是无人能懂的。 战澜合上药碗,“肖辰是我的属下,也是我父亲好友的儿子,是我的大哥,他待我自然不一样。” 独孤烟点了点头,“好吧战澜姐,还有一件事情,雪灵儿想认我当姐姐,老子真是要笑死了!” “我记得你不是比雪灵儿小一岁吗?”战澜挑眉,虽然独孤烟看起来比雪灵儿大。 独孤烟蹙眉,“老子的年龄有出入,当年我父亲被害,怕人查到我,师傅将我的年龄说小了一岁,战澜姐你见到我的时候,我饭都吃不饱,瘦的像只猴,看着小而已!” “你和雪灵儿结拜成姐妹,谁大谁小你这么在乎啊!” 独孤烟挺直了腰杆说道:“当然在乎!” “那好吧,我下次见到她就说你今年二十了。” “那倒不必!”独孤烟尴尬地笑着。 真是作孽啊,她和雪灵儿的哥哥一夜风流之后,没想到竟然会生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独孤烟从主屋离开,小桃匆匆来禀报,“王妃,将军府老夫人带着一个容貌很漂亮的女子,想要求见。” ------------ 第427章 王家晚宁表妹 战澜抬眸看向小桃,小桃喘着气说道:“王妃,她们在大门外。” 战澜开口,“小桃,让人进来吧!” 柳溪进来帮忙收拾了药碗,战澜随口问道:“白辰世子怎么样了?伤势好一些了吗?” 柳溪颔首道:“回王妃,好多了。” “他还缠着你,住在你的屋子吗?”战澜整理了一下袖子。 柳溪耳根一红,“回姑娘,他只住了两晚,就回到了客房,现在已经能走路了。” “嗯。”战澜淡淡应道。 不多时,王氏带着一个姑娘来了。 “澜儿,祖母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些吃食。”王氏朝着战澜行礼。 战澜微微一笑,示意柳溪接下王氏带来的食盒。 “祖母费心了,王府里什么都有。”战澜坐下说道。 “哎呦,那不一样的,这是祖母亲手做的糕点和卤肉,我听你母亲说你最喜欢吃桂花糕和卤凤爪,卤牛肉。” “那都是当姑娘时候爱吃的,现在吃不动了。”战澜拿起帕子轻轻擦拭了手。 王氏谄媚一笑,“王妃想吃什么,祖母都给你做!” 战澜打断了这个话题,看向长相颇为秀丽的少女问道:“这位是?” “宁儿,快来见过王妃。”王氏看向少女。 少女一身藕色衣裙,笑颜如花,跪在战澜面前说道:“王晚宁拜见王妃!” 战澜听到她的名字,浑身一僵,王晚宁。 原来她就是王晚宁。 上一世,她是战风的妻子,最终跟着战风享尽了荣华富贵。 对战家大房落井下石的还有她。 要不是她来了,战澜几乎快要忘记了这个心机颇深的女人。 这一世,战风被流放宁古塔早早离世,没有娶他这位表妹。 战澜还没有收拾完二房的人,这位倒是上赶着找上门来了! 这位表妹名动江南,能诗善舞,身段弱柳扶风,纤纤玉手擅长刺绣。 “王妃,这是我弟弟家的嫡孙女,按理说啊,咱们还是亲戚关系,宁儿,快叫表姐!” “晚宁见过表姐。”王晚宁欠了欠身子。 战澜发现,随着自己身份地位提高,家里突然多了些亲戚! 这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道理吧! 战澜唇角勾起说道:“晚宁表妹不必多礼,今日祖母带她过来,可是有事?” 王氏微微一笑,“王妃,今年晚宁也到了二八年华,我想给她在定安城寻一门好亲事,但是祖母认识的人少,所以想着请王妃给晚宁表妹找个好人家。” 战澜上下打量着这位王晚宁,她是江南人,皮肤白皙胜雪,眉眼含情。 家中富裕,是江南玲珑绣坊家主的嫡女。 “不知道晚宁可有什么要求?”战澜端起来茶碗抿了一口。 王晚宁颔首道:“晚宁只希望对方品行端正,身家清白。” 战澜唇角噙着一抹笑容,“晚宁姿容绝色,让本王妃想想吧!” “还不快点谢过王妃!”王氏催促道。 “多谢王妃!”王晚宁再次行礼。 战澜起身说道:“不必这般客套,都是自家人。” 王氏看到战澜起身,她也赶忙起身。 战澜问道:“祖母,二叔最近怎么样?” 王氏眼尾的皱纹深陷,她心情不错地说道:“你二叔在户部做事一切顺利,那还不是多亏摄政王和王妃的面子!” 战澜和王氏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一些,王晚宁很有眼力见地站在了屋外,等着王氏。 战澜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道:“祖母,户部的差事油水多,每个人的身上都不怎么干净,但是你得让二叔做事谨慎一些,要做个清廉的官,要不然我和王爷也兜不住。” 王氏拍了拍战澜的手说道:“澜儿放心,你对二叔好,祖母知道,祖母一定会提醒他,你二叔也不是那种人!” 战澜莞尔一笑,没有多言。 忽地,战澜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抱歉,是晚宁不小心!” 战澜抬眸看向屋外,慕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王晚宁颔首致歉。 她方才不小心踩到了慕炎的靴子。 慕炎径直看向战澜,走进了屋内。 “澜儿。”慕炎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子。 王氏看慕炎完全忽视她这个长辈,而且当着她的面,对战澜做出亲昵的动作。 她声音拔高了一些,“王爷回来了。” 慕炎转过身看向王氏,轻轻点头。 王氏立刻介绍道:“这位是老身胞弟的嫡孙女王晚宁,刚刚来定安城几日。” 慕炎只轻飘飘看了王晚宁一眼,王晚宁顿时觉得心跳如雷。 原来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便是摄政王慕炎! 慕炎看向两人说道:“还有事情吗?本王和王妃要说说话。” 王氏一听就知道慕炎在逐客,她陪笑说道:“是,那老身便告辞了。” 说罢,她便带着王晚宁离开了。 两人离开摄政王府,坐在马车里,王氏看向失魂落魄的王晚宁,“宁儿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王晚宁微微一笑,“姑祖母,晚宁只是惊叹,表姐竟然生得如此美丽。” 王氏冷笑一声,“战澜长得确实漂亮,但是你也很美,你别看战澜表面上很风光,又是镇北王,又是摄政王妃,但是她在战场上受过许多伤,你看她手上的疤痕,她身上肯定也有,据说战澜还受过内伤,他和摄政王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了,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哎,祖母真是担心战澜生不出来啊!” 说完话,王氏还有点替战澜惋惜。 王氏想着:若是战澜不能为摄政王生下一儿半女,慕炎还能一直宠她一辈子吗?说到底,不能为男人诞下子嗣的女人,能有几个一直被夫君宠爱的。 即使是她,都已经为战老将军生下了战信诚,也不完全算是他的正妻。 王晚宁听到王氏的话,神情惊讶,“姑祖母,晚宁都没有看出来,表姐身子不好......” ------------ 第428章 本王今晚要抓鱼,大鱼! 王氏惋惜地摇了摇头,“战澜虽然是战功赫赫的女将军,但是生孩子这事啊,还是得看命啊!宁儿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老天爷给了你这个,就不会给你那个,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王晚宁莞尔一笑,“姑祖母,不会的,表姐是南晋国的大英雄,老天爷也会保佑她的,一定会子嗣绵延。” 王氏叹气,她害怕战澜不受宠,到时候万一慕炎不再帮助她儿子战信诚怎么办! 幸好战澜本身也是镇北王,总能帮衬的,王氏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了容貌不俗的王晚宁,试探问道:“宁儿,你今日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踩到了摄政王的靴子?” 王晚宁眼神闪烁了一下,微笑说道:“都是晚宁不好,第一次去那么大的摄政王府,有点紧张……” 王氏拍了拍王晚宁的手,“你今日算是运气好,摄政王性子很冷,他今日没有发火,算你万幸。” “是,是晚宁运气好。”王晚宁眼眸垂下,掩藏自己的小心思。 王氏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笑眯眯地说道:“宁儿你刚来定安城可能不知道摄政王让多少贵女为之痴狂,要是王爷肯纳侧妃,估计定安城的贵女们非要上赶着嫁他不成!” 王晚宁微微一笑,“王爷对表姐很痴情,晚宁能看出来。” “哎呀,男人啊不好说,凡是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王氏带着深意看向王晚宁。 王氏突然觉得若是王晚宁能成为慕炎的妾室,或许能亲上加亲,以后她儿子的仕途会更有保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王晚宁的心绪起伏着,她方才在门口站在,五官惊艳的慕炎身着月白色金线刺绣的长袍远远的走过来,只是一眼,她便沦陷。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慕炎一般气质绝然,俊美如谪仙一般又自带王者气质的男人。 她默默地收回了眼神,等到慕炎走来,她故意往后退了一步,轻轻踩到了慕炎的靴子。 本来,她还以为慕炎一定会注意到她,但是对方只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她却一眼万年了。 ...... 摄政王府。 战澜盯着慕炎的靴子,喃喃道:“慕炎,你很招女人喜欢啊!” 慕炎看着战澜戏谑的神情,他唇角勾起,坐在椅子上脱掉了自己的靴子,扔了出去。 “夫人,可还满意?”慕炎盯着战澜的眼睛,玩味的说道。 战澜冷哼一声,“本王妃可没有逼着你扔鞋子,你方才应该能躲过啊......” 慕炎喊冤,“夫人,本王只顾着看你了,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人。” 战澜勾唇轻笑,“你还正经解释上了,方才故意踩你靴子那人是战梨落的表妹王晚宁。” 慕炎不屑,“那种女人以后别让她进府了。” 战澜挑眉,“你看出来了,她是在故意接近你?” 朱雀进来送来了靴子就撤了。 慕炎穿上新靴子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从身后抱着战澜,在她耳边说道:“澜儿还真吃味了?” 战澜否认,“哪有,我只是好奇,你明明眼力绝佳,为何当年在游船上没有看出来倾城也是故意摔向你的......” 慕炎的眼眸一亮,瞬间勾起笑容,戏谑说道:“梦梦真是观察入微,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本王了?” 战澜摇头,“才没有。” 慕炎在她耳边低语,“那晚在杂物间,你后来还主动吻我,还说不是?” 两人第一次在游船上亲吻的画面瞬间充斥战澜的脑海,她眼神闪烁,说道:“那是意外......喂,慕炎,明明是你先亲我。” “哦......那你后来也沉浸其中,情不自禁了?”慕炎想到那晚就觉得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战澜耳根通红,“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知不知道倾城是故意的?” 慕炎点头,“知道。” “那你还......”战澜有些不高兴了,转瞬她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狡辩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慕炎立刻解释道:“那晚宣武帝的人在监视我,倾城是配合我演戏,本王可在那晚将第一次给了你。” “什么第一次?”战澜回眸就看到慕炎眼神炽热盯着她的唇。 她脸颊一红,被慕炎将身子掰了过来,继续盯着她红润的唇,“澜儿难道没有发现本王当时还有些紧张......” 战澜当时笨拙,慕炎也强不了哪里去。 她心跳加速,看着慕炎的眼睛,“你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慕炎坚定说道:“当然,不然我干嘛那样对你。” 战澜和他鼻尖相抵,心中欢喜,原来慕炎那么早就喜欢她了。 忽地,战澜的手被慕炎攥在手心,脚步轻快带着她往外走。 慕炎盯着她的唇,眼神炙热,俯身在她耳边声音愉悦说道:“那就重温一下......” 空气中吹来的冷风被慕炎挡住,战澜诧异看向他,“去哪儿?” 慕炎挑眉,“当然是去游船上,重温一下。” “慕炎,你疯了!”战澜低声抗议,她一想起那晚忽明忽暗的杂物间就红了脸颊。 慕炎的眉眼含笑,声音低沉,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遇到你就疯了。” ...... 战澜被带上游船,慕炎拉着她的手,径直走向杂物间,关门插上门闩一气呵成。 直到战澜被慕炎抵在了杂物间的柱子上,她才觉得慕炎此人不是一般的疯。 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慕炎吻了上来。 他的吻如那晚一般激情而热烈。 “慕炎!”战澜喘息间,推他。 慕炎将她的双手箍住置于头顶,边吻她的耳垂边说,“那晚我就想一直吻你,澜儿......今日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战澜被他吻到腿软,慕炎此刻才明白,为什么朱雀说将这间杂物间改造一下,他一直没有同意。 因为,这里有他和战澜两人最难忘的回忆。 江风徐徐,过往的回忆在两人的心底里不断翻涌,缠绕。 ...... 片刻后,慕炎带着战澜来到船舱里,战澜盘腿坐在软垫上,右手撑着桌案上托起下巴问他,“慕炎,你今日不会只是来带我回忆过往的吧?” 战澜发现,慕炎没有带任何的暗卫,包括朱雀。 慕炎轻笑,用指腹轻轻点了下战澜的眉心,“聪明!” “天黑后澜儿就知道了,本王今晚要抓鱼,大鱼!” 战澜眸光一亮,“有点期待。” 慕炎看向战澜,“澜儿为何放过战雪柔?” 战澜眸光暗了暗说道:“我也在钓鱼,还要一网打尽!” 她筹谋了许久的计划,要收网了…… ------------ 第429章 引蛇出洞 慕炎看着战澜的神情就明白了,一步步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澜儿有时候出手很快,兵行险招,有时候也会小心设局,步步为营。 澜儿曾经告诉过他,当年战雪柔是如何派人刺杀她,最终找人顶罪。 他的澜儿绝对不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只是她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让所有人彻底看清楚战雪柔的嘴脸。 不然,即使杀了对方,也会和家人积怨。 战澜早预料到战雪柔一定会被人劫持走,劫持她的人不是司君,就是另外一个人! 毕竟她当初为了寻找稳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稳婆还被人杀了,战澜就知道李氏有同伙。 那个帮助李氏隐藏证据,保护战雪柔身份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战澜产生了怀疑,她故意让独孤烟放出司君追杀战雪柔的消息。 事关战雪柔的性命,对方定会出现,战澜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两人坐在船舱里,战澜看向慕炎,“明晚皇后设下宫宴,目的恐怕不简单。” 九九重阳,有饮宴祈寿之俗,皇后设宴祈求陛下长寿。 “澜儿说得没错,她一定想看宣武帝写下的遗诏,只要确定陛下的遗诏上面的继位者是她的儿子,说不定宣武帝活不到天亮。” “恐怕不止皇后有这种心思。”战澜看向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湖面。 “司君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慕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澜儿,你明晚还是不要参加宫宴了。” 战澜勾唇,“我明白你是担心我的安全。” 她的手抚上慕炎的脸颊,“可是,慕炎,我也同样放心不下你。” 她看向慕炎眼波流转着温柔。 慕炎的手覆上她的手,澜儿同样关心他,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泛起丝丝的甜蜜。 “那好,明日你要在我身边,不许离开我的视线。”慕炎语气霸道。 战澜点了下他的鼻尖,“你啊,我哪有那么柔弱。” 慕炎勾唇,骨节分明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拥入怀中一起欣赏江边的美景。 夜幕降临,战澜在慕炎的怀中小憩了一会儿。 慕炎看着她醒来,放下小船,两人一起泛舟湖上,一起来到了望江湖和大运河的入口处。 不多时,湖面上有一些商船经过,只见慕炎站在岸边点燃了手中的荷灯。 荷灯亮起的刹那,几个商船上的灯笼瞬间熄灭,船上传来了打斗的动静。 不多时,湖面上一片平静,商船在湖面上亮起了灯盏。 “澜儿,船上是兵部尚书私自给司君准备的兵器,火药等军需物资。” 战澜拧眉,司君要发动宫变她早就猜到了,慕炎比她掌握的情报还要多一些。 微凉的江风吹起慕炎的衣摆,“司君的谋划恐怕就是明晚了。” “现在按下军需物资,会不会打草惊蛇?”战澜有点担忧地问道。 慕炎唇角勾起,“澜儿,你要相信你的夫君。” 战澜不再多问,慕炎的手段,不会只是按下这些军需物资这样简单,他绝对还有后手。 她有点期待明日的宫宴了! ...... 九九重阳,定安城内,到处是盛放的菊花。 战澜笑容明媚看着窗台上一株红色的菊花,她将红菊花抱起来,摆在了自己最喜欢的兰花旁边。 雪灵儿没有经历过重阳节,她从朱雀的院子那边跑过来,看着满院子绽放的菊花,她有些兴奋地敲了敲战澜的房门。 “进来。” 雪灵儿看到战澜拿着剪刀正在修剪茱萸的枝叶,她好奇地问道:“王妃姐姐,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这般热闹,你头上插的是什么?” 战澜笑了笑,剪下来一段翠绿的茱萸枝叶,上面长着数颗红色小果。 战澜给雪灵儿插在发髻里,“这是茱萸,今日是九九重阳节,或插茱萸,或佩戴茱萸香囊。” “为什么要插茱萸?”雪灵儿好奇心极重。 战澜很有耐心地说道:“据记载,东汉时,汝南县里有一个叫桓景的人,他所住的地方突然发生大瘟疫,桓景的父母也因此病死,所以他到东南山拜师学艺,仙人费长房给桓景一把降妖青龙剑。桓景早起晚睡,披星戴月,勤学苦练。一日,费长房说:“九月九日,瘟魔又要来,你可以回去除害。”并且给了他茱萸叶子一包,菊花酒一瓶,让他家乡父老登高避祸。九月九那天,他领着妻子儿女、乡亲父老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山。把茱萸叶分给大家随身带上,瘟魔则不敢近身。又把菊花酒倒出来,每人喝了一口,避免染瘟疫。他和瘟魔搏斗,最后杀死了瘟魔。汝河两岸的百姓,就把九月九登高避祸、桓景剑刺瘟魔的故事一直传到现在。从那时起,百姓们就过重阳节,有了重九登高的风俗。” 雪灵儿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如此,就像我们蛊族的祭祀大典要跳驱魔舞,头上还要戴上五彩花环一般!” 战澜笑着点头,“雪灵儿,今晚我和王爷要去宫里参加宫宴,我让小厨房给你准备一桌丰盛的佳肴,你和柳溪,小桃一起吃。” 今日重阳,白辰要回镇南王府,府里除了值守的暗卫,就剩下柳溪和小桃了。 “好的,多谢王妃姐姐,那今晚的宫宴岂不是很精彩!”雪灵儿的眼睛都亮了。 战澜眼眸变得深邃起来,“确实会很精彩,要登高,要吃重阳糕......” 雪灵儿听到了重点,“重阳糕好吃吗?” 战澜笑了笑,“重阳糕又叫花糕,糕点中每层中间都夹有苹果脯、桃脯、杏脯、乌枣之类的,味道很可口。” 雪灵儿舔了下嘴唇,“听上去就很好吃。” 战澜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今晚不能乱跑,好好待在府中,我让厨子给你多做一些重阳糕。” 雪灵儿眉开眼笑,“是,王妃姐姐最好了!” 战澜轻笑,看着雪灵儿欢快地跑走了。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中想着,今晚是个不平常的夜。 ------------ 第430章 陛下驾崩了! 宫中晚宴,只请了皇室中人。 战澜略施淡妆,一身月白色长裙,头戴金色步摇,慕炎身着蓝色银线祥云刺绣长袍,玉冠束发,他牵着战澜的手来到了麟德殿。 这座宫殿离宣武帝的寝宫很近。 在众人的注视下,战澜和慕炎入座。 战澜抬眸看到主位上的皇后。 慕炎和战澜对面坐着的人是临渊侯司豫章,今日他也来了。 战澜看了一眼司豫章,他四方脸,长相和宣武帝有些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司豫章上辈子安安稳稳当他的侯爷,多亏了他没有子嗣,加上又抚养司君长大,所以过得也算安逸。 战澜眸子垂下,思绪翻涌,上一世在战家大房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临渊侯作为夸赞过战北仓功绩的人,怕司君疑心,为了表衷心,竟然亲手将她的母亲秦霜和弟弟战恒烧死。 小黑疯了一般,咬死了他的护院,最后被临渊侯府的下人活活打死。 冤有头,债有主,她终于和司豫章见面了,这些仇,都该报了。 慕炎昨晚也说了,司豫章可能会插手,果然他来了。 司君和白鹭两人貌合神离地坐在她斜下方的座位。 因为是家宴,被禁足的太子也来了,他一直没有立太子妃,孤身一人坐在司君对面。 再往下,贤王和贤王妃坐在一起,战澜看着贤王妃面容和善,但是总感觉她年纪轻轻神情忧郁,像是有心事一般。 齐王瘸着腿也来了,他坐在了贤王的对面,一副唯唯诺诺、谦卑恭顺的模样。 宫女将美食佳酿一一上桌,皇后说道:“今日是家宴,是为了陛下祈福,大家随意一些。” 战澜心中冷笑,什么家宴,这场鸿门宴,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有一点是一致的,大家都盼着宣武帝死! 宴席过半,皇后起身,“本宫突然觉得身子不适,不能陪诸位了。” 说罢,她便被宫女搀扶着离开了。 太子起身说道:“两位皇叔,本宫去看看母后。” 慕炎没有说话,司豫章浅笑着说道:“太子一片孝心,去吧!” 没过多久,司君以肚子痛为由离开了。 贤王也坐不住了,说想到花园里走走。 司豫章一杯一杯向慕炎敬酒,齐王看两人喝酒,他看了下战澜的脸色,也悄悄跟出去了。 皇后和太子偷偷来到了宣武帝的寝宫里。 皇后还是想要确定一下,宣武帝到底有没有把皇位传给太子,因为宣武帝心思复杂,谁知道他的真正想法,不看到诏书上太子的名字,她不放心。 若是确定了遗诏,今晚她就可以悄悄让宣武帝在梦中死去,太子就可以继位了。 皇后在寝宫门口故意说道:“皇儿,你父皇还病着,怕吵,母后先进去。” “是,母后。”太子恭顺回答。 皇后进去之后,看到了大太监李公公。 “咱家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说道:“今日是重阳节,本宫来看望陛下。” “皇后娘娘请。”李公公恭敬说道。 皇后进入寝宫后,变了脸色,训斥道:“李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是怎么办事的,陛下的被子都有味道了,擦拭龙体的锦帕也该换了......” 她拧眉挑剔了几处李公公服侍陛下不周之处,让李公公尽快去办。 李公公无奈离去,让小太监陪着皇后。 李公公离开后,小太监立刻变了嘴脸,谄媚说道:“皇后娘娘,东西在那里!” 他早已经被皇后收买,打扫屋子的时候发现了端倪,但是他可不敢偷看圣旨,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小太监指向了一幅画,皇后走过去正想要打开画背后的暗格,眨眼间,一个黑影翻窗而入,用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皇后大惊,瞥见小太监已经死了,她被人死死捂住嘴,掐着脖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更不要说向门外的御林军求救了。 窗外,又跳进来另外一个人,他打开了暗格,将里面的诏书拿出来打开后,脸色瞬间变了。 他快速走到宣武帝的龙床前面,宣武帝神色迷离,看到了来人的脸。 那人的脸上是憎恨的神情。 “父皇,你到底还是不信任我,是因为儿臣的出身吗?”司君的眸光阴鸷而残忍。 宣武帝早已经瘫了,唯有眼睛能睁开,他眼中满是怒意,布满血丝。 突然,宣武帝觉得眼前一黑,头被司君捂在被子里,瞬间无法呼吸。 他想要反抗挣扎,但是只能感到黑暗和窒息。 几十个呼吸之后,司君掀开了被子,他看着瞪着眼睛的宣武帝,吓得浑身一抖。 司君颤抖着手,将食指放在宣武帝的鼻子面前,已经没了呼吸,他的父皇被他亲手捂死了。 司君将真的诏书拿走,塞进江流的衣服里,将事先准备好的假诏书放了回去。 皇后看到司君做在事情,吓得浑身都软了。 倏然,太子疾步进来,看向了司君,“魏王,你放开母后!” “来人!”太子向门外求救的一刻,皇后用力咬向了身后黑衣人的手,向门外大喊,“救命!” 江流蒙着面,将手中的匕首刺向太子,皇后猛地扑了上去,挡在了太子的身前。 司君的匕首趁机刺入了太子的前胸,江流瞬间从窗户逃走。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皇后当场毙命,太子口吐鲜血,双目赤红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皇后,“母......后!” 司君暗自懊恼,刚才刺向太子的匕首刺偏了! 他看到御林军之后,眼中含泪说道,“本王刚才在殿外,听到皇后和太子密谋杀害父皇......” “一派胡言!”太子气急攻心。 李公公从门外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李公公看向了身后的小太监,催促道:“快请御医!” 御林军统领钱丞急匆匆赶到,他不过是吃了几口饭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随后,慕炎,战澜,司豫章三人也到了,齐王、贤王也跟随其后。 “皇叔,皇婶!”太子脸色煞白看向慕炎和战澜,他的母后已死,现在就剩下他一人了,虽然他有母后母族的势力做靠山,但是此刻他的命要靠慕炎和战澜来保。 司豫章是司君的养父,一定会站在他那边,齐王和贤王哪个不希望他死! “陛下!”李公公忽然发现了在龙床上睁大双眼死不瞑目的宣武帝。 众人寻声望去,李公公眼含热泪说道:“陛下,驾崩了!” ------------ 第431章 诏书 众人大惊,宣武帝驾崩了! 慕炎快步走上前,司豫章也紧随其后。 司豫章确认宣武帝已经气息全无,他眼眶通红说道:“皇后和太子两人一起密谋杀害陛下啊,陛下死不瞑目......” 太子捂住伤口,躲在战澜的身侧说道:“皇婶,本宫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挟持杀害了母后!” “太子何苦诬陷本王!”司君的眼眸冷了下来,反咬一口道:“本王还想问问,太子和皇后娘娘为何在父皇的寝宫里?” 太子狡辩道:“今日是重阳,本宫方才和母后来看望陛下,有何不可!” 司君的眼眸中含着一泡热泪,“太子不用狡辩了,本王听到太子和皇后娘娘要来谋害父皇,才跟来的,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 战澜睨了司君一眼,他还是那么会演。 “你血口喷人,你可有证据!”太子已经被司君彻底激怒了。 “哼,本王当然有,方才贤王和本王在一起,他也听到了,于是去请了御林军的钱统领!”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贤王的身上,司君心照不宣的看向贤王。 然而,贤王诧异地看向了司君,声音里透露着震惊,“本王只是听魏王这么说,但是本王没有偏听偏信,本王顾念父皇安危才去请人,可是本王未曾听到皇后和太子殿下想要弑君之事。” 司君瞳孔猛缩,他没有想到贤王竟然抽身事外,静观其变。 司君怒了,指着贤王威胁道:“贤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没有听到?” 紧接着,齐王站出来说道:“本王看到魏王和贤王两人一起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司君和贤王两人沆瀣一气,早已经联盟。” 贤王大惊,齐王才是最狠毒的,对方竟然要将他和司君两人都拖下水! 太子冷笑,“没错,魏王和贤王他们沆瀣一气!” 忽地,寝宫外的御林军大喊道,“有刺客!” 在他们巡逻的时候,夜色中,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宣武帝的寝宫出来。 司君立刻说道:“肯定是太子和皇后娘娘的党羽,本王方才看到一个黑衣人从窗外逃走了!” 太子大骂道:“司君,那明明是你的人,是你害死了父皇和母后!”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司君是如何杀害父皇的,但是母后是为了保护他,替他挡下了匕首死去的。 “抓人!”慕炎的声音压下来。 钱丞和朱雀同时出去了。 “站住!”慕炎的声音朝着钱丞压下来,“钱统领,你去哪儿?” 所有人看向了钱丞,钱丞恭敬地说道:“回王爷,本统领去抓刺客!” 慕炎从怀中拿出了一叠密信,眸光锐利深邃,带来强大的压迫感,“钱统领,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么多人进入陛下的寝宫,谁的好处都收,既然这么会算账,你怎么不去户部啊!” 钱丞看到慕炎手中的信件,浑身的肌肉都跟着抖了一下。 夺嫡之争,最怕站错队,所以他哪边都不得罪,没想到慕炎竟然发现了他收受钱财,四处站队。 他越想那边都不得罪,现在反而把自己坑了进去。 “卑职错了!”在证据面前,钱丞也不敢狡辩了,他知道慕炎审讯人的手段,那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 “绑了!”慕炎眼神冷漠,声音低声。 “是!” 新皇登基之前,没有人敢违抗摄政王的命令,因为他的话等同于圣旨。 慕炎看向御林军的副统领说道:“你叫什么?” “卑职杨武!”副统领颔首道。 慕炎看向他,声音威严,“杨武,从现在开始,你现在是正统领了!” 战澜看向慕炎,她的夫君做事,从来不用她操心,每次都有出乎意料的惊喜。 钱丞这样左右逢源的人,就要在关键性时刻,给他重击。 若是她猜得没错,慕炎借机提拔的杨武应该是他的心腹,都是走走过场而已。 太子此刻伤口痛的浑身发抖,三个兄弟虎视眈眈,他如同羊入虎口一般,急需要慕炎这样强大的王兽去保护他,支持他,所以摄政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即使是临渊侯司豫章在绝对的证据面前,现在也无话可说。 事急从权,提拔杨武是顺势而为。 杨武立刻带着属下,振臂一挥说道:“抓刺客!” 片刻之后,御林军只带回了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回来。 “启禀太子,王爷,刺客早已服毒。”杨武来报。 朱雀检查殿外的刺客尸体,过来禀报,“王爷,此人是魏王的人,属下和他交过手。” 太子从战澜的身边,快步走到了慕炎的身边,声泪俱下说道:“皇叔,就是他和司君联手想要杀死本宫,母后替我挡了匕首,被他们杀死了!” 司君一如既往的淡定,“太子殿下,此人早已经背叛了本王,被本王逐出了府,不信你可以去查!” 战澜垂眸,太子的年龄比司君小,加上一直被皇后保护着,脑子确实没有司君好用,也沉不住气。 今日若不是他们赶到的快,估计太子也被司君害死了。 太子想到了什么,他猛然说道:“魏王一定偷偷换了诏书,他要夺权篡位!” 司君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太子切莫诬陷本王,本王每日都在祈福父皇长命百岁,怎么会有谋反之心!” 司豫章咳嗽了一声,“那就拿出诏书看看便知!” “那就打开看看!”太子急切说道。 司君点头,“本王赞同。” 李公公看向慕炎,慕炎点头,李公公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暗格,拿出了明黄色的圣旨。 李公公打开了圣旨后,瞳孔震荡,“不,这个虽然和陛下的笔迹极为相似,不过,不是陛下留下的遗诏!” “念!”慕炎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紧张地说道:“现在的诏书上写着皇位由魏王继承!” 太子表情愤怒,齐王眸色复杂,贤王脸色阴沉。 只有司君一如既往心态平和,一脸势在必得。 战澜心中冷笑,比起这三人,司君更为阴险。 司君疑心重,将人用完就扔这一点和宣武帝如出一辙。 不,比起宣武帝,他更狠毒! 李公公看向慕炎,恭敬说道:“王爷,陛下亲手写下诏书那日,是您和老奴在场,诏书的内容和此诏书不符!” “诏书确实被换了!”慕炎的眼神朝着司君压了过去。 司君一把夺过李公公手中的诏书,眸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呵斥道:“陛下的亲笔诏书岂容质疑,摄政王,李公公,你们想要谋反吗?” ------------ 第432章 偷梁换柱 司君的态度强硬,以上位者的姿态,斥责慕炎和李公公。 “司君!”慕炎的眼神倏然变得锐利。 司君被他喊道名字的时候,忽然觉得浑身一颤,脊背发寒。 慕炎声音不带温度,眼眸锋利如刃,“太蠢了!以陛下的智谋,怎么可能将诏书放在暗格里呢?” 慕炎看向了死不瞑目的宣武帝,“陛下英明,早知道有人会来看诏书里的内容,也清楚谁有狼子野心!” 战澜唇角抽了抽,慕炎真的够损的,宣武帝要是知道慕炎这般作践自己,估计要气得活过来。 司君听到慕炎的话,陡然慌了。 他的手心开始出汗,手指下意识地握成了拳。 太子眼眸亮起来看向慕炎,“皇叔的意思是说,父皇将真正的诏书藏了起来,司君的那份诏书是假的!” 太子咳血,指着司君骂道:“好你个野种,你想谋反!” 太医被御林军带过来,看到太子的胸口被鲜血染红,立刻上前包扎。 司君调整了呼吸,他努力压下太子口中“野种”两字给他带来的怒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慕炎看向杨武,“杨统领,命人速速去请大学士鲁中,战北仓将军,御史大夫钟宣良三人立即前来陛下寝宫。” “是!”杨武立刻安排手下行动。 慕炎看向所有人,“陛下驾崩之事,今晚不许向外宣扬。” “是!” 战澜的眼眸落在了慕炎的身上,他站在人群里,浑身散发着帝王的气质。 司豫章眼眸眯了眯,他没有想到司君调换的竟然不是真的诏书。 说不定真的诏书还在这间屋子里,慕炎是想让三位肱骨大臣来一并见证陛下的诏书。 慕炎难道想名正言顺地传位给他自己吗? 司豫章心中冷笑,以他皇兄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将皇位传给慕炎! 宣武帝的四个儿子还都好好活着,若是慕炎敢这么做,恐怕也会被天下人诟病! 想到这里,司豫章倒有些放心了。 慕炎但凡敢这么做,他就能带兵起义讨伐对方! 此刻,司君得知自己换了一个假的诏书,手中伪造的诏书成了笑话。 但是,他没有见到宣武帝真正的诏书之前,还有余地。 万一是慕炎在诈他呢! 太子的伤口被太医包扎好,慕炎问道:“太子的伤势如何?” 太医恭敬说道:“回王爷,太子的伤口虽然深,但是好在避开了要害,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太子忍痛走向自己的母后,抱着皇后的尸体,无声地哭泣。 司君的旁边站着御林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等着三位大臣来宫里。 宣武帝的尸体上盖上了黄绸,皇后的尸体上也盖上了白布,太子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在没有完全查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宣武帝的死,每个人都有嫌疑,皇子的妃子也不例外。 魏王妃白鹭和贤王妃被御林军带了过来。 白鹭看到太子受伤,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她担心的神色落在司君的眼中,司君冷着眼盯着白鹭,她都没有察觉。 战澜心中腹诽,今晚是真热闹啊! 太子报复司君的手段,虽然有点不入流,但是也把司君气得够呛。 白鹭朝着战澜恭敬颔首,战澜的身份今非昔比,她不得不对战澜低声下气,恭敬有加。 她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宣武帝已经驾崩,现在要等的就是司君还是太子继位。 她心里希望太子能继位,至少太子看在两人的情分上,至少会饶她一命。 要是司君的话,对方肯定会杀了她。 战澜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白鹭一眼,不论太子继位,还是司君继位,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会死。 从白鹭的眼神中,战澜看出她对太子还有期待,愚蠢的人,把希望永远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时至今日,她竟然蠢到不知道被太子利用。 白鹭的名声那么差,太子也不会留下被司君染指过身子的女人。 看似可怜的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贤王妃安静地站在那里,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她有些害怕地往门口的位置挪了挪。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战北仓骑快马最先抵达皇宫。 御史大夫钟宣良被御林军逼着骑快马而来,刚一下马就开始狂吐。 “你们这帮武夫,蛮横无理!” 不多时,同样翻身下马的大学士鲁中,胃里也泛起了酸水。 “对不住,两位大人,事急从权,摄政王命我等要快点将两位大人请来。” 鲁中和钟宣良对视了一眼,摄政王深夜请他们入宫,说不定有大事发生。 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看向御林军,“带路!” 两人上了一层层的石阶,走过廊道,终于到了宣武帝的寝宫。 偌大的寝宫里,所有人都到齐了。 三位大臣得知宣武帝驾崩,皇后遇刺身亡,皆是一惊。 战北仓拧眉,鲁中早就预料到宣武帝的结局,面色微凝。 钟宣良神色悲凉,他闭了闭眼,几位皇子还是为了皇位开始相互残杀了。 他看向慕炎,躬身说道:“王爷,请宣陛下的遗诏吧!” 李公公看摄政王轻轻点头,他用力按动龙床上的一处机关,机关打开,射出箭矢,诏书从雕梁画栋的屋顶掉落,朱雀轻轻一跃接住,递给李公公。 司君眸色暗了暗,原来真的诏书竟然藏得这么隐秘,早已经被慕炎偷梁换柱。 太子紧张得不敢呼吸,他既期待,又有点担忧,万一诏书的内容被摄政王改了怎么办? 万一上面的名字不是他该如何。 贤王和齐王明知道诏书上的名字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俩,两人也紧张不已。 贤王眸色翻涌,希望皇叔慕炎能够遵守诺言保住他的命,但是他也明白,不能把希望全部压在别人身上。 齐王心中笑了笑,他刚才站队太子,又有摄政王妃护着,说不定还能保住爵位,能活着就可以从长计议! 对于宣武帝是否将皇位传给太子,众人心里各有猜测,在众人的目光中,李公公打开了诏书。 ------------ 第433章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李公公抬眸看向众人,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皇天之眷命,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太子司允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摄政王慕炎辅佐,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庆武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众人都在听着圣旨,司君的眼眸瞬间变暗,他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他为了父皇寻药,腿上的肉都被野兽撕咬掉了,到底还是抵不过太子的嫡子身份。 司君暗暗地挪动着位置,渐渐靠近太子。 战澜对司君一直很警觉,她看到司君在靠近太子,但是很腹黑的没有去管。 本来,她要的就是司家人全死! 慕炎自然也是看到的,只不过他和战澜的想法如出一辙。 没有人注意到这对黑心夫妇的真实想法。 太子听到诏书上自己的名字,方才被司君激怒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他激动地胸口剧烈起伏,伤口瞬间崩裂。 “殿下!” 千钧一发之际,司君从头上抽出玉钗,玉钗的那头竟然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司君头发散开,他飞快用匕首对准了太子的脖颈。 顷刻间,刚才围在司君身边看守他的十几名御林军,瞬间护住了司君。 “救命!”太子吓得快要魂飞魄散,对众人吼道:“本太子是新帝,快救我!” 慌乱中,太子用新帝的身份去逼迫所有人想办法救他。 慕炎眸子暗了暗,战北仓怕伤了太子不敢轻举妄动。 杨武更是不敢靠近,一是因为害怕伤了太子,二是因为司君竟然收买了御林军的人为他卖命。 他不知道,现在的御林军里还有没有叛军! 战澜眯起眸子,司君果然无孔不入。 鲁中呼吸一窒,他思索着:司君想要谋反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竟然做了这么多准备! 贤王和齐王纷纷后退,两人各有小心思,贤王妃吓得出了寝宫。 白鹭看着太子被司君挟持,她快要吓晕过去了,司君要杀新帝,他真是一个疯子! 此刻她才后怕起来,司君若是篡位不成,他们家岂不是要被株连! 司豫章的眸光看似愤怒锐利,实则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他知道:司君的计划可不止这些。 钟宣良指着司君的鼻子,怒道:“魏王,你想谋反吗?” 司君拿太子当成盾牌,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发出警告,“都别动,否则本王杀了他。” 咚的一声,殿外一声响箭在半空炸响。 司君狂笑起来,“本王的诏书才是真的,太子无能,这江山本就该是本王的!” “你们听见了吗?皇城已经被朕的私兵包围了,区区五千御林军,你们觉得本王会放在眼里吗?” 太子脸色铁青,司君竟然私自养了私兵,怪不得最近定安城多出许多人,城门的守卫来报说大多都是外地来探亲访友或者来游玩的。 本来节庆期间来定安城游玩的人就多,他也没有当回事,没想到混进来了这么多的私兵。 司君手中的匕首刺破了太子的皮肤,他想起太子说他是野种。 他像是疯了一般,把这些年来藏在心里的郁气全都发泄了出来,“你看不起谁!嫡子又如何,太子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他的视线环顾四周,冷笑道:“今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成王败寇!” 司君笑出了眼泪,他收敛阴狠的笑容,冷眼看向慕炎,嚣张说道:“皇叔,你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呵,以后见到朕,跪下说话!” 慕炎面无表情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渣滓,这让他的狠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司君接着又看向了战澜,“好一个镇北王......哈哈,好一个摄政王妃,你不是高傲得很,看不上本王吗?” 他咬牙说道:“战澜,朕将你充入后宫,如何!” 慕炎的手握成了拳,战澜拉住了他的手说道,“疯狗而已。” 慕炎神情如寒冰,他摩挲了一下小拇指,朱雀看着主子的小动作就知道,主子此刻已经起了杀心。 司君触了主子的逆鳞,必死无疑! 司君看向战澜,“你敢骂朕,呵,恐怕你还不知道朕是如何收拾战雪柔的!” “无耻!”战北仓气得浑身发抖,司君竟然侮辱她的女儿,“司君,闭上你的狗嘴!” 司君哈哈大笑,表情越来越狰狞,“战北仓!你那个假女儿战雪柔坑惨朕了,要不是那个冒牌货,朕何至于走到今日!老眼昏花的东西,你养了什么东西出来!” “你!”战北仓气得脸色通红,要不是武将进入宫殿要卸下兵器,他真想一战枪拍死魏王! 司君的眸光阴沉无比,神情嚣张,“听听外面的动静,你们觉得自己能有多少胜算!” 钟宣良气得浑身发抖,鲁中也咬紧了牙关。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魏王竟然形同疯狗,竟然大逆不道称呼自己为朕,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现在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宣武帝一定是他杀的。 皇后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慕炎的声音压下,往前走出一步,“伪造圣旨,刺杀陛下、皇后,挟持太子,养私兵攻打皇城谋反篡位......蠢货,你是真不怕死!” 慕炎每走出一步,护着司君的叛军就往后退一步。 司君看向慕炎,将匕首刺入太子的皮肤里,厉声道:“皇叔,别过来,朕的小指是你断的,很快朕会让你尝尝十指尽废的滋味儿!”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慕炎的身上。 “黄毛小儿,果然耐不住性子!”他的声音冷如寒冬,一双眼眸似乎能够穿透一切阴霾。 “慕炎!”司君第一次大声喊了慕炎的名字。 可是他很快就失去了气势,因为慕炎睥睨天下的眼神,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仿佛他越咆哮,显得他越无能! 司君眼神扫向战澜,她站在慕炎的旁边,以完全不输于他的气场并肩而立,眼眸锐利,手腕握紧,手中像是有无形的战枪,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杀了自己。 司君喉结翻滚了一下,这两人是他称帝登基的心腹大患。 不过,他怕什么,他还有后手! 司君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他眸光阴狠,将匕首对准太子的脖颈,大声说道:“听到了吗?皇城将破!你们现在臣服于朕,朕既往不咎!” ------------ 第434章 攻城 司君的眼眸里布满了野心。 宫殿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 战澜仿若回到了上一世,司君也是这般面目狰狞告诉她,她的亲人一一被害的场景。 仇恨在战澜的心中弥漫。 “臣誓死与叛军死斗到底!”钟宣良抱着必死的决心,若是叛军攻进来,他要誓死护国。 司豫章在和稀泥,“大家冷静莫要冲动,要相信御林军的力量!” 鲁中看向司君,斥责道:“魏王何至于走到弑君杀父这一步,背上千秋万世的骂名!” 司君冷笑,他已经彻底疯狂,“工笔史册上,朕想怎么写,还不是朕说了算!” 贤王和齐王两人都没有表态,万一这次站错队,就麻烦了。 此刻,他们二人的心里各有各的忧虑。 贤王看向慕炎,“皇叔,快下决断吧!” 贤王心中想着干脆拿箭射死司君一了百了,太子死了,不是还有他吗? 即使当个傀儡皇帝,他也愿意。 齐王看向了战澜,“皇叔,皇婶,求您二位快拿主意吧!” 他心里想着太子若是死了,他也可以继承皇位,反正不能让司君得逞,要不然方才他站队太子,司君篡位成功,也不会放过他。 慕炎和战澜都没有说话,战澜不想打乱慕炎的节奏,他绝对不会轻易被司君拿捏。 慕炎的神情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司君被他如安如磐石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 对方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没底。 太子的脖颈已经被司君的匕首划出了一个口子,他脸色铁青,唇上毫无血色看向慕炎,“皇叔......快救我!” 战北仓从身边御林军的腰间抽出佩剑,厉声道:“本将去迎敌!” 慕炎声音沉沉地压下来,“别急。” 战北仓正想说这个时候还不急,叛军都打进来了,忽地他看到了门外出现一人,兵部侍郎朱志琅。 司君看到朱志琅的一刻,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唇角勾起说道:“岳父大人,你来得正好!” “什么岳父大人!”钟宣良怒目而视,“朱志琅狗贼,你和魏王是一伙的!” 司君笑着说道:“钟宣良你不是头很硬吗?竟然敢如此对待未来的国丈,朕第一个拿你开刀!” “你!”钟宣良气得浑身发抖,谁能想到兵部尚书和魏王沆瀣一气,他捶胸顿足道:“朝中竟然有这样的蛀虫,南晋危矣!” 钟宣良、鲁中、贤王、齐王都陷入了绝望,谁能想到兵部尚书也参与了谋反,为了谋富贵,朱志琅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司君。 白鹭浑身哆嗦,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等一会儿叛军杀进来,她也会没命的! 贤王妃闭了闭眼,觉得今日就是她的末日了,若是皇宫被叛军包围,谁能救救他们呀! 司君看向朱志琅,“岳父大人,我们的人杀进来了,是吗?” 朱志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慕炎。 司君顿时觉得不对劲,难道说失败了,不可能,他布置得那么周密,御林军就算全部赶到,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忽地,朱志琅开口道:“魏王,放下手中的武器,束手就擒吧!” 司君面色大惊,朱志琅叛变了! “不!”司君目眦欲裂,他不信,朱志琅的女儿朱胧月已经是他的人,他不信那么疼爱女儿的朱志琅会背叛他! “你言而无信!”司君怒火中烧看向朱志琅。 朱志琅走进寝宫朝着慕炎行了一礼,“启禀王爷,卑职和御林军一起在宫门外就已经将大部分的叛军斩杀,冲进宫门的少量叛军均已被杀。” 慕炎轻轻点头,“知道了。” 司君双目赤红看向慕炎,他心神剧颤,“不可能,朱志琅,慕炎给了你什么好处!” 其实,就在昨晚,慕炎找到了朱志琅,将兵部为司君提供的军需物资被他缴获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朱志琅神情大变,宫变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暴露了。 慕炎既然提前得知魏王的计划,岂会轻易地放过他和一家老小。 果然,慕炎将她的女儿和母亲带走后,朱志琅就慌了。 他无奈之下,答应慕炎一切照旧还是把军需物资送到魏王那里,并假意和魏王一起起兵谋反。 若是他今日不反水,他的母亲和女儿必死无疑。 比起手段,司君比着慕炎还是嫩了许多,司君以为拿捏了他女儿的幸福,就拿捏了一切。 但是比起全家老小的生命,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 而且,慕炎还告诉他,司君是下了药,朱胧月才跟了他。 慕炎的眼线太多,太可怕了,朱志琅自己都不知道府中是否有慕炎的人。 估计上一次,他在朝堂上针对太子宠幸小宫女的事情时,慕炎就已经盯上了他。 战澜看到朱志琅听命于慕炎,她猜得没错,那日劫持军需物资只是一个开始,慕炎一定留有后手。 从侧面看着慕炎棱角分明的脸,战澜唇角微微勾起,好像有他在,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慕炎给她的安全感,无人能及。 司君握在手中的匕首在发抖,慕炎的眼神带着三分讥笑,七分不屑盯着他,语气嘲讽,“本王说过,黄毛小儿,你太急了。” 战北仓对慕炎产生了一种倾佩之情,慕炎虽然说嘴巴毒了点,但是他力挽狂澜的能力还是厉害,好像有慕炎在,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看这个女婿也越来越顺眼了。 鲁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打量慕炎的眼光变了变,慕炎若是想要皇位,今日唾手可得,可是对方没有,他反倒欣赏起来。 他心中暗道:若是太子没有这位摄政王震慑朝纲,确实不能服众。 钟宣良眼眸亮起来,他内心激动,真是太解气了,摄政王未雨绸缪,事情办得漂亮。 想到过去针对慕炎的种种,他心生愧疚,所以人不可以偏听偏信! 贤王和齐王提着的一颗心,也放松了下来。 白鹭吓得瘫在了地上,司豫章听到叛军被杀,浑身开始冒冷汗,汗毛顷刻间竖起,司君部署得那么周密,宫里御林军里有他的人,还有私兵攻城,竟然失败了! 太子突然兴奋起来,他沉声说道:“司君,你听到了吗?你失败了,现在束手就擒,本宫饶你不死!” 司君眸光阴鸷,充满不屑看向了太子,“你不觉得你说话很虚伪吗?” 他凭什么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由慕炎护着,若是没有嫡子的身份,就靠着他的脑子,能坐上皇位! 司君的眸光阴暗,既然他当不上皇帝,那太子也休想! 他手中的匕首忽然对准了太子的胸口,想要狠狠地刺下去。 ------------ 第435章 师父,你不夸我吗? 千钧一发之际,慕炎不知何时从朱雀的手中接过弓弩,砰的一声,射穿了司君握着匕首的手。 “啊!”司君惨叫一声,太子借机逃了。 战北仓、杨武、朱雀三人出手,几个呼吸间,十几名御林军叛军全部被擒。 司君被战北仓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战澜的视线落在了慕炎的手上,他方才拿着弓弩游刃有余的样子实在厉害。 虽然说射击距离比较近,但是他能精准地在司君下手的刹那,射中司君的手,实属不易。 慕炎意识到了自己的箭术可能暴露了,他往战澜身边挪了一步,声音带着笑意低声说道:“师父,你不夸我吗?” 战澜朝着慕炎欣赏的点了点头,虽然弓弩和弓箭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是慕炎的箭术不可否认是进步的。 “继续保持。”战澜唇角轻轻勾了勾。 慕炎偷偷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有奖励吗?” 战澜睨了他一眼,有人谋反,他还是没个正经。 慕炎做事情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像还真的不需要她。 今日的宫宴,她没有怎么操心,像是来看戏的。 “慕炎,战澜!”战澜突然听到司君嘶哑的声音,他被御林军用锁链锁住了手脚,眼神阴鸷地看向他们。 司君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威胁道:“蛊族小公主在摄政王府里吧!你们觉得她若是死了,蛊族人会放过你们吗?到时候他们和西戎联手,你们就等着和西戎、蛊族开战吧!” 众人大惊,原来蛊族的小公主在摄政王府里。 慕炎还没有说话,战澜勾唇轻笑,“是吗?那就看你的人,有没有本事走出摄政王府了!” 司君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本王查过,你们府中只剩下十几名暗卫,和我的一百人私兵孰强孰弱,不是很明显吗?” 战澜双手抱臂,赞同地说道:“你这狗东西说得有道理啊!” 司君咬牙,“战澜!” 慕炎的唇角上扬了一些,澜儿昨晚就说,摄政王府交给她。 果然司君此人的下作手段一套又一套,还是澜儿想得比较周全。 战澜抬眸,眼眸狠厉看向司君,“还有一些江湖客是吗?他们现在应该有去无回了......” 司君瞳孔猛缩,战澜和慕炎太可怕了,为什么他们两人竟然将他的行动完全掌控。 他脊背发寒,甚至产生了怀疑,是他的属下背叛了自己。 “将人压入天牢!”慕炎看向杨武。 “是!”杨武命人将司君押走,司君所到之处,看到横七竖八的叛军尸体,他绝望地闭了闭眼。 一切都完了! 寝宫内,太子惊魂未定,白鹭悄悄地来到了太子的身边,求饶道:“殿下,念在过去的份上,求您怜爱保我一命,您当时答应我的......” 太子忍着伤口的剧痛,一把将白鹭推了出去,“还有魏王妃,一并带走!” 白鹭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随后她绝望又害怕地昏死了过去,被御林军架走了。 司豫章的心里开始砰砰打鼓,司君看了对方一眼,眼下或许能救他的人只有司豫章了。 毕竟司豫章,还没有暴露。 司君为了让司豫章救他,也不会揭发司豫章是同伙。 齐王释然了,他这次站对了! 贤王有些担忧,太子会不会听信了齐王的话,认为他和司君是同伙。 他走到太子身边解释道:“殿下,一切都是误会,不信您可以问皇叔。” 太子脸色惨白,有气无力的说道:“无妨......” 他心里是想要杀了贤王和齐王的,但是眼下不是时候,等他登基,树立了威信,坐稳了皇位之后再说。 宣武帝和皇后去世,太子想要登基称帝,按照礼仪制度,必须等到他给老皇帝服丧期满之后,才能正式举办登基仪式。 太子、齐王和贤王、贤王妃、司豫章、很默契都要为宣武帝守灵。 因为刚刚发生宫变,钟宣良、鲁中、战北仓也坚持在宫中为陛下守灵。 对于此事,慕炎没有意见,在这个时候,谁还能拦着皇子和大臣们表衷心。 他叮嘱新上任的御林军统领杨武留守宫中,不可懈怠。 ...... 慕炎和战澜回到了摄政王府。 战澜刚回到摄政王府,就看到独孤烟和肖辰在王府中,暗卫们正在用水清洗地上的血迹。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被人拉走,战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遂!”她笑着迎了上去。 李遂看到战澜和慕炎一起进来,颔首道:“见过王爷,王妃!” 慕炎微微颔首,他知道这位就是战澜梦中会喊到名字的李遂,他长得像是武将,鬓角的一缕白发又显得多了一些侠气,看起来英武不凡。 战澜眸光亮起来,“多亏了李大哥报信,我们提前做了准备,还有肖辰和独孤烟帮忙!” 李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战澜知道司君在宫宴上会有行动,对方将司君是如何利用他的证据摆在了他的面前,原来,司君是如此道貌岸然的人,司君竟然找人将他入狱,再假意救他,一切都是司君搞的鬼! 昨日午时,司君派人找到他,让他做好劫持蛊族小公主的准备,他假装答应了。 今日一早,他向战澜报了信。 “我们三人先离开了。”肖辰知道宫中一定发生了大事,他的刑部已经传信,要连夜审问兵部尚书朱志琅和御林军统领钱丞。 “好,待本王改日请你们到府上做客。”慕炎送客。 李遂、肖辰、独孤烟三人离开。 小桃和雪灵儿三人在屋内吃着美食,完全没有受到外面的干扰。 柳溪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外,看到王爷和王妃回来了,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战澜和慕炎进了屋子,战澜的视线落在了和兰花一起摆在窗台上的一盆红菊,这是肖辰从李遂家的玉石铺前面拿走,给她送来的。 她上一世的战友,加上李遂,现在都来到了她的身边。 真好,他们全像是这株菊花一样,鲜活地怒放着。 ...... 慕炎从里屋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战澜看着他神情严肃,问道:“去哪儿?” 慕炎从她的身后,帮她披上红色披风,再到身前系上了绑带说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直到战澜到了天牢,她才明白慕炎带她来做什么。 上一辈子,这个关押着她的地方,现在关押着另外一个人。 天牢的总管看到战澜和慕炎一起来了之后,立刻陪着笑脸恭敬迎进去,同时自觉到门外把守。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上一次还是刑天司掌印的慕炎劫狱,将战澜将军救走之后不久,他们两位神一般的人物就成亲了。 他狂咽口水,这两人没一个他能得罪得起的,幸好他脑子够用,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摄政王劫狱啊! 谁不知道摄政王有多宠摄政王妃,他真是靠着游刃有余的官场经验,保住了小命啊! 天牢里,司君的双手和手脚被铁链捆着,被吊在上一世曾经关押战澜的天牢里。 慕炎声音温柔,“澜儿,他交给你了。” 战澜抬眸看向慕炎,慕炎还记得曾经答应过她:司君的命交给她处置! ------------ 第436章 被囚天牢 司君看到两人后,咬牙说道:“你们两人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他此刻被关在天牢里,回想全部的宫变过程才发现,慕炎和战澜两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他们两人不动声色地取得了太子的信任,还让他伤了太子。 太子的伤口虽然没有直入心脏,但是也在心脏的旁边,太子的身子受到重创,能活多久! 慕炎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这次保住了太子的皇位,太子就算继位,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 太子本就无能,又惧怕和依赖慕炎,以后的朝中之事,还不是慕炎一人说了算! 他还记得李公公念的那长长的诏书最后一句话,“若新皇无德,天下公愤,能者居之!” 等到太子一死,慕炎和战澜如此得民心,又在关键时刻在几位肱骨大臣面前曾经力保太子,慕炎不会背负任何的骂名,定会顺理成章登基称帝。 这就是他们两夫妻的野心! 司家的江山,到底还是要落入慕炎和战澜的手中! 慕炎冷眼看着司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战澜说道:“澜儿,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做一件事情。” 战澜点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 天牢中,慕炎抬手随意拿起了墙上挂着的刀,他一步一步靠近司君。 司君被他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他神情绝望,“皇叔,你是不是早就想杀了我,来吧!” 慕炎走到他的跟前,刀锋折射出的光芒将他的眼眸照亮,司君浑身一颤,慕炎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觊觎本王的女人,你记得本王上次剁下你一指的时候说过什么?” 司君眸色一寒,浑身颤栗,慕炎是因为今日他说要将战澜纳入后宫的事情发疯。 “找死!” 一记重拳,打在司君的脸上,司君的牙齿混着血碎了两颗。 司君还没反应过来,噗的一声。 慕炎手起刀落,司君的下体传来极致的疼痛,他惨叫一声,下身渗出了鲜血。 “下次说话前先想想要付出的代价,以后别管自己叫朕,叫咱家......”慕炎一边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将刀扔在了地上,神情冷漠,单手背于身后出了监牢。 “啊......啊!”司君浑身疼得冷汗直流,他被慕炎废了,已经断子绝孙不算男人了。 慕炎好狠,知道他最怕什么。 即使他被司豫章救了出去,一个阉人,也成不了什么大业了。 何况他也不知道,司豫章到底会不会来救他? 怕慕炎再发疯折磨他,司君再也不敢在慕炎跟前说狠话了。 慕炎走出牢房,看向战澜微笑说道:“夫人可以进去了。” “你做了什么?”战澜好奇问道。 慕炎勾唇一笑没有回答,战澜走进去,就看到疼得面目狰狞,快要晕厥的司君。 她往下扫了一眼,司君被慕炎给废了。 她的男人心眼小爱记仇,但是此刻战澜觉得很痛快。 今日在皇宫里面,若不是当时她拉住了慕炎的手,估计当时他就要这么做了。 “战澜......本王一直不知道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嘶.......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司君虚弱无力地问道。 战澜看向上一世的仇人,司君也有今日,被关在天牢里任由她折磨。 上一世司君说: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她留一个全尸。 她突然笑了,笑得司君浑身发毛。 战澜冷声道:“你今日说要砍了本王妃夫君的十根手指是吗?” 司君痛得抽气,哆嗦道:“嘶......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你还是不长记性啊,说话之前想想后果。”战澜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匕首,神情冷厉切下了司君的剩下九根手指。 “啊!”司君这次真的是被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战澜想到上一世仇恨,眼眸猩红,她想要一刀一刀地剐了对方。 但是,司君的案子还没有审理,她得留对方一条命。 “今日先收点利息,这样活着可比死更让人恐惧......” 战澜说完,扔下匕首就离开了。 司君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暗暗咬牙,战澜的话是什么意思? 战澜要慢慢折磨他吗? 司君浑身疼的抽搐,昏厥了过去。 慕炎往监牢里看了一眼,拉着战澜的手,心情愉悦地说道:“澜儿是在护着为夫吗?” 战澜勾唇一笑,慕炎这样好,当然要护着。 慕炎看向朱雀,“明日三司会审魏王谋反案,你亲自押送。” “是!”朱雀颔首道。 慕炎和战澜离开了天牢,坐在马车里,慕炎握住战澜的手说道:“今日让澜儿先解解气,司君谋反肯定会被处死,但是本王会让他死在你的手里,放心。” 战澜靠着慕炎的肩膀,慕炎没有问她为什么那么恨司君,而是无条件地为她铺路。 “慕炎,你真好。” 慕炎与她十指相扣,唇角噙着一抹笑容,“澜儿值得本王的偏爱,也只有你觉得本王好。” 战澜抬眸认真说道:“才不是,你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战澜夸奖他的话,慕炎很受用,他心情愉悦,“师父,本王今晚在宫里那一箭进步了,值得奖励吧!” 战澜搂住慕炎的脖颈,鼻尖抵着鼻尖,柔声说道:“那回家奖励你,可好?” 慕炎箍住了她的腰,眼眸瞬间炙热,在她耳边呢喃,“陛下刚死,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战澜趴在他的肩窝处,低声说道:“不应该庆贺一下吗?” 慕炎的笑容越发深刻了,他咬着战澜的耳垂说道:“那我们可要彻夜庆贺......” 战澜忽然正色起来,“慕炎,陪我去个地方。” “好。”慕炎吻了下她的额头。 “你都不问问去哪里?”战澜娇笑。 慕炎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喃喃道:“你想去哪里庆贺,就去哪里......” “正经点,是正事!” “好,办完正经事,再办不正经的......” ...... 魏王府。 刑天司的铁衣卫将王府包围了起来。 被司君关在地牢里的秋月不知道司君发动了宫变,最终被擒。 她紧张地听着外面杂乱的声音,好像有许多人进入了府中。 她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心中想着:万一是魏王的人怎么办?她求救,不等于找死。 地上的黑虫在一旁围成一团陷入睡眠,她的脚指头被黑虫啃食出了血。 那匹狼正在死死地盯着她,秋月浑身发抖,靠着墙坐着,抱着自己的腿,绝望极了。 或许她就要死在这黑暗的地牢里,最后被狼吃掉。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她吧! 秋月眼睛里含着热泪,想到了曾经在荷花池边救过她一命的将军府大小姐战澜。 她心里默默祈祷,大小姐能够记得还有她这样一个人。 等到她死后,大小姐若是能帮她入土为安,足矣! ------------ 第437章 爱憎分明 秋月坐在地牢里,周围一片黑暗,她冷的浑身哆嗦。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 这几日,魏王的人怕她饿死了,给她每日送一次饭,今日竟然没有人来。 秋月心中暗道:要是接下来的日子一直不送饭,她可能就饿死了。 想着想着秋月都不敢流眼泪了,毕竟眼泪流干了,连水都喝不上。 正在她无比绝望的时候,倏然,地牢的入口处传来了脚步声。 有火光照耀了进来,秋月咬紧了牙,大半夜有人来,是来杀她灭口的吧! 前两日,司君的人还鞭打了她。 秋月吓得往墙角又缩了缩,她闭了闭眼睛,心里下定决心,她要是扛不住鞭打,就咬舌自尽! 反正这样活着也没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咬舌真的会死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秋月的心都快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了。 火把照亮了整个牢房,秋月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她结结巴巴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你们打死奴婢......奴婢还是不知道!” 门被人打开,秋月抱着自己的头,害怕地往墙角躲,片刻后,她感觉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住了。 秋月抱着必死的决心,大胆望了过去,准备咬舌自尽。 可是下一刻,火光照耀下,一只温柔的手抚摸在了她的头上。 她觉得不对劲,睁大眼睛看了看,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战澜的脸一半在火光里,一半在阴暗里。 “秋月,跟我回家。”战澜的声音如同和煦的风吹到了秋月的耳边。 她恍恍惚惚如做梦一般,被战澜搀扶了起来。 秋月声音颤抖说道:“大小姐,是你吗?” 战澜拧眉看向身上带伤的秋月,“秋月,你受苦了。” 秋月被战澜牵着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地牢外面。 月光洒在了战澜的脸颊上,温暖的温度从秋月的手上传来,秋月才敢相信大小姐竟然真的记得她,而且亲自来救她了。 “魏王他......”秋月看向偌大的院子里都是铁衣卫,就知道此事肯定不简单。 战澜勾唇,“魏王出事了。” 秋月神色一怔,战澜挽着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秋月喉头哽咽,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她抽出了战澜拉着她的手,“奴婢的身上脏......” “无碍。”战澜无所谓地将秋月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看着她赤裸的脚上满是脏污和血迹。 她的身上还有些鞭伤,这样忠诚又经得住考验的丫鬟,才是她要的人! 战澜招了招手,马车过来,战澜搀扶着秋月上了马车。 秋月受宠若惊,大小姐现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她只是奴婢,大小姐竟然亲自将她扶上了马车,而且摄政王也来了。 她何德何能,能够让这样两个大人物,亲自来接她。 秋月的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内心激动而澎湃。 跟着战雪柔那么久,战雪柔趾高气昂,稍不顺心对他们下人更是非打即骂,这些年来她也养成了看人脸色自卑而敏感的性子。 若是不听话的话,下场可能就像是春花一样。 眼前的美好让她不敢相信,就像是在外流浪伤痕累累、又脏又臭的小猫被主人接回家了一样,秋月激动不已。 慕炎宠溺的目光落在战澜的身上,他的澜儿爱憎分明,这样一个小丫鬟,她还惦记着对方的生死,战澜胸中很有义气。 无论是朋友,还是下人,只要真心待她,她也会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浆。 所以她的身边才会有那么多关键时刻愿意为她两肋插刀的朋友和忠心耿耿的下人。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摄政王府。 回到府中,厨娘已经准备好了宵夜,慕炎要处理事情,于是回到了书房。 秋月狼吞虎咽地吃着美味的饭菜。 曾经同为将军府的丫鬟,小桃和柳溪都认识秋月,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由得跟着心酸起来。 “你慢点吃!”战澜将温暖的一碗冰糖雪梨汤推了过去。 秋月唯唯诺诺地说道:“多谢大小姐。” 她不知道自己吃完这顿饭,战澜会如何安排她的去处。 毕竟她跟过战雪柔,哪位小姐不喜欢自己亲手调教的丫鬟,或许大小姐不会想要她的。 她的卖身契,现在还在将军府,或许大小姐会把她送回将军府吧,若是她回去,那些讨厌战雪柔的下人,还是会针对她。 秋月吃饱了饭,看向战澜,不自信地问道:“大小姐,您要把奴婢送回将军府吗?” 战澜看着她,“吃完饭,一会儿洗漱,柳溪帮你包扎伤口,先去休息。” 秋月心里打鼓,大小姐的意思是明天一早把她送回去吗? “是!”她垂眸答应,只要不跟着战雪柔,怎么样都行。 她抬眸看向对她微笑的小桃和柳溪,打心眼儿里羡慕她们能跟着大小姐做事。 经历过一晚上的休息,次日一早,秋月早早就洗漱完毕。 她穿上了战澜为她准备的青色裙子和缎面绣鞋,做好回将军府的准备。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行李,随时可以走。 等了一会儿,她忽然看到在院中腿上绑着小沙袋跑步的战澜。 秋月恭敬喊道:“大小姐。” 战澜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看向秋月点头,“很漂亮嘛,你的伤口在脚上,这几日要少走动。” 秋月不知所措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自己其实不想回将军府。 可是,她一个丫鬟哪有选择的权利。 战澜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 秋月连忙摆手,“回小姐,奴婢睡得特别好,王府的床又大又软,奴婢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 战澜笑着歪着头看她,挑眉道:“那你想不想天天睡在这里?” 秋月有点懵,她没有完全听懂大小姐的意思。 大小姐说天天睡在这里的意思:是同意她一直待在王府里? 她瞳孔放大,压在心里的那句话,终于问出了口,“大小姐,您是说奴婢可以留在王府吗?” ------------ 第438章 北夜大将军夜修寒 战澜勾唇,“你本就应该是本小姐的丫鬟,阴差阳错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而已,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奴婢愿意!奴婢愿意!”秋月激动的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她使劲地掐了自己的手心,感觉到痛才敢相信这是真的,秋月胸口剧烈起伏,激动得又哭了。 她跟过战雪柔,大小姐竟然不嫌弃她,还说她本来就应该是大小姐的丫鬟! 不远处的小桃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柳溪也在一旁恬静地笑着。 两人走过来,小桃拉着秋月的手说道:“秋月,姑娘前几日就跟我们说了,以后我们三人要一起好好伺候姑娘哦!” 秋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她消失的那几日,大小姐一直惦记着她。 秋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以后秋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战澜单手把她扶起来,嗔怒道:“乱讲,你可要好好活着,我战澜的人,看谁敢欺负!” 秋月心潮澎湃,从战雪柔想要杀了她,她被战澜救下的那一刻,她就完全忠诚于新主人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被那么强大的主子护着,她想都不敢想。 战澜看着秋月激动的模样,要是她再待下去,估计秋月还要哭一鼻子。 于是,战澜就重新绑好了沙袋,朝着秋月挥了挥手,“以后私下叫我姑娘就好,有人在的时候,再喊王妃吧!” “是,姑娘!”秋月望着战澜的背影,重重点了点头。 ...... 今日清晨,定安城的上空格外不同,天空的乌云压下,整个城内被黑云压得透不过气来。 宣武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没有传言中的举国哀痛。 百姓们恨毒了宣武帝,他的死更像是结束了笼罩在南晋上空的阴霾,就像今日的黑云压顶,终将散去一般。 百姓们当下关心的是太子成为新帝之后,会不会好好地治理国家,摄政王辅政,能不能将无能的太子扶起来。 经过三司最终审理,兵部尚书朱志琅因为戴罪立功,但是功过不能相抵,还是被革职流放。 朱志琅的母亲被慕炎送回府中,她立刻带着全家老小,搬出了定安城。 前御林军统领钱丞因为收受贿赂,没有做好守卫皇城之职,被判斩首。 白鹭作为魏王妃被关在了天牢里,其父也被革职,等候最终判决。 司君的罪行较大,不仅弑君杀父,杀了皇后,还养私兵谋反,加上挟持伤害新帝,罪行深重,三司请示摄政王该如何判决。 慕炎给出的答复是:“魏王身份特殊,本王担心他还有余孽会劫狱,将他关押到刑天司,若是有余孽就一网打尽,若是新帝登基前,没有查出余孽,司君可处死了。” 三司听命,大家对摄政王的做法很赞同,魏王进了刑天司不会好过。 不过对于一个杀父篡位的人来说,所有酷刑折磨,都是他应得的! ...... 太子府。 慕炎来到府中看望太子。 太子昨晚坚持在皇宫守灵,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一刻钟后就昏厥了,被人送回到了太子府。 御医给太子把脉,眉头拧了几拧。 他看向慕炎,两人一起来到了偏房,慕炎问道:“情况如何?” 御医颔首道:“回王爷,殿下的伤口处老夫已经处理过,不过,刺伤殿下的刀锋上涂有让人慢慢死亡的慢性毒药,有一些渗透到了心脏里,幸好宫中有对症的解毒丹,控制住了毒性蔓延,但是太子殿下的身体经此磨难,恐怕活不过明年......” 慕炎的眸光暗了暗,司君果然够狠,他和太子是死对头,又嫉恨太子的嫡子身份,他竟然还下了毒。 不过这样也好,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就看太子能在皇位上坐多久了。 “好,本王知道了,张御医尽力去帮太子治病就好。”慕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 “是,王爷!” 司君被人押送到刑天司的路上,百姓们纷纷朝着他身上砸臭鸡蛋。 “无耻的玩意儿,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想要杀父篡位!” 司君被人砸得脸颊生疼,臭鸡蛋的腥气让他忍不住作呕。 他现在沦落到连贱民都敢欺辱他了! 司君想到了小时候,那些孩子往他身上扔石子,还骂他是野种。 忽地,他听到了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啊,司君是陛下和江南名妓苏小晓的私生子,怪不得之前都叫他小侯爷,还不是要故意隐瞒身世!” “你说魏王的亲娘是妓女!” “可不是,江南那边的人都知道......” “难怪能干出来杀父篡位的事情,原来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野种!” 司君的生母是妓女的事情,在人群中瞬间传开。 百姓们鄙夷的目光落在了司君的脸上,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目光了。 司君气得浑身发抖,青筋暴起,他朝着人群疯狂大喊,“贱民,贱民,我要杀了你们......” 战澜和慕炎两人坐在茶楼上看着疯了一样的司君。 慕炎挑眉,“这就是本王送给他的厚礼。” 战澜上次送司君的礼物是杀了他最忠诚,最得力,最喜欢的死侍统领黑羽。 战澜杀人,他来诛心。 战澜心里畅快极了,她粲然一笑,举起杯子,“以茶代酒,敬王爷......” 慕炎勾唇一笑,与战澜碰了下杯子。 司君在百姓的一路唾骂中,通过长街被押入刑天司。 踏入刑天司,他就感受到这里的恐怖,光是气氛都让人脊背生寒。 慕炎迟迟不杀他,就是为了折磨他。 刚才那么多人骂他是野种,是妓女的孩子,一定是慕炎授意的! 司君咬牙,战澜杀了他的黑羽,慕炎将他的身世告知世人,这一对黑心夫妻杀人还要诛心! 他被囚禁于牢房里,看到满屋子的刑具,恐惧袭上心头。 这两人是想要慢慢将他折磨死吧! “啊......”司君晃动着吊在他手上的锁链,疯了一般发出了怒吼。 ...... 两日后,金銮殿。 因为太子受伤,慕炎一人独揽朝纲,其实对于大多数的朝臣来说,太子不在也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每次太子坐在那里,也如同一只木偶一般。 礼部尚书王孟说道:“王爷,长公主现北夜皇后司瑶听闻陛下驾崩悲痛不已,已经带着百人使团回定安城奔丧,由北夜大将军夜修寒护卫,大概四日之后抵达皇城。” 慕炎的眸光晦涩不明,北夜大将军夜修寒,那个曾经和澜儿打过仗的将军,他也要来了...... ------------ 第439章 身世成谜...... 司瑶赴北夜和亲,北夜和南晋两国无战事,相互往来也很正常。 加之宣武帝驾崩,新帝即将继位,邻国使臣来访也合情合理。 但是,这次北夜竟然派出了大将军夜修寒! 慕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到底是夜修寒自己想来的,还是北夜皇帝的意思呢! 慕炎记得在两国边境的山谷里,战澜和夜修寒曾经一起对付过狼群,战澜还帮他包扎过伤口。 两人相互敌对,或许还有些惺惺相惜。 “王爷?”王孟躬身请示。 慕炎收回了思绪,沉声道:“好,礼部按照相关规格接待即可。” “是!” ...... 回摄政王府的路上。 慕炎坐在马车里听着朱雀从听雨楼查到的消息。 “主子,现在北夜总共有两位大将军,一位是夜修寒,今年二十四岁,他小时候被北夜一名武将收养在家中,武将死后,夜修寒将养母和养妹照顾得很好,夜修寒参军后,曾经的北夜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北夜皇帝软禁了他的养母和养妹,以此威胁让夜修寒彻底为他卖命。” “看来夜修寒的身世也大有文章。”慕炎眉头一拧问道:“另一位将军呢?” “另一位是老将军顾翔,今年五十岁,性格过于耿直,看不惯北夜皇帝奢靡荒淫做派,一直不受重用。” “嗯。”慕炎若有所思。 “主子,这是莫邪的来信。”朱雀将一封信递给了慕炎。 慕炎拆开看了信中的内容后,递给朱雀,朱雀拿出火折子将信焚毁。 回到家中,慕炎看战澜在练字,他站在战澜的身后,俯身说道:“夫人的字越写越好看了。” 战澜弯唇,“那是夫君教得好。” 慕炎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澜儿,刺伤太子的匕首里有毒药,太子可能活不过明年。” 战澜点头,“司君果然够狠。” “本王将他带到了刑天司,夫人想怎么折磨,去就好了。”慕炎单手撑着桌子,一脸玩味地说道:“将他弄死了,算夫君的!” 战澜的手指轻轻挑起慕炎的下巴,“慕炎,你娶的妻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你不怕吗?” 慕炎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上亲了一下,“你的夫君也是一个冰冷无情的,你我天生一对。” 战澜弯唇一笑,“你啊,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慕炎舒心地笑着,笑着笑着他神情严肃起来,“司瑶和夜修寒带着百人使团要来定安城了。” 战澜眸子一眯,“司瑶是宣武帝最疼爱的女儿,她父皇驾崩,回来也是正常。” 慕炎问道:“那夜修寒呢,你觉得他除了要保护司瑶的安全之外,来此做什么?” 战澜陷入了回忆,上一世,司瑶并没有嫁给北夜的皇帝,夜修寒在战场上战死了。 所以,她也不清楚夜修寒此行来做什么。 夜修寒是北夜的大将军,战澜记得他好像是个孤儿。 以夜修寒的容貌和气场来说,完全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人,身世成谜...... 她只知道这些。 “澜儿,你在想什么?”慕炎摸了摸她的脸颊。 战澜回过神来笑了笑,“夜修寒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吧,毕竟你也说了就是一个百人的使团而已,再说,北夜和南晋停战了,他一个大将军都敢只身前来,我们怕什么!” 慕炎眉头皱了一下,“本王总觉得他此行的目的不简单。” 战澜拉住了他的手,“慕炎,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累?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的寒症......” 自从齐药师和齐婆婆带着肖洛白去了北夜之后,慕炎的寒症时不时又开始复发了。 慕炎的眼神如暖阳一样看着她,安慰道:“澜儿不用担心,为夫会注意的。” 战澜舒了一口气,慕炎将她揽在怀中,嗅着她的发香,“澜儿,你最近在喝汤药?” 战澜故作镇定,“还不是打仗时候落下的老毛病,养一养就好了。” 慕炎冷嗤,“这样想来,本王怎么那么想揍夜修寒......” 战澜感慨,“夜修寒也没在我这儿占到多少便宜,他身上的伤也不少......” 她想起了上一次在山谷里,夜修寒为她挡下狼群的攻击,对方的手臂上还被扯掉了一块肉。 她又想到了上一世,若不是他们立场敌对,也不至于一心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上一世,夜修寒在北夜和南晋的最后一战之中,明明他们势均力敌,为何夜修寒没有躲开她的箭,让她了结了对方的生命。 可惜,没有办法知道原因了。 也许夜修寒是真的打累了吧! “澜儿,你在想夜修寒?”慕炎用手指抬起战澜的下巴。 战澜摇了摇头,“我想他干嘛。” 慕炎不满的说道:“可是你的脸上明明写着你在想夜修寒。” 战澜捏了捏慕炎的脸颊,“好吧,刚才在想打仗的事情,我和夜修寒无时无刻不想弄死对方,彼此的印象自然深刻一些,慕炎,你不会连这个也要吃味吧?” 慕炎点头,占有欲十足地抱住了战澜,“澜儿的脑海里最好只有本王一个男人。” 战澜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声音放柔,“好啦,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慕炎勾唇,将耳朵贴在战澜的心口,听着她跳动的越来越强烈的心跳,满意的点头。 他的手指抵在战澜的心口,“澜儿,这个地方只能有本王,一辈子好吗?”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要是你变了,老娘一脚将你踢开!”战澜傲娇地扬起了下巴。 慕炎单手箍住战澜的腰将她带入怀中,霸道而强势说道:“梦梦,你想要什么表现,本王不能让你满意吗?” 战澜脸颊一红,连忙推开他,“你又要……” 慕炎渐渐俯身靠近她,声音低哑而暧昧,“梦梦,你脸红什么,本王只是问你想要本王如何表现?” 战澜的耳边酥酥麻麻的,她下意识往后躲,慕炎勾唇笑道:“成亲这么久了,梦梦,你怎么还这么害羞啊,今晚要不要来点刺激一些的,嗯?” ------------ 第440章 天龙寺 “什么刺激的?”战澜结结巴巴,脸颊绯红问道。 “去郊外如何?”慕炎的声音暧昧至极。 “你......”战澜被他厚颜无耻的样子弄得无语至极。 “梦梦,菩提树下,以天为庐以地为被。”慕炎边说边吻着她的脖颈,蛊惑的声音勾引着她,“只有你我二人,无人打扰,恣意放肆,酣畅淋漓......” “别说了。”战澜捂住了他的唇。 慕炎突然笑起来,盯着她已经红透的脸颊坏笑着,“梦梦,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脸颊那么红?” 战澜杏眼圆睁瞪着慕炎,“你又在故意逗我是不是!” 慕炎挑眉,“呦,竟然被梦梦发现了。” “本王想带你去郊外放松一下。”慕炎收敛了不正经的笑容。 “郊外?”战澜收起了握紧的拳头。 “本王在郊外有一处别院,好久没去了,这两日休沐,别院在山上,到了夜晚满天的星辰近在咫尺一般......而且,不远处还有一座寺庙,据说许愿很灵的。”慕炎用明亮的眸子看着她。 “你说的可是天龙寺?”战澜问道。 “澜儿去过?” 战澜苦笑,何止去过,李氏亏心事做多了,最喜欢礼佛。 她曾经陪着李氏去过多次,而且上一世,她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慕炎,还弄脏了他的衣服,两人还掉进了河里,慕炎对她的提醒,她也没有听进去。 原来,慕炎在天龙寺旁边竟然有一座别院。 既然他的别院在寺院的不远处,那上一世慕炎还故意住在寺院的厢房里,种种迹象看来,慕炎一定是为了提醒她,才来到天龙寺的。 慕炎看着战澜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刻解释道:“澜儿,我不是故意隐瞒你咱们在天龙山有处别院的,只是宅院太多,有时候我也记不清了......” “刚好,本王让人梳理一下,尽快将所有的地契、房契全给澜儿送来。” 慕炎观察看着战澜的反应,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想要将名下的东西送出去,但是他的小女人就是不上钩。 战澜笑着看向慕炎,“我觉得很好啊,不用梳理了,时不时的来个惊喜也挺好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慕炎唇角抽了抽,这次还是没能如愿将东西送出去,他拉着战澜的手往外走,“现在。” 朱雀带着部分暗卫跟着,战澜和慕炎坐着马车来到了天龙山的别院。 别院里有小厮打扫,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人住的样子。 战澜穿过凉亭,走过木桥,看到一步一景所有布置都融入自然,战澜很喜欢这样的融入自然景致的建筑。 慕炎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眼眸中的喜色,勾唇道:“澜儿,你往天上看。” 战澜这才注意到碧蓝的天空中,朵朵白云就像在她的眼前,她朝着天空伸出手,感受山间的风穿过她的手掌。 慕炎的手从她的手后面覆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 到了夜晚,战澜推开窗抬眸看去,果然如慕炎所说,繁星像宝石一般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 星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 慕炎从战澜的身后抱着她,一同望去,两人静静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星空带来的震撼。 次日清晨,战澜起床,她抬眸看到慕炎推门进来。 “睡得可好?” “嗯。”战澜舒展了一下腰身,虽然换了床,慕炎在身边,山中又安静,战澜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 起床洗漱后,她闻到了饭香。 “鱼汤。”战澜坐下,看着清亮点缀着香菜葱花和红枸杞的鱼汤,眼眸一亮。 “快尝尝,这可是本王钓的鱼。”慕炎坐在战澜的身边看着她喝下一口鱼汤,期待地看着她的反应。 战澜靠近他,“看你傲娇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做的鱼汤呢!” 慕炎傲娇点头,“就是本王做的!” 战澜惊讶极了,又喝了一口,“慕炎,你还会做饭?” 慕炎挑眉,“第一次做,好吃吗?” 战澜吃了一口鱼肉,称赞道:“甚是鲜美,夫君你也太厉害了吧!” 慕炎心情甚为愉悦,“澜儿若是喜欢,本王若是得空,就给你做。” 战澜突然瞥见了慕炎的食指上红红的一块,她放下筷子,握住了他的手,蹙眉问道:“烫着了?” 慕炎想要抽出手指,战澜将他的手拉近了一些,对着手指吹了吹,慕炎勾唇,“本王没有那么娇气,不疼。” 战澜松开了他的手,“你啊,还是好好当你的摄政王,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厨子来做。” 慕炎嗯了一声,战澜亲了下他的脸颊,“作为妻子,我好像也没有为你做过饭。” 她的后脑勺被慕炎勾住,慕炎挑眉,“没有吗?本王尝尝。” 战澜还没有反应过来,樱唇就被他温热的唇压了上来。 片刻之后,他抿了一下唇,满意说道:“世间美味,有美一人,足矣。” 战澜被他的话,羞红了脸,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了慕炎。 两人用完膳,一起来到了天龙寺。 战澜拉着慕炎先来到了小河边,慕炎狐疑地问道:“澜儿来此做什么?” 战澜回忆着两人上一世,慕炎被她拉进水中的窘迫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是早知道他是这么好的男人,上一世定会对他死缠烂打。 还好,上一世错过的,这一世都弥补回来了。 “夫人,你最近很不对劲?”慕炎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战澜在憋坏。 战澜想着过去的事情想得出神,脚下一滑,往河中倒去,慕炎飞快去拉她,结果两人一起掉进了冰凉的河水里。 慕炎将她从河里捞出来,战澜笑得更厉害了,两辈子都在同一个地方掉下去,真是太可笑了。 她在河水里搂着慕炎,笑得直不起腰,“慕......慕炎,我......我......” 慕炎担心地拍着她的背,往岸边走,“你呛水了吗?” 战澜停止了笑声,抱住了慕炎,在他耳边说道:“慕炎,下辈子我们也在一起吧?” 也不知道是河水太凉,还是她说的话刺激了慕炎,慕炎的手在发抖,战澜担忧道:“慕炎,我们快上岸吧!” 慕炎松开战澜,四目相对,战澜陷入了他缱绻的眸,只听到慕炎的声音如清风一般入耳,“岁月为笔,相思入墨,山河为印,澜儿,生生世世皆是你!” 战澜笑着笑着眼睛突然一酸,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回答:“一言为定。” 慕炎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眉眼含笑。 两人彼此搀扶着往岸上走,倏然,一个身影出现,战澜看去,总觉得那人的侧脸好熟悉,她疾步追去,那人却瞬间消失。 ------------ 第441章 荒淫无道的摄政王 慕炎看战澜像是在寻找什么,他喊对方的名字,“澜儿。” 战澜回过神来看向慕炎,“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们还是先回别院。” 早知道她就不来此找回忆了,但是能在这里听到慕炎动人的情话,她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快速回到了别院里,战澜不由分说将慕炎带到了疗养身体的温泉里。 慕炎刚坐进去,就将战澜拉进温泉,坐在了他的腿上。 战澜用手溅起水花,弹到慕炎的身上。 慕炎盯着她倒映着纱幔和菩提树的眼睛和贴在脸颊上的秀发,眼神越来越灼热,“澜儿不是要和我生生世世不分离吗?” 温暖的泉水没过了她的锁骨,她坐在慕炎腿上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有了变化。 她耳根通红说道:“你干嘛?” 慕炎的嗓子诱惑而低哑,“澜儿觉得呢?” “这里会被人看到的。”战澜坐在她的腿上看向四周,虽然这处温泉上是个四角凉亭,凉亭外面还有两层纱幔,纱幔外面还有菩提树,菩提树外面是他们的别院,但是也是室外了。 慕炎在他耳边低喃,“澜儿的反应似乎很兴奋......” “我我我没有......”战澜羞赧得要死,慕炎水下的手,竟然褪去了她的衣服。 “你你你......”战澜被他的动作吓得结巴了。 慕炎勾唇坏笑,在她耳边声音嘶哑,在她脖颈处边吻边说,“夫人想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对吗?” 战澜的身体上下起伏了一下,她颤抖了一下搂住了慕炎的脖子,“别人说的一点也没错......唔......你就是荒淫无道的摄政王!” 慕炎眼眸中欲色席卷而来,“胡说,明明是夫人故意把我拉下水,不就是想尝试点不一样的。” “会被人听到的。”战澜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水浪忽高忽低溢出了温泉池,慕炎隐忍而克制地问道:“谁?” “暗卫。”战澜被他带到了深水处,被他抵在了池边。 “放松.......”慕炎闷哼一声,搂着她腰肢的手青筋暴起,“他们全在别院外面,没人敢进来。” “啊......疯子......” 温泉里水雾弥漫,纱幔翻飞,两人身影交叠。 慕炎从身后用骨节分明的左手捂住了战澜的唇,用右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肢,战澜咬着他的手指羞红了脸,原来慕炎说的:菩提树下,无人打扰,恣意放肆,酣畅淋漓......是真的。 慕炎真的是个天生反骨的男人,越是不让他做,他就越兴奋。 耳鬓厮磨间,她好像也沉沦了。 ......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战澜在屋内醒来,浑身精疲力尽睁开眼睛,她趴在松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薄被,抬手就摸到了慕炎的腹肌。 “醒了?”慕炎低着头看着怀里满脸潮红的小女人。 战澜手握成拳锤了一下慕炎的胸口,慕炎吃痛捂着胸口,“澜儿,好痛。” “你忘了老娘的拳头也很硬,下次你你你再这样......”战澜实在难以启齿说出温泉里发生的事。 “好啦,下次夫君轻一点。”慕炎诚恳认错。 “呸......还有下次!” 慕炎眼尾的黑痣让他无可挑剔的五官多了几分妖邪,他唇角噙着一抹餍足而风流不羁的笑,在战澜耳边低声道:“夫人今日缠着本王都不放我出来,本王差点溺死其中,怎么现在才来责怪为夫,好冤枉啊!” 战澜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里,她没脸见人了。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情事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觉得慕炎一定会将春宫图上的毕生所学全部用到她的身上。 “夫人,你怎么了?”慕炎掀开被子的一角,故意问道。 “我很好,你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去天龙寺一趟。” “哦,可是夫人,现在天都黑了。” “天黑了?”战澜裹着被子坐起来。 “夫人现在出去,山里有鬼的......”慕炎单手撑着脸颊玩味看着她。 “老娘才不怕鬼!”战澜撇嘴,她都死过一次了,怕什么鬼,自己说不定都是个鬼。 慕炎挑眉,勾起唇角,“夫人别忘了,山里还有蛇......” “啊!”战澜捂住了慕炎的嘴。 慕炎憋着笑,热气喷洒在战澜的手心痒痒的,她放下手,气呼呼的警告道:“你再提蛇,我就咬你!” 慕炎直接无赖地躺下,张开双臂说道:“来吧,夫人轻一些,咬哪里都行。” “无耻。”战澜钻进了被窝,背对着他。 慕炎在战澜身后环住了她的纤腰,声音暧昧,“澜儿,我们成亲不到三个月,以后若是有了孩子,还要避着他做这些事,莫负光阴啊,夫人!” 战澜听到孩子两个字,心情瞬间失落了一些,她能怀上孩子吗? 上天在这一世会不会眷顾她,让她有个孩子呢? 她也不贪心,一个就够了。 “夫人在想什么?”慕炎在她身后问道。 战澜转移话题,“慕炎,你十岁之前是在哪里长大的,天下第一家族慕家吗?” “在东魏。” “东魏!”慕炎的这个答案让她十分诧异,也就是说中洲国王姬带着小时候的慕炎一直生活在东魏。 为什么是东魏呢? 南晋,北夜,西戎,东魏四国瓜分了幅员辽阔的中洲国。 其中,瓜分中洲国最狠的就是东魏,东魏皇帝将东陵十三洲全部占为己有,可以说是最大的赢家。 按理说,王姬应该最恨东魏的国君,又为什么留在东魏呢? 慕炎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住在东魏郊外的一个别院里,母亲偶尔来看我,经常都是师父和管家在带我。” “我很少出门,因为母亲不让,她似乎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慕炎垂眸冷笑,他的母亲定然不喜欢他的父亲,司轩逸强迫她的母亲才怀上了他,母亲定然觉得他是司家人,所以才那么厌恶他吧! 战澜听着慕炎颓丧的语气,她转过身去看向慕炎的眼睛,“慕炎,你有婆母的画像吗?我想看看可以吗?” 慕炎自嘲地笑着,“她也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必要惦记她,澜儿看她做什么?” 战澜声音放软,“夫君,就让我看看嘛......” 战澜难得撒娇,慕炎浑身舒爽穿衣下床,笑着往书房走,“巧了,别院里有一幅画像,夫人等着。” 战澜看着他俊美的背影,思忖着:慕炎的容貌俊美天下无双,她的母亲得美成什么样啊! 不过她想要看王姬的画像,是想要求证她的一个猜想,到底对不对? ------------ 第442章 中洲国王姬画像 慕炎拿来了一幅画像在战澜的面前徐徐展开,战澜终于见到了画像中的中洲国王姬。 画像栩栩如生,王姬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一双像是镶嵌了星辰的眼眸凝望过来,她舒雅自在地坐在湖边,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白衣倒映在水中,落花一瓣一瓣地掉在她的头上,裙上,影子上。 战澜一时看痴了,难怪慕炎这么好看,他的眼眸很像她的母亲。 战澜上一世当皇后的时候,在皇宫里见过宣武帝父亲司轩逸的画像,他英年早逝,画像中他的长相和慕炎并不怎么像。 “慕炎,你见过司轩逸的画像吗?”战澜试探问道。 慕炎摇了摇头,合上了王姬的画像,“本王恨他,不想看。” 对于那个强要了自己母亲身子的男人,慕炎害怕自己看到一张完全和他一样的脸,哪怕只是和对方的五官有一点点相似,都会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慕炎,你有没有怀疑过,你有可能不是司家人?”战澜穿上纱衣,走到了他的身边。 慕炎一怔,战澜看着他吃惊的眼眸,“我见过司轩逸的画像,你和他长得不像,我本来还以为你长得更像是母亲,但是方才见到画像,你的样貌也不完全像母亲。” 慕炎诧异极了,“澜儿,你竟然见过司轩逸的画像?” 战澜故作轻松,“反正就是机缘巧合见了。” 慕炎拧眉,“我的母亲从小厌恶我,我苦苦寻找的身世真相,难道是假的,若不是因为司轩逸强迫她,她为何那么厌恶我?” 战澜拉住了慕炎的手,安抚道:“也许是我多想了,也许没什么......” 慕炎双手抚在战澜的肩膀上,“不,澜儿你提醒得对,有些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本王会去好好查查。” 对于自己的身世,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慕炎一直避而不谈觉得可耻,现在经过战澜的提醒,或许他也该好好的审视这件事情。 战澜点头,王姬生死不明,慕炎的身世难道说还有别的隐情? ...... 次日一早,战澜和慕炎再次来到了天龙寺。 古老的寺庙在朦胧晨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漫步于寺庙之中,聆听深沉而悠远的钟声,让战澜的心格外的安宁。 战澜看到了庙内的香案,提醒道:“慕炎,你就别进去了,里面有香灰,我许完愿就出来。” “好,我在外面等你。”慕炎不喜欢寺庙,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庙门外,战澜在两名僧人面前上了香油钱,她跪在软垫上虔诚地在佛祖面前叩拜,她闭上眼,在心中许愿。 香炉里香烟袅袅,安静的不像话。 忽地,寺庙的门被人从里面关上,慕炎快步上前撞开门后,战澜已经消失在了庙内。 “澜儿!”慕炎急声道。 暗卫们立刻将寺院包围了起来。 战澜被人蒙着眼睛,装进了麻袋里,通过一条密道被人带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战澜双手双脚被捆,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扯掉,入眼的是一个废弃的破旧屋子和战雪柔恶狠狠的脸。 她咬牙看着战澜,面目狰狞,“战澜,你现在感觉浑身没有力气是吗?你到底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中!” 战澜看向战雪柔,她消瘦了不少,眼中的戾气很重,像是受尽了折磨,对她充满了仇恨。 “你们想怎么样?”战澜看向战雪柔和她身后江湖客打扮的男人。 战雪柔笑着说道:“你觉得呢?就是你这个贱人抢走了我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我才落到如此地步!” 战澜冷笑,“你本就是冒牌货,到底是谁抢得谁的身份,你现在都不承认。” 战雪柔看向身后的男人说道:“擎哥哥,你把她绑在柱子上,我要割掉她的舌头!” 武擎走到了战澜的身边,俯身将战澜拉到了柱子旁绑了起来。 战雪柔大声笑道:“战澜,我在这荒郊野外杀了你,没有人会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所以现在开始,我会好好折磨你......” 战澜摇了摇头,感叹道:“好狠的女人,当年你雇佣黑鲨帮的人就想要杀了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战雪柔嘶吼道:“是,我恨你!以前你是将军府养女的时候,祖父就偏爱你,你凭什么和我分享祖父和父亲的爱,你还夺走了我成为清风大儒关门弟子的机会,你书都没有读过几本,你凭什么!” 战雪柔一步步靠近战澜,双手握紧,脖颈青筋暴起,“我好后悔那次在山上没有多找一些人将你彻底斩草除根!” 战澜盯着她的眼睛,“你杀不掉我的!” 战雪柔咬牙切齿吼道:“当时本小姐不舍得花银子,要是早知道我会花光所有的银子,不惜代价也会要了你的命!” 战雪柔越说越伤心,声泪俱下控诉道:“要不是你换走了我的嫡女身份,爹娘也不会不要我,要不是你我能沦落至此,要不是你我能嫁给司君那个恶魔,要不是你我能......” 战雪柔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不下去了,战澜眸光锐利,声音拔高道:“要不是,你也不会被乞丐糟蹋,是吗?” “你你你......”战雪柔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战澜。 战澜勾唇,“你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 战雪柔浑身发抖,拿起了早已经摆在破旧桌案上的匕首,厉声道:“贱人,我要弄花你的脸,你看摄政王还会爱你吗?” 战雪柔狂笑,“那些臭男人就会利用女人,愚蠢!慕炎他在利用你!” 战澜戏谑地看着战雪柔,反问道:“难道说司君就只会利用你吗?所以他将你扔给了那些乞丐,还有江湖客,要你伺候不同的男人?”战澜一句话像是尖刀一般,狠狠地刺进了战雪柔的心口里。 她最怕别人知道那日破庙里发生的事情,那是她最大的耻辱! 战雪柔咆哮着拿着匕首冲上来,“闭嘴!战澜,我要一刀一刀刮了你!” ------------ 第443章 战雪柔露出真面目 战雪柔手中握着匕首,站在战澜的面前,面部扭曲。 战澜看向战雪柔,“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我想问一件事情,当年是不是你挑唆的长公主让她找谢雨在边关杀了我?” 战雪柔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以为长公主是什么好人,呵,我不过是挑唆了两次,她就要杀了你,可惜啊借刀杀人也没有成功,长公主找的人实在是太蠢了,竟然让你活着回来了!” 战雪柔看到战澜的神情冰冷,她心里极为畅快地玩着匕首,继续说道:“另外,小时候你床上的蛇是我让人放的......” 战雪柔越说越解气,“我还故意在你面前吃你最想吃的樱桃,即使扔了也不给你!故意让你在其他人面前出丑,故意传出你喜欢司君让别人看你的笑话,故意破坏你的箭,故意在你练箭的时候,让人拿石头砸你的脑袋,故意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上前维护你,其实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是我找的,哈哈哈......” 战澜冷嗤一声,“原来都是你啊。” 战雪柔咬牙,“是我又如何!现在看来,我当年做的都是对的,我现在过得那么惨,全都是你害的,战澜,你就是我的煞星!我要先划花你的脸,再割掉你的舌头,再切掉你的手指......” 她从上到下打量着战澜,越说越兴奋,她想要一刀一刀割下战澜的肉! 战澜轻蔑地看向战雪柔,“司君的手指被我一根一根切下来,你觉得你比司君的手段还要厉害,能抓住我?” 战雪柔拿着匕首的手一颤,眼神看向四周,惊恐地问道:“什么意思?” 战澜微笑,“字面的意思。” 战雪柔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你说司君被你抓了?” “战雪柔,你的消息还真是闭塞啊,司君谋反弑父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还想要算计本王妃?”战澜眼神不屑地看着战雪柔。 战雪柔被战澜如此笃定又自信的话,吓得汗毛竖起,即使战澜还有帮手,现在近在咫尺在她面前绑着,她先杀了再说。 “你去死吧!”战雪柔举起匕首就要往战澜的心口刺去,战澜砰的一拳砸在了战雪柔的脸上。 “啊!”战雪柔的鼻子被砸出了血,疼痛酸胀,眼前一黑,等到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战澜竟然轻松地拿掉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在手中把玩。 “你!”战雪柔突然意识到不对,她回眸,身后的武擎冷漠地看着她。 战雪柔恍然大悟,尖叫道:“你们是一伙的!” 战澜以睥睨之姿看向战雪柔,“介绍一下,武擎,本王妃的暗卫副统领!” “啊!”战雪柔本来还明亮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她眼含热泪看向武擎,“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 她认为世上只有武擎是真心的喜欢她,她还想要利用武擎的爱去报复战澜、报复司君! 但是谁能想到武擎竟然是战澜的属下,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武擎看向战澜,恭敬颔首,“主子,属下已经完成任务。” 战澜脸上路上舒心的笑容,“战雪柔,本王妃今日还请了人过来一起欣赏你的嘴脸,你猜本王妃都请了谁?” 战雪柔瞳孔放大,绝望的说道:“你说什么?” 战澜缓缓地打开了身后门栓,战雪柔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背后的人是谁,就被冲过来的人,怒甩了两巴掌。 啪啪! 战雪柔被打得唇角出血,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怒火中烧的秦霜。 “娘!”战雪柔大喊。 啪啪! 秦霜咬牙,双目赤红又给了战雪柔两巴掌。 战雪柔整个脸都肿了,她眼神空洞无神,不可置信透着绝望之色看向秦霜。 “畜生!你和你那狠毒的娘一样该死!你不配叫我娘,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我养了个什么蛇蝎心肠的东西,竟然那样欺辱我的女儿!” 秦霜眼含热泪,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澜儿说好的,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忍住,她恨不得方才就冲出来手刃了战雪柔。 秦霜揪起了战雪柔的衣领,怒道:“四年前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是你干的,就因为澜儿挡了你的路,你就要杀了她,你还挑唆长公主杀澜儿,你还算是一个人吗?啊!” 战雪柔惊恐地看向秦霜,“不,这是战澜设的局,她故意激怒我说出的那些话!” “够了!”一个声音压下来,战雪柔望去,看到了战北仓冷着脸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秋月。 战雪柔浑身一抖,眼泪涌出来,声音拔高道:“爹,是秋月背叛了我,是她和战澜联手陷害我!” 战北仓的双拳握紧,心中对战澜的愧疚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他看向战雪柔怒道:“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歹毒的女儿!” 秋月看向战澜,战澜点头,她现在不用再受战雪柔威胁,终于敢说出当年的真相了。 她指着战雪柔,厉声道:“启禀老爷,夫人,四年前刺杀大小姐就是战雪柔指使的,春花也参与了,战雪柔注意到春花表哥因为调戏大小姐被大小姐打伤,而结下了仇怨,她要挟春花的表哥,要是他不配合认罪,她就找人杀了春花表哥的父母,而且,战雪柔怕东窗事发,还差点将奴婢推进荷花池淹死,要不是大小姐救了奴婢,奴婢也早已被战雪柔害死了。” 听到这里,秦霜和战北仓胸中的怒火又添了几分,战雪柔被两人憎恶的眼神吓退了。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怒视秋月,“好你个贱奴,竟然是你背叛了我,你从荷花池那次就和战澜狼狈为奸!” 战澜冷声道:“狼狈为奸?我爹给你请的都是什么教书先生胡乱用词,是你心肠歹毒,秋月弃暗投明而已!” 战北仓也不知道是听了战澜的话羞愧的,还是被战雪柔气的脸色通红,骂道:“混账东西!” 他从来没有想到如此柔柔弱弱的战雪柔,他疼爱了那么多年温柔懂事的“女儿”,竟然将她的亲生女儿欺负成了这样! 还心肠歹毒屡次三番地想要杀了澜儿! 战北仓想到他给战雪柔的樱桃,竟然是他的女儿战澜最喜欢吃的。 整整十八年,他的亲生女儿战澜都没有享受过父爱! 还被他所谓的“父爱”,折磨得遍体鳞伤! 愧疚的情绪如黑云压顶,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 第444章 彻底决裂 战雪柔知道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心最软的就是亏欠了她父亲薛伟情谊的战北仓,她改口哭着哀求道:“义父,我被战澜气糊涂了,我神志不清......” “别演了,你的事情到官府去说吧!”战北仓握着手上的骨节咔咔作响,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战雪柔眼看战北仓也不吃她这一套了,她故意疯疯癫癫地笑了,“哈哈,战澜什么都比我强,她嫁人嫁得好,打仗打得好,写诗写得好,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可怜人,爹你为什么要死啊......” 她边哭边笑,边将自己的头发抓乱,歪着头神情呆滞看向秦霜和战北仓,他们彻底不要她了,再也无法原谅她了! 战澜好手段,她斗不过! 战雪柔咬牙,那她就装疯卖傻,用她爹的死博取怜悯就好。 突然,她的背后挨了重重的一脚,飞出去砸在了墙上。 “啊!” 战雪柔惨叫了一声,额头的血流了下来,她落在地上看去,慕炎的神情如寒冰一样盯着她。 慕炎走到战澜的身边,满眼心疼的看着战澜。 他终于知道战澜小时候为什么不在将军府里面练箭,而要跑到无人的小树林里。 原来那些欺负战澜的小孩,也是战雪柔搞的鬼。 他第一次路过的时候,看到小小的战澜额头上出血了,咬着牙还在练箭。 慕炎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看到她性格倔强带着伤还在练箭,准备把她收为暗卫。 莫邪等几个为数不多的女暗卫就是这么来的。 当他走到战澜的身后,小战澜警惕地转身看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就要跑。 直到他说是来和战澜比试箭术的,小战澜才停下脚步。 她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倔强,像是污泥里开出的一朵鲜艳的花。 慕炎还记得他问,“你的额头是被人打伤的吗,为什么不还手?” 小战澜的小手握紧了弓箭说道:“所以我要努力练功练箭,等我长大了长本事了,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慕炎看着瘦小的她,突然不忍心将她带到暗卫营了。 小战澜问舞象之年的他,“大哥哥,你为什么戴着面具啊?” 慕炎随口说道:“我也不想被人欺负,所以故意将自己藏起来。” 小战澜若有所思,原来即使人长大了也会被人欺负。 “大哥哥,那你也要努力练功变强大不被人欺负,就可以不用带面具了!”小战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慕炎勾唇,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轻佻下巴,“小孩,你敢和我比试箭术吗?” 小战澜傲娇地挺起小胸脯,“当然敢!” 她眼珠转了转,“大哥哥别叫我小孩,叫我兰儿吧,兰花的兰!” 小战澜拉弓上箭,嗖的一声,将箭射在了枯树上。 慕炎取下身后的箭,对着战澜射出的箭,砰的一声,将她的箭劈成了两半。 小战澜看呆了,她愣神了半天,跑过去踮起脚尖看了又看。 “哇!大哥哥,你的箭术也太好了吧!”小战澜一路小跑,一双黑亮的眼睛,充满着渴望。 慕炎的衣袖突然被战澜的小手抓住,她笑着说道:“师父,你教教徒儿吧!” 慕炎轻轻推开她的手,傲娇地走了。 小战澜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师父,你就教教我吧,我长大了会像孝顺亲爹一样孝顺你啊!” 慕炎勾唇,小丫头挺执着,为了学箭术嘴巴甜得像是蜜糖一样。 慕炎还是不为所动,走向了自己的黑马。 “哎呀!”忽然,他的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慕炎回眸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战澜,她的小脸上都是土,她甩了甩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道:“师父,我从小没有爹爹,可能才总是被人欺负,你为什么被人欺负,也是因为没有爹爹吗?” 慕炎怔住,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更别说感受父爱了。 原来这个小姑娘也是这样。 战澜从地上爬起来,裤子也磕破了,她露出灿烂的笑脸,“师父,就让我做你的徒弟吧,等我长大了,我孝顺你,没有人敢欺负你!” 十八岁的慕炎静静看着榕树下的小小的身影,方才初见战澜时她对自己充满警惕,唯唯诺诺的眼神不见了。 现在她在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拜师,变得更强大的机会。 这让他想到了从十岁开始就一个人的自己。 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抓住一切的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强! 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孩一定会对他穷追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慕炎思绪翻飞的时候,小战澜已经跑过来,跪在了他的面前,拱手跪下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慕炎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沾上了土,刚才磨破的膝盖,现在跪在地上,一点也没喊疼。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于是头一次搀扶起来了一个陌生人。 小战澜被慕炎扶起来,她的脸上绽放着开心的笑容,甜甜的喊着,“师父,师父!” 慕炎径直走到了树下大石头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过来!” 小战澜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爬上去坐在了慕炎的旁边,期待地看着他。 慕炎从腰间拿出了水壶,又拿出了纱布帮她清洗了脑袋上的伤口。 小战澜愣住了,第一次有陌生人帮她处理伤口,她看向慕炎,“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慕炎看向她如小鹿一般纯净的眼睛,冷声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哦!”战澜闭了嘴,慕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涂抹着冰凉的药膏。 战澜笑着说道:“师父,你是一个好人!” 慕炎拧眉,厉声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哦!”小战澜当时定然是不懂慕炎话中的意思。 慕炎起身,“今日开始,我有空路过这片树林的时候就教你练箭,但是你不许和别人提起我。” “遵命,师父!”战澜小手激动地抓着衣服,兴奋极了。 ...... 慕炎收回思绪看向战雪柔,他的澜儿之所以有这样凄惨的过往,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 战雪柔迎上慕炎杀人的目光,她惊恐不已吓得咳出血来,她本以为武擎在寺庙出手,她又不用出面,一定不会被慕炎发现,万万没想到慕炎也来了。 慕炎是所有人里面手段最残忍的,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折磨她。 装疯卖傻在慕炎这里是行不通的,战雪柔脊背生寒,心惊胆战立刻跪下哀求道:“王爷,澜姐姐,你们饶了民女吧,民女再也不敢了!” ------------ 第445章 僧人 慕炎冷眼看向战雪柔,“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本王杀了你!” 战雪柔吓得脖子一缩,不再吭声。 朱雀在门外静静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他跟着主子多年,主子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手。 唯有两次,一次是打了李氏,一次是打了战雪柔。 他家主子是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动了手,看主子的神情,其实已经起了杀心。 但是战雪柔毕竟是主母的仇人,主子不会动手杀死对方。 战澜看到慕炎青筋暴起的手,她握住了慕炎的手微笑看着他。 慕炎温柔的眼神看向战澜,她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重叠映入他的眼帘,慕炎心疼得无法呼吸。 他是男人,吃点苦,人生坎坷一些也就算了,但是她的澜儿只是一个女子,却比他认识的所有男人都要坚韧。 战澜只是静静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慕炎的情绪被她安抚了。 战北仓看到口吐鲜血的战雪柔,他情绪复杂,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薛伟,是他太宠溺战雪柔了,将她宠溺成了这个样子! 秦霜看着自己夫君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开始自责了,她沉声道:“先前我和你一样,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天生的坏,直到我亲眼看到蛇蝎心肠的战雪柔,她想要杀了澜儿,想要杀了她看着长大的弟弟和妹妹,还有跟了她十几年的丫鬟秋月,老爷,你还要心软下去吗?” 战北仓闭了闭眼说道:“将她带走吧!带到京兆府尹!” 慕炎冷声道:“岳父,她要杀的人是镇北王,兹事体大,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朱雀,将人送到刑部,好好审一审!” “是!” 朱雀带着暗卫要将人绑起来。 战雪柔看战北仓压根没看她,她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若是她被带到了刑部,等待她的只有死或者是比死还难受的酷刑。 她含泪看向战北仓,“义父,此去刑部,柔儿必死无疑,柔儿是您好兄弟薛伟的女儿,他为了你死了,难道说就不能一命抵一命放了柔儿,为您的兄弟留个后吗?” 战北仓怔住,战雪柔说的没错,他欠薛伟一条命,眼前的人是薛伟的女儿。 战澜勾唇轻笑,“父亲,您说呢?” 废弃的宅院里,倏然,慕炎瞥见一个影子,他看向屋后,“谁!” 所有人看向了慕炎望去的方向,只见一个身影从外面跑了,战澜看向战北仓,“爹,快去追!” 战北仓一愣,下意识地听从了战澜的话,推开窗翻了出去。 慕炎看向朱雀,朱雀立刻跟上了战北仓。 “澜儿,会是谁呢?”秦霜不解的问道。 战澜喃喃说道:“说不定是父亲的一个故人。” 秦霜拧眉,哪位故人?她觉得今日的澜儿格外神秘。 战北仓一路追出去,朱雀从侧面包抄。 两人看到那个黑影移动得很快,像是受过训练的人。 他翻墙越院的动作很敏捷,身后还背着一张弓箭和箭囊。 战北仓拧眉,觉得这个背影好熟悉,可是对方带着连帽,看不清楚容貌。 直到他和朱雀将人拦在了一处巷子里。 “你是谁?”战北仓厉声问道。 男人看向身后的朱雀,又看了看战北仓,面对两个武功极高的人,他想逃走不可能了。 他藏在连帽下的眼睛看向多年未见的战北仓心神剧颤,他的主将现在也上了年纪了,已经不是当年英姿飒爽的模样了。 战北仓眯起眼睛看对面的男人,他总觉得对方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男人缓缓开口,“阿弥陀佛,战将军,别来无恙。” 战北仓心头一惊,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年轻时候听到过,但是又觉得陌生。 “十八年未见,您不认得我了......”男人缓缓地取掉了衣服上的连帽。 出现在战北仓眼前的是一张苍老的脸,男人僧人打扮,右边的脸颊上有烧伤留下的疤痕,僧人看似平静的眼眸中波涛汹涌。 他的唇瓣嗫嚅了几下,双手合十朝着战北仓行了佛礼。 战北仓看到男人的脸,浑身一抖,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为什么他还活着! ...... 片刻之后,战北仓押着一个人回来了,他神情呆滞,如遭雷击,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朱雀。 被他押回来的男人是一个僧人,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战北仓像是被人抽了魂一样,看向战澜,“澜儿,你早知道他还活着......” 战澜没有回答。 “谁?谁还活着,这个和尚是谁?”秦霜不解。 战北仓今日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多了,他苦笑了一声说道:“薛伟!” 战雪柔听到这两个字吓得浑身一颤,什么?薛伟还活着!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战雪柔崩溃了,薛伟已经死了,她说不定靠着这份恩情,还能说动战北仓,还能获得自由。 可是,战北仓说薛伟竟然没有死! 那这些年战北仓对兄弟的愧疚之情,都会消失云散的。 “这个人一定是假冒的!”战雪柔觉得这是战澜的阴谋。 直到男人抬眸看向战雪柔,“孩子,是爹对不起你......” 战雪柔看到了男人的苍老的脸,僧人打扮,脸颊的一半有烧伤,双眼无神,满眼愧疚,身后还背着一把弯弓和箭囊。 薛伟本来是准备在半路上将战雪柔劫走的,但是却被人发现了。 战澜看向僧人,问道:“我找到的能够证明我身世的稳婆,是你用箭射杀的吧?” 薛伟抬眸看着战澜,满眼愧疚点头,“是我,是我对不起大小姐。” 他本来想要向战北仓说清楚的,但是李氏不许,李氏还说战家人若是知道换了孩子,他们的女儿也就完了。 所以薛伟想着为了女儿的幸福就这样将错就错吧,可是他不想李氏那样狠毒,他仅剩的良心让他不安,每日梦醒他都会愧疚地睡不着。 几乎每年,李氏都会带战澜来上香,他偷偷地远远看过战澜几次,心里都会为战澜默默祈祷她能够平安顺遂。 也就是在方才,他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战澜过得并不好,他的女儿竟然那样对待战澜。 估计他的妻子也苛待了战将军的女儿。 ------------ 第446章 赴死的勇气 战北仓的手紧握着,薛伟没有死! 秦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咬牙看向薛伟,这些冤孽,一切都是因为薛伟! 战澜向战北仓和秦霜解释,“爹、娘,从稳婆被杀,我就产生了怀疑,李氏一定有同伙,为了引出这个同伙,我故意放出了战雪柔被魏王追杀的消息,没想到薛伟真的没死!” 战澜继续说道:“而且,昨日我在天龙寺里看到了一个人的侧脸,寺庙里悄悄出现的鬼鬼祟祟的和尚,加上这些年李氏经常来天龙寺上香,女儿终于联系起来了,薛伟可能出家当了和尚。” 薛伟低着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战将军、夫人、大小姐,是我薛伟对不起你们,我罪该万死!” 直到看到一直平静的薛伟露出了忏悔之色,战北仓的思绪也从回忆中拉回,他也终于面对了薛伟没有死的事实。 战北仓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把揪起来薛伟的衣领,一拳打在了薛伟的脸颊上。 “枉我把你当兄弟,你都干了什么!” 薛伟一个趔趄,脸颊被打歪,唇角被打出血,他不反抗又跪下说道:“战将军,我有罪!” 战雪柔从来没有想过薛伟没死,她嫌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含泪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死?你不是为了义父挡了一刀吗?你怎么不死!” 她恶毒地眼神似乎想把自己的亲爹杀了,她的声音嘶哑咆哮,“你是一个逃兵,无论是当兵,还是当爹,你都不配!” 薛伟的心被战雪柔的话刺痛,他低下头懊悔不已,“你说得对,我是一个逃兵,当年你娘有了身孕,我就想要逃回家中隐姓埋名,再也不想打仗了,柔儿你没有经历过,战场上那些摞在一起的尸体,那些像蝼蚁一样瞬间死去的生命,那些殷红的血和流了一地的肠子,那些被敌军砍下的头颅,是昨日还在和你一起吃饭、一起吹牛的兄弟的......” 战澜听到薛伟的话感同身受,即使祖父已经找了死刑犯让她练了手,但是杀人和第一次上战场完全是两回事。 她上一世第一次上战场吓得浑身发抖,第一个在她身边倒下,溅了她一脸血的时候,温热的血和血腥味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若不是肖辰及时地喊她的名字,或许她也被敌军的刀砍下了头颅。 她拿起战枪刺死了第一个敌军之后,看到对方的内脏被战枪带出来,她趴在马上狂吐。 那种恐惧感不是每个人都能克服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参军,不是所有人都有为了家国,为了百姓赴死的勇气! 薛伟看向眼神愤怒和失望盯着他的战北仓。 战北仓当年和他同年参军,战北仓本来作为战辛章老将军的嫡子,完全可以凭借少将军的身份进入军营。 但是,他没有向任何人公开过他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和他们同吃同住同操练。 他没有少将军的架子,和他们一同住在一起的其他四人情同兄弟。 直到开始打仗,同一个营帐里的其他四人全部牺牲,就剩下了他和战北仓。 那时候他才得知了战北仓的身份原来是少将军。 于是他仗着战北仓对他的信任,秘密准备逃跑的事情,只有战北仓亲眼见到,并为他作证,他才能逃离军营。 说着说着,薛伟喉结滚动,浑身发抖,捂着脸哭了起来。 他太害怕了,他太想要活着,他不像战将军和其他战友那样义无反顾,将生死和家人都抛之脑后,他是个懦夫! 薛伟眼中含泪,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继续忏悔,“我对不起战将军,战将军不嫌弃我的身份卑微,还把我当兄弟,可是我就是一个没用的懦夫!” 薛伟跪在地上使劲儿给战北仓磕头,“我的心里只有妻子和孩子,只有小家没有大家!” 战北仓咬牙,跪在他面前卑微磕头的是和他曾经住在一个营帐三年的兄弟薛伟,他沉声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薛伟涕泗横流,继续说道,“关岭一战,我身上绑着铁片,绑着装满了鸡血的皮囊,假装替你挡了一刀,想要假死逃回去,即使被发现了,我也可以假装失忆...... 薛伟摇了摇头,无比懊悔自己的决定,“可是那一刀太重了,我还是昏厥了过去,最后被压在了尸体下面,从大火中逃出来了,当我悄悄逃回家,李氏不见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李氏将我们的女儿和你的女儿换了身份。” 战北仓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手握成拳。 薛伟看向了战雪柔,“爹实在没有脸见人,就出家当了和尚来赎罪......” 战雪柔愤怒地看向了薛伟,骂道:“你就是个懦夫,你不配当我爹!” “住口!”战北仓看向战雪柔,“你爹是懦夫,但是你如你娘一般不知感恩只知道抱怨,自私,狠毒!他当然配当你爹!他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不敢认你!为了你有家不能回,为了你还杀了人!” 战雪柔惊住,战北仓从来没有这样骂过她。 事情真相大白,战北仓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满眼心疼地看向战澜,“是我战北仓不配做澜儿的爹!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给过她,还一次次伤她的心!” 战北仓想到战澜一个人这些年为了战家背负了那么多,他都替战澜觉得委屈,不值! 他这个爹当得不配! 战澜迎上战北仓的眸子,垂眸不去看他。 战北仓这样她好不习惯,慕炎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战澜看着他笑了笑。 她的另一只手被人握住,战澜侧目看到了满眼通红的秦霜。 “澜儿,爹和娘都对不起你。” 战澜反握住了秦霜的手,“娘,都过去了。” 薛伟抬眸看向战北仓,“战将军,一切都是因为我,若是没有我的胆小、懦弱、怕死,就不会想要逃离军营,就不会谋划假死,就不会让您心生愧疚将怀有身孕的李氏接到战家,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战雪柔跪着爬到了薛伟的身边,用手愤怒地捶打着他的肩膀,“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 第447章 自杀 薛伟被战雪柔拍打着身体,他眼中没有一点光彩,他看向战雪柔,自觉没有养过战雪柔心中没有底气,但是又觉得自己女儿做错了事,唯唯诺诺教训道:“柔儿,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大小姐!” 战雪柔咬牙看向他,“你凭什么管我,你现在才来管我,晚了!” 薛伟哽咽,喉头翻滚了几下,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父亲,“柔儿,给大小姐跪下赔罪!” 战雪柔不理会薛伟,而是低下了头诅咒,“一切的你引起的,你怎么不以死谢罪!” 薛伟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他万万没想到战雪柔竟然这么狠毒,甚至连亲爹的死活也不管不顾。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战雪柔,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娶了李氏这样狠毒的女人,才生下了如此狠毒的女儿。 他苦笑了一声,“孩子,因果有报,你好自为之吧,坏事做多了,总是要遭报应的。” 战雪柔冷笑,“不用你教训我。” 薛伟又依次给战北仓、秦霜、战澜三人分别磕了一个头,他双手合十,说了一段禅语:“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欲知前世因,则今生所受者是;欲知后世果,则今生所为者是。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战澜听着听着,渐渐想着前世和今生,或许她的重生也许也是因果。 就在几人听着薛伟禅语之时,无人注意到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他以迅雷之势对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刺了下去。 血液瞬间从他的胸口涌出。 “薛伟!”战北仓大惊,立刻扶住了他。 薛伟的血迸溅了战雪柔一脸,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自杀了! “战将军......我造的孽,我用命来偿......”薛伟看向满脸揪心的战北仓,微笑着说道。 薛伟脸色煞白,继续断断续续请求战北仓,“战将军,我的女儿的债,我不能偿还了,能否请您高抬贵手,留她一条贱命......” 战北仓怒其不争看向薛伟,“你的女儿伤害的是我的女儿,要不要她的命,也是澜儿说了算!” 薛伟苦笑一声,看向战雪柔,“你说得对,爹就是一个懦夫......” 说完,薛伟猛地拔出了匕首,当场殒命。 “爹......”战雪柔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她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她看向战澜,流着眼泪卖惨,“你们看到了,我爹死了,我娘在大牢里,我什么也没有了......” 战澜冷笑,薛伟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此刻选择自杀,他在为他的女儿博取同情,希望战雪柔少受一些折磨。 好伟大的父爱...... 战澜突然觉得战雪柔不配享受他父母的爱,虽然李氏自私,薛伟懦弱,但是他们都是真的爱战雪柔。 可惜啊,战雪柔压根就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战北仓看向战雪柔,“给你爹磕三个头吧,从此以后,你不能再姓战了,你和战家再无关系,我们不必相见了。” 战雪柔不可置信的看向战北仓,她连战家的姓都要剥夺走! 她已经姓战那么多年,现在竟然要跟随自己的父姓,战北仓是顾忌战澜的感受,在这一刻与她彻底决裂吧! 战澜觉得今日的战北仓格外让人舒心,她笑说道:“你就到刑部,好好陪着你的母亲吧,薛......雪柔!” 战澜觉得这名字甚是绕口,可能她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她要把李氏和战雪柔母女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看着他们母女二人相互折磨! “不!”战雪柔跪在战澜的面前哀求道:“我求求你,不要将我和李氏关在一起!” “哦!”战澜勾起唇角说道:“那你想到宁古塔,还是想到采石场做苦工,还是想要当教坊司......” “大小姐饶命!”战雪柔听到这几个地方吓得魂都快没了。 害怕父母多想,战澜半开玩笑说出了她的报复方式,她要让战雪柔尝遍世间疾苦,除了她说的这些,她还想将战雪柔最后做成人彘送到黑市里面任人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战北仓看向已经断气的薛伟,他走到战澜的身边说道:“她就交给你处置了,一切都是爹的错。” 战北仓说话的时候低声下气的,慕炎拉着战澜的手说道:“岳父,澜儿累了,我带她去休息。” 战北仓眼看着慕炎拉起了战澜的手往外走。 “义父......”战雪柔想要继续向战北仓求救,被暗卫们用破布塞住了嘴巴,捆了起来一同带走了。 秦霜走到了战北仓的面前说道:“慢慢来。” 战北仓点头,可不是要慢慢来,他自作孽,活该啊! ...... 战澜坐着马车来到了刑部,一身白衣的肖辰闻讯立刻赶来。 “澜儿......”他刚开口说话,就看到了和战澜一起来的慕炎。 慕炎一身黑金色长袍,拧眉看向肖辰,他一把拉住了战澜的手,走到肖辰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肖大人,我家澜儿虽然和你家交情匪浅,但是肖大人的称呼未免也太亲密了些,本王很介意。” 肖辰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慕炎冷声道:“花妖抓到了吗?” 肖辰迎上慕炎冰冷的眸子,“回王爷,已经盯上嫌疑人,很快就能抓到。” 慕炎满意地点了点头,朱雀在慕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慕炎看向战澜,“澜儿,我去宫里一趟,你慢慢来。” “好。”战澜替他整了下袖子。 慕炎心情愉悦,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肖辰一眼,肖辰只和他对视了一眼,便看向别处。 “你和慕炎怎么了?”等到慕炎走后,战澜好奇的问道。 她都感觉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了。 肖辰勾唇,“也怪我今日喊你的名字太过亲昵,王爷对你的占有欲很强。” 两人一同来到了刑部大牢,战澜边走边摇头,“慕炎这是把你当成情敌了,其实慕炎挺好的,我还以为你们俩能成为朋友。” 肖辰走在战澜身后苦笑,他们两人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 战雪柔被狱卒带到关押着李氏的牢房里。 李氏虚弱地看向了脸上、身上都是血的战雪柔心疼不已。 她看向战澜,弱弱地质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的柔儿,我一个人赎罪还不够吗?” ------------ 第448章 失踪 战澜面无表情看向身体已经被折磨得看不出往日风韵的李氏,“你的丈夫薛伟已经自杀,你的女儿绑架我,要杀我,她的罪行比你重多了,谋杀亲王,罪行当诛。” 李氏瞳孔猛缩,“什么!他死了,柔儿什么时候要杀你......” 战澜把玩着手中的鞭子说道:“那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女儿。” 李氏看向战雪柔,发现对方正在恶狠狠地盯着她,战雪柔冲着李氏咆哮,“都怪你!” 若不是当初李氏将她的身世秘密露出了马脚,她还是将军府嫡女。 都怪她的母亲太蠢,做事情不知道斩尽杀绝,小时候就该将战澜掐死,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战澜看着战雪柔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永远不要想着坏人能够突然变好。 他们永远把过错归结于当初的自己做得不够狠。 肖辰看向战雪柔母女,他是最明白战澜为什么这么恨这对母女。 无论这对母女受到任何的折磨,都是应该的。 战澜看向监牢的两人,“李氏,薛雪柔,你们母女在一起团圆,不应该感谢本王妃吗?” 李氏和战雪柔两人知道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都不敢回嘴。 战澜拿着鞭子走了进去,两人吓得往后挪了挪。 战澜笑了笑,“本王妃想找点乐子,辛苦你们俩配合一下!” 两人不知道战澜要做什么,胆战心惊看着她。 战澜将鞭子在手中相碰发出了响声,她俯身看向两人,玩味的笑着,“从现在开始,你们互相抽打对方二十鞭,打到对方皮开肉绽为止,要是谁没有皮开肉绽,本王妃就让狱卒来打你们四十鞭!” “你!”李氏受不了了,战雪柔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舍得下手。 可是,战雪柔不想挨四十鞭子,她接过了战澜手中的鞭子,朝着李氏就打了过去。 啪啪! “啊!”李氏刚愈合不久的皮肤又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打烂了。 战雪柔下手一点也没有留情,对着李氏鞭打了二十下,看向战澜说道:“我打完了。” 战澜满意点头,她将另一条鞭子递给了浑身是血的李氏,问道,“被女儿鞭打的滋味如何?” 李氏颤巍巍地看向战澜。 战澜将鞭子扔在了地上,“现在该你了!” 李氏知道她要是不打战雪柔,战雪柔还要挨狱卒的四十鞭子,他们下手更重。 战澜挑眉,“怎么?不舍得!” 李氏捡起来地上的鞭子,艰难站起来,双手颤抖看向战雪柔,她举起鞭子又放下,根本下不去手。 战澜冷笑,“拿出你小时候打我的劲儿,打!不然本王妃会让狱卒将战雪柔打到昏死过去为止!” 李氏哭着痛苦地扬起了鞭子对着战雪柔的身体鞭打了下去。 啪! “啊!”战雪柔痛苦地想要躲开,李氏一边哭,一边用力一鞭子一鞭子打过去。 战雪柔被自己的母亲鞭打,疼得嗷嗷叫。 战澜在一旁看着,心里舒坦多了。 二十鞭子打完之后,战澜掀开了战雪柔的衣服检查了一下,啧啧出声,“李氏,你没吃饭吗?怎么没有打出血!” “算了,你打得不过瘾,本王妃教教你!”说罢,战澜的脸色陡然变得冰冷,拿起鞭子朝着战雪柔甩了过去。 啪! 一鞭子下去,战雪柔被战澜打趴在地。 “啊......”她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李氏哭着跪在地上求情,“王妃,求求你,放过柔儿吧!” 战澜冷笑,“她对你下那么狠的手,你还真是慈母啊!” 啪啪啪! 战澜又甩了几鞭子下去,战雪柔已经站不起来了,昏死了过去。 她的身上的衣服被战澜打烂,浑身是血。 战澜冷漠地看向李氏,“以后每隔几日,就有这样的乐子,本王妃倒要看看,你们母女情深到什么时候!” 说罢,战澜便出了监牢,猫抓老鼠,怎么可能让老鼠那么痛快地死去呢! 不停折磨他们,才是她要的复仇! 肖辰跟在战澜的身后说道:“放心吧,她们在这里,一定会生不如死。” 战澜露出残忍的笑容,“好,别弄死了,我还没有玩够。” 肖辰勾唇,“明白。” “你最近怎么样?”战澜边走边问肖辰。 肖辰拧眉,“忙,每日都很忙。” 战澜回眸看他,“照顾好自己,需要我帮忙就说,另外,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肖伯父若是在,一定想让你早日成家传宗接代,你啊,我爹给你介绍的姑娘,有空可以见一下。” 肖辰面色尴尬,他试探问道:“你也想让我成家吗?” 战澜白了他一眼,“是你找媳妇儿还是我找媳妇儿,真是,你要不想找就算了,别说我和我爹逼你啊!” 肖辰心里堵得慌,战澜真的一点都不把他当男人看,他心中憋闷,故意说道:“好,改日去见见。” “那我等着喝你喜酒啊!”战澜笑容灿烂,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肖辰着急问道:“怎么了?” 战澜叹气道:“没什么。” 她只是想到自己不能喝酒,有点悲伤罢了。 “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要不我帮你留意一下。”战澜冲着肖辰挑眉。 肖辰浅浅一笑,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是他实在难以说出口。 “漂亮的,妩媚的,大方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战澜凑过去问道。 战澜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肖辰的脸颊猛然红了起来,他闻到了战澜身上好闻的香味瞬间心跳加快,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看向别处,“都不喜欢。” 战澜叹气,压低声音说道:“你两辈子都不找女人,我都替你委屈,不过你长得比有些女人都好看,也难免挑剔,你啊,就是眼光太高了!” “也许吧!”肖辰垂眸不敢看战澜。 他明白,战澜今日心情愉悦,司君和战雪柔现在已经是她的掌中之物,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战澜才有心情和他开这种玩笑。 战澜现在的样子很幸福,比她活在痛苦和仇恨里要好。 “我走了!”战澜没心没肺地拍了一下肖辰的肩膀,肖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他才收回了视线。 华灯初上,战澜回到了摄政王府,马车停下,她掀开车帘看到小桃站在门口灯笼下,一脸焦急。 小桃看到战澜立刻上前,她焦急地说道:“王妃,不好了,柳溪姐姐失踪了!” ------------ 第449章 别怕,有我在! 战澜心中一惊,拧眉问道:“失踪多久了?” 小桃眼眶通红,“柳溪姐姐已经出门三个时辰了,现在天都黑了,还是没有回来!” 雪灵儿和云鹤一起从外面回来,云鹤汇报,“主母,是属下无能,没有找到人。” 雪灵儿大口大口喘气,“王妃姐姐,附近都找遍了,城门我们也去了。” 云鹤补充说道:“看守城门的守卫有府中的暗卫,没有看到柳溪出城,刚刚我们的另一波人在柳溪经常去买宣纸的小巷子里,发现地上有混合着迷药和软骨散的药粉。” 战澜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云鹤,“随我去找肖大人!” “是!” 战澜叮嘱道:“雪灵儿和小桃在府中待着,千万不要乱跑。” 两人点头,立刻进了摄政王府。 战澜和云鹤打马一起来到了刑部。 战澜一进来,就直奔肖辰的书房。 肖辰看到战澜的神情凝重,立刻起身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柳溪失踪了,我怀疑和花妖有关。”战澜急切问道:“你今日不是说已经有花妖的消息了吗?” 战澜的直觉告诉她,若是有人想要拿柳溪的性命威胁她,一定早就送信了,三个时辰过去了,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柳溪的容貌清丽,又手无缚鸡之力,不是被人牙子拐走,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被花妖盯上了。 肖辰还没有说话,立刻有人过来禀报,“启禀大人,您让我们盯梢的宅院里,好像有动静,我们不敢打草惊蛇,立刻回来禀报。” “带上人马,即刻出发!”肖辰下令。 “是,大人!”捕快不敢耽搁,立刻带人跟上了肖辰和战澜。 ...... 一处郊外的宅院中。 柳溪昏昏沉沉地醒来,睁开眼看到眼前烛火摇曳,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座锁着门窗的屋子。 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盯着柳溪,淫笑着说道:“等一会儿我们的主人来了,小美人你要听话,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柳溪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今日她去买宣纸,走着走着被人从身后用帕子捂住口鼻迷晕了过去。 这些人掳走她,不是人牙子,就是采花贼。 柳溪浑身没有力气,也不可能反抗这些人,她得想办法逃走才行。 地牢里的另一个角落倚靠在墙上的还有一个男人,柳溪惊愕地看着他,竟然是白辰世子。 白辰正在往她身边挪动。 一个领头的打手模样的人看着白辰一脸紧张看着柳溪,不用说也知道他俩关系不一般。 “娘的,这小娘们儿不会和这男人有私情吧!”他骂骂咧咧地拿起了鞭子朝着柳溪走去,“奶奶的,让老子检查检查是不是个干净的黄花大闺女!” 柳溪惊恐地看着对面的人,这些坏人要检查她是不是清白之身。 白辰踉踉跄跄跑过去,挡在了柳溪的面前,怒道:“你们敢!” 带头的打手啪一鞭子,朝着柳溪和白辰抽去,白辰用身子护住了柳溪。 顷刻间,白辰月白色的衣服从背后被打烂,瞬间皮开肉绽。 “奶奶的,这娘们儿竟然真他娘的有奸夫,真晦气!” 领头的接着一鞭子又一鞭子不断抽打在白辰的身上。 柳溪瞳孔猛缩,她的身体被白辰死死的护着,白辰的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还努力安抚柳溪的情绪,“别怕,有我在!” 柳溪听着鞭子不断地鞭打在白辰的身上,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 她没有想到一个金尊玉贵的世子,能为了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丫鬟甘愿挨打。 白辰是有武功的,估计和她一样被人下了药,所以浑身没有力气。 “他娘的,老子今儿还碰到一个硬骨头,你跟老子玩英雄救美这一套是吧!” 打手越打越起劲儿,他可不相信世上还有为了女人不怕死的男人。 “老子打死你!” 啪! 白辰的后背都打出道道血痕,他死死地将柳溪护在怀里,安抚道:“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白辰心中明白,他们两人一个是镇南王世子,一个是镇北王的贴身丫鬟,正因为他们的背景太大,他们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些亡命之徒为了保命,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人灭口。 在鞭子落下的刹那,柳溪用全身的力气扒开了白辰,鞭子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柳姑娘!”白辰眼看柳溪的肩膀和手臂上皮开肉绽。 柳溪疼得大口喘气,她看向白辰,不知道刚才那些鞭子白辰是怎么忍受的。 “哎呀,这对狗男女,还情比金坚!”领头的打手收起了鞭子握在手中。 他的手下请示道:“老大,怎么办?等一会儿主人就来了。” 领头的打手心烦意乱吼道:“快去,再去抓一个干净的女子过来!” 白辰看到柳溪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了殷红的血瞬间怒了,他死死地挡住柳溪。 若不是他正巧遇到柳溪,看到她被人掳走,情急之下着了对方的道被下了药,现在怎么可能被这群渣滓虐打。 刚才柳溪替他挡下那一鞭之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杀人,瞬间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 白辰双手猛地握紧,身上的力气因为愤怒而恢复了一些,几个打手看他起身,神色大惊。 “你们找死!”白辰一把夺过了领头打手的鞭子,死死地从身后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啊......松开!”领头的打手慌了,他被白辰勒得无法呼吸。 “都别动!”白辰看向作势要冲过来的几人。 柳溪怕几人抓住她威胁白辰,立刻颤巍巍站起来,躲在了白辰的身后,还好她能走路。 白辰温柔说道:“别怕......跟着我。” 他今日出门本来就是碰巧遇到了柳溪,什么兵器也没有带,要不是身上中了毒,这几个小喽喽而已,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柳溪紧紧跟着白辰的身体移动,她在白辰的身后说道:“好。” 柳溪闻到了白辰身后的血腥味,这些伤全都是因为保护她留下的。 一时间,她竟然忍不住觉得心疼起来。 “都别动,让他们走!”被勒着脖子的男人冲着手下挤眉弄眼。 ------------ 第450章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几人任由白辰将他们领头的带出了房间。 等一出了房间,立刻有十几个打手围了上来。 白辰慢慢往门口移动,他身上的力量渐渐恢复,他看向门口拴着的一匹马,问柳溪,“会骑马吗?” 柳溪快速回答,“不会。” 白辰本来想让柳溪骑着马先走,可惜她不会骑马,他继续说道:“没关系,我一定带你离开,不要怕。” 柳溪的眼睛一酸,都什么时候了,白辰还在安抚她的情绪。 “你不用管我,你快走!”柳溪知道白辰现在的状态根本打不过这些凶神恶煞的人。 要是镇南王世子因为她被人打死了,她岂会心安。 “别说傻话,要走一起走。”白辰声音沉了几分。 被勒住脖子的男人冷哼一声,“好一个郎情妾意啊,可惜今晚你们俩一个人也走不了,你们知道我们主人是谁吗,他马上就要来了,我劝你们识相些,赶快放了老子!” 白辰手上用力,再次勒紧了男人的脖子,“少废话。” 男人的手在袖子里摸索,想要再次掏出药粉迷晕白辰和柳溪。 白辰飞快按住了男人的手,一旁的打手趁机要来抢走柳溪,白辰顺势拉住了柳溪的手,飞快往门外跑。 “给老子抓住他们!”脖子被勒红的男人大吼道。 “是!” 所有打手一拥而上,白辰打开门将柳溪推了出去,飞快关上了门,对着身后大喊道:“快跑!” 柳溪在门外瞳孔放大,心里受到了莫大的冲击,白辰为了她命都不要了! 她拼命地捶打着门。 白辰很快被人围上来,他徒手和这些打手肉搏。 他毕竟武功不弱,放到了其中一人后,从他手中夺走了一把刀。 白辰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露出寒芒,他冲着门外言不由心喊道:“快走,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不!”柳溪流着泪摇头,她向来理智,但是今日她竟然想冲动地留下,若是白辰死了,她带着一生的愧疚也活不下去了。 柳溪看向荒郊野岭,这里不会有人出现来救他们,今日她和白辰怕是在劫难逃,她在门口对白辰坚定说道:“我不走!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白辰瞳孔放大,柳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想他表白心意吗? 只是这样一句话,让白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白辰扬起手中的刀噗的一声,利刃没入了杀过来的打手体内,那人当场殒命。 “柳溪,你等我!”白辰双目猩红,心跳如雷,他不能死在这里,柳溪在外面等他。 他要活着出去! 领头打手的喊道:“快!翻墙出去,抓住那个小美人儿!” 白辰朝着翻墙出去的人杀去,但是他毕竟是一个人,刚杀完一人,右边的墙上又翻出去一人,白辰翻墙出去,站定之后一把拉住柳溪的胳膊将人带入怀中,死死地护在了怀里。 柳溪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和衣服的香味灌入鼻腔,她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白辰。 他一手执刀,一边往后退,对她温柔说道:“好,要生一起生,可是,我不许你死!” 柳溪在白辰的怀中,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贴着这么近,还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很快,打手们将两人包围。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破空而出,射中了挥舞着砍刀的打手,那人当场殒命。 “小心,有埋伏!”带头的打手吼道。 忽地,树林里面疾驰而来十几匹马。 为首的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她看向了月色下的柳溪和白辰。 “姑娘!”柳溪宛若看到了天神一般,激动不已。 白辰也松了一口气,摄政王妃和肖大人带着穿着夜行衣的一群人来了! 马蹄声在夜色中停下,战澜和肖辰勒住了马缰,捕快翻身下马。 带头的打手认不出这些人的身份,打手们将白辰和柳溪包围起来,带头的打手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突然看到了战澜美艳的脸,淫笑着说道:“本来正找不到合适的人呢,这就来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说罢,他肥腻的手就要朝着战澜袭去。 战澜朝前跨出一大步,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带头打手的肚子上,对方直直地飞了出去,撞倒了身后的小弟。 带头的打手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拳头向战澜砸去,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本以为肯定会重重地打在对方绝美的脸上。 可是,该死!居然被她躲过了! 战澜借力拉着他的胳膊将人扔到了树干上,重重撞击又落下。 “啊,臭娘们儿......找死啊!”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肖辰一脚踩在了地上,死劲儿在地上摩擦着他的背,厉声道:“嘴巴放干净些。” 很快,十几名打手就被包围了起来。 “你你你......你们是谁?”带头的打手有些慌了。 “全部绑了带回去!”肖辰下令。 “是!” 战澜看向柳溪,“柳溪,坐上马车和世子先离开。” “是,姑娘!”柳溪是个聪明人,知道她在这里一定只会拖累姑娘,于是立刻和白辰相互搀扶着,往战澜带来的马车方向而去。 白辰的胳膊搭在柳溪的肩膀上,看到她胳膊上的伤口,改为扶着她往前走。 经历方才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世子,你的伤很重,我来扶着你。”柳溪有点担心。 白辰浅笑,“无碍,这点小伤,要不是他们下药,本世子一定能杀光他们!” 柳溪拧眉,“世子快上车吧!” 柳溪看向车外,带头的打手还在叫嚣着,“啊,你们是京兆府的捕快吧,你们不能绑了我,你们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吗?” 嗖一支箭射过来,要不是肖辰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扯开,带头打手的命就没了。 带头的打手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说话了。 接着,密雨一般的箭朝着还在负隅顽抗的打手们射来。 “他想杀人灭口!”战澜飞快拿箭射击。 “反击!”肖辰一声令下,捕快们立刻拿起了手中的箭朝着暗处射去。 ------------ 第451章 司瑶回宫 嗖嗖嗖! 明处和暗处。 肖辰带来的人和对方的人正面交锋。 战澜点燃了手中的响箭,瞬间云鹤带人从暗处包抄了过来。 “主子,中计了!”有人喊道。 骑在马上腰间别着一朵茶花的蒙面男人咬牙,立刻调转了马头,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杀了出去。 “说,你的主人是谁?”战澜用箭对准了带头的打手。 带头的打手被主人抛弃之后,明白主人怕他们乱说话才要灭口,看来对方是他们主人都得罪不起的人物,他吓得跪下说道:“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只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地位极高,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战澜看他吓尿了,回去让肖辰慢慢审吧! 在定安城身份地位极高的人也不算多,查起来也没有那么难。 “追!” 战澜和肖辰带着人追了上去。 “人证留好!”肖辰下令。 “是,大人!”捕快们立刻将剩下的几名打手全部押走。 带头的打手惊恐地问道:“方方方才,那是什么人啊?” 捕快冷声道:“你麻烦大了,连镇北王和刑部尚书肖大人都不认识!” “啊!”带头的打手本来刚站起来,吓得双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捕快嫌弃地看向带头的打手,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你方才不是厉害得很吗?你小子知道今日得罪的都是什么人物吗?你还抓了镇南王世子,还抓了镇北王的贴身婢女,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啊!” “什么......”带头的打手吓得魂都快没了,他还鞭笞了镇南王世子和镇北王的贴身婢女。 他冷汗直流,后悔不已,看来就算不被自己的主人杀死,也会在刑部被人折磨死! 战澜和肖辰、云鹤一路追过去,蒙面男子在护卫的保护下,消失在了内城的一条小巷子里。 战澜骑着马看着眼前气派的王府大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齐王府。 战澜看到了王府的高墙旁边掉落着一朵山茶花。 肖辰看向战澜,“花妖作案,一般都会在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在女子的胸前留下一朵花,杀人灭口。” 战澜拧眉,难道说花妖是齐王。 她看向肖辰,“你觉不觉得有古怪?” 肖辰点头,“若是花妖是齐王,他明目张胆地逃回自己的王府,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但是也有可能他就是故意引着我们往这个方向想。” 战澜勾了勾手,“走。” 肖辰和战澜打马离开。 战澜分析道:“花妖没有受伤,现在进入齐王府,一定会打草惊蛇,这件事情给我们一个提醒,花妖是一个身份地位极高的人,齐王,贤王,甚至说临渊侯都有可能是花妖!” 肖辰点了点头,“嗯,我先回去审问一下那几个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花妖要杀了他们,就算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也一定是有些原因的。” “好,那我和云鹤回去了。” 肖辰看着战澜和云鹤一起打马离开。 现在花妖的目标越来越小了,也算是有些进展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世花妖一直没有被人抓住了,这是团伙作案,花妖的身份竟然是王爷级别的。 就算上辈子有人查到了某位王爷的头上,可能也不敢动他而已! 战澜回到了府中,先去看了看柳溪,柳溪身上的伤已经被秋月帮忙包扎了。 战澜看到白辰也在柳溪的屋内。 “世子,本王妃找大夫过来,帮你处理伤口。” 白辰立刻抬手阻止,“嫂子不用了,他们男人毛手毛脚的,本世子怕疼,而且天色这么晚了,怕是医馆都关门了,就让柳溪帮我敷点药就好了。” 战澜唇角抽了抽,白辰这家伙挨鞭子的时候都没有怕疼,现在上药说怕疼,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怪不得他和慕炎是兄弟,真是人以群分,这不是慕炎当年勾引她的小招数吗? 战澜咳嗽了一声看向柳溪,“你还好吗,能帮世子上药吗?” 柳溪脸颊一红,颔首道:“奴婢没有大碍,可以......帮世子处理伤口。” 战澜点头,这两人今天的氛围大不一样,说不定柳溪也被白辰感动了。 那她就不在此打扰他们了,战澜摆了摆手就准备出门。 倏然,慕炎面色紧张地出现在门口,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战澜,看她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王爷,你回来了。”战澜挽住他的胳膊,知道慕炎担心她,立刻温柔一笑、 慕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下次有这样的事情,立刻让人告知我。” 他的澜儿竟然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肖辰,虽然肖辰可能知道一些线索,但是慕炎就是觉得战澜也应该告知他。 若是他,今日无论如何也把花妖给抓住了。 “白辰,死了吗?”慕炎转而看向了趴在软塌上的白辰。 “大哥,你还有没有心啊,你派人跟我娘说一声我在你这里啊,要不然她又要担心了!”白辰抬眸看向慕炎。 慕炎冷哼,“你还知道自己有家啊!” 说罢,他就带着战澜一起离开了。 战澜看向慕炎,“你说的没错,我看白辰确实对柳溪动心了,他为了柳溪还挨了鞭子,后背都被人打烂了。” 慕炎冷笑,“澜儿,你不要被那小子的表面给骗了,心黑着呢!”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别人不了解白辰,但是他知道白辰的真实实力,前几日司君宫变,白辰就在皇城外率领他的人阻挡了大部分的叛军。 就算他被人下药,也不至于心甘情愿被一群打手虐打。 只有一种可能,他想要让柳溪心疼他。 “什么意思?白辰心黑?”战澜充满疑惑。 慕炎笑了笑,“他啊,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战澜突然明白了,白辰多多少少用了点苦肉计,果然啊,这兄弟俩都挺腹黑。 “司瑶回来了,已经在宫中了。”慕炎边走边说。 战澜点了下头,“哦。” 曾经想要她命的人回来了,此行的目的不简单吧! ...... 白辰趴在柳溪屋内的软塌上,屋内的烛火摇曳,他抬眸深情地看着端来温水的柳溪。 柳溪坐在软塌的旁边拿出了剪刀,熟练地要把他身后的衣服剪开。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白辰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人的脸颊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柳溪瞬间慌了,“世子,你干什么......” ------------ 第452章 夜修寒的眼神 白辰眼眸温柔地看向柳溪,只见她眼睫轻颤,手也紧张地在发抖,他勾唇问道:“你今晚说的话,可还作数。” 柳溪抬眸,“什么话?” 白辰一字一句说道:“你说,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柳溪被他暧昧而炙热的眼神看得心跳加快,她松开白辰的手,垂眸说道:“当时,事出紧急,若是世子为了救奴婢而死,奴婢当然也不能苟活。” 白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直勾勾地看着柳溪。 柳溪突然想到白辰紧紧将她护在怀中的一幕,她脸颊上浮上来一抹红晕,故作镇定地拿起了剪刀说道:“世子趴好。” 白辰想到柳溪前段日子还有些厌恶他,与之相比,现在她竟然生出了些许女儿家的娇羞,他勾唇趴在了软塌上,心中暗暗高兴。 也许还需要些时间,柳溪就会接受他了。 柳溪剪开白辰背后的衣服,看到了他受伤的背上男人独有的肌肉线条,一下子红了脸。 白辰回眸看她,“柳溪,你说本世子的身子上上下下都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本世子负责啊,要不以身相许吧!” “世子又胡说。”柳溪一把捂住了白辰的嘴。 白辰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心落下一吻,温热的触感让柳溪的心跳都乱了,她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将纱布蘸湿按在了白辰的伤口上。 白辰吃痛,看向柳溪,“轻一点,留了疤可就砸你手里了啊!” 柳溪不理他,继续给他清洗着伤口。 白辰趴在软塌上心情极为愉悦,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这样舒心而惬意的事情。 想想以前他花里胡哨地调戏人家小姑娘,都没有看到柳溪不搭理他这般开心。 柳溪给白辰上完药,白辰起身换了一身衣服。 柳溪看向他,“世子快去客房休息吧,奴婢也要歇下了。” 白辰看向柳溪,“让我看看你的伤。” 柳溪捂住了衣领后退,“世子,请自重。” 白辰心疼地说道:“你是为了本世子受的伤,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柳溪紧紧地抓着衣领,白辰干脆坐在了软塌上,“本世子担心你,今晚就住在你这里了。” 柳溪秀眉紧蹙,“不行。” 白辰无奈起身,他吃痛顺势趴在了柳溪的身上,柳溪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吓得浑身都僵住了。 白辰抱着身段柔软又纤薄的柳溪,闻着她的发香,在她耳边说道:“伤口好疼,就抱一会儿,我马上就走。” 柳溪满脸通红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激烈的心跳,竟然没有推开他。 但是她和白辰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一个丫鬟,一个世子,将来他成亲之后,怕是要继承他父亲的爵位,这样的身份差距,能在一起吗? 若是白辰只是想让她当通房侍妾呢?所以一点都没有担心他们的未来。 柳溪推开了白辰,冷静说道:“世子,快去歇息吧。” 白辰知道柳溪曾经受过情伤,或许治愈她还需要一段时日,他微微一笑说道:“好,你也要好好休息。” 柳溪颔首,将人送出门外。 ...... 深夜皇宫之中,北夜皇后司瑶守在自己的父皇的梓宫前。 “父皇,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人疼爱女儿了,父皇......”她跪在地上哭的嗓子都哑了。 司瑶擦干了眼泪,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寝宫之中。 其实她若不是为父皇守灵,加上现在已经是深夜,按照规矩,她是不可以留宿宫中的。 跟随她的宫女是莲儿,莲儿帮她洗漱完毕看向司瑶,劝慰她,“娘娘,您节哀呀!” 司瑶面无表情地坐在铜镜的前面,她终于离开北夜,回到南晋了。 北夜的皇帝肖池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你退下吧!”司瑶说道。 “是,娘娘。” 等到莲儿退下,司瑶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浑身赤裸站在铜镜的前面。 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要一些烫伤的疤痕,这些全是被北夜皇帝虐打出来的痕迹。 她本来希望和未来夫婿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想到事与愿违。 肖池好色,后宫有三千佳丽,他几乎没有怎么来过自己的寝宫。 就算半个月来一次,也会整夜的折磨她,打她。 司瑶再也不想回到北夜了,为什么她要牺牲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她要去北夜和亲! 她暗暗咬牙,都是战澜和慕炎! 要不然和亲的就是战澜! 她此次回来,想要找办法留下来,再也不回北夜了。 ...... 次日,战澜在望江湖边上见到了司瑶。 司瑶神色平静,没有半分恭敬之色看向战澜,“皇婶,别来无恙。” 战澜轻飘飘地看过去,笑着说道:“长公主舟车劳顿,气色大不如前,不知道是不是在北夜水土不服?” 司瑶比着在南晋的时候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脸颊消瘦,仿佛老了好几岁。 司瑶咬牙,战澜现在气色红润,像是一颗成熟的水蜜桃一般。 司瑶阴阳怪气说道:“本宫是为了两国和安才去和亲,本宫现在是一国皇后,自然事事操劳,不像皇婶,呵呵,一个将军没有了兵权,只能在家中待着,自然养尊处优。” 战澜抿唇一笑,“是啊,本王妃现在每日游湖赏景,品着美食佳酿,又有你皇叔宠着,很是清闲,自然身心愉悦。” 战澜看到司瑶拧眉,她突然话锋一转,“哦,本王妃忘了,听闻北夜皇帝最好女色,后宫佳丽三千人,长公主作为皇后要和这么多女人抢夫君,定然操劳。” 司瑶被战澜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战澜一眼,甩袖离去。 战澜看向远处,瞥见了夜修寒,对方就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遥遥看着她。 夜修寒一身深蓝色长袍,身后披着黑色的披风,墨发束在冠里,剑眉下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没有往日的锐利深邃,而是十分平静的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 战澜冲他颔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夜修寒在凉亭中迎着江风看向一身红衣的战澜如花解语,似玉生香。 夜修寒迎上她眼波流转的眸子,她笑起来的刹那,江风吹起她的三千青丝,一簪绾起,上挂流苏,轻轻摇曳,似天仙下凡,婀娜多姿,气若幽兰。 夜修寒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神情波动。 此来南晋,是他主动要求的,他除了要来寻一个人之外,无人知道他藏在心底的这点心思。 司瑶回眸看到了夜修寒看向战澜的眼神。 她眯起了眼睛,这位生性冷漠的北夜大将军,何曾对任何女人露出这副温柔神情。 即使是她多次向夜修寒示好,对方也是冷若寒冰。 司瑶收回目光,背对着两人,眸中一片阴暗。 ------------ 第453章 合谋算计 司瑶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渗人的微笑,她回眸看向夜修寒。 “夜将军,本宫乏了,想要回驿馆了。” 昨日是因为她为宣武帝守灵,夜宿在宫里了,今日就不能住在宫里了。 “是。”夜修寒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司瑶边走边说,“夜将军,你和我的皇婶很熟吗?” 夜修寒明白司瑶是故意问的,他用最能保护战澜的方式回答,“不熟。” 司瑶唇角勾起,“哦,对了,夜将军和本宫的皇婶当时还打过仗,必定恨透了彼此吧!” “皇后娘娘,南晋和北夜已经修秦晋之好,现在说这些是何意?” 夜修寒的声音冷冷的,让司瑶心里很不舒服。 她回眸看向夜修寒,“夜将军陪本宫去看看皇叔吧。” 夜修寒轻轻颔首。 两人一起来到了司豫章的府中。 司瑶将夜修寒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人去见了司豫章。 司豫章看到司瑶已经不复往日的神采的脸,他心疼地说道:“孩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司瑶心里委屈,眼泪落下,“皇叔,瑶儿不想走了,不想回北夜了......” 司瑶将她在北夜的遭遇说了一遍,司豫章怒道:“混账!没想到北夜皇帝竟然是这样的人!” “皇叔,现在只有您疼瑶儿,您帮本宫想想办法吧!” 司豫章眼珠转了转,“皇叔肯定想要帮你,但是现在朝堂之中的事情都是他慕炎一个人说了算,你让皇叔怎么帮你呢?” 司瑶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皇叔,若是再派一个人去和亲呢?或者我们干脆和北夜打一仗,大不了鱼死网破!” 司豫章老谋深算地笑了笑,“两国打仗哪能说打就打,皇兄就你这一个女儿,也没有人能够替代你,若是挑唆北夜和南晋打仗,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司瑶眸色大喜,“皇叔,您快说说!” 司豫章压低声音在司瑶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司瑶兴奋地点头,司豫章叮嘱道:“太子醒了,三日后新帝登基,到时候各国肯定还有使臣来朝,那时候再动手不迟!” “是!”司瑶眼眸发亮,有她的皇叔一起合谋算计,这次她一定能成功留在南晋,继续做长公主! ...... 次日清晨,战澜用完早膳,就看到雪灵儿激动地跑了过来。 “王妃姐姐,我大哥回来了!” 战澜塞到雪灵儿嘴里一个小笼包,“你坐下吃饭,我去和你大哥聊一聊。” “好!”雪灵儿盯着一桌子早膳,眨眼间,风尘仆仆赶来的大哥也不香了。 战澜在客厅见到了雪翊风,雪翊风看到战澜立刻起身。 “怎么样,少主,本王妃赌赢了吗?”战澜自信问道。 雪翊风颔首,“山崖没有塌方。” 战澜挑眉,好吧,看来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情也不一定完全重合。 不过,她本就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山崖没有塌方,她也变相送了蛊族五十万两银子,都说拿人手软,蛊族族长若是个聪明的,一定会选择和她合作。 雪翊风接着说道:“万幸听了王妃的,我们提前转移到了河谷旁,山上的树木被雷火击中,祭祀当日起了山火,接着又下了大雨将山火熄灭,山崖处确实有想要断裂的迹象,我父亲已经不准族人上去了。” 说完话,雪翊风朝着战澜行礼,“王妃的卦象果然很准,我父亲让我多谢王妃,父王让我带来一些养身体的草药和一些毒药赠予王妃。” 战澜明白,在蛊族人的心中,送草药和毒药是最好的礼物。 战澜看向雪翊风右手指着的方向,看到了几个大箱子,对于她来说,这些也是整个南晋都找不到的礼物。 战澜微微一笑,“多谢族长,万幸你的族人没有受伤,雪灵儿的婚事呢,你父亲怎么说?” 雪翊风为难的说道:“父亲还是想让我将雪灵儿带回族内。” 战澜拧眉,“还是要嫁到西戎?” 雪翊风看向战澜的眼睛,态度坚决,“不,我不想让雪灵儿嫁过去,我信王妃说的话,所以,我想帮助雪灵儿逃婚。” “王妃,我和雪灵儿能暂时留在王府中吗?”雪翊风请求道。 “不!不行!”忽地,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战澜看到了正准备敲门进来一身紫裙的独孤烟。 一身白衣的雪翊风回避独孤烟的眼神,真是见鬼了,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刚一回来就遇到了这个魔女。 战澜双手抱臂问道:“独孤烟,你又抽什么疯啊?” 独孤烟瞥看了一眼雪翊风,支支吾吾回答,“战澜姐,他是蛊族的少主......一个男人住在你的府上,不合适!” 战澜看向独孤烟,上下打量她,瞬间眼眸一亮,“你说得对啊,雪灵儿和小桃住一起没问题,但是少主是男子,多有不便!” 独孤烟松了一口气,“对啊!” 战澜拍了拍独孤烟的肩膀,“我记得我给你买的那处宅院挺大的,空着也是空着,你又是男子性格,就让雪翊风少主住在你的隔壁,你们做邻佑,也好有个相互照应!” “不行!”雪翊风和独孤烟两人异口同声。 战澜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说道:“你们俩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独孤烟做贼心虚,“男女有别,不合适!” 战澜狐疑地看向独孤烟,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她先前不是一直和土匪住在一起吗? 这是怎么了,还男女有别了? 别人看到的独孤烟貌美如花,侠气干云,战澜眼中的独孤烟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这丫头上一世是没机会找男人,这一世闲下来,胆大的时候说不定真能干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独孤烟这么不喜欢雪翊风,两人当邻佑一点都没问题。 战澜压迫性的眼神看向独孤烟,“又不是让你们俩住在一起,不都是单独的院子吗?” 战澜有些不悦,在客人面前,独孤烟今日的表现也太小气了。 独孤烟看战澜有些不悦,立刻怂了,硬着头皮说道:“那好吧!” 雪翊风还是开口阻止,“王妃,恐怕不太合适。” “老子都同意了,你扭捏什么!”独孤烟怒道。 ------------ 第454章 震惊之色 战澜瞪了独孤烟一眼,“不许无礼!” “少主要么留在王府住下,要么就去独孤烟的隔壁住下,本王妃绝不为难少主。” “其一,独孤烟的住处离王府近,附近住的都是我的人,能保证少主的安全。 “其二,新帝很快要登基,为了确保新帝安全,定安城的所有客栈都不留宿异族人,就算是使臣也都在驿馆之中,所以,请少主再考虑一下。” 雪翊风也不想为难战澜,他本来就在给战澜添麻烦,于是带着歉意说道:“多谢王妃,本少主在独孤姑娘的旁边院落住下。” 战澜看向独孤烟,叮嘱道:“独孤烟,雪少主是我的贵客,你不可怠慢,否则我定不饶你!” “是。”独孤烟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她都要后悔死了,那日喝醉之后,脑袋一热就把人给睡了。 怪她做事不守常规,怪她冲动。 本来她觉得这事就完了,结果雪翊风又回来了,而且要和她住那么近。 等到战澜离开后,雪翊风声音冰冷压低声音对独孤烟说道:“若不是没有选择,本少主才不愿和你住在一起!” “哼,老子也不稀罕你,老子......那是眼瞎才睡了你。”独孤烟被雪翊风激怒了。 雪翊风冷笑,“你有本事睡了本少主?要不是本少主的蛊虫作祟,你以为你一个女子,能把我怎样,你休想得逞,以后也休想!” 虽然是独孤烟先主动的,后来他也没有控制住自己。 独孤烟冷嗤一声,“你还想着以后?你那晚的表现实在太差了,一次就够了!” “姑娘想多了,绝对不可能有下次!”说完,雪翊风走出了客厅。 独孤烟被雪翊风气得浑身疼,她追上去正要和雪翊风理论,突然看到了回眸看着她的战澜。 独孤烟很怂地陪着笑脸,看向雪翊风,“少主,请跟我来。” 直到战澜收回了视线,独孤烟才收敛了脸上僵硬的笑容,和雪翊风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雪翊风进来院子就想到了那晚的荒唐事,羞耻感一下子涌上来,他冷声问道:“本少主住在哪里?” 独孤烟指了指隔壁的院子,“你住在那个院子,前两日小厮刚打扫过,你住进去就行。” “另外,这个小门我要锁上了,你没事就别到我院子了。”独孤烟指了指一墙之隔的木门。 “甚好!”雪翊风推开门,走进了旁边的院子,还将门给关上了。 独孤烟翻了一个白眼,怀疑自己那晚是不是喝上头了,才觉得雪翊风样样都长在自己的审美上。 ...... 摄政王府。 肖辰拿来了连夜审问的证据,“王爷,王妃,花妖一案,贤王、齐王、临渊侯三人都有嫌疑,当日杀死的护卫均是暗卫,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慕炎一一翻看打手们的口供,对方的作案手段可以说极其小心,真正见过花妖的人除了那些死了的暗卫,像那些打手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花妖真容。 战澜也翻看了供词,一边看一边说,“花妖每次作案,都不是自己出面,每次作案结束,都在女子的身体上放一朵花,手段如此残忍......” “他们三人中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战澜问道。 肖辰点头,“司豫章不能生育,贤王对他的妻子很冷淡,齐王还没有娶妻,经常秘密去教坊司。” 战澜回忆,司豫章不能生育是因为宣武帝常年给他下药,他终生不可能有子嗣。 至于贤王为何对妻子很冷淡,原因不明。 齐王倒是一个好色的,这三人都有嫌疑,若说谁的嫌疑更大,一时间还无法判断。 司豫章也不过三十几岁,若是蒙面,从身高体型上也不好判断。 “还有别的吗?”慕炎问道。 肖辰看了一眼战澜,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他只找未经人事的女子。” 慕炎将口供递给了肖辰,“肖大人,此事你做得已经足够用心了,本王会一一查明的。” “是。”肖辰虽然嘴上答应,但是心里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案子的。 但是,他也明白慕炎是因为这三人的身份特殊,不能一一拉过来提审,得找到确凿的证据,或者直接抓现行才能拘捕。 战澜倒是很期待抓住花妖,最好花妖就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 对于她来说,都是司家人,死一个少一个。 ...... 很快到了太子登基的这天,礼部操办祭祀天地宗社事宜。 司允继位之后的年号为庆武。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司允终于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接受百官的朝贺拜见。 他身子虚弱地坐在龙椅之上,看向了坐在龙椅右下侧的慕炎,他的对面就是文武百官,他瞥见朝臣看向慕炎的恭敬之色。 太子明白,从今日起,他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所有的朝政还是由慕炎把持着。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根本做不了几年的皇帝。 眼下,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登基后尽快为自己留下子嗣。 登基大典上,百官朝贺,战澜作为镇北王,也身着官服站在前排。 战澜一抬眸就发现慕炎在看着她,与她对视之后,便会收回目光。 除了慕炎之外,众臣恭敬地向司允行三跪九叩大礼,恭贺新帝登基。 大太监高喊,“鸣鞭,击鼓,奏乐!”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武帝司允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抬手,“众卿平身!” 西戎、北夜、东魏使臣来朝贺。 三国的使臣更多的是为了看看传闻中的摄政王和新皇帝,顺便了解一下南晋国力的虚实。 战澜的目光落在了带着贺礼前来朝贺的三国使臣身上。 西戎派出的竟然是西戎大皇子拓跋雄和西戎现任主将百里江。 西戎大皇子就是雪灵儿的未婚夫婿,长得人高马大,甚是威武。 而百里江本就是汉人,竟然投奔了西戎,成了西戎主将。 北夜的使臣是大将军夜修寒和副将叶崇明。 东魏的使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直到大太监朗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东魏使臣左将军谢远章,副将范遥来贺。” 战澜眼眸一亮,东魏是四国当中实力最强的国家,这些年来东魏一直游刃有余游走于各国,从未和其他三国发生过冲突。 可是越是这样的国家越危险。 毕竟从四国瓜分中洲国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他们的野心,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而且,战澜突然瞥见谢远章的眼眸看到慕炎后有一瞬的震惊之色。 难道他认识慕炎? ------------ 第455章 骁勇大将军战澜接旨! 战澜陷入沉思,慕炎小时候曾经在东魏长大,但是十岁之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过东魏。 但是谢远章的眼眸中的震惊,让她觉得此事不简单。 而战澜没有瞥见谢远章除了看向慕炎有惊愕之色外,看向夜修寒的时候,也愣了一瞬。 司允笑着说道:“朕偶然得到了中戊鼎,两日后愿和三国使臣以武比试,胜者一方可得此鼎。” 战澜抬眸看向四名御林军如珍宝一般将中戊鼎抬了上来。 三国使臣的眼眸都亮了起来,此鼎乃是中洲国开国皇帝登基之日打造的,是皇权的象征。 慕炎摩挲了一下小拇指,司允好大的胆子,他竟然偷偷更换了四国比试的彩头。 司允是想用中戊鼎刺激众人,来看看其他三国主要将领的实力。 “朕派出战将军前来比试。”司允坐在皇位上,声音传入慕炎的耳中。 战北仓望了过去,正想要说臣领旨,他要是不上,就得他儿子和女儿上了,战北仓不想让他们俩冒险。 万万没想到司允继续说道:“骁勇大将军战澜接旨!” 慕炎侧目,眼神朝着司允看了过去,司允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随即保持了平静。 他作为新皇刚刚登基,绝不能丢脸,一定要用女将军力压其他三国的将军才可以显示他们南晋的实力。 其他三国的使者的眼神全部齐齐看向战澜。 夜修寒自然不必说,和战澜多次交锋,他的神情波动不大,毕竟他了解战澜的实力。 西戎的百里江早就听闻过战澜的大名,他唇角勾起,跃跃欲试。 而东魏的左将军谢远章,副将范遥也都齐刷刷上下打量战澜。 两人疑惑,长得如此绝色的女子,就是传闻中那位屡屡打胜仗,完全不输给男人的女将军! 战澜眸色不变,司家人还真是有趣,无事镇北王,有事骁勇大将军。 这个名号不早就不存在了。 战澜明白司允的用意,她正准备接旨,却见慕炎的声音压过来,“陛下,其他三国皆是男将军,我们派出女将军不合适,再说镇北王已经没有兵权,现在不是将军了,本王......” 司允被慕炎当众驳了面子,他新皇登基第一日,岂能被慕炎压过风头,还没等慕炎说完,他立刻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皇叔莫不是怕皇婶在比试中受伤,无须担心,此次比试是为了加强各国交往,皆是一些简单的比试,点到为止。” 慕炎的神情冰冷,司允声音微颤,手心冒汗补充道:“战辉少将军可以一起比试。” 所有人都看向了慕炎,即使司允的语气已经很强硬了,但是大家还是听出了司允是在征求慕炎的同意。 整个大殿一片安静,直到慕炎看到战澜点头,他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司允笑着看向战澜和战辉,“有劳两位将军了。” 说罢,他的心完全放了下来,战澜出马,必定万无一失! 战澜想的却是通过这次比试的机会,让战辉能够崭露头角。 至于她已经好久没有与人切磋了,有点技痒了,对于两日后的比试倒是有些期待。 战北仓看到慕炎和新帝的交锋,新帝是定要在今日立威的。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这次是他的女儿和儿子一起去比试。 他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以施恩赢得民心。 大赦的力量很大,给了罪犯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是像如谋反、大逆、谋杀父母、祖父母,以及妻妾谋杀亲夫、采生折割人、触犯军法等死罪罪名都不在开赦之列。 所以司君,战雪柔,李氏均不在列。 战雪柔看到有些快到刑期的女囚被放了出去,她苦苦哀求道:“大人,是陛下登基大赦天下了吗?求求你也放我出去吧!” 狱卒看向战雪柔,冷声道:“你就别做梦了,你不想想你犯了多大的事儿!这辈子恐怕都得在牢里面待着吧!” 战雪柔趴在地上浑身都伤,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这么下去,她恐怕活不过明年。 “我要见战北仓将军,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战雪柔还是想以战北仓为突破口,让他帮忙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狱卒冷哼一声,“你们还不知道吧,两日后,骁勇大将军和战家少将军要和其他三国比试了,将军府很忙,战北仓将军哪有空儿见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柔儿,不要白费力气了,战澜恨透了我们。”李氏虚弱地靠着冰冷的墙壁说道。 战雪柔冷眼看向她,她爬到李氏的身边,用手抓着李氏的头发往墙上撞。 “你怎么不去死!都是你害的!” 李氏的头被战雪柔撞出血来,她一把掐住了战雪柔的脖子,“你疯了,我是你娘!” “呸,你配吗?你松开我!” 母女俩在监牢里面厮打,狱卒看到了警告道:“安静一点,想挨鞭子了是吧!” 两人立刻松开了手,苦大仇深地看向了彼此。 李氏拍着大腿,哭着哀怨,“没有想到,我那么疼你,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战雪柔的脖子被李氏掐红了,她胸口起伏,恶狠狠地说道:“你活该!” ...... 战澜坐着马车和慕炎一起回到了摄政王府。 慕炎担忧地看向战澜,“澜儿,你真的想要参加比试吗?” 战澜摸了摸慕炎严肃的脸颊,“放心,都是一些简单的比试,我也想看看其他三国的虚实。” 慕炎握住她的手,“澜儿,没必要非要赢,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懂。”战澜被他搂在了怀里。 战澜喃喃说道:“我要是不去比试的话,我爹就得上,他一身的伤也不容易,也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孔武有力了。” 慕炎松开她,轻轻点她的鼻尖,“你啊,嘴上不搭理岳父,其实啊就是嘴硬心软。” 战澜微笑,没有反驳。 蓦然,两人瞥见了门外的柳溪,眼眶含泪看向他们。 ------------ 第456章 宫宴 “柳溪,你怎么了?”战澜看向她。 柳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王爷和王妃借陛下登基大赦天下之机为奴婢的父亲拨乱反正。” 战澜摆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王爷,当年是他救了你的父亲,现在也是他为你的父亲沉冤得雪。” 柳溪眼含热泪感激地给战澜和慕炎叩头,“是王妃和王爷给了柳家再造之恩。” 她今早得知,自己家的老宅也回来了,她的父亲也官复原职。 “起来吧,谁让你是王妃最信任的丫鬟。”慕炎看向战澜。 战澜勾了勾他的手指,浅浅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柳溪。 柳溪接过之后,瞳孔猛缩,震惊地看向战澜。 战澜下巴微抬,“柳溪,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了,这是你的卖身契,以后你是柳县丞的女儿,柳家嫡小姐!” 柳溪看向战澜的眼睛,“不,王妃,您是要赶奴婢走吗?” 战澜将她搀扶起来,“柳溪,你和我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可以说情同姐妹,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下人。” 柳溪喉头哽咽,“可是奴婢不想离开王妃。” 战澜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啊,考虑一下白辰,赶紧嫁人吧!” 慕炎补充道:“白辰若是敢欺负你,你可以找王妃告状,本王来收拾他!” 柳溪的脸颊突然红了,她没想到王妃和王爷都看出来了白辰和她的事。 而且摄政王看在王妃的面子上,还愿意为她撑腰。 战澜看向柳溪恍惚的神情,就知道她对白辰的感情还在摇摆不定的阶段,要是白辰没有舍命救柳溪,战澜肯定不会说让她嫁人的话。 因为她上一世就经历了失败的感情,给柳溪的建议万一错了,那就罪过了。 战澜想了想又改口道:“要是你想一个人过,我也支持,毕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自己考虑。” 柳溪心里上下打鼓,她跟着战澜习惯了,现在让她做出选择,她不知何去何从。 战澜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你父亲还有半年就可以致仕了,到时候可以来定安城养老,你也可以陪伴左右。” “你可以继续在府里住着,想嫁人的话,我给你准备嫁妆让你风光出嫁,要是不想嫁人,就拿着银子去置办一处宅院,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柳溪一时间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控制不住往下流,她其实是舍不得离开战澜的。 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像战澜这样好的主子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去陪雪灵儿玩去儿吧,本王妃和王爷还有事要谈。”战澜催促道。 “是!”柳溪微笑,颔首离开。 战澜和慕炎一起来到了书房里,战澜盯着慕炎看了半天。 慕炎勾住她的腰将人带到身前,“怎么了,梦梦,你为何这般看着我?你知道的本王对你毫无定力可言。” 战澜用手抚摸他的脸颊,“今日我看到东魏的左将军谢远章看你时,露出了惊讶之色,所以觉得很奇怪。” 慕炎箍住了她的手,带着三分桀骜不驯说道:“要怪就怪本王长了一副好皮囊,不奇怪,很多人见到本王都会如此,只是夫人没有察觉罢了。” “王爷,你还真是厚脸皮!”战澜睨了他一眼。 慕炎勾唇,随即露出了不悦之色,“梦梦,你今日在朝堂上光去看别人去了,都没有看本王。” “你还好意思说,你盯着我看,我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慕炎眉梢一挑,“本王不看我的娇妻,那帮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战澜戳了戳他的脸颊,“两日后,要比试什么啊?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现在知道怕了?” “我才不怕!” “梦梦,你就当做是玩儿,夫君在,不用有压力。” “呵,该有压力的应该是他们吧!”战澜傲娇一笑。 “本王就喜欢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自信的样子!” “哈哈哈,你别掐我腰啊,我怕,我怕痒......” ...... 为了迎接三国使臣的到来,宫中特设了宫宴。 慕炎和战澜坐在上宾的位置,司允坐在主位上看向众人,“今日朕请各位使臣一起共赏歌舞,共品佳酿。” 他饮下一杯酒后,抬手看向众人,筵席算是开始了。 战澜坐在夜修寒的对面,司瑶长公主坐在慕炎的对面。 夜修寒只是抬眸看了战澜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慕炎的眼神落在了夜修寒的脸上,他总觉得对方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司瑶看着三人之间微妙的眼神,勾唇笑了笑。 她转过头看向了侧下方坐着的临渊侯司豫章。 临渊侯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宫中的舞姬们轻纱漫舞,身姿窈窕,西戎大皇子拓跋雄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西戎的女子丰乳肥臀个子高,而这些南晋女子看上去弱柳扶风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想格外疼惜。 百里江看向了大皇子,大皇子就是这样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 现在可是四国的宫宴,大皇子竟然都不知道收敛一些,简直就是丢西戎的脸。 一群青衣舞姬簇拥下,忽地,一身红裙女子舞动飞袖,翩翩而来。 乐曲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得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 衣袂随身形的旋转而摆动,眸光流盼,顾盼生姿,如初生芙蓉萍水而出,一姿一态,极尽妩媚。 司豫章最爱看舞姬跳舞,忍不住小声赞叹道:“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此女甚妙啊!” 拓跋雄两个眼睛发直,他从来没有想到女子的身段能如此娇软,脸蛋长得也甚是娇媚,他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 不过,那女子怎么总是在南晋的摄政王面前舞袖,那种娇媚的神态像是在故意勾引对方一样。 果然啊,女人就喜欢长得俊美的男人。 拓跋雄气地握紧了拳头,摄政王已经有如此倾国倾城的摄政王妃了,还将别的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摄政王妃虽然长得比这舞姬美多了,但是她武功高强,还曾经砍断他们前主将的一条手臂,他是不敢觊觎。 但是,他对眼前的舞姬瞬间产生了征服欲。 按照西戎人的习惯,看上了女人若是喜欢别的男人,打一架将对面的男人打倒,女人就归她了! ------------ 第457章 蓄谋勾引 不过,这里是南晋,御林军那么多,他也不敢挑战慕炎。 战澜看到眼前的女子舞动飞袖时,含情脉脉看向慕炎。 战澜靠近慕炎,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她好像喜欢你。” 慕炎抬眸看了对方一眼,立刻看向战澜,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庸脂俗粉而已,不过,是澜儿你找她来献舞的吗?” 战澜瞥了王晚宁一眼,她确实很擅舞,今日宫宴当中可以说出尽了风头。 王晚宁媚眼如丝,她看到宫宴上的男人大多数都拜倒在她的一颦一笑和灵动的舞姿下,可是摄政王似乎都没有看她,而是靠在椅背上,眼神一直落在战澜的身上。 她心里顿时有点失落,她好不容易求姑祖母托战澜让她进宫来献舞,就是为了能在慕炎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舞姿。 哪有男人不爱看美人翩翩起舞的,可是慕炎为什么都不看她一眼? 王晚宁灵巧地转动着身体,飞袖翻飞宛若天宫的仙子一般,让众人惊叹连连。 她脚步加快,朝着慕炎的方向甩出了飞袖,战澜端起酒杯正要和慕炎碰杯,飞袖刚好碰到酒杯,酒水溅到了慕炎的衣襟上。 乐曲戛然而止,舞姬们也都吓坏了。 她们全都跪在了地毯上,在她们心中若是慕炎动怒比庆武帝更可怕。 本来王晚宁只是想让飞袖上属于她的香味飘到慕炎身边,不曾想弄巧成拙了。 她跪在地上,立刻向慕炎叩头,“王爷,是民女不小心。” 慕炎起身,他有时候在宫中批阅奏折,宫里有他的衣服,他看向战澜,“我去换件衣服。” “好。”战澜微微一笑。 司允一看舞姬们全都朝着慕炎的方向跪着,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退下吧!” “是,陛下!” 舞姬们纷纷躬身退下。 司允笑着说道:“诸位使臣,在前面的观景台之上,朕准备了烟花请大家观赏。” 众人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来到了观景台。 王晚宁退下之后,就尾随慕炎进了附近的房间里。 她心跳如雷轻轻掩上门,慕炎在里面换衣服吧,她脱掉了自己长长的舞裙,媚态毕露。 黑漆漆的房间里,王晚宁突然被人抱住,她激动地搂住了男人的腰。 她感觉男人的身体滚烫,身材魁梧又高大,没想到慕炎表面上冷若寒霜,私下竟然这般热情似火。 男人掰过她的脸,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王晚宁激动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她心说,怪不得有人说男人都喜欢外面的。 自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她心中升起一抹畅快感,即使是战澜也抓不住男人的心,也不可能让慕炎只爱她一人、 即使是冷冰冰的摄政王也是男人啊,都逃不过她的魅惑。 男人见王晚宁身娇体软又热情,解开了腰带将人抵到了墙上。 ...... 另一边,高台之上,战澜一个人站在观景台的最边上看着漫天炸开的烟花。 此处是观烟花的最佳地点,烟花好像在她眼前炸开,触手可及。 她抬起手,黑暗中,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烟花炸开的一瞬,战澜扭过头看到了夜修寒。 夜修寒的眼神落在烟花下战澜明亮的眼眸上,他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留下了一句话,“这次比试,小心百里江。” 说完,他便从战澜的身边离开,战澜看着他不动声色离开,勾唇笑了笑。 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竟然真成了朋友,夜修寒竟然来提醒她这些。 战澜在烟花炸开的瞬间看向望过来的夜修寒,轻轻说了两个字,“谢谢。” 夜修寒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低下了头。 司瑶在两人的不远处死死地看着夜修寒和战澜,她现在可以肯定战澜和夜修寒说不定早就有一腿。 慕炎一定不知道战澜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有私情吧! 不过,夜修寒很警觉,他和司豫章的计划今晚好像不合适,但是肯定还有机会。 正在众人赏烟花时,有人好奇问道:“西戎大皇子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了?” 司允立刻看向御林军,“快去找!” 今日的宫宴包括赏烟花都是在固定的区域,外面层层御林军把守,拓跋雄不可能出这处宫殿。 御林军四处找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房间里传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们砰的一下踹开了门。 火把瞬间照亮了屋内,靠着墙正要做苟且之事的男女被火光照亮。 王晚宁雪白的腿正缠绕在男人的腰上,她吓得缩进了男人的怀里,惊恐又害羞地说道:“王爷,让他们走。” “什么王爷?”男人一开口,王晚宁抬眸看到了一张大脸,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不是慕炎,而是长相粗犷的拓跋雄。 “啊!”王晚宁惊恐地尖叫起来,她竟然被不认识的男人差点糟蹋了身子。 被打断好事的西戎大皇子看向身后的御林军,倒打一耙说道:“是这女人勾引本皇子!” “抓住她!”御林军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王晚宁捆了起来。 司允悄悄来到了此处,看到西戎大皇子正在提裤子,他拧眉看向对方。 “皇帝陛下,你们南晋国的这个舞姬主动勾引我,本皇子喝了酒,什么也不知道。” 司允看向拓跋雄,“此事不怪大皇子,大皇子去赏烟花吧!” “多谢陛下。”拓跋雄迈着矫健的步子出去了。 等到拓跋雄走远,司允觉得此女简直丢尽了南晋的脸面,他冷声道:“拖出去,杀了。” “陛下,民女是摄政王妃的表妹,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战澜刚好路过,她诧异说道:“回陛下,本王妃没有什么表妹。” 司允剑眉拧起,怒道:“乱攀宗亲罪加一等,从小门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陛下!” 王晚宁震惊地看向烛光下神情冷漠的战澜,对方竟然假装不认识她! 战澜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向她,她做错什么了,不就是想做慕炎的妾室而已。 堂堂摄政王,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吗? 战澜成亲三个月了都怀不了子嗣,战澜要是不行,她可以啊! 王晚宁看到震怒的皇帝,她惊恐地跪在地上求饶,“陛下,民女是户部侍郎战信诚的表侄女,一直住在他的家中,陛下差人一问便知,求您饶命啊!” 司允正在气头上,她看向战澜想要求证。 战澜瞳孔放大,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晚宁,恍然大悟说道:“哦,你没穿衣服,本王妃一下子没认出来,你叫王什么晚宁对吧!” “是,是我!”王晚宁眼眶含泪,委屈不已,战澜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看吧,战澜到底是怕她的祖母和二叔的! 王晚宁拉了拉身上轻薄的衣服脸颊红透,不过,战澜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 ------------ 第458章 乱棍打死 司允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当然知道战信诚是何人。 若不是慕炎给战信诚安排了差事,那个病恹恹的男人能入朝为官! 虽然他对付不了慕炎,但是还对付不了战信诚吗? 不过他还是忌惮慕炎,于是冷声道:“战信诚管教不力,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王晚宁慌了,她方才压根没有想到战澜在给她下套。 她以为战澜看在王氏和战信诚的面子上会帮她求情。 王晚宁很快想通了什么,或许战澜对姑祖母的好都是假的,或许她还有别的目的。 她浑身颤抖看向战澜,战澜眸光冰冷看着她,像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她吓得脸色煞白,只听得庆武帝厉声说道:“都聋了吗,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陛下!”御林军捂住王晚宁的嘴将她拖走。 王晚宁想要提醒姑祖母和战信诚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战澜看向王晚宁绝望的表情心中舒畅,像是王晚宁这样的,一击毙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和她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司允回眸看向战澜,“皇婶,今日之事切莫对外宣扬。” 战澜勾唇,“此事有辱国体,兹事体大,本王妃懂的。” “嗯。”司允带人离开。 慕炎从暗处出来,走向战澜在他身侧说道:“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打本王的主意。” 战澜上下打量慕炎,“可能她馋你身子吧!” 战澜腰上一紧,被慕炎的手臂揽住腰,慕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本王不稀罕,本王只希望澜儿馋本王身子。” 战澜推开他,“你啊,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帮你处理了。” 慕炎单手扶额,无奈说道:“那本王以后戴面具出门得了。” 战澜一脸认真,“也不是不行。” 慕炎唇角勾起跟在她的身后摇了摇头。 ...... 宫宴进行中,王氏特意来到了战信诚的府中等消息。 今日王晚宁去宫中献舞,她无比期待能听到好消息,今日宫中王公贵族多,就算慕炎看不上王晚宁,但是还有其他人。 要是王晚宁因此被哪位皇亲国戚看上或者被陛下看上。 那他们以后也不需要依靠战澜了。 可是她左等右等也不见王晚宁回来,右眼皮也开始不停地跳起来。 “母亲,您就别走来走去的,走得人心里不安。”战信诚边喝茶边说道。 “你啊,为娘不都是为了你嘛!”王氏冷声道。 “好好好,儿子不多嘴了。”战信诚合上了茶碗,准备去睡觉了。 忽地,门外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护院拦都拦不住,十几名御林军进入了屋内。 战信诚的家中从来都没有来过御林军,他思忖着:难道说陛下看上了王晚宁,所以特来深夜传旨。 王氏也满眼期待地看向站成两排的御林军。 忽地,一具破败的尸体被人扔了进来,丫鬟婆子们吓得惊叫出声。 王氏看到了地上衣衫不整,浑身血肉模糊的王晚宁。 她快步上前,手指放在王晚宁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发觉已经没有了呼吸。 王晚宁被人打死了,而且是被御林军打死的! 王氏瘫坐在了地上,战信诚吓得浑身一哆嗦。 只听其中一名御林军冷声道:“传陛下口谕,将户部侍郎战信诚杖责四十!” “为什么呀?”王氏一把拉住了战信诚。 “还问为什么?你们送进宫里的王晚宁今晚勾引了西戎大皇子做了苟且之事,陛下震怒,将她乱棍打死了!” “什么!”王氏的头皮发麻,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晚宁竟然和西戎大皇子勾搭在了一起。 “那和本官有何干系!”战信诚不明白为什么王晚宁的事情能连累到他。 “陛下震怒,王小姐住在战大人的府中,战大人管教无方,自然要受罚!” 御林军的声音加重,“陛下的口谕,难道战大人敢抗旨?” 战信诚绝望地闭了闭眼,他刚刚在户部站稳脚跟,还想要给庆武帝留下一个好印象。 结果,竟然被王晚宁这个蠢货给连累了! 战信诚被人拖到院中,哀嚎声顷刻间传遍了整个院子,二夫人张氏远远地望着,吓得不敢出来。 王氏哭着求饶,“求求你们,我儿他身子弱不经打啊!” “老身的孙女婿是摄政王慕炎,孙女是镇北王战澜,老身求求你们,别打了!” 王氏知道战辛章刚正不阿,她不敢提战辛章的名字。 “老夫人,请您见谅,陛下的口谕,我等不敢违抗,打!” 战信诚一声接着一声惨叫,让王氏心如刀绞,战信诚的背被打得皮开肉绽。 他握紧了长凳,疼的直冒冷汗,浑身哆嗦,终于忍受不了,昏死了过去。 为首的御林军一看快把人打死了,怕真的出了人命,就离开了。 王氏朝着不远处的张氏和管家吼道,“快,快请大夫啊!” 管家反应了过来,吓得屁滚尿流去请大夫。 小厮们将战信诚抬到了屋内。 王氏望着趴在床上脊背上全是血的战信诚,她心如死灰。 王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感叹道:她的儿子真是命运多舛,为什么她的儿子每次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她没想到王晚宁这么大胆,竟然勾引别国的皇子。 陛下迁怒,谁能阻止! 王氏突然想起来,她是托战澜让王晚宁进宫献舞的,王晚宁胆子真的有那么大,敢勾引别国的皇子,会不会是战澜搞的鬼! 可是,战澜每次都在帮她二叔啊,王氏心里很乱,在相信战澜和不相信之间徘徊。 张氏在床前伺候着,看着王氏的脸色。 王氏看着张氏唯唯诺诺的样子骂道:“你啊,好好伺候信诚,别一天到晚的就想着如何收拾府中的小妾,没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是,母亲。”张氏低着头不敢反驳。 ...... 很快到了四国比试的这日。 定安城最大的演武场之中,这场比试众人期待。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对于他们来说,今日的比试不仅仅是几位将军之间的较量,还是四国国力的较量。 王公显贵们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今日比试的内幕,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着。 ------------ 第459章 上弦明月半,激箭流星远! “今日是骁勇大将军代表南晋上台比试!” “那咱们可以放心了!” “哎哎哎,不可掉以轻心,东魏的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和东魏皇帝灭了中洲国,实力不容小觑,北夜的夜修寒大将军和战将军打了三年的仗,西戎的百里江主将,哪一个都不好对付!” “说的也是,咱们战将军只和夜将军打过仗,其他人未曾有过交锋,此次比试想要赢恐怕也很难啊!” 王公贵族们小声议论,百姓们也在交头接耳。 “战澜大将军的身体打仗的时候受了伤,陛下还是派她来和其他三国比试,你说战将军能扛得住吗?” “是啊,战澜将军那么忠君爱国,百姓爱戴,竟然被夺走了兵权,现在轮到和别国比试了,又想起人家了,要是这次再受伤,可咋办啊!” “嘘,小声点,咱们要相信战将军,还有战辉少将军他们,一定没有问题。” 三国使团中的文官们坐在一起,也各有看法。 有人讥讽,“堂堂南晋国,竟然需要一个受过伤的女将军去比试,也真是没人了!” “别瞎说,你是没见过这位骁勇大将军的实力,要不然北夜能和南晋打了几年的仗,最后收兵了!” “呵,一介女流而已,再强大也比不上男人!” “你这人对女人有偏见!” “反正本官就是觉得女人不如男人,战澜将军的夫君是南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手段了得,其实我倒是挺想看到他的实力的。” “这位王爷不仅相貌不凡,而且越是不暴露实力的人,才是最令人忌惮的。” “所以啊,下手都轻点吧,据说这位摄政王相当护妻,而且腹黑又手段残忍,千万不要被他给惦记上了。” “是啊!” ...... 演武场两边的鼓声渐渐由低到高响起,回荡在半空中,司允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演武场的主位上看向众人。 他的身侧是慕炎。 再下方是司瑶、司豫章以及战辛章和四位老将、战北仓、鲁中等官员。 战澜看向神情肃穆的庆武帝,收回视线看向热闹非凡的台下,司允当真是为了显示南晋国威搞的阵仗很大。 司豫章起身介绍规则,“诸位,今日的比试当中,由各个使团当中选出合适的人应战,比试的内容包括:射箭、拳术、骑术、枪法、剑术、狩猎,第一轮射箭比试,每国派出一人进行比试。” 看似是四国派出将领去比试,其实考验的是领兵打仗时候的战术、布局和调兵遣将用人的较量。 除了战辉之外,昨日战澜得知比试内容后,还向庆武帝要了两人。 第一轮射箭比试,战澜从座位上坐起,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其他三国也各派了箭术了得的人上去比试。 战澜左跨黑漆雕弓,右配绣金箭囊,随着三起头的锣鼓,眼似秋水,浑身火红。 风吹起战澜的头发,比试开始,她拉弓上箭,箭矢破空而出,在百米之外正中靶心后,赢得了台下的齐声喝彩。 “王妃姐姐好厉害啊!”换成南晋服饰打扮的雪灵儿和雪翊风在台下惊叹不已,黄衮向身边的人吹牛。 “看到没,这是小爷的主将战澜大将军,那箭法简直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旁边的人嫌弃地看了黄衮一眼,往一边挪了挪。 战澜正中靶心后小拇指骄傲地翘起来,慕炎脸上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的澜儿和小时候一样,每次射中靶心,都会骄傲地翘起小拇指,然后蹦蹦跳跳跑过来求他夸奖。 “师父,师父,你看我正中靶心了!”她骄傲得像是一只小孔雀。 当时的他,冷着脸告诉小战澜不可骄傲。 想着想着,慕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朱雀狐疑地看向慕炎,主子笑了,应该是看到主母表现得好,替她高兴吧! 朱雀挑眉,要是主子上去比试,估计主母的箭术也不够看的。 看台上的鲁中由衷地赞叹,“上弦明月半,激箭流星远!” 他曾经听闻过战澜的箭术了得,但是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心中顿觉激荡。 庆武帝面露骄傲,战澜再强,也是他的臣子,也要听从他的号令。 四位老将脸上笑意盈盈。 王臣激动地拍了拍大腿,“弓摧南山虎,箭无虚发,痛快啊!” 李强笑着指着战澜,“看到没,这是老夫的徒儿......” 赵峰轻声骂道:“呸,臭不要脸,澜丫头那是自己学的箭术,与你小老儿何干!” 李强不服气说道:“老夫的徒儿虽然没有和老夫学过箭术,但是依然是最强的!” 王臣嫌弃地看向李强,“厚颜无耻,就没见过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老头儿!” 张昭拧眉看向三人,呵斥道:“哎哎哎,好好看澜丫头比试,你们三个老东西要不要脸,这么多人看着呢,谁还不知道澜丫头是我的徒弟,争什么争!” 其他三人嫌弃地看了张昭一眼,骂道:“呸,无耻老狗!” 慕炎听着四位老将在台上互相抢徒弟,他用拇指揉了揉眉心,唇角勾起。 这四个小老头儿还抢上了,抢什么!澜儿是他的徒弟,还是他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战辛章看着战澜的箭术越发精进,他就越发觉得孙女不容易。 战澜的箭术入门是他教的,但是后来他的孙女一定遇到了世外高人指点过,要不然不可能有技艺超群的箭术。 那把箭就像是和她融为一体一般,指哪打哪。 战北仓看到战澜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日,他心里愧疚的不得了,若不是他,怎么会让女儿被人调换吃了那么多的苦,还打仗当了女将军,走了他走过的路。 本来他只想要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儿,没想到她却是铮铮铁骨! 战北仓喉头翻滚,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沉重而难受。 三国使臣对于战澜的箭术也是赞不绝口。 “没想到这位女将军如此了得,看来还是我们低估了她的实力!” “今日的风也挺大,百步之外正中靶心实属不易,西戎和北夜的神箭手都受到了风的影响偏离靶心,可惜了!” “你看东魏的神箭手萧力上去了!估计战澜要棋逢对手了!” 果然,除了战澜之外,三次射击,东魏的神箭手萧力也正中了百米外的靶心。 一时间两人不分上下,难以分出胜负。 萧力笑着说道:“百米开外射中靶心有什么好比的,四国箭术了得之人都可以做到,有本事我们就比试在有障碍的时候正中靶心才是胜者。” “好啊,怎么比!”战澜被挑起来了兴趣。 ------------ 第460章 一弓两箭! 东魏左将军谢远章看向战澜,这位享誉南晋的女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方才每次都正中靶心。 可是他们东魏的这位神箭手萧力也不是吃素的,从小苦练箭术,从未失手。 恐怕战澜也很难在本轮比试中胜出,毕竟萧力是有绝活的。 萧力看向战澜,眼中带着轻视,“每人手臂上放一杯茶,正中靶心而不落才算赢!” 战澜看向萧力爽快答应,“好啊,那就按你说的比!” 庆武帝开口说道:“好,准备茶碗,三局定胜负,两位用全力比试!” 萧力在自己的手肘上放了一个装满了水的茶碗。 他速度极快,第一支箭刚射出去,第二支箭已搭在弦上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杯中的水竟然没有一滴洒到外面去,手臂上的茶碗纹丝不动。 第三支箭砰的一声射出,茶碗里面的水轻微波动,稳稳地托在手臂上。 慕炎静静看向战澜,他当年教战澜用这种方法练习射箭,但是她每次都失败,直到他离开,依然没有成功过一次。 今日当真能成功吗? 战澜搭弓上箭,手臂上放置了一个茶碗,茶碗里装满了茶水。 所有人的跟着紧张起来,司瑶勾起一抹坏笑,她就不信战澜什么都擅长,谁不知道萧力是东魏的神箭手,至今无人能敌。 砰的一声,战澜手中的箭如流星一般飞出,稳稳地射入了靶心。 随后第二支,第三支箭稳稳地射入靶心。 众人立刻看向了战澜的手臂,她托在手臂上的茶碗竟然纹丝不动。 场内一片欢呼。 “啊,战将军威武!” “真神了,没想到战将军竟然和箭圣的关门弟子打平了!” 东魏左将军谢远章看向战澜,此女不仅长得天姿国色,就连箭术都这么强悍,他心中产生了疑惑,战澜的箭术是东魏箭圣传授关门弟子的方法,她远在南晋,又如何能这么稳地射中靶心,手臂上的茶碗还没有溅出来一滴茶水。 他将视线落在了慕炎的身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慕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么努力使劲踮起脚尖靠近太阳的澜儿,世间没有人能挡住她的光。 他的眼神从没有在战澜的身上离开,今日的风很大,增大了一弓两箭的难度,但是他的澜儿已经出师了! 萧力离得近,看到战澜茶碗里的水轻轻晃动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也尤为震惊,他是师父唯一的关门弟子,战澜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司豫章作为主考官,他看向两人说道:“这就麻烦了,两位打成平手,还得来一局定胜负。” 萧力正想要开口,战澜抢先说道:“刚才是你定的规则,现在轮到本将军了!” “好,战将军请讲!”萧力心里不惧怕任何关于箭法的比试。 战澜将茶碗放下,看向萧力,“蒙眼射箭。” 萧力的唇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简单!” 战澜笑了笑,“百米之外一弓两箭,萧将军可以吗?” 萧力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在说什么,一次拉出两根箭,同时射中两个靶子的靶心才算赢。 战澜竟然要挑战这样的难度! 三国使团中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着。 “谁不知道一弓两箭有多难,除了箭圣,谁能做到,战澜也太不自量力了!” “是啊,她是异想天开疯了吗?” “我觉得这局萧力稳赢了!” 南晋王公显贵家中的纨绔子弟们,坐在台下也不看好战澜。 “战将军这波乘胜追击固然很好,但是谁人不知道萧力的箭术高超,他的师父更是擅长一弓两箭。” “战将军要比的不仅仅是一弓两箭,而且还要蒙上眼睛射箭,简直是胡闹!” “战澜确实冒进了,还不如稳扎稳打,平了这局。” “据说战澜打仗的时候也是这样,好多次不顾朝廷命令胆大妄为!” 黄衮听到几人的声音,冷眼看过去,“你们别瞎说啊,违抗朝廷命令的那几次,战将军都打了胜仗啊!” “你是哪位?”有人不屑地看向黄衮。 黄衮两手一甩额前的两缕垂髻,骚气说道:“小爷深藏功与名,只是看不惯各位的无知无畏罢了!” “呸,什么玩意儿!”有人朝着黄衮啐了一口,有人鄙夷。 黄衮睨了几人一眼,“诸位真是屎壳郎打哈欠,一张臭嘴满口臭气!” “找死啊!”几人正要找黄衮的麻烦,黄衮瞬间溜了。 黄衮悄悄在暗处看着演武场,战澜会输?不可能,他家主将向来说到做到! 在众人的期待和对战澜挑战的不信任中,萧力朗声道:“好,我应战!” 御林军们准备好了蒙眼的黑色纱布走到了台上。 其中一人激动的不得了,他马上就要为这位绝美的大将军蒙上双眼,忽地,他手中的纱布被人夺走。 下一刻,台下的女人们一阵骚乱。 只见慕炎站在战澜的身后,手臂环住她,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黑色纱布温柔地帮她系起来。 战澜闻到慕炎身上好闻的冷香,他的手指轻轻从她的脸颊滑过,在她耳边低声道:“师父今日风采卓然。” 战澜勾唇,“回家教你。” 慕炎缓缓地帮她整理发丝,眼神缱绻而温柔地看向她说道:“好。” 台下的女人们看到了这位风华绝代的摄政王竟然如此霸道地夺走了御林军手中的黑纱,又温柔地给战澜蒙上了眼,风吹起慕炎的发丝和衣摆,俊美绝伦的五官让人瞬间失了神。 慕炎的一身黑金色长袍和战澜的一身衣袂飘飘的红衣,画面绝美,惊为天人。 一位少妇模样的女人小声说道:“奴家好生羡慕战将军啊!” 旁边的一位世家小姐看向慕炎两眼放光,“本小姐觉得呼吸都停了,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摄政王太俊美了,他到底纳妾室啊?”另一位世家小姐双颊酡红。 “别做梦了,你看摄政王府里连飞过去的鸟都是公的!” “真是太羡慕了,我也期待有一个只对我一人笑,一人好的夫君!” “醒醒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岂是我等能够肖想的!” 许多女人的目光拐着弯地追着慕炎坐回主位上,他那天潢贵胄霸气的帝王气质,让人望而生畏又心生遐想。 ...... 演武场上,战澜和萧力的眼睛上都蒙上了黑纱,随着越来越强的擂鼓声响起,两人搭弓上箭。 ------------ 第461章 挑衅战澜! 战澜和萧力同时射出两箭,场下一片安静。 萧力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纱,战澜扬起黑纱,黑纱被风吹走,只见两人的箭同时射在了四个箭靶上。 四位老将齐齐站了起来,张昭眯起了眼睛激动地说道:“神了!神了!澜丫头正中靶心!”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嫌弃地看向彼此坐下。 四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深沉。 毕竟下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们心里偷偷乐就行了。 台下掌声雷动,百姓们兴奋得手舞足蹈。 “竟然可以蒙眼一弓两箭,我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 “战将军威武,威武啊!” 司允坐在主位上扬起下巴,他就知道战澜一定会给南晋长脸。 慕炎勾唇,澜儿的箭术再过几年要超过他了。 黄衮再次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那几个被战澜箭法震惊到的纨绔身边,“屎壳郎们,你们看到了没,小爷说的都是对的,你们就是无知无畏,胡乱放屁!” “你!”几人要揍黄衮。 黄衮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嘚瑟说道:“唉,小爷我可是战将军的属下,你们考虑清楚再动手啊,战将军最护犊子了!” 几人心中咆哮,啊......给本少杀了他! 但是他们看到黄衮笑眯眯地冲着台上的战澜挥手,战澜朝他轻轻点了下头,原来这货说的竟是真的! 既然是战澜的手下,那他们也只能忍了。 三国使臣那边有人惊呼,“箭圣的关门弟子萧力竟然输了!” “真是我小瞧了这位女将军啊,看来她的箭术都快赶上箭圣了!” “我记得箭圣是二十岁才有此本事,战澜将军也就十八岁而已,叹为观止啊!” “这么说来,箭圣和他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萧力站在台上听着三国使臣中的挑唆,他面色冷凝,因为他只有一支箭正中靶心,另外一支箭偏离了靶心。 对于他来说蒙眼射箭不难,当箭术达到一定的水准之后,对于每个方位都了如指掌。 那时候就不需要用眼睛,而是凭借感觉。 但是蒙眼一弓两箭却很难,战澜竟然比他的箭术还要强! 他不甘心,为了挽回东魏和他师傅的脸面,他想继续比试,台侧面的谢远章摇了摇头,萧力下了台。 首轮比试,南晋胜出,战澜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下了台。 其他三国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沮丧。 萧力走到了谢远章的身边低声问道:“请问左将军为何不让属下与战澜继续比试?” 谢远章眸光深沉,冷声道:“你不是她的对手。” 萧力的拳头紧紧握起,他不服,他还有许多的比试方法没有试,他不服! 夜修寒看到北夜箭手脸上的表情因为失败而变得格外颓丧,他沉声道:“无事,你只是遇到了一个强者而已,不丢人。” 司瑶冷眼看向北夜箭手,他可真没用啊,哪怕只是先让战澜丢个脸,都这么难吗? ...... 第二轮拳术比试当中,西戎大皇子拓跋雄嚣张地上了台,他打败了第一个上台的北夜派出的将士。 司瑶冷眼看向神情自若的夜修寒,心中咆哮,夜修寒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自己不上,为什么他的副将也不上! 拓跋雄拿舌尖顶了顶口腔里的软肉,色眯眯地看向了战澜。 慕炎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冷厉。 拓跋雄! 拓跋雄忽地觉得脊背一寒感受到一抹杀意。 他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随后拓跋雄活动了一下脖颈和胳膊,现在要比试拳术了,他体型高大,战澜再强,但是力气还是不如男人。 等一会他要将这位绝色女将军压在自己的身下羞辱,好好的占点便宜。 就算是摄政王想要发火,这是比试难免有身体接触,他能怎么样! 拓跋雄不怀好意地看向战澜,“战将军这一轮怎么不上台啊!莫不是怕了我们西戎!” 战澜冷眼看向拓跋雄,“怕?呵,本将军记得西戎上次跑的很快啊......” 台下人一下子就听出来战澜在内涵西戎战败逃跑的事情。 他作为西戎大皇子,汉话学得好,也能听出战澜在讥讽西戎。 拓跋雄脸色铁青,他被战澜激怒,疯狂地想要羞辱战澜,于是继续挑衅道:“战将军莫要呈口舌之快,莫不是胆小如鼠之辈,不敢与本皇子比试!” 战澜轻轻掀起眼皮,眼中充满不屑,“杀鸡焉用宰牛刀,和大皇子比试用不着本将军,本将军曾经的部下随便挑一个足够了,独孤烟,上!” 三国使臣看向战澜,这位南晋女将军一身红衣霸气地坐在椅子上,看渣滓一般的眼神看向拓跋雄,够狂,够嚣张! “是,主将!”独孤烟一身紫色练功服,边走边用一根木钗将长辫子挽起。 拓跋雄讥嘲道:“呵,一名女子,战将军莫不是不敢与本皇子对打吧?” 战澜冰冷的眼神压过去,“大皇子要是能打得过本将的部下,就算我们输!” 司允拧眉,战澜也太草率了,就派了一个部下对付西戎大皇子,万一输了呢! “好!”拓跋雄看独孤烟桀骜不驯的样子,唇角带笑,像一朵罂粟花一般美艳,他突然来了兴致。 等打败了独孤烟再羞辱战澜不迟。 拓跋雄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美人,一会儿被哥哥压在身下不要叫啊!” 独孤烟轻蔑地看向拓跋雄,原来这位大皇子就是雪灵儿的未婚夫,真够恶心的。 她也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留下一句话,“老子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 西戎大皇子拓跋雄脸色顿时一僵,这个死女人竟然敢挑衅他! 台下的雪灵儿担忧地看向独孤烟,西戎的男子力大无比,独孤烟只是一个女子能行吗? 雪翊风昨日知晓了大皇子和王晚宁在宫里的苟且之事,他更不想让妹妹嫁给对方了。 他的眼神落在了独孤烟的身上,他知道独孤烟的力气大,但是对方是西戎的大皇子,在西戎都是大力士一般的存在,一拳可以砸碎一块石头。 而且据说这位大皇子性格残暴,曾经在比试中将对手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将对手活活打死。 他心里不知道为何隐隐有些担心独孤烟。 雪翊风忽然瞥见独孤烟朝着他们这边望过来。 独孤烟朝着他这边轻挑下巴,雪翊风和她四目相对的刹那,耳朵瞬间红了。 独孤烟唇角抽了抽,她本来只是想让雪灵儿放心的,雪翊风与她眼神相撞后故意挪开眼神,不会是以为在看他吧! 雪灵儿激动地戳手指,哎呀,独孤烟要帮她教训残暴的西戎大皇子了! 开心,激动! 不过她哥哥雪翊风的耳朵怎么红了! 难道说哥哥激动的热血沸腾了? ------------ 第462章 不要手软! 独孤烟和拓跋雄两人站定。 “时辰已到,比试开始!” 擂台上司豫章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台下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演武场中央的擂台之上。 拓跋雄听到擂鼓声响起,立刻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朝着独孤烟攻去,独孤烟闪身一躲。 拓跋雄的拳头带着身躯的力量朝着独孤烟又挥了过去,独孤烟身姿灵巧,又躲过去了。 司允的眉头皱起,战澜挑选的这个部下到底行不行? 但是他看战澜坐在楠木椅子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慕炎走向战澜的身侧坐下,随手推过去一盘蜜饯。 战澜展颜一笑,慕炎坐在她的身侧,朝着那些不怀好意惦记他澜儿的人,扫了过去。 那些从台下望过来的眼神,瞬间全部移开了目光。 擂台上拓跋雄朝着独孤烟挥舞着拳头,“小美人,别躲啊!” 独孤烟勾唇一笑,下一刻拓跋雄的拳头一下子打在了她身后的石柱上。 石柱的一角被他打碎,台下发出了一阵惊呼。 有人悲观,“这位西戎大皇子的力气也太大了,恐怕这一轮咱们要输啊!” 有人带着情绪说道:“战将军到底会不会选人啊?” 有人呵斥,“闭嘴,台上的女子是战将军的贴身护卫独孤烟,你没有听说过她,手持两柄紫金锤,让敌人闻风丧胆。” 有人惊讶,“哦,原来是她啊!那就有看头了!” 在众人的视线追随下,独孤烟挥拳猛然轰向拓跋雄,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对方的要害之处。 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拓跋雄的太阳穴上,他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直至身体直接撞向身后的铁链,锁链发出撞击声,拓跋雄渐渐开始气喘吁吁。 他小看战澜的部下了,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神力! 台下的看客热情一度高涨,振臂高呼,“独孤烟必胜!” 庆武帝坐在高位上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果然这次比试交给战澜来全权把控,他可以放心了。 雪灵儿在台下激动地跳脚,她可太喜欢独孤烟了,她看向视线时不时看向独孤烟的雪翊风,“哥哥,我想要独孤烟那样的嫂子!” “不要胡说!”雪翊风没好气地用手戳了下她的脑门,随即又看向了擂台,独孤烟的拳术确实了得。 雪灵儿压根不管雪翊风说了什么,双手握紧激动地在胸前晃动看向擂台。 独孤烟冷眼看向拓跋雄,“老子刚才说过,你会后悔的!” 拓跋雄咬牙,“来,接着来!” 独孤烟的拳头裹胁着阵阵劲风呼啸而出,猛烈地砸向拓跋雄。 她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拓跋雄被步步紧逼一脚踩在擂台边用力稳住身形,脚下砖石碎裂。 拓跋雄被独孤烟逼得退无可退,他眸光阴暗,靠着魁梧的身躯优势,朝着独孤烟猛扑了过去,眼看着独孤烟娇小的身躯就要被他压在身下。 “啊!”百姓们不敢看了,若是独孤烟被拓跋雄压在了身下,那么她恐怕有再大的力量也挣脱不了。 “无耻!”百姓们骂道。 西戎大皇子太无耻了,擂台上比的是拳术,将女子压在身下算什么男人! 雪翊风的拳头不自觉握紧! 他不知道是身体内的蛊虫作怪,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对独孤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保护欲。 就在许多人都为独孤烟提着一口气的时候。 忽地,众人听到了一声闷哼。 “啊!”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独孤烟的拳头上,她竟然一拳打在了拓跋雄的小腹上,拓跋雄疼得捂住了小腹,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独孤烟的攻击速度极快,没等拓跋雄将她扑倒,打完立刻躲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微微抬起来的膝盖顶到了拓跋雄的下身。 拓跋雄脸色惨白躺在地上,疼得缩在了一起。 “啊......”他在台上哀嚎连连,虽然他全身宛若铜皮铁骨,但是唯一的软肋,却正好被独孤烟击中。 他痛苦地呻吟着,百姓们发出了阵阵欢呼。 “啊!赢了!” “战将军的部下都如此了得,扬我南晋国威!” 司豫章看到西戎大皇子倒地不起,立刻喊道:“停!” 司允倒吸了一口气,他没来得及看清楚独孤烟到底是如何出的拳,拓跋雄就已经倒下了。 还好没有弄出人命,他的初衷也无非是想要威慑其他三国而已。 独孤烟看向战澜,战澜回以微笑。 独孤烟心中得意,看吧,她给主将长脸了! 雪灵儿激动地拉着哥哥的衣袖,看着神情逐渐柔和的雪翊风。 她滴溜溜的大眼睛转呀转,哥哥和独孤烟太般配了! 百里江立刻命人将拓跋雄带回来,浑身是伤的拓跋雄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他都忘记了独孤烟打的两拳为什么能直中他的要害。 “快,将把巫医喊来!” 拓跋雄看向百里江,表情狰狞低声说道:“接下来不要手软!” 百里江点头答应。 接下来是东魏派出的大力士薛强和独孤烟打斗。 独孤烟因为上一轮和拓跋雄比试已经耗费了体力,这一轮和薛强打成了平手。 庆武帝对于西戎和东魏的态度是不同的,他也不想得罪最强国东魏,于是宣布第二轮比试东魏和南晋打平。 独孤烟揉了揉被拳头砸痛的肩膀和脸颊,有些沮丧地下台,战澜拍了下她的肩膀,“很不错!” “可惜没有赢!”独孤烟拔下发钗,长长的辫子落在腰间。 战澜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没必要比出一个输赢,你看南晋百姓的眼神就知道,你已经赢了。” 独孤烟放眼望去,看到百姓们都在朝着她和战澜的方向挥手,独孤烟灿烂一笑,主将说得对。 她们已经赢了! 这些百姓们没有看向他们新登基的皇帝,而是看向了主将和她。 民心,更重要! 台下的雪翊风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雪灵儿,说话的语气有点不自然,“把它送给独孤烟吧!” ------------ 第463章 今日,他绝不能输! 雪灵儿看了下瓷瓶眼睛一亮,“破伤丹!” 破伤丹是蛊族秘药,用九十九种草药秘炼九十九天才成丹,对伤口恢复极快。 这可是哥哥的宝贝,问他要一颗都要费半天口舌,他竟然主动送给独孤烟。 不过,独孤烟帮他们狠狠地揍了拓跋雄,想想就很痛快。 雪翊风表情很平静,“你不要多想,她帮你教训拓跋雄,这不算什么。” 雪灵儿笑眯眯答应,准备前去送给独孤烟,雪翊风拉住她的袖子,神色有点不自然,“那个......不许说是我给她的!” “放心吧!”雪灵儿飞快地来到了独孤烟的身边。 “谢谢独孤姐姐替我报仇,你刚才太厉害了!”雪灵儿激动地拉着独孤烟的手。 独孤烟脸颊疼,她看向雪灵儿豪爽说道:“没事,谁让我是你姐姐,那样的渣滓活该被打!” 她最近被雪灵儿缠住,实在没有办法,被迫认了妹妹。 虽然他们俩年龄差不多,但是架不住雪灵儿实在嘴巴太甜,人又娇娇软软,没有什么心计。 “对了,这个破伤丹是我哥哥让我送给你的!”雪灵儿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独孤烟。 独孤烟往雪翊风刚才站着的方向看去,和对方的眼神正好撞上。 见独孤烟望过来,雪翊风立刻看向别处,他个子高,躲无可躲,耳朵瞬间又红了。 他不自然地捏住了衣袖,是不是雪灵儿向独孤烟说了实话。 他怎么忘了,他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就是不会撒谎! 独孤烟眉梢一挑,玩味地收回了望向雪翊风的视线。 这个男人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难道说那晚的露水情让他久久难忘。 独孤烟想到自己大胆的做派,脸颊不由得也红了。 雪灵儿没有察觉到独孤烟的不对劲,她继续说道:“这里面有三颗破伤丹,吃一颗就有奇效。” 独孤烟立刻打开瓷瓶倒出来了一颗,扔进了嘴里,边吃边说,“我听说过蛊族的破伤丹价值千金,多谢你哥哥了。” 雪灵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惜我只会炼毒,不然也应该是我送你破伤丹。” 独孤烟好奇地问道:“你能帮我炼一些能让人浑身无力的毒药吗?” “会!”雪灵儿激动说道。 独孤烟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好,那你帮姐姐炼一些,姐姐有用。” “好!”雪灵儿拍着胸脯保证。 战澜看向两人,“独孤烟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呢?” “没有,没有的事!”独孤烟将雪灵儿拉到了一边,两人说悄悄话去了。 第三轮的比试是骑术,战澜看向身后不远处坐着的人。 她向司允要的人是肖辰。 肖辰一身黑色骑装看向战澜微微一笑。 肖辰起身走到战澜身边的时候,他听到战澜轻声道:“大哥,不需要赢,平手即可。” 肖辰明白战澜的用意,西戎的骑兵确实很强,但是他的骑术也没话说,赢得比试也是有可能的。 打成平手是庆武帝的意思,第一轮的射箭南晋已经赢了。 方才拳术比试东魏和南晋打成平手,这一轮骑术和西戎平手的话,既能保住南晋的面子,也能给对手留些脸面。 方才独孤烟已经教训了西戎,若是逼急了西戎,不欢而散也不利于两国的和睦。 肖辰翻身上马到了指定的位置,四人并排牵住马缰。 战澜也到了最佳观赛的位置。 西戎的副将看向肖辰,他充满不屑地挑衅道:“肖将军你也是半个西戎人吧,马术也是我们西戎教的吧!” 肖辰轻飘飘地看了对方一眼正想要反击,战澜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冷声道:“肖大人好好比,不用保留实力,我南晋的刑部尚书,不只会断案!” 战澜的声音响彻在演武场周围的马道上,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一定!”肖辰看向战澜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他知道战澜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哪怕陛下的旨意是打成平手就是赢。 但是战澜为了他忤逆了圣上口谕。 庆武帝的眉头皱起来,战澜竟然忤逆他! 慕炎唇角勾了勾,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肖辰,但是也挺期待他能打败西戎的。 西戎就像是四国里的老鼠屎一样,让人生厌。 战辛章和战北仓互相对视一眼,西戎当年在边境烧杀抢掠,屠戮南晋百姓,根本不用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 他们也为战澜的决定而感到畅快! 百姓们恨恨地看向西戎的骑手,想到那些年西戎屠戮他们的同胞就气血翻涌。 那些年迈的跑不动的老人,被西戎士兵从身后举起弯刀砍下,倒在了血泊中。 那些还在襁褓里的婴孩,终没有被孱弱的母亲护住,被西戎士兵捅穿了身体。 那些跪地求饶的百姓,被一个个砍下了头颅...... 百姓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肖大人,必胜!” “南晋,必胜!” 百姓们看向战澜,肖大人是战将军选的人,是战澜曾经的副将,骁勇军的代主将,他们相信战澜的眼光。 锣鼓声响起,比试开始,肖辰从战澜身上收回视线,英姿飒飒打马扬鞭而去。 四匹骏马一字排开,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 骑手们你追我赶,谁也不甘示弱,赛道上尘土飞扬,人喊马嘶,场面十分壮观。 西戎的骑手很快便和其他三国拉开了距离。 王公显贵们议论纷纷。 “西戎人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一骑绝尘啊!” “哎,不知道肖大人能不能超过他啊!” 百姓们也都为肖辰捏了一把汗,毕竟这次西戎挑衅在先,他们恨极了西戎,不断有百姓高呼给肖辰助威。 肖辰甩下北夜和东魏的骑手,西戎骑手狂傲地看向身后的肖辰,企图击破他的内心防线。 “肖将军,你的母亲在西戎皇宫里受辱,你呢,在南晋作威作福,可真是一个好儿子啊!” 肖辰的眼眸猩红,只有灭了西戎,他才能和母亲团聚。 今日,他绝不能输! ------------ 第464章 有孕了 西戎骑手挑衅肖辰时,刚好路过战澜的身边,战澜的拳头握紧,西戎! 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踏破西戎! “肖辰不用管他!”当肖辰的马匹从战澜身边疾驰而过的时候,战澜喊道。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肖辰瞬间听到战澜喊他的名字,他心潮澎湃奋起扬鞭,朝着西戎骑手追了上去。 肖辰骑着一匹白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和仇恨,它加快马蹄,不管前面西戎的赛马有多快,它也要像风一样卷过去。 看台上有人高喊,“马似流星人似箭,好!” 慕炎拉着战澜颤抖的手,他能感觉到战澜是真的怒了。 慕炎的眼眸猛然冷厉起来,西戎,该收拾了! 战澜反握住了慕炎的手。 她生气不仅是因为西戎骑手听从大皇子的命令故意激怒羞辱肖辰,更是因为西戎对于南晋边境百姓的屠戮。 她不止一次听祖父说过,西戎和南晋的仇怨。 西戎的游骑兵草菅人命,战澜想到了他们狰狞的嘴脸,想到他们朝着无辜百姓挥舞弯刀后溅起来殷红的血和猖狂的笑声。 那些画面和此刻表情猖狂的骑手重叠,让战澜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用一身伤病护了两辈子的子民,在敌国的屠刀下丧生的无辜生命,让她差点在西戎骑手飞驰而过的时候,想要一刀宰了对方。 战澜稳住心神,反应过来自己被西戎人激怒了。 她看向主位上神色从容,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的庆武帝。 若不是为了守护百姓,这样只顾自己颜面的帝王守护他做什么! 司家的江山真是让人恶心! 慕炎与她的手十指相扣,安抚着她的情绪。 战澜看向慕炎微微一笑,“我没事。” 慕炎从朱雀的手中接过白色的披风,帮战澜系上了绑带。 战澜忽然眼眸一亮,声音拔高,“快看,肖辰他超过去了!” 慕炎看向马背上英姿飒爽,墨发和衣摆随风飞起的肖辰,肯定对方,“肖大人今日很不错。” 战澜难得听到慕炎夸赞肖辰,她一边看向肖辰,一边下意识说道:“肖辰一直很厉害。” 慕炎的眼神盯着战澜,战澜立刻改口,“我的夫君更厉害。” 慕炎的眉头舒展,唇角扬起,“小骗子,越来越会哄本王开心了。” 战澜舒了一口气,慕炎就是一个大醋缸。 刚才她不过是顺着慕炎的话夸奖肖辰而已,他又吃醋了。 不过她和肖辰的情感确实有异于他人,即亲如兄妹,又是部下和战友,还是两辈子都知道彼此所有过往的人,当然不同于他人。 也难怪慕炎会吃醋。 “啊!赢了!”战澜猛然听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声。 肖辰冲破终点,将西戎的骑手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白马扬起蹄子张大了鼻孔喷洒出热气,肖辰摸了摸白马头上的鬃毛。 西戎的骑手气急败坏,颓丧地牵着马离开,百里江的脸色也不好看。 西戎接连输了三局了,他有何颜面回去交差。 战澜兴奋地搂了下慕炎,“肖辰赢了!赢了!” 慕炎唇角勾起,他清楚地看到肖辰突破终点第一个看向的人就是战澜。 慕炎看到他的神情从骄傲欣喜转为了一瞬的失落,战澜松开了慕炎只看到了肖辰带着浅浅笑容的脸。 战澜朝着肖辰展颜一笑。 慕炎垂眸,肖辰果然将自己的心思在战澜的面前藏得很好,所以战澜根本不会意识到当肖辰赢得了比赛,最想和谁分享喜悦和骄傲。 慕炎心中了然,也许肖辰对战澜的爱不比他少。 只是爱是自私的,他永远不会将战澜让给肖辰。 坐在钟宣良旁边的钟涟漪看向父亲,“父亲,这位大人是谁?” 钟宣良微微一笑,“这位大人是刑部尚书肖辰大人,他平日里忙于办案很少出来,没想到骑术竟然如此了得!” 年方十八岁的钟涟漪一身青色长裙,白色点缀着珍珠的披风披在肩上,头上别着流苏发簪,五官冷艳。 “怎么?你觉得肖大人不错。”钟宣良压低声音问道。 钟涟漪脸颊一红,“父亲莫要胡说,女儿只是觉得肖大人英姿俊朗,风采决然,不同常人。” “呦,都这么夸别人了,爹懂的。”钟宣良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钟涟漪是第一次见到肖辰,只觉得对方在人群中独树一帜,她大大方方说道:“爹爹,您多虑了,女儿不是那个意思。” 钟宣良本来看上的女婿是镇南王世子白辰。 但是,好像白辰和涟漪两人都不怎么喜欢对方。 要是他的女儿喜欢肖辰这样的翩翩公子,他和肖尚书都在朝堂为官,倒是可以近水楼台先考察一番,再帮女儿撮合。 ...... 第四轮的比试,剑术。 楚音终于从医馆赶来,走向了战澜。 “抱歉啊,我来晚了。”楚音救了一条人命,错过了战澜的比试。 “不晚,我的马枪比试在下一轮,你刚好赶上你夫君的比试。”战澜挑眉说道。 楚音瞬间害羞,“我才不是特意来看他的。” 忽地,楚音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吗?” 楚音回眸就看到了战辉,她唇角抽了抽,开始转移话题,“你千万小心,别受伤了!” 战辉握住了楚音的手,“沾沾夫人的喜气。” “喜喜喜......喜什么气!”楚音一下子脸颊红透。 战澜看向楚音,“楚音有身孕了?” 战辉宠溺地看着楚音点头,“有了。” 战澜瞬间拉住了楚音的另一只手,兴奋极了,“你啊都快当娘了还到处乱跑,这里人多,你就在我跟前,别乱跑了!” “还不确定呢,你先别告诉爹娘啊!”楚音有点不好意思。 战澜双手合十,感激上天,楚音和她的大哥这一世不仅成了亲,还有了子嗣,战家和楚家有后了! “你干什么呢?”楚音好奇看向战澜。 战澜睁开眼睛说道:“你跟我过来。” 楚音目送战辉到了擂台上,她听话地坐在了战澜的旁边。 战澜侧目看向楚音现在还平坦的小腹。 楚音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战澜的手说道:“你别担心,你也一定会有的。” 战澜笑了笑,“没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慕炎路过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 第465章 战家兄妹实力超群! 慕炎走到了两人的身后,楚音吓了一跳。 战澜神情很平静,看向慕炎微笑,大大方方说道:“王爷,你快要当姑丈了。” 慕炎看向楚音,“恭喜。” 楚音笑眯眯地回应道:“多谢王爷。” 慕炎垂眸,看来他的澜儿很想要一个孩子吧,好像他都没有问过澜儿想不想现在就要一个孩子。 等到慕炎坐回了主位上看比试,楚音探过头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战澜摇了摇头,“不希望他跟着一起失望。” 慕炎从小的经历已经够苦了,她只想让慕炎感受美好。 楚音看向战澜,她的好姐妹实在是太可怜了,为什么命运要这般为难她。 她好不容易认回了父母,好不容易有了挚爱的人,还是不能事事顺意。 “开始了,快看你的夫君比试吧!”战澜笑着将楚音的脸颊推过去,正视擂台。 四国各派了剑术高超的强者比试,战辉三招之内将西戎的剑客打败,接着北夜的剑客也在十几招之内输给了战辉。 台下一片欢呼,“战少将军果然是影宗出来的,剑术了得!” “是啊,战家兄妹实力超群!” 司允坐在主位上笑容加深,他果然没有看错,战家人个个都能给南晋长脸。 司瑶拧眉望向西戎战败的剑客,她早知道西戎人剑术不好,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差,三招之内就被战辉打败了。 都怪她当年被战鹏羞辱,被战辉看到,当时她要是能嫁给战辉,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望着台上英姿飒飒的战辉懊悔不已。 她悄悄下了台走到了夜修寒的面前质问道:“夜将军你为什么不亲自上去比试!” 夜修寒浅浅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本将军此次来南晋的职责是保护娘娘的安危,不是来和其他三国比试的。” 他盯着擂台继续说道:“万一娘娘出现了任何问题,本将军如何向陛下交代,再说了,北夜和南晋已经修好,为何要拼个你死我活,陛下也不希望看到两国再生嫌隙,不是吗?” “你!”司瑶被夜修寒的话气得肝疼,她冷声道:“那下一轮呢,你还不上台比试吗?” 夜修寒浅浅一笑,“那要看本将军的心情。” 司瑶气哄哄地离开了,夜修寒简直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太想让北夜和南晋生出嫌隙了,最好直接开战,她就可以留在南晋了。 可是,夜修寒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让人心烦。 终于,东魏派出了剑客顾姜来挑战战辉。 顾姜是东魏有名的剑客,他手握长剑,剑锋寒光犀利,让观赛的众人无不心生寒意。 战辉的手中握着一把赤金长剑,剑鞘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带起衣袂翩跹,枪尖的寒光迸射。 顾姜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扑来,他手中长剑和战风的长剑相交,要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之极,更不用说变招回剑,向后挡架。 顾姜身形后躲,腰身弯下,躲过了战辉了攻击。 战辉与顾姜打斗将近五十回合,只见他一剑挥来,右腰露出了破绽。 顾姜顺势攻去,下一刻刷的一声,战辉的剑尖直指顾姜的咽喉。 “少将军好剑术!”顾姜眼眸中露出了欣赏之色。 战辉低头看向顾姜抵在腰间的长剑,露出了惺惺相惜之色,朗声道:“彼此彼此!” 两人同时放下了剑,朝着对方抱拳行礼。 看台下一片欢呼。 “战少将军,威武!” “战将军威武!” “平了!”庆武帝笑容满面说道。 对于南晋来说,能和大国东魏打平是最好的,既威慑了对方,也不会太抢风头。 战辛章和战北仓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战辉这两年去影宗剑术精进太多了。 楚音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战澜拿帕子帮楚音擦了擦她手心的汗,“你夫君的剑术不错嘛!” 楚音看向众星捧月一般的战辉,她害羞地笑了,所以她要好好做一位悬壶救世的大夫,才能够配得上战辉。 战澜拉着楚音软软的手,真诚说道:“剑客护家国,医者救苍生,我的嫂嫂更厉害!” 楚音的眼眶一酸,娇嗔道:“你讨厌,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即使她什么也没有说,战澜总是最懂她的那个人。 “好了,你不能太激动啊,好好养胎!”战澜轻声说道。 楚音擦了擦眼泪,看到战辉笑着疾步朝她而来。 “音儿,害你担心了!”战辉停住脚步,半蹲在楚音的身侧说道。 战澜看着两人腻歪,挑眉道:“哥,我把楚音交给你了,去准备比试了!” 战辉看了战澜一眼,“好,你要多加小心。” “嗯。”战澜微微颔首。 慕炎帮战澜穿上了银色铠甲,双手按在她的肩膀,再三叮嘱道:“输赢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别受伤。” “好。”战澜粲然一笑,她回眸看到了朱雀牵着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过来了。 “普通的马就行。”战澜即使在战场上也没有舍得用慕炎送给她的这匹马。 对于她来说,这匹马的意义不同。 慕炎的手指温柔地点在她的额头上,“听话。” 战澜从朱雀的手中接过马缰绳,上了台。 慕炎看向朱雀,“你在演武场对面守着,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轮的比试和真正的上战场没有什么区别,慕炎有些担心战澜会受伤。 “是,主子!”朱雀颔首。 战澜的墨发高高束起马尾,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银色战枪无名,骑着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到了演武场。 她刚一上场就听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声,“骁勇大将军!” “镇北王必胜!” 战澜放眼望去,尘土飞扬中,她看到了西戎主将百里江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而来。 战澜想到了夜修寒那晚提醒她的话,小心百里江。 ------------ 第466章 帝王之怒 随后战澜看到了东魏的副将范遥骑着一匹白马而来。 她知道此人枪法了得,得到了左将军谢远章的真传。 虽然她还没有和谢远章一较高下,但是若是能和范遥比试,也是不错的。 在三人站定后,夜修寒骑着一匹白马,身着金色铠甲,持战枪而来。 百姓们热情高涨,在此刻他们宛若在战场之上看到了四位英姿飒飒的将军。 司豫章宣布规则,“四位将军,今日的马枪比试,先两两对抗,最终胜出的两位将军,角逐出胜者。” 战澜唇角勾了勾,她和夜修寒太了解彼此的枪法了,不用多比较了。 “你选谁?”夜修寒在她旁边勒住马缰,战澜好奇问道。 “战将军先选吧!”夜修寒的手指摩挲着马缰绳。 战澜还没有说话,只听到百里江讪笑着说道:“久闻战将军大名,可否和在下比试?” 夜修寒的眉毛一拧,他本想着选择百里江,这样战澜就不会和这个阴险小人对上了。 战澜挑眉,“好啊!” 她想测一下百里江的实力,最重要的是在家门口不能输给西戎。 夜修寒和范遥看战澜和百里江已经完成了互选。 范遥看向了夜修寒,“夜将军,请!” 偌大的演武场中间,两两对决。 战澜手中的银枪仿若一道银色的闪电,横扫间与百里江扫过来的战枪正面相撞,两人的虎口均是一震。 枪上余力未尽,再一次重重相撞。 两人均感受到了对方的实力,战澜持枪打马而走。 百里江面露猖狂之色穷追不舍。 战澜调转马头,长缨枪飞舞之间,仿若一道虹彩蛟龙盘绕周身,纵马驰骋来回冲杀。 百里江的眸子眯了眯,这位女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司瑶在看台上握紧了拳头,紧盯着百里江和战澜,她心里暗暗祈祷百里江能将战澜打伤。 战澜的美眸在拿起战枪的一刻,周身上下充满了压迫性的气势。 他手中的长枪,在半空之中一个旋转,便如同一条游龙般飞了过去,似道道寒芒,直射而去,百里江大惊,枪尖擦过他的头皮而过,他浑身冷汗直流。 十几个回合之后,战澜终于找到了百里江的一处破绽,她的枪尖刺去,只见百里江手持战枪,一张方脸阴狠看过来。 他的枪尖顺势对准了战澜的汗血宝马。 战澜收起攻势,枪杆欲要挑起百里江的战枪,霎时间百里江的枪尖陡然改变,刺向战澜。 战澜弯腰躲过,她身下的汗血宝马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就在战澜要被汗血宝马甩下马背时,百里江的枪尖刺向她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 离台上最近的慕炎纵身一跃,单手握住了百里江的枪尖。 “慕炎!”战澜抬眸看向慕炎的右手虎口处流出了殷红的血。 与此同时,正在和范遥对打的夜修寒的枪尖撑住了百里江的枪杆。 倒在地上的战澜,枪尖也对准了百里江的前额,刺破了他的皮肤。 范遥趁夜修寒分心,枪尖抵在了他的心口。 事情发生在几息之间,整个演武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的诡异。 百姓们回过神来,战将军的马突然摔倒,定是有问题! 司瑶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夜修寒疯了吗? 为什么好好和东魏的范遥比试,却要去管战澜的闲事! 战北仓和战辛章同时走下了高台,战辉按住了跃跃欲试的楚音,肖辰、独孤烟、雪灵儿、黄衮、雪翊风等人也都往演武场附近靠去。 战澜移开手中的战枪,从地上起身一把握住了慕炎的手。 夜修寒和范遥也放下了手中的战枪。 “你!”战澜掰开了他的手掌,手掌被鲜血染红。 “无事!”慕炎冷若寒霜的眼眸看向百里江。 看台上的庆武帝一下子就慌了,他见过慕炎这个表情,皇叔动杀心了! 慕炎一把掐住了百里江的脖颈,带着无尽的压迫感,冷声道:“你找死!” “皇叔,不要伤害西戎使臣!”庆武帝慌起身阻止。 百里江的被慕炎掐得面色通红,三国使臣和百姓们也都站起身来。 “摄政王要做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难道说百里江使坏?” 百里江用手想要使劲拉开慕炎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庆武帝一步步走下高台,大声呵斥道:“皇叔,朕命令你,不可以杀他!” 慕炎压根没有搭理庆武帝,而是看向了朱雀,“查一查百里江的战枪!” “是,主子!” 庆武帝被慕炎当着他国使臣的面,当着南晋百姓的面驳了他的帝王威严,气得浑身气血翻涌。 为了挽回面子,庆武帝说道:“皇叔可是发现了什么?若是有人刻意伤害骁勇大将军,朕决不轻饶!” 贤王和齐王分别注视着庆武帝的反应,两人幸灾乐祸,觉得司允这个傀儡皇帝当得也是够窝囊的! 百里江的眼眸暗了暗,原来慕炎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把持朝纲。 西戎的其他使臣怒了。 “你们南晋什么意思,我们来恭贺南晋陛下登基,你们南晋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使臣的吗?” “原来这就是你们南晋的待客之道啊!” 战澜看向倒在地上的汗血宝马,此事绝对和百里江有关系。 南晋的一位驯马师被朱雀带了过来,他先是闻了闻百里江的战枪,又检查了一下战澜的战马。 随后,他朝着慕炎躬身说道:“王爷,西戎主将的战枪红缨上有一种令战马发狂的血灵草的粉末,所以战马才会将战将军从马背上甩下,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随后他又大声朝着众人说道:“西戎主将给战将军的战马下毒了!” “啊!”所有人都震惊了。 “百里江无耻!” “西戎人卑鄙!” 百姓们的呼声此起彼伏,慕炎松开了百里江,一脚将人踩在了脚下,接过朱雀的匕首就要刺下去。 百里江飞快抓起了自己的战枪,朝着慕炎刺去。 “卑鄙小人!”战澜一脚踢飞了百里江手中的战枪。 百里江冷笑,“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简直欺人太甚,我西戎的将士就在边关,你们若是杀了我,临边城的百姓也别想活!” “皇叔住手!”庆武帝脸色铁青说道:“朕刚刚登基,不宜杀戮!” 慕炎收起了手中的匕首,以睥睨之姿看向百里江,“西戎狗,带着你们的人滚出南晋!” 百里江浑身一颤,他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仿佛他们走得晚一些,慕炎就会将他们全杀了。 慕炎拉着战澜的手离开了演武场。 这一轮的比试不欢而散,东魏左将军谢远章看向慕炎,慕炎的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实在有点像年轻时候的那个人。 他从慕炎的神情上看到了帝王之怒!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西戎大概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惹怒了什么人! ------------ 第467章 你是谁? 百姓们望着摄政王将战将军带走,几个呼吸的沉默后,一双鞋子砸到了西戎主将百里江的脸上。 接着又有鞋子扔到了百里江的身上和脚下。 “西戎狗!”有人大着胆子骂道。 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南晋百姓真正地在一场比试中见到了西戎的卑劣。 更何况百里江本来就是南晋人,他竟然当起了西戎的走狗! 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来说,都不能容忍。 “反了!”庆武帝挥手看向御林军,厉声道:“揽住他们!” 他的初衷是通过比试,震慑其他三国,不是为了挑起矛盾,他的皇位还没有坐稳,就要和西戎打仗,他不敢冒险! 百里江知道自己已经惹了众怒,他愤怒握拳快速离开了演武场。 百姓们的愤怒如滔滔江水一般袭来,法不责众,庆武帝无力地看着群情激奋的南晋百姓。 这就是战澜在百姓中的威望,他想起了上次百姓为战澜十里长街请愿的一幕。 庆武帝站在冷风中第一次觉得孤立无援,他浑身发抖摸着金色的龙椅。 百姓们对于战澜和慕炎的情感有多炙热,对他的情感就有多冰冷。 他对御林军下的命令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无力,御林军只是那样看着,并没有去威慑百姓。 庆武帝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在场的三国使臣全部看出来了,庆武帝就是一个傀儡皇帝。 在南晋统领朝纲的人是摄政王慕炎。 得民心的人是骁勇大将军战澜。 他们夫妻二人的威望不言而喻。 战辛章看着慕炎带着战澜离开,他的眼眸落在了慕炎的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又看了看高位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庆武帝,司家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司瑶和司豫章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铁青离场,本来他们的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没想到慕炎带着战澜离开了。 那就不存在接下来的狩猎了。 司瑶的视线放在了夜修寒的身上,不过她还是可以拿夜修寒做些文章的。 夜修寒望着战澜和慕炎的背影,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长枪。 这杆长枪几年来一直对准战澜,但是现在他不受控制地选择保护对方。 明知道她已经成亲,还是忍不住心疼她,不想让她受伤。 ...... 离开人群后,战澜反握住慕炎的手,在演武场附近的一间屋子坐下。 朱雀拿来了包扎伤口的纱布和药膏,战澜温柔打开慕炎受伤的手,眉心微微蹙起,“傻瓜,其实我可以躲过,让你担心了。” 慕炎眼眸里的冰山终于融化,他唇角扬起,看着帮他包扎伤口的战澜问道:“夜修寒好像对你很不一样。” 战澜想起了夜修寒和慕炎同时帮她挡下百里江战枪的一幕。 她也觉得很不对劲,她和夜修寒还没有到那种有足够多的理由去保护对方的地步。 而且,这是夜修寒第二次主动去保护她了。 若说第一次夜修寒被狼抓伤了胳膊是一个意外,那这次,只能说夜修寒在和范遥打斗的时候,还在关注着她。 加上夜修寒那晚的善意提醒,战澜突然觉得夜修寒是不是对她生出了男女之情? 或者是她想多了。 战澜有点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夜修寒的人情我会想办法还他。” 慕炎盯着她的眼睛,夜修寒和肖辰不一样。 肖辰即使再喜欢战澜,因为和战澜是战友加之兄妹的关系,战澜不会多想。 但是夜修寒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在向所有人说,他喜欢战澜,他怕战澜受伤。 慕炎神情冷凝,一个肖辰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夜修寒。 无怪乎那么多百姓喜欢战澜,她有着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若不是他和战澜在一起了,或许战澜的选择会更多。 “好了。”战澜帮慕炎包扎好了伤口,澄澈的眸子看向他。 突然她的胳膊被慕炎拉近,冷香味带着血腥味冲入她的鼻子,慕炎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紧紧拥抱她。 战澜轻轻拍了拍慕炎的肩膀,“以后不许做傻事了,若是我需要帮助,一定会第一个喊你的名字。” “好。”慕炎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眼眸看向西戎使团离去的背影彻底冰冷下来。 战澜松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百里江离去的背影。 就是今日,她筹谋了那么久的复仇,有些人,该了结了! ...... 百里江回到驿馆收拾东西,他在钱袋里摸索了半天,忽然觉得不对劲,急躁问道:“你们谁见到本将军的玉佩了!” “没有看到。”百里江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声音。 他眸子眯起来,那块玉佩是西戎王赠给他的! 他就放在了钱袋里,什么时候丢的! 百里江看向属下,“去找,无论在哪里都要找到!” 他要是找不到西戎王送给他的玉佩,如何交代。 半个时辰过去了,百里江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有人给他了一个地址,说有人捡到了他的玉佩,对方要求用五十万两银子来交换。 百里江眼眸眯了眯,看来对方为了求财,故意让人偷走了他的玉佩。 “主将,小心有诈!”谋士提醒道。 “呵,怕什么,南晋皇帝都不敢拿本将军怎么样,本将军去会会对方!” 今日在演武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慕炎也没敢伤他,他怕什么! 百里江不听劝阻,戴上了帷帽,带着匕首和十名属下前往约定的地点。 他潜入了对方的院子里,看到了信中说的,门口挂着红色香囊的房间,他翻窗而入,看到床上趴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到他,猛然睁开了眼睛,“谁!” 百里江阴鸷一笑,“阁下好大的口气,五十万两银子有点贪了吧!” “你到底是谁?”床上的男人大惊。 他一看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因为那人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 第468章 不好!上当了! “你想要做什么?”床上的男人终于慌了,他从床上爬起来,警觉地看向戴着帷帽的男人。 百里江冷笑一声,“你问我做什么,不是你约我来此的吗?” “大胆,本官是户部侍郎!”战信诚忍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后背突然舒展开来的痛,站直了身子,用身份压迫对方。 百里江突然觉得不对劲,此人约他过来明明是为了谋财,也没必要如此装糊涂。 他心中暗道:不好!上当了! 正在他想要翻窗离开的时候,忽地,战信诚的院中出现了八名铁衣卫将他的房间包围。 接着又有二十多名御林军从四面八方涌入了战信诚的府邸。 百里江翻窗而出,他的属下护着百里江逃出了战信诚的府邸。 战信诚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突然出现在他府邸的人是谁,他脊背上的伤还疼着,为什么御林军又来到了他的府邸? 这几名铁衣卫是慕炎的人,他们又来此作甚? 府邸里的女眷尖叫声此起彼伏,听上去整个府邸的下人也都被生擒了。 “战信诚,出来!” 战信诚突然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他故作镇定地从屋内出来,看到了刑部尚书肖辰以及他身后数名刑部的捕快。 战信诚的官职没有肖辰的官职大,他躬身行礼,“肖大人,何事需要动这么大的阵仗?” 他的府邸并不算大,但是刑天司、刑部、御林军的人把院子快要站满了。 看来,此事非同寻常。 御林军统领杨武从队伍的最后面走过来,一把推开了战信诚,进入了他的屋内。 战信诚大惊失色,立即跟了上去。 杨武从战信诚的楠木柜子里面找到了一枚黑色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奇形怪状的符文。 战信诚瞳孔猛缩,他曾经和西戎打过仗,知道这样的玉佩只有西戎有。 “杨统领,这这......这不是本官的玉佩!”战信诚慌忙解释道。 肖辰走进来,在墙上敲了两下,他用佩剑刮掉墙皮,一道暗门出现,他走进了密室翻找了半天,取出了里面的一个锦盒,打开后拿出了里面的几封密信。 战信诚顿觉不妙,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卧室里面竟然有一个暗门。 暗门后面竟然是一个密室! 以他的直觉,他就知道此事是有人要陷害他。 他拼命解释道:“不,两位大人,这是本官买的别人的宅院,我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一间密室,那密室里的东西不是本官的!” 肖辰缓缓地打开了几封密信,战信诚放眼望去,上面竟然是他的字迹。 战信诚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战风当年是如何被安上了谋反罪名的,他彻底慌了,声音拔高说道:“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肖辰看向捕快说道:“本官看到密室内还有几箱子赈灾的银子,一同带回去。” “是,大人!” “什么赈灾的银子?” 战信诚双目赤红,虽然他在户部小贪了一些银子,但是也没有那么多啊! “这是怎么了?”门外传来王氏的声音。 王氏自从战信诚被打,就一直在照顾战信诚的伤势,她不顾御林军的阻拦进入了屋内。 肖辰冷声说道:“战大人和西戎勾结通敌卖国,并且贪墨了朝廷的赈灾银,你的罪行见到陛下好好说说吧!” “不可能,有人要陷害我!”战信诚咆哮道,此刻他才明白有人做局陷害他。 是谁呢? 这座宅院是战澜托人帮他找的,当时还省了不少银子。 当初提议让他和战家大房分家的也是战澜,为他谋取户部侍郎职位的也是战澜。 难道说当初战澜找到齐神医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步步筹谋,就是为了要他的命! 不! 战澜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战澜要彻底铲除他们二房! 可是为什么? 战澜和他的仇怨不就是因为战风,难道说她知道了天煞宗欧阳清明的事情是他幕后指使的? 战信诚想到战澜是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如何一步步设计他,他顿时觉得浑身像是被毒蛇缠绕了一般恐怖。 战澜和慕炎在宣武帝死后才对他动手,是因为现在的南晋朝堂已经是他们夫妻二人的。 想给他安什么罪名都可以! 而且战澜不想让他痛痛快快地死,战澜要让他身败名裂,遭受世人的唾弃! 王氏看着脸色发青,站都站不住的战信诚,她声音硬气看向肖辰和杨武说道:“两位大人你们想要干什么?战家满门忠烈,岂容你们作践!” 她先是搬出了战家满面忠烈,借此威胁肖辰和杨武。 另一方面,也是警告他们战信诚和战辛章以及战家的关系。 她眼眶含泪,扶着战信诚说道:“我儿战信诚在边关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们竟然因为贼人胡乱塞进来的所谓证据,就说我的儿子是叛国之人,简直血口喷人!” 王氏的声音铿锵有力,“当年老身的儿子被西戎的人打伤,一身伤病还在死守边关,你们都忘了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越说越激动,“你们现在就去请老将军过来,我们当面说说清楚,我儿绝对不可能干出谋反的事情!” 王氏义愤填膺,丝毫不把肖辰和杨武放在眼里,忽地门外传来了一个悲愤的声音,“战信诚,到底怎么回事?” 王氏和战信诚同时望过去,战辛章眸光冷厉地站在门口。 他的身边还站着战澜和慕炎、战北仓以及御史大夫钟宣良和大学士鲁中。 这么大的阵仗让王氏心惊肉跳,为什么他们都来了? 战澜俯看王氏,她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神采,这两年二房的事情,折磨的她又瘦又憔悴,脸上出现了深深的皱纹。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战辛章的脚下,隐忍着满腔的怒意,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苦苦哀求道:“老爷,此事绝非信诚所为,请您相信信诚,还他清白!” ------------ 第469章 一个秘密 战辛章听肖辰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战辛章看向战信诚的眸光越来越失望。 御林军在书房里找到了战信诚的字,也找到了一些他贪墨的银票,鲁中进入屋内将战信诚与西戎通信的字迹比对,得出结论。 “这几封通敌卖国的信,是战信诚的字迹无疑。” “逆子!”战辛章被战信诚气得浑身发抖。 王氏跪在地上抓着战辛章的衣摆说道:“老爷,一定是有人陷害信诚,老爷明鉴!” 当战信诚看到战澜的那一刻,他就确认了这些都是战澜的谋划。 但是在战澜事先准备的绝对证据面前,他还能说什么? 他若是不承认,等着他的只是酷刑,最终还是要死! 战信诚阴暗的眸光落在战澜身上,心中暗骂:好狠毒的丫头! 王氏顺着战信诚的视线望去,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她起身指着战澜吼道:“战澜,是不是你!是你陷害你二叔,是不是......” 慕炎冷眼扫过去,王氏的声音戛然而止。 战澜看向肖辰,肖辰说道:“老将军,书信当中记载,老夫人早就知晓战信诚谋反之事,西戎为老夫人许诺了事成之后,让她当一品诰命夫人。” 肖辰拿起玉佩说道:“这是西戎王的玉佩,刚才逃走的人是西戎的百里江。” “你休得胡说!”王氏顿时心乱如麻。 怎么还会有她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参与勾结西戎做出谋反之事。 鲁中仔细翻看书信后,看向战辛章,“老将军,战信诚的信中确实有提到此事,再三向西戎确认能否保住他的母亲和妻子,女儿的性命。” 鲁中补充道:“并没有提到您和战家大房。” 钟宣良看向战信诚,他早就知道战家大义灭亲将战风送往朝堂之上受死。 战信诚定是恨极了他的父亲和战家大房,所以才会这么做吧! 钟宣良怒道:“战家世代忠臣良将,可惜啊,怎么就出了战信诚和战风这样一对父子!”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肖辰,这小子办案的能力实在强,什么事情都运筹帷幄,今日竟然查到了战信诚谋反案和贪腐案! 怪不得他的女儿能看上对方! 战辛章神情疲惫,他当初就不该娶了王氏,就应该孤独终老,否则也不会让王氏和战信诚父子毁了战家的百年将门声誉。 战风当初谋逆,他就起过疑心,会不会他的次子战信诚也参与了。 如今证据确凿,他不由得看向战澜,会不会他的孙女当初早就知道了什么,才会让战家大房和战信诚划清界限。 或许,战澜早就看透了一切。 事到如今,战信诚百口莫辩,他冷笑了几声之后,像是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 他知道战澜是做足了准备,要杀了二房的所有人,有慕炎护着,有两个股肱大臣作证,有战澜的亲信肖辰办案,有慕炎的人杨武现场捉赃,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 战信诚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玩弄于股掌! 他浑身气血激荡,只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他指向所有人,“哈哈哈......这是阴谋!你们心知肚明的阴谋!” 战澜眸光冷凝,或许上一世,她的父亲被战信诚一家和司君一起联手陷害他谋反时,也是这般的绝望吧! 她现在只不过是找准时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死不悔改!”战辛章瞳孔周围的红血丝因为愤怒而加深。 战信诚看向战辛章,冷笑了几声,“父亲,你不公平!都是因为你不公平造成的!我也是嫡子,你可曾好好看看我,你的眼中只有战功赫赫的战北仓!” 战信诚咆哮道:“你的眼里只有和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你对我母亲不公,对我不公!” 啪一巴掌。 战辛章怒气滔天,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战信诚的脸上。 他的瞳孔剧烈震荡,“那是因为你想要的太多,你从小嫉妒你大哥,你以为我这个当父亲的感受不到,你觉得自己什么都比战北仓强,我一直在磨炼你的心性,没想到你变本加厉!” 战信诚愣愣地看着战辛章,脸上的疼痛都不及心中的疼,他的父亲竟然打了他。 战辛章的双手颤抖,“你处处争强好胜,小时候偷偷在你哥的战枪上动手脚让他受伤,我本以为是你顽皮,后来,你们一起进了军营,你哥和普通将士住在一起,从未暴露自己的身份,一点点靠着自己的能力让所有人认可成为了少将军,而你呢,只会暗处使坏,你当为父耳聋眼瞎在军中一点眼线都没有吗?” 战信诚被战辛章铿锵有力的斥责,说的面红耳赤。 战辛章摇了摇头,“你做的那些小动作,为父还以为等你长大成人了就好了,等你娶妻生子了就懂了,万万没想到你是坏到了骨子里啊!” 战北仓面无表情看着战信诚。 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战信诚生性敏感要强,他竟不知道这些年对方是因为嫉妒他,才做出了那么多坏事。 战澜此刻才知道原来祖父一直知道战信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战信诚是他的亲儿子,所以他才选择了表面明着打压,心里默默包容。 对于父母来说,也许孩子是他们最大的软肋。 即使是祖父这样的有着强大信念和意志的人也不例外。 王氏浑身哆嗦,战辛章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她擦干眼泪看向战澜,准备转移矛盾,“战澜,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把我们二房全都杀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矛头指向了战澜,战澜轻飘飘地看向王氏,“战大人做了什么事与本王妃和干?” 王氏冷笑一声,“就是你!你挑唆让信诚和战北仓分家,你又假装给你二叔官职,最坏的就是你,你就是想让你二叔身败名裂!” “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孽种!”王氏完全没了以往的慈爱模样,恶狠狠地看向战澜。 “住口!”战北仓一把从地上的王氏拎起来冷声呵斥,他太愤怒了,王氏竟然那样辱骂他的女儿。 慕炎看到了战北仓双手发颤恨不得上去打王氏。 慕炎轻轻握着战澜的手,“不用听疯狗乱叫。” 战澜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满口秽语,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战辛章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该如何处置,老夫绝不干涉,此刻起,老夫与王氏、战信诚断绝关系!” 王氏望着无情离去的丈夫,她陪伴战辛章多年,没想到战辛章对她弃之敝履! 事到如今,摊上谋反的事情,她和战信诚一个也活不了。 王氏突然狂笑起来,冲着战辛章的背影说道:“老爷,你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 ------------ 第470章 真相! 战辛章听到王氏的话,顿住了脚步,回眸看向她。 战澜一下看到了战辛章眼眸中红血丝,她的祖父定然是不愿意看到相依为伴了这么多年的王氏落到如此地步的。 王氏眼中含泪,一字一句说道:“老爷,你的亡妻是被你害死的啊!” 战辛章瞳孔震荡,王氏苦笑着说道:“先夫人当年经常去找我看病。” “她身体大寒,为了能为战家留后,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偷偷调理身子,等着你年节探亲终于有了身孕。” 战辛章的身体微颤,王氏接着说道:“她从怀孕开始就一直在保胎,但是你呢,你没有陪过她一天,她的心情很阴郁,尤其是在产后得了一种病,她到我的医馆说她想死,可能对她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吧!” 王氏冷笑着看向满脸震惊的战辛章,“你只顾着行军打仗,从娶她进门就没有关心过她,她瞒着所有人让我给她一点点下毒药,终有一日她在睡梦中再也没有醒来!” 战辛章听到这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情,险些站不住,他扶住了墙壁看向王氏。 所有人都被王氏的话震住了,连战澜都一时分不清楚王氏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战家打赢了许多胜仗,但是自己的小家可以说一败涂地。 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 将军的亲人每日都在担惊受怕,就怕自己苦苦等来的是最爱的人的棺椁,等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长时间的分离,孤独又担惊受怕的等待。 王氏看到战辛章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她笑着说道:“她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每次惊醒你都不在,你不是一个好夫君!” “祖父,你不要听她的胡说八道!”战澜冷眼看向王氏。 再这么让王氏说下去,祖父恐怕要精神崩溃了。 战澜厉声道:“我的祖母是一个无比温暖的人,她甚至为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准备了新婚贺礼,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祖母是因为祖父而死,那你为什么当年女扮男装去军营当军医,刻意接近我的祖父,还不是因为你明知道做将军夫人要承受孤独担惊受怕,但是你控制不住你的贪欲,你贪图荣华富贵,贪图名望!” 王氏被战澜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虚不已。 战澜接着说道:“你当年和祖母说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别人救死扶伤,而你是下毒害人,你简直就是最狠毒的大夫!你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祖父余生都活在愧疚中,用来掩盖你毒杀祖母的事实!” 战澜的眸子完全冷了下来,“别跟我说什么你没有!” 王氏不敢看战澜,她抬眸看向战辛章,战辛章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口剧烈地起伏。 还没有等他发作,战北仓一把将王氏拎起来,将人举起扔到了墙上。 “啊!”王氏的半个身子撞到了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战北仓愤怒到了极点,“枉我这些年还管你叫母亲!” 战信诚恍惚地看向王氏,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刚才还理直气壮质问战辛章,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了。 战辛章突然吐血,战澜一把扶住了他,“祖父!” 她就知道王氏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气死祖父。 果然,王氏满脸是血笑了起来,他看向战辛章,“先夫人想死我就配合她,是我给先夫人下的慢性毒药又怎么样!难道她的死就没有你一点原因吗?你们行军打仗的人既然已经许身于家国,就不该娶妻生子,就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王氏边咳血边说道:“别说女人最会骗人,你们行军打仗,什么战术都一清二楚,却管不好方圆之地的家,你们战家被女人蒙骗,都是因为你们心里只有南晋百姓,就没有家人!” 王氏疯疯癫癫地笑着,“哈哈哈,战辛章你活该,战北仓你也活该!” 慕炎握住了战澜的手,战澜垂眸凝思:王氏有些话说得对,身为将军,家国和家人之间很难平衡。 战辛章擦去唇角的血迹,“诸位,该如何处置,交给你们了,老夫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说完战辛章就要走,他刚走出一步,就直直地倒下了。 慕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祖父!”战澜回想起祖父上一世就是被活活气死的,估计还是和王氏有关。 “父亲!”战北仓也没有心情搭理王氏了。 肖辰示意,王氏和战信诚被捕快们按在了地上。 王氏看到战辛章被气到昏厥,她咳嗽了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母亲!”战信诚绝望地喊道。 一切都完了! 钟宣良听完战家事后,他突然理解了这些武将,若是没有他们保家卫国,文官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挺直脊梁。 鲁中心中暗道:战家人太不容易了。 战北仓使劲按压着战辛章的人中,片刻之后,战辛章苏醒了过来。 鲁中走上前,躬身说道:“老将军多保重,我等今日什么也没有听到。” “是,那我们先告辞了!”钟宣良也颔首说道。 战辛章轻轻点了点头,他看着王氏和战信诚被刑部的人押走,躲在屋后吓破了胆的张氏以及战信诚的小妾也被人押走了。 “战澜,过来!”战辛章看向战澜。 战澜半蹲下来,看着祖父。 “是祖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爹,让你们跟着祖父受累了。” 战澜声音轻柔,“祖父说什么呢?哪有人的一生是没有遗憾的,祖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到您一蹶不振。” 战辛章苦涩地笑了笑。 战北仓不由得眼眶发酸,“澜儿,爹眼瞎心盲,心思不在后宅,对不起你和你娘!” 战澜看了战北仓一眼,浅笑说道:“那就对我娘好一点。” “不过,也许父亲很快就要忙起来了,可能又要……” 战澜的话点到为止,战北仓也听懂了。 作为将军,他能感受到战争的气息。 或许,马上就有一场硬仗要打。 战澜的视线和慕炎对视,与其等着西戎杀过来,不如趁早防备! ------------ 第471章 教坊司 战澜和慕炎回到了王府。 慕炎说道:“澜儿放心,百里江活不了多久。” 战澜明白,在南晋囚禁亦或者杀害西戎大皇子或者百里江,就等于向西戎宣战了,所以现在不能杀他们。 “你做事,我向来不用担心。” 慕炎迎上战澜信任的目光,心情愉悦。 战澜今日的心情也十分不错,她利用西戎使臣来访,让人偷了百里江的钱袋,引诱他去找战信诚,坐实了战信诚谋反的事实。 今日战家二房终于全倒了,柳溪也不用再去模仿任何人的字迹了。 ...... 李长隆刚在定安城买了一套小宅院,春风得意地想着纳妾的事情。 他刚准备出门,就看到了十几名刑部的捕快冲进了院子里。 “你们想干什么!”李长隆大声呵斥。 “奉旨捉拿谋反逆贼战梨落、李长隆!”刑部总捕头叶小五拿出了腰牌。 战梨落被丫鬟推着轮椅从屋内出来,就看到了李长隆哀嚎着被捕快按在地上。 “哎呦,谁谋反了!”李长隆愣头青一样看着叶小五。 叶小五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看向战梨落,“进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战梨落神情呆滞,直到她被两个捕快从轮椅上拎下来扔到了囚车上,她吓得嘴唇哆嗦,浑身发抖,一个字也不敢说。 等到她被人扔进了刑部大牢和自己的母亲、祖母关押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一切。 张氏抱着战梨落哭得肝肠寸断,“我可怜的女儿啊,都怪你爹,我们都是被你爹连累的!” 战梨落靠在张氏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我们会死吗?为什么爹要谋反啊!” 王氏满脸是血看向两人,怒骂道:“混账东西,你们瞎说什么!信诚绝对没有谋反,这都是阴谋!阴谋!” 张氏松开了战梨落,一把揪住了王氏的头发,挤压了许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你这老东西,都是你教的,都是你!” “狼心狗肺的东西,克夫的丧门星!”王氏看张氏竟然对她没有了半分的尊敬,她也薅住了张氏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战梨落没法走路,看着两人厮打,不多时,王氏被张氏狠狠地压在身下,花白的头发都被扯掉了一大把。 战梨落吓得尖叫起来。 “啊,别打了啊!” 张氏在王氏手下也没有讨到好处,被打得两只眼睛乌青。 可是任凭两人如何扭打,牢头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肖辰走过来,牢头立刻恭敬起身。 “肖大人,属下听您的没有去管他们。” “嗯,看着她们,别让她们死了,案子在几日后才开审。” “是,大人!” ...... 使臣没有离开定安城,战信诚通敌卖国的罪行被鲁中和杨武一五一十告知了庆武帝,庆武帝勃然大怒,为了南晋的颜面,他只能先将战信诚等人囚禁在大牢之中。 夜晚来临,司瑶听到心腹说道:“皇后娘娘,方才夜将军出了驿馆,只身一人离开,我们的人跟上去,发现他去了教坊司。” “他一个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去了那种地方?”司瑶的眉头紧缩。 “估计是要见什么人,掩人耳目吧。”心腹小声说道。 司瑶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本宫去看看。” “可是娘娘,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女扮男装不就行了!”司瑶冷声道。 夜色下,教坊司之中莺莺燕燕,抚琴跳舞陪着客人嬉闹。 夜修寒穿过教坊司,翻墙来到了隔壁的茶楼之中,小厮引路,他推开门看到了战澜坐在屋内品着茶。 “战将军很守时。”夜修寒进入屋内关上门。 战澜笑了笑,“夜将军也是,今日约我所为何事?” 夜修寒在她的对面坐下,一双锐利的丹凤眼环顾四周。 “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战澜给夜修寒亲自倒了一杯茶,“多谢夜将军今日帮我。” 战澜表达感激之情,夜修寒神色很从容,“战将军是小皇子的姐姐,他定然不希望见到你受伤。” 战澜弯唇,原来夜修寒帮她是因为肖洛白,看来是她多虑了。 夜修寒就怕战澜问起演武场的事儿,好在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战澜做出了一副听正事的表情。 夜修寒看向她的美眸说道:“战将军,这次本将军回去后,北夜恐怕要变天了。” 战澜放下茶壶,夜修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帮助肖洛白上位。 对于战澜来说,肖洛白成为北夜的皇帝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上辈子他就是。 她没有特别的意外,反而有些替肖洛白高兴。 “那是好事。”战澜回望夜修寒睿智而深邃的眸子。 她看着看着总觉得他的鼻子和慕炎有些像,就连脸的轮廓也有些像。 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太像。 战澜恍惚了一瞬,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小皇子让我带来了一封信给你。”夜修寒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 战澜接过,打开之后看到了一行字。 “南晋和北夜永修秦晋之好,就像我和姐姐一样。” 信封里还有一朵风干的紫色小花。 战澜将信在烛火下燃烧殆尽。 她提醒道:“夜将军知不知道自己今日带来了一个小尾巴?” 夜修寒点头,“从战将军让在下从教坊司进来,本将军就猜到了。司瑶想要做的事情,我心知肚明,北夜皇帝身死之时,就是她的死期。” 战澜举起杯子,“跟夜将军打交道就是让人身心舒畅。” 夜修寒和战澜碰杯。 “你的身体还好吗?” 面对夜修寒突然问的问题,战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好,还不错。” 夜修寒轻轻摇晃着茶杯里的茶水,“那就好。” 他怕战澜误会,于是补充道:“说不定战将军又要上战场,你多保重!” 战澜苦笑,“多希望天下太平,将军卸甲,士兵归田,再也不用打仗了!” 夜修寒抿了一口茶,“彼此。” 战澜抬手指向教坊司的方向,“夜将军想不想看好戏?” “好啊!”夜修寒难得露出了笑容。 战澜推开窗户,看到了一墙之隔的教坊司里,女扮男装的司瑶突然尖叫出声,“啊,你想干什么!” ------------ 第472章 司瑶被打 战澜双手抱臂看着眼前的好戏,司瑶被一个剽悍的女人抓着头发,女人声音嘶哑,“女扮男装勾引我的夫婿,小蹄子竟然玩这么花,你想死啊!” “给我打!” 司瑶和随从被人套上了麻袋,一顿拳打脚踢。 “啊,反了,反了!”司瑶虽然愤怒,但是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是北夜的皇后,来教坊司做什么根本说不清楚。 片刻后,剽悍的女人带人离开,司瑶哀嚎着从麻袋里出来,不远处接应她的人来了。 司瑶本想要发泄,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被人在教坊司被人打,也只能认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以长袖掩面,被人带出了教坊司。 战澜看了一眼走路一瘸一拐的司瑶,啧啧摇头,“这帮人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夜修寒看着她狡黠的眼神就知道这是战澜安排的。 “战将军,别把人给打死了,本将军回去不好交差。”夜修寒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战澜一脸冤枉的说道:“夜将军,这种舟车劳顿病死在路上的事情也是有的,不被我打死,要是在路上病死什么的,北夜皇帝也不能怪夜将军吧!” 夜修寒笑着摇了摇头,“战将军所言极是。” 反正司瑶早晚要死,战澜要是想要对方的命,给她就好。 战澜关上了窗户,隔绝了窗外的声音,“上次咱们俩一起掉入山谷,我被手下暗算,就是这个女人的谋划,我可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北夜!” “好,乐意配合战将军。”夜修寒收敛眼底的笑意。 两人像是朋友一样聊天,战澜心中惬意,毕竟四国之中,西戎最恶心,东魏虎视眈眈,有北夜大将军夜修寒这样的朋友,有未来的北夜皇帝肖洛白,南晋也不至于四面楚歌。 “本将军先告辞了!”夜修寒看向战澜。 战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修寒离开了茶楼不久,慕炎来到了这个房间,问道:“聊完了?” 战澜摸了摸他的脸颊,“嗯。” “你不吃醋吧?”战澜看向慕炎的神情。 慕炎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澜儿这么坦荡,本王的心胸也像大海一般开阔。” 战澜浅笑,“大海......是吗?” “长本事了啊!”慕炎用手去掐她的腰,战澜笑着躲开。 慕炎最知道她哪里怕痒。 “像大海,像极了。”战澜投降。 “说正事。”战澜双臂挡住了慕炎的偷袭。 慕炎停下了手中动作看向她。 战澜平复了一下呼吸,“多谢夫君让太医帮祖父看病。” “应该的,祖父也是本王的家人。”慕炎的眼眸溢出温柔。 战澜伸开双臂抱住了慕炎,“夫君,我要去教坊司一趟。” 慕炎猛然松开她,轻轻挑起战澜的下巴,“你想做什么?” 战澜迎上他危险的眸子,笑着说道:“找一个女人。” “去吧!”慕炎点头。 战澜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慕炎勾唇看着她的背影,小女人越来越知道怎么哄他开心了。 ...... 教坊司。 老鸨兴奋地喊来了崔莺,“莺儿,快快快,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出手就是五百两银票要你去陪他!” 崔莺面露喜色,“是。” 崔莺在教坊司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因为齐王偶尔会来找她,但是齐王并不给银子。 老鸨吃不了油水,心里也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遇到大方的客人,崔莺也高兴,因为最近就不用看老鸨的脸色了。 崔莺身姿摇曳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她看见一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翩翩公子站在房间的中央。 她笑盈盈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公子。” 崔莺刚来教坊司的时候不愿意卖身,被毒打了几次之后就习惯了。 现在就连腔调都是青楼女子的调调,再也没有千金大小姐嚣张跋扈的样子。 崔莺叫了一声公子,看来人没有反应,她扭着腰娇笑着靠近,“公子,坐啊!” 等到对面的人转过身,崔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眼前的人女扮男装,对方的唇角轻轻勾起,笑着看向她。 崔莺吓得浑身颤抖,“战......不,摄政王妃,您来找民女做什么?” 她曾经有多看不起战澜,现在就有多难堪。 她嘲笑战澜不识几个字,但是人家是公认的才女,是清风大儒的门生。 她嘲笑战澜是养女,但是战澜才是将军府嫡女。 她嘲笑战澜粗鲁没有男人爱,但是人家的夫君却是她做梦都想要得到的摄政王慕炎。 她现在身份卑贱,连给战澜提鞋都不配。 即使她曾经欺负过战澜,但是她已经这么惨,沦落到教坊司成了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难道说战澜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崔莺跪在地上,给战澜磕头,“对不起,以前都是民女不懂事,都是民女的错!” 战澜看着完全不像过去模样的崔莺,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过去一丝一毫的嚣张和骄傲。 “崔莺,我问你一些事情,你老实回答。” “是是是!”崔莺都不敢抬眼看战澜。 谁不知道镇北王战澜手段了得,即使没有慕炎,她跺一跺脚,也能让南晋半壁江山颤抖。 战澜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崔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都告知了答案。 战澜很满意地笑了笑。 崔莺的下巴突然被战澜的手捏住。 崔莺抬眸看到战澜俯视着她,战澜绝美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两人的脸颊离得很近,崔莺一时间看痴了,怪不得慕炎会沦陷,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战澜竟然这么美。 正在崔莺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她的脸颊被战澜重重一捏。 崔莺吃痛下意识张开了嘴巴,一颗黑色的药丸瞬间进入了她的口中,顺着喉咙滑了进去。 “不!”崔莺就知道战澜定然没有给她吃什么好东西。 她惊恐极了,使劲儿扣自己的喉咙。 战澜听着她干呕的声音,冷声说道:“崔大小姐,没用的!” ------------ 第473章 制衡慕炎 崔莺急了,“王妃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战澜点头,“嗯,崔大小姐这么乖,本王妃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崔莺的脸色惨白,跪在战澜的脚下苦苦哀求,“王妃我错了!” 战澜勾起一抹笑容,用手轻轻拍了拍崔莺的脸颊,“别怕,这只是慢性毒药而已,你守口如瓶,本王妃自然会给你解药。” 崔莺听到毒药两个字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忽地,战澜看到门外有人在听墙角,她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别哭哭啼啼的了,衣服脱了弄出点动静出来,要显得本公子很厉害的样子,让隔壁都听到!” 面对战澜这般无耻的要求,崔莺含泪从地上起来,一步步走到床边开始摇床。 战澜欣赏着她的表演,勾起玩味的笑容。 “崔大小姐,平日里接客就是这副死人脸啊?”战澜拧眉看向她。 崔莺知道战澜在羞辱她,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喉咙间发出了羞耻的声音。 老鸨在门外听到这些动静满意地走了,好不容易来了一棵新的摇钱树,得留住啊! 战澜恶趣味一般看向崔莺,她也没时间陪着对方玩,她看到门外的人走了,于是戴上帷帽推开门大步离开。 偷听墙角的老鸨见到这位公子不到一刻钟就出了屋子,她上赶着跑过来,谄媚笑道:“呦,公子,玩得不尽兴啊,这么快就走了?” 战澜摆了摆手,压低声音留下了四个字,“功夫太差。” 老鸨脸色铁青,快步走到崔莺的屋子,砰的一声踢开了门。 只见崔莺衣衫不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趴在床上哭。 老鸨怒道:“小贱人,你是怎么应付客人的,那么大的一棵摇钱树,就被你给气走了,欠打啊你!” 老鸨拿着簪子就朝着崔莺的腰窝刺去,崔莺发出一声惨叫,害怕地说道:“我再也不敢了!” 老鸨怒气冲冲留下了一句话,“今儿晚上别吃饭了!” 崔莺见老鸨离开,趴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恨极了战澜,但是奈何对方实在太强,她只能认命。 ...... 司瑶在教坊司被打之后,被心腹带回到了驿馆,心腹给她从外面请来了大夫。 她坐在铜镜前面看到自己的脸颊乌青,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司瑶使劲捶打着楠木桌子,愤怒地咬牙,“夜修寒!战澜!你们不得好死!” 她本来是去捉奸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人给“捉奸”了。 一定是夜修寒和战澜联手在设计她! “娘娘,你切勿动怒,把汤药喝了吧!”丫鬟小莲端来了刚刚煮好的汤药。 “滚出去!”司瑶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莲卑微离开后,司瑶又喊来了随行的心腹。 “两日后,本宫就要离开了,你将这封信送给临渊侯。” “是,娘娘。”心腹小心翼翼藏好了书信,悄悄离开了驿馆。 ...... 在使臣即将离开之际,庆武帝在宫中摆起了送行的宫宴。 西戎的使臣没有出现,这次宫宴只有北夜和东魏的使臣。 庆武帝回赠了相应的礼物给北夜和东魏,也偷偷让人将同样的礼物悄悄送给了西戎的使臣。 等到宫宴散去之后,司豫章对庆武帝恭敬说道:“陛下,司瑶长公主难得回来一趟,可否为她践行,办个家宴。” 庆武帝对司豫章对自己的恭敬态度很满意,尤其是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很受用。 他眸光暗了暗,心中涌出一个想法,若是想要制衡慕炎,不妨让他这位皇叔来制衡。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今晚的家宴上,他会对临渊侯施下恩泽,封他为王! 既然司豫章不能生育,那他就好控制。 说不定司豫章对他感恩戴德,还会帮他牵制慕炎,何乐而不为呢! 庆武帝笑着说道:“长公主难得回来一会,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好,朕就依皇叔的,此事由皇叔全权安排吧!” “是,陛下!”司豫章躬身说道。 皇家的家宴规格极高,地点设在了宫内皇家游船上。 战澜和慕炎、贤王和贤王妃,齐王,司豫章都来了,司瑶作为家宴的主角,戴着面纱也到了。 气派的游船上,歌姬们舞动着柔软的身子在翩翩起舞。 司允看着一桌一桌的菜肴,端起酒杯说道:“朕今日特别举办家宴,一是为了给长公主送行,另外朕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宣布。” 司允的眼神落在了慕炎的身上,他笑着说道:“朕的两位皇叔是朕的左膀右臂,但是摄政王太过操劳,朕决定封皇叔司豫章为怀王,帮摄政王分忧!” 司豫章的眼眸顿时一亮,他登时就明白了,庆武帝想要用他来制衡慕炎。 “陛下皇恩浩荡!”司豫章恭维庆武帝。 司豫章心里大喜,但是没有看到圣旨之前,他还是不敢高兴得太早。 慕炎勾唇一笑,没有说什么。 战澜被湖面吹来的风撩动着秀发,她看着一桌子的珍馐佳酿,想着今日的鸿门宴,大家还真是各怀心思。 贤王看了一眼司豫章,看来以后的朝堂更有意思了,不过司豫章能斗得过慕炎吗? 齐王垂着眸子喝酒,似乎对庆武帝的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庆武帝看司瑶的脸上蒙着面纱,问道:“你的脸上怎么了,为何戴着面纱?” 司瑶苦笑着开口,“回避下,本宫不小心摔了一跤,脸上有些乌青,怕冲撞了龙颜。” 庆武帝今日本就是借着给司瑶送行的名义,来宣布司豫章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象征性地安慰道:“可要多多小心,不要伤了凤体,朕会派太医帮你看看。” “多谢陛下。”司瑶颔首。 “回程的路上有劳夜将军了。”庆武帝看向了坐在司瑶不远处的夜修寒。 夜修寒轻轻颔首。 慕炎抬眸看向夜修寒,今日是家宴,司允竟然还请了夜修寒过来,此事定然有蹊跷。 司允本没有邀请夜修寒,但是司豫章说司瑶是北夜皇后,北夜将军有保护她的职责。 万一在南晋出了任何危险的事情,也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所谓的家宴,也不过是虚伪的应酬,司允便同意了。 ------------ 第474章 命案 司瑶的眼神落在了酒杯上,这次的家宴是由司豫章来操办,她让司豫章在战澜和夜修寒的酒杯里面下了催情的药粉。 一会儿再创造一个让两人独处的机会,慕炎发现两人奸情,一定会嫌弃战澜。 司瑶心里在使坏,司豫章的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两人眼神交汇的一刹间就对上了暗号。 司允看到慕炎今日竟然这么配合他,完全没有反驳他封司豫章为怀王,他瞬间有点飘飘然了,于是多喝了几杯。 忽地,半空中不断飘来了孔明灯,河里也有无数的河灯漂过来。 司允心情极好说道:“今日都是自家人,游船很大,大家可以到甲板上好好欣赏一下朕准备的奇景。” 烟花砰的一声在半空炸开,所有人都走出了船舱。 渐渐地大家的视线落在了烟花和孔明灯上。 战澜慢慢地靠近贤王妃,同她说了一些话。 贤王妃对战澜很恭敬,等到战澜离开后,她眼眸中瞬间失去了光彩,笑容也收敛住。 贤王妃喜静,她来到无人的角落看着这边天空中孤零零飘着一个孔明灯,她想到了自己。 忽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人。 那人声音温柔说道:“你还好吗?” 贤王妃回眸看向男人,立刻避嫌,“不知道王爷喜欢这个地方,打扰了。” 齐王借着夜色,一把抱住了贤王妃去吻她。 贤王妃沉溺其中也没有推开他,几息之后,齐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听说他对你不好,明日偷偷出来我们老地方见。” 温热的气息让贤王妃心乱如麻,她一把推开了齐王,声音细弱蚊蝇,“王爷请自重!” 齐王愣在原地,这个女人又玩这套? 贤王妃含情脉脉看了齐王一眼,欲擒故纵跑开了。 司瑶的眼神时不时看向战澜,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身体上的反应。 战澜看向慕炎,笑着说道:“王爷我觉得有点冷,我去穿件衣服,你等我。” “好。”慕炎摸了下她的脸颊。 司瑶一看时机来了,她看向夜修寒说道:“夜将军,本宫怕黑,你陪本宫去拿衣服。” “是。”夜修寒跟着司瑶走了。 司瑶指向一间屋子,“你在此等我,我就在隔壁。” 司瑶激动无比,只要夜修寒一进去就能看到正在换衣服的战澜。 司瑶在隔壁的屋内假装换衣服,谁知道忽然被一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接着她的脖子被人狠狠地勒住。 司瑶的瞳孔放大,满脸涨红,耳边传来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别怪我,你死了才是挑起矛盾的最好方式。” 司瑶听出了对方的身份,她竟然也是对方阴谋中的一环,司瑶惊恐又绝望地用手抓住那人的衣摆。 但是很快,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一股青灰色,面部神情萎靡,气息奄奄。 窒息感让司瑶浑身无力,她的眼前一片黑暗,终于在极致的痛苦和恨意中失去了知觉。 那人杀完人之后,立刻出了船舱。 不多时,一个宫女看到了司瑶的身体,突然尖叫出声。 “怎么了?”正在看烟花的庆武帝听到尖叫声吓得立刻躲在了御林军的身后。 “护驾!”司豫章喊道。 接着,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围了过去。 司允过去看到了被人活活勒死的司瑶,她脖颈上红红的,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司豫章立刻说道:“夜将军呢,刚才夜将军不是和长公主在一起吗?” 司豫章刚才看到夜修寒走了进去,而且之前战澜也走了进去,说他们两人杀了人,也是有人信的。 司豫章看向旁边的房间,大声呵斥,“里面的人出来!” 旁边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司豫章心中兴奋极了,若是夜修寒和战澜不承认,那也可以说他们两人有奸情。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两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正在这时,慕炎从屋内推开了门,接着夜修寒也走了出来。 “怎么了!”慕炎的神情比天气还要冰冷。 “你......”司豫章诧异极了,为什么屋内走出了这两个人。 战澜呢? “夜将军没有带披风,他和本王身高差不多,本王带夜将军来寻披风,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慕炎说话的时候声音压迫感极强,一时间司豫章不知道该如何接。 夜修寒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颔首说道:“多谢王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出现,“怎么了?” 司豫章放眼望去,战澜和贤王妃一起从船尾走了过来。 司豫章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战澜和慕炎竟然早就有了准备。 他以为他已经准备得够好的了,除了司瑶说的捉奸之外,他还动手杀了司瑶,故意伪造成战澜和夜修寒两人的奸情被司瑶发现,杀人灭口的假象。 这样双重准备,都没能陷害成功! “皇叔,长公主死了!”庆武帝看向慕炎有气无力的说道。 夜修寒惊恐地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庆武帝慢慢靠近慕炎,自从有了上次被司君劫持的事情之后,他对谁都不信任。 他觉得船上的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但是,庆武帝又想了想,司君谋反是慕炎帮助他的,慕炎现在应该不会动手杀他。 几人的视线落在了屋内脸色铁青的司瑶,她的脖颈被人勒得通红。 庆武帝问道:“刚才除了长公主之外,还有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 夜晚船上昏暗,即使有灯笼也不像白天那样视线明亮。 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本王看到皇叔进入了这个房间。” 贤王的手指指向了司豫章。 司豫章故作镇定,冷笑道:“贤王,你休得胡说!” 战澜瞥看了一眼司豫章衣袍上皱巴巴的抓痕,疑惑道:“堂堂临渊侯,怎么会穿这么皱皱巴巴的衣服呢,方才本王妃在宴会上看着还好好的。” 战澜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司豫章。 “这是方才老夫用膳时不小心滴上去了脏东西揉搓导致的。”司豫章拧眉看向战澜,“摄政王妃不要混淆视听!” “哦......”战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战澜的话让庆武帝忽然对司豫章产生了怀疑。 可是为什么司豫章要杀掉司瑶呢? 两人无冤无仇的,何必下此杀手! 慕炎漆黑而深邃的眸子看向司豫章,“本王方才确实听到隔壁屋内似乎有男人的声音,其实想要分辨出方才屋内是谁,很简单。” ------------ 第475章 又死一人 慕炎的话让人忍不住看向他,“只要每个人都能自证清白即可,本王方才和夜将军在一起,足以证明夜将军的清白。” 夜修寒颔首,“本将军也可以作证,摄政王确实和我在一起。” 贤王妃自知方才和齐王私下见面,她本就心虚,于是挽着战澜的胳膊说道:“本王妃和皇婶在一起。” 战澜神色从容,“碰巧遇上贤王妃一起看河灯。” 贤王也立刻为自己辩解,“方才本王在如厕,看到了临渊侯进了这间屋子。” 临渊侯恶狠狠地看了贤王一眼,冷声道:“本侯爷负责这次家宴,事无巨细地安排事情,哪个屋子没有去过!” 他的视线看向了齐王,“齐王,你倒是说说你方才在哪里?本王怀疑是你杀了司瑶!” 齐王本来就因为和贤王妃私下见面而心虚,他强装镇定说道:“本王当时在皇婶和贤王妃的不远处站着!” 庆武帝听着众人的说辞,冷笑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你们的意思是朕杀了长公主不成!” 庆武帝看了一下慕炎的脸色,沉声说道:“好了,既然临渊侯和齐王有嫌疑,就将两人暂时幽禁于府中,等朕调查清楚再说!” 庆武帝不想临渊侯死,想用缓兵之计先保住临渊侯再说。 临渊侯自知理亏,也明白司允的用意,只能听命。 齐王委屈极了,“请陛下彻查,本王从没有去过那个房间。” “臣附议!”临渊侯也不要脸地附和。 庆武帝看向夜修寒,“夜将军,此乃朕的家事,回到北夜之后,希望你能说司瑶是因为先皇去世悲伤过度而死。” “好。”夜修寒对于司瑶是怎么死的,压根不关心。 毕竟是一个想要害他和战澜的狠毒女人,死了也是活该! 一场家宴,因为司瑶的死弄得气氛怪异。 庆武帝也没了心情,命令舵工头将游船驶离岸边。 贤王妃看着齐王心里很不是滋味,推算她和齐王分开的时间,齐王根本不可能杀司瑶。 但是她不能说自己当时和齐王在一起。 那样的话,等着她的只有死。 齐王失望地看了贤王妃一眼,对方根本不可能为他作证,这个女人到头来还是只考虑自己。 不过,他也报复过这个抛弃他的女人了! 齐王看到贤王和贤王妃就觉得恶心,于是来到了船尾去吹风。 贤王眸光阴暗地看着自己的王妃,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多时,有人大喊道:“齐王落湖了!” “什么?” “快去救人!” 太监们打着灯笼,御林军跳下了水去救人。 但是夜晚的湖面本就昏暗,根本找不到人。 战澜看到了贤王妃紧张的神情,她的手紧紧攥着帕子。 半炷香后,齐王被人打捞了上来。 他脸色如死灰一般,浑身是水躺在甲板上。 “快救人!”庆武帝下令。 御林军使劲按压齐王的身体,可是齐王的身体冰凉,已经没有了气息。 庆武帝大惊,今晚的家宴上竟然死了两个人! 他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变得不再可靠。 贤王妃害怕极了,不敢看齐王的尸体。 司豫章摇了摇头,“本侯早就说今日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诸位也看到了,齐王也死了,不是本侯做的。” 贤王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游船靠岸,忽然从岸边冲过来十几名御林军。 他们将贤王围住,其中一人拿剑对准了他。 “你们做什么!”贤王怒目而视。 庆武帝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些御林军是怎么回事,“朕没让你们抓人,你们做什么?” 他并不是觉得抓贤王有什么错,但是他不知道就是错! 这些御林军根本就不听他的指挥。 庆武帝看向了慕炎。 慕炎的视线在战澜身上,战澜朗声说道:“陛下,杀害齐王的凶手找到了。” 贤王的身体一颤。 “皇婶,您是什么意思?”庆武帝本来心情就不佳,但是他也怕战澜,于是加了皇婶两字。 “贤王你说呢?”战澜看向贤王。 贤王冷哼一声开始反驳,“本王和王妃一直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杀害齐王!” 战澜盯着他的眼睛,“贤王妃当初在你和齐王二人中游走,最终选择了你,你发现对方和齐王还有私情,就起了杀心。” 贤王听着战澜的话,顿时觉得呼吸不畅。 战澜的声音继续传来,“贤王妃的身上被你下了毒,方才齐王抱了贤王妃所以中毒了,而你一直在暗中观察,齐王方才坠湖是因为中毒,不信可以让人来验。” 贤王妃愣住,她没想到自己的衣服上有毒,她不信齐王是因为自己而死。 “不可能,为什么本王妃没有中毒?”贤王妃事到如今也破罐子破摔了。 战澜笃定说道:“因为贤王早就提前给你吃了解药,这种粉末在贤王妃的身上也有,不信可以让人检查。” 战澜的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齐王和贤王妃因为发生过肢体的接触,才会中毒。 “中毒的人会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所以齐王就是这样突然坠湖的。” 战澜继续分析,“诸位想想,齐王即使不通水性,但是也不至于说连在水里挣扎都不会。” 战澜的分析让所有人哑然,是的。 正常人落水都会挣扎,不能挣扎的话,肯定是身体动弹不得。 贤王继续狡辩,“方才烟花声炸响,或许我们没有听到齐王的呼救而已!皇婶,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慕炎沉沉的眸子压过去,“向本王的王妃道歉!” 贤王被慕炎盯着,不受控制地给战澜道歉,“皇婶,刚才冲撞了您,是本王不对。” 慕炎冷声道:“密谋杀害亲王可是重罪,你还是老实交代!” 贤王垂眸不语。 司豫章眯起眼睛,原来今晚杀人的不止他一个,贤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于是司豫章在旁边挑唆道:“还是请人来检查一下吧,检查一下贤王妃的衣服不就知道了吗?” 贤王恶狠狠地看向司豫章,他这位皇叔才是蔫坏,心黑着呢! 贤王妃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庆武帝刚想说话,战澜说道:“贤王妃的脖颈上还有些残留的粉末,不知道是香粉还是毒粉?” 贤王立刻看向了贤王妃的脖颈,他没想到战澜竟然这么细心,发现了这个细节。 战澜看贤王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她冰冷的眸子看向对方,“贤王殿下,这么冷的天你出什么汗呐,除了杀害齐王,你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交代吧!” ------------ 第476章 一窝端! 贤王眸色一怔,战澜太可怕了! 对方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能把他看穿一般。 庆武帝拧眉看向战澜,“贤王他还做了什么?” 战澜眸色冰冷,“陛下,花妖案可以结案了。” “采花贼花妖!你的意思是贤王就是花妖?”庆武帝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贤王的手心开始出汗,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皇婶是否道听途说了什么,本王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去做一个采花贼!” 战澜冷嗤,“那就要好好问问你和贤王妃了!” “皇婶!”贤王的脸色铁青,声音拔高。 “司墨!”慕炎的眼神压过去,贤王立刻噤声了。 战澜看向贤王妃,“说说吧,你们两人的事情!” 贤王妃吓得浑身哆嗦,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也是世家小姐,样貌才情样样不差,就是想要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君。 当年她先是蓄谋勾引了齐王,齐王上钩之后,她发现齐王只是贤王的跟班,于是就甩了齐王和贤王在一起了。 两人成亲后,贤王发现她和齐王的事情之后,怀疑她不洁,于是开始冷落她。 贤王本来就憎恶水性杨花的女子,所以他每次和齐王去青楼都觉得恶心。 但是他又得利用齐王为他营造贤王的好名声。 所以有的时候他也会去青楼,但是从来不碰那里的女人。 贤王妃和齐王的事情,一直是贤王心中的一道坎。 直到后来,贤王妃和齐王一次私会被贤王发现,贤王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碰过她,而且还会用各种方式羞辱她。 战澜盯着两人,冷声道:“刑部尚书肖辰昨日找到了一个受害的少女,她跟着父亲走江湖会龟息功,假死躲过了一劫,她描述了侵犯她的人的容貌,还说她是被花妖当着妻子的面侵犯的!” “贤王妃,是也不是!”战澜的眸子看向了贤王妃。 贤王妃突然控制不住的打寒颤,失声哭起来,“方才是齐王找我,我确实和他见面了。” 贤王冷眼看向贤王妃,呵斥道:“闭嘴!” 所有人都明白了,齐王和贤王妃有染,贤王用一个个无辜少女的性命报复贤王妃。 战澜冷眼看着这对卑劣的夫妇,那些少女的命难道不是命! 齐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去引诱贤王妃,勾勾搭搭黏在一起,刻意让贤王知道! 三人的感情纠葛,竟然用无辜少女的性命来买单! 恶心!都该死! “你们还好意思叫贤王、贤王妃!”慕炎的声音朝着两人压过来,两人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给朕绑了他!”庆武帝愤怒极了。 他表面愤怒,心中却暗喜,今日不仅齐王死了,就连贤王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贤王被战澜和慕炎盯着觉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他此刻才联想起来许多事。 本来他以为自己在慕炎和战澜面前示弱,就可以得到庇佑,等到他变得强大了,就可以反击。 现在看来,他到底是斗不过这两人的。 贤王妃嘴唇嗫嚅,心中生出悔意,她因为玩弄男人的情感,现在把自己也玩弄进去了。 夜修寒在远处静静看着战澜,很少有女人在男人堆里还这么耀眼。 她做事情未雨绸缪,走一步看十步,不仅解决了危机,每次还有意外之喜! 司豫章也觉得痛快,他心中想着:庆武帝很好拿捏,齐王死了,贤王怕是要以命抵命。 接下来,他精心筹谋下,说不定可以取代慕炎当上摄政王。 司豫章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心中暗道:拿捏一个傀儡皇帝,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看着贤王和贤王妃被御林军押住。 司豫章低着头正准备离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走什么?”慕炎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司豫章看向他,“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慕炎接过朱雀手中的火把,在司豫章的身上扫了一圈,“方才本王的王妃分析得已经很透彻了,既然齐王私下见了贤王妃,齐王就摆脱了杀害司瑶的嫌疑。” 司豫章眸色一暗,慕炎的眼神桀骜不驯,让他很不舒服。 只听对方继续说道:“现在杀害司瑶的凶手就剩下你了,而且方才本王发现了司瑶的其中一个指甲断了,若是本王没有看错,那个断裂的红指甲,就在你的衣服上。” 火光照耀在临渊侯的腰上,一个断裂的月牙状的半截红指甲在他的衣服里。 司豫章大惊,猛地跪在地上看向庆武帝,高呼道:“陛下,本侯是冤枉的!” 他没想到慕炎竟然心细如发。 庆武帝正想要说什么,只听慕炎冷声道:“将临渊侯一并绑了,送入刑天司!” “是!” 御林军统领杨武颔首。 庆武帝看着眼前的局势,只觉得双腿发软。 今晚司瑶、齐王身死,贤王和贤王妃被抓,临渊侯被抓。 司家人除了慕炎,就剩下他了! 若是慕炎想要随时废掉他这个皇帝,是迟早的事情! 司豫章被人押走,一边走一边大喊,“陛下,救我!” “陛下,您不能让慕炎骑在你的头上!” 他继续大声挑拨,“陛下,南晋百姓只知道摄政王和镇北王,哪有人知道陛下!” 司豫章万万没想到庆武帝竟然默不吭声。 杨武让人堵住了司豫章的嘴。 夜修寒第一次近距离了解了战澜和慕炎的行事风格,他虽然对战澜有超过欣赏的喜欢,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能配得上战澜的人,也许只有慕炎! 战澜从不依附于慕炎,慕炎也不束缚战澜,两人旗鼓相当,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敌! 夜修寒在遗憾中,在御林军的引路下出宫。 偌大的皇宫里,一轮明月倒影在湖面上,庆武帝望着慕炎和战澜一起离开的背影,转而看向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他面如死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摄政王府。 战澜心情极好,走路的时候都带风。 慕炎看着她,“就这么高兴?” “今日差不多将司家人一窝端了,本王妃自然高兴!” 战澜展颜一笑,“肖辰找到了证人,还有雪灵儿,对了,还有崔莺!” ------------ 第477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雪灵儿的毒药真是厉害! 战澜的暗卫打听到贤王找人买毒药,既然不知道贤王要害谁,那就都得防着,战澜找人将雪灵儿炼制的毒药送给了贤王。 加之昨日在教坊司里,崔莺说睡梦中齐王在喊贤王妃的名字,崔莺还将齐王和贤王兄弟之间的一些恩怨全部告诉了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没有绝对的把握,她和慕炎怎么会参加这次的鸿门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她认识的所有人,以及那些好的和坏的缘分,都在一点点帮她收割司家人! “幸好王爷提前发现了司瑶和司豫章要以我和夜修寒做文章,提前做了准备!” 她和夜修寒喝下的酒里根本没有被人下药,他们说的所有话都是说给司瑶听的。 而且慕炎早早就等在了那个房间里,慕炎还通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司瑶被杀的全过程。 战澜勾住了慕炎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慕炎揽住了战澜的腰,在她耳边问道:“想什么呢?吻我都不专心。” 战澜有些担忧,“接下来就是西戎了,使团明日就要离开了。” 慕炎带着歉意说道:“岳父大人和战辉已经带人悄悄开拔前往风峪关了。” “哦!”战澜在片刻的惊愕之后,轻声应和。 西戎的事情,是她说交给慕炎她很放心的,但是当她听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一起去了边关,她还是很担心。 慕炎没有告诉战澜是战北仓和战辉主动请缨去的边关,他也只是顺势而为。 “澜儿,这次调兵没有通过司允。”慕炎很认真的说道。 战澜点头,“猜到了,以司允的性格怎么可能和西戎开战。” 慕炎摩挲着她的手指,“嗯,岳父并不知道这不是司允的命令。” 战澜笑着摇头,“不知道更好,对了,祖父生病,爹和我哥去边关,我想回将军府陪陪娘和楚音他们。” “要不要我陪你?”慕炎问道。 战澜微笑看着慕炎的眼睛,“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加上明日使臣又要离开,你会很忙,不用陪我了。” 战澜总是那么理解他,慕炎帮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澜儿,明天我可能会很忙,没有时间陪你,明晚去将军府接你。” “好!” 战澜松开了慕炎,由朱雀护送,带着柳溪一起回到了将军府。 ...... 东郊墓地,一轮明月高悬,冰冷地照耀人间。 枯树下一匹老马卧在地上,旁边是一堆篝火。 战辛章打着灯笼来到了亡妻的墓前。 乌鸦从半空飞过,发出了凄凉的叫声。 战辛章打开了亡妻给他写的信。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早就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 “夫君,见字如面,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安睡在地下了,此生能嫁给你这样的英雄,明萦不觉得遗憾,是我太过娇弱,配不上你这样胸有家国大义的男子,唯一庆幸的是我为你留下了咱们的儿子,所以请答应我,以后若是你要续弦,不能委屈了北仓这个没娘的孩子,请你一定只让咱们的儿子做嫡子,明萦自私,请你在族谱里正妻的位置只写上我的名字。” 战辛章的身体颤抖,喉头哽咽,不是他的妻子自私,而是只有写在族谱上的正妻,才能和丈夫合葬在一起。 “夫君,不要因我的离去而难过,山河无恙,百姓才能安居,才能享受儿女承欢膝下的幸福!金戈铁马守边疆,甘洒热血报家国,作为将军之妻明萦永远为你骄傲!” 昏暗的火光照耀下,风吹来灯笼里的烛火摇曳,像是明萦听到了他的难过。 即使他和妻子阴阳相隔,每次夜风温柔抚过他的身体,他仿若感觉亡妻就在身边。 战辛章的眼泪落在信纸上,他合上信。 “明萦,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战辛章扑通一声跪在了亡妻的墓前,抱着亡妻的墓碑失声痛哭。 他的哭声不大,但是却仿佛掏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战辛章消瘦的手抚摸着冰凉的墓碑,“明萦,下辈子,我不会当将军了,我们就做一对寻常夫妻好不好?” “我们一起去山里打猎,一起坐船赏风景,一起走遍山河,我陪你写字,陪你刺绣,和你一起陪着孩子长大......” 战辛章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他都没有做到。 他给妻子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等待和恐慌。 他摩挲着手上白玉扳指,温柔说道:“明萦,我战辛章活到这把年纪,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看,成亲时候你送我的扳指,我戴着呢,下辈子你可要认出来我......” 战辛章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他哽咽着继续说道:“咱们的儿子是一位很厉害的将军,咱们的孙女战澜更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将军,百姓爱戴她,尊重她,护着她!” 他的双眼发酸,想到战澜他哭着哭着又笑了,“明萦啊,你不知道我多替咱们孙女骄傲,她和你一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这些年她一人拼命保住战家,为了战家付出了那么多,她才十八岁,却比我所见的许多男人都要强!” 他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你给孙女的玉佩我也送给她了,战澜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是最理解你的,她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她能感觉到你的善良和温暖,这孩子从小命苦,还被错认了,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自责到夜不能寐。” 战辛章的眼泪滴在了墓碑上,苦笑着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当着儿子和孙女的面,他都没有哭,跪在妻子的坟前,他却像是一个走丢的孩子在流浪千里之后终于找到家了一样,不受控制的哭泣。 他起身将妻子坟头的几棵枯黄的草拔掉了。 “明萦啊,今日来看你,就是想告诉你,说不定哪一日我就来陪你了。” “你啊长得那么端庄美丽,不要嫌弃我是一个糟老头子啊!” 战辛章喉头翻滚,鼻子酸涩,依依不舍看着妻子的坟墓。 他起身牵着老马走一步望三步,迎着初冬的风,消失在了东郊墓地。 ...... 战澜刚到将军府就看到了骑着一匹老马回来的战辛章。 “丫头,你怎么这么晚来了?”战辛章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日里无异。 战澜下了马车,“祖父,您这是去哪里了,大夫不是说让您好好养身体不要乱跑吗?” 战辛章笑着说道:“出去走走,祖父是武将出身,哪有那么不扛事!” 两人边说话边往府里走,柳溪跟在战澜的身后。 战澜将战辛章送到了屋内,她就去找楚音了。 楚音躺在被窝里还没有睡,看到战澜来了,立刻想下床,“你怎么来了?” 战澜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坐在她的床边说道:“疯丫头,这次你不许乱跑,不许去追我哥!” ------------ 第478章 去边关 楚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那是我年轻不懂事,现在想想还挺后怕的,你别担心,我现在有身孕了,为了孩子也不会乱跑的!” “拉钩!”战澜伸出了小拇指。 楚音啪的一声将战澜的手拍了一下,嫌弃地说道:“幼稚!” 战澜不满地看着她,“哎呀,长本事了啊,当了娘之后开始教训起我了!” 楚音笑了笑,“知道自己马上要当娘了,我就发现自己变了,以前那样任性的事情干不出来了。” 战澜看着娇俏中带着些许温柔气质的楚音,自从成亲之后,楚音的变化很大。 再也不是那个莽撞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了。 “楚音,看到你这样,我很放心,你还是把自己有身孕的事情,明日告诉祖父和母亲吧!” 楚音脸颊一红,“好,我确实是有了,这个月癸水也没来,加上医馆的大夫也帮我把脉确认了,明天我就告诉祖父和母亲。” 战澜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调侃道:“大嫂,那小姑子我就不多打扰了,您好好休息!” 楚音笑眯眯看着她,“退下吧,小澜子!” 战澜狗腿回答,“得嘞!” 战澜接着又来到了母亲的房间,秦霜还没有睡,坐在床上帮战恒缝衣服。 战澜推门进来,秦霜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澜儿,你怎么这么晚来了?” 战澜不由分说脱下自己的鞋子,钻进了秦霜的被窝里。 秦霜握住了战澜冰冷的手,念叨她,“澜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出门时怎么不让丫鬟备一个手炉啊?” 战澜依偎在秦霜的怀中说道:“娘,女儿不是就是想让娘帮我暖手才这么干的吗?” 秦霜睨了她一眼,“你啊!” 随后她关心问道:“澜儿你吃了吗?娘去给你准备夜宵。” 战澜按住了想要下床的秦霜,“娘,我吃过了,不饿。” “我爹和大哥已经去边关了吗?”战澜明知故问。 秦霜支支吾吾说道:“你爹......和你大哥不让我告诉你。” 战澜浅笑,“我知道,他们是怕我担心。” “娘,您担心吗?父亲和大哥这么多年很少在家,您都是怎么过来的?”战澜窝在秦霜的怀里问道。 秦霜的眼眸暗了暗,她苦笑道:“你的外祖父虽然不是什么大将领,但是也算是打过仗的人,我从小就知道你外祖父可能哪一天就不会陪我了,小时候很害怕,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你爹,你爹是个直肠子,见到我就问我害不害怕嫁给一个将军?” 秦霜想到过往,失笑道:“我当时觉得你爹是个愣头青,可是后来娘还是心甘情愿嫁给了他。” 她的声音温柔的说道:“总有人要嫁给将士,总有人要做出牺牲,要不然他们多可怜啊!” 战澜被这句话震撼到,她的祖母若是和母亲一样的性格,或许也不至于郁郁而终。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她母亲这样的心态。 秦霜说着说着眼眶泛红,“我理解你爹,他是个好人,不过有时候对于有些事情确实糊涂了点。” 战澜反握住了母亲的手,“娘,您真好,我爹能娶您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 秦霜笑了笑,“澜儿,你最好。” 母女俩相视一笑,战澜掀开被子下了床,“娘,今晚我就住在家中了!” “你这丫头,刚捂好的被窝,要不你就和娘睡吧!” 战澜一边摆手,一边往外走,“娘,我认床,还是回自己的屋子!” 说罢,她就走了。 “这孩子。”秦霜看着战澜的背影,宠溺地笑了笑。 战澜回到了自己在将军府的屋子,看向正在铺床的柳溪。 “柳溪,你来。”战澜喊她。 柳溪快步过来,战澜笑着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柳溪有点局促。 战澜挑眉,“快坐下,你都忘了你不是我的丫鬟了。” 柳溪坐下之后,战澜说道:“柳溪,你今晚住在将军府,明晚等着王爷来接你回去。” “姑娘您这是?”柳溪不解。 战澜叹了一口气,“我要去追我爹和大哥,不想让王爷知道。” “您这样做太危险了!”柳溪顿时觉得不安。 战澜拍了拍她的手,“我总觉得这次西戎来势汹汹不简单,我去边关,爹和大哥也能多一个帮手。” “可是......”柳溪紧张得不行,王爷要是知道了,得有多愤怒。 “放心吧!”战澜递给柳溪一封信,“你把这封信给王爷,他会理解我的。” 说完,她起身去换男装。 战澜做事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柳溪也只能答应,“姑娘,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还能照顾你的起居。” 战澜摆了摆手,“你去了,我就分心了,行了,听话。” 战澜装了一些银票,穿好了衣服之后出门了。 看到她心意已决,柳溪也只能默默帮她守在屋内。 战澜趁着月色离开了将军府,她悄悄抽出了马车底下的战枪,骑着一匹快马快速见了两人之后,就出发前往风嘉峪了。 明天一早,西戎的使团就会离开定安城,在那之前,她要抢先追上父亲和大哥,尽快到达边关。 因为她的重生,这一世和上一世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改变。 比如半年后就要灭国的西戎,趁着司允登基,又开始对南晋虎视眈眈。 父亲和战辉两人去边关,她当然信任父亲和大哥,但是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思及此,战澜在夜色中扬起马鞭,加快了速度。 “驾!” ...... 次日晚上,慕炎来到了将军府来接战澜。 他等到的却是跪在地上认错的柳溪。 “王妃呢?”慕炎的神情顿时变得冷凝下来。 “回王爷,这是王妃留给您的信。”柳溪将战澜的信递给了慕炎。 慕炎拆开了信之后看到战澜留下了几句话。 ------------ 第479章 他他他......降了! 信中写到:“慕炎,我知道你一定不放心我一个人去边关,但是我也同样放心不下我的家人,对不起,这一次瞒着你出发,回来一定补偿你。” 慕炎的双手在颤抖,他问道:“王妃什么时候出发的?” “回王爷,王妃是昨晚亥时离开的。”柳溪恭敬说道。 慕炎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对了,老将军的身体如何?” 柳溪颔首,“奴婢问过曾管家了,可是老将军谁也不见,奴婢不清楚。” 慕炎看了一眼黑透的天空,只觉得心情压抑,他丢下柳溪离开了。 柳溪叹了一口气,完了,王爷果然还是生气了。 ...... 战澜苦苦追了两日,终于看到了战北仓的队伍。 战澜打马上前,在两人面前勒住了马缰,口中吐着哈气,“终于追上了!” 战北仓愕然,“澜儿,你怎么追来了!” 战辉也勒住了马的缰绳,“妹妹,你一个人来的?” 战澜将手中的战枪递给一个士兵,她一路奔波,觉得肚子有点疼,“有口热水吗?” “有!”战辉立刻拿过来了自己的水壶。 行军打仗之人不拘小节,战澜接过战辉的水壶就顿顿顿喝起来。 一阵热水下肚,她突然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你慢点喝,你这一路上是不是都没吃喝啊!”战北仓心疼地递过去了一包油饼。 战澜接过冰冷油饼就开始吃,边吃边喝热水,还不忘嫌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们是怎么悄悄瞒着我来风峪关,我就是怎么追来的!” 战北仓被战澜怼,他支支吾吾说道:“那个......你来慕炎知道吗?” 战澜很自然的说道:“他知道。” 战北仓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以他对慕炎的了解肯定不会让战澜一个人前来。 “行了,既来之则安之。”战北仓松开了紧锁的眉。 ...... 他们快马加鞭赶路,终于到了风峪关。 风峪关的风大,风沙吹在战澜的脸上,她的身子打了一个激灵。 战家军一直驻扎在风峪关的副将鲁右军看到三人就觉得士气大振,他的心里激动的像是烧沸腾的开水。 鲁右军声音拔高说道:“主将,太好了,你们来得太及时了,还有骁勇大将军,少将军你们三人来了,我们的心就安定了!” 另一位副将庞安拍了拍战辉的胸脯说道:“哎呀少将军,听说你去了影宗两年,这身材练得太魁梧了!” 战北仓在半路上听战辉说楚音怀孕了,他激动地看向庞安说道:“你啊,还把战辉当小孩呢,他啊,都快当爹了!” 战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庞安猛地拍了一下战辉的肩膀,兴奋说道:“哎呀,大喜事啊,战老将军要四世同堂了啊!” 鲁右军也爽朗地大笑,“好事,好事!” 说着说着,他没有扫兴继续说什么,因为战家好像从来没有四世同堂过。 战北仓简单聊了两句之后,立刻问道:“走,到营帐里面说正事!” 几人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坐在营帐里,庞安义愤填膺说道:“他娘的,西戎欺人太甚,他们的骑兵都快骑到咱们的脸上了,最近不断往风峪关进发,再惹我们,咱这次要打到他们老窝!” 鲁右军叹息道:“秋收刚过百姓们今年收割了许多的稻谷,西戎便想着过来掠夺咱们的粮食,我们给陛下上书,本来都没得到回信,将士们正寒心呢,真没想到咱们的陛下这么硬气,只要调兵的虎符在,咱们后方有二十万大军,还怕什么!” 战澜笑而不语,若不是慕炎是摄政王,就凭着司允那个怂包,怕是只会赔银子割城池吧! 战澜思忖着:战北仓和战辉以及两位副将都不知道,这次调兵不是庆武帝的意思。 不知道他们知道后,还会这么气势高昂吗? 这一次西戎绝对是有备而来,她想到西戎过往做的那些残暴的事情,绝不可饶恕。 庞安说道:“西戎这样步步紧逼,我们可以反击了!” 战北仓点头,“咱们这次还是得趁着西戎的大皇子和百里江没有回到西戎之前,在边境把他们困住,尽快行动。” 鲁右军赞同,“西戎卑劣,他们现在虎视眈眈,主动挑衅,我们现在师出有名,就算绑了他们的拓跋雄和百里江也无可厚非!” 正在几人商议事情的时候,有士兵气喘吁吁来禀报,“启禀鲁将军、庞将军,不好了!” “西戎的一伙骑兵昨晚穿着牧民的衣服骑马赶着羊群混入城内和城内的西戎商人里应外合,将十里城给抢占了!” “什么!”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西戎作为游牧民族生活在草原和苦寒之地,由于湿润土地少,一般不能生产水稻,所以漫长的冬季不好过,他们就开始到南晋边关的城池烧杀抢掠。 战澜的拳头握起,十里城是与西戎接壤的一个城,城里生活着上万名百姓。 因为十里城没有临边城富裕,土地贫瘠这些年秋收也没有多少收成,所以西戎的骑兵从来没有抢掠过那里。 而且城里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些西戎商人呢? 若他们抢占十里城不是为了抢掠,那此事就不简单了。 “守城呢?”战北仓眉头紧紧皱起来。 传信兵猛然看到了战家的三位将军,他急切又激动地说道:“回将军,守城卢伟的母亲和儿子被西戎掳走,他他他......降了!” “什么!”战北仓的手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他手心发麻。 卢伟一向带兵有方,虽然驻兵只有两千人,但是每次都不会让西戎钻了空子,这一次竟然因为自己的家人降了! 此事太蹊跷了! 战澜说道:“不能耽搁了,西戎大皇子和百里江那边父亲不用担心,现在要立刻想对策护住城内百姓的性命!” 战北仓立刻部署,“战辉和我一起带兵去十里城,战澜率鲁将军和庞将军驻守风峪关,以防西戎偷袭。” “是,主将!”鲁右军和庞安领了军令。 战澜持不同意见,她分析道:“风峪关有护城河和三道城墙,防御工事很成熟,易守难攻,鲁将军和庞将军留下即可!” 她看向战北仓眸光坚定说道:“父亲请给我两千人,我要去临边城。” ------------ 第480章 屠城! 战北仓听了战澜的提议说道:“战澜考虑得周全,临边城离十里城半个时辰就能到,你去驻守那里以防西戎改变路线突然突袭,就这么办!” 战澜朝着战北仓颔首,“是,主将!” 本来还安静的军营里瞬间进入了战时状态。 战澜快速穿上了铠甲,手持银枪翻身上马。 她带的两千人的队伍快速前往临边城。 两千人的队伍不算多,但是战线也不算短,行军已经用了最快速度了。 今日的天气并不好,头顶上的乌云昏沉沉压下来,空气中没有一丝风,让人透不过气来。 战澜的心头一紧,她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于是快马加鞭,带着能跟得上她速度的将士加快朝着临边城进发。 到了临边城的时候,战澜发现她还是来晚了。 城楼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一些守军的尸体搭在城墙上,被弯刀捅穿的身体滴滴答答往下滴着血。 战澜瞳孔猛缩,她看到城门紧闭,城楼上出现了一个扎着鞭子的西戎骑兵头领。 木尔汗看着城楼下的战澜挑衅道:“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可惜得很还是来晚了啊,你们的守城杨牧的人头挂在这里美得很!” 战澜的拳头握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灼烧,杨牧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守城,他二十多年来一直守卫临边城,任劳任怨,爱民如子,现在他的头颅竟然被西戎人残忍杀害,头颅也被挂在城楼上。 “战将军,他们!”战澜身边的士兵红了双眼,他们没想到西戎竟然悄无声息占领了临边城。 木尔汗嚣张说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们如何占领了你们的城池!” 战澜握紧手中的战枪死死盯着对方,只听木尔汗阴险地笑着,“那还要感谢你们的新皇帝在当太子的时候,就答应割让临边城和十里城两座城池,换取十年安宁!” 战澜怔住,她如同坠入冰冷的深海之中,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司允蠢她知道,但是对方竟然用两座城池,用近六万名百姓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皇位永固! 堂堂南晋国皇帝竟然恶心到给西戎吮痈噬痔! 木尔汗举起弯刀,“所以,现在这里是我们西戎的地盘,你们敢踏进一步,本统领就开始屠城,哈哈哈!” 木尔汗的笑声回荡在城楼上,一个老妪猛地被人从城楼上直接推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惨叫,眨眼的功夫,老妪的身下殷红的血散开。 “畜生!” 战澜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再快都来不及救那个老妪的性命! 望着城楼下惨死的老妪,她的眼眸一片猩红。 战澜的手在背后向传令兵打手势,传令兵立刻悄悄离开。 她身后的战家军听到了他们的庆武帝竟然做出割让城池的事情,有人义愤填膺,有人不敢相信。 “骁勇大将军,您不要被西戎狗贼挑唆了,我们的陛下怎么可能会那么做,陛下怎么可能会放弃六万南晋子民!” “是啊,一定是他们的离间之计,战将军,您不要相信他!” “战将军,西戎和南晋有血仇,咱们的陛下不可能许诺他们两座城池!” 战澜的胸口剧烈起伏,即使她知道司允胆小怕死,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战将军!” 面对身后一声声的呼喊,战澜的手指向了城楼上的西戎骑兵,怒道:“那你们告诉我,他们是如何轻而易举、不动声色占领南晋两座城池的!” 众将士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如何回答战澜的话。 战澜看向木尔汗,“本将军劝你不要伤害南晋子民,你们西戎的大皇子拓跋雄、主将百里江都在我们手中!” 她相信慕炎的人一定会在使团回西戎的路上劫持百里江和拓跋雄。 木尔汗听到两人的名字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想想西戎王为何要派他们二人去南晋?我们西戎王有十几位皇子,死了一个而已那是神给他的福气,还有那个百里江,他的价值已经用完了,我们的王最讨厌没有骨气的叛徒!” 战澜眼睛眯起来,看来西戎此次来袭早就做了大量的准备! 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局面完全不一样了。 木尔汗看着战澜头盔下白皙明艳的脸,眼眸一亮猜测道:“你就是骁勇大将军吧,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一个大美人!” 战澜心里估算着时间,她要再拖延一刻钟。 城中百姓的性命都掌握在西戎骑兵的手中,正面攻击已经不现实了。 西戎的骑兵杀进城中的时候,城内的百姓有些在家中看到他们入侵立刻堵死了家门,有的跑得慢的被西戎的士兵带到了城楼上当人质。 风裹挟着沙子吹上城楼,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城楼上的南晋百姓,有一家三口吓得抱成一团的,还有跪在地上求饶的。 他们其中有人表情惊恐,有人完全绝望,没有人能救他们了,西戎骑兵已经占领了临边城! 他们听到了,他们的新皇帝放弃了他们!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脸上的尘土哭成了一道黑线挂在脸上,冷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流着鼻息,无声地抽泣着,怕哭出声来被西戎的士兵给杀了。 一个老头儿在城楼上看着城楼下摔死的老妪,他浑浊的眸子里毫无光彩,心如死灰的他死死地盯着西戎的骑兵。 死的那个老妪是他的发妻,两人相依为命,老妪惨死,他的心中如刀绞一般难受。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脸色惨白,她的身体因为害怕而一阵阵地痉挛,她害怕惊醒了怀中的婴孩,所以尽量控制身体的抖动。 突然,她怀中的孩子小手伸开,黑漆漆的大眼睛也睁开了,婴孩看到自己的母亲后咧着嘴笑了,他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却在这一刻显得那样的突兀和令人难受。 女人吓坏了,立刻用手去捂孩子的嘴,孩子憋气,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看到木尔汗的嗜血的眼神,扑通一声跪下来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 “骁勇大将军,我们做笔交易如何?”木尔汗的眼神落在女人怀中的婴孩身上。 他转而看向面无表情的战澜继续说道:“用你的命来换这城楼上几十名百姓的性命如何!” “怎么样啊,战将军,不然本头领就下令屠城,七日封刀!” 说完话之后,木尔汗高举弯刀,冲着城内的西戎骑兵高声喊道:“屠城!” ------------ 第481章 绝望 战澜听到了城内传来的惨叫声。 不用想,西戎骑兵一定开始到处劫掠、奸淫女人。 “让你的人停手,本将军去!”战澜胸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 “战将军,不可以,这是西戎的计谋,他们绝不可能放过那些百姓的!” 战澜抬手阻止了随行的士兵继续说下去。 “停止屠城!”见战澜妥协,木尔汗朝着城内的西戎骑兵喊道。 城内的杂乱声停止。 随后,木尔汗看着战澜狂笑起来,“骁勇大将军,刚才不过试试你,你果然是位百姓爱戴的好将军,本头领佩服!本头领不杀你,将你献给西戎王的话,我们的王定然高兴得很!来吧,战将军,放下你的战枪,走过来!” 战澜的神情凝重,翻身下马。 城楼上那个死了发妻的老头儿,突然喊了起来,“战将军,你是打仗的将军,不能这样屈辱被擒,帮我们把西戎狗贼赶出南晋!西戎狗贼!你们不得好死!” 老人的声音嘶哑又高亢地回响在半空。 老人带着无尽的悲壮,一头朝着木尔汗撞去,准备将他一起带下城楼。 反正他发妻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木尔汗愤怒至极,手中的弯刀朝着老头儿砍去。 “不,住手!”战澜朝着木尔汗大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混乱中,木尔汗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人,左手锁住了他的喉咙,右手卸下了他手中的弯刀。 木尔汗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还在自己手中的弯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毅然决然赴死的老头儿扑了一个空,他抬眸看向了控制住木尔汗的人。 只见他两鬓斑白,眼神却炯炯有神,一双手虽然瘦却苍劲有力,他看向围上来的西戎骑兵,大喝道:“退后!” 老头儿激动地大喊,“战老将军来了!” 他在城门口卖馄饨卖了三十多年了,怎么会不认得战辛章老将军! “祖父!”风吹起战澜的马尾,当她看到战辛章的那一刻,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祖父什么时候来的临边城,那晚她明明在将军府门前见到祖父后将他送回了屋子。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祖父回到屋子后立刻就出发来了临边城! 百姓们因为战老将军的到来,眼神全变了! 那个婴孩像是感到他母亲的身体放松,也瞬间止住了哭声。 木尔汗的脖颈上被冰冷的弯刀架在上面,他眼睛眯了眯,笑着说道:“战老将军,您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战场,来送死吗?” 战辛章确实比战澜出发要早,而且让曾管家帮他打掩护,战家人谁也不知道他只身一人来了边关。 他途经临边城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于是混进了百姓中。 可惜,刚才那个为他数次端上热馄饨的老妪,他没来得及救下。 “别废话,开城门!” 随着战辛章的话传入耳边,木尔汗的脖颈瞬间一痛,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渗出来。 “头领!”西戎的骑兵们顷刻间将刀指向了城楼上的百姓们,威胁战辛章,“不许伤我们的头领,要不然让他们以命抵命!” 趁着城楼上大乱,战澜悄悄地移动到了城门之下。 木尔汗威胁战辛章,“战老将军,别负隅顽抗了,你们的陛下已经将临边城送给了我们,看啊,城内的百姓都在看着你呢!” 战辛章放眼望去,城内的百姓被西戎士兵从家中拖出来,广场上聚集了上千人。 他们被西戎骑兵包围了起来,犹如待宰的羔羊。 “救救我们啊!” “战将军,救救我们吧!” 有人求救,有人绝望,有人哭泣,有人吓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也有人慷慨激昂,“老将军,别管我们,杀了西戎狗贼!” 木尔汗猖狂地说道:“你们战家军最爱百姓,也最受百姓的爱戴,你杀了我,那些百姓也都活不了!这就是我们西戎人和你们的区别!” 战辛章握着弯刀的手轻颤,西戎人残暴,对自己人尚且下得去手,更何况那些南晋的百姓。 忽地,战澜的声音在城楼下传来,“祖父,不用妥协!” 嗖的一声! 战澜手中的响箭射出,上千名战家军从城中的四面八方而来,在战澜号令响起的那一刻,一起射杀了将百姓包围起来的西戎骑兵。 方才战澜的那个传令兵就是去传令,让队伍后方的战家军通过密道进入城内,来个里应外合。 战辛章看向城中正在被战家军解救的百姓,他欣慰极了,他的孙女带兵如神,每次都可以绝处逢生,果然不需要他操心了! “杀!”战澜的声音响起,城门口的士兵,手握盾牌和兵器开始冲撞城门。 被架上城墙的梯子和绳索被西戎的骑兵砍断,士兵们从半空中坠落,他们依然没有放弃,人踩着人的肩膀,搭成了人梯继续冲锋。 木尔汗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临边城竟然有密道,战澜带来的士兵竟然悄悄地潜入了临边城内。 他力气极大,情急下以肘击战辛章的腹部,战辛章吃痛,手中的弯刀狠狠地朝着木尔汗的脖颈划去,木尔汗朝着战辛章撒了一把毒粉。 战辛章屏住呼吸,被迫松开了木尔汗。 木尔汗趁机回到了西戎骑兵的身边,他声音嘶哑冲着西戎骑兵喊道:“活捉战辛章!” 木尔汗现在才觉得后怕起来,难道说南晋的新皇帝故意以两座城池为诱饵愚弄他们西戎王! 不是说好了,这两座城池给西戎,十年之内,他们绝对不会侵犯南晋! 难道说这些都是那个小皇帝的计谋,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 另一种可能就是战家军反了! 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违逆庆武帝的旨意。 反正,今日就算不能活捉战澜,无论如何也得带回去一个人质。 战辛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 第482章 将军百战死! 城楼下,战澜带领的战家军面对的是四千名西戎骑兵,想要攻上城楼也不是易事。 木尔汗眼看战澜的攻势凶猛强悍,他咬牙说道:“死守城楼不要让战澜他们杀上来!” 城楼的楼梯被西戎骑兵封死,被捆在城楼上的百姓瞬间慌成一片。 西戎的骑兵举起弯刀对准了无辜的百姓。 他们要用百姓的性命逼迫战辛章就范。 倏然,天空中风沙四起,狂风大作。 战辛章从死去的一名城楼守卫手中抽出了一把战枪,冲着惊恐又不知所措的百姓喊道:“快,都退在老夫的身后!” 战辛章抡起战枪扫趴下一大片西戎的骑兵,枪尖不断地刺入他们的身体里。 百姓们尖叫着朝着战辛章的身后躲去。 战老将军死死地将百姓们护在身后,在城楼上他以一人之力抵住了上百名西戎骑兵的攻击。 城楼上的百姓们退在战辛章身后的城墙一角。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木尔汗瞳孔猛缩,这位战老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把年纪了还能够以一敌百,是个难缠的角色! 他又望向了城楼下的战澜,心中暗道:战家人实在太难对付了! 木尔汗眸光阴鸷,若是不能生擒战辛章,那就将他杀死,也好过对付战澜和战辛章两人! 城楼上的百姓们也自发地去捡死去的守城士兵手中的战枪,在战辛章的侧面形成了一道屏障。 战辛章欣慰地看着这些南晋百姓,他大喝一声,“同仇敌忾,将西戎狗贼赶出南晋!” 百姓们也激动万分,他们虽然害怕,但是他们相信战家军一定可以将这些西戎狗贼赶出去,还他们家园! “战老将军,你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吗?”木尔汗阴险地笑着,他趁人不备夺走了其中一把战枪朝着战辛章刺去。 战枪相撞,战辛章死死地压住了对方的战枪,他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应该是方才吸入了一些毒粉。 木尔汗趁战辛章恍惚的一瞬,他手中的战枪猛然朝着战辛章刺去。 战辛章左臂发力,一下将木尔汗手中的战枪挑飞了出去。 木尔汗手臂发麻,他终于见识到了战家人左臂的神力。 他朝着侧面后退了两步,猛然抢走了女人怀中的婴孩。 女人发出了撕心的喊声,“我的孩子!” 战辛章手中的战枪刺向木尔汗,木尔汗高高举起孩子,战辛章转动枪尖,虚晃一枪转而挑起了婴孩的衣襟,将孩子夺了回来紧紧护在臂弯里。 就在战辛章准备将婴孩还给孩子的母亲时,噗的一声,战辛章身后的一把战枪猛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战辛章的胸口涌出鲜血,他双目赤红回眸看到了伪装成南晋百姓的西戎人。 “老将军!”城楼上的百姓们疯狂大喊,几名身强力壮的百姓用战枪压住了那个混在百姓中的西戎人。 战辛章的手指用内力点在几处大穴处,暂时护住了心脉。 木尔汗狂笑起来,“哈哈哈,战老将军没想到吧!” 战辛章咬牙,他手中的战枪猛地刺入了木尔汗的胸膛。 噗! 木尔汗神情狰狞,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贯穿自己胸口的战枪。 “你......” 在木尔汗痛苦狰狞的神情中,战辛章狠狠地转动手中的枪尖,木尔汗瞳孔猛缩,吐出几口鲜血。 战辛章爆喝一声,拔出木尔汗手中的战枪,锵的一声将枪头刺入了地缝,石头碎裂迸溅了一地,木尔汗瞪大双眼倒下,当场暴毙。 战辛章的手死死握着战枪,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战澜杀到城楼上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的祖父扶着战枪直直地站着,胸口处殷红一片,祖父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婴孩柔软的小手抚摸着祖父的脸颊。 战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踉跄着脚步挥舞着战枪杀向西戎骑兵! 随着战枪的刺杀带出来温热的血迸溅在她的脸上和身体上。 战澜杀红了眼,所到之处,城楼上的西戎骑兵无一人生还。 战澜浑身浴血来到了战辛章的身边,她瞳孔涣散,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战辛章用手臂托住了婴孩,看向了孩子的母亲。 孩子的母亲从战辛章的手中接过婴孩,她紧紧地抱住了孩子,扑通一声给战辛章跪了下来。 战辛章一人守在城楼上,除了那个老妪,再无一百姓身死。 百姓们眼眶含泪或泣不成声,一起朝着战辛章跪了下来。 五岁的小男孩抬起眸子看到了战老将军浑身的血却屹立不倒的身躯,他又害怕又觉得浑身激荡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卖馄饨的老头儿跪在地上看着战辛章已是老泪纵横。 “不!”战澜上前捂住了祖父的胸口涌出的鲜血。 “军医!军医!”战澜扶着战辛章无助大喊。 随行的军医带着药箱急冲冲来到城楼上,他看了一眼战辛章的伤势就知道没有救了。 与其折腾他的身体,不如让老将军留一些体力好给孙女交代后事。 军医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 战辛章朝着战澜吃力地笑着,“孩子,不要难过,咱们护住了城中的百姓,将军百战死,作为一个将军,这是最荣耀的死法......别难过,祖父要去找你祖母了,应该高兴!” 战澜这才发现祖父的手上竟然带着和祖母成亲时的扳指。 这个扳指一般只在年节的时候祖父才舍得带,原来祖父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到边关的。 曾经那个泛着温润光泽的白玉扳指被鲜血染红如血玉一般。 战澜喉头翻滚,张了张嘴竟然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战辛章的眼神写满了:不要恨祖父,祖母在那边一定孤独,祖父去陪她了。 战辛章慈爱地看向战澜,“澜丫头......你是祖父最引以为傲的孙女!” 战澜慌乱中说出了最能让祖父产生生存意志的话,“祖父,楚音有身孕了,您要当太祖父了,您要亲眼看看您的重孙啊!” ------------ 第483章 不破西戎终不还! 战辛章听到楚音有孕,他的眼眸亮了起来,“太好了......以后无论孙媳妇儿生下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别让他......打仗了,咱们战家不缺将军,就让他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活着吧!” 战澜眼中含泪,“祖父,终有一日天下定会太平,再也不用打仗了。” 战辛章意味深长地看着战澜,喃喃说着,“可惜祖父看不到那一日了。” “不,您坚持住,我......”战澜想说她一定会灭了西戎,她还想和慕炎一起统一天下! 战辛章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笑了,随后认真说道:“孩子,那日祖父在祠堂同你说的那些话,作废!” “祖父!”战澜的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那日祖父让她跪在祠堂里,祖父说:若是她有异心,必定手刃她! 此刻祖父的话说得隐晦,她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即使她现在反了司家的江山,祖父也同意了。 战辛章眸光一点点暗了下来,若是没有庆武帝的允诺,西戎不可能抢占临边城和十里城,从那日庆武帝悄悄向西戎使臣送回礼他就觉得不对,眼下庆武帝割让了两座城池,放弃了六万百姓,让百姓像是羔羊一样被西戎屠戮! 这样的昏君不配战家军为他守江山! 他忽然想明白了,谁对百姓好,百姓信任谁,谁就配当帝王! 他站在城楼上,看向了城楼下汇聚而来的百姓。 战辛章用尽了所有力气,大声说道: “天下郡国向万城,无有一城无甲兵!焉得铸甲作农器,一寸荒田牛得耕?牛尽耕,蚕亦成。不劳烈士泪滂沱,男谷女丝行复歌!” 战老将军吟诵的诗句,字字句句都在说他希望战争早日停止,让战士能解甲归田,百姓们过上男耕女织自在安乐的幸福生活。 百姓们心情激荡,含泪看向城楼上浑身是血的老将军! 在战老将军铿锵有力的声音中,轰隆隆的一声雷鸣炸开。 天空中落下了豆大的雨点。 冰凉的雨点落在了战辛章的脸上,他浑浊的眸子看向天空,在心中低语:明萦,我来陪你了...... 战辛章的一只手臂垂下,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握着战枪。 他身体笔直用战枪撑着身体,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她眼中的一颗泪滑落,落在坚硬的石板上,混着祖父的鲜血一起渗进去…… 战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浑身颤抖,无声痛哭。 她在这个时候丢弃了往日的自信,她不是神,即使重活一世,也无法改变有些事情的结局。 这辈子祖父是战死的! 她没有能救回祖父的性命! 她没有颜面去面对家人! 战澜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她只能看到被祖父救下来的百姓们在雨中跪在祖父的面前嘶哑痛哭,不愿离去。 战澜颤抖着双手,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内心的悲伤如暴风骤雨,悲痛仿若深渊一般吞噬着她的意志。 城楼下的厮杀声在这一刻变得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快要燃烧起来的愤怒。 渐渐的战澜的耳边回响起祖父的声音,“孩子,不要难过,咱们护住了城中的百姓,将军百战死,作为一个将军,这是最荣耀的死法!” “祖!父!” “啊!” 战澜从重生以来,从未这般撕心裂肺地痛苦,她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在她的脸上,冷到骨子的恨意和愤怒的火焰交织。 虽然这辈子祖父是为了百姓殉国,不是憋屈得被战家所谓的“谋反案”气死,但是战澜还是无法原谅始作俑者! 庆武帝,西戎王!她要杀了他们! 战家军在城楼下面仰望扶着战枪战死的老将军,他们一个个在雨中取掉了头上的兜鍪放在左手上,右手的掌心握拳放在了心口上,朝着战老将军的方向行军礼。 战澜双眼赤红,一把抓起地上刺伤祖父的西戎人。 “你不能杀我,我是受保护的西戎商人......”那人看到西戎死去的骑兵,看到战澜杀人的样子,他腿都软了。 噗嗤! 战澜猛地捅了此人几刀之后,割下了他的头颅,命人挂在了城楼上。 她站在城楼上,大喝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破西戎终不还!” 战家军的声音在临边城的上空激荡回响,“为南晋百姓报仇,为战老将军报仇!不破西戎终不还!” ...... 李遂剑客打扮,浑身沾满了血迹冲上了城楼。 城楼上血水和雨水流淌宛若血河。 百姓们在地上长跪不起,战澜擦干眼泪跪祖父面前。 李遂嘴唇嗫嚅,战澜前两日找到了他,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风峪关。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保卫家国的将士,他一路追随战澜而来,今日也是他实现从军梦的第一日。 李遂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一步一步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战澜的身边。 “战将军,请节哀。”李遂的声音恍如隔世一般在战澜的耳边响起。 战澜瞬间回了神,她回过头看向了李遂。 她前两日离开定安城的时候,李遂当时没有说要来。 今日他却来了,李遂眸光坚定说道:“战将军,今日起李遂跟随您,为了南晋百姓,为了战老将军,让西戎以血还血!” “好!”战澜鼻子发酸,她控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祖父没了,上一世的好兄弟李遂来了。 雨还在下,战老将军的尸体被战家军用担架抬起下了城楼。 百姓们站在雨中,看到战老将军残破的身体,他们中有人哭着离开。 有一个人从家中拿出了雨伞。 大家心照不宣,长街上一个又一个的百姓从家中拿出了伞,一把把伞撑开,百姓们却不是为自己挡雨。 百姓们伸出手默契的将雨伞一把把撑开,高高举起,当抬着战老将军尸体的士兵走过去,担架所到之处,百姓们含泪将伞往前搭起了一道遮雨的棚子让战老将军过去。 战澜扶着担架,身上很少有雨在落在她的身体上。 百姓们无声地用行动为祖父送行。 肃穆的气氛中,有人用嘶哑地嗓音高喊。 “战老将军!您是为了百姓身死!” “今日之仇我们永世不忘!” “战老将军,您以身躯护我们,我们为您遮风挡雨,送您最后一程!” 原本想要安静给战老将军送行的百姓们又开始哭了起来。 今日,临边城的百姓被他们的皇帝抛弃了,是战辛章老将军用命护着他们! 是骁勇大将军战澜带着战家军从残暴的西戎人手中解救了他们! 而那个罪魁祸首,他们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们对于庆武帝的失望和愤怒在每个人的心中弥漫,压抑的情感如同爆发前的火山,终有一日会吞灭所有! ...... ------------ 第484章 报仇! 在无尽的悲伤里,忽地雨停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百姓收来了伞,温热的光照在战辛章的脸上。 这一幕奇景让将士和百姓们心中充满了希望。 刚才还是乌云密布,雷雨滚滚,现在的天空竟然瞬间放晴了,还出现了彩虹,一定是某种喻示。 有人大喊,“看,上天一定听到了我们百姓的心声!” “老天爷派七彩祥云来接战老将军的英魂了!” “老天爷都听到了,都听到了!老将军的英魂一定会护着我们南晋百姓的!” ...... 阳光散发着光晕,战澜逆着光站着,她安排战家军先守在临边城,在百姓的目送下,她带着李遂赶着马车,将祖父的尸体带回到风峪关。 营帐里,战北仓和战辉从十里城杀回来就看到了战辛章的尸体。 战北仓走进营帐近距离看到父亲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战辉扔下手中的剑,跪倒在战辛章的身边。 他望着对面跪着的战澜,问道:“妹妹,祖父他......” “是我没有保护好祖父,是我没有及时杀上城楼,是我认为自己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战澜不知道如何向父亲和大哥解释祖父的死,毕竟当时唯一可以救下祖父的人就是她。 但是她来晚了,祖父被人从身后捅穿了身体,死了! 战辉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的妹妹怎么可能会不救祖父,“战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战北仓深色平静地看向战澜,“你的祖父是个大英雄,他定然不希望看到你们颓丧的样子,给老子站起来!” 战澜和战辉两人同时从战辛章的尸体旁边站起身来。 战北仓的嘴唇嗫嚅,身体颤抖,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悲痛,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因父亲的死而变得思绪混乱,他是军中主将,他不能乱! 鲁右军和庞安也得知消息回到了营帐之中,鲁右军喉头翻滚,强忍着眼泪。 庞安眼眸通红跪在战辛章的面前磕了三个头。 鲁右军说道:“眼下战事吃紧,老将军我会让人用寒冰护体,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送回定安城。” 几人沉默,算是默认了这种做法。 战北仓从得知父亲去世之后,神色一直都很平静,他转移话题说道:“战澜带着二千人守住了临边城,有功!” “今日我和战辉两人没有守住十里城,城中的上万百姓,被西戎......屠城了!” 战北仓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什么!”战澜、鲁右军、庞安都怔住了。 战辉自责说道:“是我们去晚了!到的时候,西戎的骑兵已经开始了屠城。” 他们到城楼的时候,才发现城中的西戎骑兵早已人去楼空,应该是转战去了临边城。 果然他们赶往临安城的路上就得知了战澜他们护住了城中百姓,就立刻赶回了大营。 庞安骂道:“这帮畜生,简直毫无人性!” “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们。”鲁右军自责道。 庞安也羞赧的说道:“是我们两人守边不利,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今日战家的三位将军刚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今日战老将军战死,战家人虽然每个人的反应不同,但是他们心中的悲伤,两人还是能感觉到的。 战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战北仓追上去问道:“你这丫头干什么去!” 战澜回眸看向战北仓,“报仇!” “丫头,你的手中已经没有兵权了!”战北仓的声音颤抖。 战澜神色平静说道:“我有我的办法。” 战北仓拧眉走向了战澜,战澜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块虎符。 “爹,你这是做什么?”战澜不解。 战北仓郑重看向了战澜,沉声道:“今日起,我等都听命与你,你就是战家军的主将!” “父亲......”祖父死后,战澜的脑海中一直是乱的,她其实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想一想报仇的办法,父亲竟然要把战家军兵权给她! 战北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战澜,临危受命,你敢不敢接!” 他的声音拔高,眸光坚定,“你爹我给你做先锋!” 战北仓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硬是给憋了回去。 眼睛里氤氲着水雾,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人摞人倒在血泊中的南晋百姓。 那些被烧毁的房屋冒着呛人的黑烟,那些被挂在城楼上的头颅,那些刺鼻的血腥味! 守城卢伟的头颅被挂在正中间,他死不瞑目双目圆睁,可能他也不相信自己放了西戎人进城,但是还是被对方割下了头颅。 他的头颅的不远处是他的老母亲和儿子的尸体。 战北仓的眼前仿佛还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是鼓鼓的,一尸两命。 他还看到了护着自己母亲死去的孩子,母亲紧紧抱着孩子的尸体也被西戎骑兵砍死。 画面渐渐清晰,嘶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战北仓还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战辛章一直战到了最后一刻,死都没有倒下屈服! 他眼眸含泪,却不能哭! 战澜盯着战北仓布满血丝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父亲,你擅自将兵权给我是死罪,您知道吗?” 战北仓被战澜的话拉回了思绪,他冷笑了一声,“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憋屈的活着!” 尤其是他听传令兵说了庆武帝将城池割让给了西戎的时候,他想亲手宰了那个狗皇帝! “爹!” 战澜难得这么亲近的喊了战北仓一声爹,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战澜。 战澜握紧了虎符说道:“战北仓听令!” 战北仓掌心握拳立刻恭敬地朝着战澜行军礼,“请主将下令!” 战澜紧紧地握着虎符说道:“爹,我们回营帐商量。” 战澜这一次只让战北仓和战辉知道了她的作战计划。 她总觉得西戎能够轻而易举的瞒过两位副将,其中定然有蹊跷。 所以她要找绝对信得过的人参与这次的突袭。 ------------ 第485章 有埋伏! 夜晚来临,西戎离风峪关的营地之中。 坐在营帐之中的木尔洪左拥右抱着西戎美人,他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看着蒙面的舞姬们跳舞。 他一边喝酒一边大口吃着烤羊肉,吃着满嘴都是油,他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油,高呼道:“美人跳的好,有赏!” 舞姬们跳的更欢快了,领头的舞姬时不时朝着木尔洪暗送秋波,卖弄风情。 坐在木尔洪旁边的女人娇嗔道:“头领,难道我们不美吗?” 木尔洪摸了一下女人的脸,“美,当然美!” “那是南晋的女人美,还是我们西戎的美人美啊?”另一边的女人一边给木尔洪倒马奶酒,一边问道。 “你们各有各的美!”木尔洪勾起女人的下巴哈哈大笑。 女人不满的冷哼一声。 坐在木尔洪身边不远处的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陪着笑脸说道:“木尔汗头领估计已经占领了临边城开始烧杀抢掠了,听说南晋的美人可都是柔弱无骨的,滋味和西戎的女人肯定不一样啊!” 木尔洪和木尔汗是一对亲兄弟,两人的容貌也很像。 木尔洪笑着说道:“等我的兄弟传信回来,我一定让他帮你挑些美人送来,南晋的皇帝都已经把临边城和十里城送给我们西戎了,他们的粮食,他们的女人,都是咱们的!哈哈哈......” 南晋的两座城池里,尤其是临边城的物资足够他们度过寒冷的冬天。 除了强壮的男人可以留下当奴隶,女人可以用来发泄兽欲,孩子可以留下能干活的,其他的人全部杀死。 对于西戎来说,这些都是白捡的便宜! 木尔洪的笑声猖狂极了,透过营长传到了围坐在外面篝火边烤羊肉的骑兵耳中。 他们在营帐外兴奋的欢呼,“头领,我们也要南晋的女人!” 木尔洪大声说道:“瞎起哄什么,有本头领的肉吃,当然有你们的汤喝!” 西戎骑兵们在夜风中听着木尔洪的话,在营帐外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木尔洪哈哈大笑,抓起牛骨啃了起来。 肉香和酒香在整个营帐里面飘荡,舞姬们的舞姿婀娜多姿,热情奔放。 忽然,营帐的外面一阵杂乱,骑兵掀开了营帐大喊道:“头领,不好了!我们的羊和马都被人放走了!” “什么!”木尔洪放下了手中的牛骨,他粗壮的手臂握起了弯刀又放下,朝着骑兵问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那五百只羊被人打开了栅栏,似乎受害怕得很四处逃去,那些战马也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都惊了!” 木尔洪急了,那些羊是他们御寒的食物,那些战马是他们杀向南晋的武器。 舞姬们看到木尔洪因为生气而变得涨红的脸,她们纷纷退在了营帐的两侧。 木尔洪怒气冲冲出了营帐。 在他的面前,忽然两个营帐同时着火。 木尔洪越发觉得不对了,他大喊道:“有埋伏,小心有埋伏!” 西戎的营地当中,总共有五千名西戎骑兵,而且,他们有三道防线可以看到南晋那边有没有大量的士兵杀过来。 在夜晚大规模的行军一定会发出动静,他们的岗哨不可能发现不了。 但是眼前的大火,以及发疯的战马和乱跑的羊群足以证明有人混进了营地。 木尔洪思索了一番之后,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他刚一进去,就闻到了血腥味。 他的脖颈被人在身后用冰凉的匕首抵着,木尔洪瞳孔猛缩,他看到了营帐里的人全部死了。 血迹飞溅到了地毯上,桌子上,马奶酒里。 他侧目看向将匕首对准自己的人,觉得此人太可怕了,为什么对方可以不动声色杀了这么多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你你......你是谁?”木尔洪的声音开始哆嗦。 “杀你的人!” 木尔洪惊恐,他的身后是女人的声音。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突然从帐篷的外面被人扔进来,木尔洪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他仔细地辨认才发现那张脸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木尔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弟弟木尔汗死了,头被人割了下来。 他咬牙道:“你是南晋的人!” 战澜冷笑,“你说呢!” 木尔洪从腕带上悄悄取下了匕首,猛地朝着战澜的手臂划去。 战澜一脚踢飞了匕首,木尔洪趁机朝着战澜打出了重拳,战澜的脸颊擦着拳风躲过,木尔汗一拳将营帐一侧的铁棍打断了。 他恶狠狠地看向刚才用匕首威胁他的女人,只见女人身着舞姬的裙子,戴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 “好厉害的女人,竟然能混进西戎的营地杀人!” 战澜神情冰冷的说道:“第二次来了,轻车熟路,土跋洪当然来不及告诉你他是如何死的,不过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木尔洪听到土跋洪的名字,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向战澜,“你是战澜!” 战澜摘下了面纱,她那张明艳又绝美的脸和冰冷的深情让木尔洪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西戎谁人不知道骁勇大将军战澜! 她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 木尔汗拔高了声音想要营帐外面的骑兵听到他的求救,“你想要干什么,你们的皇帝在向西戎示好,你想要忤逆你们皇帝的意思吗?” 战澜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恨意说道:“他是他,我是我,西戎狗贼,在本将军这里都得死!” 木尔洪一步一步往后退,桌上有他的弯刀,他要亲手杀死残害自己亲弟弟的人。 木尔洪手握弯刀,狞笑着看向战澜,“本头领早就听说过南晋国骁勇大将军有勇有谋,没想到还一个绝色美人,本头领很佩服你只身一人来到西戎营地的勇气,但是你有来无回!” 木尔洪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发现,战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的神情波动。 木尔洪被战澜看的浑身发毛。 战澜勾起嗜血的笑容,她的声音宛若来自地狱,让木尔洪脊背发寒。 “你怎么知道本将军一个人来的!” ------------ 第486章 这女人太狠了! 战澜的笑容让木尔洪瘆得慌,他咽了咽口水说道:“谁不知道你这女人胆大包天,呵,我知道你是在诈本头领!” 战澜不说话,往前靠了一步,木尔洪就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摆子。 他不仅害怕战澜,还害怕战澜的夫婿,听说对方是南晋最残暴的摄政王,尤其对战澜的事情事事上心,得罪了战澜就等于得罪了那位摄政王! 木尔洪从来没有想到战澜会来边关,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西戎的营地之中。 当初西戎王让各个部落的头领来自荐接管临边城和十里城,大家都觉得是肥差,所以才争先恐后而来。 要是早知道战澜来了,他们兄弟就不来了! 战澜又往前一步,木尔洪退无可退一脚踩在了方才还和他谈笑风生的络腮胡男人的胳膊上,他踉跄了一下,用刀指向战澜,冲外面喊道:“快救本头领!” 他自知绝对不是战澜的对手。 当年他们的主将阿司寒是怎样厉害的人物,也被战澜砍掉了一条手臂。 他的弟弟木尔汗死了,他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可不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木尔汗用粗犷的嗓音又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救我,快来救我!” 战澜抬手,“继续,大声一点!” 木尔洪被战澜如此轻松的话吓得不轻,对方越是不阻止他,他越是觉得西戎的营地里一定出问题了。 可是他不明白,战澜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让五千多名西戎骑兵如此安静!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战澜冷笑,“你们的水源里,本将军只是小小地加了一点料,没想到竟然能做到全军覆没!”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木尔洪浑身开始出虚汗。 战澜打开了营帐的棉布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外面篝火上的烤羊肉已经烤焦了,夜风将焦糊的味道送进了营帐里,木尔洪看到了方才还在还在篝火旁边的西戎骑兵倒在了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木尔洪惊恐地看向战澜,“他们中毒了......那为什么我没有中毒?” 战澜冷嗤,“别人喝水,你喝的是马奶和马奶酒,算你运气好!” 战澜随后又摇了摇手指,“不,现在开始,你的好运没了!” 还没等木尔洪反应过来,战澜手中的匕首血滴射出了毒针,木尔洪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 他看着战澜,颤巍巍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战澜用匕首撬开他的嘴巴,塞进去了一颗药丸。 木尔洪想要将口中腥苦的药丸吐出来,战澜猛地用匕首背面打在了他的喉结处,木尔洪以为战澜要杀他,下意识脖子一缩,药丸被他吞了下去。 “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木尔洪的声音颤抖。 “此毒七天后没有解药的话必死无疑,从现在开始,一切听从本将军的命令,七日后我答应给你解药!”战澜的眼睛盯着木尔洪。 木尔洪冷汗直冒,他的肚子突然奇痛无比,战澜手中把玩着匕首,在他肚子上面绕了一圈,“你的肚子刚开始会感觉到痛,接下来的七天,你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感到无力,若是七日后拿不到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木尔洪浑身冒着虚汗,他惊恐地看着战澜,对方的神色太平静了。 这里是他的大营,但是战澜却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一点也不慌。 “战将军,你说话算话吗?”木尔洪捂着肚子问道,他的肠子像是绞在了一起疼痛难忍。 战澜认真看着他,“本将军答应给你解药就一定给!” “战将军,你想让我做什么?”木尔洪看向战澜。 “别怕,最多让你跟着本将军去西戎,本将军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木尔洪心里疯狂盘算着,战澜该不会是一个傻子吧,她竟然要去西戎! 她去西戎送死去吗? 他本来都准备为了活下去假装答应战澜,现在木尔洪得知战澜的意图之后,他的心完全放下了,等到了西戎,那里可是他们西戎人的地盘。 战澜到那里就等死吧,到时候活捉了战澜,他也不担心对方不给他解药。 “战将军,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手中到底有没有解药?”木尔汗首先得确认战澜有没有骗他。 战澜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晃了晃说道:“放心吧,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木尔洪听到瓷瓶里的声音放心了,战澜又不是把他带到南晋,他怕什么! 他跟着战澜一起出了营帐,又看到了一幅奇景。 只见西戎的骑兵一个两个被人扒得光溜溜地在地上躺着。 而他们身边还站着西戎骑兵,不!乍一看是西戎骑兵。 再仔细看他们的头发是束发,是南晋的人! 战家军! 他们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来到西戎大营的,木尔洪今晚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己是遇上鬼打墙了,所有事情都无法解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战澜用兵如神? 战澜走向了战北仓和战辉,李遂。 最初只有他们四人一起带人悄悄杀掉了西戎的岗哨。 在出发前他们秘密召集了战辉曾经带过的五千名战家军悄悄出了风峪关。 战澜威胁了舞姬贩子,伪装成打手鼓的舞姬混进了营帐之中。 战澜再次感慨雪灵儿父亲送来的毒药确实好用,只用了一瓶就不费吹灰之力放倒了西戎营地的五千名骑兵。 怪不得西戎王想让大皇子娶了雪灵儿,若是将各种毒药加入战场之中,杀伤力甚至比直接厮杀还要管用。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战澜的身上,战澜朝着战家军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下一刻,木尔洪看到战家军整齐划一地将身前的西戎士兵全部杀死了。 血腥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大营,那些在昏睡中的西戎骑兵全部在睡梦中死了。 木尔洪的腿一哆嗦跪在了地上,他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褐色的瞳孔猛缩,怯生生地看向战澜。 只见战澜轻飘飘地看了自己一眼,木尔洪顿时吓得浑身打摆子。 这女人太狠了! 五千名的西戎骑兵在一瞬间全死了! 他们只感受到了一瞬的疼痛,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 第487章 不仅狠还狡猾! 接着木尔洪看到了那些战家军全部解开了头发,戴上了西戎骑兵的帽子,一瞬间他也有些分不清楚这些人是战家军还是西戎的骑兵了! 战澜难道要伪装成西戎的骑兵杀入西戎! 即使战澜再强,西戎无论如何还有十万骑兵,她想靠着五千人以卵击石,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木尔洪看着战澜还在盯着他,他结结巴巴说道:“战将军,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确实需要!” 战澜俯视着木尔洪,“说,你们西戎的骑兵是不是正在赶来风峪关的路上?” 木尔洪狂咽口水,他故作镇定说道:“没有,本头领不清楚。” 战澜挑眉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大家都懂,本将军让人劫持了你们西戎的马匹和粮草,那么多补给,你们五千骑兵吃得完吗?” 木尔洪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不是说粮草在明日才能到,为什么现在就到了!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木尔洪的手指突然传来剧痛,战澜的脚使劲将他的手踩进了泥里,她的声音透着杀意,“本将军没有时间和你耗着,你要是不说清楚到底来了多少西戎军,什么时候到,本将军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木尔洪惨叫道:“明晚,大概明晚日落的时候,西戎的三万大军会到!” 战澜满意地松开了木尔洪的手,两个战家军立刻过来将木尔洪绑了起来。 木尔洪绝望地看着战澜,“我都说了,战将军你为什么还要绑我?” “继续说,西戎王还有什么计划?”战澜看向远处。 木尔汗眉毛拧在了一起,“我这个级别的头领也就知道先锋军的事情,其他后续的作战计划,我也不知道啊!”木尔洪觉得自己真是上了战澜的贼船了! 战澜点头,“好,我信你!” 她抬手,士兵松开了木尔洪。 战澜叮嘱道:“好好看着木头领,别让他渴了、饿了,也别让他冻着了、吓着了,好生保护着!” “是,主将!”两个士兵颔首回答。 木尔洪惊愕,战澜在南晋交出骁勇军兵权的事情,在各国早就不是秘密,她不是已经没有兵权了吗? 为什么这些人喊她主将! 战家军的主将要是换成了战澜,那事情就麻烦了,为什么这次南晋的反应这么快! 难道庆武帝在南晋说话真的不管用吗? 莫非真的是战澜的夫君那位摄政王当家? 南晋朝堂的水太深了,西戎这次恐怕危险了! 木尔洪在一连串的疑惑中被一队战家军带走。 战澜和战北仓、战辉和李遂四人一起来到了西戎的主营帐之中。 战北仓看向鬓角一绺白发侠客打扮的李遂,虽然他有点疑惑战澜为何如此信任李遂,但是既然是战澜选的人,一定没有问题。 战澜看向了西戎的地图,战北仓在她身边说道:“主将,西戎的三万骑兵明晚定然会通过此处,我们可以提前设伏。” 战澜点头,“此处地势险要,又是山谷,若是用石攻火攻定然占有优势。” 战辉说道:“那我明日一早就去安排。” 战澜阻止道:“不急,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李遂内心澎湃,这次的行动只有战家人知道,但是战澜丝毫没有避讳他。 足以见得,战澜是真的信任他。 难道真的像战澜说的那样,上一世他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战澜才会如此信任他! 无论如何,他定会对得起这份信任。 ...... 次日一早,战澜带着三百人的小队,押着木尔洪一起来到了峡谷处。 峡谷里的风从峡谷中间吹过,吹起了战澜的碎发,她戴上了西戎人厚重的帽子,看向了身边的木尔洪。 木尔洪一夜没有睡好,顶着黑眼圈满眼疲惫。 他胆怯地问道:“战将军,我们来此做什么?” 战澜一副西戎骑兵的打扮,牵着木尔洪的马缰绳说道:“急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 木尔洪也不敢再多嘴,这女人可怕得很,他不敢惹战澜,只能先忍耐着心中的怒意,等待时机报复。 不多时,清脆的驼铃声响起,在山谷里一眼看不到尾的马队来了。 战澜看着马队拉着粮草一路从西戎而来,等看到所有人之后,战澜唇角勾起,“嗯,够吃一段时日的!” 木尔洪脸上的表情僵住,战澜昨晚不是说让人劫持了西戎的马匹和粮草,现在这些是什么? 战澜在耍他! 战澜故意说出已经劫持了西戎粮草的事情,就是为了引他说出有多少西戎军要来的事情! 木尔洪简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女人不仅狠还狡猾! “高兴一些!”战澜看向木尔洪命令道。 木尔洪艰难地扬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木头领要是不会笑,本将军让人好好教教你!”战澜看向远处,声音不带温度。 “会会会!”木尔洪灿烂地笑起来。 对面送粮草的头领挥舞着弯刀朝着木尔洪打招呼,“木头领怎么亲自来迎接我们了!” 木尔洪朝着不远处挥手:“鲜头领亲自护送粮草,本头领自然要......” 木尔洪还没有说完话,战澜看着已经彻底进入了包围圈的西戎送粮队,她朝着身后勾了下手。 瞬间,战澜的身侧如密雨一般的箭朝着西戎运粮队袭去。 毫无防备的西戎运粮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马鸣声,人声哀嚎不断。 鲜头领惊恐地看到一支箭从他的脸颊旁边擦过,他看着木尔洪骂道:“木尔洪,你他娘的做什么!” 他望着身边不断死去的送粮骑兵,心中暗道不好,或许,木尔洪出卖了他们! 难道说木尔洪和木尔汗两兄弟出卖了他们! 那今晚要到的三万西戎骑兵危险了! ------------ 第488章 进入包围圈 木尔汗不敢直视鲜头领愤怒的脸,他很想大声喊他是被战澜挟持的。 但是当他看到了战澜手下的人箭无虚发,鲜头领的人现在就剩下了几十人了,他觉得此刻不是寻求帮助的最佳时机。 战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个倒下的西戎骑兵,心里只觉得痛快! 十里城的上万名百姓被西戎的骑兵残杀,无一人生还。 死去的那些小婴孩,他们还没有好好见过几次和煦的太阳。 那些年迈的老人,他们也未曾好好感受过温暖的夕阳。 还有那些向往美好生活的百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 他们在死亡的瞬间,看到亲人惨死,是何等的绝望。 他们再也感受不到世间的美好,或许带着遗憾死去。 战澜又想到了自己的祖父,他的尸身现在还在风峪关,他若是知道战家军没有守住十里城该是多么的失望! 战澜绝不会原谅西戎人,他们也该付出同样的代价。 鲜头领怒骂道:“木尔汗,本头领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会受得神的惩罚!” 木尔汗喉结翻滚,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但是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怕是他一张口,他身侧的战澜一刀就能解决他,他还想活着说出真相! 咦,战澜的手在做什么? 木尔汗瞳孔放大,只见战澜从身后抽出箭囊里的箭,拉弓上箭。 他的眼球随着战澜的射出的箭望去,砰的一声,那支箭正中鲜头领的胸口。 “你们......”鲜头领颤抖的手指向了木尔洪和战澜,随后一头栽了下去。 望着死去的鲜头领,木尔洪咽了咽口水,他用余光看着战澜收起了手中的弓箭。 山谷里顷刻间变得安静下来。 “驾!” 战澜扬起马鞭冲下了山谷,士兵来报,“启禀主将,此次我们一共缴获了军粮三百车,还有二十多车西戎的皮料冬衣,以及马匹差不多上千匹。” 加上之前西戎从十里城抢来的银子和粮食,现在的西戎营地已经变成了战家军的第一战场。 “将军这些东西全部送回营帐。”战澜吩咐道。 “是!” 战澜又看向另一人叮嘱道:“将尸体全部处理干净,彻底清扫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是,主将!” 战澜骑着马亲自看他们将尸体拉走处理完了之后,她才骑马离开。 李遂在战澜的身侧一直保护着她,看到战澜离开,他也骑着马跟在战澜的身后。 他看着战澜的背影,觉得对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战澜做事情果敢勇毅,考虑周全,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也没有犹豫不决,这样的性子让人跟着她总觉得心安。 这也改变了他对女子的印象。 女人和男人只是身体和长相上有区别,但是论胆识和谋略,女人不比男人差。 甚至在某些方面比男人更胜一筹。 所以,若不区分男人、女人,只看这个人如何,这世间会少一些偏见。 木尔洪被士兵们带回了营帐之中,他差不多知道了战澜的下一步计划,战澜想要杀了西戎的三万骑兵。 但是她只带了几千人的战家军,或许她会寻求增援。 若是她真的能杀死三万西戎骑兵,那接下来,她真的要杀向西戎吗? 木尔洪像是被蛇盯上了一样,浑身汗毛竖起来,战澜到底还想让他做什么啊,他好痛苦啊! ...... 回到营帐之中,战澜和战北仓、李遂、战辉四人坐在营帐沙盘旁边。 战北仓问道:“主将,你真的不让风峪关那边来增援?” 战辉也好奇地看向战澜。 战澜语气坚定,“先不用,我有我的办法。” “好!”战北仓知道战澜的性格,她做事情绝对留有后手,绝不会逞匹夫之勇。 而且他坚信,战家军已经占有了绝对优势,以少胜多也不是不可能的! 进行了部署之后,战北仓三人离开,各自去备战了。 战澜一人坐在营帐里扶着额头,她忽然有点想念慕炎了。 但是慕炎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要依赖对方。 她也知道慕炎从来不会去干涉她,阻碍她。 ...... 日头从山头慢慢下落,西戎骑兵果然进入了战家军早就准备好的包围圈。 乌鸦在山谷里发出了苍凉的叫声。 西戎的三万骑兵骑着马到了狭长的山谷里,他们也感觉到这里诡异的氛围。 正因为此处是设伏的最佳地点,每次营地里的人都会来迎接,以确保骑兵的安全。 山谷的那头是迎接他的木尔洪,对方的笑容依然那么灿烂,木尔洪的身边是上百名夹道欢迎的西戎骑兵。 他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因为木尔洪是比他们部落还要小的部落头领,理应这般恭敬迎接他。 木尔洪笑得脸都僵硬了,对面的骑兵头领是西戎第二大部落的头领吾赫尔,此人向来不把他们兄弟二人放在眼里。 即使看到了他示好的微笑,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木尔洪虽然希望吾赫尔死,但是现在他听从战澜的命令做残杀西戎部落的事情,他总是有点心中难安。 “放!” 山头上战澜一声令下,浇满了火油的滚滚落石,燃烧着从峡谷的两侧滚落。 马受惊甩开了骑兵狂奔出谷,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山谷。 吾赫尔大惊! 他刚才明明看到了木尔洪带人迎接他,木尔洪为什么要残杀西戎骑兵? “杀!” 不断有箭从山头上射下来,西戎的骑兵躲无可躲,整个山谷的惨叫声冲天,如炼狱一般。 烧焦刺鼻的气味让木尔洪步步后退,牵着他马缰绳的战家军士兵将他带走。 木尔洪心跳如雷,吾赫尔一定在骂他吧,不过,他挨骂都挨习惯了。 “木尔洪,畜生!你背叛了我们的王!” 此次战役南晋以绝对的优势对西戎的骑兵瓮中捉鳖。 吾赫尔被西戎骑兵用遁甲护着,往西戎的方向逃。 他一路狂奔,心里诅咒了木尔洪的祖宗十八代,他心想回到了西戎之后要好好的将木尔洪的事情告知西戎王,灭了他们的部落。 他一路狂奔出了山谷,刚想要喘口气的时候。 忽然,一人手握银枪站在了隘口处。 ------------ 第489章 内鬼 夕阳落下山头,火光滔天,照亮了天际。 吾赫尔的脸颊被火焰烫得生疼,他在几十名西戎骑兵的护卫下,狼狈地逃向西戎。 吾赫尔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他看到对方穿着西戎骑兵的衣服,还以为是他们的人。 等他到了跟前才发现对方手中的战枪,对面的男人他认识! 战家军主将战北仓! 在几年前的那一战,他和阿司寒一起逃回了西戎,在战场上他曾见到过这位战北仓将军。 虽然他并没有和对方交过手,但是也知道对方的实力了。 吾赫尔勒住马缰,一边同战北仓说话,一边飞快思考着如何逃走。 “战将军,你是如何收买木尔洪背叛西戎的?” 战北仓冷哼一声,“那种人我们不稀罕收买!” “头领,我们杀了他,快点突围吧!”吾赫尔身边的西戎骑兵焦急地看向身后。 吾赫尔心里没底,战北仓作为战家军主将竟然亲自来拦截他,这件事情越来越蹊跷了。 战北仓手持战枪打马而来,“你们西戎屠戮我南晋的百姓,这笔账我们今日一起算!” “头领你快走,我们断后!”西戎的骑兵快速将战北仓围了起来。 战北仓抡起战枪扫趴下一大片冲上来的西戎骑兵。 吾赫尔骑着马快速逃窜,战北仓追击,西戎骑兵再次将战北仓围了起来。 “快抓住战家军的主将,谁抓住重重有赏!”吾赫尔边骑马逃走边大喊道。 “是!” 西戎骑兵朝着战北仓杀去。 仓皇而逃的吾赫尔骑着马,马蹄扬起地上的尘土。 倏然,吾赫尔猛然勒住了马缰,马蹄腾空而起,随后重重将吾赫尔甩下了马。 他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要用鞭子鞭打马匹,他猛地一抬头看到了一杆银色战枪抵在了他的胸口。 “你找战家军主将?”战澜的声音带着压迫感传来。 吾赫尔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他大胆望过去。 不过,这个女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身影和眼前的女子重叠,他喃喃道:“你是战澜!” 战澜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战北仓的方向。 吾赫尔回头,他身后护着他的西戎骑兵全部死了,战北仓的枪头上血淋淋一片。 战北仓看向战澜,“主将,他找你!” 吾赫尔大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战北仓不是战家军的主将了,为什么是战澜! 他完全摸不着头绪了,不是说南晋皇帝割让了临边城和十里城吗? 他们西戎的王想要借助两座城池借机占领风峪关! 难道说南晋的皇帝言而无信? 为什么木尔洪和战家军沆瀣一气,他们兄弟难道叛变了?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吾赫尔的脑子快要炸了,战澜的枪尖近了几分,问道:“你们西戎剩下的七万骑兵,什么时候到?” 吾赫尔阴险地笑着,“呸!本头领不是木尔洪那个叛徒,你不要想着本头领能告诉你这些!” 战澜冷笑,枪尖下滑,一枪刺入了吾赫尔的腹部,吾赫尔表情痛苦扭曲看向战澜,“你敢杀我......” 他哪能想到战澜一点耐心也没有。 战澜搅动了一下战枪,吾赫尔痛苦地浑身抽搐,他口吐鲜血看着战澜,似乎明白了什么。 南晋要反攻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南晋新皇帝的意思! 战家军要反了! 战家军若是不听命于庆武帝了,西戎就危险了! 噗的一声,战澜的枪头完全没入了吾赫尔的肚子里,吾赫尔绝望地死去。 战北仓挑起西戎骑兵的帽子擦着枪头上的血,他一边擦一边看向自己的女儿。 战澜杀伐果断的样子,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的女儿不输给任何的男人。 他因为父亲战辛章的死,心都跟着乱了,但是战澜还能条理清晰地理清局势,想清楚应对之策。 在战场上,她运筹帷幄的样子很让人放心。 作为战家军主将,她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服她。 有人愿意誓死追随她,百姓们信赖她,她才是南晋的脊梁! 一位真正的将军! ...... 一炷香后,李遂从山上下来找战澜汇合,他恭敬说道:“启禀主将,西戎三万骑兵全部歼灭!” “很好!”战澜满意地点头,她看向李遂身后的传令兵,“传令下去诸位将士有赏!” “是!” 战北仓心里的恨意终于疏解了一些,他看向战澜,“主将,今日咱们以少胜多,算是打了一个漂亮仗!” 李遂心中非常激动,他跟着战澜已经打了两场仗,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冰冰凉凉的感觉钻进他的脖颈里,他伸出手看到一片晶莹剔透的六瓣雪花落在了他的手上。 “下雪了!”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战澜爬到半山腰看向了依然灼烧着火焰的山谷,山谷里尸横遍野。 血水和火焰在交织,天上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慢慢地落在了血水里融化。 雪花落在火焰上,是死亡和生命碰撞之后的交响,互相燃烧,是绝望中的希望。 战澜望着远山,望着初雪,她从来没想过今年冬日的初雪竟然是在此时落下。 她喜欢雪,但是雪和血交融的刹那,她的心也变得冰冷起来。 复仇! 她的人生好像一直在复仇!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战家,或是为了祖父,亦或者为了南晋百姓。 这一次,她要杀到西戎,不破不还! 而今日她还做了一件事情,马上她就能知道一件事的真相。 战澜带着人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战澜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身影。 对于西戎悄无声息占领了两座城池的事情,战澜坚信风峪关的两位副将一定有人给西戎放行了。 十里城惨遭屠城,怎么可能那么晚收到消息! 除非有人配合对方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 但是到底是谁,她并不清楚。 所以她今日在日落之前分别给鲁右军和庞安写了信。 马上她就会知道谁才是那个内鬼! ------------ 第490章 军魂! 战澜看到打马而来的人,对方的神情凝重,在她的面前翻身下马。 “主将,末将......来迟了吗?” 战澜看着鲁右军,对方毫不犹豫地喊她主将,作为战家军,每个人都知道一条不成文的军规。 在战时,若是前主将将虎符传给新主将,事急从权,所有将士必须要听命于新主将。 战澜神情复杂说道:“鲁将军,庞副将恐怕有异心了。” 鲁右军不解,“主将为何这样说?” 战澜的眸色复杂,“若是本将军猜得没错,现在庞副将要不然在联络西戎的人,要不然就在向陛下汇报边关的情况,鲁将军稍等片刻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鲁右军仿佛明白了什么。 战澜给他写的信中说道:战北仓在西域营地遇到了埋伏,情况紧急将兵权给了战澜,现在需要鲁将军秘密带人来增援,解救战北仓将军。 鲁右军看到信中有虎符的印记,又看到了遥远的山谷里面冒起了浓烟,于是以巡视为由立刻秘密带兵来增援。 到达西戎营地之后他才发现这里根本不像是密信中描述的那样,因为战北仓身着西戎人的衣服正远远地朝他走来。 战澜刚才说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一次试探。 而他通过了考验。 在等待庞安来的时候,战澜已经告知战北仓,她给庞安和鲁右军每人都写了一封密信,信中的内容完全是一致的。 一盏茶的时间后,战澜终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庞安一脸着急地看向战北仓,“战将军,你没事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战北仓看向庞安,冷笑一声,“庞将军来得好及时啊,再晚来一会儿本将军就死了!” 庞安尴尬地说道:“战将军,末将被军营中的事情耽搁了,幸好您没事,要不然......” 说着说着,庞安喉头翻滚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战澜冷眼盯着庞安,庞安看向她,随意说道:“听说战澜临危受命当主将了!” 还没等战澜说话,战北仓怒道:“连老子都得喊镇北王一声主将,你一口一个战澜成何体统,按军规先打二十军棍!” 庞安不在意地挥手,语气亲昵,“战将军说笑了,末将从小看着战澜长大,年节的时候,见过好几次,怎么说也是本将的晚辈,喊个名字亲切一些!” 他笑呵呵的说完,看向战北仓,“再说,既然战将军没有遇到危险,那这个主将位置还是您的!”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松,和神情严肃的鲁右军完全不同。 战澜看向庞安,眼神里充满着冷漠和疏离,她朗声道:“庞安,军中无父子,法令大如天,既然我已经是主将,你今日的军棍挨定了。” 她冲着身后勾了勾手指,两名战家军走过来准备将庞安压倒在地,庞安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战澜面无表情地说道:“打!” “主将,我们没带军棍!”两名士兵实在害怕庞安不敢下手。 战澜挑眉,“战枪呢,一样好用!” 两名士兵只能去拿战枪去了。 “主将,你为何如此针对我?”庞安咬牙问道。 “针对你?”战澜着向鲁右军,“鲁将军,你将我给你的信给庞将军。” “是。” 庞安看到信中的内容,他自知理亏,终于明白战澜为什么要打他了。 “庞将军,你是自己说,还是等探子回来再交代,本将军先吃个饭,有时间等你。” 战澜说完话就要走。 庞安的小眼睛看向战澜的背影,吐出四个字,“主将,我说。” 战澜抬手,拿着战枪回来的两名士兵停住了脚步。 “陛下曾经给末将写过一封密信,信中交代临边城和十里城不算富裕,为了南晋的长远安全,可以舍弃两座小城池给西戎,属下方才给陛下回了信,将你成为战家军主将和西戎开战的事情,让人秘密送回了定安城。” 庞安说完话之后,没有去看任何人的眼神,他不用想也知道几人肯定痛恨他。 庞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是战家军,但是我们首先要听命于陛下,君为大,我们做臣子的只有听命的份儿!” 战澜冷漠地看着庞安,愚忠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像庞安这样不分轻重,不分是非的人,很可恨。 “庞安!”战北仓怒道,“你看到十里城的街头死去的那些无辜百姓了吗?上万名的无辜性命就因为你的不管不顾,放纵西戎人进城,放纵他们杀戮,你也是帮凶!老子真恨不得宰了你!” 庞安看向愤怒的战北仓,“战将军,你们战家可以忤逆圣上,但是属下不敢,属下家中有妻儿老小,若是违逆陛下的旨意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战家有摄政王护着,有兵权在手,什么事情都有恃无恐,而我呢!” “这就是你为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战澜冷声道。 “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进入战家军,战家军的军魂是什么!说!” 庞安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战澜一片赤诚的眼睛。 战澜一字一句道:“铁血之师,意志如钢,一腔热血,一片丹心,视死如归,报效家国!” 战澜说每个字的时候,都能想到祖父说出这些话时的神情。 寒风吹来,战澜眼眶发酸,“我的祖父生前说过,战家军浴血奋战,杀敌报国,从来不是为了称霸南晋,也不是为了让南晋称霸,而是为了让南晋的子民永远可以在他们身后,安枕无忧!” 她的声音回响在战家军的耳畔,一字一句激励着他们。 战辉的拳头握紧,他也想祖父了,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祖父的声音和战澜的声音仿佛交叠在一起,让他心中异常难受。 庞安迎上战澜失望且愤怒的眼神,一道银光在他眼前一晃,战澜手持战枪指向他的胸口,“你呢!庞安,你对得起南晋的百姓吗?” ------------ 第491章 我等誓死追随主将! 庞安垂眸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枪尖,心虚不已。 战澜的眸光里染上愤怒,她每每想起死去的十里城百姓就悲痛不已,“我相信庞将军曾经无数次走过十里城的街巷,就算它不富裕,但是那里依然生活着上万南晋的百姓!” “他们有的四世同堂,全家人都因为孩子的出生而高兴,他们一起看到西戎骑兵摔死婴孩时,该有多绝望。” “有的夫妻做一个小买卖,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回到家中给孩子带回去一串糖葫芦,他们的孩子甚至在前一刻还高兴地吃着糖葫芦,下一刻就被西戎骑兵的弯刀砍死!” “还有的人努力了一辈子终于不用住在四处透风的屋子了,攒了好几年的铜钱终于可以送孩子去读书了......” “那些积攒了多年的希望,都因为你的纵容全部消失了,因为他们全死了,死了!” 战澜说着话,战辉的眼泪无声的落下,因为战澜说的这些就是他亲眼在十里城看到的。 战北仓背过身去,强忍着泪水。 庞安的身体开始颤抖了,从十里城屠城的事情发生后,他都没有去看一眼,就是因为他怕看到熟悉的人。 十里城不大,大多数人都认识他。 战澜冷冷说道:“庞安,你想想十里城地下的上万名冤魂,你的良心过得去吗?他们生前还十分敬重你,一句一个庞将军,可是你配吗?梦醒时分,你不会被噩梦惊醒吗?啊!” 庞安被战澜的话说得羞愧难安,他想到了那些百姓的笑脸。 城门口的卖油炸糕的王老头儿,牙都没了,总是笑呵呵地说道:“庞将军,今日来巡城啊,来尝尝我家的油炸糕,刚出锅的!” 城中酒铺子的掌柜笑着端上了一壶酒,“庞将军,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自家酿的!” 城中坐在墙边晒太阳的老婆婆每次看到他都会说,“庞将军,你的衣服怎么又破了,拿来给我吧,老身帮你补补。” 而这些人,这些鲜活的生命,全都没了。 他们都惨死了...... 庞安的脊背抽搐,突然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他的手垂着地面溅起尘土,“主将,你说得对,是我不配,我不配做一个将军!” 他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战澜看着庞安将脸颊扇肿了,她没有一丝的同情。 她看向两名士兵,“二十军棍一棍不少,打完之后,将庞安押回风峪关之后关起来!” “是,主将!” 庞安一声不吭地挨了军棍。 战家军以五千兵力端了西戎营地的事情传回了军营之中。 将士们激动万分。 “骁勇大将军带领战家军以五千兵力不仅端了西戎的大营,还将西戎的战马和军粮抢了回来!” “还叫骁勇大将军呢?现在是咱们的主将了!” “是是是,看我这脑子!” “那些只是开胃菜,你没看到昨晚西戎营地那边浓烟滚滚,天都给烧红了,咱们战将军以五千人的兵力,直接灭了西戎的三万骑兵!” 说起这些围坐在一团的将士们就更激动了。 “太解恨了,那些残暴的西戎骑兵将咱们十里城的百姓屠戮干净,咱们就应该以牙还牙!” 战澜安顿好营地中的事情之后,带着打了胜仗的五千战家军骑着马进入风峪关。 将士们夹道欢迎,他们的脸上神情激动,等到战澜通过三道城门进入军营,所有将士向她行军礼。 战澜身后的士兵将吾赫尔的头颅高高举起。 士兵们群情激昂,他们举起手中的战枪后整齐落下,空气中回荡着他们整齐的声音,“主将!主将!主将!” 战澜抬手,看向众将士,“西戎残暴,屠戮我南晋上万百姓,诸位将士可愿同本将军一起踏破西戎,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等愿意!” 将士们的声音回荡在风峪关,战澜看着他们刚毅而坚定的脸,继续说道:“此次出征,或许会战死,但是我战澜立下军令状,绝对不会放下任何一个将士!” “我等誓死追随主将!” 战家军的声音整齐而有力,每个人都心潮澎湃。 战澜手心握拳抵在胸口,向所有的将士行军礼,将士们热血沸腾,他们的主将是怎样的人,他们都听说过。 曾经的骁勇军将士无论是如何战死的,他们的亲人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下半生无忧。 战澜也从不会放弃每一个受伤或者战死的士兵,一旦战事结束,她都会将将士的尸体运回,一一刻上名字,立下墓碑。 战北仓看到如此振奋的战家军,他的心里也无比的激动。 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战家军的军权给了战澜。 战澜回到了主营帐之中,立刻开始安排进攻西戎的作战计划。 战澜用手指向地图分析道:“西戎大大小小的部落总共有二十三个,骑兵七万,以眼下战家军将近二十万的兵力来说,打败西戎没有问题,但是,作战的战线太长,我们并不占优势,而且我们的粮草恐怕不能及时补充。”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忍让西戎的原因!”战北仓摇了摇头。 战澜点头,“是,所以我这次只带五万人。” “什么?”战北仓被战澜的决定吓了一跳,他还是冷静的说道:“若是粮草不够,我们可以从部落里获得,不过,五万人深入敌人腹地,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了!” “爹,你放心,我不会冒进,附近的几个部落离风峪关都在五十里范围内,我们的后援军可以先占领,占领这些部落后,这些地方,就成为了我们的第一战线,我们再一点点靠近西戎。” 战北仓点头,眼下也只能一步步吞并西戎。 战澜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看向鲁右军,“鲁将军,你驻守风峪关,尤其要做好军粮的补给,这个是我的玉珏,若是朝廷的军粮无法及时供给,你带着这块玉佩去临边城的沈家商行。” “是,主将!”鲁右军接过了战澜手中的玉珏。 这块玉珏是沈山送给她的,她只是以备后患,但是她也不希望这次能用上这块玉珏。 正在几人说着话,忽地,营帐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拔高声音说道:“主将正在议事,你们不能进去!” ------------ 第492章 摄政王手谕 战澜听着营帐外的声音。 一个声音传来,“哎呀,小爷怎么不能进去,你们不要拿战枪指着小爷啊,再这样下去,下雨天打麦子,小心收不了场啊!” 另一个声音接着传来,“老子早说过,你跟他说这个没用,直接喊人啊!”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传来。 战澜瞳孔猛然放大,不可能,一定是她产生了幻听。 他们三人怎么可能来风峪关。 战澜猛的起身掀开了厚重的门帘。 她的眼前站着三个人,三人同时看着她。 把手的士兵汇报道:“主将,他们三人......” 战澜抬手阻止士兵继续说下去。 只听黄衮兴奋地看向战澜,拍着胸脯说道:“我黄衮愿追随主将一起杀向西戎!” 独孤烟挑眉看向战澜,“我独孤烟誓死追随主将!” 肖辰微笑,颔首道:“我肖辰永生追随主将,踏破西戎!” 刚才还和三人理论的士兵突然脊背冒起了冷汗,原来竟然是这三位大人。 他们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以前是战将军的骁勇军部下,现在是朝中的重臣。 他双腿发软,不敢打扰三人和主将和叙旧。 战澜听到三人的话,感动得眼眶发酸,她的拳头从三人的肩膀上依次打了一下,问道:“你们不要当官了吗?” 肖辰从怀中拿出了一封密信,“这是摄政王的手谕,让我们三人来投奔你。” 若是没有慕炎的手谕他们三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松进了军营。 “慕炎......”战澜打开了信,看到了慕炎熟悉的字。 慕炎给她选的都是最得力和信任的人,肖辰,黄衮,独孤烟,两辈子都是她最好的战友。 她看向了不远处走过来的李遂,李遂神情凝重,沉声说道:“主将,还有我,愿意誓死追随您踏破西戎!” 战澜看向他们四人,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真好,他们都在。 肖辰看到战澜盯着慕炎的手谕眼眶发红的样子,他又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战澜,“这一封是摄政王写给你的。” 战澜飞快接过信,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战北仓走出营帐看到三人之后,也是一惊,这三人前来,陛下恐怕不知道吧!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打败西戎,剩下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战辉神色激动,妹妹最得力的属下全都到了! ...... 战澜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面,打开了慕炎给她写的信,信里面写着,“澜儿万事小心,半月后见!” 战澜合上了慕炎的信,贴身装了起来。 半月,为什么是半月? 她有些不明白慕炎话中的意思。 肖辰来到了战澜的营帐外,战澜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冰床上,战辛章安详地躺在那里。 肖辰看到老将军的尸体之后,他双眸泛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给老将军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看向战澜。 战澜重活一世,还是没能救得了老将军的命,她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战澜叹气道:“你不用安慰我,人固有一死,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能心甘情愿为百姓战死,或许祖父的结局,比上一世要好。” “就像祖父当年说,一个将军最好的结局是战死,而不是老死或者屈辱而死,祖父也想见到列祖列宗后,腰杆能挺直吧!” 战澜像是在自我安慰,将肖辰想要劝她的话说了出来。 肖辰沉声道:“你要是能想得开,这样最好,老将军的英魂也会保佑你的。” 战澜点头,“你们三人来,庆武帝没有反应吗?” 肖辰摇了摇头,“应该气坏了吧,不过我们三人都不在乎,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了!” 慕炎两日前匆匆忙忙召集他们三人,让他们三人拿着他的手谕立刻赶往风峪关。 他们知道了战澜只身一人来到这里,二话不说就出发了。 黄衮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的,但是关键时候,绝对靠得住,他回到家将所有事情交代了一遍,给父母留了银子就走了。 独孤烟一言不发,回家拿了两柄紫金锤也出门了。 肖辰没想到在军营里还看到了李遂。 就算是两辈子,他们的情谊都没有改变。 ...... 皇宫之中,庆武帝在御书房里,双手颤抖看着边关的军情文书。 他现在才知道他悄悄许诺西戎的两座城池,一座没有多少油水可捞的十里城被屠城了。 另一座临边城被战澜和战辛章救下来了。 “混账!战澜,战北仓、战辉竟然在风峪关,没有朕的命令他们竟然去了那里!” 他推翻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 庆武帝想到两日前肖辰、黄衮、独孤烟拿着慕炎的手谕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现在他明白了,三人投奔战澜去了! 他看向自己在宫中的心腹,命令道:“把摄政王请来!” 心腹回道:“回陛下,摄政王不在定安城。” “什么,他不在?”庆武帝愤怒的神情慢慢地变得放松下来。 慕炎不在定安城,皇城里还不是他说了算! 好事! ...... 战家军开拔,一路上占领了西戎的五个小部落,战澜带着五万将士在边关告别战北仓。 “父亲,守住这五个部落,我们才有大后方,这份责任只有您可以担得起。” 战北仓握紧了手中的战枪,他了解战澜的性格,他早知道战澜一定会冲锋陷阵,所以他才将主将的位置让给战澜,希望战澜做指挥,他来披甲上阵。 但是战澜要他守着大后方,这实属让他为难。 “爹更了解西戎人的作战习惯,要不还是......”战北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战澜打断。 “行了,爹,守住这五十里的地盘和风峪关,做好军粮保障,记你大功!” 说罢,她就翻身上马离开了。 漫漫黄沙中,战北仓看着战澜、战辉、肖辰、李遂、独孤烟、黄衮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着:或许战澜的决定是对的。 一路上,黄衮和木尔洪并排骑行,他牵着木尔洪的马缰绳,心中震惊不已,木尔洪此人真是不要脸,为了活命,将西戎的老底都快吐完了。 就在刚才对其他五个部落也没有心慈手软。 “喂,大胡子,你刚才演得还挺像的,可真是乌龟吃王八,六亲不认啊!” 木尔洪被黄衮一路上各种言语侮辱,气得浑身都疼。 ------------ 第493章 战凰! 木尔洪看着黄衮上下翻飞的嘴皮,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就算是身体上的恐惧都没有这个男人给的精神折磨来的痛苦。 “都说这发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小爷我觉得你最坏!” 木尔洪看向黄衮,求饶道:“大人,你就别糟蹋本头领了,越往西戎去那些部落越厉害,骑兵也越多,到时候我也没招!” 黄衮看向战澜,“主将,他说越往西戎那边的部落越厉害,骑兵也越多!” 战澜点头,“停,安营扎寨!” “是。” 大军安营扎寨,战澜和肖辰几人一起进入了营帐。 战澜将地图展开,“从地图上来看,我们抄这条小道可以进入西戎,只不过去往西戎的这条路更为凶险,也不适合五万人行军。” 几人表示赞同。 战澜合上了地图,“之前消灭的三万西戎骑兵,加上我们今日消灭的骑兵已经有将近四万人了,距离西戎都城还有三百里,现在的军粮补给充足,我们修整一夜,明日继续行军。” “是,主将!” ...... 两日后,西戎屠城的消息终于传回了定安城,百姓们的怒火难消。 庆武帝在宫中寝食难安,幸好他把自己承诺西戎的事情压下来了,百姓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有人来报。 “陛下,战家军主将战澜率领五万将士杀向西戎,捷报频传,目前已经占领了西戎十三个部落,斩杀五万西戎骑兵!” 庆武帝并没有因为捷报而感到喜悦,战澜越是打胜仗,他就越害怕战澜得胜归来的那日。 他秘密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人,最终心情很不错地回了皇宫。 ...... 战澜一连占领西戎十三部落,斩杀西戎五万骑兵的消息,传回了风峪关,传回了定安城。 百姓们群情激昂。 一位老者眼含热泪,“西戎人杀我们南晋百姓,战澜大将军帮咱们复仇去了!” “战家军战无不胜!”一个年轻剑客激动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笑着说道:“这次除了战家人,还有战家军和骁勇军的旧部,战将军最得力的属下全在战场!” “那我们就等着战将军凯旋吧!” 一日后,战澜率军占领西戎十五个部落。 三日后,战澜率军占领西戎十八个部落。 五日后,战澜率军占领西戎二十个部落。 战澜通过这次战役,总共剿灭西戎骑兵八万人。 这些捷报一个接着一个传回了定安城,传回了南晋百姓的耳中。 百姓们每日都在等待边关的捷报传来。 当他们获知战澜率领几名部下和战家军占领了西戎二十个部落之后。 有人在长街上狂奔喊道,“战将军神威!” 有人感动的涕泪,“战将军虽然是女子,但是披甲上阵完全不输给任何男人!” 一位神秘老僧笑着说道:“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决战千里,终将成凰!” 百姓们听到老僧带有禅意的声音,周围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忽然有人大喊,“浴血成凰,她是战凰!” 有人高呼,“她是我们的战凰!” “战凰大将军!”百姓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老僧佝偻着身子,笑着离开了人群。 百姓们的声音响彻在街头巷尾。 ...... 庆武帝坐在御书房里脸色阴沉难看,他手中握着捷报,眸子渐渐变得阴暗下来。 百姓们竟然给战澜起名叫“战凰!” 现在南晋的百姓都叫战澜为战凰大将军! 这些百姓简直就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战澜简直就不是人,一个女人打起仗来完全不要命,现在竟然快要杀入西戎的都城了。 还有三个最强的部落,战澜就能取下西戎王的项上人头。 南晋一旦吞并西戎,疆土扩大,东魏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南晋本来可以在四国中安稳度日,现在只会成为东魏的眼中钉。 万一东魏要攻打南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庆武帝咬牙,心中暗骂:糊涂且愚蠢的战家军!该死的战澜! “摄政王还没有回来吗?”他看向身边的心腹。 “回陛下,没有摄政王的任何消息。”心腹恭敬回答。 庆武帝冷哼了一声,“那就好。” ...... 距离西戎都城五十里。 一路上战家军占领西戎部落,需要兵力全驻扎在那里。 行军到此地,战澜身边就剩下战辉、肖辰、李遂、黄衮、独孤烟以及五千名的战家军了。 他们一个个西戎人的打扮,沙漠边缘的树林里,战澜坐在简陋的帐篷里吃了一块窝窝头。 越往西戎走,水源越匮乏。 肖辰悄悄在营帐外将自己一直不舍得喝的水倒进了战澜的水壶里面。 他进入营帐看到战澜被风沙吹得龟裂的脸颊,她的秀发也辫成了两条辫子,以前如丝绸一般的秀发也开始打结了,她的头上带了一个白毛的皮帽也变了颜色。 肖辰假装刚喝完水,用袖子擦了擦嘴,给战澜递过去水壶,“别噎着了,喝点水。” 战澜接过水壶一边喝一边问,“穿过沙漠就到西戎了,现在还有三个部落没有解决,一个是辽部落,你也知道他们是西戎最厉害的部落,按理说不到半年他们就会吞并西戎。” “是,辽部落的首领比现在的西戎王还要残暴,现在最大的危险是他。” 战澜看向帐篷外面一眼望不到边的漫漫黄沙,肖辰当年从西戎逃出来实属不易。 “你又没喝水?”战澜看到肖辰有些干裂的嘴唇。 肖辰摇了摇头,“不渴。” 战澜一把拽下肖辰腰间的水壶,将自己水壶里的水全部倒了进去。 “别废话,赶紧喝,你最熟悉西戎,不能倒下去。” 战澜声音带着压迫感,肖辰举起水壶,扬起头喝了一口。 “后方的补给什么时候到?”战澜咽下去最后一口窝窝头,拍了拍手上的渣子。 肖辰颔首,“据说是一日后,我们的粮食和水也只够一天了。” 战澜拧眉,西戎还有两万骑兵没有解决,而他们因为一路上需要守住占领的部落,也要保证军粮和水补给的通道不断,所以能用的战家军只有五千人了。 加上十几天的征战,许多士兵的体力都快跟不上了。 现在她只能用智取了。 战澜盯着地图看了半天之后,看向肖辰,“你熟悉西戎语,帮我传一个消息出去。” “好。”肖辰也没有多问,他已经习惯了战澜说什么就是什么。 ------------ 第494章 上当了 战澜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将她的想法告知了肖辰。 肖辰眼眸一亮,“好,我这就去办。” “等等,辽部落,雪鹰部落,乌翊部落这三个部落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你行事千万小心。” “是。”肖辰微笑。 肖辰走后,战澜将传令兵喊来,“将这封信给战北仓将军送去。” “是,主将!” 战澜走出营帐用脚踢着地上的沙土,这片土地也快被黄沙吞没了,她抬头看向树干,这些顽强的枯树,在荒漠中还能活着吗? 就像她,本来已经准备停下复仇的脚步了,可是西戎却步步紧逼。 战澜的眼睛忽然看到了树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她走近发现树洞里竟然还有一棵小树,它的枝干上生长着绿色的叶片,叶片的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刺。 战澜笑了,看来这世间并不是她一个人在与天斗,与人斗。 即使是在这样艰苦的沙漠边缘,依然有生命顽强的与命运抗争。 她不会被打垮! 永远不会! “主将,你看啥呢?” 战澜听到了黄衮贱兮兮的声音。 战澜回眸看到黄衮的腿一瘸一拐的,她问道:“你还好吗?” 黄衮的双手捂住屁股,羞赧道:“主将,小爷我不小心被西戎骑兵砍伤了屁股而已,下次一定注意。” 战澜唇角抽了抽,黄衮的人生真是一言难尽啊,为什么连受伤的位置都那么独特。 黄衮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情况危急,即使面临窘境,也能保持乐观。 独孤烟手中把玩着一根小树枝从小树林里出来,她盯着黄衮看了半天说道:“黄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黄衮看到独孤烟后,一溜烟跑到了战澜的身后,他的小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你别过来啊,小爷没事!” 独孤烟冷嗤一声,“哦,原来是腚受伤了啊,你打仗的时候是撅着腚主动给西戎军砍的吗?” 黄衮脸色一红,怒道:“独孤烟!” 独孤烟爽朗大笑起来。 战澜看着两人拌嘴,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立刻噤声。 “主将,我去巡视了。”独孤烟见好就收。 黄衮捂着屁股说道:“小爷去休养一下。” 战澜勾唇勾起,这两人简直就是一对活宝,可惜见面就掐架。 她看到不远处的战辉走了过来,“妹妹,你怎么没有休息一会儿?” 战澜微笑,她想到战辉十几日未见怀有身孕的楚音,她问道:“大哥,你想不想楚音?” 战辉垂眸掩藏自己的心事,“我比较担心她。” “楚音在将军府中,有护院,还有我的暗卫保护,没事的。”战澜安慰道。 有秦明他们在,战澜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护好楚音、母亲、弟弟和妹妹。 “你不怪慕炎没有在你身边吗?”这个问题,战辉一直没敢问战澜。 他不知道慕炎给战澜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是战澜在战场,慕炎不在她的身边,战澜难道就一点点的疑惑和担忧都没有。 战澜的眼眸看向一望无垠的沙漠,“大哥,慕炎一定在做他认为最能帮助我的事情,我相信他。” 除了家人和朋友,她这辈子最相信的人就是慕炎。 “你能这样想就好。”战辉拍了拍战澜的肩膀。 战澜的肩膀突然一痛,战辉连忙道歉,“抱歉,是大哥手重了。” 战澜活动了一下肩膀,“无事,就是战枪拿久了,有点痛。” 战辉在战澜的身后帮她捏着肩膀,看着沙漠中卷积的风沙说道:“突然不想打仗了。” 战澜抿唇,“会有那么一天的。” ...... 夜晚的战家军营地之中。 众将士正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闯入了几千名乌翊部落的人。 乌翊部落的头领阿齐喇看到战家军在顷刻间晕倒在地,他狂笑着将战家军包围,“哈哈哈,都说战家军的主将用兵如神,依本头领看也不过如此!” 他身边的人附和道:“听说战家军的主将是个女人,头领要不要去看看!” “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占领西戎二十个部落!” 一群人来到了战澜的营帐旁边,正要掀开帘子进去,忽然阿齐喇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他的双腿发软,脚步开始踉跄。 “头领,你怎么了?”为首的骑兵问道。 “能怎么了,中毒了吧!”帐篷内传来女子的声音。 阿齐喇一惊,为首的骑兵立刻让人将营帐包围了起来。 “快,保护头领!”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双腿发软,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一般。 顷刻间,将战澜的营帐围起来的骑兵们也都瘫在了地上。 战澜迎着夜风走出了营帐。 阿齐喇看着眼前西戎装扮的女子,她难道就是战家军的主将战澜? “你怎么没有中毒?”阿齐喇拧眉看向战澜。 战澜微笑,“那就要问你问什么人要得毒药了。” 阿齐喇眸光一沉,他上当了! 战家军占领了西戎二十个部落,西戎王早在数天前就下了悬赏令,谁能提供战家军的藏匿之地,赏金千两。 今日他听到了一个消息,有商人说在此处看到了有一伙奇怪的西戎商队,而且看到商队的当家人是个女人。 他派探子悄悄查探之后,准备来偷袭。 而这时候有人找到了他,可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欺骗他! ------------ 第495章 你来做什么? 阿齐喇瞬间觉得气血翻涌,呼吸不畅。 他朝着暗处喊道:“雪翊风,你敢欺骗本头领!你们蛊族不想活了吗?” 雪翊风一身白衣从夜色中而来,他走到了战澜的身边,战澜扬起唇角,“多谢雪少主帮忙。” “战将军客气了。”雪翊风微微颔首。 忽地,阿齐喇看到不远处他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而刚才还昏迷的战家军全部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们!”阿齐喇想要握紧手中的弯刀,却根本使不上劲儿。 他彻底上当了! 战澜眸光冷厉看向倒在地上的西戎骑兵,这件事情可以追溯到她离开定安城的时候,她见的第一个人是李遂,第二个人便是雪翊风。 他悄悄去独孤烟隔壁的小院见了雪翊风,让雪翊风带着雪灵儿先回到蛊族。 蛊族的族长在得知西戎大皇子的恶行之后,加上之前欠战澜的人情,再者,西戎又被南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蛊族族长自然愿意帮助战澜去对付西戎。 战澜早就准备好了这步棋,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落子。 阿齐喇恶狠狠地看向雪翊风,蛊族少主找到他,说他有办法对付战家军。 他丝毫没有怀疑雪翊风,因为蛊族的小公主本来就要嫁给他们西戎的大皇子。 没想到雪翊风竟然如此胆大,佯装给战家军下了毒。 独孤烟从暗处走出来看向雪翊风,几日不见,这小子怎么看着顺眼了一些。 雪翊风看了独孤烟一眼,先是没有认出来,因为她的头上编着辫子还戴着帽子,穿着异族的服饰,完全像是一个西戎人。 她好像瘦了,一个女子打仗也不容易,雪翊风的唇角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正要和独孤烟打个招呼,独孤烟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一脚踹在了阿齐喇的肚子上。 阿齐喇疼地捂住了肚子,独孤烟骂道:“西戎狗贼!” 其实独孤烟方才看到雪翊风冲她笑了一下,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雪翊风,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对方的微笑。 战辉、肖辰、李遂、黄衮也来到了跟前。 阿齐喇面目狰狞看向几人,“你们战家军只有这些人,是不可能占领其他两个部落的,把本统领放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战澜冷笑,“浩瀚无垠的沙漠里,死在里面的话,会有老鹰啃食你们的尸体,听说那样的话,你们的灵魂会消失,你一定很期待吧?” 阿齐喇听到战澜的话后瞬间毛骨悚然,西戎有一个传说,死在沙漠里的人若是被老鹰吃掉,灵魂会永远消失,永生不得转世。 “不!战澜!你不能那么做,我们的西戎王不会放过你的,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西戎王有三万秘密骑兵护着,你打不到西戎都城去就会死,还不如放过我们,我会替你在西戎王的面前求情!” 阿齐喇急切地说道:“你们南晋人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放过我,我也能帮你!” 战澜听到西戎王还有三万秘密骑兵的事眉心一拧,幸好她预料到西戎还留有后手,让传令兵去请战北仓带援兵过来。 这样的话,他们这五千人虽然精疲力尽,但是还有近十五万将士可以用。 以前西戎的大小部落占领着要道,现在这条通道已经完全属于战家军。 他们可以通过已经开辟好的粮道,以最快速度畅通无阻杀向西戎。 战澜眼神冰冷地看向阿齐喇,她冲着身后的战家军勾了下手指,“杀,尸体全部扔到沙漠里。” “是,主将!” 阿齐喇绝望地看向战澜,这个女人果然如传说中一样的残忍。 阿齐喇大骂道:“战澜,你会受到神的诅咒......” 阿齐喇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哼,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阿齐喇被李遂从身后用剑抹了脖子。 处理完尸体之后,战澜看向肖辰等人,“以退为进,我们现在要等援军过来,先撤回到最近的部落。” 以退为进,耐心周旋,盘桓前进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战略性的后撤,是现在唯一能做的。 “主将,我们现在就撤离吗?”独孤烟问道。 战澜颔首,“立刻。” 她让肖辰泄露给阿齐喇他们的位置,阿齐喇想要一人立功,所以和雪翊风一起来此地。 但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或许很快也会有其他部落的人知道他们的位置。 战澜看向雪翊风,“少主,辛苦你和我们一起走。” “好。”雪翊风点头。 一路上,雪翊风骑着马跟在独孤烟的身侧,他注意到独孤烟握着缰绳的手上有伤口。 上一次擂台上,独孤烟对付拓跋雄的样子在雪翊风的眼前浮现,她脸颊上的伤已经好了,还好没有留下疤痕。 ...... 战澜带人退回到了最近的部落,那里有三千战家军守着,他们修整的比较好,立刻让从沙漠边缘撤回的战家军去休息了。 部落里还有一些西戎的牧民。 战澜并没有屠戮他们,毕竟统一天下不能只靠杀戮。 这两日,西戎的牧民发现战家军并没有伤害他们,他们也开始放松下来,静谧的夜里,偶尔传来的小羊的叫声,还有马厩里清脆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独孤烟坐在枯萎的草地上盘着腿看着天上的星星。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独孤烟警觉回头看到了一袭白衣的雪翊风。 “你来做什么?”独孤烟嘴里叼着一根枯草问道。 ------------ 第496章 慕炎的礼物 雪翊风看四下无人,在她旁边坐下。 两人并排坐着,独孤烟往旁边挪了挪,她现在看到雪翊风就觉得懊悔。 那晚要不是喝酒上头,她也不至于干出来那样剽悍的事情。 忽地,她的手腕被雪翊风带到了跟前。 “你不要想着和老子再发生......”独孤烟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她眼看着雪翊风拿出了一盒药膏帮她涂抹伤口,独孤烟被雪翊风温热的手握着手腕,突然想到了那晚的肌肤之亲,她的脸颊一点点开始发烫。 雪翊风的耳尖也红了,从那天擂台比试结束后,他偶尔还会想起独孤烟。 就比如现在,他体内的蛊虫好像感觉到了独孤烟的存在,好像很兴奋。 蛊族人一辈子只和一人成亲,他和独孤烟有了肌肤之亲,按族规来说已经是夫妻了,只是独孤烟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 想到这里,雪翊风的心里有点堵。 独孤烟干咳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支支吾吾说道:“你不用对,对我这样。” 雪翊风将药膏放在独孤烟的手心,浅浅一笑,“谢谢你帮我妹妹教训拓跋雄。” 独孤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小事,都是小事!” 原来雪翊风是因为这个才感谢她的,她还以为雪翊风对她产生了那种感情。 “老子要去睡了,一起回吗?”独孤烟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枯草。 雪翊风抬眸用迷茫的眼神看她。 独孤烟又咳嗽了一声,“你不要误会,老子不是那个意思,那天晚上是意外,我向你道歉。” 说完,独孤烟就快步走开了,剩下雪翊风一人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 战澜在营帐外面看着满天的星辰,她想慕炎了。 原来她也没有那么洒脱,总是会忍不住想对方。 肖辰走到她的身后,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战澜又将披风披回了肖辰的肩膀上。 “多谢,我不冷。”战澜抿唇一笑,她最近才发现,肖辰待她这么好,好到已经越界了。 难道说肖辰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兄妹情和战友情? 若真是这样,她也只能拒绝肖辰的心意。 肖辰的手指摩挲着披风,心中暗道:他最近是否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让战澜产生了不自在的感觉。 他故作轻松地说道:“今晚的星星很美。” 两人正在说着话,忽然有士兵来报,“战将军不好了,那边,那边有两个人头......” 士兵的声音不大,火光下,战澜看到了对方额头上冒着虚汗。 战澜和肖辰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来到了部落的入口处。 地上果然摆着两个人头,战澜拿着火把照亮了他们的脸。 她身后的士兵还担心主将会不会吓一跳,没想到战澜竟然突然笑了起来。 战澜弯腰捡起人头不远处摆放的一枝兰花。 一朵鹅黄色的兰花静静地开在绿叶丛中,一股淡淡的幽香传了过来。 战澜看向了满天的繁星,他来了,慕炎来了! 肖辰的眼神落在了两个人头上,其中一人是西戎的大皇子拓跋雄,另一人则是百里江! 战澜看向士兵,“找个地方将他们烧了!” “是,主将。” 下完命令,战澜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肖辰明白了,这是慕炎给战澜送来的,让她不要担心。 慕炎果然一身反骨,就连送心爱女人的礼物都别出心裁,惊世骇俗。 也只有战澜这样的女子看到这样的礼物,才不会失声尖叫,花容失色。 战澜往回走的路上,猛然觉得不对,慕炎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行踪。 也就是说她的身边有慕炎的人。 到底是谁呢? ...... 黄衮悄悄地看着战澜营帐方向,他笑眯眯地想着今夜主将应该能做个好梦吧! “嘿嘿,小爷我深藏功与名,不用谢我!” 黄衮正在嘚瑟,忽然觉得身后有人。 他猛地回头看到了战澜。 战澜挑眉,“深藏功与名的这位黄大人,请问摄政王在哪儿?” 黄衮瞬间心虚,“那个,主将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摄政王那样神秘,他的行踪小爷我哪能知道啊!” 战澜的手按在黄衮的肩膀上,黄衮吃痛,“主将,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将咱们的行踪传信给了接头的暗卫,其他一概不知啊!” 战澜知道黄衮的性子,他这样说应该是真的。 若说黄衮也不知道,战澜想到了一种可能,突然觉得心绪难安。 太危险了,希望她想的不是真的! ...... 战澜次日一早又收到了慕炎的礼物,这次她收到的是雪鹰部落首领的人头。 人头的不远处有一枝洁白的兰花。 战澜的瞳孔放大,心跳加快,慕炎果然在西戎,而且帮她灭了雪鹰部落。 战澜越来越担心他的安全了,慕炎没有通过大路,而是通过小道杀向西戎,他到底带了多少人?会不会遇到危险? 正在战澜想对策的时候,伙头兵匆匆忙忙赶来汇报,“主将,不好了,军粮并没有送来,我们断粮了!” 战澜的眉头紧锁,“押送军粮的粮道上,一路上都是战家军,为什么军粮没有送来?” 伙头兵支支吾吾地说道:“运粮官说,他说是陛下......陛下的手谕。” 战澜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她冷声道:“你让他滚过来,亲自跟本主将说!” ------------ 第497章 绑了! 伙头兵一看主将怒了,他立刻去请人了。 不多时,运粮官来到了战澜的面前,他恭敬地跪在战澜的面前解释,“主将,军粮被扣押了,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有陛下的手谕在,下官也只能照做。” 战澜上前一步,运粮官开始浑身发抖,在得罪陛下还是得罪战澜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战澜的眸光冰冷,果然和她担心的一样,粮草上还是出现了问题。 “主将,不过下官听从陛下的命令,运来了返程马匹的草料。”运粮官垂眉耷眼的说道。 战澜冷哼一声,幸好她留下了沈山的玉珏,父亲和鲁右军应该开始行动了。 她的拳头握的咔咔响,庆武帝该死,竟然断了军粮! 庆武帝是不想让她活着回去吧! 战澜看向运粮官,声音压过去,“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事急从权,既然你这么不听话,本主将不介意换一个新的运粮官!” 运粮官一听战澜要免去他的职务,立刻哀求道:“主将,主将,求求您再给下官一次机会吧!” 战澜神情冷漠,这个时候所谓的慈悲心只会害了战家军。 “绑了,送回去,等候发落!” “是,主将。” 运粮官被人拖走,他一边哭一边哀求,“主将,我还有一家老小,不敢忤逆圣上的旨意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战澜神情平静说道:“呵,帮百姓守护一方安宁的战家军也有一家老小,若你那么想家,刚好你就回家陪你的家人去吧!” 运粮官丧气极了,战澜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非要攻打西戎,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就行了吗? 战澜看向李遂,“李大哥,你速速回去和我父亲汇合,运粮的事情兹事体大,就算是用抢的,也要抢过来,此事交给你了。” “是,主将!”李遂颔首答应。 战澜看向西戎的方向,现在想要进入西戎都城,除了通过沙漠之外,另外一条路就是通过雪鹰部落和辽部落。 雪鹰部落慕炎已经帮忙灭了,眼下还有最难对付的辽部落。 慕炎会在辽部落吗? 她的心里觉得不安,辽部落的首领,也就是未来西辽的王是一个比现在的西戎王更加残暴的人。 上一世,她临死前得知司君割让了四座城池以求南晋的安宁。 史书上每个朝代从繁盛走到衰落都差不多,开国、中兴、衰落、灭亡。 南晋皇帝已经不像他们的先祖皇帝一样对前朝灭亡与开国战乱有深刻认知,也不再像前几代皇帝那般重视百姓与民生,更不再关注百姓的休养生息。 像宣武帝和庆武帝,因为前几代皇帝的积累,中兴盛世、百姓富足,有了这个底气之后,他们两人开始懈怠,任意而为。 盛极必衰的道理自古有之。 南晋皇帝不顾国家安危、不顾民生疾苦胡乱作为,原先的不劳民、不伤民、不扰民、不贫民、轻征赋税、藏富于民,被宣武帝和庆武帝全部弃之脑后。 司家人统治下南晋必然走向灭亡。 战澜收回思绪,她立刻召集了肖辰、战辉、独孤烟、黄衮一起商量对策。 肖辰指着地图说道:“辽部落有一万骑兵,也是西戎最厉害的部落,作为眼下西戎仅存的部落,即使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会来攻打我们。” 战辉点头,“现在我们所在的部落里水还够,但是军粮已经没了,若是军粮到位,我们还能和他们打。” 独孤烟提议,“那就把牧民的羊宰了吃,给他们银子不就行了。” “羊汤也有喝完的时候,还是得有军粮。”黄衮难得严肃起来。 几人还在商讨,战澜听了大家的看法之后说道:“辽部落不同于其他部落,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身陷险境,一步错全盘皆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放弃几个小的部落,让兵力集中起来,我们继续后撤,等待援军和粮草。” 几人同意。 商讨完之后,战澜带着八千战家军立刻开拔。 终于在五十里外,战澜和几个小部落里的战家军汇合。 现在她手下的战家军有一万五千人了,但是大家饿着肚子根本没有力气打仗。 他们只要熬过这一天一夜,差不多就能等到军粮了。 战澜瞥见地上的一团绿色,她打马跑出了一里地,回来之后,她手中拿着几棵野菜,神情有些兴奋。 “黄衮,带人去挖这种乌塌菜!” 黄衮诧异,“这这这,能吃吗?” 战澜勾唇,“相信我,前方一里地到处都是,煮成菜汤让将士们先垫垫肚子。” “好,我现在就带人去挖!”黄衮笑嘻嘻地问道:“要不要让将士们再去挖点蘑菇?” 战澜想到她请客让大家中毒的荒唐事,她唇角抽了抽,拒绝道:“蘑菇就不用了。” 万一再吃到毒蘑菇,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她吃过的野菜比较安全一些。 肖辰看到战澜手中的乌塌菜眼眸一亮,这种乌塌菜即使在冬季也能生长,他和战澜上一世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吃过许多种野菜。 所以,战澜对这些野菜并不陌生。 战澜看着乌塌菜,嘴里开始发苦,胃里开始冒酸水,上一世打仗时军粮补给不足时她没少吃这种野菜,光是看着它身体就有了反应。 她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她有些饿了,将士们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半个时辰后,伙头兵煮好了野菜汤。 一碗野菜汤喝完,战澜突然觉得野菜还是挺美味。 她看着端着碗席地而坐的将士们,拔高声音说道:“诸位将士再坚持坚持,只要打完这一仗,本主将请你们吃好的!” 战家军一阵欢呼,他们的主将从来不会给自己开小灶,他们吃什么,主将就吃什么。 主将都喝野菜汤,他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好喝吗?”战澜看向身边的老兵。 老兵端着碗喝着热乎乎的汤,他放下碗嘴里吐着哈气,笑着说道:“回主将,好久没有喝过野菜汤了,俺家里穷,以前在家里也常喝野菜汤,还做苞米面野菜包子,这野菜吃得惯!” 战澜看着老兵脸上的皱纹,若不是家里贫苦,他也不会来打仗吧! ------------ 第498章 哎呦嘿,主将您轻点! 战澜端着碗点了点头,“等天下太平了,将士归田,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也就不用吃野菜了。” “是啊,俺们都等着呢,据说您带的骁勇军现在都归田了,还有铜钱拿,俺们也想......” 老兵说着话,旁边的士兵戳了下他的胳膊,老兵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向战澜赔罪,“主将,俺不是那个意思。” 战澜爽朗地笑了笑,“没事,我也不想打仗了,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战澜作为主将,杀敌的时候绝不手软,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很好相处。 将士们听到战澜这么说,也都放松了下来。 黄衮蹲在地上喝了两碗野菜汤,终于把自己的肚子暂时填饱了,可若是再没有军粮,辽部落杀过来的话,他们恐怕没有力气去应对。 黄衮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碗,砸了咂嘴,“还别说,这味道还不赖呢!” 黄衮正在自言自语,战澜把他提溜到了一边。 他被战澜揪着辫子,吃痛说道:“哎呦嘿,主将您轻点,小爷一头茂密的头发呦,要离我而去了!” 只有两人的地方,战澜松开他问道:“你给摄政王留下了记号,他的暗卫多久会找你一次?” 黄衮想了想,“大概一天一次。” “今日呢,接头的暗卫来了没有?”战澜追问。 “还没有。”黄衮耸了耸肩。 战澜冷嗤,“怪不得你一天到晚屎尿多,原来是接头来了!” “嘿嘿,主将你别生气,摄政王让您啊别担心,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这一点战澜倒是很相信慕炎,他做事情向来稳妥,没有十足的把握定然不会贸然行事。 但是西戎王若是真有三万骑兵,慕炎若是不知道,岂不是很危险。 战澜想要去找慕炎,但是又担心因为自己的冲动害了战家军。 正在战澜百感交集时,她忽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不是一两个人,像是有许多的人正在朝他们赶来。 战澜立刻带着黄衮离开,回到了营帐拿起了战枪,所有的战家军也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片刻之后,粮道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人。 战澜看到对方时,瞬间愣住。 “父亲!” 战北仓翻身下马,李遂也从他的身边下马。 战北仓挥手指向身后,“主将,军粮我给你们送来了!” 战澜放眼望去看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她的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将士们看到一麻袋又一麻袋高高摞起的军粮也士气大振。 “父亲,你竟然忤逆了圣旨!”战澜撇了撇嘴。 战北仓大手一挥,“老子就忤逆了!他断老子军粮,是想让战家军死在西戎,老子不能忍!” 战澜眉眼含笑,父亲终于看透了司家人的嘴脸,她欣慰极了。 战北仓的手遥遥指向远方,“主将,我还带来了五万将士,这一路过来真是畅通无阻,咱们直接杀到西戎!” 战澜心情愉悦,父亲能这样,让她觉得这一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没有白费。 “好!”战澜点头。 她看向众将士,朗声道:“将士们,吃饱喝足,立刻休息!” “是!”即使方才将士们每人只喝了两碗野菜汤,但是他们的声音却充满了力量。 战北仓将军带着军粮和援兵来了,他们还怕什么! 绝望中看到希望,让每个人都为之振奋。 肖辰看着士气大振的战家军,他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或许这一仗就快要结束了,他想到自己在西戎的母亲,肖辰脸颊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有些害怕见到母亲,不知道母亲还好吗? 他当年赌气离开,说了那么多的难听的话,母亲会原谅他吗? 黄衮笑眯眯地围着运送军粮的车转了一圈,“哎呦嘿,小爷要吃疙瘩汤,小爷还要吃肉!” 独孤烟拍了拍车上的军粮,“这下好了,吃饱喝足,杀西戎狗贼一个片甲不留。” 雪翊风看着独孤烟脸上的笑容,风吹起她的碎发,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小白牙显得有些俏皮,雪翊风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唇角也跟着勾起笑容。 战辉看向远方,草原上的枯草下还泛着些许的绿色,生命就是一场延续,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多希望他未来的孩子不用经历战乱和杀戮,永远无忧。 ...... 战北仓来到营帐看战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改了称呼。 “澜儿,你瘦了。” 战澜抬眸看到战北仓眼中满是心疼,她还不习惯战北仓给与她的父爱,于是笑了笑,“没事,等我回到定安城,多吃几顿就回来了!” 战北仓微微颔首,“澜儿,爹爹来了你就在后方,爹这段时间没有打仗,手都痒了,今晚我来当先锋!” 战澜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在白天就去休息,除了部分援兵值守外,剩下的将士全都去休息了。 战澜虽然没有说晚上想去偷袭,战北仓有多年的从军经验,他当即就明白了战澜的想法。 战澜没有立刻回应战北仓,援军赶了一天的路,跟着她的战家军也都疲惫不堪,她虽然担心慕炎,但是也知道得等。 片刻后,她说道:“爹,我还是想亲自去辽部落,因为慕炎昨日给我送来了雪鹰部落头领的人头,他在西戎。” “摄政王在西戎?”战北仓的瞳孔放大,慕炎能瞒过所有战家军进入西戎,那就没有走大路,而是带人走了危险重重的小路。 战北仓突然明白了战澜为何如此揪心了,因为慕炎值得。 他先是给战澜送来了最得力的部下,又亲自来西戎帮战澜扫清前方的障碍。 战北仓神色不太自然地安慰道:“澜儿,慕炎本事挺大的,你不用担心他,只有他折磨别人的份儿,谁能欺负他!” 虽然战北仓这样说,但是战澜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现在战家军在修整,即使再着急,她也不能一人贸然杀向辽部落,也不能冲动杀入西戎。 那样的匹夫之勇只会害了她,说不定还会害了慕炎。 “澜儿,爹在呢,你到营帐里好好睡上一觉,我帮你守门!”战北仓声音温柔,满眼心疼地看向战澜。 “好。”战澜看着战北仓,她第一次觉得有爹在真好。 营帐的草垫子上有一床被褥,战澜躺在那里强迫自己睡了一个安稳觉,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太阳落山。 或许,很快就能见到慕炎了。 ------------ 第499章 火光冲天! 战澜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掀开门帘看到战北仓两眼炯炯有神地站在她的营帐门口。 她发现父亲最近有点惹人喜欢了,明明现在战家军有几万人在此,可以说足够安全,可是父亲还真的说到做到当她的守卫。 “澜儿,你怎么不多睡儿?”战北仓微笑说道。 战澜深吸了一口气,“爹你困吗?” 战北仓摆了摆手,“爹现在精神得很,恨不得将西戎王碎尸万段!” 战澜知道父亲想到了被西戎骑兵屠戮的十里城百姓,也想到了战死的祖父。 她看向天上的日头,时辰差不多了。 “爹,按昨天说的,让将士们备战出发吧!” “是,主将!”战北仓的眸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杀气。 这一次战澜带领的所有将士脱下了伪装,身着戎服,列队朝着西戎进发。 浩浩荡荡的战家军到达辽部落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辽部落的骑兵各个都是精锐,也是西戎最难攻克的铁骑。 草原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趁着他们最疲惫的时候攻击他们,也是最佳的时机。 可是进入辽部落的路上格外的安静,月色下,偶尔能看到天空中飞过的几只老鹰。 空气中的风都变得格外的瘆人。 十里外,战家军停下。 毕竟这里是辽部落的地盘,万一有敌军埋伏,还是谨慎小心为妙。 毕竟战澜也做出过瓮中捉鳖的事情,她以五千战家军杀死三万西戎骑兵,也保不准辽部落首领诱敌深入。 探子打探消息回来,单膝跪在战澜面前禀告,“启禀主将,属下看到辽部落火光冲天。” 战澜朝着传令兵下令,“加快速度行军!” 传令兵立刻去传令了,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朝着辽部落进发。 最早到达的是战澜和南晋的骑兵。 战澜放眼望去,看到辽部落火光滔天,空气中满是焦糊味。 等她到了辽部落的入口处,看到部落的门架上挂着一具尸体。 而在门架旁绑着一束洁白的兰花。 战澜取下兰花,花儿已经蔫了,低垂着头。 她看到火光照耀下西戎骑兵的尸体摞在一起,虽然她觉得慕炎已经走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慕炎!” 回应她的只有噼里啪啦的木头炸响声和风刮过时火焰灼烧的声音。 她不知道慕炎此刻在哪里,辽部落有一万骑兵,慕炎到底做了什么,能将他们全部杀死? 战北仓安慰道:“澜儿别急,慕炎一定去往西戎都城了!” 火光下,肖辰拉住马缰绳,慕炎的隐藏实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能神出鬼没、悄无声息消灭西戎最强的部落。 独孤烟感叹道:“摄政王就是摄政王,老子什么时候能遇到这么强的男人!” 雪翊风在她身后拧眉,这女人都已经和他那样了,还想有别的男人。 黄衮傲娇地扬起了下巴,“看到没,摄政王不亏是小爷最欣赏的男人!” 独孤烟撇了撇嘴,“呵,瞧你那傲娇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干的呢!” 黄衮冷哼一声,“你不懂!” 他可是摄政王的好兄弟,独孤烟懂个屁。 众将士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和辽部落骑兵厮杀的准备,但是眼下毫无用武之地啊! 其中一个援兵看向一直跟随战澜的传令兵,问道:“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传令兵一脸骄傲说道:“你没看到那束兰花吗?灭了辽部落是摄政王送给咱们主将的礼物!” 南晋谁人不知道摄政王宠妻,但是传说是传说,真正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援兵赞叹道:“我的神啊,摄政王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情调的男子了。” 李遂看着战澜的背影,主将和摄政王可以说是棋逢对手,两人各有优势,他们两人若是能成为南晋的统治者,必然是南晋百姓的福气。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虽然只是想想,这种想法也是大逆不道的。 不过,他怎么隐隐有些期待呢! ...... 战澜通过辽部落一刻不停地朝着三十里外的西戎都城前进。 她笃定,慕炎一定在那里! 慕炎经过了和辽部落的死战,他和他的属下一定耗尽了体力,她必须尽快到慕炎的身边。 最好在慕炎没有杀入西戎都城之前,她和战家军就能提前到达。 ...... 定安城皇宫之中。 庆武帝坐在御书房里心情非常好,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司豫章。 慕炎离开后,庆武帝将司豫章这个老狐狸从天牢里放出来了,司豫章给他出的主意,命令战澜立刻撤兵。 战澜若是不从,就断了她的军粮。 庆武帝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点担忧。 司豫章恭敬地说道:“陛下不用忧心,战家军没有军粮,根本不可能打到西戎都城,若是战澜和战北仓忤逆圣旨,等待他们的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被西戎反杀,另一种就算他们消灭了西戎,陛下也可用抗旨不尊的罪名,治战家的罪!” 庆武帝笑着说道:“可是皇叔,朕还是有点不安,慕炎到底去了哪里?” 慕炎不在,眼下所有的事情虽然是他说了算,但是慕炎不死,他的头顶如同悬着一把剑,让他寝食难安。 若是慕炎回来找他算账,他该如何应对? 司豫章笑里藏刀,“陛下,臣派人打探过,有人亲眼看到慕炎去了西戎,最好他能死在那里,陛下才能江山永固。” “可是战家军要是想谋反的话,朕该如何?” “陛下不必担心,陛下的舅父和外公手下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而且战家不是还有人在定安城,陛下不妨这样......” 司豫章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知宣武帝对付战家的办法。 庆武帝听完就笑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豫章确实是制衡慕炎的最佳人选。 庆武帝学着他父亲宣武帝制衡大臣的方式去制衡两个皇叔之间的平衡。 就算出了任何的问题,就算摄政王回来,他把责任推到司豫章的身上就好了。 ...... 另一边,战澜带着战家军通过辽部落一路前往西戎都城。 西戎都城是一座古老的都城,这里生活着西戎的贵族,商人,牧民,奴隶。 贵族压榨商人,剥削牧民,折磨奴隶。 上一世西戎王的统治为何会被辽部落取代,也是因为他不得民心。 战澜带着浩浩荡荡的战家军来到了西戎都城之下。 ------------ 第500章 为你陪葬! 西戎的都城里面听上去格外的混乱。 城门口的守卫也不见了,整个都城的上空不断传来尖叫声和厮杀声。 肖辰看西戎人的装扮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断有牧民、商人、奴隶趁乱跑出都城。 西戎的贵族和部落的首领从小就学习南晋的文字和语言,但是大部分的商人、牧民和奴隶听不懂南晋的语言。 肖辰熟悉西戎语,他拉住一个商人的胳膊,用西戎语问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商人神色慌张地说道:“杀人了,有人杀入了王宫里了。” 肖辰立刻将商人的话转告给了战澜,战澜扬起马鞭说道:“快,战北仓将军、黄衮、李遂你们三人将西戎都城包围起来,战辉、肖辰、独孤烟带剩下的一半兵力跟我杀入都城!” 直觉告诉她,西戎王的三万骑兵可能在城外,也可能在城内,战澜带来了五万兵力,先包围了都城免得有人跑出去或杀进来,再分出一半的人进入都城。 “是,主将!”战北仓领命。 战澜扬起马鞭打马进入了西戎城,肖辰、战辉、独孤烟立刻追了上去。 战澜进入了西戎城才发现,大街上躺在许多西戎骑兵的尸体,也有少数暗卫的尸体。 她心中一惊,远远地看向冒起浓烟的西戎王宫。 那里起火了! “你别冲动!”战辉在战澜的身后保护她,肖辰也跟了上来。 战澜的心跳加快,此刻满脑子都是慕炎,她看到有暗卫死了,西戎王宫着火了,火光中厮杀声越来越近。 战澜开始相信西戎王有三万秘密的骑兵了,一路上骑兵的尸体已经血流成河。 慕炎肯定就在王宫之中,她快马加鞭一路杀入王宫。 王宫大门处,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西戎骑兵,血腥味冲入战澜的鼻子。 “誓死保护西戎王!” 不远处西戎骑兵挥舞着弯刀朝着战澜杀过来,战澜手中的战枪狠狠地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接着源源不断的西戎骑兵朝着战澜等人杀来,战澜看向战辉、肖辰、独孤烟,“这里交给你们了!” 王宫里不像苍茫的草原,可以任意驰骋,战澜背上弯弓翻身下马,手持战枪冲向了王宫的深处。 “妹妹,你!” 肖辰翻身下马,立刻去追战澜。 独孤烟手持紫金锤一锤锤爆了西戎骑兵的脑袋,她发现不远处雪翊风也来了,对方竟然在帮她对付身后偷袭的西戎骑兵。 “你小心一些!”独孤烟一边杀敌,一边冲着雪翊风大喊。 雪翊风唇角勾起,“知道了!” 他的袖子里射出了飞针,包围上来的西戎骑兵被毒针放倒了一片。 接着独孤烟用余光看到雪翊风用一根透明的线直接从身前勒断了骑兵的脖子,又用手中的匕首刺入了另一人的心口。 雪翊风果然擅长暗杀。 独孤烟看向自己手中的紫金锤,突然觉得不香了。 她一个个杀敌,没有雪翊风一下放倒一大片来的痛快。 ...... 战澜一路上斩杀着西戎的骑兵,她太着急想要见到慕炎,所以大部分冲过来的西戎骑兵都被她甩给了身后的肖辰。 肖辰一边杀敌,一边努力不让战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战澜终于看到了慕炎的暗卫,还有一些西戎装束的人,但是那些人也在对付西戎骑兵。 终于,战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手持长剑,一息之间杀了两个西戎骑兵。 “朱雀!” 战澜的声音吸引了朱雀的注意,他看到战澜瞳孔猛然放大,“主母!” 战澜一边斩杀西戎骑兵,一边靠近朱雀,她急切问道:“王爷呢?” 朱雀立刻指向了一个方向,“主子去追西戎王了!” 战澜二话不说就朝着朱雀手指的方向而去。 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里,火光中有两个人在打斗,其中一人是慕炎。 熊熊火焰中,砰的一声,王宫的梁柱倒塌。 战澜的心跳都快停了,她冲着火海大喊,“慕炎!” 她冲向火海,滚烫的灼烧感让她不能靠近,战澜分明看到火光中的身影就是慕炎。 她要进去救慕炎! 战澜快速看向了四周,她发现了一座水井,她从西戎骑兵身上扒下来一件薄薄的夹袄,接着她又快速扒了几人的夹袄,她用水飞快打湿夹袄之后,准备冲进火海。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王宫在大火中全部坍塌。 战澜往后退了两步,烧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而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她的心猛然紧缩,痛得不能呼吸。 她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的双唇嗫嚅着,她想喊,张嘴却是暗哑的气声。 “慕炎......” 她不认命地看向坍塌的王宫,用嘶哑的声音大喊,“慕炎!” “你不是说好的要生生世世陪着我!你混蛋!” 她还记得慕炎缱绻的眸,还记得慕炎的声音如清风一般入耳,“岁月为笔,相思入墨,山河为印,澜儿,生生世世皆是你!” 此刻慕炎的声音仿佛回荡在她的耳边。 战澜的双眼模糊了,她亲眼看到慕炎在大火里,亲眼看到王宫坍塌。 慕炎死了吗? 她重生后,唯一的变数就是慕炎,她曾经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任何男人,但是慕炎是那个例外。 此刻挚爱她的男人死在了她的面前。 战澜的眼泪夺眶而出,大火烧毁了一切,也烧毁了她的心。 她已经失去了祖父,现在竟然又失去了最爱的男人! 战澜用手抹去了眼泪后,神情冰冷地站起身来,甩掉了身上湿漉漉的夹袄,背起弓箭,拿起战枪。 战澜看向火海,她的眸光中仇恨的火焰在跳跃。 她的声音冷若寒冰,似可以吞没一切,“慕炎,我要他们为你陪葬!” ------------ 第501章 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火焰照亮了整座王宫,也照亮了战澜明艳的脸。 战澜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梦梦。” 战澜怔住,她一定是太想念慕炎才产生了这种幻觉。 是慕炎的声音,那么真实的在她身后传来,战澜不敢回头,怕一回头看不到慕炎,会更失望。 大火带来的热浪扑面而来,战澜往后退了一步,忽地,她又听到了一声,“梦梦。” 战澜喉头哽咽,猛然回头,慕炎身着银色铠甲,衣摆上全是血,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染血的长剑就站在她的面前。 慕炎看到战澜之后,唇角勾起,眼神里满是温柔。 战澜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慕炎扔下手中的剑,快走了几步到了她的面前,右手抚摸她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让战澜彻底清醒了过来,下一刻,慕炎双手捧着她的脸,她的唇上一软,慕炎亲了她一下,她终于回过神来。 慕炎没死! 慕炎被战澜突然推开,战澜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疯子,你吓死我了!”战澜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慕炎箍住了她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拥入怀中。 想念许久的人终于被他紧紧抱在了怀中,慕炎在她耳边说道:“澜儿,让你担心了,回家后任你处置。” 他紧紧地抱着战澜,继续说道:“西戎王被本王杀了,方才我通过密道逃出来了,不用担心了。” 每个王宫里都有密道,但是慕炎提前就知道逃走的路线,证明西戎王宫里有他安插的人。 战澜推开他,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慕炎眸光深邃,眼尾的痣在火光下带了几丝妖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战澜,“本王没事,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战澜瞪了他一眼,“下次不许这样了。” 慕炎想帮战澜取掉背后的箭囊和弓箭,这些东西太耽误他抱着澜儿了。 忽地战澜瞥见了不远处有人影晃动,她立刻取下弓箭,慕炎也发现了不远处的人影。 箭矢朝着两人射来。 慕炎飞快护住战澜,身形一转躲过了对方的偷袭,他取出了战澜箭囊中的三支箭,身形转动间,慕炎在战澜身后握住了她的手,三支箭一起搭弓上箭朝着暗处同时射了出去。 嗖嗖嗖! 三箭齐发! 暗处传来了惨叫声。 战澜没有反应过来慕炎是如何同时射出三支箭的。 慕炎松开她的手,一脚踢起来地上的剑,朝着暗处而去。 战澜快速到了他的身边,地上的三个西戎骑兵已经暴毙,每个人的心口都插着一支箭。 而这些箭是慕炎握住她的手射出去的。 她怔怔地看向慕炎,慕炎眼神闪烁解释道:“那个,本王情急之下总会超常发挥。” 战澜看着他躲闪的眼睛,慕炎喊她师父,让她教导箭法。 可是他明明可以一弓三箭! 战澜觉得羞耻极了,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炎的箭法明明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还在她面前装傻。 战澜脸颊通红,羞恼道:“慕炎,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慕炎看到战澜羞恼的眼神,立刻道歉,“对不起澜儿,是我不对,其实我......”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就是故意捉弄我!”战澜放下弓箭,拿起战枪就往外走。 慕炎紧追不舍,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慕炎道歉,“对不起,澜儿......其实我才是你的师父。” “你才不是......等等,你说什么?”战澜瞳孔放大,回眸看他。 慕炎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澜儿,你说会像孝顺亲爹一样孝顺我,你现在要反悔啊?” “我?”战澜懵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你还叫我大哥哥来着,怎么了,想不认账了?”慕炎委屈的说道。 战澜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转过身看到慕炎的唇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慕炎,你是我那个带着面具的师父?” 慕炎的唇角的笑意加深,“是,是被你每晚欺师灭祖的师父。” 战澜又气又恼又惊又喜,心中五味杂陈。 她和慕炎是什么样的缘分! 她竟然是慕炎的徒弟! “你早就发现了我是那个......兰儿是不是?”战澜因为当初编了假名字而心虚不已。 慕炎点头,“在成亲之前发现的吧,你那傲娇的小拇指总会翘起来,这些年都未曾变过。” 战澜脸颊通红,“你你你......” 她支支吾吾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她嫁给了自己的师父。 她的师父是慕炎! 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情更让她大为震惊的了! “不生气了吧?”慕炎握住了她的手。 战澜冷哼一声,“除非你教我一弓三箭!” 慕炎轻笑,“夫人想学,为夫自然会教。” 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小,战澜看到战家军占领了王宫。 战家军和慕炎的人一起联手没有不赢的道理。 战澜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慕炎,但是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她看向西戎王的后宫方向,“慕炎,我要去找一个人。” 慕炎挑眉,“她叫古依娜?” 战澜瞳孔放大,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慕炎。 ------------ 第502章 臣服 慕炎勾唇,“不用找了,在本王杀进王宫之前,就将人转移了。” 战澜松了一口气,“我替肖辰谢谢你!” 慕炎一手揽住了战澜的腰,神情不悦用手指点了下她的眉心,“让他来亲自和我说,你只能替本王说谢谢!” 战澜笑着摇头,“知道了。” 肖辰持剑而来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战澜冲着肖辰招手,“肖辰,你母亲被王爷救走了。” 肖辰提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其实从他进入王宫的一刻,他又想去寻母亲,又害怕战澜出事。 “多谢王爷。”肖辰颔首。 慕炎轻轻点头,战澜梦中说什么上辈子对不起肖辰,他不想让战澜一直觉得亏欠肖辰什么。 朱雀拎着剑疾步而来,慕炎看向他,“带肖大人去接他的母亲。” “是,主子。”朱雀颔首。 肖辰和朱雀离开后不久,火势渐渐变小。 大火烧毁了西戎的皇宫,西戎王和他的皇子,公主们无一人生还。 其中一部分是慕炎的人杀死的,一部分是战家军杀死的,还有一部分是西戎的奴隶杀死的。 西戎的王族完全不把奴隶当人看,在他们脖颈上拴着狗链子,让他们在斗兽场里和野兽厮杀。 奴隶不分男女,还要满足主人奇怪的癖好,活得毫无尊严,生不如死。 所以在他们的心目中对西戎王室的恨意,不比战澜他们少。 火光下,战澜看到一个高个子奴隶手持匕首刺入了一个女子的脖颈,女人的脖颈上佩戴着玉环,应该是西戎的公主。 奴隶五官深邃,褐色的眼神朝着战澜和慕炎看过来。 战澜看到他恭敬地朝着慕炎行了一礼,慕炎轻轻点了下头,对方快速消失了。 战澜和慕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慕炎帮战澜拿着战枪。 战澜回头看向慕炎,“以后不许骗我。” 慕炎很配合地点头,“哦。” “你背后到底有多少势力我不管,但是以后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了!” “哦!”慕炎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战澜虽然语气强势,不过却关心他。 “不许笑!”战澜拧眉。 “哦。”慕炎的唇角努力压下去。 说着说着战澜心虚了,她好像也是瞒着慕炎来边关的。 她支支吾吾说道:“那个我不是凶你,我就是担心你。” 战澜没有等到慕炎对她的埋怨,她听到慕炎在她身后说道:“澜儿,我想你!” “我每天都在想你。” 战澜的脚步顿住,她回眸看到慕炎一半陷入黑暗,一半陷入火光中的俊脸。 他的眼眸如星辰一般好看。 战澜看着看着失了神,她朝慕炎伸出手,“慕炎,明日我们回家吧。” “好。”慕炎与她十指相扣,两人离开了西戎王宫。 一晚的修整之后。 次日一早,西戎都城门外,慕炎、战澜、战北仓、战辉、独孤烟、李遂、黄衮,肖辰,他们骑在马背上看向西戎都城。 战家军在这里驻扎下来了。 从此这里便是南晋的边境了。 战澜看到之前杀死公主的那个奴隶带着大批的奴隶进了城。 他们用西戎的语言互相说着什么,随后朝着慕炎和战澜的方向叩首。 慕炎看向肖辰,“你告诉他们,从此西戎再也没有奴隶。” “是,王爷!” 肖辰用西戎语将慕炎的话转告给了西戎的奴隶们。 城门口的奴隶们瞬间发出了欢呼声! 慕炎看向那些能听懂南晋语的西戎商人,“无论是商人,还是牧民,都可以公平的在城中交易和生活,我们不是西戎王,没有人会伤害无辜百姓,这里还是你们的家!” 肖辰再次将慕炎的话用西戎语转告给了西戎百姓。 本来还在城门口观望的商人和牧民也发出了欢呼声。 “神啊,保佑我们!”一个眼睛浑浊,头发花白的老者双手贴于胸前祈祷。 他们早就受够了西戎王的残暴统治,如今他们的都城虽然被南晋人占领,但是南晋的这位摄政王许诺绝不杀害无辜百姓,还许诺他们可以在这里安然生活。 战澜看向慕炎,他早就已经在为统一天下做准备了。 若不是慕炎的人早就打入了西戎内部,西戎的百姓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城门外为他送行。 奴隶渴望的是自由,商人渴望的是公平,牧民渴望的是安稳的生活。 慕炎许诺了他们。 战北仓看向自己的女婿,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臣服的帝王气质。 肖辰能听懂西戎百姓的话,西戎的臣民已经臣服于他,或许属于慕炎的一个王朝即将开启。 他又看向马车里的古依娜,现在他还没有勇气去和母亲好好聊聊。 古依娜坐在马车里看向自己的儿子,看到肖辰,她就想到了死去的丈夫肖寅。 还好,儿子现在平安无事。 她的目光移到了慕炎的身上,多亏了这位摄政王救她,不然她就见不到肖辰了。 离开西戎都城之后,战家军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风峪关。 慕炎站在战澜的身侧,看着战辛章在冰棺里的遗体。 他一路上听说了庆武帝做的事情,慕炎握紧了拳头,眼眸中一片冰冷。 最疼爱战澜的祖父死了,这段日子她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战澜的手被慕炎握住,“澜儿,这笔账,我们回去和他好好算!” “好!”战澜的眼眸逐渐冷了下来。 ...... 定安城皇宫之中。 太监来报,“陛下,临渊侯有急事启奏。” 庆武帝立刻来到御书房和对方见面。 “怎么了皇叔,何事如何慌张?”司允看到司豫章满头是汗,衣服的盘扣还扣错了位置。 “回陛下,不好了,据传西戎王死了,西戎也破了,慕炎带着战澜回来了!您要早点拿定主意啊!” 司允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故作镇定说道:“慢慢说。” 司豫章坐下,“陛下,慕炎和战澜一起剿灭了西戎,凯旋而归。” 司允听到这里坐立难安,片刻后他下定了决心,“那就按皇叔说的去办。” “是,臣立刻去办!” ------------ 第503章 抓人 将军府门前,司豫章带自己的手下来到了将军府门前,他眸光阴森,下令道:“进去将战家人全部抓起来!” “是!” ...... 庆武帝在御书房之中焦急的等待司豫章那边的消息。 司豫章脸色惨白进入了宫中,“启禀陛下,战家人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 司豫章带人进入了战家后发现,将军府除了日常打扫院落和采买的下人,战家人竟然一个都不在。 司允愕然,看来战家早就有了防备。 “那摄政王府呢?他们会不会在那里?” “摄政王府内有刑天司的人把手,没有人敢进去!” 说罢,司豫章又补充了一句,“有他们守着,也进不去。原来慕炎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和战家人狼子野心可见一斑啊!”司豫章愤怒说道。 司允的心跳加快,像是有什么压着让他心口憋闷,“皇叔可还有别的主意?” 司豫章颔首,“陛下,西戎已经灭了,眼下唯有挑起北夜或者东魏的战事,才能让战家军忙起来,让他们永远都回不到定安城!” 司允眸光阴沉,“东魏不好对付,就利用战家和慕炎对付北夜吧!” “陛下,臣现在就去办此事。”司豫章恭敬离开。 等他离开了皇宫之后,眼眸中的野心立刻弥漫上来。 他一直以来养了许多的探子,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只要他放出去战家军要攻打北夜的消息,战家军就得忙起来,替司允去收割北夜的江山。 到时候,战家军和慕炎功成之时,也是他卸磨杀驴之时,更是他将司允这个蠢货赶下皇位之时! 司豫章眼神狠厉,他要的可不只是庆武帝的信任,他要的是司家的江山。 宣武帝如此待他,他岂能不恨! 即使这辈子再也无子嗣,他也要坐一坐皇位,尝尝当帝王的滋味,否则此生死不瞑目! ...... 摄政王府。 秦霜担忧地看向楚音,“音儿,你还好吗?” 楚音笑眯眯地说道:“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我呀是个大夫,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心里有数。” 秦霜将暖手炉递过去,她心疼地看着楚音,“孩子,让你跟着受苦了。” 楚音接过手炉,“母亲,无碍的,我们还能在定安城里受到战澜和摄政王的保护,他们打仗比我们苦。” 秦霜给楚音倒了一杯温水,将白瓷杯推到了她的面前,“音儿,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小桃、秋月!”秦霜招呼两人过来。 “夫人。”小桃和秋月恭敬朝着秦霜行礼。 “你们陪着少夫人一起打牌九。” “是,夫人!” 秋月和小桃对视一眼,少夫人怀有身孕,前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两人心照不宣,一会儿一定要让少夫人多赢几把,这样可以分散少夫人的注意力,让她少些忧虑。 秦霜待人温和又细心,是一位很好的婆母,楚音最近和秦霜相处得越来越舒服了。 她以前在家中当姑娘的时候,总是任性而为,现在自己也要当母亲了,突然对于母亲这个身份多了许多的理解。 女人一旦成为了一个母亲,就真的长大了,有了牵挂,有了软肋,多了理解和懂得。 秦霜听着屋内三人打牌九时嘻嘻哈哈的声音,她的唇角也弥漫上笑意。 战蕊和战恒两人在院子里面逗狗玩。 秦霜看到两人身边有铁衣卫,她也格外的安心。 她走着走着看到了白辰。 “见过战夫人。”白辰走过来朝着秦霜颔首。 秦霜微笑,“世子不必客气。” “我大哥去西戎前交代我必要时一定要将你们接到府中,您能住得惯吗?” 秦霜颔首,“能住得惯,有劳世子亲自将我们接过来。” 她的女儿和女婿总是考虑得很周全,自从战辛章、战北仓、战澜、战辉去了边关之后,战澜就派人保护他们。 昨日保护他们的秦明告诉她,总有人偷偷盯着将军府,他们要做好准备先离开定安城,这也是战澜安排的。 同样在昨日,白辰亲自接他们来了摄政王府,这里似乎更安全。 白辰浅浅一笑,“夫人客气了,最近多事之秋,我和母亲也在摄政王府,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秦霜感激地看向白辰,“有劳世子了。” 秦霜离开后,白辰走入了屋内看到了柳溪正帮他的母亲按摩太阳穴。 镇南王妃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妇人,她的容貌雍容华贵,眉眼温和。 镇南王王妃看到白辰之后,温柔说道:“辰儿,为娘的头没那么痛了,柳溪姑娘帮了大忙,你啊,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柳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恭敬说道:“王妃,奴婢只是和舅父学了一点缓解头疼的办法,您不必客气。” 镇南王王妃轻轻拍了拍柳溪的手,“本王妃听说你是县丞之女,不必称呼自己为奴婢,有劳你了,我啊觉得舒服多了。” 柳溪抬眸瞥见白辰一直盯着她看,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王妃您多休息。” 说完,她便告辞了,和白辰擦肩而过的时候,白辰的眼神还在她的身上,柳溪不自在地加快了脚步。 等到柳溪的身影消失在王妃的视线里,王妃起身,用手指头戳在白辰的脑门上。 “你啊,真是笨死了,这么久了这位柳姑娘还没有答应嫁给你呢?” 白辰玩世不恭地挽住了王妃的胳膊,“娘,反正我非她不娶,你要是想抱孙子,那就好好帮帮儿子呗!” 镇南王王妃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为娘都装病帮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帮啊!” “慢慢来,我不急。”白辰收敛了笑容。 镇南王王妃看着白辰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问道:“你这个见色忘义的,知道担心你大哥了?” ------------ 第504章 祖父,咱们回家! 白辰玩世不恭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回答道:“本世子不仅担心大哥,还担心大嫂!” 镇南王王妃冷嗤一声,“没个正经样子,怪不得人家柳姑娘不稀罕你!” 白辰歪着头看王妃,“母亲,我好冤枉啊,我在柳溪面前正经极了。” “你啊,该成家了,之前看不上人家钟涟漪姑娘,不过人家也看不上你,我看柳溪也是一个知书达理识大体的姑娘,既然你喜欢,那就好好待人家。” “是,娘,儿子明白。”白辰垂眸笑了笑。 ...... 慕炎和战澜一行人带着祖父战辛章的棺椁要通过官道赶回临边城。 战澜的手放在祖父的冰棺上,她眼睛里强忍着泪水说道:“祖父,咱们回家!”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一次出征竟然和祖父生死两隔。 寒冷的北风吹在战澜的脸上,慕炎在她的身侧用手摸了摸战澜冰凉的手。 “澜儿,到马车里吧。” 战澜点头,天气越来越冷了,冰棺不会融化,这样运送祖父的遗体,她才能放心。 祖父肯定想回定安城和祖母葬在一起,战澜想完成祖父的心愿。 战澜和慕炎坐进了马车里,有暖炉在,她身上暖和了许多,她靠在慕炎的肩膀上问慕炎他是如何来西戎的。 慕炎以最平淡无惊的语气告诉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战澜知道他避重就轻,也明白其中的艰苦,但是她没有拆穿慕炎。 慕炎一手握着战澜的手,一手搂着她。 战澜窝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和踏实,幸好她这一世没有完全冷心冷情,幸好这一世慕炎还活着。 古依娜和肖辰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古依娜的双手抱着丈夫肖寅的骨灰坛。 肖辰看着母亲如珍宝一般紧紧抱着父亲的骨灰,若不是母亲冒险偷偷将父亲的骨灰埋了起来,可能父亲永远回不到故土。 肖辰拧眉看向古依娜,她的脸上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但是身体上却能看得出来。 “您抱着太累了。”肖辰将父亲的骨灰坛接过来,放在了木箱里。 古依娜去往南晋心里是不安的,她抱着骨灰坛还自在一些,现在手上没了东西,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忽然,她其中一只手被肖辰拉了过去,古依娜长长的睫毛轻颤,她抬眸看向肖辰。 肖辰低着头盯着她的手,“西戎王虐打你了?” 他拉开母亲的衣袖发现上面有鞭痕,愧疚和愤怒让肖辰心中无比难受。 古依娜紧张地抽出了手臂说道:“没事,这些年你还好吗?” 她不敢看肖辰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没有当好一个母亲。 “母亲。”肖辰的声音传入古依娜的耳中。 古依娜猛然抬头,肖辰喊她母亲了,几年前在肖辰离开西戎的时候,肖辰发誓再也不会喊她母亲。 “儿子。”古依娜眼眶含泪看向肖辰。 肖辰哽咽了一下,“您不用担心,到了南晋我会保护您,没有人再会伤害您。” 古依娜弯唇笑了笑,她就知道肖辰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西戎王残暴,想要救出她不容易。 当年她用尽所有的家财让人追杀肖辰,逼他离开西戎,就是不希望他受到西戎王的控制和迫害。 “当年,娘也是逼不得已。”古依娜想要解释那些杀手不是真的想要杀他。 肖辰微笑,“母亲,我都知道,那些杀手只不过是想要逼我离开,要不然儿子哪能活着走出西戎。” 古依娜愧疚地看向肖辰,“对不起。” 肖辰拉着母亲的手,看着她褐色的眼睛和精致的容貌,他的母亲是西戎第一美人,即使已经四十岁,但是依然惊艳。 只是这样异域的容貌在西戎不奇怪,到了南晋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她的母亲紧张不安也是因为这个吧。 肖辰安慰道:“母亲,父亲已经沉冤昭雪,您是英雄的妻子,有我在,有战澜在,在南晋没有人敢欺负您。” 古依娜眼睛一酸,一颗晶莹的眼泪落下来。 她的儿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她其实不想让人因为她的存在而非议肖辰。 “儿子,战澜姑娘是你们的主将,你和她的关系很好是吗?” 肖辰微笑,“一直都很好。” “你喜欢她是吗?”古依娜澄澈的眼睛看向肖辰。 肖辰的心跳猛然加快,他的母亲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喜欢战澜。 他没有回答,古依娜继续问道:“她成亲了吗?” 肖辰的眼眸垂下,“她成亲了,她的夫婿是救您出西戎王宫的摄政王。” 古依娜看着肖辰失落的眼神,“儿子,你的主将和那位摄政王很般配,你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实话实说,想要断了肖辰不切实际的想法。 肖辰尴尬地笑了笑,“让母亲见笑了,我能为她做的,摄政王都能做到,我不能为她做的,摄政王也能做到,儿子明白。” 他这次看到为了战澜不顾生死的慕炎,即使慕炎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这一路的艰辛,但是他逃亡时走过和慕炎一样的路,又岂会不懂。 通过那条路能活下来都算是幸运,加上慕炎每次都冒险深入西戎最危险的部落,深入西戎王宫为战澜开路,这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即使是他,现在也放心将战澜交给慕炎了。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能不顾世俗的眼光去偏爱她,保护她,也不管对方如何拒绝依然勇往直前,还能站在她的角度去帮助她,甚至可以为了她不顾生死。 慕炎的爱比他更让人刻骨铭心。 归途中大家各有心思,大多数的人都归心似箭,只有一个人心不在焉。 ------------ 第505章 放了他们,不然要你狗命! 坐在马车里,独孤烟将手指的骨节掰得咔咔作响,黄衮看向她,“小烟烟,你在想谁呢?” 独孤烟看黄衮贱兮兮的样子,回道:“反正没想你!” 黄衮唇角抽了抽,看向了李遂,“遂哥,你说我们小烟烟是因为谁走了而这么的郁郁寡欢?” 李遂拧眉,“有人走了吗?” 黄衮挑眉,“有啊,你好好想想。” 李遂正在脑海中思索的时候,独孤烟翻了黄衮一个白眼,拳头举起威胁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锤你!” 黄衮嘿嘿笑了两声,他发现了独孤烟自从雪翊风离开后,神情就开始不对劲。 独孤烟有些气恼,为什么她会因为雪翊风的不辞而别觉得有点难过。 她狡辩道:“老子癸水来了肚子疼,你管得着吗?”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李遂瞬间变成大红脸,他唇角抽了抽,独孤烟这样的女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她语出惊人,行事大胆,像是能干出各种出格事情的人。 黄衮不要脸地追问:“小烟烟,啥是癸水啊?” 独孤烟捂住肚子说道:“问你媳妇儿去。” 黄衮的脸皮抽了抽,“小爷哪有媳妇儿,小爷真羡慕你们这些有情人啊!” 独孤烟看向马夫,“大哥,速度快一些。” “好嘞!” 马车速度加快,颠簸中马车内传来黄衮的惨叫声,“哎呀,小爷的腚,小爷伤口崩开了,你给我缝啊!” 独孤烟冷哼一声,“小声点,一个大男人那么娇气。” 黄衮咬住了嘴唇,主将还在因为祖父的死而难过,他不能这么咋咋呼呼的。 独孤烟叹息了一声,战澜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悲伤的情绪,也是怕影响他们吧,她看向马夫说道:“慢一点吧。” ..... 浩浩荡荡的车队前行,祖父的冰棺行车慢,几日后终于到了定安城。 战澜带着上千人的队伍在定安城城楼门前停下,她发现城门紧紧关闭着。 战澜骑在马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那人的长相粗犷,骑着马,身穿铠甲手持战枪站在城门口。 他的身后跟着同样穿着铠甲的士兵。 慕炎勒住了马缰看到此人之后,眸光冷凝,“澜儿,他是司允的舅父王满。” 战澜听闻过此人,他的父亲是王国祥,也是一位将军,只不过王家出了三位皇后,司家的先祖怕外戚专权,所以收回了王家的兵权。 王家的家族势力还是很强大的,还有一些忠于王老将军的部下,尤其是司允登基之后,追随王家的势力越来越多。 而今日城门大关,加上王满的这一身行头和他嚣张跋扈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来找茬的。 王满用枪尖指向慕炎的方向,“慕炎、战澜、战北仓你们还好意思回定安城!” 战北仓翻身下马,怒道:“王满,你什么意思!” 王满看向身后的士兵说道:“打开城门!” 他要让定安城的百姓也看接下来的好戏。 城门被两个士兵缓缓打开,城中的百姓不断有人朝着城门口汇集。 有一些是要出城了,有一些是单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眼尖一眼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战澜和慕炎。 “是摄政王和战凰大将军他们回来了!” 百姓们看着红马银枪的战澜和一身玄衣骑着白马的慕炎,兴奋不已。 “可是为什么城门方才要关闭啊?” “我刚刚等着出城,听守卫说战凰大将军和摄政王忤逆圣旨!” “啥?你别瞎说!” 王满声音拔高,压过百姓的话,“慕炎,战澜,战北仓,你们三人抗旨不遵,你们伪造陛下的旨意前往风峪关与西戎开战,是也不是!” 慕炎的眼眸压下来,冷冷看着王满,“西戎使臣从来定安城开始就图谋不轨,本王做事何需圣旨。” 王满没想到慕炎能说出这么嚣张的话来,虽然庆武帝的所有圣旨最终都要经过摄政王之手,但是慕炎这么狂地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是啊,摄政王说得对,残暴的西戎就该灭国!” “为什么陛下要阻止啊?” “那样屠戮我们南晋百姓的西戎狗贼,灭了是我们百姓之福!” 王满是怕慕炎的,他强装镇定,“你是摄政王自然可以,但是刑部尚书肖辰、工部侍郎黄衮,乡兵副统领独孤烟三人是朝廷重臣,他们离开定安城没有陛下的旨意就是死罪。” 话音一落,王满的身后,黄衮的父母手上戴着镣铐被王满的亲信押了过来。 黄衮的父母是朴实的庄稼人,他们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两人心里有些慌张,但是他们挺直了腰杆,他们的儿子虽然是一个混不吝的,但是他们知道黄衮是一个能为朋友,能为家国牺牲自己的好人。 “衮儿,你爹我相信你!”穿着粗布衣服的黄父声音拔高,虽然黄衮走投无路之时,干出过什么“卖身葬父”的荒唐事,但是他还是为自己的儿子骄傲。 黄母唇瓣嗫嚅,“娘也相信你和战将军,你们为了南晋百姓做的都是大好事!” 黄衮怔住,他看向自己年迈的父母,他的父母有什么罪! “你们放了我的爹娘,有什么事情冲我来!”黄衮声音哽咽。 百姓们本来还在小声议论,此刻全部变成了大声声讨。 “黄大人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抓人家的父母!” “太可气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打了胜仗回来,还要株连家人的!” “荒唐,荒唐至极!这都是什么事啊!” 肖辰和独孤烟握紧了拳头,若是他们的父母在定安城,也一定会被人绑在这里受辱。 黄衮的父母那么纯朴,做了一辈子的好人,活得坦坦荡荡。 黄衮的父母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他们,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羞辱黄衮的父母就等于羞辱他们的父母。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战澜,在她看到黄衮父母被抓的时候,瞬间冷了眸子。 她搭弓上箭,拉满了弓弦,箭头对准了王满的脑袋,厉声道:“放了他们,不然要你狗命!” ------------ 第506章 让老将军进城! 王满觉得战澜不敢放箭,他冷声道:“战澜,你是做贼心虚,想要杀人灭口吗?” 嗖! 战澜手中的箭毫不犹豫地射出,砰的一声,王满的铁胄上面直直地插着一支箭。 “放人!”战澜再次搭弓上箭,“下一箭心口!” 王满捂住了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的后脖颈冷汗直流,战澜的箭法他听过,刚才战澜是对他的警告。 立刻有人拿出盾牌将王满保护了起来。 王满看到百姓们开始变得焦躁。 “快放了人家!” “快放了黄大人的父母!” 王满没想到百姓的反应这么大,黄衮的父母毕竟没有犯什么错,战澜又拿着箭威胁他,他可在四国比试中见过战澜的箭法,怕是闭着眼都能射中他的胸口。 他咬着牙,朝着身后的亲信摆了摆手,“放人。” 黄衮的父母被人放了,两人快速朝着黄衮跑过来,黄衮快步上前紧紧将父母护在身后。 黄衮的父母感激地看向战澜,这就是黄衮愿意为了他的主将出生入死的原因吧! 因为战澜也愿意用性命护着黄衮。 战澜看着黄衮一家三口平安无事松了口气,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王满冷笑一声,“战澜,慕炎,要不是你们忤逆圣旨非要和西戎开战,十里城的上万百姓也就不会被西戎屠戮,是你们害死了他们!” 百姓们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 十里城的百姓是因为战家和摄政王而死的? 战北仓瞬间被王满激怒,“王满,你一派胡言!” 王满狂妄地看向战北仓,“本将军说的话句句属实,不然,你们能拿出陛下的圣旨吗?” “你们在风峪关的事情,百姓们还不知道真相,要我一一说清楚吗?” 王满振振有词,百姓们不明白边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虽然相信战家军,但是也想要知道王满想说什么。 王满不等战澜等人回应,顺手拿出了一枚虎符,“我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战家军由本将军接管了,你们这样胆大妄为的臣子不配拥有兵权!” 听到王满的话,慕炎的眼神已经彻底变冷,他看向对方,“战家军主将战澜率战家军一路浴血奋战杀入西戎,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犬吠!” 王满面露尴尬,他双手抱拳,接过身后亲信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拱手说道:“陛下已经下旨册封本将军为护国大将军,天为君而覆露之,地为臣而持载之,君为天,陛下为大,你等又想要抗旨吗?” 他笑着看向战澜带回来的千名战家军,“战家军听令,今日起你们就是护国军了,以后听从本主将的号令!” 王满本以为战将军会对他露出惧怕的神色,但是他只看到了战家军脸上凝重而愤怒的表情。 寒风从他们刚毅的脸上刮过,他们的眼中积蓄着爆发前的怒火。 片刻的沉默之后。 一个战家军传令兵大声道:“我等亲眼看到西戎骑兵屠城,若不是战老将军和战澜将军及时赶到,临边城的五万百姓危矣!” 他的话音落下,队伍里面不断有声音传来,“西戎骑兵头领木尔汗亲口说陛下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许诺了割让临边城和十里城两座城池,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作证!” 士兵脸上的神情愤怒,握起的拳头咔咔作响,“我们战将军一路历经艰险杀入西戎,陛下在关键时刻断我们粮草,让我们退兵!” “这些就是你们要的真相!” “战家军无罪!” 战家军整齐的声音回荡在城门前,百姓们的内心激荡,难道说王满在胡说八道! 可是,他们的陛下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割让城池,任由西戎骑兵屠城! 那些人可是他的子民啊! 百姓中,一个中年男人眼含热泪大喊:“我家就是临边城的,那个骑兵头领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陛下抛弃了我们,我们怕了,怕死,逃离了临边城,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他听说西戎亡国,激动地带着妻儿一早来城门口,但是被拦了下来。 他本来是来投奔亲戚的,但是定安城的亲戚已经过世。 正在他绝望之时,听到了西戎亡国的消息,以后再也没有西戎骑兵会屠杀他们了。 他搂着妻儿,眼泪在眼眶打转,“是战澜大将军带着部下,是战家军,是摄政王帮我们灭了西戎,我要带着我的妻儿回家了!” 他的妻子在一旁偷偷抹眼泪,他的儿子也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战家军是好人!” 男人想到了什么,声音拔高,“我是战辛章老将军亲手救下来的百姓,老将军以一人之力抵挡上百名西戎骑兵,他宰了那个屠杀十里城的西戎骑兵头领!他护着城楼上的百姓,最后被混入百姓中的西戎人从背后捅穿了胸口......” 男人的声音哽咽,唇瓣嗫嚅,张了几下嘴才用嘶哑的声音大喊道:“战老将军为了南晋百姓战死了!” 一时间,城内的百姓鸦雀无声。 男人再次悲怆大喊道:“战老将军为了保护城楼上被西戎骑兵掳走的百姓,战!死!了!” 有人看到了城门外战家军抬着一个棺椁。 有人眼眶酸涩,有人红了眼睛,有人开始默默流眼泪,有人哽咽大喊道:“让战老将军进城!” “让老将军进城!”百姓们齐声高呼,越来越多的百姓往城门口汇聚,群情激奋。 王满被身后百姓的情绪吓到,他呵斥道:“肃静,把那人抓起来,好好审问是不是西戎的细作!” 男人搂紧了妻子和儿子,大喊道:“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定不得好死,你们可以去查!战将军一家无罪,他们是英雄!” 男人在这一刻悍不畏死,他们一家的命是战辛章老将军救下的,为老将军死了也值了! 战澜早就预料到庆武帝会使出卑劣手段,即使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但是也被气到,她双手颤抖,眼眸冰冷再次举起箭要杀了王满。 她手中的箭还没有射出,慕炎眼眸中一片森冷,他看向城楼的守卫轻轻点了下头,一瞬间数名守卫持剑从城楼上下来,几息之间控制了王满的属下。 王满大惊,他手持战枪负隅顽抗,片刻之后,数把剑架在了王满的脖颈上。 剑泛着银光,冰冷的触感让王满打了一个寒颤,他看向慕炎和战澜,故作镇定咬牙问道:“你们要造反吗?” ------------ 第507章 抬棺,送老将军回家! 造反两个字在定安城的城门前回荡。 百姓们从战家军口中得知了庆武帝竟然才是许诺西戎的人,他才是将临边城和十里城割让给西戎的真正元凶。 若不是庆武帝,十里城的上万名百姓怎么可能会死在西戎骑兵的手下。 而且庆武帝还断了前线将士的粮草,让捷报频传的战家军退兵! 这是何等软弱而残忍的帝王! 若不是有血性的战家人奔赴战场,若不是摄政王力挽狂澜,西戎早晚都会杀入定安城! 百姓的呼声震天,“让老将军的英魂回家!” ...... 另一边皇宫之中,庆武帝听闻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慕炎和战澜只带了上千名战家军前来,于是让舅父王满在他们回城之前就去阻拦。 没想到王满自作主张竟然将城门打开,才会引起百姓的公愤。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当年许诺西戎的事情。 所以他的舅父也是不知情的,现在他骑虎难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司豫章奉旨进宫,庆武帝看向他,急切问道:“北夜那边,进展如何?” 司豫章神情尴尬,“我们派去的人在北夜边境两次挑起事端,但是他们都不回应。” 庆武帝拧眉,“不可能,北夜的皇帝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辱的性格。” 司豫章面露难色,结结巴巴说道:“回,回陛下,北夜的皇帝死了!” “什么?”庆武帝大惊。 司豫章鼓起勇气说道:“这些日子北夜发生宫变,北夜新皇帝登基,那位年仅十五岁的小皇帝肖洛白让镇国大将军夜修寒传话说:“谁敢动他的战澜姐姐,必血战到底!” “什么?”庆武帝坐在在龙椅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只觉得身体仿佛飘在了空中,下一刻就要摔下来。 司允头皮发麻,浑身哆嗦,他不明白,为什么北夜的新皇帝认识战澜?为什么叫战澜姐姐? 他失策了,就算战澜不当主将,战家军也不可能和北夜打起来! 他看向大太监,“宣旨让大学士鲁中、还有王卿尘他们立刻进宫!” 大太监唯唯诺诺说道:“回陛下,大臣们下了早朝都去城门处了。” 他刚刚还没来得及上奏,司豫章就进来了。 司允的手心出汗了,他握着冰凉的龙椅,因为大臣们全部去了城门处而愤怒。 他看了看司豫章,说道:“皇叔,你随朕出宫一趟。” “是,陛下。”司豫章只能跟上庆武帝出宫。 ...... 城门口,王满被剑架在脖子上,他咆哮道:“慕炎,战澜,战北仓,我看你们就是要谋反,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慕炎轻轻抬眸看向城门守卫下令,“绑了!” “是!” 王满被城门守卫绑了起来,他想要大喊,被人用布鞋塞进了嘴里,被人拖到了一边。 王满的嘴里满是臭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开城门!”慕炎的声音响起,偌大的城门完全打开。 围在城门口的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顷刻间,战家军从背后的布袋里拿出了丧服穿在了铠甲的外面。 战澜含泪看向这些战家军,他们竟然要为她的祖父披麻戴孝。 他们之前是将士,现在是战老将军的家人! 战澜翻身下马穿上了丧服,慕炎同样接过丧服穿在了身上。 战北仓喉头翻滚披麻戴孝站在最前面抬起父亲的棺椁,他眼眸赤红,声音浑厚而有力,朝着战家军喊道:“抬棺,送老将军回家!” 战辉和战家军一起抬起了战辛章的棺椁,众人齐声道:“起!送老将军回家!” 一片素白中,众人抬着战辛章老将军的遗体一步步踏入定安城。 站在城门两侧已久的大学士鲁中眼眶含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钟宣良更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他的拳头握紧,迎着寒风只觉得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 王卿尘站在两人的身后,他看到了战澜消瘦的脸颊和泛红的眼眶。 战家军回城了,战老将军的英魂也该回家了。 路两边的百姓,自觉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路出来。 上了年纪的老人见过战辛章年轻时候的风采,他凯旋归来时百姓们都会到路边迎接老将军。 这一次他们等到的是老将军的尸体。 “老将军,老朽来为你送行了!”年纪大些的老人哭得泣不成声。 小孩子们被眼前步伐整齐,穿着丧服神情肃穆的将士们感染到,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们知道一位为了百姓不顾生死的老将军死了。 男人们默默擦着眼泪,妇人们的哭泣声此起彼伏,有些人不忍看战老将军的遗容,背过身去对着墙壁抽泣。 越来越多的百姓知道了战辛章的死讯,他们纷纷到长街上来送老将军。 忽的,人群中有唢呐声响起,一个老者双手举起拴有白布的大号唢呐,调子低沉哀怨,像是一曲“喊魂曲”,应和着百姓的悲鸣与哭泣。 吹唢呐的老者一路在前带队,像是呼喊着战老将军的亡魂回家。 战澜走在祖父棺椁的旁边,慕炎和她一起并行。 战北仓在悲怆的唢呐声中终于忍不住了,他抬着父亲的棺椁眼泪决堤。 王满被人押着,他看到万人为战老将军送行,他心中暗骂:这些乱臣贼子怎配让百姓这样动情! 忽地,他眼眸一亮,他看到了一个十六人抬的明黄色龙辇从不远处而来。 ------------ 第508章 背黑锅 王满伸长了脖子看到龙辇的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御林军。 他心中狂喜,是庆武帝来了! 等一会儿庆武帝当着百姓的面讲明真相,看慕炎和战澜如何收场! 管他们战家人如何受百姓爱戴,可是南晋国姓司! 那是他外甥的天下,难道慕炎和战家就不怕背上千古骂名了吗? 王满的嘴里塞着破鞋,他朝着龙辇的方向嗷嗷直叫想要吸引庆武帝的注意。 百姓们看到了龙辇之后,还是被天家威仪震慑到,皇帝的龙颜不是他们能直视的,他们一个个跪在路的两侧,希望庆武帝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唢呐声戛然而止。 龙辇在战辛章的棺椁前停下,庆武帝被太监扶着下了龙辇。 他看到长街两侧站满了百姓,中间一条大道一路素白,战家军为战辛章老将军披麻戴孝朝着皇城的方向而来,和他明黄色华丽的龙辇形成鲜明的对比。 庆武帝看到慕炎冷峻的脸,看到战澜冰冷的眼神,看到战北仓抬着棺椁根本没有要向他下跪的意思。 战辉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也没有一点畏惧。 包括肖辰、黄衮、独孤烟,还有许许多多他未曾见过面的战家军,他们的神情中带着悲伤和愤怒望着他,没有一人下跪! 这一刻庆武帝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形只影单。 他咽了咽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口水,假装哽咽地哭了起来。 他用明黄色的龙袍抹着眼泪,“老将军!” 战澜看着庆武帝硬生生挤出来的眼泪,只觉得心里犯恶心。 庆武帝看几人都不搭理他,他忽然愤怒地看向了身后,命令御林军,“都是司豫章出的主意,快把他给朕绑起来!” 司豫章本来还不知道庆武帝出宫要去哪里,等到他来到长街之上,就觉得司允的脑子是坏了,这个时候若是善于玩弄权谋的帝王,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先搁置,先下圣旨追封战辛章为王,安抚战家人,安抚百姓情绪。 等到民怨少了一些,有些事情渐渐的也会被人淡忘。 没想到司允竟然卸磨杀驴,要拿他当替罪羊! 这小子阳谋、阴谋一条没有学会,只有一肚子上不了台面的坏水! 司豫章被人押了过来,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忤逆庆武帝,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庆武帝的面前,辩解道:“陛下,让战家军退兵是为了与民休息,百姓也不想打仗,臣的提议何错之有!” 庆武帝冷声道:“是你让朕扣押战家军的军粮,你不要避重就轻!” 百姓们看着庆武帝一脸正气,有人小声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临渊侯干的,和陛下没有关系!” “临渊侯才是真奸臣!” 临渊侯看到百姓们看着他的眼神,他突然狂笑起来,说了一句内涵庆武帝的话,“事到如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百姓们听不懂了,临渊侯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替陛下背了黑锅。 庆武帝也没有想到司豫章会倒打一耙,他龙颜大怒,“来人,将司豫章就地处斩!” 司豫章听到庆武帝要杀他灭口,他的眼眸猛然变暗,站起身来说道:“陛下,你做的那些事情要本侯爷一一说出来吗?” 庆武帝故作镇定看向了御林军,“将这个挑拨离间的乱臣贼子就地处斩,你们耳聋了吗?” 御林军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庆武帝慌了,他回眸看到御林军统领在看慕炎。 慕炎冷声道:“司允,我问你,临渊侯亲手杀了长公主,是如何从天牢里出来的?” 百姓们今日得知的皇家秘辛实在太多了,现在摄政王竟然说临渊侯亲手杀死了长公主! 那庆武帝为什么还要将他放出来祸害战家军! 庆武帝被慕炎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慕炎竟然当着众官员和百姓的面直呼他的名字,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即使以前在朝臣的面前,慕炎也没有如此不给他脸面。 司允眼神闪烁说道:“朕本想去天牢处死临渊侯,他告诉朕不能和西戎开战,他说的有理有据,朕才放他出来,让他戴罪立功!” 他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慕炎冷哼一声,“司豫章养了许多探子,和北夜,西戎都有勾连,为了挑拨北夜和南晋的关系,他不惜杀了亲侄女,想要让两国开战害死战家军,这样的人早该死!” 百姓们一片哗然,原来司豫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十恶不赦想要害死忠良的大奸臣! 司豫章大惊失色,慕炎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他转念一想,也难怪,御林军都是慕炎的人,听雨楼想必也被他控制了。 司豫章咬牙,眼下庆武帝要杀他,慕炎也要杀他! 庆武帝听到慕炎指出司豫章的罪行,他立刻接话,“是,司豫章该死!” 慕炎的眼眸压过去,司允闭了嘴,只听慕炎继续说道:“司允,你更该死!” 司允迎上慕炎冰冷的眼神,他龙袍下的腿开始忍不住颤抖,他垂眸看向龙靴,眼底一片阴鸷。 等到司允再次抬眸,他咳嗽了几声,看向慕炎的时候露出了惧怕的神色,他眼中含泪声音颤抖说道:“朕的身体不好,也活不过几年了,皇叔,你这么着急上位吗?” ------------ 第509章 你不配做一个帝王! 司允的话,百姓们又听不懂了。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慕炎为了上位,才污蔑庆武帝的吗? “一派胡言!”战澜听到这里实在看不下去司允的表演了,“若是摄政王有此想法,你当初早就死在了司君的手中!” 诸位大臣纷纷议论,“是啊,当初可是摄政王亲手从司君的手中救下的陛下!” “是啊,摄政王也是用心扶持太子登基,可惜啊......” 司允心虚地看向战澜和慕炎,若是当初没有慕炎护着,他可能早死了。 但是,慕炎就是为了掩盖他想要谋朝篡位的野心才这样做的吧! 司允想到此处,心安理得起来。 战澜的神情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朝着身后的传令兵勾了一下手,“将人押过来!” “是,主将!” 庆武帝站直了一些,遥遥望着战澜要把谁押过来。 慕炎的唇角勾起,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战澜,在听到他被司允污蔑时,竟然主动站出来帮他说话,果然还是澜儿最关心他。 不多时,战家军押过来了三个人。 一路上战澜将他们三人放在队伍最后面的囚车里,就是为了留下证据。 司允看到他们三人之后,登时脸色大变。 战澜看向其中一人冷冷开口,“运粮官你先说!” 运粮官跪在地上说道:“下官都是听陛下的旨意,陛下说扣押战将军军粮,我们做臣子的也只能照做!”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谁才是南晋最不可得罪的人,他看向百姓补充道:“本官看到我们的主将战澜大将军在没有军粮的时候,带着众将士挖野菜吃,他们为了南晋子民浴血奋战,我却听从陛下的旨意扣押了军粮,本官有罪,不配为官!” 朝中大臣都在这里,听到运粮官的话,一向老好人做派的大学士鲁中心里烧起了一把怒火。 钟宣良更是气得当场就要谏言,鲁中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事情还不明朗,再看看。 钟宣良暂时压住了内心的怒火。 百姓们无声地流泪,战家军为了百姓出生入死,连口饭都吃不上! 这就是他们的“好皇帝”干的好事! 司允浑身冒冷汗,他本就身体不好,大臣们和百姓们愤怒地看向他,他心里也有些害怕,紧张之余脸色已然发青。 战澜看向另一人,“庞安副将军,你说说看,陛下是如何给你下的手谕!” 庞安手上带着镣铐,他自知理亏,在百姓们的注视下说道:“陛下曾经给我写过一封密信,信中交代临边城和十里城不算富裕,为了南晋的长远安全,可以舍弃两座小城池以及城中的百姓给西戎!” 百姓们听到这里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庞安站的笔直,朗声道:“若不是战家军及时赶到,不止十里城,恐怕临边城的五万百姓也被西戎骑兵给屠城了!” 他声音哽咽看向战老将军的棺椁,“战老将军用性命护住了临边城的百姓,战澜将军带兵从密道杀入临边城救下了五万百姓!” 庞安不敢看百姓们的眼神,他不用想也知道百姓们定然很失望。 以往不敢直视天子的百姓,此刻全都看向了庆武帝,竟然真的是他做的! 庆武帝竟然真的舍弃了南晋的百姓! 百姓们得知真相后,庆武帝发现他们的眼神如针一般刺来,百姓们恨他。 庆武帝被百姓们仇恨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他用带着帝王威严的声音斥责道:“反了,都反了,庞安连你也敢污蔑朕!” 一众大臣看向这位懦弱且没有担当的皇帝,他还不如他的父亲宣武帝,至少宣武帝还知道卸磨后再杀驴。 而他自己没本事,还想要尽快坐稳皇位,他对付的都是忠臣良将,他牺牲的都是南晋子民。 他们对庆武帝太失望了! “污蔑?”战澜冷笑了一声,一脚将木尔洪踹倒在地,木尔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战澜实在太可怕了,他帮战澜做了那么多事,他求战澜信守承诺放过他,战澜确实守信用给了他解药,但是却厚颜无耻地说只承诺给他解药,却没有承诺放过他。 战澜不但不放过他,竟然还将他带回了定安城! 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战澜的刀想什么落下就什么时候落下。 木尔洪的脸上和身上都是伤,曾经那个粗犷的大汉整个人瘦得都脱像了,他跪在战澜面前哀求道:“战将军饶命啊,我什么都说,都说啊!” 战澜冷冷开口,“此人是木尔洪,就是他的胞弟木尔汗带领西戎骑兵将十里城屠城的。” 木尔洪颤巍巍看向南晋的百姓,“你们的皇帝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许诺了我们要割让临边城和十里城的,他想用两座城池收买西戎王,换来南晋的安宁。” 百姓们震怒,“果然是陛下抛弃了两座城池的百姓!” 朝臣们失望,“人证俱在,陛下怎么会这么做呢!” 庆武帝听到周围的声讨声,他大喝道:“舍弃两座小城池也是为了换得你们的平安,难道不值得吗?朕是为了大局考虑,你们不是朕,不懂一国之君的难处!” 战澜冷声道:“司允,你不配做一个帝王,少拿大局说事,那些不过是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找的借口罢了!若你真的爱民如子,真的顾全大局,就不会在战家军攻入西戎的紧要关头断了我们的粮草,若不是我父冒死带着军粮赶来,战家军,包括我,全死了!” 战澜的声音铿锵有力,庆武帝的演技浮夸,她也可以适当夸大其词! “你不配做一个帝王!”忽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 第510章 此生丑事,谁人不知! 四位老将听闻消息赶来,他们看到了庆武帝的虚伪,司允做的事情够他死一百次了! “你不配做一个帝王!”王臣、李强、赵峰看向庆武帝异口同声说道。 庆武帝像是被火焰包围了一般,逃也逃不出去,为什么每个人都像是灼烧的焰火一般,想要把他吞没,置他于死地! 张昭眼含热泪,走到了战辛章老将军的棺椁前,他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咚咚响,“战辛章,你为什么先走了!” 王臣消瘦的手抚摸着棺椁老泪纵横,“我们四个老家伙一身的残缺都没死,你为什么先走了!” 李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浑浊的眸子望着天,掩盖自己眼中将要溢出的滚烫泪水。 赵峰趴在战辛章的棺椁上,像平日里两人说悄悄话一样说道:“老东西你放心,你最疼爱的孙女,你的家人,我们四个老家伙一定给你护好了!” 战澜看着四位师父,他们头发花白,每个人的身体上都有残缺,但是他们清风峻节,铮铮傲骨。 庆武帝看向四人,这四个老东西在这里只会煽动人心。 张昭瞳孔震颤,“我等和战老将军一起看着南晋从强盛到如今毁在无能的帝王手中!” 张昭的手指指向庆武帝,庆武帝打了一个寒颤,这四个老不死的天不怕地不怕,比钟宣良还要骨头硬! 张昭手指苍天,“西戎狼子野心,屠戮我南晋百姓,十里城只是一个开始,帝王决策一步错步步错,步步让,步步受人挟制!若非战澜,慕炎,战北仓和一众将士力挽狂澜,我等岂能安枕无忧!” 百姓们被张昭的话感染,就连王满此刻也知道自己的外甥到底干了什么事,他看着司允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望。 司允大概是疯了,自以为很聪明和西戎达成了这样的交易。 这样只会将他从百姓的身边推得越来越远,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王臣眸光暗了暗,本来有些事情他不想说的,但是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朗声道:“老臣还得知一件事情,陛下和先皇宫中的嫔妃有染,如此荒淫不顾伦常的帝王,怎配万民敬仰!” 百姓们一片哗然。 王臣此话一出,司允的脸色涨红,他和丽妃的事情慕炎不是帮他掩盖过去了,为什么这样的丑闻竟然被王臣知道了!” 王臣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庆武帝,“那丽妃还怀了孩子,皇太后死前将丽妃打入了冷宫,为了掩藏这个孽种,没过几日,那孩子和丽妃一尸两命!” 司允大惊,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丽妃有了他的龙种,那个孩子......死了! 慕炎只是平静地听着王臣讲述着司允做的荒唐事,没有人知道是他在离开定安城去西戎之前,故意让听雨楼放出消息。 司允若是甘愿做一个傀儡,他还会好好的待他,司允想要杀死他和战澜,慕炎又怎会任人宰割。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司允震怒,他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是从登基以来,没有一个嫔妃有孕。 现在他得知丽妃曾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唯一的子嗣竟然被皇太后,被他的亲娘害死了! 王臣冷眼看向庆武帝,“此等丑事,宫中的御林军、宫女、太监谁人不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这种不顾人伦的皇宫秘辛。 王臣看向御林军,“不是你们将丽妃亲自埋起来的吗?你们最清楚!” 御林军统领杨武轻轻颔首,“丽妃确实是被皇太后亲手处死,本统领在门外听到了孩子的父亲确实是陛下。” “杨武!”庆武帝怒目而视。 杨武不卑不亢站在那里,他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王臣指着司允的鼻子骂道:“本来老臣以为你只是荒淫无道,没想到你不顾百姓的死活,你害死了十里城上万条无辜百姓的性命!司允!你不配为人!” 司允浑身冒冷汗,他成为了众矢之的,每个人都敢直呼他的名字骂他,他声音拔高说道:“朕临幸谁,那是朕的私事,朕舍弃两座城池也是为了保护南晋更多的百姓,难道有错吗?战家军此次抗旨出征,死了伤了多少战家军,难道他们就不是刽子手!” 战澜开口道:“谁想打仗!若不是你割让城池纵容西戎屠城,战家军何至于以命护国,我的祖父死前吟诵了一首诗:天下郡国向万城,无有一城无甲兵!焉得铸甲作农器,一寸荒田牛得耕?牛尽耕,蚕亦成。不劳烈士泪滂沱,男谷女丝行复歌!” 战澜的声音铿锵有力,百姓们看着战老将军的棺椁默默流泪。 战澜高声道:“他字字句句都在说他希望战争早日停止,让战士能解甲归田,百姓们过上男耕女织自在安乐的日子,若是割让城池能解决问题,何须将士们以身护国,司允你怎么有脸说你是为了保护南晋更多的百姓!你才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十里城的上万亡灵每晚都会入你梦里,在九泉之下诅咒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战澜的话音一落,司允觉得一股阴森的寒气从地底钻进了他的裤腿,一直到腰上,再到头顶。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司允心中有愧,他相信鬼神乱力之说,阵阵的阴风仿若从四面八方袭来,司允脸色煞白,他挥舞着自己的手,像是在阻挡着什么,大声喊道:“不要找朕,朕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屠城!朕会下罪己诏!” 他突然疯了一般看向战澜和慕炎,“对,朕会下罪己诏!” 王满失望地听着司允颤抖的声音,他跪在战澜和慕炎的面前毫无帝王的尊严。 王满眸光阴鸷看向战澜和慕炎,即使他这个外甥再没有出息,也是南晋的帝王。 要保! ------------ 第511章 陛下,请退位! 庆武帝被百姓和大臣厌憎的神情吓到,被莫名而来的阴风吓到,他跪在地上抱着头,完全不像是一个帝王,而像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陛下,请退位!” 众人望去,看到了钟宣良愤怒到涨红的脸。 庆武帝哀求道:“朕错了,朕可以下罪己诏!” 在他的心里,罪己诏已经是帝王最大的妥协,不过是死了上万百姓,天下的子民都是他的,难道还有帝王的威严重要? 接着,又一个声音传来,“陛下,请退位!” 庆武帝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猛然清醒过来,他从地上起身看到了鲁中冷漠中带着憎恶的眼神。 “鲁中,你!”庆武帝没想到鲁中也会背叛他! 其实鲁中早已动摇,他扶持的皇帝到底配不配,直到今日他下定决心要亲手将这个昏庸的帝王拉下皇位。 “陛下,请退位!”接下来的一个声音,让庆武帝懵了。 他看到王卿尘走出一步,高声让他退位! 王卿尘也背叛了他! “好啊,你们!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庆武帝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接下来,众多官员齐声道:“陛下,请退位!” 众位官员的声音整齐有力地回荡在半空中。 庆武帝快要站不住了,这些大臣没有一个人支持他,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 接下来,百姓的声音传来。 “陛下,请退位!” “陛下,请退位!” “陛下,请退位!” 百姓们带着愤怒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响彻定安城。 他们让庆武帝退位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半空之中,庆武帝仿佛被人抽空了身体。 他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他看向战澜和慕炎,两人神情冰冷看着他。 鲁中走出人群拱手道:“先皇当年的诏书之中曾经说过,若是新皇无德,能者居之!摄政王统领朝纲,运筹帷幄,乃为君王之姿,战澜大将军浴血杀敌,百姓爱戴,乃国母典范。” 钟宣良、王卿尘、楚雄等一众重臣齐声开口,“我等请摄政王继位!” 众官员齐声跟上,“我等请摄政王继位!” 百姓们的声音紧跟其后,“我等请摄政王继位!” 四位老臣异口同声喊道:“老臣请摄政王继位!” 激昂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整座皇城,战澜内心澎湃,慕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战北仓,战辉互相看了一眼,这是慕炎应得的。 肖辰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慕炎是天生的帝王,他的能力堪当大任,战澜在百姓中的声望,也促使大臣们更加支持慕炎。 黄衮激动的心快要跳出自己的嘴巴,他如此平凡一个人,跟对人了! 独孤烟勾唇,她的澜姐姐以后就是南晋国的皇后了! 一座茶楼之上,秦霜含泪看向楚音,两人眼泪簌簌落下,相互拥抱。 两人身边的柳溪和小桃,秋月三人看向战老将军的棺椁抹着眼泪,三人曾经都是将军府的丫鬟,战老将军虽然寡言少语,但是从来没有苛待过下人,非常平易近人。 楚音哭泣,一是因为她的好姐妹受了那么多苦,终于要成为南晋最尊贵的女人,二是因为祖父的棺椁就在长街之上,祖父没有看到这一幕。 秦霜声音哽咽,“走,回将军府等着,我们从巷子快离开这里。” 老将军的棺椁要通过长街到将军府,秦霜要回去给老将军布置灵堂。 白辰在楼下接应,几人坐着马车快速离开。 庆武帝恶狠狠地看着这些将他赶下皇位的人,他声音嘶哑大喊道:“你们,你们这是在造反!” 慕炎冷冷看他一眼,根本不理会司允,他朝着身后说道:“起棺,将老将军送回家中!” 棺材被战北仓等人抬起,慕炎和战澜走在最前面。 司允吓得躲在了一边,十六人抬的明黄色龙辇阻挡了老将军的棺椁。 慕炎沉声道:“挪开龙辇为老将军让路!” “是!”所有的御林军立刻将龙辇挪到了一边。 就在百姓们感慨南晋终于要变天的时候,忽地,一支箭射在了战老将军的棺椁之上。 战澜猛的抬头看到了不远处屋顶上阁楼里是无数身穿玄袍的人。 玄袍上面有大大的蝙蝠图案,战澜一惊,惊鸿卫! 这是保护帝王的一支皇家暗卫组织。 她记得上一世这个组织早就不存在了,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只有一种可能,或许这是宣武帝为司允留下的。 慕炎的暗卫迅速将战澜和战老将军的棺椁层层保护了起来。 百姓们惊慌失措,大臣们也觉得此事不妙。 不远处,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司允的外祖父王国祥身穿铠甲,手持镇国剑而来。 司允大喜,立刻趁乱跑到了外祖父的身后。 王满也被惊鸿卫救走了,来到了他父亲的身后。 护国公王国祥看向慕炎和战澜,他手持镇国剑厉声道:“慕炎、战澜、战北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此乃南晋先祖皇帝留给王家的镇国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乱臣,你们今日一个也别想活!” ------------ 第512章 格杀勿论! 战澜看向这位护国公王国祥,对方和她的祖父不对付,年轻时曾厚颜无耻地抢过祖父的军功。 祖父对于这些虚名不在乎,就连王国祥护国公的称号也是从祖父那里抢过去的。 王国祥厚颜无耻到每次祖父打了胜仗,他就跟在祖父的身边抢功劳,让人误以为他也参与了。 而那把镇国剑也是先祖皇帝本来要赏赐给战家的,结果被王家抢去了。 王家的女儿是先祖皇后,在先祖皇帝的耳边一直吹枕边风,最终镇国剑也到了王家人的手中。 现在王国祥竟然拿着镇国剑,说出了这番不要脸的话。 护国公的话音刚落,李强、赵峰两人就狠狠地朝着王国祥的方向啐了一口。 李强骂道:“呸!无耻老贼,你厚颜无耻当年屡次三番抢走战老将军的军功,还抢走了战老将护国公的封号和镇国剑,你但凡要点脸,就应该以头抢地,以死谢罪!” “你!”王国祥被李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了老底,他怒道:“混账,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来教训本国公!” 赵峰接着骂道:“无耻狗贼,你当年做的事情,军中谁人不知,你道貌岸然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张昭和王臣异口同声,“骂得好,无耻老贼真本事没有,靠着自己亲姐,靠着自己的女儿的臭虫,还有脸出来!” “你你你......你们!”王国祥布满皱纹的脸上脸皮抽搐,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跟着激烈地跳起来。 他要杀了这些人! 今日谁敢阻拦他,他就要杀谁! 司允在王国祥身后躲着,怂恿道:“外祖父,快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叛臣!” 王满也被四个老将气得够呛,他吆喝道:“爹杀了他们,他们四个老家伙,活太久了,该下去陪着战家那老东西......” 王满的话音还未落,砰的一声,战澜的箭直直地射中了他的心口。 王满身上的铠甲和护心镜被箭穿透,胸口流出了鲜血,他瞳孔猛缩看向战澜。 战澜真的说到做到射中了他的胸口。 王满身体抽搐倒了下去,王国祥回眸看向自己的儿子,若不是有铠甲和护心镜护体,这一箭足以要了他儿子的命。 “战澜,你找死!” 王国祥大手一挥,下了命令,“不用顾忌百姓,给本国公射杀他们,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瞬间无数的箭矢朝着战澜和慕炎以及他们身后的百姓而去。 王国祥不分青红皂白,无差别射杀百姓。 百姓们吓得到处乱逃,战澜冲着战家军大喝一声,“保护百姓!” 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不能被他们连累。 战家军举起盾牌,将百姓团团围住,形成了一道人墙屏障,护住了百姓。 嗖嗖嗖的箭矢从各处而来,慕炎手中的长剑击落箭矢,护着身后的战澜。 战北仓和战辉在棺椁前面护住了老将军的遗体。 肖辰、黄衮、李遂、独孤烟将几位重臣和四位老将保护了起来。 王国祥眼中含泪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啊,你坚持住,为父马上为你找大夫!” 王满口吐鲜血,只要他一呼吸,心口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司允看到了杀过来的惊鸿卫实力超群,也终于放下心来。 王国祥眸光阴狠看向战澜和慕炎以及他们身后的百姓,怒道:“给我杀了他们!” 钟宣良浑身气血翻涌,他怒骂道:“什么狗屁护国公,什么惊鸿卫,连普通的百姓都射杀!” 鲁中也彻底看清了司允的丑恶嘴脸,他冷声道:“司允,好好退位,你还有一线生机!” 司允失望地看向鲁中和王卿尘,骂道:“你们联手慕炎和战澜,朕一定会赐死你们!外祖父,连他们两个叛徒一起杀了!” 肖辰手持利剑挡在了两人面前,钟宣良大骂道:“我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保你这样的皇帝!” 鲁中双目赤红摇头,司允彻底没救了! 司允疯了一般看向这些背叛他的大臣和百姓,他怒吼道:“你们快点将那些贱民和那些奸臣全都给朕杀了,今日朕要血洗皇城!” 就在惊鸿卫杀过来的时候,只听慕炎下令,“格杀勿论!” “是!” 两个交叠的声音响起。 御林军统领杨武和暗卫统领朱雀手中的响箭同时射向半空后炸响。 登时,从四面八方列队来了几千名御林军。 百姓中更是出现了几百名铁衣卫,他们手持兵刃,杀向惊鸿卫。 ...... 这场厮杀很快结束,战家军死死护着百姓们。 铁衣卫和御林军联手,惊鸿卫束手就擒。 王国祥看到大势已去,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司允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他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浑身颤栗,慕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王满气若游丝,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他们失败了吗? 难道说整个南晋就没有人站在庆武帝这边了吗? “快,快撤!” 王国祥带着司允和受伤的王满在几十名惊鸿卫的护卫下想要逃出去。 “站住!” 忽然,王国祥听到了慕炎冰冷的声音。 顷刻间,他们被铁衣卫团团围住,御林军将城门封住,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 第513章 慕炎嘴真毒! 顷刻间,铁衣卫手刃了保护司允和王家人的惊鸿卫。 慕炎抬腿跨过惊鸿卫的尸体,一步步走向王国祥和司允。 王国祥搀扶着自己的儿子王满,他见大势已去,厉声喝道:“慕炎,你若是敢动庆武帝和我们王家,一定会引起其他三国的讨伐!” 慕炎冷笑,“本王看你是眼瞎心盲,西戎已经灭国,口诛笔伐本王也很擅长!” 王国祥怒道:“慕炎,你无耻!” 慕炎眸光森冷,骂道:“老贼,你一生未立寸功,只会畏首畏尾贪天之功!如此道貌岸然,贼眉鼠眼,本王多看你一眼,都觉得令人作呕!” 王国祥被慕炎骂得浑身颤抖,他哆嗦着双手指着慕炎,“慕炎,你你你狂妄小儿!” 慕炎的脸上露出了讥嘲之色,“狂妄也不会如你一般卖女求荣,如你一般潜身缩首,尔墓之木拱矣!” 王国祥听慕炎诅咒他今日必死,他的脸色涨红,呼吸不畅。 慕炎轻蔑地笑着,“像你这样的老贼,活该断子绝孙,遗臭万年!” “啊!”王国祥的口中猛然吐出鲜血。 “外祖父,你不要听他说话......” 慕炎看向了内阁大学士鲁中,“将本王的这些话全部写入史册里,也让后世看看王国祥老匹夫是个怎样欺世盗名的货色!” “遵命!”鲁中颔首。 王国祥被慕炎的话气得两眼直翻,又看到慕炎看向工部侍郎黄衮,“命人打造王国祥父子的铜像,让他们父子跪在地上摆在长街上,任由百姓发泄。” “遵命!”黄衮兴奋的想要立刻去着手安排! “啊......”王国祥抱着镇国剑的手一抖,剑欲落地。 朱雀纵身一跃将镇国剑夺了过来,双手呈上送给摄政王。 战澜在一旁看着,她勾唇心中暗道:慕炎的嘴真毒,她突然觉得上一世慕炎对她还是嘴下留情了。 杀人莫过诛心,王国祥今日说不定会被慕炎活活气死! 张昭看着快要被慕炎气死的护国公王国祥,脸上的褶子舒展了一些,满意说道:“摄政王虽然毒舌,但是老夫今日听得痛快!” “老夫也想在那厮的铜像上啐一口!”王臣冷哼道。 司允一直在王国祥的身后拍着他的背,“外祖父,你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被他的话迷了心智!” 慕炎看向司允,“还有你,你的所有罪行都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司允咬着牙看着慕炎,终是不敢还嘴。 百姓们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们的皇帝、护国公要射杀他们,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摄政王和战澜大将军。 他们站在百姓这边,百姓自然也站在他们那边。 慕炎举起镇国剑看向众人,“诸位,镇国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乱臣,今日本王要斩杀昏君和乱臣,可否!” 片刻的安静之后,无论是战家军还是官员亦或百姓,众人异口同声道:“可!” “摄政王杀了他们!” “摄政王替天行道!” 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让司允的汗毛竖起,他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他想逃走,但是连腿都动弹不得了。 王国祥搀扶着王满,看到慕炎手中的镇国剑指向了他,他的身体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王满瘫倒的瞬间,慕炎面无表情抽出了他胸口的箭,鲜血飞溅,王满发出一声惨叫后,瞳孔猛缩当场暴毙。 王国祥脸色煞白,浑身抽搐看向自己死去的儿子,他吓得口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儿啊,我的儿啊!”王国祥气得吐出一口大血。 王国祥开始后悔了,他好好做护国公不好吗?为什么要和慕炎、战澜作对! 他正要说些什么,忽地,脖颈上猛然被利剑划破,鲜血喷涌而出,王国祥瞳孔一震,带着悔恨死去。 温热的血迸溅了司允一脸,他瞳孔涣散,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舅父和外祖父都死在他的面前,他突然觉得身下一片温热,司允还以为是舅父的血溅到了他的身上,低下头才发现他吓尿了。 明黄色的龙袍上,一大片水渍格外的扎眼,司允扑通一声跪在了慕炎的面前。 慕炎神情冷凝手持镇国剑,剑尖上往下滴着血。 他不停地给慕炎叩头,语无伦次道:“皇叔,求求你,皇叔,求你饶我不死,我愿意当庶民,我永不会回到定安城,念在我们叔侄一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错了,我向百姓认错,我向百官认错,我向天下认错,求求你皇叔......” 司允的头磕破了,他看慕炎无动于衷,他知道慕炎只听战澜的,司允又朝向战澜磕头,“皇婶,是我不对,我不该割让两座城池,我不该断你的军粮,你打我骂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司允眼泪鼻涕横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王的样子。 百官们没眼看,他们一个个拧眉看着司允不成器的样子,这样的一个人毫无骨气可言,要是敌国来犯,怕是只会割让更多的城池和百姓。 庆武帝比着他的列祖列宗实在差太远了! ------------ 第514章 忌惮 司允听着周围嘲讽的声音,他已经豁出脸面去求战澜和慕炎,他们毕竟有血缘关系,难道说两人就这般无情? 司允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两人,战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司允该死! 于公,司允间接害死了上万名无辜的百姓,于私,司允也害死了她的祖父。 她岂会原谅这样的人! 慕炎看向战澜,战澜点头,下一刻,司允看到了一道寒光从眼前滑过。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的脖颈上不断涌出鲜血,他身体抽搐,口吐鲜血,倒在了王国祥和王满的身边。 庆武帝死了! 南晋国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死了。 铁衣卫将三人的尸体拖走,百姓们隐隐约约看到了三人被杀的场面。 没有人觉得难过,只有无尽的痛快! 鲁中看向慕炎伟岸俊逸的背影,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百姓的面斩杀昏君和乱臣,就是要让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忌惮。 忌惮慕炎,才无人敢再作乱! 鲁中明白,慕炎深谙帝王权术中的恩威并施,他们的新皇帝下一步一定会施恩于民。 慕炎收起镇国剑,忽地,战澜眼眸一冷,她看向慕炎,“司豫章逃了!” 方才的打斗中,司豫章被人趁乱救走了! “澜儿不用担心,他跑不掉!”慕炎看向朱雀。 朱雀立刻带上暗卫去抓人。 慕炎看向战老将军的棺椁,沉声道,“起棺,送老将军回家!” 唢呐声再次响起。 百姓们让出一条路来,一路素白,一路悲痛送老将军回家。 ...... 定安城外,两大一小三个身影迎着冷风徒步走向临边城。 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说道:“当家的,你今日能说出那番话,咱们就是为了老将军死了,也算是报恩了!” 男人背着包裹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看向自己的妻子,“当时我也是快被那人气死了,现在想想也有点后怕,咱们还有坤娃呢,咱们死了就死了,让坤娃跟着咱俩一起死,想想我就难受。” “爹爹,是那位爷爷救了我们,坤娃不怕死!”孩子童真的大眼睛看向男人和女人。 男人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哽咽的说道:“坤娃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孩子太小,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但是他却知道要报答战老将军的恩情,男人觉得很欣慰。 女人摸了摸坤娃冻得通红的脸,“呀,忘了用盘缠给坤娃买件棉衣了,这么冷的天咱们得走多久才能回到临边城的家啊!” 男人看了看自己露着脚趾的鞋子,又看了看孩子冻得通红的脸蛋,用手摸了摸钱袋里的碎银子,叹息道:“一路上过来寻亲,咱们的盘缠也不多了,再忍忍吧,等到了下座城池,咱们先给孩子买件棉衣。” “好,眼下还没到深冬,咱们都能忍,就是坤娃太小了。”女人眼眶发酸,他们半月前要不是怕西戎再打过来,也不至于背井离乡,来定安城寻亲。 临边城再穷,也有他们的房屋和田地,怎么样都是他们的家。 夫妻俩看着坤娃完全没有什么烦恼,虎头虎脑地一路上踢着路上的小石头,时不时快跑几步去追,接着又踢。 女人担忧地喊道:“坤娃,慢一些跑,别摔着了!” 忽地,三人听到了身后哒哒的马蹄声,坤娃回头看去,突然蹦了起来,“呀,爹娘,有马车来了!” 男人回头看到了两个骑兵打马而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马夫,马夫驾着一辆马车。 男子方才被王满威胁,现在还有点后怕,他看到远处马蹄疾驰,吓得搂紧了妻子和儿子。 两匹白马在三人面前停下,男子看到白马上骑着的人身穿战家军的戎装,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名战家军笑着说道:“你别怕,是战澜大将军让我们来的。” “战澜大将军,她她她......”男人心情激动,不知道战澜为什么会找他。 “我们主将说,你们一路回临边城不容易,刚好我们要回去传信,让我们送你们一家三口回去!” “啊......”男人和女人面面相觑,他们和战澜都不算认识,他们也只是帮战老将军鸣不平而已,战澜大将军就要亲自派战家军护送他们回临边城。 其中一个战家军弯腰摸了摸坤娃的小脸蛋,“小家伙,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坐上马车跟我们一起走吧!” 坤娃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了马车,嘴里冒着哈气,倒腾着小短腿激动地跑了过去,但是到了马车的跟前,他还是回头怯生生地问他的爹娘,“爹,娘,我可以坐马车吗?” 不等这对夫妻回答,马夫笑着说道:“可以,当然可以!” 男人和女人感激地看向战家军,“多谢你们,多谢战将军!” 其中一个战家军爽朗说道:“要谢就谢战将军吧,我等都是奉命行事,车里有干粮,有暖炉,快上去暖和暖和。” 一家三口坐在温暖的马车里前往临边城,女人偷偷抹着眼泪,坤娃高兴地吃着糕点,男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他拍着大腿说道:“咱们遇到贵人了,战家人就是咱们家的贵人!” 女人摸着坤娃的脑袋点头,“是啊,坤娃,记住了,战澜大将军,可是一个大好人!” 坤娃笑眯眯的吃着马蹄糕,“娘,我记住了,战澜大将军是个大好人!” 女人笑着擦去坤娃脸上的糕点渣。 车窗外的两个战家军在马车后面保护他们一家三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的主将看到这一家三口冬天了还穿着薄袄,那男人的鞋子烂了,孩子冻的鼻涕哈啦的,他们虽然穷,但是懂的知恩图报,很讲情谊,更有骨气! 所以,主将交代他俩将一百两银票想办法给他们一家三口。 主将可说了,不能让人家有负担。 可是他俩有负担啊! 这事,只能边走边看吧! ...... ------------ 第515章 夫人,要继续看吗? 慕炎和战澜从将军府回来,战澜走入院中时忽然脚下一软,慕炎立刻扶住了她。 “澜儿,小心!” 战澜靠在慕炎的身侧说道:“无事,就是最近有些累。” 她每次打完仗不到最后尘埃落地,她不会放松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如今祖父的遗体送回了家中,因为祖父的遗体已经搁置了一段时间不能再等,七日守孝改为三日守孝,安葬祖父之后,她心中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慕炎一路扶着战澜回屋,小桃和秋月留在将军府帮忙,柳溪被战澜喊了回来。 柳溪虽然已经不是战澜的丫鬟了,但是该做的事情一件没少。 暖炉里炭火跳跃着,温暖的房间里,她帮战澜脱去了沉重的铠甲。 战澜看向柳溪,“最近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姑娘才是最辛苦的,奴婢告退。” 柳溪拿走战澜从边关带回来的衣物颔首离开。 柳溪还是习惯称自己奴婢,或许等到她嫁人了这称呼才能改。 战澜穿着薄衣觉得浑身舒坦,她活动了一下肩膀,慕炎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捏着肩膀。 战澜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回眸看向慕炎,上下打量了他后说道:“衣服脱了!” 慕炎挑眉,好熟悉的话。 好像战澜在摘星楼同他说过这句话,当时他就觉得战澜胆子大,语出惊人! “夫人,你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吧!”慕炎伸了伸懒腰,佯装很疲惫的样子。 战澜转过身来认真看向他,语气加重,“衣服脱了!” 慕炎为难地说道:“夫人,虽然我们许久未同房,可今晚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战澜站起身双手搭在慕炎的衣领上,将人带到身前,去扯他的衣服。 慕炎的衣领打开,战澜看到了他胸口下面的伤。 战澜眸光颤动,她就知道慕炎受伤了,他只带了那么点人杀入西戎,就算有内应,他也冒了很大的险。 慕炎神情有些尴尬,他修长的手按在了战澜的手上,安慰道:“都是小伤,你不用担心。” 战澜继续将他的衣服褪到了腰上,慕炎的手指揉了下眉心,用心虚的眼神看向战澜,语气戏谑,“夫人要是平日里这般主动就好了。” 战澜看到了他的腰上有一道刀疤。 还好伤口不深,不过刀疤还没愈合,一看就是最近受的伤。 “还有吗?”战澜的胸口上下起伏。 慕炎将战澜的手按在腰带上,意味深长的说道:“夫人,要继续看吗?” 战澜看着他不正经的眼神,手弹开说道:“慕炎,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要独自承担,你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 她说着说着,突然被慕炎拥入怀中,“澜儿,都是小伤,为夫还是有分寸的,有你在,我可不舍得死。” 说着说着他松开战澜,摸了摸她的胳膊和腰肢,惊呼道:“我娇娇软软的夫人怎么瘦了?” 战澜睨了他一眼,“你的寒症没有再犯了吧?” 慕炎摇头,“夫人,让你担心了。” 他想到了今日一众大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将他堵在路上,请他尽快登基之事。 慕炎将战澜拥入怀中,“后天是吉日,你的夫君要称帝了,以后可能还有让你担心的时候。” “嗯。”战澜轻轻点头。 “澜儿,当帝王很累,曾经我想让你当女帝,但是当为夫当了这么久的摄政王就知道很累,所以,你愿意当我娇娇软软的皇后吗?” 战澜听着慕炎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这一刻她觉得所有事情都那么的不真实。 上一世,慕炎是摄政王,她是别人的皇后。 这一世,慕炎是帝王,她是慕炎的皇后。 她又要做皇后了。 战澜没有太多的惊喜,若说有些喜悦,也是因为这个皇帝是她爱的人,也是爱她的人。 慕炎见战澜不说话,他松开战澜看到她的眼眸里并没有特别的喜悦,他郑重说道:“澜儿,你放心,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人,应该不会有其他的女人。” “应该?你敢!”战澜一脚踢在了慕炎的腿弯处。 慕炎吃痛,战澜紧张地弯腰检查他的腿弯,“你怎么了,这里也受伤了吗?” 她这一脚也没有多重啊! 慕炎按住了她的手,“澜儿,你谋杀亲夫啊。” 战澜扬起拳头在慕炎的面前晃了晃,“皇宫里你若是敢有其他的女人,我就废了你的腿!” 慕炎似笑非笑看着她,“这就对了。” “对什么对?”战澜双手抱臂。 慕炎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宫中除了你,还有伺候你的宫女,当然有别的女人,要不我可不愿意那些太监伺候你。” “你啊!”原来慕炎说的是宫女,战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戳了戳他的眉心。 慕炎勾唇,战澜终于笑了,若是她沉浸在祖父死去的悲痛中太久,他怕澜儿憋出病来。 战澜知道慕炎在逗她开心,她滔天的痛都经历过了,不会沉溺其中让自己心伤了。 “慕炎,我要你伺候我!”战澜挑眉。 突然慕炎勾起她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脖颈,让她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慕炎俯身在她耳边说道:“遵命,我一定把皇后娘娘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少贫嘴,躺下!”战澜拉着慕炎的手往床边走。 “夫人,你要做什么?”慕炎玩味地看着她。 战澜再次解开他的衣服。 “夫人,轻点。”慕炎突然眉心蹙起,战澜将冰凉的药膏猝不及防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疼吗?”战澜手上动作轻了一点。 突然她的胳膊被慕炎顺势一带,整个人跌到床上。 慕炎将战澜护在怀中,紧紧搂着她,无赖说道:“抱着睡就不疼了。” ...... 次日一早,朱雀在门外看到主子和主母还未起床,他正想走。 慕炎推开门问道:“何事?” 朱雀颔首回道:“回主子,司豫章找到了。” ------------ 第516章 密道 朱雀接到搜捕的暗卫来报,得知了司豫章藏匿的位置,出发前他还是向主子和主母禀告一声。 战澜听到门外两人的声音,她立刻走了过来。 司豫章上一世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弟弟战恒,还让人打死了小黑,这个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带我去。”战澜眸光里的恨意落在了慕炎的眼中,战澜的祖父死在临边城,这笔账和司豫章也有关系,加上之前司豫章和司瑶对战澜的那些算计,无论如何,战澜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对方。 主母要和他一起去,朱雀拿不定主意,他看向慕炎,一般这样危险的事情他都要问过主子的意思。 尤其是主母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 慕炎垂眸,只要朱雀说已经找到人了,基本上那人就已经在掌控之中,逃不掉了。 “澜儿,明日大典,我要准备一些事情,你和朱雀一起去可以吗?” 慕炎知道战澜是一定要亲手杀死司豫章的,那便任凭她处置就好。 战澜弯唇,“好。” ...... 战澜、朱雀和暗卫一起前往郊外。 行进中的马车里,战澜看向朱雀,“朱雀,攻打西戎你也受伤了吧?” 朱雀下意识地回答,“嗯......回主母,没有受伤。” 他瞬间改口,战澜看出了他的窘迫,连慕炎都受伤了,更别说朱雀了。 只是朱雀不会让她察觉出来而已。 “你们这一路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话,战澜将几张银票递给朱雀。 朱雀立刻婉拒,“主母,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战澜微笑,“收下吧,两万两银票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朱雀颔首,“主母,主子已经赏过我们了。” 战澜强硬塞到朱雀的手中,“拿着,将那些死去的暗卫好好的安葬,受伤的好好养着,剩下的给大家分了吧!” 战澜的话说到这里,朱雀也不好再推辞,他颔首道:“是,主母!” 朱雀心中感动,主母在西戎时,定然看到了那几名死去的暗卫,他喃喃说道:“主母,其实我们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若不是当年主上收留了我们,或许早就死了,为了主上,为了主母,我们死也值得。” 战澜颔首,慕炎虽然从小过得很苦,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暗卫。 尤其是朱雀,他是慕炎最得力的属下,或者说他们之间早就超越了主仆关系。 “朱雀,你们可要好好活着,你们和慕炎的家人无异,若是有人死去,他也会难过,也会心伤。” 朱雀被战澜的话触动了心中柔软的地方,他点头,“是,主母。” 只要是打仗就一定会有死亡,可是尽管她手上染了那么多鲜血,依然渴望安宁的生活。 她想要安宁,有些人偏偏不想让她如愿,要除掉这些隐患,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马车里除了战澜和朱雀,小黑趴在软垫上,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战澜和朱雀。 朱雀虽然不明白战澜为什么要带小黑来此,但是主母既然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东郊狩猎场停下。 “主母,司豫章就在那个木屋里躲着,我们的暗卫一直在监视他,司豫章中间出来了一次采了一些野果,接着又回到了屋内。” 战澜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小心一些,司豫章不是蠢货,他没有着急逃离定安城,一定是有目的。” 司豫章狡猾着呢,司君的许多手段都是向他这位皇叔学的,两人的阴险狡诈也如出一辙。 她可不相信司豫章会甘心躲在荒郊野外,他也不是那种事到临头还静观其变的性子。 “主母不必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他跑不掉。”朱雀颔首。 再狡猾的猎物,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他带着主母出来,就要完全对主母的安全负责。 很快,暗卫们将司豫章所在的木屋围了起来,可是当暗卫们冲进去,却没有看到人。 战澜拧眉,“屋内可能有密道。” 除了这种可能,根本解释不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凭空在房屋内消失了,司豫章又不会地盾,不可能在暗卫眼皮子底下溜走。 暗卫正在检查的时候,忽然,树干上落下一张大网,同时从暗处射出了密集的箭矢。 战澜翻身躲过,朱雀大喊一声,“保护主母!” “是!” 暗卫们朝着杀手们还击,手中的弓弩开始射杀对方。 顷刻间,对面没了动静,暗卫们杀了过去,地上一片尸体。 “主母,没有看到司豫章!” “搜!五里内的任何一处都不要放过!”战澜冷声道。 “是!” 暗卫们立刻带人搜捕。 朱雀进入屋内仔细地查看有没有密道,果不其然,在木板下有一个密道,但是密道的机关在里面,在外面根本打不开。 “主母,屋内确实有密道,司豫章逃走了。”朱雀看向战澜。 战澜走向木屋,小黑本来还在不远处,它跑了过来蹭了蹭战澜的腿。 战澜摸了摸小黑的头,带小黑一起进去了,既然司豫章在屋内待了那么久,屋内一定有他用过的东西。 战澜惊喜的发现,这个木屋里有两件司豫章的衣服,他逃跑得太快,没来得及带走。 战澜将衣服放在小黑的鼻子上闻了闻说道:“小黑,带我去找这个人。” 战澜知道小黑最擅长追踪,她平日里有刻意训练小黑。 估计上辈子小黑就是闻到了母亲和战恒的味道,他们两人被人锁在了浓烟滚滚的屋子,小黑找到他们拼了命将两人从火场里面救了出来。 可惜,母亲和战恒还是死了。 小黑似乎听懂了战澜的话,它又仔细地嗅了嗅,飞快地跑出了屋子。 战澜翻身上马,跟紧了小黑。 战澜回眸看向朱雀,“让人留守在这里,小心司豫章再从此处逃走!” “是,主母!” 朱雀带着部分暗卫跟上了战澜。 他终于知道主母为什么要带着小黑过来了。 朱雀误会战澜带小黑来是因为它擅长追踪,但是战澜只是想让小黑看着仇人死! ------------ 第517章 黑狼 战澜的汗血宝马一路追着小黑跑,战澜在马背上迎着冷风身体上下起起伏伏,她心中暗道:“母亲、弟弟、小黑,上一世害死你们的人,今日我定帮你们报仇!” 小黑边跑边在地上嗅着什么,它走走停停,速度越来越慢。 战澜看到小黑的反应就知道,司豫章藏匿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她看向暗卫们,“大家小心,司豫章可能藏在附近。” 暗卫们迅速往这边靠近。 小黑不停地在地上嗅着味道,片刻后,它终于在一个枯死的树前面停了下来,战澜看到这棵两手都抱不下的巨大枯树后翻身下马。 暗卫们检查完四周有无机关后,迅速将枯树围了起来。 战澜走近用手指敲了敲枯树,她听到里面竟然有回响,树干是空的。 战澜退后冲着小黑勾了勾手,小黑傲娇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战澜的声音拔高对着树干说道:“司豫章,我知道你躲在下面,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命人将树砍了!” 树干处毫无动静,下一刻,朱雀拿起了剑刺入了树干里。 空洞的树干瞬间被刺穿,战澜眸光一暗,果然如此。 战澜听到树干底下还是没有动静,她冷笑一声,“朱雀,将树点燃,把人用烟熏出来。” 朱雀很快就照办了。 树干起火,浓烟滚滚,烟雾倒灌进了树洞里,不多时,密道里面就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俄顷,战澜听到了司豫章沉闷的声音,“战澜,我出来,咳咳咳咳......” 树干上的一处小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司豫章满脸黢黑,双目赤红,眼泪鼻涕齐流从树干里钻出来。 司豫章捂着嗓子边咳嗽边说道:“咳咳咳,慕炎呢,他不是随时都跟着你吗?” 说话的同时,他眸光顿时变得阴狠,突然朝着四周撒出了一把毒粉。 朱雀等人反应极快,立刻护着战澜往后撤。 战澜捂住了口鼻,她就知道司豫章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此人很阴险! 司豫章趁乱被几个黑衣人救走,几人骑着马带着司豫章狂奔而去。 毒粉散去,战澜翻身上马,暗卫们也顺势追了上去。 小黑也在战澜的身侧一路狂奔。 直到将司豫章几人追到了一处山谷,司豫章突然回眸狂笑了起来,“战澜,今日杀不了慕炎,能杀了你也算是赚了!” 他的声音落下,上百名黑衣人将战澜和朱雀以及同行的暗卫包围了起来。 朱雀的手朝着身后打手势,一个暗卫放出了响箭。 战澜看向司豫章的眼眸中充满着不屑,“司豫章,你的这招引君入瓮本将军都玩烂了,你还有没有别的招数啊?” 司豫章被战澜的话气的青筋直跳,“战澜,你休要狂妄,这些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的本事再强,也变不出一支战家军来帮你!” 战澜知道朱雀带的援兵马上到,她继续拖延时间,“司豫章,轻敌的代价是什么,你马上就会知晓!” 司豫章冷笑一声,这里的所有陷阱都是上一次他和司瑶密谋好的用来对付战澜和夜修寒的,只不过当时没用上,这次反倒帮了他! 司豫章冲着黑衣人下令,“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黑衣人的弓弩指向了战澜他们。 小黑看到战澜面临危险,它护在了战澜的身前,小黑露着獠牙,喉咙间不同于犬叫,而是发出了呜呜呜的嗥叫。 忽然,在山谷的深处,传来了一声连绵悠长的嗥叫,这声嗥叫带有长长的尾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像是一匹壮年狼发出的嗥叫,这叫声,像是死亡之声,一声狼叫打破了山谷里的宁静。 司豫章大惊,“难道是狼?” 东郊狩猎场不同于皇家狩猎场,此处野兽较多,难道附近有狼群? 可是平日里,他也没有听说东郊狩猎场有狼群出没啊! 小黑听到狼叫之后,尾巴笔直地垂在地上,眼眸瞬间变成了猩红色,它看向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战澜看向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小黑,她知道上一世小黑死后,狼群嚎叫了三天三夜。 现在看来,小黑果然是一匹黑狼! 所有的黑衣人听到密林之中地面轻轻颤动,环顾身后看到尘土飞扬,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狼群来了,他们没有心情去攻击战澜了,因为遇到了狼群,再强的人都要被它们剥下来一层皮。 听到狼叫,他们身下的马开始焦躁不安,难以驾驭。 那种目光凶恶,拖着一条扫帚似的尾巴,到处追逐肉食的狼,是最贪婪凶残的。一群狼经过之处,任何它们可以吃得下的动物,都会被吃个精光。它们为了吞噬猎物,可以一直紧紧跟踪数百里,只要闻到一点血腥,前面有一点儿肉食目标,狼就会成群结队地去追逐,不死不休! 司豫章侧目看去,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大群杀气腾腾的狼,那些狼摆出一副准备向前冲的样子,整个狼群有四五十头狼。 狼群散开,头狼从狼群里走了出来,它湿润的鼻子喷出热气,两只赤红的眼睛炯炯有神,两只耳朵立在脑袋上,似乎永远不会臣服,黑黝黝的皮毛下,结实的肌肉清晰可见,这是一头狼王。 只见那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 它四处张望,看到了小黑后,瞳孔变得更加赤红。 司豫章看到狼群后脸色大变,他冲着黑衣人大喊道:“撤!” 狼是不好射杀的,它们奔跑的速度极快,加上此处是山谷,地形对他们来说太不利了! 他在狩猎场里追逐过一只离开狼群的狼,一只狼都那么难对付,更不要说是整个狼群。 朱雀看向战澜,“主母,我们也快撤吧!” 战澜摆手,“快撤!” 她看出来了小黑好像和那头狼很像,但是她不知道这些狼会不会无差别攻击。 “别伤那些狼,快撤!”战澜提醒道。 “是,主母。” 山谷里立刻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是战澜那边的,一支是司豫章那边的。 大家再也没有了心情去缠斗,都想尽快离开山谷,摆脱狼群。 突然,战澜看到小黑愣在了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只头狼。 ------------ 第518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狼王同样盯着小黑,小黑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嗥叫,片刻之后,狼王也开始回应小黑。 狼王昂着头连绵悠长的嗥叫之后,所有的狼看向了小黑,整齐地昂起头发出了狼叫。 整个山谷里回荡着狼叫声,无比瘆人。 司豫章大喊道:“快撤!” 战澜喊了一声小黑的名字,“小黑!” 小黑恍惚间回过神来,它看向战澜,眼睛上一片猩红色,随后猛地朝着狼群的方向而去。 战澜纵使知道小黑可能是狼王的孩子,也被它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小黑没有和狼群一起群居过,一直在家中娇养的它能适应野外生存吗?小黑是要离开吗? 它要回归属于它的狼群吗? 别的狼群和野兽会不会伤害它! 战澜大喊,“小黑,回来!” 小黑只是扭过头看了战澜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狼群。 战澜心中有点担忧,又有点害怕,小黑会一去不回吗? 毕竟她把小黑养大,面对小黑毅然决然地离去,她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狼王看到小黑冲过来的一刻,它猩红的眼眸变得更加耀眼。 司豫章看到狼群在看战澜带来的狗,他在黑衣人的护卫下疯狂地逃走。 估计战澜的狗被狼王当成了猎物,司豫章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有机会逃走了! 朱雀护在战澜的身前,“主母,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狼群集体出没,但是有些狼王更为狡猾,它们可能有更多的狼在暗处埋伏,用来围捕其他的猎物。 这可是黑狼啊,比灰狼更凶猛!就算是一头猛虎被它们盯上,恐怕也不会活着出这片山谷。 战澜不想放弃小黑,她担忧道:“等等。” 她想要看到狼王对小黑的态度。 司豫章骑在马上看到战澜的那只不对劲的狗? 不,此刻那只狗狂奔的背影怎么和狼王那么像? 好在狼群在原地并没有动,他催促身边的黑衣人,“快走!” 今日杀不了战澜,能保住命也是好的。 战澜看着小黑一步步靠近狼王,狼王比小黑高出一个头,小黑一步一步走到了狼王的跟前。 它在狼王的跟前停下,群狼注视着它,小黑朝着狼王伸出了一只爪子。 狼王也举起了巨爪,朝着小黑的脑袋而去。 战澜浑身一僵,狼王要做什么?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刻,狼王的爪子放在了小黑的头上,小黑晃了晃脑袋,狼王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小黑身上的味道。 小黑往前了一步蹭了蹭狼王的脖颈,狼王眼中的猩红一点点褪去。 群狼在这时集体发出了狼叫声。 战澜看到狼王并没有和小黑厮打,她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小黑转过身站在狼王的身边看向战澜,战澜冲它微笑,要是小黑选择了和狼群走,就让它走吧,毕竟这些狼是它的同类。 至于小白和它的孩子,她会帮小黑一直养着。 小黑看向战澜,它的喉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狼王似乎听懂了小黑的话一般,回应着它。 正在战澜感慨要送小黑离开的时候,忽地,小黑猛地朝着司豫章和黑衣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战澜大吃一惊,她大声喊道:“小黑,快回来!” 她翻身上马,手中拿着弓箭就要上前,忽然,地面发出了震颤,狼群凶猛地跟上小黑朝着司豫章的方向而去。 战澜瞬间觉得鼻子和眼睛都开始酸涩起来,小黑要带着狼群帮她杀人! 狼王紧紧地跟在小黑的身侧,小黑眼睛猩红,呲着獠牙露出了战澜从未见过的凶狠神色。 它身上黑黝黝的鬃毛随着奔跑而飞扬,宛若一只年轻的狼王一般,领着它的狼群围捕猎物。 司豫章很快就发现了身后的狼群,他大喊道:“不!快去射杀那些狼!” 黑衣人拿着弓箭对准了狼群。 “放箭!” 战澜一声令下,朱雀带着暗卫和她一起,朝着司豫章的方向前进,箭矢密集如雨不断射杀黑衣人。 瞬间,司豫章身边的黑衣人不断摔下马,小黑率领的狼群将司豫章和剩下的黑衣人团团围了起来。 “啊呜!” 小黑发出了一声狼叫,马匹甩开黑衣人疯了一般逃走,司豫章被甩下了马,他从地上爬起来,狼群瞬间围了上来。 被剩下的黑衣人保护的司豫章抽出了腰间佩剑,这只狗,不!这只狼是战澜的! 它怎么可能统领群狼! 战澜在远处看着群狼把司豫章和黑衣人包围了起来。 登时,朱雀的身后来了更多增援的暗卫。 司豫章瞳孔中倒映着露着獠牙的狼群,他冲着战澜大喊,“战澜,让你的人救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一边拿着剑防御着随时要攻击过来的狼群,一边说道:“关于慕炎的,你不想知道吗?他一直都在欺骗你!” 朱雀冷眼看着司豫章,这人怕是要死前挑拨离间主母和主子的关系! 战澜勾唇,不在意地说道:“司豫章,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司豫章浑身汗毛竖起,他看着一步一步靠过来的狼群,大吼道:“你就这么相信你的枕边人吗?慕炎要利用你得到整个天下!他在利用你,你们战家功高盖主,早晚有一天他会将你们战家人杀光!” “愚蠢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战澜冷笑,“司豫章,你是见不得人比你过得好吧!慕炎利用我什么,他不用我也能坐上帝位,你不就是想要皇位吗?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该后悔的人是你吧!” “战澜,你!”司豫章被战澜戳到了痛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皇帝,眼下所有的盘算都破灭了。 战澜继续杀人诛心,“我嫁给慕炎做皇后也没什么吃亏的,倒是你,现在死到临头一事无成,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你被自己的亲哥哥算计一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是你的亲哥哥宣武帝给你的下的绝子药!” “啊!”司豫章挥舞着剑抵抗着狼群的攻击,他被战澜气得浑身颤抖,气血翻涌。 战澜不屑地看向司豫章,“下了地狱和阎王爷好好说说你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吧,蠢货!” ------------ 第519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豫章咬牙,战澜竟然不在乎慕炎是否在欺骗她,他本以为这样挑拨离间,战澜多少会有点疑心。 若是这两人离心,互相残杀才是最好的。 奈何战澜根本不上当。 “小黑,杀了他吧!”战澜幽幽开口。 “不!不!” 顷刻间,司豫章被狼群扑了上来,惨叫声和撕咬声不断地传到战澜的耳边。 她的眼前,上一世母亲、恒弟、小黑惨死的场景与此刻司豫章痛苦狰狞的神情交叠在一起,复仇的畅快在她心中激荡。 朱雀在战澜的身后说道:“主母,您不要相信司豫章的话,他在挑拨您和主子的关系。” “我知道,朱雀,我相信慕炎。” 战澜经历了上一世被人利用,比谁都看得清楚谁在利用她,谁才是真心爱她。 若是司豫章的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她和慕炎的关系,那她也白活一生了。 “弟妹,我错了,你救救我......”司豫章被狼群撕咬着身体,他惨叫声连连,浑身是血看向唇角带笑的战澜,战澜和别的女人太不一样了,她的心是冰冷的! 她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司豫章大腿上的肉被狼的獠牙撕掉一大块,他痛苦大吼道:“战澜,毒妇,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 突然,他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小黑一爪子划开,鲜血迸溅而出。 狼群像是在折磨司豫章一般,它们的撕咬整整持续一刻钟,战澜冷漠的看着司豫章被狼群一点点咬死。 上一世小黑是被司豫章的人活活打死的,这一世小黑带着狼群活活咬死了司豫章。 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战澜站在山坡上看着狼群中的小黑。 她不知道小黑会不会跟着狼群离开。 狼群撕咬着司豫章和黑衣人身上的肉。 小黑站在那里静静看着。 狼群将人啃得只剩下骨头的时候,它们全部冲向了密林之中。 小黑跟着狼王一起奔跑,消失在了战澜的视线当中。 朱雀感慨道:“没想到小黑真的是一匹狼。” 他在王府院子里看小黑的形态有时候分不清楚是狼还是狗? 现在看来,它和狼王长得很像,原来传说中的黑狼真的存在。 小黑就是狼王的后代吧! 朱雀看到战澜脸上复杂的神情,他安慰道:“主母,您别难过,小黑毕竟是狼,它应该更喜欢和狼群一起生活吧!” 战澜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轻轻点头。 朱雀看着战澜的目光还落在那片密林之中,他知道主母不舍得小黑。 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狗,不,狼? 他现在也好定义小黑的是狼还是狗了,你若说它是狗,它有着狼的残忍血腥的一面。 你若是说它是狼,它也确实如狗一般忠诚。 比如方才,它选择了保护主母,带领狼群用最暴力的方式杀死了主母的敌人。 “统领,天气冷,我们要不要先送主母回去?”有一个暗卫拉回了朱雀的思绪。 朱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战澜一直看着密林,她明知道小黑是一匹狼,可她还是不舍得小黑。 她就这样静静地等,或许小黑还会回来和她告别。 冷风呜呜地吹着,战澜打了一个寒颤。 等了一刻钟了,小黑还是没有回来,战澜紧了紧披风,“朱雀,走吧!” 就在她想要转身的刹那,忽地,地面上枯树叶被什么的踩碎的声音出现。 战澜猛的回头,看到了一路朝着她吐着舌头狂奔而来的小黑。 朱雀惊呆了,小黑浑身湿漉漉的,神情却很兴奋。 战澜眉眼含笑,朝着小黑伸出了双臂。 战澜被小黑撞了个满怀,小黑兴奋地蹭着她的衣服,小黑的身上很湿,好像是跳入了河里洗了个澡一样。 它干干净净回来了,身上没有一丝的血迹。 小黑甩动着身上的毛,战澜被它溅了一脸的水珠,小黑兴奋地围着战澜原地转圈。 “小黑,你不走了?”战澜眯着眼,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渍。 小黑摇了摇尾巴,吐着舌头,黑色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战澜。 战澜摸了摸它湿漉漉的狗头,“那我们回家!” 小黑最熟悉回家两个字,它站起来,前腿完全离地,朝着战澜作揖。 战澜被它讨好的动作逗笑了,“这么看你还真不像一匹狼!” 小黑呲溜一下跑到了马车旁,吐着舌头看向战澜。 战澜走向马车,掀开车帘,小黑立刻钻了进去,熟练地趴在了软垫上。 战澜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山头上出现了至少上百只狼。 群狼看着她的马车,狼王的眼神和战澜相撞,战澜并没有看到它猩红的眸子,而是很温和地看着她。 狼王原来也擅长隐藏实力,这一刻它们是在送别小黑吧! 小黑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向狼王,它歪着脑袋靠在战澜伸出去的手臂上,就这样和狼王相望。 直到狼王消失在小黑的视线里,小黑才缩回了脑袋。 战澜脱下披风给小黑擦身子,她喃喃说道:“小黑,谢谢你选择跟我。” 小黑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 回到府中,小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路狂奔向小白和小狗们。 战澜看着小白和小黑互相蹭了蹭脑袋,她抿唇笑了。 战澜走入屋内给兰花浇水,放下铜壶,她坐在铜镜前面看着自己。 重活一世,时至今日所有的仇人死的死,伤的伤,在大牢中关押的关押,等到慕炎登基,祖父下葬,她要好好去看看那些恨她入骨的人。 ...... 慕炎登基,改国号为大誉,改年号为建安,封战澜为明贤皇后。 慕炎身着龙袍,头上戴着冕旒在群臣的恭敬注视下,踏着一层层的台阶,走在红毯之上,一步步走向高处的祭坛,他回眸俯视众臣。 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慕炎飞扬的长眉微挑,俊美的脸庞映着晨曦。 慕炎墨玉般的瞳仁看向众臣,他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钟宣良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如此帝王之姿的皇帝,他激动的双手颤抖。 鲁中抬眸看着晨曦的金光洒在慕炎的身上,浑然天成的帝王气质让他折服。 即使他曾经站队太子司允,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慕炎就是人中之龙,天生的帝王! 战北仓看向自己的女婿,果然,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样子,他的腿不受控制地随着众臣跪了下去。 文武百官热血沸腾齐齐跪下,高声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整齐列队身披银甲的御林军齐齐跪下,高声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有力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祭坛上空,回荡在整座定安城。 ------------ 第520章 皇后的旨意就是圣旨! 百姓们在定安城之中听到了文武百官和御林军声势浩荡的朝贺声。 无论是在茶楼的,还是路边摆摊的,亦或者正在赶路的百姓纷纷驻足,他们跪在了地上,片刻后他们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阳光洒满了整座定安城,扫除了整座皇城的阴霾。 祭祀完毕之后,宫中阵阵威严的鼓声响起,巍峨的石阶上,手持佩剑的御林军林立两侧。 战澜身着凤袍,慕炎眼眸缱绻朝她伸出手。 他牵着战澜的手走过层层殿宇,踏着红毯一路走向了金銮殿。 战澜身着层层叠叠的凤袍,腰间束着玉带,一阵风吹过,出尘飘逸,五官绝艳。 她的青丝上戴着流苏凤冠,一点嫣红落眉心,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尽显风华。 群臣望去,战澜行走时仪态端庄,凤冠上的流苏并不凌乱,而是整齐的有规律地轻轻晃动,以往她是英姿飒爽的将军,而此刻,她周身散发的国母的端庄、华贵、威严让群臣感叹:战澜才是真正的一国之母,真正悲悯天下的皇后! 战澜太熟悉这些流程了,上一世她是皇后,这一世她还是皇后。 看来,有些事情就是她的宿命。 慕炎也惊叹于战澜今日的沉稳端庄,她的一颦一笑尽显皇后风范。 看来,他的澜儿是天生适合做皇后的。 慕炎握着战澜的手,两人一起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一步步走到了龙椅跟前。 他们两人转过身去,权臣朝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慕炎俯视着群臣,轻轻抬起手。 大臣们齐齐起身,下一刻,谁也没有想到慕炎牵着战澜的手,一起坐在了偌大的龙椅上。 金銮殿上,金龙盘踞于殿顶之上,金凤栖息在殿檐之下,玉狮镇守在大门之外。 两人坐在金銮殿上,一种冷峻的威严震慑四方。 战澜也没有想到慕炎会做出如此反骨的事情,她只慌了一瞬,便镇静了下来。 群臣的脸上无不出现震惊之色,就连战北仓都被慕炎的做法吓了一跳,古往今来,哪有皇后能坐在龙椅上的,这是大不敬! 尤其是钟宣良眉毛都拧在了一起,皇后娘娘做龙椅这事儿,也只有他们这位一身反骨的新帝才能做出来。 战北仓知道慕炎极其宠爱他的女儿,难道说慕炎只是一时兴起,想让他的女儿坐坐龙椅,体会一下成为帝王的感觉。 下一刻,慕炎看向群臣,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朗声说道:“今日起,废除皇后不得干政的规矩,大誉和大誉子民是朕的,也是皇后的!在大誉,见到皇后,如同见到朕,皇后的旨意就是圣旨!” 战澜瞳孔放大,用余光看向慕炎,慕炎竟然不顾世俗眼光让她坐在了龙椅上,还让她干政! 群臣内心震荡,他们的皇帝竟然让皇后干政,看来传言是真的,他们的皇帝挚爱皇后,恐怕以后后宫也只有皇后一人了。 战北仓眸色翻涌,自古帝王最忌惮后宫干政,慕炎竟然能为了他的女儿做到这般! 肖辰垂眸,慕炎确实能给战澜最好的,他也确实做到了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战澜。 鲁中早就知道眼前的陛下一身反骨,对此事早就有了预见的他,没有太过震惊。 钟宣良辅佐了司家三代皇帝了,将他们的无能和一代不如一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本来老古板的他若是年轻时候听到建安帝的话,一定会谏言否决。 但是,谁让眼前的帝王他服气,眼前的皇后战澜他更服气! 由他们两人一起振兴走向衰落的南晋,让更强盛的大誉为百姓带来福祉,他期盼着呢! 又怎会谏言反对! 黄衮一本正经站在那里,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的主将是皇后,是真正和皇帝平起平坐的皇后! 鲁中率先开口,“陛下、娘娘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娘娘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朗声道。 慕炎抬眸看向鲁中,“大学士鲁中拟旨。” 鲁中躬身颔首,“是陛下!” “今日起,免去百姓三年赋税!” 鲁中唇角勾起,陛下果然登基后就立刻与民休息,百姓们这三年定会卯足了劲儿干! 群臣皆因建安帝的话而倍感振奋! 减免赋税主要包括:自然灾害发生后对受灾地的减免;与邻国发生战争后对遭遇战争破坏城池百姓的减免;平息农民起义后对起义发生地的减免;为鼓励垦荒对新开垦地方百姓的减免;为庆祝朝廷重大喜事而实施的赋税减免等。 除此之外,还有因皇族祭祀、改元等原因而实施的其他众多类型的赋税减免等等。 但是,这么大规模地免去赋税,还是头一次,对于南晋的百姓和商贾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不过这三年的国库开支,就势必会紧张起来。 钟宣良因为慕炎的决定而心潮澎湃,他率先表态,“陛下爱民如子为百姓免去三年赋税,臣愿意减少俸禄配合!” 其他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刚才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层面,赋税减少,国库的收入势必减少,无论是官员还是一般的小吏,俸禄就难发下来了。 更不要说万一打仗,那连将士们的军饷也发不下来,没有银子,军粮又如何筹集,这些都是问题! 慕炎望向大臣们,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神情。 战北仓站出来说道:“陛下,这几年打仗已经让南晋的百姓身心疲累,臣赞同陛下免去百姓三年赋税,臣愿意三年不拿俸禄!” 鲁中也颔首出列,“臣附议!” 王卿尘、肖辰、黄衮、独孤烟,以及跟随过战澜的副将们全部出列,“臣附议!” 百官们听到这些重臣都出列表态了,他们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地说道:“臣附议!” 战澜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忧虑,文武百官中没多少人能坚持三年不拿俸禄。 倘若自己和家人都养不活,还谈什么为国为民! 若是免去百姓赋税后,朝廷官员的俸禄都发不下来,也是很大的隐患。 她不信慕炎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 第521章 你们可还有异议! 果然,慕炎看向文武百官,他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之上,“朕许诺你们,只要你们勤勤恳恳为国为民,三年内,按照百姓的风评,你们的俸禄比之前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陛下不仅不会减少他们的俸禄,还会增加他们的俸禄。 可是银子呢?从哪里来? 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忧虑,慕炎的唇角轻轻勾起,“朕背后的家族是天下第一家族,管你们三年吃喝还是绰绰有余的。” 众臣猛然大惊,对啊,他们的皇帝还是天下首富! 一众官员顿时挺直了腰杆,有富可敌国的帝王在,他们还怕什么! 慕炎看着官员们滑稽的表情,唇角微微扬起。 战澜憋笑,慕炎确实养得起他们,不仅养得起,还能养得很好。 要不然他能在西戎养了那么多的心腹,这次攻破西戎,那些内应可谓是功不可没。 慕炎在广袖下偷偷摸了摸战澜的手,战澜的唇角才压下来。 慕炎接着说道:“当然,诸位爱卿总吃朕的,你们也不好意思,所以,朕决定:大誉不仅要继续支持陆上的商贸往来,另外还要建立水师,解除海禁,打开水路,增加商贾同海外诸国的商贸,支持商贾经商,如丝绸、陶瓷和金银首饰等均可与他国交易。” 南晋的历代的帝王为了自保,也不愿意与他国有过多的往来,于是干脆实施了海禁。 现在建安帝竟然要解除海禁,这对于众臣来说是个巨大的冲击。 鲁中出列,“陛下,海禁由来已久,我们也避免了和海外诸国的交易和往来,无异于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陛下请三思啊!” 钟宣良也站出来说道:“陛下,海外诸国若是通过水路攻打我们,我们就四面受敌了,陛下请三思啊!” 王卿尘出列,与前两人持不同看法,“陛下,大誉的国土临海,沿海几座城池的百姓都是渔民,他们的土地贫瘠艰难度日,让渔民能够出海捕捞,交易往来,百姓才能富足,此外大誉的水路打开与大运河连通才能兴商,臣支持陛下的决定。” 肖辰出列,“陛下,臣以为废旧出新是必然,海禁已久,渔民生活艰难,臣赞同建立水师,解除海禁。” 鲁中震惊地看向王卿尘,往日里那个不爱多说话只喜欢默默办事的王卿尘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主动谏言了! 钟宣良眉头紧蹙看向肖辰,本来他还以为肖辰是一个谨慎,遇事考虑周全的人,没想到肖辰也这般冲动! 群臣们各抒己见,有顽固派反对解除海禁,也有新党支持接触海禁,很快就分成了两个阵营。 战澜开口,众人立刻噤了声,“诸位大臣,大海的那边是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但是海外诸国并不是因为我们海禁就不来侵扰我们,最近几年来,倭寇屡屡登上我们的岛屿,杀害岛民,占领岛屿,你们觉得他们会因为我们海禁就不来了吗?” 群臣默然。 战澜继续朗声说道:“他们之所以敢侵占我们的岛屿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她的眸光陡然锐利起来,“兵部侍郎你说,我们已经丢失了几座岛屿了!” 兵部侍郎陈梓颔首道:“回皇后娘娘,近三年来,我们一共被倭寇抢占了五座岛屿!” 战澜看到群臣沉默了,她冷声道:“他们为什么占领本属于我们的岛屿,你们以为他们的野心就只有这几座岛屿吗?他们要的是我们整个大誉!” “我们捂着眼睛不看,倭寇就不来了吗?” “我们用少得可怜的士兵在海边只看着自己的百姓,百姓就安全了吗?” “你们退一步,他们就进一步,软弱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愈发嚣张!” 战澜字字句句说到了群臣的心中,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战澜眸光坚定道:“故,本宫支持陛下的决定,你们可还有异议!” 战澜的声音铿锵有力,诸位大臣被战澜的话说动,他们先前实施的海禁,只是针对百姓不让他们出海,但是一点都没有针对那些倭寇。 他们越是忍让,倭寇愈发嚣张! 群臣议论纷纷。 “那些倭寇离我们的陆地越来越近,气焰很嚣张,说不定有朝一日真的会打过来,不得不防啊!”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啊!” 鲁中和钟宣良面面相觑,听了战澜的话,他们的心中产生了动摇。 慕炎看向战澜,她绝非临时起意想到了方才这些话,她对海禁之事是关注的。 战澜的眼界绝非寻常女子,连一些男人的见识都不一定有她广,战澜同他一样看得长远,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慕炎抬手,诸位大臣纷纷停止了讨论。 慕炎的眼眸压下,朗声道:“朕和皇后的心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顷刻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慕炎神情肃穆,“经西戎一战,朕的皇后,率领战家军所向披靡,战家军做出了牺牲,朕不仅要犒赏三军,还要为战家军所有的功臣加官进爵。” “战北仓、战辉听封!” 两父子出列,慕炎抬手说道:“战北仓功勋卓著,封为勋国公,战辉勇往杀敌,封为忠勇侯,此次浴血奋战的战家军所有将士的品级上升一级。” 战北仓和战辉内心激荡,战澜压住内心的心悦,其实这些功勋父亲和哥哥早就应该得到。 文武百官也知道宣武帝一直打压战家,这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功勋,都是他们应得的,没有人嫉妒他们。 “陛下英明!”群臣齐声道。 慕炎的声音变得沉重,他继续说道:“明日是战辛章老将军下葬之日,战老将军为民身死,一生戎马生涯,战功赫赫,朕追封战老将军为镇国公,在城内建造老将军金身塑像,让老将军的威名流芳百世。” “是,陛下英明!”群臣齐声道。 战澜的手轻轻地在长袍下碰了下慕炎的手,慕炎轻轻反握住了她的手。 战澜心中感动,慕炎想着她的家人,想着她的祖父。 慕炎看向了殿内一隅,一人正在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想什么。 慕炎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诸位大臣,“朕还有一事!” ------------ 第522章 浪里白条,浪到家了! 慕炎的目光落在了白辰的脸上,他朗声说道:“镇南王世子白辰,朕封你为水师提督,为大誉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水师!” 白辰正在分心想事情,一下子就被慕炎点了名,他就知道大哥今日让他上朝定然有大事,他不慌不忙颔首应道:“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钟宣良看了白辰一眼,这个纨绔世子当水师提督到底行不行? 白辰在一众贵公子中,那可是出了名了混不吝,也没有见到他做过什么正事! 怪不得他家女儿看不上这个风流世子,还是刑部尚书肖辰更加稳重一些。 正在众臣感慨白辰成为水师提督的时候,慕炎接着说道:“朕还要任命,此次前往西戎杀死无数战无不胜的李遂为水师副提督。” 文武百官顺着慕炎的视线看向了门外,一个男子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上前,跪在了慕炎的面前。 “臣接旨!” 李遂的声音洪亮,他的梦想就是成立水师,没想到当今陛下竟然如此了解他! 他微微抬眸看到皇后正看着他浅笑,或许真如战澜所说,他们真的是上一世的好友,战澜才会如此了解他,并在建安帝面前举荐他吧! 战澜心中暗道:慕炎定然让人查过李遂,李遂此人除了剑术了得,从小就在大运河边长大,非常精通水性。 上一世黄衮就经常调侃李遂是浪里白条,浪到家了! 李遂也时常追着黄衮打,奈何这厮皮糙肉厚,根本无惧李遂的威胁。 战澜想起往事心中感慨,这一世她的挚友都在身边,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都能挺直腰杆做人,顶天立地,恣意潇洒,再也不用为了护她吊死在城楼上! 肖辰也在心里默默为李遂开心,上一世李遂惨死,他的父母也被牵连,一家人都成了刀下亡魂,这一世李遂若是能做一番大事让父母骄傲,二老估计也会倍感欣慰。 慕炎退朝时环顾群臣,他的声音让每个官员都倍感振奋,“首辅之职、兵部尚书、工部尚书之职空缺,朕不打算草率任命,在未来三年朕会观察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诸卿共勉吧!” 说完他和战澜离开了。 群臣齐声道:“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退朝后,鲁中一路随着朝臣们走下层层的石阶,他的唇角挂着笑意,陛下给所有人画了一个大饼,这些官职都是重中之重,恐怕这三年文武百官会拼了命的努力表现。 论帝王之术,还是他们这位新帝玩得更得心应手。 他看向白云袅袅的湛蓝天空,或许建安帝将会是这天下最强的帝王。 只不过吞并了西戎的大誉国,已然成为了东魏的眼中钉,北夜的小皇帝的态度不明,三国之间的形势波谲云诡,大誉的未来会怎样,一切都是未知。 ...... 战澜和慕炎一起来到了寝宫之中,这里是为新帝修建的寝宫,司允还没来得及住一天就死了。 两人身后跟着两列宫女和太监。 在偌大的寝宫里,战澜环顾四周,她看到了小桃和秋月恭敬地在屋内站着,两人看到慕炎和战澜进来,两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叩头,“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战澜抬手,“都快起来吧,你们两人以后见到本宫不用行此大礼!” “是,奴婢遵命!” 小桃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了,他们家姑娘成为了当今皇后,成为了大誉国最尊贵的女人! 慕炎帮战澜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澜儿,我去议事,你先歇息。” “好。”战澜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等到慕炎走后,战澜打发了一众宫女和太监,她摸了下小桃的脸颊,“想笑就笑吧!看把你的小脸都憋红了。” 上一世她成为皇后,小桃就傻笑了好几天,看来人的性格是不容易改变的。 小桃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八颗牙。 一向谨小慎微的秋月受到感染也笑了起来,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跟着战雪柔天天受气,最终被战雪柔虐待而死。 可是战澜现在成为了皇后娘娘,她也成了宫里的一等宫女,放在以前她可想都不敢想。 战澜上下打量着两人身着明艳的一等宫女服饰,看上去娇俏可人。 她没让柳溪进宫,是想到柳溪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一直把她放在身边也不妥。 白辰喜欢柳溪,镇南王王妃也喜欢她知书达理,处事不惊,说不定过一段日子就能听到柳溪和白辰的好消息。 小桃兴奋地说道:“娘娘,这皇宫比王府还要大,奴婢和秋月差点迷路了,皇宫好漂亮,可惜奴婢不能到处行走,奴婢和秋月两人在阁楼上探着头踮着脚尖看了半天,好想在宫里转一转啊!” 秋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启禀娘娘,我们方才路过那个叫直房,对!直房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直房是太监饮食、起居所在之地,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声音? 战澜冲着两人勾了勾手指,“走,本宫带你们俩去逛逛。” “是,娘娘!”两人心潮澎湃,有皇后娘娘领着,这皇宫里哪有她们不能去的地方。 战澜踏出门槛,一众宫女太监在身后跟着,为首的太监小步走在战澜的身后谄媚问道:“皇后娘娘,您要摆驾去哪儿?奴才好去准备凤辇。” 战澜看向一处说道:“就去你们的直房吧!” 太监噎了一下,堂堂皇后要看他们太监的住处,真是闻所未闻啊! 他支支吾吾说道:“娘娘,奴才们的住处都是一些脏污之处,怕是难以入眼。” 战澜浅笑,“本宫去哪里,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 太监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是,皇后娘娘,是奴才多嘴,奴才这就为您带路。” 战澜没有搭理他,这皇宫她熟悉得很,哪里需要他带路。 太监看到战澜没有理会他,他不敢僭越,只能保持适当的距离,在战澜身后不远处跟着。 路过雕花长廊时,他本来想假装关心主子,提醒战澜地上有一块方砖比其他的砖块高出一些,让她小心点。 可他惊奇的发现,战澜走路极快,连往地上看都没有看,从那块方砖上快步跨了过去。 ------------ 第523章 你是谁,轮到你说话了吗? 倏然,战澜停住了脚步,她指着地上的那块方砖,看向秋月,“秋月,让人将这里的方砖换掉,弄平一些。” “是,娘娘!”秋月颔首答应。 太监瞬间慌了,他的声音高而尖锐,“启禀皇后娘娘,这块砖是宣武帝陛下让人特意放在这里的,不能动啊!” 战澜冷冷开口,明知故问道:“为何?” “回娘娘,这是陛下从灵玉道观里带回来的一块砖,据说孕育了天地万物之精华,能够护佑江山万代绵延!” 太监作为宫中的老人,自以为很熟悉宫中的规矩,向战澜解释道。 战澜冷漠的看了一眼自信满满的太监,“这块绊脚石本宫看着碍眼,本宫说换掉就换掉,你这是在替本宫做主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沉重的皇后威严。 太监和宫女听到战澜的话齐齐跪在了地上,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战澜。 可是,听了战澜这句话他们有一种奇特的感觉,眼前的皇后娘娘虽然是第一天当皇后,但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气场,宛若当了多年的皇后一样不怒自威,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受控制的腿软想要下跪。 太监觉得战澜的话,像是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颤颤巍巍回答道:“皇后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多嘴了!” 战澜没有搭理他,继续往直房去。 太监知道了战澜不好惹,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对方,不再说话。 一路上,战澜无人引路,但是也很快来到了直房附近。 太监诧异,他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对宫中的地形无比熟悉。 直房的门外,正在门前晒太阳的太监看到一个身着凤袍的女子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而来。 方才跟在战澜身后的太监大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战澜轻飘飘地看了身后太监一眼,她愈发肯定直房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声大喊就是在提醒里面的人。 几名太监看到战澜来了,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快快快快,快快去告诉管事,皇后娘娘来了!”其中一个太监结结巴巴地小声提醒身后的小太监。 小太监正想要一溜烟儿跑进去报信,只听得战澜冷声道:“站住!” 小太监闷着头回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余几个小太监也纷纷跪了下来。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战澜没有搭理跪在大门口的太监,她径直往里面走,几名太监立刻给战澜让出一条路来。 一众太监宫女都跟了上去。 战澜身后的太监一路小跑在管事的门前再次大喊,“皇后娘娘驾到!” 战澜冷笑一声,通风报信,欲盖弥彰!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小桃性子单纯,秋月是会察言观色的,作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她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秋月看向那名通风报信的太监,呵斥道:“皇后娘娘准你通报了吗?掌嘴!” 太监怯生生地看向战澜,战澜面无表情地看向大门,算是默认了让他掌嘴。 啪啪啪啪几巴掌下去,太监的脸都肿了,管事太监从屋内陪着笑脸出来,恭敬地给战澜磕头。 他用尖细的嗓音说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您怎么来到奴才们的住处了,这里脏污不堪,怕污了您的眼,要不奴才陪您到御花园里走走,御花园里的腊梅花含苞待放,甚是好看!” 战澜淡淡开口,“刘管事,腊梅花很美,但是本宫觉得直房里面更美。” 刘管事也不知道战澜是如何知道他的姓氏,据说之前皇后娘娘做将军的时候,就能喊出大部分将士的名字,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对后宫的人和事也是做足了功课,他谄媚地陪着笑脸,“娘娘说笑了。” 战澜抬眸,神情冷厉,“本宫可没功夫陪你这奴才说笑,把门打开!” 院子里面的太监们被战澜的话吓得胆战心惊,他们都听过或者见过战澜的行事风格,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直房。 刘管事硬着头皮将门打开,战澜走了进去。 战澜看到屋内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五官极为清秀的小太监,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虚弱。 小太监看到战澜之后,推开被子强迫自己下床,但是他动了动,双臂打颤又躺了回去。 他脸色惨白艰难地用手撑着床,颤巍巍开口,“小贤子见过皇后娘娘。” 他虽然没有见过战澜,但是今日是陛下登基,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宫中谁人不知。 加上方才刘管事喊战澜皇后娘娘,眼前的女子气度华贵,虽然他没见过,但是定然就是皇后娘娘! 小贤子的眸光中有崇敬之色翻涌,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战凰大将军! 百姓们都这样喊战澜,他在宫中也有所耳闻。 战澜盯着小贤子惨白的脸,他怎么会被人折磨成这样? 刘管事看到战澜的神情不悦,他立刻解释道:“启禀皇后娘娘,小贤子是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没曾想啊刚一进宫就得了病,他的身体太过虚弱,今日又是陛下登基之日,奴才怕他冲撞了陛下,就让他在奴才的住处养身子,都怪奴才自作主张,请娘娘责罚!” 战澜冷眼看向刘管事,“是该好好责罚,你去内务府找李总管领五十大板去吧!” 刘管事以为战澜在说笑,他在宫中多年,向来了解主子的心思,他已经说了是为了陛下,怕小贤子的病体冲撞了陛下,就算是先皇后也只会奖他。 就算不奖他,至少也不会责罚他! 而眼前的皇后娘娘似乎和所有的娘娘都不一样。 刘管事在战澜的面前跪了下来,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哀求道:“皇后娘娘,是奴才自作主张了,是奴才的错,求娘娘看在奴才一片衷心的份上,饶了奴才吧!” 门外的太监们听到刘管事求饶的声音,也都齐齐跪了下来。 刘管事的心腹太监更是哭着说道:“启禀娘娘,刘管事一大早就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国运昌隆,他真的是为了陛下啊!” 战澜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谁,轮到你说话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帝后的威严让门外的太监们浑身一颤,匍匐在地,刘管事的心腹太监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 ------------ 第524章 小安子 刘管事的心腹太监跪在地上一直向战澜磕头,“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啊!” “实话?”战澜看向所有的太监,他们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战澜看着其中一名小太监,“你说,今日你们刘管事一早在做什么?” 小太监面相敦厚,一看就不善说谎,他结结巴巴说道:“回皇后娘娘,奴才不知。” 刘管事怒视了小文子一眼,小太监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战澜又看向另外一人,“那你说。” 那名太监垂眸说道:“回皇后娘娘,奴才未曾看到刘管事为陛下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刘管事的眼眸里倒影着那太监的模样,小魏子,他已经记恨上说话的太监了。 战澜点了点头,忽然她在众多太监里面看到了一人,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问对方,“你来说。” 一个大约十七八岁长得白白净净太监,不卑不亢的向战澜娓娓道来,“回皇后娘娘,小贤子与奴才同屋,但是昨晚他并未回来,不过昨晚之前小贤子还是好好的,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奴才早上路过刘管事的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动静,还听到了小贤子的哭声,奴才想着小贤子是不是想家了,万万没想到他是病了,不过刘管事待小贤子向来关切,想必也为小贤子忧心吧!” 刘管事听到小安子的话,脸色由青色变成了白色,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太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小安子竟然不动声色的将小贤子昨晚在他屋子受了欺负的事情说的滴水不漏。 即使表面上听上去他说的这些话没有什么错处,一句他的坏话也没有说,但是却将矛头完全指向了他! 战澜从小安子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刘管事,“说说吧,若是有一句假话,本宫把你的舌头割了!” 刘管事呼吸急促,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跪在战澜的面前说道:“奴才觉得小贤子刚进宫不久,许多规矩他也不懂,作为管事想好好的教一下小贤子,没想到小贤子不但不好好学,甚至以为奴才是故意刁难他,所以,奴才昨晚出手教训了他,没想到了小贤子的身体如此孱弱,一下子就瘫在了床上,奴才一心为了小贤子好,想让他尽快学会宫中的规矩,不要惊扰了陛下和娘娘,是奴才御下无方,请娘娘责罚。” 刘管事声泪俱下,恨不得掏出一片赤诚之心给战澜看。 战澜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小贤子,就算是一个人被折磨了,被打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力气下床。 小贤子几次都强撑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让战澜觉得很可疑。 “小贤子,你若是被人下了药,就点头。”战澜看向对方。 小贤子先是怯生生地看了刘管事一眼,随后朝着战澜点头。 战澜看向小安子下命令,“你去请太医来。” “娘娘,还是奴才去吧!”刘管事恭敬说道。 “本宫让谁去就谁去,刘管事好大的官威,都要替本宫做主了!”战澜的声音压过去,刘管事立刻闭了嘴。 “奴才不敢!” 小安子迎着刘管事不善的目光,站起身来稳稳当当走出直房之后,立刻一路小跑去请太医。 小安子越跑越快,身上都出汗了,但是他丝毫不敢停下脚步,因为皇后娘娘在,小贤子有救了! 他早就听闻过战凰大将军的威名,没想到她成为了皇后,他要快点再快点不要让皇后娘娘的等得不耐烦。 小安子终于到了御药房,他看到了值守的太医。 “奴才小安子见过太医,传皇后娘娘懿旨,请您去直房一趟。” “你是那个宫里的?”陈太医掀起眼皮看了小太监一眼,觉得此人有些面生。 小安子眸底翻涌起了一抹自卑之色,他恭敬说道:“奴才在宫中的净房当值。” 陈太医听到净房两字后立刻拧起了眉头,“净房”虽有一个净字,却是皇城内最脏的地方,这里的宫女太监大多都是因为犯错而被贬到净房来清洗恭桶和处理粪便。 陈太医旁边的小厮嫌弃地看了小安子一眼,他冷声道:“陈太医,这人恐怕是在糊弄您呢,一个净房的太监,也能见到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恐怕是其他的太监生病了,没人看病,就开始病急乱投医呢!” 小安子知道这个时候为自己辩解是没有用的,他方才出来的急,没有拿到皇后娘娘的信物。 没有信物,太医是不会相信他的。 他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向陈太医恭敬说道:“陈太医,今日皇后娘娘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来到了直房,娘娘问话了刘管事,刘管事屋内有一个中毒的人,皇后娘娘让奴才快些请太医过来,奴才着急忘了向娘娘要信物,小的万万不敢欺骗陈太医,娘娘现在就在直房,陈太医您一看便知。” 陈太医旁边的小厮冷笑道:“皇后娘娘方才还在金銮殿,你说娘娘此刻在直房,谁信啊,陈太医,您不要被这小白脸给蒙骗了!” 陈太医抬手示意小厮住口,他站起身来看着小安子,他有些相信了小安子的话。 “中毒的人是谁?”陈太医急切问道。 小安子支支吾吾说道:“奴才也不知道。” 陈太医的心提了起来,宫中有人中毒可是大事! 这小太监竟然不知道中毒的人是谁? 难道是皇后娘娘刻意隐瞒不想让人知晓中毒的人是谁! 若是中毒的人对于皇后娘娘很重要,他没能及时赶到,那皇后娘娘一定会责罚他。 皇后娘娘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后宫女人,她可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女将军,万一得罪了娘娘丢官是小,掉脑袋是大! 眼下大不了陪着这小太监跑一趟直房,也没有什么损失。 若是这小太监说谎,让他们的管事责罚他一顿便是。 陈太医催促身边的小厮,“背上药箱,快点随老夫前往直房。” 小厮瞪了小安子一眼,不情不愿地背上了药箱,跟在了陈太医的身后。 ------------ 第525章 上一世的熟人 小安子跟着陈太医疾步往直房赶,他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方才他说有人中毒,但是没有说是谁中毒,陈太医在宫中多年,越是这样说,对方越会前往。 小厮在小安子旁边,心里期待着看到小安子受责罚。 一会儿看他怎么向陈太医和刘管事交代,估计三十大板是跑不了了! 像这样的小太监不懂宫中规矩,还以为太医是给他们这些卑贱的阉人看病的呢?简直可笑至极! 三人一路快走,很快就到了直房的巷子里。 陈太医大老远看到直房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说这个小太监真敢戏弄他! 小厮小声嘀嘀咕咕,“呵呵,有些人马上就要挨板子喽,啧啧啧,下面无根的男人,嘴巴也不可靠!” 小安子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这个小厮故意让他听到这些话就是为了羞辱他。 若不是他的父母早亡,他的姑母嫌弃他吃得多,连哄带骗在他十三岁时就将他送进了宫里。 刚进宫不久,他不小心得罪了长公主,被罚到净房做苦力,一干就是五年。 若不是新皇登基,他也没有机会离开净房。 现在没有新的差事,他就在直房里等着管事分配,让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这就是他的命。 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投奔姑母,若不是姑母骗他入宫,他也想做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阉人。 他是一个低等的太监,连御药房里的小厮都看不起他。 “行了,你别絮絮叨叨了。”陈太医没好气地看了小厮一眼,万一皇后娘娘真的在里面呢!这小子虽然平日里会来事,若万一说错了话,得罪了娘娘就完了! “一会儿别乱说话。”陈太医警告小厮。 “是。”小厮又瞪了小安子一眼,他最讨厌太监了,这些阉人都不算人! 小安子给陈太医引路,“陈太医,皇后娘娘在里面等着呢,您请。” 陈太医半信半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他踏进门槛,先是看到了两排御林军。 御林军得知皇后娘娘来了直房,立刻前来保护娘娘。 陈太医接着瞥见院中一道鲜红的凤袍,他两腿一抖跪了下来。 “参见皇后娘娘!”陈太医冒了一头冷汗,幸好他赌对了,跟着小太监一起来了。 要不然违抗皇后娘娘懿旨必死无疑! 整个宫中无人不知,今日陛下在金銮殿上说,皇后娘娘的话就是圣旨。 抗旨不遵,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小厮背着药箱,看到战澜真的在直房里,他吓得双腿一软,膝盖和地面发出了咚的一声碰撞声,药箱随着他的动作摔开了。 陈太医被小厮气的直翻白眼,他忙合上药箱,立刻向战澜赔罪,“皇后娘娘请恕罪,这个小厮不懂规矩,看到您太紧张了。” 战澜回眸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厮,她觉得这人看着好面熟啊? 忽然她瞳孔猛缩,这人不是上一世御药房的管事张免。 这一世她没有深入宫廷,今日却见到了这么多上一世认识的熟人。 当年青莲端来的毒药就是出自此人之手,此人阳奉阴违,惯用小人伎俩。 他不但在后宫中帮嫔妃们配置迷惑司君的媚药,还帮她们配残害其他嫔妃的堕胎药等,就靠着这些伎俩,深得战雪柔的喜欢。 上一世,她二十一岁时,张免已经从一个御药房小厮坐上了管事位置。 只不过这一世,张免还只是一个小厮而已。 张免颤巍巍看着皇后娘娘一直盯着他看,他吓得不停磕头求饶,“皇后娘娘,小人错了,小人见到娘娘的容貌惊为天人,还以为是九天玄女下凡,小人一时恍惚摔了药箱,小人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他尽量让自己说话时不结巴,语气显得真诚一些。 战澜冷笑,张免这样阳奉阴违,踩低捧高的本事现在就可见一斑。 怪不得战雪柔喜欢他,战雪柔那样虚荣的女人就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何况张免还能为战雪柔配她需要的媚药和毒药。 小厮被战澜盯得浑身发毛。 战澜收回目光,冷声道:“不懂规矩的东西,带出去打三十大板!” “遵命!”御林军将张免从地上拖了起来。 张免浑身发抖,手心出汗看向战澜,“娘娘饶命啊!” 三十大板打下去,他还不得皮开肉绽啊!为什么啊?他不过是不小心摔了药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错! 战澜沉声道:“饶命?本宫有说要你的命吗?” 张免语塞,他冷汗直流不敢看战澜。 战澜轻飘飘地说道:“你到惯会扣帽子,污蔑本宫杀人罪加一等,给本宫打六十大板,一下都不能少!” “是,皇后娘娘!”御林军架着张免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往外拖。 张免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整个直房里的太监们吓得浑身发抖,刘管事更是狂咽口水,后背开始冒虚汗。 他心中暗道:这位皇后娘娘怕是按照带兵的方式在管理后宫吧! 好可怕的女人! 陈太医也不明白战澜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小厮,张免平日里很会来事,在御药房里混得风生水起,管事也很喜欢他。 他只不过是摔了药箱而已不至于打这么多板子。 陈太医突然觉得战澜不太好惹了,好像没有传言中那样好相处。 门外传来了张免的惨叫声,小安子低着头用余光看向挨板子的张免,心里觉得很解气。 战澜看向御林军统领杨武,“杨统领,带人去搜一搜此人的住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是,娘娘!”杨武颔首。 战澜接着看向陈太医,“老太医,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本宫打他不亏!” 陈太医吓得浑身一哆嗦,战澜竟然能猜到他心中此刻在想什么。 “是。”陈太医只觉得口舌发干,说话都费劲儿。 战澜负手而立,“老太医快进去吧,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中毒了?” “是,皇后娘娘!” 陈太医不敢耽搁立刻进入了屋内。 ------------ 第526章 起来吧,安管事! 陈太医走进屋内一看他要看病的人竟是一个小太监,他看到对方脸色极为惨白,立刻背着药箱上前。 小贤子诚惶诚恐地看着陈太医,若不是皇后娘娘懿旨,他这种卑贱的身份,是不配让太医为他看病的。 陈太医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帮小贤子把脉,检查身子。 片刻之后他看向战澜,躬身道:“启禀皇后娘娘,这个小太监的身体里被人下了一种能让浑身无力,酸软的毒药,而且他的身体有多处有伤,有掐伤,还有咬伤,还有一些是表面看不出来的被针刺出来的伤。” 南晋宫廷,直房管事虐待新入宫的太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双重折磨他们。 不过,新入宫的太监总要管教,有时候确实不好看出来是故意找茬,还是在管教对方。 陈太医说完之后,战澜的身后传来跪地的声音,刘管事脸色煞白求饶道: “皇后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奴才平日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就是好......男风,奴才是真心喜欢小贤子,所以昨晚留他住在奴才的房里,小贤子似乎不愿意,他以下犯上出手打奴才,奴才实在气不过就教训了他,谁知道他身子这么弱,还没有打两下就要死不活的样子,奴才除了打他,其他什么也没有做,奴才错了,奴才一定改过自新!娘娘饶了奴才吧!” 战澜上一世在后宫那段日子,也算是见识过后宫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对于刘管事好男风之事她并不觉得惊讶,宫中的太监宫女有对食的,还有一些喜欢同性。 他们的生活单调乏味,除了伺候主子,就是靠这些事情打发无聊的日子。 平日里,宫女太监私相授受不被人发现还好,这种事情一旦摆到了台面上,违反宫规,必会受到处置。 小贤子在床上默默留着泪,因为今日一早新帝登基,昨晚刘管事怕弄出人命,只是虐打了他,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他听说先前就有小太监被刘管事给玩死了。 战澜并没有问小贤子昨晚经历了什么,毕竟这么多人在场。 他虽然已经身残,但是他也有做人的尊严。 战澜看向御林军,“将刘管事拖去内务府,交给李总管处置。” “是!” 御林军将眼泪鼻涕横流的刘总管拖走了。 小贤子在床上服下了陈太医带来的解毒药丸。 他看向战澜感激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一众新来的太监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刘管事是司允提拔上来的,向来嚣张跋扈有恃无恐,没想到这次竟然在皇后娘娘这里栽了跟头。 小安子看着战澜的背影,他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太解气了! 若不是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恐怕小贤子凶多吉少,大概会被刘管事折磨死。 战澜回眸正好迎上小安子的目光。 小安子惊慌失措,立刻跪了下来。 他们做奴才不能直视主子。 众太监也发现皇后娘娘在看小安子,皇后娘娘似乎对小安子格外信任,这小子也是运气好,没有皇后娘娘的信物也能请来陈太医。 方才他们还等着看小安子的笑话呢,现在只有羡慕的份了。 小安子用余光看到战澜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她衣服上的金色凤凰刺绣异常耀眼。 小安子大气不敢喘,只听战澜说道:“你的名字叫周临亭是吗?” “回娘娘,是,是奴才的大名,奴才在宫中叫小安子!”小安子惊讶,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名,进了宫之后他就没有用这个名字了! 战澜继续问道:“这几年你在哪里当值?” 小安子恭敬说道:“奴才这五年来在净房当值。” 战澜蹙眉,难怪她之前没有找到对方,看来上一世和这一世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改变。 战澜看着小安子,上一世她身边的大太监周临亭,此刻就在她的眼前。 重生之后,她托人在太监的名册上没有找到对方的名字。 她让人到各个宫里去打听,也没有这个太监。 战澜看向小安子浅笑,“从今日起,你就是直房的管事了!” 小太监们一阵哗然,小安子不是个刷恭桶的小太监吗?他怎么可能取代刘管事成为直房新的管事! 门外刚挨了板子要死不活的张免都震惊了! 他浑身皮开肉绽,眼眸赤红看着方才他看不起的小太监竟然成了直房的管事大人! 凭什么! 那么卑贱的小太监怎么可能一步登天成了管事! 而他又为何被皇后娘娘打了六十大板! 小安子在众太监的震惊中迎上了战澜温和而信任的目光。 他诚惶诚恐跪下叩头,“多谢皇后娘娘信任。” “起来吧,安管事!”战澜看向他。 小安子内心激动不已,表面上镇定地站起身来,朝着战澜颔首,“是,娘娘!” 战澜上下打量着小安子,他年纪轻轻双手就有了老茧,看来没少吃苦。 在净房刷恭桶,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做,夏日里恭桶味道臭气熏天,苍蝇蚊子到处都是。 冬日里洗恭桶的水冰冷刺骨,他定然满手冻疮,小安子竟然一干就是五年。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小安子苦尽甘来了。 战澜的思绪拉回到了上一世,小安子上一世靠着头脑聪明,一步步走到了她身边成为了大太监。 就比如今日,她什么信物也没有给小安子,而小安子竟然能把陈太医请来,这也是他的一种能力。 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是有能力又忠心的人最难能可贵。 上一世,她被司君扣上了谋反的罪名,她在天牢的时候,临死前给她偷偷送饭、送消息的人就是小安子。 若不是小安子在她被关押的那几日想尽一切办法为她传递消息出去,会有更多的战家军被司君诛杀。 是小安子靠着自己的人脉将她和父亲以及战家军副将们被捕的消息传了出去。 战家军主力急流勇退没有回到定安城,也免除了被诛杀的命运。 ------------ 第527章 清除党羽 小安子的身世非常可怜,小时候家中殷实,也是一个富家少爷,后来父母早亡,他的姑母便霸占了他家的财产,就这样他那个杀千刀的姑母还嫌弃他吃得多,每日只让他吃一顿饭。 最可恨的是他的姑母还给他下药,让人阉了他后,将他送进宫里当太监。 战澜四处去打听,发现小安子的姑母早就不知所踪,根本查不到这个人了。 ...... 若不是小安子,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可能没有一顿能吃上人吃的饭。 她临死前听说小安子被司君的人发现了,在司君面前自刎了,也有人说小安子打死也没有说她谋反。 她不知道小安子最后的结局,但是有一点能肯定:小安子是不可多得的属下。 他聪明且忠心,做事情非常稳妥,且总能找到合适的方式来解决危机。 现在她成为了皇后,在宫中必然还有一些司家的党羽,她要清除司家残留在宫中的这些党羽,就需要得力的心腹,而小安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屋内的小贤子听到了小安子成为了新的直房管事,他由衷地替小安子高兴。 小安子向来很照顾他,他们又是同乡,以后他们在直房里应该不会受人欺负了。 御林军统领杨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向战澜颔首道:“启禀娘娘,臣在张免的房间里搜出来了一些堕胎药和媚药,还有一些宫中之物。” 杨武一股脑将手中包裹里的东西全都摆在了桌上,金银散落,瓶瓶罐罐凌乱地倒在桌上。 张免吓坏了,他说不清楚这些堕胎药和媚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司允登基之后,张免就偷偷和宫里的一些娘娘私下里做交易。 他从宫外带来了这些东西,他擅长阿谀奉承,宫里的娘娘很喜欢他,也给了他一些好处。 没想到战澜竟然在他的住处里找到了这些东西,眼前证据确凿,他也无从狡辩。 “皇后娘娘饶命啊!”张免气若游丝地求饶,他早知道就不跟着陈太医一起来此了。 战澜冷笑,“此人将这些药和宫中的娘娘做交易,你们御药房知道吗?” 陈太医此刻才知道张免竟然做出了这种勾当。 他躬身向战澜赔罪,“皇后娘娘,是臣眼盲心瞎竟然没有发现此人!” “张免!你你你竟然用这样的腌臜手段,你不配在御药房当差!”陈太医怒骂道,他们医者最憎恶这样的事。 陈太医心中感慨,皇后娘娘真是心细如发,竟然一眼就看出张免在做这种无耻的勾当! 战澜眸若寒冰,沉声道:“将人带到内务府,好好的审问。” “是,娘娘!”御林军将人带走。 张免惨叫着被人拖走。 战澜看着对方的背影真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不过今日慕炎登基不能杀人,但是她也要杀鸡儆猴。 战澜环顾院中的小太监,他们看到刘管事和那个小厮被御林军带走,一个个吓得耷拉的脑袋,跪在地上。 战澜的手指向小文子和小魏子说道:“明日起你们两人就和安管事一起到凤栖宫当差。” 小文子和小魏子愣神儿片刻之后,激动地喊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到凤栖宫去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要去皇后娘娘的宫里当差了! 战澜认识这两人,两人本本分分,可用。 小贤子在屋内听到小魏子和小文子谢恩的声音心里非常的羡慕,奈何他只是一个新入宫的小太监,加上又被刘管事给打成了这样,皇后娘娘定然是看不上他的。 他服用了解药之后,身体已经可以活动了,他用尽全力下了床,腿一软扑倒在地,他不顾疼痛爬起来想趁着战澜离开之前,向她叩头。 倏然,他听到一声清亮而带着威严的声音,“里屋的小太监小贤子也一并来吧。” 小安子激动,立刻说道:“小贤子还不快点谢过皇后娘娘!” “多谢皇后娘娘!”小贤子的眼泪夺眶而出,皇后娘娘竟然不嫌弃他。 上一世,小贤子本来是战雪柔宫里的太监,因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故而不受战雪柔待见。 在她落难的时候,被所有人当成乱臣贼子的时候,小贤子没有像宫里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没有与他人同流合污,也没有人云亦云踩上一脚,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小贤子还和小安子一起去看她,一个偷偷把守,一个为她送饭,上一世的一饭之恩,她没齿难忘。 战澜看向远处的宫殿,如今重新回到这深宫之中,该感谢的人都要用心感谢,该处理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战澜看向陈太医,“尽快把小贤子治好,本宫有赏。” 陈太医躬身道:“回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定当竭尽全力”。 战澜满意点头。 小安子跪在地上,目送战澜远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飞奔到屋内,将小贤子搀扶了起来。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涕泪横流。 从今以后他们要跟着皇后娘娘了,再也不用过那种屈辱的日子了。 ...... 内务府。 李公公正在翻看名册,他正在找适合服侍皇后娘娘和陛下的宫人名单。 他揉了揉眉心,担忧自己看走眼了。 慕炎是他家主上,现在是大誉的皇帝,将来主上还要统一天下。 主上和主母身边的下人断然不能出错,李公公很谨慎地又看了一遍名单,在名册上面勾勾画画。 倏然,他耳廓一动,听到不远处传来疾驰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的人往内务府来。 李公公掀开眼皮看向身边的小太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小太监快速跑出去,又很快跑回来,“启禀总管大人,御林军拖着两个人来咱们这儿了。” 李公公凝眉,今日可是陛下的登基之日,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他合上桌上的名册,拿起桌上的拂尘抖了抖开始往外走。 他看到御林军押着直房的刘管事和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小厮前来,李公公抬眸看到了御林军统领杨武。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呦,这不是杨统领嘛,这是怎么了?” ------------ 第528章 我用得着勾引你大嫂吗? 李公公和杨武两人都是慕炎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主母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毕竟他们在慕炎没有登基之前就是有官职的,私下里他们如何相处也不方便让其他人知晓。 杨武沉着脸将事情始末大概说了一遍之后,叮嘱道:“李总管,本统领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将这两人带过来,皇后娘娘说好好审一审他们,七日后处置。” 李公公看着杨武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变得正经起来,“杨总管,咱家定然查清楚事情始末,必然公事公办。” 李公公想起今日在金銮殿之上陛下说:娘娘的话便是圣旨。 他微笑说道,“宫中的事,一切听皇后娘娘的。” 他这句话是说给内务府所有人听的。 杨武正想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他看向李公公,“对了,皇后娘娘方才在直房,顺便已经选好了凤栖宫中的小太监,让本统领同您说一声。 李公公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选好了人,他就不用在此苦恼了。 “是,杨统领慢走。” 杨武走后,李公公看向了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刘管事,他拿着拂尘砸刘管事的脑袋,怒道:“咱家早就说过,那种事情要两情相悦,你是不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活该啊你,这次被皇后娘娘撞见了,咱家也保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刘管事鼻涕一把泪一把抽泣声连连,“老祖宗,求您了,是奴才不懂事,是奴才错了,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 李公公冷哼一声,“饶了你,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他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厮,这不是御药房那个挺会来事的小子吗? 小厮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看来是惹怒了皇后娘娘啊,那更得好好审审了! “李总管,饶命啊,救救我们!”张免和刘管事齐声哀求。 “吵死了!”李公公甩了下拂尘。 小太监立刻眼疾手快拿东西堵住了两人的嘴。 李公公冷嗤道:“算你们两个运气好,还能多活七天!” 说完,李公公冷哼一声进了内务府。 ...... 慕炎坐在御书房里,对面站着白辰和李遂。 慕炎起身看向两人,“水师必须要建,且必须是一支精锐之师。” 白辰颔首道:“陛下放心,臣和李大人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慕炎唇角勾起,“你不要光说说,朕的要求很高!” 白辰用食指挠了挠头。 慕炎看向李遂,“你精通水性,武功也不错,好好带兵,日后必有封赏。” 李遂恭敬颔首:“是,臣定会竭尽全力。” 慕炎看向白辰,“你和李卿凡事商量着来,需要什么你用密信上奏。” “是!”白辰浅浅一笑。 慕炎垂眸看向桌上空空的圣旨,“朕的圣旨上明面上的水师人数是两万人,实际上你们两人需要再秘密打造一支人数两万的水师。” 白辰和李遂眼眸一亮,表面上只有两万的水师,其实是四万人。 他们顿时明白了慕炎的用意,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这样的话能够迷惑敌人。 “是,臣遵命!”两人心潮澎湃异口同声道。 慕炎看着两人凝重又严肃的神情说道:“李遂,你要离开定安城,你的父母不必担心,朕会找人照顾好他们。” 李遂万万没想到陛下已经考虑到了他的家人,他这些年没有离开过父母,他其实心里很担忧,可能父母还一下无法适应他不在身边,但是陛下考虑到了。 李遂的双唇嗫嚅,眸光炙热,“臣定当肝脑涂地......” 慕炎浅笑,“不用肝脑涂地,尽力就好,你要好好活着,要不然朕的皇后会恨朕的。” 李遂撩起衣摆,朝着慕炎叩头。 慕炎又看向白辰,“白辰,你现在是水师提督,收敛一下性子,都说虎父无犬子,让朕看到你的真本事。” 白辰挑眉,“臣还是很可靠的。” 慕炎摇了摇头,“完成使命之后,朕亲自给你赐婚!” 白辰眸光瞬间变亮了,“陛下,臣有个请求,臣想带柳溪一起去无岸城,可以吗?” 慕炎抬眸,“她同意吗?” 白辰拧眉,“那臣得去问问。” “只要柳溪同意,朕没意见。” 白辰兴奋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都回吧,朕乏了。”慕炎摆手。 白辰心情愉悦,什么朕乏了,大哥是想要去陪战澜吧! 白辰的眸光落在李遂身上,“李大人你先走,我同陛下还有事情要说。” “臣告退。”李遂颔首退下从外面关上了门。 白辰趴在慕炎的桌案上,上上下下打量他,随后眉毛一挑,“大哥,你除了长得俊美,身形峻拔之外,当年是怎么勾引到大嫂的?” 白辰的头被慕炎推到了一边。 “我用得着勾引你大嫂吗?”慕炎的唇角微微勾起。 当年他确实很努力地勾引战澜,但是这种事情能告诉白辰吗? 不可能。 白辰叹息道:“大哥,虽然本世子长得已经貌比潘安,但是比着你还是差了些,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让柳溪动心。” 慕炎冷笑,“你再被狗咬几次,柳溪就动心了。” “大哥,你净往人心窝子里捅,以后不许提这事了,本来还想向你取取经,奈何某人就喜欢藏着掖着,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白辰撇了撇嘴。 “你要是被小黑咬死了,朕上哪儿去找人帮我带兵,朕告诉你,感情这件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前提是她也对你有好感,要不然就算被人家姑娘打死也活该!” 白辰听完慕炎的话之后,瞬间茅塞顿开。 慕炎盯着他,“还有事吗?” “没了。” 慕炎用毛笔敲了下白辰的脑袋,“行了,谁让你当年那么多风流事,自己造的孽,难怪人家不稀罕你。” “大哥,你当年名声可比本世子差远了,你还好意思说我。”白辰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慕炎的眼神压过来,白辰用手捏住了自己的嘴巴。 “大哥,我走了,不用送了。” 白辰溜之大吉,过几日他就要去无岸城,他变得不自信起来,他要去问问柳溪的意思。 ------------ 第529章 水师不成,将士不归。 自从慕炎登基之后,白家被司允打压的危机也解除了,白辰和镇南王王妃一起搬回了镇南王王府。 白辰疾步来到了摄政王府,现在柳溪还住在这里。 柳溪在院子里给小黑小白和三只小狗分肉吃,过几日,小黑他们就要被暗卫送进宫中了。 她摸了摸几只小狗的头,它们一边喝奶,一边发出了舒服的呜呜声。 柳溪走进小厨房,她刚洗完手就看到了白辰疾步而来。 柳溪用抹布擦着桌子,假装没有看到他。 自从上次它们共同经历生死之后,她发现自己时常会想起白辰。 白辰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也被她忽略了,在她心里变得可靠起来。 她现在对于白辰的情感很复杂,她之前那么坚定地拒绝了白辰,现在又答应他会不会很奇怪。 柳溪听到白辰的脚步声,她的心跳逐渐加快。 一道黑色的阴影将她笼罩,白辰温柔的眸子看着柳溪,“那个......陛下封我为水师提督,过几日我就要去无岸城了。” 柳溪眉心微微蹙起,白辰要走。 “世子要去多久。”她声音不大,还是忍不住问了。 白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水师不成,将士不归。” “哦。”柳溪用抹布用力地擦着桌子。 倏然,她的手腕被白辰握住,白辰拿出了一个玉镯不容柳溪拒绝戴在了他的手上。 “世子。”戴着凉意的白玉手镯戴在了柳溪纤细的手腕上,她抬眸看向白辰的眼睛。 白辰认真说道:“这个手镯是我娘的嫁妆,是给她未来儿媳的,本来,我想自私的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但是见到你,却只想问你愿不愿意等我。” 柳溪的眼睫轻颤,眸光里泛着点点水光,她眼神闪躲,不敢看白辰直勾勾的眼神。 她的另一只手上的抹布因为紧张而掉落。 柳溪慌忙去捡,谁知打翻了桌上的水盆,清水四溅,慌乱中柳溪脚下一滑向后倒去。 白辰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他俯身的瞬间,两人的唇不小心轻轻贴在了一起。 白辰的呼吸急促,耳根通红。 柳溪被唇上软软的触感吓得浑身一抖,白辰一手箍住了柳溪的腰,另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情难自禁朝着柳溪的唇吻了上去。 白辰的鼻息轻轻落在柳溪的脸颊上,唇上温温软软的触感加深,柳溪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睛。 她怕自己沉沦太深,想要推开白辰,白辰却带着她转身,将她压在了门上,门从里面瞬间关上了。 门外的小黑以为柳溪遇到了危险开始扒门。 白辰的指尖陷入她的发丝里,他的唇贴着柳溪温热柔软的唇深吻,他不管了,下次见到柳溪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今日就算柳溪打他,就算小黑咬他,他也认了。 柳溪的手放在白辰的胸前不知所措,想要推开他,但是又情难自禁。 白辰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掠夺她的呼吸,深吻她。 柳溪知道,白辰同她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白辰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她和白辰需要有一个人完全捅破这层朦胧的窗户纸。 柳溪不再推白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沉浸其中,双手轻轻抚上了白辰的背。 白辰的身体猛然一僵,接受柳溪回应的他只觉得热血沸腾。 柳溪满脸酡红,被他吻到身体发软,还是推开了他。 “世子,我......我,我等你。”柳溪的唇红红的,眼眸垂下不敢看对方。 白辰再次将柳溪抱入怀中,“柳溪,等我娶你。” 他方才听到柳溪关心他什么时候回来,发现柳溪还是关心他的。 难怪大哥说感情之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看来柳溪也喜欢他,要不然他贸然亲柳溪,可能柳溪会把他当登徒子,扇他几个巴掌。 门外的小黑还在叫,柳溪在逼仄的屋子里和白辰身体相贴,她脸颊绯红,若不是白辰要走,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忽然,她的下巴被白辰轻轻勾起,白辰的唇再次落在了她的唇上。 片刻之后,小黑都叫累了,摇着尾巴离开了。 白辰的吻落在了柳溪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呼吸急促,再这么下去非要出事不可,她浑身颤抖再次推开白辰。 “等我。”白辰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眼神闪烁推开门离开了。 柳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慌出门大喊一声,“小黑不要......” 她尴尬地看向正要翻墙出去的白辰。 白辰勾唇一笑,柳溪在关心他。 柳溪松了一口气,还好小黑没有咬白辰,她羞赧地低下头看向了不远处吐着粉舌头的小黑。 白辰本来推开门就看到了凶巴巴冲过来的小黑,他准备用武力制服小黑,不曾想小黑在他身上闻了闻,转身吐着舌头走了。 白辰翻下墙去勾唇笑了,他现在是得到小黑承认的柳溪男人了吗? 柳溪现在算是接受了他的心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白辰扬起唇离开了摄政王府。 ...... 另一边,日落之后李遂还没有回到家中。 他的家里来了一些京兆府的人。 老两口自从几年前李遂被抓之后,看到官府的人就觉得害怕。 尤其是这几个人就是当初抓走她儿子的官差。 李母看到他们后脸色一白,跪在了官差的面前,“各位官爷,我儿是个好人,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上一次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老夫人快起来!”京兆府尹的李捕头立刻去搀扶李母。 李母抓住李捕头的袖子就是不起来,李父见状也要下跪。 谁知道李捕头扑通一声跪在了二老的面前。 这一跪,让李父李母都惊住了。 “官爷,这使不得,使不得啊!”李父李母又一同去搀扶李捕头。 李捕头无论如何都不起来,他神情凝重浑身冒虚汗,颤抖着声音说道:“求您二位高抬贵手,当年的事实是那个司君小侯爷,不,是那个反贼他威胁我让我做的,我不是故意要为难贵公子的!” 高抬贵手? 李父李母面面相觑,一脸疑惑,他们不知道这位曾经气势嚣张的捕头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又害怕地同他们说话。 ------------ 第530章 地头蛇 太阳刚刚落山,天色还不算暗,风刮过来,玉器铺子的掌柜徐春搓了搓自己的冰冷的脸颊,探头探脑朝着李家院子里看过去。他的一双眯眯眼方才瞥见了李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带着刀进入了李家。 他的铺子就在李家的玉器铺子对面,一直和李家不对付。 徐春踮起脚尖往里看,他看到了李捕头跪在李遂父母面前,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李捕头! 他和李捕头乃是酒肉之交,私下里最喜欢一起喝酒,平日里他也没少贿赂对方。 所以,因为他的关系,李捕头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李遂的父母。 李捕头今日是怎么了? 莫不是又喝多了吧! 徐春快步走了上去,去搀李捕头。 “李捕头,您这是怎么了,走走走,到我的铺子里坐一坐,在李家做什么?他们家寒酸得要死。” 徐春的话里话外都充满着嘲讽。 李母低着头看着自己刚刚缝补过的衣服,也觉得徐春这话说得没有错,李捕头确实没有理由来讨好他们,更不要说下跪了。 他们家徒四壁,所有的银子都去支撑玉器铺子了,他们铺子里的玉器也少,比不上财大气粗的徐春。 李父嫌弃地看了徐春一眼,这个人平日里经常用卑劣的手段抢他们家的客人。 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也不欢迎这样的人来家中。 李父沉声道:“徐掌柜,我们家穷酸,别熏着你的眼了,请离开我们家!” 徐春一听李父今日的语气还挺横,他似笑非笑说道:“你这老东西老了老了还有脾气了是吗?我看你们李家就是欠收拾!”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捕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斥责道:“徐掌柜怎么说话的,向李掌柜赔罪!” 徐春一听这话瞬间懵了,李捕头收了他不少好处,今儿怎么向着李家说话了! 李捕头觉得当着徐春的面地上跪着也不合适,他从地上起身,徐春笑着狗腿地拍了拍李捕头膝盖上的尘土。 李捕头想要赶走碍事的徐春,他朝着徐春使了一个眼色,“天色已晚,徐掌柜不好好在家待着,来此作甚!” 徐春没听明白李捕头的意思,他陪着笑脸说道:“我看这两口子就是刁民!李捕头查一查他们,说不定还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徐春的眼神狡诈,悄悄朝着李捕头使了一个眼色,他方才趁着李家老两口不在玉石铺子,李遂那个莽汉也不在,他雇了人悄悄放进去了一样东西。 等一会儿,这一家三口就等着遭受牢狱之灾吧! 上一次不知道哪个好人将李遂弄进了牢里,这一次他们一家三口得完完整整进去才行! 徐春铺子里的玉石大多都是骗外行的,但是李家的那些玉石都是货真价实的。 李家的玉石不仅品相好,而且李老头儿还热心地告诉客人如何辨别以次充好的玉石。 这样一对比,他们家的客人也变精了,他家的生意就越做越差! 徐春咬牙,让李家跟他抢生意! 他要让他们一家三口知道得罪他徐春的代价。 李捕头脸色铁青看着徐春,他们是上不了台面的酒肉之交,平日里什么事情他能借着职务之便帮帮他就帮了。 但是今日之事不同以往! 徐春虽然是地头蛇,但是能强得过人家李遂吗? 现在的李家谁敢得罪! 李捕头在官场上的朋友多,他可听说了,李遂可认识当今皇后啊! 李遂跟着当今皇后战澜一起打向西戎,屡立战功。 一个平平无奇的武夫,竟然结交上了当今皇后,鞍前马后一起杀敌去了,这是什么样的大运啊! 他不清楚皇后娘娘和李遂的关系,两人只是认识,还是说皇后娘娘想要重用李遂? 所以他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来到了李家来赔罪,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徐春,真是晦气! 别说李家为人正派,就算是李家真的作奸犯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也不能乱查人家了。 开玩笑,得罪了李遂就等于得罪了皇后娘娘! 万一李遂跑到皇后娘娘那里告状,他这个捕头还要不要做了! 他不想要脑袋了才会和李家作对! 李捕头痛斥徐春,“查什么?你休要胡说八道!” 徐春被李捕头突然冷厉的态度吓了一跳,他觉得李捕头今日很不对劲,他平日里没少孝敬对方呀,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雇的人已经将东西放好了,就差李捕头上门搜查。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李捕头带到李家玉器铺子里去查看一番,只要找到赃物,李家就再难翻身了, 这样他就能独霸这条街,成为一家独大的玉器铺! ------------ 第531章 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春狞笑了两声,“李捕头,我亲眼看到他们家有赃物,刚好您在,快去搜查一番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李捕头按住了他的手,“休要胡言乱语。” 随后李捕头笑眯眯地陪着笑脸看向李遂的父亲,“李叔,咱们是本家,您的为人处世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什么赃物简直是无稽之谈!” 徐春脸色阴沉对着门外喊道:“大家快来看呀,李家的玉石铺子里有赃物!”他声音极高不停地喊,瞬间吸引了街坊邻居过来。 李捕头咬牙看向徐春说道:“闭嘴,你真是一个疯子!” 徐春这样做只会坑了他,他现在能查李家的事情吗?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本来今日他悄悄来李家,就是为了向李家父母赔罪的,眼下全被徐春给搅黄了,这个坏他大事的蠢货! 围观的街坊邻里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粗布袄的男人揣着手说道:“这不是李捕头吗?为什么在李家?难道说李家又犯了事儿了?” “不可能吧,你听说了没?李遂去从军了!”另一个鼻子冻得通红的男人蹙眉道。 手里挎着竹篮的妇人摇了摇头,“这李家的老两口就是太老实了,李遂不在总是受人欺负。” “唉,刚才他说什么玉器铺子里有赃物,怎么回事儿啊?” 有人压低声音,“徐春为人大家还不了解吗?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有人提议,“哎哎,还是看一下吧,还李家一个公道啊!” 徐春理直气壮地看向街坊邻里,他拍着胸脯说道:“本掌柜亲眼看到李家玉器铺子藏匿赃物,若是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李父双目赤红看向徐春这个卑鄙小人,他就是要坏了他们李家玉器铺子的名声。 他看向李捕头,诚恳说道:“我愿意和李捕头走一遭,请您务必还李家一个公道,老夫做人坦坦荡荡,玉器铺子里从来没有什么赃物!” 李捕头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且李父也这样要求,他压低声音在李父耳边说道“李叔,还是不要去了吧,徐春一定是故意这样说的,您不要信他,被他说两句也没什么,现在人多不方便,改日本捕头帮你好好教训他!” 李父一生坦荡磊落,现在街坊邻居都在,他被徐春公然侮辱。对他以后的生意弊大于利! 万一被人传了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李父坚持道,“老夫一生磊落,绝不可能藏匿什么赃物,请李捕头亲自去我家玉器铺子里查看,还老夫一个清白!” 李捕头脸色难看,他没有想到李遂的父亲这么犟! 若是真的在李家玉器铺子里查到什么了,还是他亲自查出来的,他哪里是得罪了李家?他分明是得罪了皇后娘娘! 想到这里,他的心七上八下,浑身都不得劲儿。 他转念一想,既然是他去查,若是有所发现,他刚好方便动手脚帮忙藏起来,这样就能保护李家了,李家也可以承他一个人情。 依李遂父母的性格,必然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此事可行。 李捕头手握佩刀,一脸正气看向百姓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本捕头便去查一查。” 徐春听到李捕头的话心里非常得意,等着瞧吧,李家马上就要完了! 跟他作对有什么好下场?李捕头到底是拿了他的贿赂,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到头来李捕头还是得站到他这边。 李父李母问心无愧,他们拿上玉器铺子的钥匙,坦坦荡荡在前面带路。 围观的百姓们不像达官显贵那样,有许多消遣日子的方式。 所以他们对于这种事情很有兴趣,于是也簇拥着到李家的玉器铺子前面去围观此事的真相。 李父打开了玉器铺子的门,点燃了几盏烛火,将本就不大的铺子弄得灯火通明。 他看向众人,随后坦荡地说道:“李捕头请!” 李捕头心里思忖着一定得让李家承他的人情,他不能让其他捕快跟他进去。 他看向剩下的几个捕快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本捕头先去探查一番。” 李父跟上了李捕头,眼下只有李捕头和他一起进去,这么多人看着,李捕头若是敢动手脚的话,他今日豁出老命来,也要将对方告到京兆府。 几年前就是这个李捕头蛮横地将他的儿子戴上镣铐送进了京兆府。 今日莫非他要和徐春沆瀣一气陷害他们家。 越多百姓看着他底气越足! 他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母也跟着进去了,徐春在外面狞笑着等着看好戏。 他心中暗道:等着吧,自以为是的李家人,马上就要完了! 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只要他稍稍打点一下,李家人就等着死在牢里吧! ------------ 第532章 强大背景! 李捕头大概看了一圈儿,他准备敷衍了事,还李父一个清白。 没想到门口的徐春大喊一声,“大家快看呀,那柜子里的玉瓷杯上的花纹是什么?这分明是宫里的东西!一定是有人偷了这些赃物,你们李家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卖皇宫里的东西。” 所有人顺着徐春带着玉扳指的手,指过去的方向看去。 在有些年头的木柜上,有一件晶莹剔透的白玉瓷杯,瓷杯上雕刻的月纹一看便是宫中之物。 李父浑身一僵,怎么可能?他今日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白玉瓷杯,他立刻说道:“这个白玉瓷杯不是老夫铺子里的!” 李捕头看到白玉瓷杯上的图案也瞬间变了脸,徐春是故意的吧? 他了解徐春,这个白玉瓷杯说不定就是徐春放进来的,他现在反咬一口就是为了弄死李家人。 李捕头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面对和他有酒肉交情徐春和有着强大背景的李遂,他选择了后者,他要保住李家人! 于是李捕头悄悄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将玉瓷杯藏了起来。 徐春不理解,李捕头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大吼道:“李捕头您要做什么,你要包庇他们吗?” 徐春得意的冷哼,“大家伙儿可都可到了,那是宫中之物,不是我们寻常人家能用的,李家人准备私下交易宫中之物可是死罪!” 李父是一个本分人,他声音颤抖,指着徐春说道:“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一定是你干的,你故意诬陷我们!” 李母吓得脸色都白了,她太害怕了,之前他儿子受到牢狱之灾,李遂的鬓角一夜之间生出了一缕白发,她也哭伤了眼睛,现在看东西都畏光,这一次要是连累了他们的儿子,可怎么办啊? 徐春看着乱了阵脚的老两口,内心激动不已,“你们两个老家伙休要胡说,小心我再给你们家安一个诬陷的罪名!” “够了!”李捕头突然朝着徐春发火,他咬牙警告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给人家安一个罪名啊!” 徐春觉得今日的李捕头简直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莫名其妙。 平日里他们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故意发生过口角,在他人面前演戏。 不过,今日他感觉李捕头是真的生气了。 徐春不再说话,低下头嘀咕道:“反正大家都看到了!各位街坊邻居全都看到了,是吧?” 徐春的眼神看向围观的百姓,百姓们面面相觑,还是有人看到了李捕头将那个玉瓷杯藏了起来。 有几个和徐春相熟的地痞,立刻说道:“是啊,我们都看到了,李家的玉器铺子里藏匿的有宫中的东西!” 李捕头横眉冷对,他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玉瓷杯,百姓们都看清楚了上面的月纹。 他用手指向几个地痞,“你们几个又皮痒了是吧,此物证本捕头要带回京兆府禀告给府尹大人,你们休要信口雌黄!” 几个地痞不情愿闭上了嘴。 忽然人群中有人说道:“就是,你们知道什么呀,今日老夫看到李遂进宫了,这个玉瓷杯说不定是陛下赏赐的呢!” 有人补充道:“是啊,李遂前些日子跟着皇后娘娘去打仗了,他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做出私下交易宫中之物的事儿!其中定有误会!” 徐春冷笑一声,“就李遂那个坐过牢的人,还能去打仗!他还能跟着皇后娘娘打仗,骗谁呢,别开玩笑了!” 徐春和李家不对付,和李家人要好的街坊邻居,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李遂去追随战澜从军的事。 李母视线模糊,她颤抖的手指着徐春,含泪骂道:“徐春你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我儿当年是被人冤枉的,那个案子早就结案了,我儿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徐春睁开了眯眯眼,怒道:“你这老泼妇敢骂我,是想要挨打是吗?” 李父护在了李母的面前,“混账!光天化日之下,你敢!” 他眼神越过人群看向华灯初上的街道,他的儿子今日为何这么晚回来。 难道李遂去宫里出了什么事? 徐春往李父、李母的身边靠了靠,“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两个老东西是做贼心虚吧!” 李父、李母被徐春和身后的几个地痞一推搡,两人被他们推倒在地。 “徐春太霸道了!” “怎么能这样!” 街坊邻里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是他们怕徐春和几名地痞伺机报复,也不敢与他们硬碰硬。 徐春一脚踩在了李父的手背上,李父痛苦地咬牙,出了满头虚汗,李母去推搡徐春,也被他一脚踢到了一边。 李母捂着肚子瞬间冷汗直流,蜷缩在一起。 徐春目光狰狞,“你们两人老东西,快让爷看看,你们那位进了皇宫成了人中龙凤的儿子啊!他在哪儿呢?” 他身边的小混混也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刺耳。 李捕头看向眼前混乱的场面一个头两个大,他实在忍不了徐春了,他看向身边的几个捕快正想说快将徐春和这几个地痞押走! 倏然,徐春惨叫一声,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 第533章 副提督大人,下官来迟! “谁!谁敢打我!”徐春被人一脚踹翻在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人群中有人哄笑,有人惊叹。 “呀,是李遂回来了!” 李遂一身青衣,眸光里带着憎恶看向徐春,他收回脚连忙去搀扶自己的父母。 “爹,娘!”李遂看到父亲被踩的满是泥污的手和母亲因为疼痛而发白的脸。 “遂儿!”李母在李遂面前忍着疼痛,拍了拍他的手,关切问道:“孩子,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遂正想要解释他去了吏部,故回来晚了,突然听到一个让人厌恶的声音。 “呦,原来是坐过牢的李大公子回来了!”徐春捂着脸颊起身,方才李遂那一脚将他的脸在地上呲出了血,他旁边的地痞递上手帕,徐春忍着痛擦着脸上的血迹和泥土。 “李捕头,您也看到了李遂打我,我看他迫切想要二进宫,您还不快点把他抓起来!” 李捕头想要卖给李家人情,当然不可能站在徐春这边了,他义正严词说道:“徐春是你打人在先!你还倒打一耙!” “徐春,你欺人太甚!”李遂往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徐春的衣领,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将徐春和这几个地痞打一顿! 但是眼下他有了官职,这样就是对百姓动手。 徐春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本来还是有些害怕李遂的,但是当他看到李遂放下了拳头,心中又得意起来。 “打啊,你倒是打啊,打完了正好本大爷有理有据,带你见官!” “对啊,你倒是打啊!”几个地痞也嚣张地笑着附和道。 李遂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他真的好想一拳打在徐春和地痞的脸上,打死为止! 李父上前拉住了李遂,“遂儿,千万别动手,他就是故意激怒你,你要是打了他,咱们到了官府就不占理了!” “是啊,孩子,咱们不同他们一般见识,算了!”李母也来劝李遂。 百姓们对于徐春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看向李遂,“李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李贤侄,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李遂压住心里的怒火,用手指向徐春,“给我滚!” 李捕头准备适时出手卖给李遂一个人情。 他的手按在佩刀上,看向身后的捕快正想说,徐春殴打李父李母,将人带走! 他刚张开嘴,就看到李遂看向他,怒道:“你也滚!” 李捕头拧眉,李遂这是将他的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了,把他当成徐春的同伙了。 李遂咬牙,李捕头和徐春沆瀣一气,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作为一个捕头,徐春欺辱他父母的时候李捕头是完全可以制止的,但是他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事情发酵。 李捕头忍着心中的不快,只能事后向李遂解释了。 忽地徐春冷笑一声拔高声音说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说让我滚就滚,这条街是你家的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住口!”一个声音大声呵斥道。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的后面。 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从轿子里面走了下来。 李捕头看到此人顿时一惊,立刻小跑过去颔首道:“赵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其他捕快也朝着京兆府尹赵信行礼。 围观的百姓们一看来了这么大的官,纷纷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赵信抬手。 百姓们恭敬起身。 徐春拧眉,为什么府尹大人亲自来了,这样也好,刚好李捕头将赃物藏了起来,他也好告他一状。 等一会儿李遂还是必死无疑! 徐春哭着跑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赵信的身前,他指着自己受伤的脸颊,“府尹大人,您要给小人做主啊,就是这个李遂,他打了小人,他们李家的玉器铺子里有赃物,现在就在李捕头那里!” 徐春倒打一耙的功夫让百姓们惊叹! 李父和李母也紧张地拉着李遂的袖子,怕他们的儿子一冲动揍徐春。 赵信直接越过徐春走向李遂,徐春狂喜,看吧,连府尹大人都要为他做主了! 百姓们看府尹大人神情凝重朝着李遂走过去,也替李家一家三口捏了一把汗。 有街坊邻居跪下替李家求情,“府尹大人,李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做玉器买卖童叟无欺,诚信经营,请大人明察啊!” “赵大人,李遂几年前入狱是被人冤枉的,今日这件事情也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李家,青天大老爷请还李家公道啊!” “请大人明察!”一时间,所有的百姓们都站在了李家人这边。 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若是不互相帮助,将来等到他们家中落难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帮他们。 徐春带着警告的眼神环顾这些百姓,好啊,这些脸他都一个个记下来了,过几日再一个个收拾他们! 忽然,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赵信颔首朝着李遂恭敬行了一礼。 百姓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赵大人要向李遂行此大礼! 徐春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有些看不懂了,赵大人疯了吗?为什么要对李遂行如此大礼,赵大人可是朝廷四品官员啊! 几个地痞也变得紧张不安起来,看情况赵大人是认识李遂的,不过这么恭敬的行礼又是为何? 李捕头咽了咽口水,浑身都僵住了,以他对赵大人的了解,除非见到了比他官职要高的朝中重臣,他才会行如此大礼。 莫非李遂已经有了官职? 难道是朝中三品大员?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明显李遂是不喜欢他的,而且他今日的人情好像也没有送出去。 若是李遂真的有了官职,他作为关押过李遂的人,还能在京兆府待着吗? 李捕头想到这里浑身开始冒虚汗,紧张不已。 众人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到赵大人恭敬地向李遂说道:“副提督大人,下官来迟,让您受惊了!” ------------ 第534章 从二品! 李家玉器铺子前面的百姓,因为赵府尹的话而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忘记了呼吸的徐春猛地反应了过来,副提督! 方才赵府尹喊李遂为副提督。 提督官居二品,副提督官居从二品! 李遂是朝廷的二品大员! 这怎么可能! 赵府尹的话听得他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李捕头也被赵大人的这句话吓得双腿一软,他身后的两个捕快搀扶住了他。 李遂竟然成了朝廷从二品的提督大人! 百姓们虽然不知道副提督到底是几品官,但是从赵府尹的恭敬态度上来看,李遂定然是当了大官! 认识李遂的街坊邻里太振奋了!这下子他们这条街上出了一个大官,以后再也没有敢欺负他们了! 李父和李母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李遂去了一趟宫里,就当官了? 老两口按耐住心里喜悦,恭敬地朝着赵大人行礼。 赵大人立刻扶起了两人,“使不得,使不得,李大人是水师副提督,是朝廷从二品官员,两位是李大人的父母,岂有给下官行礼的道理,下官是晚辈,理应给二位行礼才是!” 说罢,赵信朝着李父和李母二人行礼。 李父和李母激动地朝着赵大人还礼,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哪能想到自己家的儿子成了朝中的水师副提督啊! 他们儿子的官职竟然比赵府尹还要大,一个坐过牢的人还能成为朝廷大员,李父的眼中泛起泪光,他就算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能挺直腰杆告诉列祖列宗,他的儿子不是一个坏人,他的儿子是一个个堂堂正正的人! 赵府尹的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徐春的脑袋上,他瞳孔猛缩,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遂这个穷酸小子竟然成了水师副提督! 从二品! 现在的李遂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从定安城消失。 几个痞子听到了李遂的官职之后,吓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颤颤巍巍跪在了地上。 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李遂定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捕头神情凝重,他的身体好像被人抽空了一样,他身后的几个捕快的脸色都陡然变了。 完了,他们之前也做过徐春的帮凶,得罪了李遂。 百姓们听到了李遂的官职居然是从二品,有人激动地抹着眼泪,有人挺直了腰杆笑容满面。 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家里有人在朝中做事,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眼下他们的街坊邻居里居然出了一个朝廷二品大员!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与有荣焉的事情。 李遂朝着赵大人颔首,“赵大人,家父家母在这条街上做点小买卖,自食其力本本分分,烦劳您彻底查清此事,秉公处理。” “是,下官定会秉公处理。”赵大人看向了李捕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捕头的声音发颤,“大,大,大人,属下今日刚好路过此地,确实在李家看到了一个玉瓷杯,这个瓷杯上面的花纹是月纹,是宫中之物,李家人做生意向来本分,而且此事是由徐春告发的,属下觉得事有蹊跷,准备将这个玉瓷杯带回去交给大人,再由大人定夺。” 他的说辞在陈述事实的同时,也站在了李家父母这边。 徐春的胸口剧烈起伏,额间青筋直跳,他终于明白李捕头为什么站在李家这边了,那是因为对方早就知道了李遂成了朝中的大官! 好一个没良心的东西,拿了他的,吃了他的,出了事情竟然完全不站在他这边,李捕头为了自保,出卖兄弟的事情也干出来了。 徐春眼珠转动,飞快想办法,眼下想要解决此事,只有把责任全都推到李捕头的身上,他手中还握有李捕头的一些把柄,可以以此威胁他。 徐春抬起眸子似乎委屈极了,双眼飙泪,拍着胸脯说道:“李捕头,此事和本公子有何干系!你不要冤枉好人!” 他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望向李捕头,徐春心中暗道:今日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他被责难,也要把李捕头一起拉下水,谁都不要好过! 李捕头有些心虚,徐春握有他的一些把柄,若是他们鱼死网破,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好处。 他沉声道:“赵大人,属下看到的就这些,至于徐春和李家有什么私人恩怨,属下一概不知。” 他现在左右为难,既不想得罪李遂,也不愿意把徐春逼急了。 忽地,只听李遂冷笑一声,“冤枉好人?今日本提督在出门前在自家的窗台上放了一些蓝色涂料,若是有人翻窗进来,一定会沾染一些痕迹,赵大人请随我前来查看。” “是。”赵信跟上。 徐春心中大惊,他的玉器铺子就在李家铺子对面,他不小心听到李遂同他的父母说自家窗户关不上了,明日有空去买些钉子回来。 他才心生一计,让人悄悄潜入了李家玉器铺子栽赃陷害。 没想到李遂早就做好了准备,想必什么窗户关不上了,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很快,赵大人随着李遂一起出了屋子,赵信看向众人,“李家的玉器铺子里确实有贼人进去了,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李遂的视线一直盯着徐春身后的几个地痞,他突然瞥见一人往自己的脚上下意识地看了看。 “就是他!”李遂上前一把按住了那个地痞。 地痞被李遂有力的手一按,他双腿打着摆子,直接跪在了地上,众人看到他的脚底边缘上有一些蓝色的涂料。 “大人,饶命啊,是徐春,是他指使我的,他说让小人将一个玉瓷杯放进李家玉器铺子就给小人一百两银子。” 地痞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徐春脸色煞白,他得罪的人是朝中二品大员,此刻他才感觉到后怕,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挪动膝盖跪在李遂的面前求饶,“提督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只是嫉妒你们家生意好,念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您放小人一马。” “呸!”有人对着徐春吐口水。 “卑鄙小人!”有人大声骂道。 有了李遂做靠山,百姓们胆子也大了起来,以往不敢发泄的情绪在此刻都释放了出来。 赵信沉声问道:“徐春,本官问你,那个宫中的玉瓷杯是谁给你的?” 说到玉瓷杯,徐春登时脸色大变。 忽然,不远处车轮滚滚,众人纷纷看向了驶来的两辆马车。 ------------ 第535章 干娘救我! 两辆马车停在了京兆府尹赵信的马车后面。 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一个中年妇人,她身着华服,戴着沉重的金步摇,被丫鬟搀扶着下来。 两个小厮在妇人的两侧,给她打着灯笼,照亮了她美艳的脸庞。 妇人即使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看上去很显年轻,她身段妖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在她的身后的另一辆车上,下来了两个中年男女。 本来还在地上跪着的徐春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虢月夫人,您今日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只听妇人身后的中年男人谄媚地说道。 徐春大喜,来人是虢月夫人和他的爹娘,他大喊道:“爹,快救我,虢月夫人,救命啊!” 他本来还想着先向李遂求饶博取同情,至少好汉不吃眼前亏,少受一些皮肉之苦,等着他的家人来救他再说。 没想到他爹竟然请到了虢月夫人! 虢月夫人一路扭着腰,声音娇媚而高傲,“让本夫人看看,到底是谁欺负我的春儿啊!” 赵信拧眉看到了一身华服,打扮妖艳的虢月夫人,这个麻烦的女人怎么来了! 百姓们看着抱着手炉的美妇人,她就是传说中的虢月夫人啊,真的是美艳动人。 可是徐春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呢? 百姓自动让出来一条道,虢月夫人笑盈盈地看向赵府尹,“呦,这不是赵大人吗,您这是当街办案呢?” 赵信叹气一声,颔首道:“虢月夫人,您怎么来了?” 虢月夫人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徐春受伤的脸颊上,她柳眉一挑,怒道:“春儿,是谁将你打成了这样!” 徐春的父母也心疼地看向他们的儿子,徐母抹着眼泪说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是谁将我儿伤成这样啊!” 徐父脸上的神情也不悦! 徐春委屈地捂着脸站在虢月夫人的身旁,他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李遂,“干娘,此事不干水师副提督李遂李大人的事情,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误会解开就好了,千万不要伤了街坊邻里的和气。” 他现在来了靠山,当然腰杆直了一些,就算李遂的官职很大,但是也得给虢月夫人一些面子。 毕竟虢月夫人是先帝宣武帝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 虢月夫人的丹凤眼看向李遂,她今日已经听说了朝中突然多了一个二品大员,原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武生,竟然在一夜之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不过,李家竟然欺负到她干儿子的头上了,她岂能不管! 虢月夫人冷笑着看向李遂,“李大人新官上任好大的火气啊,竟然打了本夫人的干儿子!” 李遂看向倒打一耙的徐春,收回视线看向虢月夫人,“这位夫人,是徐春先动手打了我的爹娘,不管你是谁的干娘,我只认一个‘理’字,还请赵大人彻底清查此事,还在下全家一个公道。” 虢月夫人上下打量着李遂,李遂今日刚当官,身上还没有官威,但是这些话下了她的面子。 “春儿,是这样吗?”她看向徐春,徐春低着头没有说话,虢月夫人知道李遂说的是真的。 赵大人这下为难了,他的左边是新上任的水师副提督,右边是二品诰命夫人。 两人他谁也得罪不起! 李捕头拿着玉瓷杯心里发毛,他怎么忘了徐春还有一个难缠的干娘! 赵大人从李捕头的手中接过了玉瓷杯,他看向徐春问道:“徐春,你先说清楚这个玉瓷杯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有宫中的东西,又为何要陷害李大人的父母?” 徐春方才已经承认了李家玉器铺子里的玉瓷杯是他放的,那么多人看着,眼下他也不好不承认。 “那个玉瓷杯确实是宫中的东西,不过,是本公子的干娘送给我的。” 虢月夫人看了一眼那个玉瓷杯,不以为意地说道:“是本夫人的,当年先帝赏赐了本夫人许多宫中之物,这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她的神情傲慢,像是在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宫中的东西在我家多的是! 赵大人神情凝重,“现在事情已然真相大白,徐春将宫中之物命人偷偷放在李家的玉器铺子里,并且栽赃陷害李家。” 不等徐春反驳,赵大人继续说道:“虢月夫人,不是本官不给诰命夫人面子,按照大誉律法,故意向官府诬告他人犯罪,意图陷害他人,则构成诬告罪,诬告的人被衙役杖责六十之后,需要流放边地五年,本官要将徐春带走,请您见谅。” 李遂眼眸眯了一下,便宜徐春了,流放边地五年,若是他们家有足够的财力打点的话,徐春在边地也不会吃什么苦,或许五年后徐春还会再回来兴风作浪,伺机报复! 百姓们也觉得五年的流放时长太短了,万一徐春回来报复他们怎么办? 徐春听到赵大人说要将他杖责六十,还要流放边地五年,他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了虢月夫人的袖子,哀求道:“干娘救我!” 徐父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虢月夫人,徐母听到此事的后果,吓得快要晕过去了,若不是身边的丫鬟搀扶住了她,她险些栽倒在地。 徐春可是他们家的独子,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给什么,从来没有吃过苦,他怎么能受得住杖责六十? 眼下又是冬季,他的儿子如何受得了边地的苦寒! 徐母怒道:“我儿怎么了,他不就是和李家人开了一个玩笑吗,至于吗?你们谁也不许带走我的儿子!” 说完话,徐母心疼地抱住了徐春。 赵府尹摇了摇头,真是慈母多败儿!他看向李捕头,厉声道:“将徐春拿下带回去关进大牢!” 虢月夫人冷笑一声,挡在了徐春的面前,大声呵斥,“本夫人看谁敢!” 虢月夫人将她怀中的手炉递给了身后的丫鬟,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刻着龙纹的金牌,气势嚣张,声音拔高,“看清楚了,这是宣武帝陛下亲自赏给本夫人的免死金牌,我看你们谁敢动本夫人的干儿子!” 她的眼神中带着轻蔑环顾众人,“本夫人看看,你们谁敢带走徐春!” 徐春心中狂喜,原来他的干娘真的有一块免死金牌,他曾经还以为干娘在吹嘘,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有先帝的免死金牌,这下,看谁还能处置他! ------------ 第536章 皇后娘娘驾到! 百姓们看着虢月夫人高高举起的免死金牌,小声议论着。 “早就听说过徐家蛮横,就是因为虢月夫人是徐春的干娘,没想到确有其事啊!” 有人啧啧摇头,“看来,今日这事儿没办法公事公办了!” “徐春真是命硬啊,运气真是好,竟然有一个这么护着他的干娘!” “不过这位虢月夫人到底和先帝是什么关系啊?竟然能拿到先帝亲赐的免死金牌?” “谁知道啊,有免死金牌在,看来只能任由徐春逍遥法外了!” 徐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徐母也擦干了眼泪,看向免死金牌心里觉得与有荣焉。 徐父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赵府尹面露尴尬,虢月夫人怎么会有先帝亲赐的免死金牌呢? 两个灯笼照耀着金牌,他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 上面一个大大的‘免’字,还有精致的龙纹,免死金牌是真的! 李遂眸光暗了下来,即使他已经当了官,还是无法还自己的爹娘一个公道吗? 李父叹息了一声,准备自认倒霉。 李母扯了扯李遂的袖子,低声说道:“儿啊,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们是寻常百姓,面对强权忍气吞声惯了,只要最后的结果没被人害死,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遂心有不甘,赵府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李大人,虢月夫人有免死金牌,下官人微言轻,要不此事先放一放,下官会将此事上报。” 李遂明白,有免死金牌在,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是他家里的事情,他也不想因为家中的私事给战澜添麻烦。 “好吧,有劳赵大人。” 赵府尹一听李遂松口了,他看向百姓们大声说道:“天挺冷的,诸位散去吧!” 虢月夫人眼神轻蔑地看了李遂一眼,又看了看他的父母。 她心中暗道:李遂也不过如此,一个毛头小子面对先帝的免死金牌也只能乖乖任命! 虢月夫人将手中的免死金牌放下,准备带着徐春离开。 李母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拿着帕子傲慢说道:“儿啊,咱们回家,以后有你干娘的免死金牌,看谁还敢欺负你!” 徐父也异常喜悦,两人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看了很窝心。 徐春不用挨板子了,也不用去边地了,他喜笑颜开,挽着虢月夫人的胳膊,陪着笑脸小声说道:“干娘,还是您的本事大,你看有些人的脸都快气绿了!” 虢月夫人拍了下他的手,唇角带笑,“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正准备走,忽地,不远处传来整齐的步伐声。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地传入人们的耳朵,天已经黑了,众人虽然看不清楚来人到底是谁,但是有一点能肯定,在定安城里这么整齐的步伐,定然是御林军的行进声。 虢月夫人握住了徐春的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抬起了高傲的下巴,神色平静。 百姓们本来都要失望离开了,听到动静又全都回来了。 御林军分成两列,数盏绣着凤凰的灯笼被小太监们提着,中间是尽显威严与尊贵的凤撵,凤撵上金色的流苏在行走间闪闪发亮。 小太监大喊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这一声让所有人的内心掀起来了惊涛骇浪! “皇后娘娘来了!” “我没有听错吧,是皇后娘娘来了?” 百姓们不可置信,李遂心中的情绪复杂,天都黑了,皇后娘娘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他们家的事情,他是不想惊动战澜的。 李父和李母心中大惊,皇后娘娘,是曾经来过他们铺子里买过玉壶的皇后娘娘吗? 两人内心激动而兴奋,浑身都不觉得冷了。 徐春心中一惊,皇后?皇后娘娘是战澜大将军! 皇后娘娘怎么会来他们这里? 徐父和徐母心中有点害怕,但是他们对视一眼之后觉得即使皇后娘娘来了,虢月夫人也有免死金牌,皇后娘娘能把他们怎么样! 赵大人跪在地上,眸光里闪过震惊和不解。 眼前的人可是皇后娘娘!她怎么会来定安城这条并不算繁华的街道? 难道真的是因为李遂才来的? 顷刻间百姓们全都跪在了地上,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有虢月夫人一人神情平淡,她看着宫灯下容貌比她还要美丽惊艳的女子从凤撵里被贴身宫女搀扶了下来。 虢月夫人握紧了手中的免死金牌,这就是战澜,竟然比传说中还要美! 这是一张让女人看到就会嫉妒的脸! 战澜一眼便看到了虢月夫人,对面这个女人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她的祖父明日要下葬,她要先回到将军府中。 没想到刚走到半路,就听说了李遂家中的事情,她立刻命人来此。 “都起来吧!”战澜抬手。 百姓们从地上起身,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战澜,百姓们不敢直视战澜的容貌,只敢偷偷地瞥看一眼立刻低下头去。 只是这一眼,就让百姓们惊叹无比,皇后娘娘的容貌和气度真是世间独一无二! 那个自持美貌的虢月夫人瞬间被皇后娘娘碾压了! 云泥之别啊,凤凰和家鸡果真区别大了! 虢月夫人心中不痛快,她可没有在百姓们眼中看到过这种看痴了去的神情。 她轻咬着唇瓣,抬眸直勾勾地看向战澜,没想到战澜的眼神也扫了过来,“这位是谁,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跪?” 虢月夫人浅浅一笑,不情不愿地欠了欠身子,“虢月夫人见过皇后娘娘。” 战澜的眸子沉了下来,冲着身旁的御林军统领杨武勾了下手。 杨武立刻上前,走到了虢月夫人的身后,一脚踹在了虢月夫人的腿弯处。 虢月夫人尖叫一声,巨大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的腿断了! 她花容失色,难以置信,战澜竟然会让人这么做! 战澜今日第一日当皇后啊! 自古以来,皇后是一国之母,要贤良淑德,体恤百姓。 而战澜竟然这么不顾及自己的名声,竟然让人对她动粗! 她咬紧了后槽牙看向战澜。 战澜以睥睨之姿睨了她一眼,皇后娘娘威严的声音压下来,“既然不懂规矩,本宫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虢月夫人只是被战澜轻飘飘地睨了一眼,便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战澜的气场太强大了,她哪像是第一日当皇后!只是一个眼神,虢月夫人就觉得仿佛有一把剑悬在她的头顶,随时会落下砍了她! ------------ 第537章 此生不得回来! 虢月夫人被战澜周身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来。 战澜看向赵信,“赵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信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战澜的心中翻起怒火,李遂的父母这么本分的人竟然屡屡被人欺负。 真是人善被人欺! 而李遂是第一日当官,对于自己身份的转变还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李遂肯定是不想给她添麻烦的,但凡李遂将她的名号搬出来,也不至于这般受气。 “堂堂水师副提督的双亲,竟然被一个市井地痞打了,被人诬陷有理有据都不能为己伸冤!我大誉国的王法难道是给某些人开了特权吗?” 战澜的声音冷厉,赵大人紧张地跪倒在地。 他的喉咙不断吞咽着口水,皇后娘娘杀伐果断他早已听说,他作为府尹处理此事着实不到位。 战澜看向方才还嚣张无比,此刻双腿都在打摆子的徐春。 徐春如芒在背,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战澜的声音不算大,但却带着无尽的威严,“将徐春拿下,直接送往刑部,杖责六十后,送往边地,此生不得回来!” “是,皇后娘娘!”杨武一招手,他身后身着银甲的御林军立刻将徐春押下。 徐春瞬间吓得魂都快没了,方才他听到了什么,皇后娘娘竟然让他终生不得回定安城,边地苦寒不说,他还要在那里做杂役,岂不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 徐父眼含热泪跪了下来,哀求道:“皇后娘娘饶命啊!” 徐母看到虢月夫人都跪在地上,她也只能一起跪了下去,她心有不甘哀求道:“娘娘,求求您,我们徐家三代单传,就徐春一个儿子啊!” 战澜看向徐春的母亲冷笑一声,“三代单传就是他陷害李家的理由,若不是李遂当了水师副提督,今日他会因为徐春的诬陷而身陷牢狱,一家三口都必死无疑,你儿子想要李家断子绝孙,一家惨死!本宫没有赐死徐春你应该感谢陛下大赦天下!” 徐父扯了一下徐母的袖子,这个蠢货是在激怒皇后娘娘吗? 千万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谁知道徐母是一个护子心切的,她的儿子都快死了,她怕什么,大不了拼死一搏,徐母抬眸直勾勾看向战澜,“皇后娘娘,虢月夫人手中有免死金牌,她已经保住了我儿子的命,难道你想对先帝大不敬!娘娘这是故意要断我们徐家的后吗?” 她的声音极大,如泼妇一般,一跳三尺高,理直气壮和战澜理论。 她就算豁出去性命也要保住自己的儿子,毕竟皇后娘娘才是第一日当皇后,她不要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好名声了吗? 杨武心中大惊,竟然有这么不要命的女人,敢跟皇后娘娘如此说话,若是陛下知道,不灭了她的九族才怪! 徐父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他那蠢钝如猪的妻子犯了大错了! 要不是他岳父家大业大,他有不会娶这个蛮横跋扈的女人! 今日这蠢女人得罪了皇后娘娘,或许会连累徐家满门。 徐父立刻恭敬说道:“皇后娘娘,是徐春的娘不懂事冒犯了皇后娘娘,小人这就休妻,让人将她乱棍打死!” 徐母瞪大了眼睛,他的丈夫竟然要休了她,她冷笑着说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 今日慕炎登基,战澜不想开杀戒,她俯视着徐父徐母,两人一个心狠手辣,一个不知轻重,这样的两人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好儿子。 “大胆!竟然敢对皇后娘娘大不敬,将徐家三人拿下!”杨武抽出了佩剑,指向了徐家人。 徐母梗着脖子蛮横地站在那里,她就不信皇后娘娘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不认先帝的东西,明明他们有免死金牌。 虢月夫人颤抖着腿从地上起身,方才战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逼着她下跪,并且一点都不在乎她二品诰命夫人的身份。 这份奇耻大辱,她怎能不恨! 就算不是为了徐家,而是为了她的脸面她今日也不能丢这人! 虢月夫人拿出了免死金牌,看向杨武和他身后的御林军,“我看你们谁敢?见到免死金牌,如同见到先帝,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得下跪!” 她方才沉浸在战澜的美貌中,竟然忘了她手中有免死金牌,是不用给战澜下跪的。 徐母更加得意了,看吧,还是虢月夫人更厉害,她手中的东西可是先帝赏赐的,今日他的儿子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动! 李遂拧眉,站出来说道:“放肆!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你们这是大不敬!” 战澜看了李遂一眼,浅笑着说道:“李大人说得对,先把徐母拉出来,掌掴一百!” 徐母一听到战澜根本不在乎免死金牌,也根本不给虢月夫人面子,她此刻才觉得自己闯了祸,她哀求地看向虢月夫人,“虢月夫人救我啊!” 虢月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徐春的母亲,她冷漠地看向远处。 徐春自身难保,耷拉着脑袋也没有帮她娘说一句话。 徐母被御林军拖走。 不远处传来了徐母的惨叫声,百姓们听着那响亮的巴掌声心里格外的舒坦,这个徐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活该挨打! 虢月夫人方才因为不尊重战澜吃过亏,听到徐母被打,这一次她看向战澜语气平和了一些,“皇后娘娘,本夫人将徐春带走了,那个对您大不敬的女人,就任凭您处置,本夫人绝不干涉。” 战澜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身上,“虢月夫人,南晋是南晋,大誉是大誉,看来你并不熟悉大誉律法,你拿着前朝的东西四处招摇,可是死罪!” 虢月夫人眸光震颤,战澜说她手中的免死金牌是前朝的东西。 她努力辩解道:“皇后娘娘,当今陛下也是司家人,为什么先帝赐予本夫人的免死金牌成了前朝的东西,娘娘是想要否认先帝的功绩吗?” 战澜轻蔑地说道:“南晋先帝的功绩?你举个例子?” 虢月夫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她故作镇定说道:“毕竟当今陛下和先帝是兄弟,也是一家人,为什么先帝的免死金牌皇后娘娘不认?” 战澜勾唇,“虢月夫人是想去刑部好好学一下大誉律法?” 虢月夫人吃瘪,咬着后槽牙低着头被战澜的话气的浑身疼。 战澜接下来的话,吓得她浑身一抖,“虢月夫人是如何得到这一块免死金牌的,别人不知道,本宫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需要我将此事告知天下吗?” 虢月夫人迎上战澜笃定的眼神,她的后背直冒冷汗,战澜怎么可能知道这块免死金牌她是如何得到的? 不可能! ------------ 第538章 扬州瘦马 虢月夫人被战澜的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若是战澜将事情说出去,往后她还如何做人! 百姓们本来就对宣武帝和虢月夫人的事情有诸多的猜测,眼下一听皇后娘娘知道里面的秘辛,一个个竖起了耳朵聆听。 战澜一字一句道:“宫中的卷宗上记载,宣武帝从未将免死金牌送给任何人。” 虢月夫人的心里七上八下,她没有想到宫中的卷宗里竟然还记了这些事情。 战澜继续说道:“不过,倒是有一处记载说:宣武帝当年临幸了一个扬州瘦马,那女人的名字叫做张宁莺......封号虢月夫人。” 虢月夫人的脸色大变,战澜竟然将她和宣武帝的丑事当众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是宣武帝还没有修道之前的事情。 自从宣武帝修道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她已经改名改姓,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扬州瘦马,战澜是如何得知的?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 百姓们震惊了,一把饵料撒下,它们像是水塘里的鱼一样,全都涌了上来窃窃私语。 “原来宣武帝临幸了虢月夫人,她的真正身份是上不了台面的扬州瘦马,又没有办法带入宫中,就养在了外面,封为了虢月夫人!” “天哪,我算是开了眼了,原来年轻时候的宣武帝竟然这么荒淫,他不仅和江南名妓苏小晓生下了私生子司君,还在宫外养了一个扬州瘦马!” “如此看来宣武帝太让人失望了,皇后娘娘方才说先帝有什么功绩,说实话,我们也想不起来!” “是啊,若非要说功绩,就是他让南晋一日不如一日,才有了如今的大誉!” 百姓们讨论的声音并不大,有一些也落入了赵信的耳中。 他叹息一声,没想到宣武帝竟然还养了扬州瘦马,简直就是皇室的耻辱! 虢月夫人手中握着免死金牌,心里越来越心虚了,除了宣武帝在宫外养她这件事情外,她还怕战澜继续追究她到底是如何得到的免死金牌。 徐春看向虢月夫人,难怪他的干娘如此妖娆美艳,原来这个女人曾经是扬州瘦马。 他心里没有底了,皇后娘娘方才说宣武帝从来没有赏赐给任何人免死金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虢月夫人手中的免死金牌是假的不成! 想到这里,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难道他要完了吗? 下一刻,战澜盯着虢月夫人的手中的免死金牌说道:“虢月夫人,要本宫说出你这个免死金牌的来历吗?” 虢月夫人听这句话,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弄醒她!”战澜命令道。 几个太监上前狂甩虢月夫人巴掌,终于将她扇醒了过来。 战澜看向小安子,小安子下午就来到了凤栖宫了,小安子果然善于察言观色,颇为了解主子心意,她确实想要好好扇虢月夫人的那张臭嘴! “皇后娘娘饶命啊!”虢月夫人的脸颊红肿,牙齿也被扇飞了一颗,口齿不清说道,“我错了,我全都交代。” 她抹去眼泪,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高傲的模样,她跪在地上恭敬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当年先帝宠信我......哦不,宠幸贱奴,有时候也会夜宿在贱奴那里,有一晚先帝高兴就将这块免死金牌送给了贱奴,先帝那日醉酒,似乎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虢月夫人已经极其卑微的向战澜示好了,她此刻才感觉到战澜的可怕。 战澜会一点点击破人的心理防线,让人不敢造次。 战澜看着虢月夫人的精湛演技,她陈述的像是事实一般。 战澜恍然大悟说道:“宫中的卷宗上记载着,先帝曾经丢了一块免死金牌,让人秘密去寻也没有找到,原来是你偷的呀!” 百姓们再次震惊,虢月夫人好大的胆子啊,她竟然拿了一块偷来的免死金牌招摇撞骗! 虢月夫人听到战澜的话后,跪在地上挪动着膝盖,在战澜面前不停求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先帝给我的!” “难道说宫中的卷宗还会有假!”战澜一把推开了拉着她衣摆的虢月夫人。 虢月夫人瘫倒在地,改口道:“不是我偷的,是先帝放在了我的府中!” 战澜的话让她无力反驳,不过她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当年她趁着宣武帝醉酒,是她将免死金牌偷偷藏了起来。 那一日他们两人私下去了许多地方,醒来后宣武帝也不记得到底在哪里丢的免死金牌。 本来这块免死金牌之事,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战澜竟然知道所有的内幕。 可是,宣武帝当年丢失免死金牌的事情是天大的事情,当年宣武帝血气方刚的年纪和她彻夜厮混,加之又刚刚登基不久,宣武帝也怕被一众老臣知道此事,她猛然想起来宣武帝告诉过她:这件事情并没有记录在卷宗之中! 那皇后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虢月夫人越想越不对,她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汗毛竖起。 战澜在诈她! 她猛的抬眸看到战澜正俯视着她,那眼神似乎早已掌控了一切。 其实战澜凭借上一世了解了不少的宫中秘辛,但是她只知道虢月夫人是宣武帝养在宫外的扬州瘦马。 至于免死金牌的事情完全是她对于宣武帝的了解判断出来的。 其一,以宣武帝多疑、猜忌的性格,他不会向任何人轻易送出免死金牌,因为他想要杀人的时候免死金牌会让他的帝王尊严毁于一旦。 其二,宣武帝极其爱自己的名声,他刻意隐瞒司君的身份,就是不想让人知晓江南名妓苏小晓怀上了他的孩子。 那么爱惜羽翼注重身后名声的宣武帝,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免死金牌送给一个扬州瘦马! 绝无可能! 而且虢月夫人是在宣武帝死后才敢拿出免死金牌,足以见得,她偷宣武帝免死金牌的事情,宣武帝并不知情! 战澜的眸光渐渐暗了下来,虢月夫人,徐家,敢欺辱李遂一家,她绝不会轻饶! ------------ 第539章 她完了! 虢月夫人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她本就虚荣,喜欢别人赞美她的美貌,若是她知道皇后娘娘今日会来帮助李遂全家,她早知道就不拿宣武帝的免死金牌自取其辱,坑了自己。 战澜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恐怖如斯。 战澜笃定她偷了宣武帝的免死金牌,现在怕是她再苦苦哀求,战澜也不会放过她。 她完了! 彻底完了! 虢月夫人懊悔得想死。 徐父跪在地上,他的双膝感受地面冰冷入骨,都都没有他此刻的心凉,虢月夫人倒了! 他们徐家也就完了! 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徐春被人掐着人中终于醒了,他知道大势已去,眼泪鼻涕像是开了水闸一样,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整个人如软脚虾一样站都站不起来,皇后娘娘一定将他送往边地,不,说不定皇后娘娘会杀了他! 他看皇后娘娘像是极其信任李遂,早知道他就不针对李家了。 他多想回到事情未发生之前,让所有事情重来一遍。 徐春颤巍巍跪着看向李遂,可怜兮兮的哀求他,“李大人,求求您看在我们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您帮小人求求皇后娘娘吧!求求您了,我错了......” 李遂一言不发盯着徐春,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李遂的父母看向自己的儿子。 “爹,娘,同情他们,就是害了自己。”李遂温和地对李父和李母说道。 李父点头,李母拍了拍李遂的手,“娘明白。” 战澜欣慰地看着这一家三口,他们没有因为徐春和他们是街坊邻居而向她求情,做得好! 对恶人的心慈手软,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如果分不清善恶,说不定会助纣为虐,生出更多祸端! 战澜收回赞许的目光,声音陡然压下来,“虢月夫人,偷了免死金牌拒不承认,看来不大刑伺候,你是不会招供的!” “娘娘饶命啊,我招,我都招!”虢月夫人绝望地瘫在了地上。 失去了免死金牌庇佑的徐春也吓得脸色煞白。 战澜厉声道:“将虢月夫人、徐春、徐父、徐母全部带到刑部好好审一审,七日之后,诸位若是想知道他们几人的下场,届时去看城门口的告示吧!” 百姓们听到皇后娘娘的决定,顿时觉得心中畅快! 御林军齐声道:“是,皇后娘娘!” 徐家人和虢月夫人被御林军押到一旁,跪在了地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再也不敢嚣张。 几个跟着徐春的地痞哭爹喊娘地求饶,被御林军拿着剑架在了脖子上之后瞬间安静如鸡。 百姓们都在为战澜的话而感到欣喜,皇后娘娘帮他们除了一霸! 从此他们在这条街上也能安稳度日了。 战澜的眼神落在了躲在几个捕快身后的李捕头身上,他怯生生地迎上战澜的眼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战澜看向赵府尹,“赵大人,李捕头和这个几个捕快,本宫就交给你了,三日后本宫要听到京兆府整治内部的一个结果。” 李捕头垂眸看向地面,心中暗道: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当捕头了。 “皇后娘娘饶命啊!”几个跟着李捕头没少做坏事的捕快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求饶。 赵大人已经习惯了听从皇帝的旨意,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他猛然又想起来今日陛下和皇后娘娘同坐在龙椅上,陛下的话现在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皇后娘娘的话就是圣旨!” 他立刻撩起官袍,跪地向战澜行君臣之礼,恭敬说道:“臣接旨,谨遵皇后娘娘圣谕!” 百姓们看到这里也都明白了,古往今来没有一个皇后的口谕是圣谕的,这定然是陛下的旨意,否则赵大人也不可能向皇后娘娘行如此大礼。 “起来吧!”战澜轻轻抬手,赵大人恭敬起身。 正在战澜想要离开的时候,忽地,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不多时内务府总管李公公手持拂尘走过来,笑眯眯地朝着战澜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见过皇后娘娘!” 战澜抬手,“李公公起来吧,前来何事?” 李公公挥了一下拂尘,“娘娘,陛下担心您到达将军府没有?特地派人去看了,最后得知您来了李家,刚好李大人几日后就要上任,陛下特意让奴才给李大人的父母送来了伺候二老生活起居的小厮和婢女!” 李遂的瞳孔猛然放大,陛下真的派人来照顾他的父母了。 李父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以为自己耳朵聋了,听错了。 他又看向了激动得掉眼泪的李母,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陛下竟然亲自派人来照顾他们了! “知道了。”战澜轻轻颔首,慕炎对待李遂还是很不错的。 “都过来吧!”李公公朝着身后一招手,五个小厮和五个婢女打扮的人恭敬走了过来。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小厮和婢女们训练有素,朝着李父和李母恭敬地行礼。 “快快起来!”李父和李母连忙去扶。 他们李家若干年前家中殷实的时候,也有婢女和小厮照顾起居,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两人早已经忘了那种感觉了。 现在他们仿若回到了家中未曾没落的时候,不!是远远超过了那个时候,陛下的关怀是无上的荣耀,两人激动地老泪纵横,抹去眼泪,看着李遂又笑了。 他们的儿子跟着皇后娘娘,还得到了陛下的器重。 搁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两人要跪下谢战澜,战澜双手扶起两人,笑着说道:“李伯,李婶,有任何的需要可以让人去宫里找我。” 李父李母笑着摆了摆手,皇后娘娘可体贴了,她的笑容如春风一般让人觉得舒心。 李家人和百姓们有多高兴,徐家人就有多难过。 徐母的脸已经被御林军打得面目全非,她迷迷糊糊在血色中看到了战澜,这次她没敢大喊大叫,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怕了! 真的怕了! ------------ 第540章 无一人能做到! 战澜不是一般的皇后,她方才听御林军说皇后娘娘不用通过陛下也可以管官吏,管百姓。 可以说现在的大誉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两人共享江山。 她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女人也能如男子一般叱咤风云。 徐母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她方才糊涂啊,为了自己的儿子冲动了。 万一皇后娘娘盛怒之下要杀了她的儿子可怎么办啊! 在徐母等人绝望中,他们一个个被御林军押走。 百姓们目送着皇后娘娘坐着凤撵离去,他们跪在地上给战澜磕头。 直到凤撵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百姓们纷纷将李家人围了起来攀谈,他们作为李家人的街坊邻居,与有荣焉! ......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战辛章以镇国公的爵位规格安葬。 所有的仪式结束,所有人都离开后,战澜身着一身素白衣服一个人静静地在墓前抚摸着祖父和祖母冰凉的墓碑。 她喃喃说道:“祖父,你和祖母安葬在一起了,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忽地,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战澜回眸,她没想到慕炎会来。 不远处,慕炎的身后遥遥能看到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在朱雀、云鹤等暗卫。 慕炎一身素衣,一头墨发随着身形走动而飞扬,他的手腕上搭了一件披风,走到战澜跟前,绕过她的身侧,给她披上。 “陛下怎么来了?”战澜疑惑问道:“不是说新帝登基,不宜参加丧事吗?” 慕炎一边帮她系上披风的绑带一边说道:“澜儿,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叫我的名字,你也知道我一身反骨,从来不信鬼神只说,更不信什么气运,一切不过是人为而已。” “嗯。”战澜点头。 慕炎看向战辛章的墓碑行礼,心里默默说着:祖父,祖母,我会照顾好澜儿的。 冷风吹起战澜的鬓角碎发,慕炎双手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走吧,改日再来看祖父。” “好。” 祖父下葬,入土为安,战澜从头到尾都没有哭,毕竟祖父和祖母葬在一起的心愿实现了。 慕炎看着墓碑喃喃说道:“生同衾,死同穴......” 战澜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祖父为百姓战死,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好好陪伴祖母,现在也算是圆了心愿。” 慕炎轻轻点头,他朝着战澜伸出手,战澜与他十指相扣一步一步离开了墓地。 ...... 今日,阳光洒满了整座定安城,城门口贴了一张告示。 告示刚贴出来,围观的人不多,有个胡子啦擦的男人用壮硕的身体挡住了告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面的内容,随后,他用粗犷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惊叹,“我的老天爷啊,陛下要免除咱们三年的赋税!” 有个瘦子笑着说道:“啥呀,张老三,你认不认识字啊,就算陛下大赦天下,也不可能免除三年赋税!” “然也!古往今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一位教书先生背着手走了过去。 不是他不相信当今陛下,而是免去三年赋税需要陛下和朝廷付出多大的代价,他明白。 别说是免交三年赋税,就是给百姓减少一些赋税都是难事! 回看史书,南晋、东魏、北夜的历代皇帝,就无一人能做到! 被徐老夫子这么一说,张老三对自己看到的告示内容也产生了怀疑,他揉了揉眼睛,又小声念了一遍,确认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他激动地喊道:“徐夫子,您过来看一下!” 徐夫子倒腾着小碎步要走,却被张老三给强行拉了过去。 “你这粗人,哎呦老夫的胳膊都被你扯断了!”徐夫子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朝着告示上看过去。 他的眼珠随着告示上的字往下看,看着看着他浑浊的眸子里突然迸发出了神采。 他激动的双手颤抖,靠近了一些又看了一遍,随后猛地一拍大腿,转身朝着路过的百姓竖起三根极为消瘦的手指,大喊道:“诸位,陛下下旨要免去咱们三年的赋税!免去三年赋税啊!” 他的声音嘶哑,喉咙间的皮肉跟着声音颤抖,徐夫子张大了嘴露出三颗豁牙又说了一遍。 “陛下真的要免去三年赋税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正在忙于赶路的百姓们全都被徐老夫子的声音吸引,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中有人识字,有人不识字,等他们确定了告示上面的内容后,激动得手舞足蹈! 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得知三年不用缴纳赋税的时候,激动地往回走。 她的妻子站在家门口问道:“刘郎,你回来干嘛?” “柳娘,我的天啊,陛下要免除百姓们的三年赋税,而且鼓励商贾经商,还要打通海运,有这样的皇帝,以后咱们的日子啊绝对会越来越好!” 女人听闻此事双眸放光,她随即问道:“那你回来干啥?快去卖货去!” 男人笑呵呵地将货物挑进屋内,声音拔高难掩喜悦,“今儿高兴,三年不用上交赋税,咱们以后多的是赚银子的机会,走,把两个娃儿带上,今日咱们下馆子吃饭!” 男人激动地在女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女人害羞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男人笑呵呵地对屋内的孩子说道:“玉儿,飞儿,咱们今儿不在家吃了,咱们下馆子去!” 屋内跑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儿,两人异口同声道:“爹爹,是真的吗?” 刘郎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点头。 “爹爹,我想吃红烧狮子头!”男娃蹦蹦跳跳。 女娃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爹爹,玉儿想吃大鲤鱼!” “好好好,今儿咱们管够!”货郎眉开眼笑。 两个小娃被货郎左手右手各自抱起,瞬间家中响起来了孩子们快乐的笑声。 ...... 三日内,大誉国的新政迅速传遍了全国,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 慕炎登基称帝的消息也快速地传到了北夜。 年仅十五岁的小皇帝肖洛白身着龙袍坐在御书房听着大将军夜修寒上奏此事。 ------------ 第541章 不行,朕不想立后! 夜修寒颔首道:“陛下,慕炎和战澜一起灭了西戎,统一南晋和西戎后,建立了大誉国,慕炎称帝,战澜封后,慕炎并没有像司允当初那样张扬,让各国使臣来朝贺。” 肖洛白皮肤白皙,穿着宽大的龙袍显得还有些稚嫩。 听到夜修寒的话,他喃喃自语,“慕炎果然登基了。” 他就知道慕炎那样的人中龙凤,早晚都会成为帝王。 慕炎还和战澜一起杀入西戎都城,灭了西戎,对于北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眼下大誉的国土与我们相连了。”肖洛白意有所指。 夜修寒颔首道:“陛下无需担心,大誉不会向北夜出手。” 肖洛白抬眸看向夜修寒,他向来很尊重夜修寒的意见,若不是夜修寒的谋划和支持,他也当不成北夜的皇帝。 他声音清冷,问道:“夜将军此言怎讲?” “大誉吞并了西戎,之前南晋留下来的烂摊子如同北夜一样,都需要时日去休养生息,而且建安帝免去了百姓三年的赋税,着力发展国力,臣判断:这三年他不会对外打仗。” 肖洛白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慕炎竟然有实力免去百姓的三年赋税! 那么大誉朝中官吏和军队的开支从哪儿出! 他登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减免百姓的一些赋税,但是奈何北夜的国库都被前一个皇帝挥霍得差不多了。 即使他有些银子,但是也做不到免去百姓三年赋税,而他做不到的事情,慕炎却做到了! 以他对这位高深莫测摄政王,不,建安帝的了解,慕炎定然不会贸然做这个决定! 肖洛白眸光颤动,耳朵也渐渐变红了,因为他再次感受到了他们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 这就是他没有赢得战澜喜欢的原因吗? 即使他已经成为了皇帝,但是慕炎似乎比他做得更好! 夜修寒想了想接着说道:“臣之所以这样说,还因为陛下您和战皇后的关系亲如姐弟,战皇后也不是一个好战之人,故而臣大胆断言,至少三年大誉不会对外扩张。” 肖洛白一双清亮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他试探地问道:“夜将军也觉得战澜对朕只有姐弟之情吗?” 夜修寒从肖洛白期盼的眼神中猜出来,他眼前的小皇帝喜欢战澜。 也难怪肖洛白喜欢战澜,他一直生活在麒麟地宫里,除了齐婆婆之外,他第一个见到的年轻女子便是战澜,就算他走出麒麟地宫,就算他成了北夜的皇帝,他再也没有见到如战澜那般出色的女子。 他对战澜也有同样的心思,不同的是,肖洛白对战澜的喜欢会说出口,而他只会掩藏心思,每日都在压制自己不去想念她。 夜修寒没有回答肖洛白的问题,而是直视肖洛白的眼睛说道:“陛下的战澜姐姐已经成婚了,以她的性格就算是慕炎死了,她也不会改嫁他人。” 夜修寒深知北夜民风剽悍,像弟弟娶了寡嫂、长兄娶了丧夫的弟媳,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 甚至还有兄弟共妻的,这种事情也有。 上一个北夜皇帝荒淫到将父皇的妃子全部收入自己的后宫。 正因为这样的风气存在,所以肖洛白的心思,夜修寒会把它直接斩断。 肖洛白垂眸,他的那点小心思全被夜修寒猜中了。 他眼神闪烁,辩解道:“夜大将军,人的感情会变的,万一有一日战澜不再喜欢慕炎了,万一有一日慕炎不再喜欢战澜......” “没有万一,陛下会轻易将她从心里挖走吗?” 夜修寒的神情陡然变得冷厉起来,肖洛白被夜修寒的气势吓了一跳。 他能登基称帝,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帮她引荐夜修寒的战澜,另一个就是夜修寒。 若不是夜修寒帮助他称帝,还无条件的扶持他,他心里是害怕夜修寒的。 夜修寒狭长的丹凤眼压下来,让他觉得空气都凝滞了。 夜修寒颔首说道:“北夜男子十五岁开始娶妻,陛下跨了年就十六岁了,该立一位皇后了。” 肖洛白猛然站起来,态度坚决,“不行,朕不想立后!” 夜修寒垂眸道:“此事也不是臣的意思,一众老臣已经连着在早朝时跪在殿外七日了,臣也是劝一劝陛下,一国之君没有后继者的话,百姓心乱,朝臣难安,天下难定。” 肖洛白沮丧地坐了下来,这帮迂腐的老臣天天逼着他娶后,而他想娶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位置也只能是战澜的。 他还年轻,他可以等。 夜修寒沉声道:“陛下,臣绝不逼你,若是您能顶得住老臣们每日谏言就好,走吧,陛下,我们去习剑。” “好!”肖洛白让夜修寒教他剑术,教他枪法,就是为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等到有一日他也能以一个成熟男子的模样站在战澜的面前,战澜或许才能看到这世间的男子不止慕炎一个吧! 夜修寒提着剑出门,走在肖洛白身后,他心里有些郁闷,肖洛白自幼无父无母,性格执拗,一旦认定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就会死死地钻牛角尖。 有一种执念叫执着,还有一种执念是心魔,他一惦记着战澜到底不是什么好事,眼下只有一点点改变他了。 夜修寒想着想着,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他何尝不是常常想起战澜,尤其是在山洞里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一直在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时不时就会闯入他的梦里。 他本想让自己变得堕落,就不再去想战澜。 奈何那些容貌绝色的女子只要一靠近他,他就会忍不住排斥,故而愤怒离开。 战澜是一个会让男人渐渐沉沦的女子,喜欢她不仅是因为她容貌绝色,更是因为她的恣意潇洒,她的重情重义,以及她藏在铠甲里那颗柔软的七窍玲珑心。 这样一个女子,值得被爱。 ...... 又过了四日,定安城的城门口白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前围满了百姓。 ------------ 第542章 水,本王快要死了! 告示中贴着南晋朝遗留下来的一系列的问题,如毒瘤一般被新政切除。 还有对一些人的秋后算账。 告示中包括对贤王和贤王妃的处置。 对魏王司君的处置,对战家二房一家的处置。 在告示末尾写着针对虢月夫人和徐春一家的处置。 百姓们围着告示盯着上面的字目不转睛的看,一个个神情激动。 有人神采飞扬,“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有人感叹,“太好了,这些恶人,南晋的蛀虫,没有一个好下场!” 有人憧憬,“是啊,除旧立新,咱们大誉会越来越好!” “有陛下和娘娘在这是自然,你没发现自从陛下登基以来,街上的人都多了!” “那还不是咱们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功劳,他们是咱们大誉子民的底气!” ...... 长街上百姓们欢欣鼓舞 而面临着处刑的人,个个痛苦万分! 刑天司的监牢里,魏王司君肤色蜡黄,嘴唇皲裂,两眼无神,脸颊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完全看不出来是当初那个神采奕奕、风流倜傥的魏王了。 他的手腕被锁链吊着,双手的十根手指都没了,只剩下断裂面留下的狰狞疤痕。 他披头散发,发丝都打结了,身上穿着被鞭子打烂的衣服,浑身血迹斑斑。 他听到有人来,于是急切地晃动着手腕上的手链,“水......求求你给我水......” 刑天司的人不仅经常对他用酷刑,还不给他饭吃,最近就连水都不给他了。 他盯着身前的水缸,那水缸里的水虽然已经满是污垢,但是却能让他不至于渴死。 司君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用嘶哑到快要冒烟的嗓子喊道:“水,本王快要渴死了!” “哦,是吗?”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 他猛地一惊,瞳孔骤然收缩,战澜! 她怎么来了。 战澜在监牢的门口站定,看到了再不喝水就会渴死的司君。 若不是她熟悉对方的声音,她还真的看不出来,眼前这个邋里邋遢像个乞丐一样的男人是司君! 司君看到战澜之后,冷漠地笑了笑,“战澜,你是来看我的吗?” “听说你当了皇后?本来那个位置本王也可以给你的。”司君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嗓子像针扎一样的痛。 战澜冷笑,“你的东西,本宫不稀罕!” 司君眸光中弥漫着恨意,是战澜砍掉了他的十根手指,是慕炎让他永远成为了一个废人。 他们两人心狠手辣,残忍至极! 算他倒霉,屡屡栽在他们两人手中,现在连生死都掌控在他们手里。 他在监牢里听铁衣卫说了近期发生的大事,慕炎和战澜一起踏破西戎,怒斩司允,他们两人最终还是在百姓的爱戴声中,成为了大誉手握皇权的人。 两人的手段太可怕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完全不是战澜和慕炎的对手。 司君突然狂笑起来,他消瘦的手臂晃动着手腕上的铁链,即使手腕上已经磨出了血,他也拼命地想要挣脱,他双目赤红发疯似的看向战澜。 “战澜!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战澜看着形容疯狗的司君,上一世她在天牢的那几日,也受尽了酷刑。 那种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要面临什么的恐怖感觉,让人要发疯。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死很容易,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像你这样受着折磨,不知道自己的明天要面临什么的感觉多好,本宫看着心里也舒坦!” “战澜,你不敢杀我是不是?”司君咬牙。 “司君,你记住,你的命在本宫手里,本宫想让你死就死,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想死,别做梦了!” 司君被战澜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抖,战澜一步步在靠近他。 战澜又想对他做什么! “不要,战澜你不要折磨我了,我现在生不如死,这样难道还不够吗?”司君失去了方才赴死的勇气,苦苦哀求道。 战澜的手拿出了缸里的瓢,她舀了一瓢水,司君以为战澜要喂他喝水。 没想到下一刻,一瓢水兜头朝他浇了下来。 冰凉的水沿着他的头、眼睛、鼻子、嘴巴一路流下去,他忍不住张开嘴去喝,带着腥味和苦味的水进入他的喉咙,他忍着难受咽下去。 战澜将水瓢扔到了水缸里,讥笑道:“口是心非的懦夫!看来你还是想要活下去!” 司君无言以对,他想要活下去,他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可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屈辱地活着。 身体求生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水的美好,他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战澜,“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水喝,好不好......” 看着司君阶下囚的样子,战澜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她最恨的一个人就是司君,让他生不如死,她方能解恨。 比如眼前的水,即使司君能看得到,但是喝不到。 “来人!” “皇后娘娘请吩咐!”门外的铁衣卫颔首道。 “慢慢折磨他就好,不要让他死了。” “谨遵皇后娘娘圣谕!” 司君看到向来冰凉无情的铁衣卫在战澜的面前露出了恭敬之色。 战澜走后,司君冲着铁衣卫问道:“为什么战澜的话是圣谕?” 其中一名铁衣卫冷漠地看向司君,“陛下的旨意:皇后娘娘可以参政,皇后娘娘的话就是圣旨!” 司君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帝王能做到如此这般! 慕炎真的爱战澜到如此地步! ...... 刑部大牢里,战雪柔的头发凌乱,她已经许久未洗澡了,往日里丝滑的秀发也变得毛躁成团,偶尔在发丝间还有虱子出没。 她崩溃地挠着头皮大哭,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 当将军府嫡女的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光。 而现在她沦为阶下囚,还有定期遭受各种精神上和身体上的折磨。 她看了一眼躲在墙角已经不成人形的李氏,战雪柔的眼眸中全是恨意,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突然,战雪柔闻到了卤肉香,两个牢头吃着卤肉饭,聊着天。 “陛下和皇后娘娘免了百姓三年的赋税,但是咱们的俸禄一点也没有减少不说,若是百姓对咱们刑部的风评好,到了年底每人还有十两银子拿,哎呀,陛下和娘娘是真的体恤咱们!” 战雪柔以为他们两人说的陛下是司允,她狐疑地想司允有这能力,能免去南晋三年赋税? 直到两个捕快说道:“陛下和娘娘一起灭了西戎,建立了大誉,以后咱们大誉说不定还能统一天下,到时候国力更强,未来可期啊!” 战雪柔瞳孔放大,她突然觉得不对,哪个女人能和司允一起打仗? 而且能吞灭残暴的西戎建立大誉? 战雪柔从地上爬起来,柔声问道:“两位官爷,你们说的皇后娘娘是谁啊?” ------------ 第543章 她是疯了吗? 战雪柔也没有把握这两个捕快会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是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到底谁成为了南晋的皇后? 皇后的位置是她做梦都想要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跟着司君。 难道说是哪家的贵女? 是御史大夫钟宣良的女儿钟涟漪? 还是大学士鲁中的女儿鲁漱玉,还是其他人呢? 到底是哪个女人坐上了她梦寐以求的位置,成为了南晋最尊贵的女人! 其中一个矮个子看守放下筷子,看向人不人鬼不鬼的战雪柔,他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怎么着,你还做梦想当皇后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战雪柔被看守怒怼,她也后悔问他们,为什么她那么想知道皇后是谁? 难道只是心有不甘或者是嫉妒那个位置上的人。 若是能重新回到十四岁多好,一切都能重头再来。 另一个高个子看守夹了一块卤肉看向战雪柔,“想吃吗?” 战雪柔垂眉耷眼不敢接话了,高个子看守笑着说道:“有的时候,人就得认命,你说你啊,就是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 矮个子看守嘴巴吧唧着咽下一口米饭,“我说你们娘俩儿就是自找的,还妄想霸占将军府嫡女的身份,简直不要脸!” 李氏双眸无光,她后悔死了,为什么当初要换孩子,要是她没有起那样的邪念,大大方方地接受将军府对她的补偿。 说不定她此刻在定安城里有一座自己的宅院,伺候她的下人成群,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战雪柔说不定也嫁给了一个朝廷官员,至少她们能锦衣玉食,安枕无忧。 她因为一时的贪念不仅害了自己,每日在这黑灯瞎火的监牢里受尽折磨。 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认她! 李氏失望地看向战雪柔,战雪柔是真的坏,她也是,她们果然是母女啊,她们母女俩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全是报应! 战雪柔听着看守还在说侮辱她的话,她心里气血翻涌,愤怒极了! 这两个看守肯定是收了战澜的银子了。 不,现在战澜不需要收买人了,这两人一定是想在战澜面前邀功! 不然这两人怎么处处针对她,不仅在身体上折磨她也就算了,有事没事就拿她冒充将军府嫡女的事情羞辱她! 矮个子看守瞥见战雪柔黑了脸,他声音拔高说道:“说你两句就黑脸,你也不想想将军府嫡女是谁都能当的吗?你善妒心狠,连自己的亲娘都打,心眼儿就跟那针鼻儿一样大,怎么做大事!” 李氏对于这个狼心狗肺的女儿早已失望透顶,她试过咬舌自尽,就再也不用被战雪柔折磨,但是她试了,咬舌并不能死。 高个子看守还嘲笑她,咬舌自尽是有技巧的,一般人咬自己的舌头最多只能让人疼到窒息昏迷,死是死不了的。 她被无情的嘲讽,想要撞墙而死,看守说她若是寻死,会变本加厉鞭打战雪柔,她到底是于心不忍,于是放弃了寻死。 战雪柔抬眸看向矮个子看守,鼓起勇气说道:“我也不想和战澜大小姐互换身份,你们怎么不问李氏去,都是她干的好事,我也是受害者!” 两名看守听到战雪柔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战雪柔,实话告诉你吧,就是你口中的将军府嫡女战澜大小姐作为战家军主将和当今圣上一起前后围堵灭了西戎!” 战雪柔的心头火一下子升了起来,战澜和当今圣上一起灭了西戎,战澜改嫁了司允? 这怎么可能! 她转念一想,难道是摄政王称帝了!所以战澜才成为了皇后! 守卫扒拉了一口米饭接着说道:“司允那混账东西割让城池,害死了上万名百姓,咱们当今陛下亲手斩了他,在百姓和大臣的拥戴中成为了大誉的皇帝,陛下在登基当日更是拉着皇后娘娘的手一起坐在龙椅上,陛下下旨:皇后娘娘的命令就是圣旨!” 两人说起此事,神采飞扬,高个子看守笑着说道: “战雪柔你不是最爱抢皇后娘娘的东西吗,你去抢啊!” 矮个子看守补充道:“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 战雪柔的神情由震惊变为嫉妒,最终变成愤怒。 战澜的命是真的好啊! 她的夫君爱她,敬她,她本就文武双全,智谋无双,将军府嫡女本就应该是战澜那样的吧! 嫉妒又能怎么样,或许她也只能认命了。 李氏听到战澜成为了皇后,她黯淡无光的眼眸也亮了起来。 她忽然哭了,哭着哭着她又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战雪柔心中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她看向李氏骂道:“闭嘴!” 李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忽然大声说道:“战澜当上皇后了,她当上皇后了!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养大的,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见她!” 看守冷笑,“别在那疯疯癫癫地说胡话了,你们娘俩就是欠收拾,我看你们想挨鞭子了!” 战雪柔噤声不再说话,反而是李氏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她看到了自己无聊时候用稻草编织的稻草人,她抱着稻草人,慈爱地说道:“澜儿,你有出息了,娘可以跟着你享福了,娘就说呀你有朝一日一定能麻雀变凤凰,不,你本来就是凤凰,娘的好女儿你怎么不来看看娘呢......” 战雪柔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生母李氏,她是疯了吗?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别做梦了,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女儿!”战雪柔脚上戴着镣铐,一步步走到李氏的面前。 李氏惊恐地看向战雪柔,她紧紧地抱着稻草人,往后挪了挪,“你是坏女人,你不要伤害我的澜儿,我的澜儿是要当皇后的,不,她现在就是皇后了,你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战雪柔脸色阴沉看向李氏,“你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博取战澜的同情,就能让她想起你的养育之恩,她是什么人,她从来不会心软!”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再次成为战澜的娘吗?呵,可笑,她要是在乎你的养育之恩,能把你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吗?” 李氏神情呆滞,一时分不清楚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好像看到了战澜来了。 ------------ 第544章 谁生得像谁! 战澜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李氏好像疯了抱着一个稻草人喊她的名字。 战雪柔用手臂摇晃着李氏的身体,想让她清醒过来。 李氏突然笑了起来,“我的澜儿来了!” 战雪柔拧了她的胳膊,“疯子,战澜现在是皇后,你以为她会来看你吗?愚蠢!” 李氏被战雪柔掐疼了,她站起来,绕过战雪柔,猛地往牢门的方向跑去。 长长的铁链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战雪柔猛地回头,看到了身着华服的战澜。 她绝美的脸,雍容华贵的衣服、佩饰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帝后的威严。 她的身后还站在小桃和秋月,两人身着明艳的一等宫女的衣服,自信而从容地站在战澜的身后。 战雪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战澜来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背叛了她的秋月,现在跟着战澜也如此风光! 现在南晋,不,整个大誉已经没有人能管得住战澜了。 战澜现在是大誉至高权利的拥有者,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秋月看着自己曾经伺候过的小姐,若不是她仔细看,真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浑身是伤的女子是战雪柔。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她遇到了一个好主子,若没有皇后娘娘,现在关在监牢里的恐怕还有她。 “澜儿!”李氏冲着战澜慈爱地笑,“澜儿,你来看娘了,娘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她神情激动,当她看到战澜冷漠无比的神情时,李氏的身子一僵,她的眼眶里瞬间翻涌出眼泪,“澜儿,娘错了,娘不该那样对你,娘发现你才是最爱娘的人。” 战雪柔在牢里经常打骂她,对她的恨意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 这辈子,战雪柔都不会对她好了。 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死在战雪柔手里了。 战雪柔越是这样对待她,她就越是怀念战澜的好,十四岁之前的战澜多乖啊! 战澜不舍得吃的东西都留给她。 她在家中说什么就是什么,战澜也从来不去反驳。 她怕冷,战澜把自己屋子的暖炉搬进了她的屋子里。 她胃不好,战澜去上山帮她寻草药,摔伤了胳膊也没喊她。 她喜欢礼佛,小小年纪的战澜为了让住持送她最喜欢的一本手抄佛经,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只求方丈能满足她的心愿。 李氏想到这些,嗓子里堵得难受。 战澜待她那样的好,而她干了什么,不是在费尽心思折磨战澜,就是在变着法子使唤小桃。 战澜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比她的亲生女儿强千倍万倍! 隔着监牢的铁栅栏,她跪在了战澜的面前,“娘错了,都是我不好,来世当牛做马再来回报澜儿吧!” 战澜听着李氏动情的话神情依旧冷漠,即使李氏真心悔改了,她也绝对不会原谅对方。 “本宫今日来,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出去了。” “什么!”战雪柔激动地爬起来,走到铁栅栏的跟前,喜悦地向战澜跪下磕头,“多谢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民女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娘娘的恩情。” 李氏不可思议地看向战澜,战澜应该不会放过她们。 “战雪柔你高兴得太早了,本宫也不需要你这样畜生当牛做马,本宫只是觉得刑部监牢你们俩肯定已经待腻了,该让你们到鬼市、勾栏、或者边地......无论是让你们成为他人鞭打辱骂的玩物,还是妓子亦或者是乞丐,本宫允许你们两人感受一下不同的人生。” 战雪柔的瞳孔猛然放大,浑身抖如筛糠,头皮发麻,战澜要把她送到鬼市里当奴隶,要把她送进勾栏里当妓女...... 战雪柔的神情由兴奋变成了惊恐,再到深深的惧怕,“不!皇后娘娘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我再也不会嫉妒你抢你的东西了!” 李氏瘫坐在了地上,战澜也没打算放过她。 她人到中年还要到那种地方受辱吗? 她放下了手中的稻草人,朝着战澜磕了一个头,“澜儿,娘错了,娘都听你的,娘真心知错了,你干脆杀了我吧!” “别叫我澜儿,也别自称我娘!”战澜看到李氏那张虚伪的脸,还是难掩心中的恨意,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她! 李氏噤若寒蝉,神智也清醒了一些。 战澜意味深长地看了战雪柔和李氏一眼,就让她们两人在人间炼狱里受尽折磨而死吧! 战澜带着小桃和秋月离开后,战雪柔怒视着李氏,她对着李氏啐了一口。 “呸,瞧你那恶心的样子,如此谄媚也没有得到人家的同情,真是活该!” 李氏不搭理战雪柔,她要是知道长大后的战雪柔是这样的人,她宁可在战雪柔出生时就把她掐死。 战雪柔胸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从身后一把揪住了李氏的头发。 李氏被她拉倒,头皮撕裂一般的疼痛。 李氏忍无可忍骂道:“战雪柔,你会遭报应的,你连你娘都打,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战雪柔咬牙使劲拉扯李氏的头发,“狼心狗肺?那也是你生的,谁生得像谁!” 李氏含泪说道:“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战雪柔听到李氏的话,眸光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你想杀了我?” 李氏情急之下说出了冲动的话,她眼神闪烁没有回答。 忽然,李氏的脖子一紧,她顿时觉得无法呼吸,战雪柔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氏的双手去拉扯战雪柔的手,战雪柔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儿,当初她为了救战雪柔折寿十年,难道战雪柔都忘了吗? 战雪柔手上的力道明明是想要杀死她! 战雪柔用尽全身力气,李氏在生死存亡之际,猛地用手去推搡战雪柔,一不小心她的手指甲在战雪柔的脸颊上抓出来几条深深浅浅的血痕。 战雪柔尖叫一声,猛地将李氏推了出去。 ------------ 第545章 讨命鬼 李氏和战雪柔互相推搡中,被重重地推了出去,李氏的身体毕竟不如更年轻的战雪柔。 她一头撞在了墙上,战雪柔心中大乱,因为她听到了一声闷响,李氏的头瞬间涌出了血,一头又栽在了地上。 李氏被撞的神情涣散,她瞳孔猛缩看向战雪柔,用夹杂着恨意的眼神看向战雪柔。 “讨命鬼......我生了一个讨命鬼......” 一大股血顺着李氏的额头流下,她眼前一黑,缓缓闭上了眼睛。 战雪柔捂住了自己嘴巴,她颤抖着双腿上前,用手指在李氏的鼻子前面探了一下,结果李氏已经气息全无。 她脸色煞白,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害怕极了,她杀了李氏,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李氏死了! 战雪柔头皮发麻,突然她听到了看守呵斥的声音,“怎么了,你们母女俩想挨揍是吧!” 战雪柔眼珠转动,她不能让看守发现是她失手杀死了李氏,她猛地尖叫了一声,“啊,娘!” 她的啼哭声立刻吸引了看守的注意,两个看守猛地冲了过来,看到了战雪柔抱着李氏嚎啕大哭。 战雪柔虽然恨极了李氏,但是她在李氏去世的瞬间,突然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血脉亲人了。 她哭得有半分真心,有半分假意,李氏死了,战澜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她吧! 战雪柔用消瘦的手抚摸着李氏额头上的血,哭声动容。 看守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战雪柔含泪回答,“我娘不堪面对以后的日子,自杀了......” 她找的理由合情合理,李氏之前也自杀过,方才两名看守听到战雪柔和李氏发生了扭打,但是她们两人互相伤害是常态,这也是皇后娘娘乐于看到的,所以看守们就算知道战雪柔的话中有假,他们毕竟是看守李氏和战雪柔的人,看守不力也是他们的责任。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说道:“行了,别哭了,押送你离开的人马上就到,你娘自杀的事情,我们会如实向皇后娘娘禀报的。” 战雪柔也想死,她不想受到那些屈辱,她看向了李氏撞死的那面墙,墙上还沾染了李氏的血迹,可是她鼓足勇气也不敢自杀。 她不甘心!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只要她能出去,说不定还有转机。 而她不知道,就是这个决定,会让她后悔终生。 “快按住她!”矮个子看守发现了战雪柔的眼神看向了墙壁,万一战雪柔一头撞死,他们两人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高个子看守立刻进了监牢,一把拉开战雪柔,将她绑了起来。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两个神情阴鸷的男人将战雪柔带走了。 战雪柔虽然被人蒙着眼睛,但是依然能透过黑色的布看到隐隐约约的阳光。 寒冷的冬日里冰冷刺骨,就算是阳光也吝啬给她温暖。 战雪柔被人粗暴地推到了马车里,两人带着她,一盏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战雪柔被人推倒在地。 “鬼十三,你快点看看又来了一个新货。”来人用粗哑的声音说道。 名为鬼十三的人带着半张鬼面具笑着走过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战雪柔,“呦,这样的货色,你也好意思给我送来啊?” 来人勾唇一笑走到鬼十三的面前,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个女人你可要好好的折磨她,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这里只收穷凶极恶之人,这人也是犯了事的?”鬼十三诧异问道。 来人意味深长地看了鬼十三一眼,“咱们大誉国谁是天?” 鬼十三恍然大悟,他的神色立刻变了,恭敬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招呼她。” “她的身份是......犯了什么事儿?” 来人将战雪柔做过的坏事简要说明之后,叮嘱道:“不要折磨死了,让她好好感受人间炼狱就行,先说好,不能把人弄死了,注意尺度!” “我鬼十三办事,无须担心。” 来人勾唇,“那我就放心了。” “需要给你多少两银子?”鬼十三问道。 来人摆了摆手,“不用,只要不让她死,好好折磨她就行。” 鬼十三阴森地笑了,“放心,进了我鬼十三的地盘就是来到了地狱,她不会好过的!” 来人满意点头。 战雪柔虽然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她敢肯定,她来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方,阴森恐怖的惨叫声、鞭打声让她的汗毛根根竖起,如同被毒蛇盯上。 她听到有脚步声离开,接着又有人靠近。 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猛地被人扯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鬼面具的男人。 鬼十三弯下腰,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呦,脸蛋长得还算可以,收拾一下还能见客。” 战雪柔听到见客两个字,吓得往后一缩,她哀求道:“我可以为奴为婢,能不能不要让我接客。” 鬼十三冷笑,“就你这鬼样,你还想接客!” 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鬼十三阴险地笑着,“去吧,把人带下去好好的洗漱一下,收拾一番,今晚便可以见客。” “是!” 战雪柔被两个人架着胳膊带走,她想喊又害怕这些看起来就穷凶极恶的人会加倍折磨她。 她的胳膊被人拖拽得生疼,洗漱干净之后,被人带走。 鬼十三见到她一身白衣,身形虽然消瘦,但是五官还算美,于是说道:“她标价五两银子,带走吧!” “是!”带着鬼面具的属下恭敬答应。 战雪柔的口中被人塞进去了一颗药丸,她想吐也吐不出来。 她的眼睛上蒙着黑布被人带到了一处,随后黑布被人扯掉,她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原地死去。 ------------ 第546章 战雪柔就这么遭恨吗? 战雪柔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魂不附体,她看到自己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上面布满了各种可怕的刑具还有各种奇怪的东西,比如:尸虫、蛇、刺猬,甚至还有蛆。 她看到一个苍老的男人,那人的头上爬满了蠕虫,他的眼睛瞎了,双腿和手臂都被人砍掉了,只剩下脑袋和身体在一个瓷壶里。 他的半边脸颊上的肉不知道被什么吃掉了,神情麻木而恐怖。 看台下坐在无数带着各种鬼面的人,他们一个个叫嚣着,盯着台上的人。 主事的人开口,“鬼奴天煞宗大长老见客!只需要三两银子,今晚你就可以选择你喜欢折磨他的方式。” 鬼市上任人折磨的人叫做鬼奴,大长老在三年前成为了其中一名鬼奴。 下面不断有人举牌,最终三个牌子被人拿了上来。 台上主事的人淡定说道:“总共三个木牌,一次针刑,一次蠕虫,一次鞭刑!” 大长老发出了嘶哑的痛哭声,他无力反抗,已经三年了,每半个月他都要经受一次这种酷刑。 战雪柔听到这些酷刑的名字觉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三个掏了银子的客人享有折磨鬼奴的权利,一人朝着大长老抽了一顿鞭子,抽完之后大步下了台。 面对鞭刑,大长老面无表情,他的身体在每半个月一次的折磨中已经麻木,他脸颊上的肉已经被抽打的做不出任何的表情,有些肌肉已经死了。 若不是他的眼珠还在转动,看上去就如同死人一般。 受完鞭刑之后,接着是蠕虫,只见有人将蠕虫全部倒入了瓷罐里,瓷罐底部的蠕虫沿着瓷罐往上爬,想要啃咬大长老的身体,由于瓷罐太滑了蠕虫爬上去又掉下来,如此反复。 大长老头发上的蠕虫就是这样来的。 大长老虽然神情木,但是心里依然痛苦,他的喉咙间发出了呜咽声,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战雪柔看到大长老被人如此对待,她心里泛起酸水,恶心得想吐,难道她也要面临这些非人的折磨吗? 接着她看到了什么叫做针刑,一个带着鬼面的人,拿着银针刺入大长老的脖颈上,脸颊上,最后一根银针一点点没入大长老的头顶,看台下的人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声。 用针刑的施暴者兴奋地下去了,片刻之后,想要抬大长老下台的人猛然发现,他的眼珠竟然一动不动。 他的手指轻轻放在了大长老的鼻子前面,瞬间又缩回了手。 主事的人见到被客人折磨死的鬼奴不算少,他习以为常的说道:“天煞宗大长老罪孽深重下了鬼狱,下次不能再见客了!” 台下一片哗然,他们折磨了三年的大长老死了! 没有人因为大长老的死而难过,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台下的客人们发出了笑声,笑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战雪柔看到这样的一幕只觉得毛骨悚然,为什么这些人能如此地冷漠。 明明那个大长老死了,却没有一个人同情,所有人冷漠而畅快地笑着。 战雪柔不知道大长老当年做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也是被战澜送来的。 不过大长老的死让战雪柔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早晚有一天也会被人折磨死,台下的人也会发出了这样痛快的笑声。 早知道她就一头撞死在监牢里了。 想到这里,战雪柔拼命地想跑,她踉跄着走出了一步,只觉得浑身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 她猛然想起来方才那些人给她吃了一颗药丸,药效发作她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也不可能逃走。 战雪柔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完全消失了,她大喊道:“救救我,我是战雪柔!我是战雪柔!” 台下有些人是认识战雪柔的,毕竟她当年的一首《山河赋》名噪一时。 主事的人举起战雪柔的胳膊说道:“这位是今日新来的鬼奴战雪柔,她写的《山河赋》大家都有耳闻吧,此女干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耳闻,她今日又干了一件大事,她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娘!怎么样各位?开价五两银子,想怎么处置她,您来!” 台下带着鬼面具的人沸腾了,他们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他们中大多数是生活不顺心或者心态畸形急需发泄的人。 他们来此就是因为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谁,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什么顾忌。 “哦,战雪柔,就是那个偷走了皇后娘娘将军府嫡女身份的女人!” “呸,什么东西,还才女呢,我可不信,说不定她的那首诗也是抄的皇后娘娘的!” “你别说,山鸡想要变成凤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坐在第一排位置的客人,在烛火通明中看到了战雪柔手臂高高举起,袖子落下,她的手臂上竟然有守宫砂! “他娘的,战雪柔怎么这么不要脸,听说她什么男人都不挑,还和一些江湖客勾勾搭搭,早就被人玩烂了竟然还有守宫砂!” “假的吧,我知道她,有人说在一个破庙里看待她和几个乞丐苟合,这个贱女人本就是个无比放荡的女人!” 战雪柔在灯火通明的台上听着他们的话,羞耻的快要死了。 《山河赋》虽然她借鉴了战澜的写法,但是确实是她亲笔写的。 还有哪些乞丐,到底是谁将这些事情传出去的,她明明是被凌辱的,怎么到最后成了苟合! 她感觉到了人言可畏,世态炎凉。 “诸位,举牌吧!”主事的人看到台下的客人这么激动笑着说道。 顷刻间,一个接着一个牌子举起来,全场的人像是苍蝇闻到了屎一样,一大半的客人都举起了木牌。 战雪柔的心跳如雷,冷汗从后背流下,这些人就这么憎恶她,都想要欺辱她吗? 主事的人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鬼市建立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的“盛景”! 战雪柔就这么遭恨吗? 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多人上来折磨战雪柔,恐怕今晚战雪柔就得死! 战雪柔得慢慢折磨,至少这几年不能死! 主事的人神情自若说道:“各位贵客,别着急,咱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和这位‘才女’切磋一二,今日还是老规矩!” 他松开战雪柔,战雪柔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主事的人伸出的三根手指,“三人!” ------------ 第547章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主事的人的话音方落,现场的客人手中的木牌举得更高了。 “今日我们先从第一排客人开始,大家都有机会,不要着急。” 有人失望,鬼市里面这些鬼奴基本上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男人,眼下来了一个这么坏的女人,而且是曾经名冠定安城的女人,他们都想要折磨一下这位“才女”。 战雪柔曾经的名气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她曾经的名气有多高,做了坏事之后,就会被人摔得有多狠! 战雪柔的瞳孔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忽然,她的身子完全失去了力气,手腕被人抓住,手臂被吊了起来,脚垫点地,火把、灯笼照亮了她的脸庞,四周一片黑暗,她如同挨宰的羔羊一般等着台下的人对她的处刑。 她想大声求救,但是连嘴都张不开。 主事的人看向台下的客人们,“诸位,战雪柔今日要承受一次蠕虫的啃咬和一次针刑,还有......” 他的话音顿了顿,因为他看到了木牌上面的字,这个客人竟然有这样残忍的癖好。 在众人的期待中,他拔高声音说道:“还有一位客人希望拔掉她的十片指甲!” 现场的客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声,战雪柔惊恐不已,她瞳孔放大,身体如秋天的树叶一样在枝头颤抖,摇摇欲坠。 前两种刑罚她都可以忍受,但是第三种刑罚太过残忍,十指连心啊,这个人竟然想让她的十片指甲皮肉分离。 好狠毒的人! 即使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心狠之人,但是眼前的人更狠。 一个残破的木盆被人端上来放在了她的脚底下,蠕虫顺着她的脚爬上她的身体,她恐惧、害怕,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蠕虫顺着她的脚面往上爬。 她耷拉着脑袋往下看了一眼,恶心地想吐。 身上蠕湿的感觉让她汗毛竖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蠕虫爬满了她的身体,战雪柔一阵反胃。 忽地,一道黑影在她的面前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来人的手中拿着银针,阴森地朝着她的肩膀上猛然刺去,接着在她的心口处,腰窝处,大腿上,都被那人狠狠地刺下去好几处针眼。 针眼处冒着血珠,爬上来的蠕虫开始吸血,战雪柔只觉得浑身又痒又痛,异常难忍。 主事的人喃喃自语,“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下一个折磨战雪柔的客人上台,男人从放置刑具的架子上面拿了一个钳子,在战雪柔的面前站定。 男人带着鬼面具,面具下唇角扬起阴狠的笑容。 男人曾经爱慕战雪柔的才情,但是战雪柔做了这么多坏事儿,男人信念崩塌了。 战雪柔的一只胳膊被人放下来,她看到对方抓住了她的手腕,手中的钳子开始拉扯她的指甲。 “啊!”那种极致的痛让她瞬间疼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她下一个指甲脱离身体的瞬间,她在极度痛苦的刺激下醒来,她的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他看到那个男人手中的钳子上面有半块血淋淋的指甲。 “哈哈哈……”男人举起钳子狰狞地笑,战雪柔在一次次的疼痛中终于昏死了过去。 台下的人都被这个残忍的男人吓到了,也不在为施暴者欢呼。 主事的人看到此人将战雪柔折磨的差不多了,于是对台下的人说道:“诸位,今日就先到这儿了,大家下次再来吧!” 客人散场,主事的人看着脸色煞白,十根手指血淋淋的战雪柔,他看向随从叮嘱道:“去,让咱们的大夫快快过来,给她包扎一下!” “是!”随从立刻去办了。 主事的人救治战雪柔并不是因为心疼她。 其一:他不想让战雪柔死。 其二:半个月后,战雪柔还要重新回到这个台子上帮他们挣银子。 虽然现在战雪柔的起拍价是五两银子,但是她成为鬼奴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曾经那些仰慕她,吹捧她的人,也会慕名而来的。 ...... 另一边,刑部大牢,肖辰来到了监牢里,看到了李氏的尸体。 高个子看守恭敬说道:“启禀大人,李氏因为害怕去鬼市受辱就撞墙自杀了。” “你来说!”肖辰看向矮个子的看守。 矮个子看守坚定的说道:“是的大人,李氏之前就想要自杀,被我们拦住了,这一次属下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肖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本尚书最讨厌说谎的人。” 高个子看守和矮个子看守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们这位肖大人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他们忘了肖辰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副将。 “大人,我们说实话,我们看守不力,我们以为战雪柔只是在折磨她娘,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弄出了人命。” 肖辰面无表情说道:“去领二十板子去吧,不是因为你们失职,而是因为你们说谎。” 两人拼命磕头,“大人我们认罚。” “大人,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肖辰冷眼看向他们,“将李氏扔到乱葬岗。” 无人理解战澜有多恨李氏,眼下李氏死了,战澜定然也不会有半分的怜惜。 战澜也绝不会希望李氏能入土为安。 扔到乱葬岗里,才是李氏最好的归宿! “是,大人,我们立刻去办,办完之后再回来领板子。”矮个子看守吓得一头的冷汗,恭敬说道。 高个子看守也附和道:“是大人,我们这就去。” 肖辰拂袖离去,留下两人颤颤巍巍的身影。 矮个子看守吞咽口水,高个子看守也擦了擦冷汗,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们这位肖大人。 烛火摇曳中肖辰离开了牢房,次日一早他给战澜写了一封信,让亲信送到了宫里。 凤栖宫里,战澜拆开信之后得知了李氏可能被战雪柔杀死的事情。 她合上了信,将信放在蜡烛上销毁。 肖辰果然了解她的想法,竟然将李氏扔到了乱葬岗。 那个女人配得上那里。 ...... 战澜刚喝完了苦药,让小桃将碗端了下去。 小安子轻轻敲门,战澜让他进来了。 ------------ 第548章 老子雄鹰一样的女人! 小安子进来将宫外战雪柔被人折磨的事情告知了战澜。 战澜勾唇,鬼市也很适合战雪柔。 这对母女落到如此下场,她的心情很舒畅! 她由衷地夸赞,“小安子,这件事情办得很好。” 别看小安子年纪轻轻,但是结交的三教九流非常多,他自幼父母双亡,早就在姑母家里学会了察言观色这一套,而且小安子也跟着市井上的小混混学会了许多圆滑的处事方式。 他之所以没有变成一个偷鸡摸狗的人也是因为他的本心不坏。 比如战雪柔这件事情就是小安子的朋友,一个叫做王飞的人去办的,此人游走在黑白两道,办事情游刃有余,很得力。 小安子听到战澜夸奖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皇后娘娘,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也是奴才的朋友多,所以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 战澜很满意地点头,“你不必自谦,这是你的能力!” 小安子眸色翻涌,皇后娘娘的赏识让他由衷的开心,他恭敬地继续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这是宫外送来的另一封信。” 战澜打开信之后得知雪灵儿和雪翊风来到了定安城,奇怪的是雪灵儿住进了驿馆里,而雪翊风却住在了独孤烟隔壁的院子里。 战澜唇角噙着一抹笑容,这次打败西戎,蛊族也功不可没,雪灵儿可是一个活宝,将雪灵儿接进宫里来住还能陪着她玩,还能帮她炼制一些毒药。 不过,雪翊风住在独孤烟隔壁,这事儿倒是有些蹊跷。 ...... 独孤烟正在家中练功,寒冷的冬日,她浑身是汗将两把紫金铁锤放下,喃喃自语:“我的天哪,老子最近真是女人味十足,功力减退,连锤子都拿不起来了,跟谁讲理去!” 她沮丧极了。 战澜成为了皇后没工夫出来玩,楚音有了身孕也不方便出来玩,而她每日都很无聊,除了公事之外回到家中就一人独自练功。 最近她也无心练功了,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叹气道:“她们两人都有好男人陪着,难道说我也得找一个,可是老子找了一个呀,也不过......如此。” 毕竟那一夜她酒劲儿上头,体验并不算特别好,当晚虽然很激烈,但是她能感觉到雪翊风也是第一次,实在谈不上有多默契和美好。 忽然,她的身后猛然有人咳嗽一声,独孤烟回眸看到了推开了小门的雪翊风!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蛊族吗?” 雪翊风云淡风轻说道:”本少主有东西忘在了隔壁的院子里,所以特意来取。” 独孤烟哦了一声,她方才说的话,雪翊风应该没有听到吧! 雪翊风回到蛊族之后,时不时地还会想起独孤烟,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否则怎么会想起她? 建安帝登基,战澜也成为了皇后,消息传到了蛊族,他们的父亲激动万分,完全支持他们兄妹来定安城朝贺,加上他的妹妹雪灵儿也十分的想念定安城里认识的朋友,三人一拍即合,也就有了他和雪灵儿一起来定安城的事情。 他本来和雪灵儿住在驿馆里,但是他实在太想见独孤烟,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曾经住在这里习惯了,加上有东西落下,所以特地回来寻找独孤烟。 刚进门不多久,雪翊风就听到了独孤烟说她想要找一个男人? 雪翊风窝火,这个女人都已经对他做了那种事,难道完全不想要对他负责吗? 两人各怀心思。 独孤烟听到雪翊风来取东西,她点头,“哦,那你开这扇小门做什么?你的东西丢在我的院子里了吗?” 雪翊风暗暗握紧拳头,瞧瞧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话,把他吃干抹净之后,竟然不认账了! 雪翊风突然有点生气,他提高声音说道:“行了,本少主最近就在旁边的院子住下了,你放心,本少主一定会将这个小门钉死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从小门离开了,小门被他重重的关上,独孤烟迎着冷风打了一个喷嚏,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明白雪翊风发了什么疯,随后无语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雪翊风听到独孤烟打了一个喷嚏,他皱了皱眉本来想去关心一下她,后来想了想独孤烟那个不会转弯的脑筋,喃喃说道:“活该,这么冷的天,竟然还在练功,小心得风寒!” 他已经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得这么明显了,像独孤烟这样的女人竟然完全不会多想。 果然,独孤烟咳嗽过后,在下午的时候,她就得了风寒,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孤苦无依。 她满脸通红,气若游丝,连骂人都没有力气了。 “老子这是要死了吗?战澜姐但凡咳嗽一声,我们的陛下都要紧张死了,天大的事情都得放下陪着她,楚音但凡咳嗽一声,战辉也会亲自给她熬药,对了,还有柳溪,她也有白辰了,老子真是自作孽啊!怕是死在这床上,都没有人管,老子雄鹰一般的女人怎么可能被小小的风寒打败。” 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独孤烟的手撑着床胡言乱语,“久病床前无孝子,久病床前无孝子啊!” 她开始怕自己孤独终老了,她就这么死在了床上,也没有人知道她死了吧! 她是不是应该像战澜和楚音那样认认真真对待感情,不该这么游戏人间了。 她之前做的事情有多荒唐,她当时还觉得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但是现在想想她太后悔没有好好和她能看得上的一个男人好好地彼此认识,相知到相守,再到白头…… 所以她不愿意面对雪翊风,因为看到雪翊风,独孤烟就会想到她之前荒唐又潦草的人生。 “老子是不是太失败了,老子那晚就不应该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独孤烟想着想着委屈地抱着被子哽咽了起来,她嘴硬说道:“就让老子死了吧,老子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无牵挂!” 忽然,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雄鹰一般的女人,你要死了,我和你住在一起可说不清楚。” ------------ 第549章 雪灵儿,你找黄衮做什么? “你来干什么?”独孤烟掀开眼皮看了雪翊风一眼。 雪翊风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独孤烟抬起手逞强说道:“老子就是雄鹰一样的女人,一点事也没有。” 她的头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雪翊风用温热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独孤烟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嘴犟道:“我没事!” 雪翊风不说话,松开了独孤烟的手随后离开了。 独孤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点失落,雪翊风就这样走了? 她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浑身都疼,这种感觉真差,她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被子里,身上没有那么冷了。 片刻之后,她又觉得浑身热得难受,她不喜欢被人伺候,家里也没有什么奴婢和小厮。 她准备起床去医馆,刚想要下床,又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掀开被子看到了雪翊风正看着她。 雪翊风放下手中盛着水的铜盆,他在里面拧了下脸巾,折叠了一下搭在了独孤烟的额头上。 独孤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在额头上放了一块脸巾,冰凉的感觉一点点消退额头上的热,她抬眸看着雪翊风褐色的瞳孔和长长的睫毛,眼前这个男人五官精致,俊美不凡。 这也是她当初一眼看上雪翊风的原因,同样的房间里,同样的两个人,让她瞬间想到了那晚的荒唐,她见色起意那样对雪翊风,今日雪翊风还愿意帮助她,实属不易。 “张嘴。”雪翊风很平静地同她讲话。 “干什么?”独孤烟盯着他。 倏然,她感觉下巴被雪翊风的手托住,两指轻轻一用力,逼迫她张开了嘴巴,一颗冰冰凉凉的药丸进入了她的喉咙。 独孤烟惊恐地看着转过身去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雪翊风,“老子警告你,你不许趁人之危!你是不是还在记仇呢,那晚我真的喝多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冲动......” 雪翊风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他拉过独孤烟的胳膊,在她的手腕处轻轻在上面按了按。 “雪翊风,你这是在做什么?”独孤烟好奇问道。 雪翊风缓缓突出两个字,“帮你!” “哦。”独孤烟觉得雪翊风今天的话少得可怜,他们两人的肢体一接触,她的脸颊渐渐红了,那天晚上的记忆瞬间涌上了脑海。 “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雪翊风坐在床边俯身下去用手去摸她的额头。 “没什么,我好多了,多谢你啊!” 独孤烟越说脸越红,雪翊风狐疑地说道:“不应该啊,按理说你的身体会逐渐降温。” 独孤烟难为情地说道:“那个真的好多了,你的药和这种办法还是很管用的。” 突然,雪翊风松开了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独孤烟的眼前瞬间被黑影笼罩,雪翊风的俊脸逐渐在她的面前放大。 下一刻,雪翊风的额头和她的额头相贴,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独孤烟以为雪翊风要亲她,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反正她和雪翊风已经有了那一晚更亲密的接触,亲一下也没有什么。 她等了几个呼吸之后,雪翊风的额头离开了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睛看到雪翊风一本正经的表情。 “本少主在看退热了没有,你在想什么呢?”雪翊风问道。 独孤烟别扭地转过身去,“那个……今日多谢你了,改日我请你吃饭。” 雪翊风的唇角轻轻勾起,“好啊,但是本少主挑食,一般的食物看不上眼,你记得多准备一些银子。” 独孤烟翻身看向雪翊风,对视的瞬间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她望着雪翊风潇洒离去的背影,终于理解了战澜说的:心跳加速是怎么回事。 “原来老子不止打架的时候会心跳加速啊!” 难道说她喜欢上雪翊风了? 莫不是她又馋人家身子吧! 想到这里,独孤烟摇了摇头,骂道:“独孤烟你还真是一个见色起意的女土匪啊,冷静,冷静!” 从小门离开的雪翊风回到房间后,脸颊也慢慢地红了,他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口,即使是那一夜他也没有这样激烈的心跳。 难道说,他真的喜欢上了独孤烟? 体内的蛊虫像是疯了一样横冲直撞,雪翊风坐立不安用冰水洗脸、擦拭身体,片刻后,他恢复了冷静。 ...... 雪灵儿在驿馆里待得无聊,这次出来,她的父亲可是同意的,她不仅有随从跟着,最重要的是她有银子了。 有了银子之后,雪灵儿走在哪里都自信多了,她想到了战澜,黄衮,独孤烟,小桃,想到了小朱雀。 她站在摄政王府的门前发呆,“小朱雀呢,怎么不在这里了。” 她撇了撇嘴,她本来还想找朱雀玩的,顺便还小朱雀的银子。 她当初前前后后借了朱雀将近一百两银子,还想着连本带利还给对方呢! 雪灵儿本来还有些失落,后来她又想到了两个人,“对了,还有独孤烟和黄衮!” 她是真的很喜欢独孤烟和黄衮这两个朋友,自从他们熟悉之后,她也直接省去了哥哥和姐姐的称呼。 这里离黄衮所在的工部近,她决定先去找黄衮。 黄衮之前在她身无分文的时候带她吃,带她玩,她可要好好回报一下人家。 雪灵儿坐着驿馆的马车里,她告诉随从,“走吧,我们去找黄衮,就在前面不远处!” “是,灵儿公主。” 雪灵儿有些开心,她虽然很想见战澜,但是现在战澜是皇后了,想要进宫可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先找黄衮玩吧。 雪灵儿去了工部,她的侍从上前对守门的说道:“我们家蛊族小公主想要见你们工部侍郎黄大人,劳烦通报一下。” “黄大人公务在身,没有时间见你们。” 门口的人挡着不让她进去,雪灵儿有点沮丧,难道说今日还没有人玩了,好无趣啊! 正在她沮丧地准备放下帘子离开时,忽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雪灵儿,你找黄衮做什么?” ------------ 第550章 精心设计,步步筹谋! 雪灵儿激动地掀开了车帘,她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人一脸英气,手持佩剑带着暗卫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小朱雀!”雪灵儿兴奋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随着她的跑动,她身上的小铃铛也跟着响动,十分悦耳。 她狂奔到朱雀的面前,许久未见,她想要给朱雀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朱雀用手按在了脑门上,停步不前。 两个人的身形差让雪灵儿看起来像是一个打不过大孩子的小孩儿。 她嘟嘴不满说道:“小朱雀,我们蛊族这样的礼节只针对最要好的朋友!” 朱雀唇角抽了抽,他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雪灵儿,别叫我小朱雀。” 他是当今陛下的暗卫统领,竟然被一个小女娃叫小朱雀。 他这么大的块头,难道是白长的不成! 他已经听到了他的属下一个个的憋笑憋得很辛苦。 尤其是云鹤,他发现这小子从见到雪灵儿开始就格外兴奋,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真是一点暗卫的样子都没有! 雪灵儿笑眯眯的说道:“知道了,以后我小声点,小朱雀。” 朱雀完全无语了,但是突然见到许久未见雪灵儿他也有些难言的小雀跃。 这丫头虽然老是状况百出,但是也着实有趣。 “雪灵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呀,好呀! 雪灵儿心里高兴,只要是有人陪着她玩,她就开心。 马车在长街上穿过,朱雀陪着她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走走停停,雪灵儿吃了一串冰糖葫芦,吃了水晶糕,吃了山楂丸。 朱雀唇角抽了抽,这丫头还是这么爱吃。 等到雪灵儿和他一起上了宝香斋的楼上,雪灵儿终于看到了熟人。 “呀,王妃姐姐,不,现在是皇后娘娘!” 雪灵儿提起裙摆跑到了战澜的身边。 战澜轻轻笑着,“你一路上吃的好吃的东西,可不如这里的。” 雪灵儿吐了吐舌头,“还是皇后娘娘了解我!” “别一嘴一个皇后娘娘了,在私下里就叫我澜姐姐吧!” “是!澜姐姐!” 雪灵儿的大眼睛眨呀眨,战澜姐姐已经贵为皇后了,还亲自来带她吃好吃的。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见不到战澜了。 两人一起坐在二楼的雅间里,一桌子的美食顿时让雪灵儿胃口大开,她吃饱了之后,摸了摸自己紧绷的肚子感慨,“澜姐姐,这也太美味了,我不想走了,不想离开定安城了!” 战澜打趣道:“不想走就不走了,以后你要是看上了谁,我让陛下为你赐婚。” 雪灵儿不像一般女子提到这个话题就脸颊绯红不好意思。 她笑得眉眼弯弯,“好呀,等我找到了喜欢的男子,一定告诉澜姐姐。” 战澜微笑点头,这丫头一看就还没有开窍呢,赐婚什么的,猴年马月了。 两人用完膳,坐在窗户边围炉煮茶。 战澜偶尔看向窗外,雪灵儿探出头去,好奇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战澜勾唇,“等一会儿有戏看。” “好看吗?”雪灵儿好奇地东张西望。 战澜笑了笑,“打坏人,你想不想看。” “想看!想看!” 雪灵儿笑得没心没肺。 战澜点头,“一会儿,你可以朝下面扔臭鸡蛋玩儿。” 雪灵儿的眸子亮了起来,她可太期待这个游戏了。 两人聊着天,忽然长街的不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官兵开道,囚车一辆接着一辆驶来,雪灵儿探出头去,用手指向不远处,”澜姐姐你看,是坏人来了!” 战澜的眼神轻飘飘地看过去。 为首的囚车里面囚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他双目无神,像是一个苍老的老头儿。 囚车在宝香斋的门前停下,路边的百姓往囚车里的人,不断扔过去污秽之物。 战信诚的脸颊上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个臭鸡蛋。 他听到了百姓们的谩骂声。 “战家满门忠烈,怎么出来了你们二房这样通敌卖国的狗贼!” “像这样的人,就该活活打死他们!” “太可恨了,应该拿刀刮了他们!” 百姓们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 雪灵儿握着臭鸡蛋在两手之间倒来倒去,“原来是通敌卖国的坏人,该砸!” 说着话,她精准地将一颗臭鸡蛋砸在了战信诚的头上。 战信诚忍受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他疼得缩着头,鼻腔里臭味翻滚让他恶心得想吐。 他在牢里知道了慕炎登基,战澜成为皇后的事情。 他真的小看战澜了,若不是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战澜,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也不会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全家都被困在囚车里沿街被百姓们侮辱,等着处死。 他浑浊的眸子看向了周围愤怒的百姓。 他这段日子在监牢里他已经受够了酷刑折磨,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像是就剩下几口气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快死了,但是战澜不想让他顺其自然地死去。 战澜要让世人羞辱他,折磨他……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无论战澜是利用战风的死刺激他,还是战梨落失去了双腿成了废人,再到战澜救他又给他官职,全是战澜的圈套,战澜只是为了让他的罪名更大,更不可饶恕! 眼下他们全家一一被害成这样,全是战澜的精心设计,步步筹谋! 他仰天长啸,“我战信诚从未做过通敌卖国的事情,我冤枉啊!”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更多的白菜帮子朝着他砸去。 就在战信诚疼得低下头的瞬间,他瞥见了站在宝香斋二楼之上的战澜。 他大喊了一句,“战澜!战澜,你放过二叔吧!” 百姓们听到他喊皇后娘娘的名讳,立刻朝着宝香斋二楼看去。 战澜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手中握着鸡蛋的红衣少女。 雪灵儿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偷偷将臭鸡蛋藏了起来。 下一刻,长街之上的百姓全部朝着战澜的方向跪了下来。 “参见皇后娘娘!” 百姓们内心激动,皇后娘娘竟然出现在了市井之中。 一排囚车里,王氏,张氏,战梨落,也全都朝着战澜的方向看了过来。 ------------ 第551章 可惜,已经晚了! “平身吧!”战澜轻轻抬手。 官兵和百姓们全都从地上起身。 王氏在囚车里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她抬眸看到战澜今日虽然没有穿华丽的衣服,但是战澜那高贵不容亵渎的皇后气质让她畏惧,她本来想骂战澜两句,看到战澜的那一刻也憋回去了肚子里。 王氏低着头看向自己在监牢里被竹板夹的红肿的手指,她这段日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战澜从蛊婆开始就开始谋划对付他们二房了。 不!说不定更早! 她们二房和战澜斗,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战澜已经贵为皇后,现在她骂战澜,只会死得更惨! 她懊悔极了,当年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战澜有凤命能当皇后,要是早知道…… 可惜,已经晚了。 张氏和战信诚的两个小妾一起关在同一个囚车里。 张氏是战信诚的正妻,战信诚谋反她自然跑不了,两个花容月貌的小妾再也不复往日的神采,脸上身上被张氏抓得都是伤。 她们两人不停抽泣着,看向战澜求饶。 “皇后娘娘饶命啊!” 张氏也好不到哪去,发丝凌乱,眼神呆滞,看到战澜后吓得浑身哆嗦。 张氏的视线看向后一辆囚车里失去了双腿的女儿战梨落,只见她惊恐又无助地望着战澜。 战梨落望着以睥睨之姿看着他们战澜,对方成为了南晋,不!大誉最尊贵的女人。 而她成为了阶下囚,马上就要被拉到菜市口处死的反贼之女。 而就在四年前,她们还都生活在将军府的大院里。 人生的际遇千变万化,战澜到底赢了,走向了人生的巅峰! 不仅得到了她心仪男人的挚爱,也得到了江山。 而她只剩下残破的身体和不成器的丈夫。 倏然,她的旁边,一人边哭边说,“求求你了,皇后娘娘饶命啊,我李长隆又没有做错什么,饶命啊!” 战梨落看着囚车里不争气的丈夫,他哭得鼻涕哈啦的,满脸的鸡蛋液往下流,还尿了裤子,跪在囚车里一直磕头求饶。 他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这会儿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皇后娘娘你看我呀,我是你的表哥……啊!” 啪! 官兵隔着栅栏将李长隆打趴下,骂道:“疯子,闭嘴!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傻子表哥,你表妹是战雪柔!” 李长隆的父亲李游水和妻子被关在下一辆囚车里,两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他们一家之所以关在囚车里,不仅受到了战信诚的牵连,也是因为李游水横行乡里,当年的案子也被翻了出来。 百姓们指着李游水。 “就是他!” “他犯了什么事儿?” “这人叫李游水,是凤凰城的县令,前面那辆囚车里的是李游水的傻儿子李长隆,这个李长隆当年欺辱了一个哑女,哑女不堪侮辱跳河死了,哑女的父母层层上告,最后李游水将人家一家都杀人灭口了,此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皇后娘娘让人彻查此案,最后和战家二房一同处置。” “可恶!这人怎么配当父母官!” 有人朝着李游水和他的妻子啐了一口,李游水低着头,李晚娘掩面而泣。 李长隆也被人吐了一口,他愤怒的又吐了回去,围观的人被激怒,就连战梨落也被牵连被人啐了好几口。 战梨落大骂李长隆,“混账东西,都怪你!” 李长隆薅着战梨落的头发,大骂道:“臭娘们儿,你敢骂我!” 两人扭打在一起,百姓们哄笑不已。 战梨落没有了双腿,力量又有悬殊,瞬间被李长隆占了上风。 张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受欺负,大骂道:“李长隆,你不得好死!” 李长隆的傻劲儿时不时发作,他带着镣铐的手指着张氏,“你这蠢女人说什么,本少爷看你才不得好死!” 张氏被李长隆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当今陛下慕炎逼迫,她当年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长隆这样的蠢货! 战信诚听着自己一家的闹剧,心里无比的愤怒和懊悔,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为什么战家大房事事顺利,节节高升,还出了一个皇后,而他的女儿却只能嫁给李长隆这样的傻子! 王氏更是没眼看,她的头发在关进大牢的那一天就白了,她到底输得一塌糊涂。 游街的队伍乱糟糟的,战信诚看战澜没有再看他一眼,他也就没有再向其求情。 战澜望着继续往菜市口行驶的囚车队伍。 上一世她的父亲、黄衮、李遂、肖辰被吊死在城楼上,她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囚车来到了菜市口,战信诚等人被人押着到了行刑台。 有官兵单膝跪地,“启禀大人,午时三刻已到。” 肖辰翻身下马,面对上一世的仇人,他沉声道:“将他们凌迟处死之后,尸体吊在菜市口七天七夜。” 战信诚的眸光瞬间猛缩,战澜好狠的心,战澜不是直接砍他们的而是要将他们凌迟处死之后,还有羞辱他们,将他们的尸体吊在菜市口七天七夜! 王氏吓得双腿一软,她没想到战澜对战家二房的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张氏疯狂地尖叫,战信诚的两个小妾吓得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不,我不想这样死!”战梨落崩溃大哭,李家一家三口吓得更是形同疯狗哀嚎连连。 李晚娘拔高声音骂道:“啊,你们不是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不,不,我不要死,我是李长隆!是李家大少爷!” 李游水满脸涨红,大声求饶,“让本官痛快去死吧!求求你们了!” “闭嘴!”官兵们拿着佩刀指向了他们。 他们一个个看向行刑官肖辰,向其求饶。 “肖大人,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大人,您帮忙向皇后娘娘求求情,我不想这样死!” “肖大人,求你了!” 肖辰冷漠无情地看着他们,“战家二房犯的是通敌卖国的谋反罪!别做梦了,谁都救不了你们!” ------------ 第552章 小朱雀 肖辰的话音落下,行刑台上哭声一片,几人被官兵们吊起来行刑。 凌迟处死的整个处刑过程极其漫长而痛苦,菜市口惨叫声连连。 终于在夜晚来临时,战家二房和李长隆一家人被凌迟处死之后,尸体被吊在了菜市口。 ...... 战澜的马车路过菜市口,她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战信诚、王氏、战梨落等人的尸体,他们都惨死了,她复仇了。 她冷漠地放下了车帘,小安子立刻看向车夫,“回宫!” 车内的雪灵儿看向战澜,“澜姐姐,你要带我去皇宫玩啊?” 战澜浅笑,“你如果喜欢,可以多住一段时间。” 雪灵儿兴奋说道:“我喜欢,澜姐姐在宫里,小桃也在宫里,皇宫一定很有趣! 战澜点头,雪灵儿掀开了帘子看到了在前面骑着马护卫战澜的朱雀。 她放下帘子问道:“小......朱雀也在宫里住着吗?” “是啊,他在皇宫的暗卫营里住着。” “哦!”雪灵儿听到朱雀也在皇宫里,瞬间觉得更好玩了。 战澜带雪灵儿进入皇宫,雪灵儿一人坐在湖边赏风景的时候,听到了两个路过的宫女聊着天。 两个宫女似乎没有察觉到雪灵儿在,两人小声说道:“听说了吗?最近陛下特设了暗卫营,暗卫营里住的都是模样很阳刚的男人。” “不是吧!宫里除了陛下是男人哪有男人啊!都是阉人!” 两个宫女聊得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雪灵儿的存在。 雪灵儿抓住了重点,宫里除了陛下,也是澜姐姐的夫君慕炎,剩下的都不是男人。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她又知道了一些原来不知道的事情。 夜晚,她向战澜要了许多的河灯,一个一个点燃放入湖里。 她听说对着放流的河灯许愿就能实现愿望。 雪灵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道:“我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希望天天开心,希望对我好的人也开心。” 忽然,她听到了背后有人说道:“许的愿望要是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雪灵儿猛地睁开眼睛,皱着眉看向月色下巡视过来的朱雀。 “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 朱雀冷笑一声,他有必要骗一个不太聪慧的傻丫头吗? “不信就算了!”朱雀说完就要走。 雪灵儿忙追上去,月色下,她解开自己的衣服,朱雀慌忙闭上了眼睛,这丫头是不是真傻,竟然在男人的面前解衣服。 没想到雪灵儿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了两张银票后,又把衣服的带子系上了。 她将银票递给朱雀,“小朱雀,我上次借了你一些银子,我有银子了,可以还给你了!” 朱雀看了一眼两张银票,无所谓地说道:“不用还了。” 说完他就要走。 雪灵儿不答应,她一把拉住了朱雀的手,将两张银票塞到了对方的手中。 “不行,欠人家的钱是要还的,要不然会遭报应的!” 朱雀无奈地看着这个较真的小姑娘,他抽出了其中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将剩下的一张塞回了雪灵儿的手中。 “行了,我收下了。”朱雀摇了摇头。 雪灵儿瞬间笑得春风满面。 “小朱雀,你是个好人!” 朱雀睨了她一眼,唇角轻轻勾起,“一个人这么晚了就不要在这里玩了,快些回去吧!” 雪灵儿背着手往回走,“好啊,我把这些河灯全部点燃放到湖里就走。” 朱雀微微颔首准备离开,就在雪灵儿冲着他挥手告别的时候,忽然,雪灵儿的脚下一滑,下一刻她尖叫一声,落入了湖中。 朱雀凝眉,这丫头实在太蠢了,他立刻朝着湖中跳去。 雪灵儿在冰凉的湖水中扑腾着,她和朱雀说话太开心了,一不小心就滑入了湖中。 她一连喝了几口冰凉的湖水,天色太黑了,若不是有河灯还有月光,朱雀根本找不到雪灵儿,他忍着冰凉刺骨的湖水寻找她,生怕自己慢了,雪灵儿会出现什么意外。 终于他在水中发现了雪灵儿,一把将她从湖里面捞上岸。 平躺在地上的雪灵儿脸色煞白,红色的衣服贴在身上,身上还有些许的水草。 朱雀看她陷入了昏迷,立刻帮她按压心口,他按压的速度越来越快,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雪灵儿今日第一日进宫,千万不能出任何事!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着急了。 “蠢姑娘,你快醒醒!” 他努力地按压,眉心皱在了一起。 月光下,雪灵儿的脸色煞白,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朱雀的耳朵贴在她的心口去听,似乎没了心跳。 朱雀急了,他脑子飞快转动,想到了一个能救人的办法。 他的手心不自觉地握紧,若是他口对口给雪灵儿渡气,这样亲密的举动,雪灵儿醒来后会不会讨厌他。 他内心里的两个小人在疯狂地打架。 一个小人说,快点救人吧,再不救人雪灵儿就死了,现在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另一个小人说,朱雀你太无耻了,你这是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你能对人家负责吗? 终于,后者战胜了前者,毕竟救人要紧。他闭了闭眼睛,鼓足了勇气盯着雪灵儿的唇,准备给她渡气。 正在他掰正了雪灵儿的脸颊俯身下去的时候,倏然,雪灵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她突然起身,脑袋重重地碰到了朱雀的脑门上。 两人的唇没有贴上,但是脑袋却撞得很响。 朱雀头疼地捂着自己的脑袋,“雪灵儿,你......” 雪灵儿吐出一大口水,她捂着胸口看向浑身湿透的朱雀,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方才不小心落水这是朱雀第二次从水里救她了。 “小朱雀,对不起,这件事情都怪我,是我没有看清楚脚下......” 朱雀凝眉,幸好雪灵儿没有发现他方才想做什么,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尴尬,他冷着脸说道:“小姑奶奶,下次许愿的时候,能不能许愿让你再不要掉进水里了!” ------------ 第553章 统领,嫂子不行了! 雪灵儿从地上坐起来,盯着朱雀湿透的衣服,“小朱雀,我记住了,下次我就这样许愿,你为了救我衣服都湿透了,这样会得风寒的。” 她心里愧疚极了,若不是她,朱雀也不至于大冬天跳入湖中救她。 朱雀看着雪灵儿只顾着心疼他,却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阿秋!” 雪灵儿浑身发抖,打了一个喷嚏。 她尴尬地笑了笑,“小朱雀,我们快走吧。” 她想要从地上起身,却突然觉的身下一轻,整个人被朱雀横抱了起来。 “小朱雀,我能走。”雪灵儿瞪大了眼睛看他。 朱雀健步如飞,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走得太慢了。” 他解释道:“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你是皇后娘娘的客人,不容有任何闪失,本统领有责任保护你,所以才抱着你,你不要多想。” 雪灵儿陷在他的怀里,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多想的,我们俩怎么会男女授受不亲呢,我听人说了,宫里的人除了皇上之外都不是男人……” 朱雀因为雪灵儿的话涨红了脸,雪灵儿的意思是他不是男人! 他哪里不像男人了? 雪灵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还自顾自地说道:“她们说不是男人的人叫什么阉人!” “啊!”雪灵儿突然被朱雀扔了下来,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雪灵儿望着朱雀决绝的背影,喃喃道:“小朱雀怎么了?” 朱雀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太监吗? 雪灵儿到底是蠢还是傻! 在宫中另一边巡视过来的云鹤看到朱雀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后,惊讶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统领,你怎么掉水里了?” 云鹤满脸心疼,内心狂笑。 哦呦,他们的统领,也有掉水里的一天。 真是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朱雀没好气地瞪了云鹤一眼,他想到了在不远处的雪灵儿还是第一次来皇宫,天色已晚,她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雪灵儿在后面,你带她回住处。” 云鹤神色激动,原来老大方才是和未来嫂子在一起啊!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还湿了衣服,两人是久别重逢太激动了吧! 云鹤陪着笑脸,信誓旦旦说道:“统领放心,我保证将嫂……雪灵儿公主安全带回去,绝对不会少一根汗毛!” 朱雀睨了他一眼,催促道:“快去吧。” “遵命!” 云鹤往朱雀来时的路走去,不多时,他看到了晕倒在地的雪灵儿。 云鹤在雪灵儿鼻子上探了一下呼吸,立刻喊道:“统领,嫂子不行了!” 他喊了一嗓子见到没有动静,又喊了一嗓子,“统领,雪灵儿她晕倒了!” 朱雀第一次没有听到云鹤鬼叫什么,第二声终于听清楚了。 他健步如飞往回赶,看到了云鹤手足无措站在那里,想把雪灵儿抱起来又不敢。 朱雀一把推开了云鹤,将雪灵儿横抱了起来。 两人急冲冲将人送回到了雪灵儿的住处,云鹤去请太医去了。 战澜得知消息来看雪灵儿,朱雀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雪灵儿心情复杂,早知道他就不扔下雪灵儿了,也不去打搅她放河灯,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战澜凝眉,早知道她就不让人给雪灵儿河灯了,她怎么忘了雪灵儿上次就掉入了湖中。 她摸了摸雪灵儿发烫的额头,看向太医。 太医恭敬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这位姑娘只是得了风寒,加上天气太冷了一下子昏厥了过去,臣熬好药送来,休息休息就好了。” 战澜点头,“知道了。” 她看向浑身湿透的朱雀,“朱雀,等一会儿你也喝点药,你若得了风寒谁来保护陛下。” “是,皇后娘娘。”朱雀恭敬颔首。 战澜看向了身后一脸担忧的小桃,“小桃,你留下来照顾雪灵儿。” “是,娘娘,奴婢一定好好照顾雪灵儿公主。” 小桃和雪灵儿关系好,自然担心她。 战澜离开后,小桃帮雪灵儿擦拭身体,她看朱雀还没有离开,于是问道:“朱统领,你怎么还没有走呢?” 朱雀恍惚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女眷的住处。 “哦,你照顾好她。” 说完他便离开了,离开之后,朱雀猛地灌了一口冷风。 他打了一个喷嚏,回到了暗卫营。 战澜回到寝宫之后,看到了慕炎还在批阅奏折,她微笑走到了慕炎的身侧,慕炎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身上,“好想当一个昏君,芙蓉帐中暖,君王不早朝。” 战澜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你可不是那种昏君。” “让我来看看。”战澜坐在了慕炎的身侧,翻阅着奏折。 慕炎勾唇,“澜儿终于愿意帮为师分忧了?” 他要求了多次,战澜始终不愿意帮他批阅奏折。 今日的澜儿格外的不一样。 战澜睨了他一眼,“骗子,你啊让我出糗了那么久,还自称是我的徒弟,不害臊!” 慕炎将奏折合上,“我都喊了澜儿那么久的师父,要不你叫声师父听听。” 战澜不看他,眼神认真看向奏折。 慕炎看着她认真看折子的样子,忽然她拿走了桌案上的毛笔,笔尖轻轻点了点朱砂,在文末画了一个圈,写下了一个‘阅’字。 她这个字写得极为熟练且笔锋老练。 慕炎抬眸看向战澜,她的字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看了。 这和她以前那种形同狗刨的字完全不同。 接下来,战澜又快速批阅了几个奏折,她总能找到重点进行批注,似乎对于处理国事游刃有余。 慕炎狐疑地看着完全沉浸在奏折批阅中的战澜。 怎么会有人如此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慕炎单手托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看着战澜,沉声问道:“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第554章 澜儿,小骗子! 战澜猛地清醒过来,她方才熟练批阅奏折了,她一拿到奏折后,就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这些动作下意识就开始了。 慕炎这般聪明,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战澜神色有些尴尬,“那个我经常听戏文,好像皇帝批阅奏折就是这样的。” “那你的字如何解释?”慕炎听着她扯谎,他盯着战澜的左手的毛笔。 战澜放下毛笔,诚实认错,“那个……我的右手写字难看,但是我的左手写字还可以,我也是怕有人冒充我的字,总得留一些后手才是。” 她的额头被慕炎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 “澜儿,我们扯平了,你的字这样俊秀飘逸,还让我教你,真是一个小骗子!” 战澜吐了下舌头,她怎么一不小心露馅了,看来她在慕炎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戒备心。 她完全信任慕炎。 信任到什么都相信他。 她上一世做皇后之后,请了书法大家教她写字,堂堂一国之母写的字能难看到哪里去! 她这一世步步为营,怕其他人如她一般去临摹她的字迹,所以她一直用右手写字,她是左撇子,右手写字难看也是真的。 慕炎说教她练字,她也不算是欺骗慕炎,因为她的右手写字是真的难看,跟着慕炎学习了控笔之后还是有些进步的。 战澜声音放柔,靠在慕炎的肩膀上,难得放低姿态解释道:“炎,我的左手写字确实比右手好看,徒儿只是想跟师父好好学如何用右手写字,绝无欺瞒的意思。” 慕炎突然挑起她的下巴,眼神缱绻,“你方才叫我什么?” “炎……”战澜眉眼含笑又轻轻说了一遍。 慕炎的眼神逐渐变得炽热,“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战澜被慕炎顺势带入怀中,她半躺在慕炎的怀中,迎上他越来越深情的眸子。 “奏折还没有批阅完……”战澜看向一桌子的奏折。 慕炎的声音带着蛊惑,在她的耳畔说道:“可是,朕今晚想当昏君。” 战澜被她撩拨得身体发软,“本宫不想当祸国妖后……” “由不得你!” 慕炎勾唇把她横抱起来,进入了寝宫里。 …… 慕炎竟然一大早就起来批阅了剩下的所有的奏折。 一早还准时上朝了,战澜惊叹于他惊人的精力。 她慵懒地掀开了纱帘,她已经调理身子三个月了,身子也渐渐暖了起来。 说不定以后也有怀上孩子的可能。 她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小安子照例向她汇报宫里和宫外的事情。 “启禀皇后娘娘,贤王被施以宫刑后,发配到了宁古塔了,贤王妃也一并发配去了。” 战澜的手摩挲着白玉茶盏,贤王糟蹋了那么多良家女子,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贤王的事情和贤王妃脱不了干系,贤王妃一同被发配,也无可厚非,都是她应得的。 她喝了一口茶好后,继续听着小安子说道:“此外,独孤大人得了风寒,今日告假了,未曾上朝。” 战澜猛地抬头,独孤烟的身体强壮得像头牛,怎么也病了? 她看向小安子,“去请太医,随本宫出宫。” “是,皇后娘娘。”小安子躬身去请人了。 小安子来到御药房,陈太医一看小安子来了,立刻拱手道:“安公公来了!” 另一位李太医也朝着小安子拱了拱手。 小安子先是冲着李太医还礼,接着笑着看向陈太医,“陈太医,又要麻烦您了,皇后娘娘想让您到宫外给独孤大人看病。” 陈太医立刻陪着笑脸,背上药箱,“安公公请带路。” 先前的直房管事刘管事和御药房张免都被处死了。 他之前没怎么看得起的一个小太监,现在竟然成为直房的管事,还成为了皇后娘娘跟前的大红人,可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小安子微微一笑,“陈太医不必这般客气,您是宫里的老人了,我们都是后辈,皇后娘娘也只认医术和实力,您请。” 陈太医因为小安子的抬举而由衷高兴,他还以为小安子是以前宫中那种小人得势后就会借机报复的人。 像这种情况,安公公大可以不用以前有过小过节的太医,完全可以用李太医。 但是安公公没有因为过去的那些不快而针对他。 陈太医觉得这安公公小小年纪就如此会来事,将来必定不可限量。 战澜带着陈太医和小安子、秋月一起出了宫。 战澜坐着最不引人注目的轿子前往独孤烟家中。 …… 独孤烟的屋内。 她服用了雪翊风送来的药丸之后身体好了许多。 她早上起床就看听到隔壁雪翊风的院子里似乎有鸡飞狗跳的声音,接着,她还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独孤烟头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雪翊风,你就不能安生一些,让老子好好睡个觉,你是要把房子给点了吗?” 她一大早放了响箭给自己的属下,一大早帮她告了假,今日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上早朝了。 “病来如山倒,原来老子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得了病后,啥也不是。” 她自嘲地着看向窗外。 倏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多时,雪翊风进入了她的屋内。 他看到雪翊风的脸上和头发上有一些碳灰,他的双手端着一个双耳瓷锅,锅里冒着热气。 “里面是什么,你会做饭?”独孤烟狐疑问道。 雪翊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个我做了鸡汤,分给你一些!” 独孤烟上上下下打量着雪翊风。 雪翊风竟然为了她煲了汤! “这汤能喝吗?”独孤烟不敢直视雪翊风的目光。 雪翊风放下烫手的锅,口是心非回答,“毒不死你。” 独孤烟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她想要起身,却被雪翊风按住了。 “别动!” 要是以往有人这么强势对她,独孤烟一定在顷刻间将对方制服。 但是眼下她竟然难得乖巧地没动。 雪翊风盛了一碗鸡汤,顺势坐在了床边。 独孤烟闻到了鸡肉香和香菇味。 她咽了咽口水,这碗鸡汤的味道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雪翊风将白瓷勺放在了她的面前,里面是清亮的鸡汤。 汤勺喂到了她的唇边,独孤烟抬眸看向雪翊风问道:“雪翊风,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 第555章 你有燥热之症! 独孤烟的直白让雪翊风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他手中的汤勺往独孤烟的唇边凑近,独孤烟一口鸡汤下肚,味道虽然清淡,但是正是她所需要的。 雪翊风接着喂她几口之后,神情坦然看向她的眼睛,“你对本少主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要是发热成了傻子,我还怎么报复你。” 独孤烟翻了一个白眼,雪翊风到底想怎么样? 她翻身躺平,张开双臂看向雪翊风,“你要是觉得那晚的事情过不去了,大不了你今日还回来,老子自知理亏,绝不反抗。” 雪翊风看她倔强的模样,神情冷漠说道:“本少主没兴趣。” 独孤烟眉心拧起来,“雪翊风,那我给你机会让你报复了,是你没兴趣,是你不行,以后你也休想上我的床!” 雪翊风脸色陡然变了,昨日独孤烟在院子里说他们那晚的体验就那样,今天又说他不行,简直就是在挑衅他! 他放下瓷碗,突然握住了独孤烟的手腕,沉声警告道:“独孤烟,等你病好了,看本少主怎么收拾你!” 独孤烟冷笑,一把揪住了雪翊风的领口,独孤烟的脸在雪翊风面前放大,“别做梦了,老子再也不会让你上我的床!”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剑拔弩张,门外突然传来小安子的声音,“独孤大人,皇后娘娘驾到!” 雪翊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独孤烟手上的力道未消,撕拉一声,雪翊风的领口被独孤烟撕烂了。 雪翊风眉头紧锁,战澜来了,本来他给独孤烟送鸡汤还能说清楚,现在他的衣服都撕烂了,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解释不清楚了。 独孤烟一听战澜来了,她做贼心虚,怕战澜知道她趁人之危强迫了雪翊风的事情。 于是她飞快指了指床里边,示意雪翊风躲在被子里面。 雪翊风本来不想上床,但是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立刻将鞋子藏在了床下,跨过独孤烟上了床。 独孤烟帮他掖好了被子,将纱幔也放了下来。 战澜推门进来,独孤烟探出头问道:“澜姐,你怎么来了?” 战澜一步步走近,顺势坐在独孤烟的床边,想要掀开她的床边的纱幔,独孤烟紧张地按住了战澜的手,“战澜姐,我没有穿衣服。” 战澜瞥了一眼略微凌乱的床,她放下了掀开帷幔的手,顺手抚上独孤烟的额头。 “听说你得了风寒?” 独孤烟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战澜姐,我今日卯时就觉得好多了。” 战澜松开了放在了她额头上的手,“还好,没发热。” “我带来了太医,帮你把把脉。” 独孤烟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好多了,不用服药了。” 战澜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红,不容拒绝朝着外面说道:“陈太医进来吧!” 独孤烟绝望地用肘轻轻戳了一下雪翊风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动。 雪翊风藏在她的被子里面按住了独孤烟乱动的胳膊。 他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明明他可以正大光明和战澜打招呼,但是总觉得不好意思。 独孤烟更是羞耻的要死,她有一种被战澜捉奸在床的感觉。 那晚的事儿是她和雪翊风两人的秘密,若是被战澜发现了,她没脸见人了。 战澜从床边坐起来,独孤烟立刻将手臂伸了出去,让走进屋内的陈太医把脉。 陈太医搭上枕帕仔细诊脉之后说道:“独孤大人的身体很好,就是有些燥热之症,需要好好的疏解疏解,臣给独孤大人开一副降火的药即可。” 独孤烟脸颊头一次红得彻底。 什么叫燥热之症!这个老不正经的陈太医是在说她少女怀春了吗? 怎么疏解?找个男人嫁了? “我很好,我就是在被子里捂得有点热。” 独孤烟为自己辩解道。 战澜看向陈太医,“看来独孤大人的病不严重,有劳陈太医跑一趟了。” 陈太医惶恐不已,“皇后娘娘,这是臣的本分。” 等到陈太医开完药离开后,战澜的眼神落在了独孤烟屋内的汤锅里。 “你少喝点鸡汤吧,补太狠了火气太旺了。” 独孤烟尴尬地抽了抽唇角,“是,战澜姐,我就是嘴馋了。” 战澜莞尔一笑,“你没事就好,好好歇着吧,我走了。” 独孤烟探出头,笑着说道:“恭送皇后娘娘!” 战澜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屋子后勾唇笑了笑,独孤烟的床上有人,而且一定是一个男人。 不过,那是独孤烟的私事,与她无关。 没想到小姑娘也长大了,独孤烟敢爱敢恨,做事没有章法,也不遵循礼法,希望她不是只玩玩那人的感情而已。 战澜离开后,雪翊风掀开了湖蓝色锦缎被子,他看向身侧的独孤烟,“你有燥热之症,需要好好疏解疏解……” 独孤烟抿唇,“那个你不要听那老糊涂瞎说,我火气大脾气暴是真的,但是没有燥热之症!” 雪翊风冷笑,“所以上次你是把我当成降火的药物了?” 独孤烟难为情地说道:“我真喝多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我有什么燥热之症!” 雪翊风整理了一下领口,想要坐起身来下床。 他还没有完全坐起来,被独孤烟一下按了回去。 独孤烟的手压在雪翊风的肩膀上,“你别下床,我澜姐还没有走远,要是她看到你这样,还不得误会咱们俩!” 雪翊风猛地推开独孤烟的手,顺势箍住了她的手,将独孤烟压在了身下,他一只手箍住了独孤烟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独孤烟的身侧,问道:“你说误会?误会我们俩什么?” ------------ 第556章 倾城的另一个名字 屋内的暖炉热度似乎在逐渐升高,独孤烟和雪翊风四目相对,雪翊风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脸上。 她眼睫轻轻颤动,心跳加速,雪翊风的发丝散落在她的脖颈处痒痒地扰乱了她的心。 雪翊风渐渐靠近,“我问你,误会我们什么?” 独孤烟看着雪翊风的眼睛盯着她的唇,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没有等到雪翊风的吻,她睁开眼只看到雪翊风没有什么温度反而带着戏谑的眼神。 独孤烟猛地推开雪翊风,“把你的鸡汤给老子端走!” 她再也忍受不了雪翊风这般戏弄她了! 雪翊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翊风松开了她的手腕,下了床,身影潇洒离开了屋子。 独孤烟听到了他从外面关门的声音。 独孤烟等到雪翊风离开后,她像是一只蛆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 她蒙的头,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羞耻。 雪翊风方才就是在羞辱她的自尊心。 她生气的是她竟然因为雪翊风而产生了羞耻感。 她开始在意雪翊风如何看待她了。 这很可怕。 “雪翊风,老子再上你的道,老子就是一头猪!” 她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鸡汤,赌气用被子蒙上了眼睛不去看它,也不去想雪翊风。 雪翊风离开小门后,突然觉得手指一痛,方才他为了给独孤烟煮汤割伤了手指,这会儿又流血了。 他第一次给别人做鸡汤,这死丫头竟然要他端回去,真是不知好歹的丫头。 …… 皇宫里。 雪灵儿惨白的脸终于有了血色,睡梦中,她的手指轻轻颤动,翻了一个身。 小桃惊喜极了,“雪灵儿,你醒了?” 雪灵儿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了小桃。 “小桃,我睡了多久啊?” 小桃摸了摸雪灵儿的额头,“小公主,你快吓死奴婢了,你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雪灵儿双眼睁大,“啊,小……朱雀呢?” 她连累了朱雀落水,朱雀一定很生她的气吧! 小桃挠了挠头,“奴婢没有见到朱雀统领哦!” 雪灵儿有点失落,原来朱雀没有来看她,看来朱雀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我去看看朱雀。”雪灵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桃按住了她的手,“雪灵儿,你快躺好,太医说这三天你最好好生歇着,不要出门。” 雪灵儿皱眉,“可是我想见朱雀,我想给他道歉。” 小桃知道她们两人身份悬殊,只能任由雪灵儿去找人。 雪灵儿一路小跑急匆匆来到暗卫营。 她看到了云鹤正在练功,于是喘着气问道:“请问你们统领在吗?” 云鹤笑着看向雪灵儿,“我们统领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雪灵儿公主找他有事情吗?” 雪灵儿的手指交叠,尴尬地笑了笑,“那就没事了。” 雪灵儿来暗卫营里找朱雀没有找到人,她有些失落。 她耷拉着脑袋落寞地离开了暗卫营。 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云鹤进入了屋内看向脸色苍白的朱雀,“统领,你怎么不见她呀?” 朱雀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你练完功了?” 说完话,他关上了房门。 云鹤撇了撇嘴,统领很不正常啊! 病了就是病了,怎么还不见人了! 朱雀坐在茶几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不想让雪灵儿欠他人情吧。 他已经许久未曾生病了,这次竟然因为救雪灵儿染了风寒了。 雪灵儿这丫头正因为没有什么心机,反而会因为欠了别人的人情而心生愧疚。 他不想让雪灵儿有这样的感受。 …… 战澜从独孤烟的家中离开之后,她路过了长街。 她其实不喜欢在一板一眼的皇宫里面待着,更喜欢在市井中感受烟火气。 长街上的小贩在冷风中卖着糖炒栗子,她让人买了一些。 她手中抱着暖乎乎的糖炒栗子,又让人买了几块烤红薯,战蕊和战恒都爱吃。 倏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许久未见的倾城。 自从上次她放过倾城开始,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倾城再也没有找过慕炎,可见慕炎确实伤了她。 战澜从知道倾城是中洲国左将军之女后,联想到了上一世的许多事情。 倾城不是她的本名,只是她在定安城的一个名字。 上一世,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左冰妍,是中洲国左将军独生女。 别看她看上去没有缚鸡之力,只会弹琴吟诗作画,但是她秘密组建了月影组织,一直在秘密匡复中洲国。 她的手下有上千人,都在秘密执行任务。 无论是东魏还是北夜都有她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的人归不归慕炎统领。 她的腿瘸了,据说是因为慕炎,但是战澜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因为在上一世,两年后的左冰妍,开始秘密残杀东魏的一些官员和皇室。 所以,战澜放过她,也是因为她开始关注这个不简单的女人。 她表面看起来温柔如水,但是却是一个杀人的高手。 而且她的目标是复兴中洲国,替父报仇。 战澜一直让人秘密跟踪着倾城的行踪。 最近两个月完全没有什么发现。 一个人越是藏匿得这般好,越是更可疑。 战澜的马车不疾不徐的走着。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角,倾城的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她每个月都会去一趟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留香阁。 等到倾城进入留香阁之后。 战澜让小安子停下了马车,她戴上帷帽走下了马车。 “小安子,将马车停下,到一边等着我,一会儿我就回来。” “是。小安子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他明白主子的心思做奴才的不要擅自揣摩,不该问的不问,于是立刻命人将马车停到了一旁。 另一边,倾城进入了留香阁的密室之中。 进入密室之后,她朝着主位上的黑衣人恭敬的行礼,“冰妍参见师父。”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倾城后,眼神冷厉,声音带着压迫感,“冰妍,为了一个男人,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倾城朝着黑衣人跪下,“徒儿错了,徒儿不该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人。” 黑衣人摇了摇头,“世间之人始终难以摆脱一个情字,与其贪恋慕炎的爱,不如好好做你自己。” “是,冰妍谨记师父教诲。” 黑衣人弯唇,“起来吧,来说说,你眼中的战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第557章 你也该做回左冰妍了! 倾城听到黑衣人突然提起战澜,她垂眸说道:“徒儿对她的了解不多,但是她是一位让人敬佩的女子,冰妍输给她,输得心服口服。” 黑衣人展唇一笑,眼眸渐渐冷了下来,“你没有说实话,你爱了慕炎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一个抢走慕炎的人。” 倾城颔首道:“师父,若是放在他们没有成婚前,冰妍一定会嫉妒她嫉妒得发疯,但是上次的行刺,她救了我,也放过了我,徒儿觉得战澜的胸怀不是一般女人可比,从那次之后,我反倒有些欣赏她。” 黑衣人眼眸的冷意渐渐弥漫上来,啪的一声,黑衣人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就是你违背师命的原因!” 倾城没有顶嘴,也没有反驳。 黑衣人冷笑,“冰妍,师父告诉过你,人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师父要你继续找机会杀了战澜!” 倾城猛地抬起头,“师父,您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杀了她?徒儿现在做不到杀不了她,也没有理由杀她。” “没有人理解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但是这就是她的命!”黑衣人的声音沉了一些。 黑衣人的眼神朝着倾城沉沉压过来,“你做不到?你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你演了那么多年的倾城,你也该做回左冰妍了!” 倾城拧眉。 黑衣人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是人中龙凤,你不输给任何一个女子,若是你想,你甚至可以比战澜做得更好!” 倾城抬眸,“师父,您还是换人吧,徒儿没有那个本事杀战澜。” 她似乎想到了极为痛苦的事情,眼神中弥漫上来无尽的哀伤,“我绝不可能杀她,因为慕炎说过若是我要杀战澜,他一定会手刃我再为战澜殉葬,生同衾,死同穴。” 黑衣人的眼睛眯了眯,“他竟然这么爱战澜!” 倾城颔首,“即使是慕炎在以往为了博取宣武帝的信任逢场作戏时,他的眼神里从没看向战澜的温柔,徒儿有自知之明,慕炎爱战澜,胜过爱他自己。” 黑衣人的眸光暗淡下来,“好吧,为师知道了。” 倾城继续说道:“师父,战澜此人深不可测,下次咱们见面还是换地方吧,徒儿担心她会找来,对您不利。” “她有那么厉害吗?”黑衣人不屑地笑了笑。 倾城眼神坚定说道:“有时候徒儿觉得她的聪慧不像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她的为人处世更像是看透了人生之后,对于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把她当成神了!”黑衣人再次认真看向倾城,“记住了,一旦你害怕和忌惮一个人了,你就再无赢她的可能!” 倾城自嘲道:“冰妍输了,彻底输了,徒儿绝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她不是寻常女子。” “行了,战澜就留给师父,你还是好好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或许在不久之后,你就不用再用倾城这个名字了!” “是,师父。”倾城从地上起身,离开了密室。 倾城下了留香阁的二楼之后,随意的买了一盒胭脂就离开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一间茶楼。 坐在窗前,倾城的丫鬟妙儿和珠儿在一旁伺候着。 她们坐在雅间里,时不时的有人路过,有些话也落在了她们的耳中。 “当今陛下和皇后娘娘真是伉俪情深啊,陛下说皇后娘娘的话就是圣旨,偌大的皇宫之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深情可见一斑啊!” “是啊,陛下忙于政务,不扩充后宫,是咱们百姓之福!” “那还不是咱们皇后娘娘厉害,让陛下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实在令人羡慕啊!” ...... 倾城品着茶听着门外议论的声音,她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悦。 因为慕炎的冷漠,她感受到了,那一晚慕炎说的话,把她伤得遍体鳞伤,时至今日她已经慢慢治愈,也不想再让自己沉浸在男女之情上,无法自拔。 “小姐,你说陛下怎么也不来看您,我看陛下都忘了你们曾经的情谊了。”妙儿听到门外两人的话,气呼呼的说道。 珠儿也赞同极了,“是啊,小姐,奴婢还以为陛下会封您做皇后,但是她竟然娶了那个女人!” 倾城看向两个口无遮拦的丫鬟,训斥道:“闭嘴,跪下!” 倾城身份的她,向来性情温和,两个丫鬟平日里被她宠坏了。 妙儿和珠儿从来没有看到小姐这般生气过,两人吓得跪在了地上。 倾城看向两人,“幸好四下无人,要不然就凭你们两人说的这两句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的眸光深邃眺望远处,她这两个丫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 没想到两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背后议论建安帝和皇后娘娘。 两个丫鬟被倾城严肃的态度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来认错。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为小姐抱打不平。” 在她们两人眼中,之前战澜没有出现之前,当今陛下待她们家姑娘还是很不错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让人送来,有时候还陪着她家姑娘去游湖、赏景。 在她们眼中,早就把慕炎当成了她们家姑爷。 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战澜,慕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们家小姐一次。 倾城听到两人是为她抱打不平,她冷笑道:“本小姐需要你们为我抱打不平吗?” 两人噤声不再说话。 倾城看向两人,“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事情,虽然我和陛下过去有兄妹之情,但是怪我自己做了伤害他心爱女子的事情,一点点将他推开,这件事情和皇后娘娘无关,听明白了吗?” 妙儿和珠儿恭敬说道:“是,小姐。” 两人虽然嘴上答应,但是打心眼儿里,还是因为她们家小姐被慕炎冷落而讨厌战澜。 ------------ 第558章 好大的口气! 倾城带着珠儿和妙儿离开,刚走出茶楼就看到了一辆马车从他们的面前驶过。 倾城只看了小安子一眼便知道马车里的人大概是谁。 “小姐,这马车比咱们家的还气派,这里面坐着的是哪家的小姐啊?”妙儿好奇。 等到马车渐行渐远,倾城看向珠儿和妙儿,“方才离开的马车里坐着的人,大概就是你们方才妄议的那个人。” 妙儿瞳孔放大,珠儿捂住了嘴,那辆马车里坐着的人是皇后娘娘啊,没想到战澜都已经贵为皇后了,竟然还坐着这般低调的马车。 倾城看着两人吓坏了,沉声道:“你们两人改一改口无遮拦的毛病,否则祸从口出,本小姐也救不了你们。” 两人异口同声,“是,小姐,奴婢不敢了!” 茶楼所在的巷子僻静,倾城正想要离开,忽地,几个纨绔公子从茶楼下来。 他们走过倾城的身边时,上上下下打量着倾城。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子色眯眯地说道:“呦,这么美的姑娘,需要我们几位公子作陪游览一下定安城吗?” 其他几人也在起哄,“就是,走呀,本公子今日心情好,姑娘想要买什么东西,说一声就行!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走吧,走吧!”有人想要拉扯倾城的胳膊。 妙儿和珠儿立刻挡在了倾城的面前。 “不许动我们家小姐!”珠儿怒道。 妙儿冷声道:“你们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 纨绔公子哥笑道,“呦,又送来了两个小美人,来来来,一并来。” 珠儿和妙儿被纨绔公子哥拉到了一边,倾城立刻变得孤立无援。 倾城往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人大笑道:“可惜了,这样的一个美人,竟然是一个跛子!” “呀,怎么是一个残废,啧啧啧!本少爷一下子没有兴致了!” “你们几人不喜欢,留给本少爷吧,本少爷还是很喜欢这美人的脸蛋的!” 其中一人的手想要搭在倾城肩膀上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从巷子头儿驶来停在了倾城的面前。 马车里面一个清亮沉稳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其中一个矮个子纨绔公子摸了摸下巴,猥琐地说道:“哎呦,此女声音这般好听,马车里的想必是一位美人吧,今日我们几人的运气好啊!” “是啊,美人,快让我们看看你的模样!” 几人一阵哄笑。 倾城听着马车里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 车里面的女子等到几名纨绔笑够了,她冷声道:“你们是谁?” 几人听到这句话,狂笑了起来,其中一人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说我们是谁?你竟然不认识我们!看来美人你没有经常出来玩儿,定安城陈家四公子,你不知道啊!” “陈家。”车内的人轻蔑地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人。” 陈家是曾经的四大家族之一,虽然现在没落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被人这般瞧不起。 陈家二公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马车旁边,“这位姑娘,你是什么来历啊,听语气看不上我们陈家!” 车内的女子声音清冷,“你说的没错,看不起。” 陈家二公子的眉头紧锁,“敢问阁下是谁,好大的口气,这跛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话,用大拇指指向倾城。 倏然,马车旁边走过来一人,倾城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他长得眉清目秀,但是透着一股阴柔之气。 倾城从看到小安子那一刻就猜到他是一名太监! 这就是方才那辆马车,马车里的人是战澜! 倾城心情复杂,战澜为什么要来帮她解围。 若是战澜只是为了炫耀她皇后娘娘的身份,她应该下轿子,直接威慑这几个纨绔子弟。 但是,战澜压根不想露面,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看来,她并不想要自己承她的人情。 倾城也不想要承战澜的人情,她正想要离开,忽然,战澜开口回答了陈家二公子的问题。 “你方才说她是跛子,我不爱听,我家中的长辈有人就是跛子,跛子怎么了!” 她的师父张昭就少了一条腿。 “这世间总有人有歧视的目光看人,觉得身体残缺的人就是丑陋的,殊不知你们的心才是最丑陋、最肮脏不堪的!” 战澜的话音铿锵有力,倾城已经做了多年的跛子,第一次有人为她抱打不平。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战澜…… 陈家二公子被战澜的话羞辱,他咬牙看向身后几名同族的纨绔,“把这个女人给我从马车上拉下来,让本少爷看看她是不是也是个跛子,怎么?本少爷说跛子,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痛处了不成!” 几个纨绔子弟对视一眼,立刻将战澜的马车包围了起来。 小安子勾了下手,忽然在暗处出现了几个武夫打扮的人。 陈家二公子冷笑,“呦,还带人了,你以为就你们有人啊!” 他拍了下手,从茶楼旁边立刻出现了十几名打手。 这十几名打手快速将战澜的马车围了起来。 陈家二少右边的唇角邪魅地勾起来,声音阴狠,“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陈家是你们能得罪的人吗?即使南晋现在变成了大誉,但是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 小安子拧眉,这个人真是不知死活,他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吗?就敢这样! 他听说过这位陈家二少爷,自认为家境殷实,又有些家底,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少干。 只是这人太狂妄了,以为什么人都是他能得罪的,以为什么人他都能用银子来摆平! 小安子看向马车,不过,皇后娘娘也不会贸然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今日皇后娘娘这样做定然是有原因的。 陈家二公子带着他们家族的几个纨绔还不知道他们将要得罪的是什么人,还找打手来对付皇后娘娘,简直找死! 陈家二公子眼看车里的人没有回应,他大笑着,看向僻静的巷子说道:“今儿真是有趣,你们快些将那个跛子美人儿和马车里的女子,都给本少爷带到府里去!” ------------ 第559章 他们是什么人! 十几名陈家的打手有的脸上带着刀疤,有的目光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带头的人手中把玩着锋利的匕首,一步一步朝着马车而来。 陈家二少爷嘚瑟地笑了笑,如今在王公贵族里盛传一句话‘定安城的天变了’,变什么变,历朝历代即使新皇帝实行新政,但是陈家作为曾经盛极一时的四大家族,在定安城里早就根深蒂固,就算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他的父亲多虑了,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说什么最近一定要低调做人,呵,他陈有就高调了怎么了,谁能管得住他! 就算他如以往一般强抢民女,大不了将人纳为妾室,把事情糊弄过去,那些女子看到他家大业大,没有一个告官的,也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正在陈家二少爷心里得意的时候,十几名打手在顷刻间被马车周围的几名暗卫放倒在地。 陈家二公子双眸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十几名打手在地上哀嚎连连,有人抱着肚子,有人捂着脑袋,还有人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再也起不来了。 带头打手的匕首落在了他的脚边,他狰狞的脸,被其中一名护院模样的人踩在了脚下。 几名纨绔子弟见状不对,立刻躲在了陈家二少爷的身后。 “这这这......这几个人好厉害,他们是什么人!” 陈家二少爷的神情也慌张起来,这几人的身手很厉害,训练有素,像是厉害的练家子。 倾城看到战澜带来的暗卫解决了十几名打手,她悄悄收回了袖子中的匕首,逼不得已她不想动手暴露身份。 幸好战澜在这里,不过正因如此她好像又欠了战澜一个人情。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的时候就是靠着一个又一个人情而变得亲近的。 对于战澜的态度她很矛盾,一方面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情伤在里面,看到战澜,难免会想到慕炎。 对于情爱,人都是自私的,因为得不到,所以会把憎恶和嫉妒的情绪都给了情敌。 可是,她不想成为那样肤浅的女子。 她是中洲国左将军的女儿,从小她的父亲教导她不能做一个善妒的小女子,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若是求而不得,便潇洒离去,即使会受伤,也要自己疗伤。 因为这世间之事不是围绕她一个人转的,总有比她更加优秀的人。 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求而不得也是人之常有。 她演了那么多年的倾城,那样娇娇软软的小女子,大多是为了配合慕炎,在慕炎羽翼未丰之时,减轻宣武帝的忌惮。 而如今慕炎不需要伪装了,也不再需要她了。 慕炎给了她许多的银子,也给了她豪华的宅院。 这些都是为了回报她当年的情谊,但是她最想要的,慕炎给不了她,而是给了轿子里面的战澜。 她曾经嫉妒战澜,不明白慕炎为何喜欢战澜? 当战澜从悬崖那里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给战澜的。 战澜的格局不是她能比的,她当初接到师父的命令要杀战澜,其实也带了些许的私心。 若是没有战澜,慕炎会不会同她在一起,就这份私心,让她输得彻底。 原来一切都在战澜的掌控之中,战澜放了她,也还了当年她救慕炎的情谊,也彻底斩断了慕炎和她之间的联系。 她现在见到战澜还会觉得羞愧,所以战澜没有现身救她,而是选择隐藏身份帮她,这让她更羞愧。 她眼看着暗卫将陈家二少爷和几个纨绔揍得鼻青脸肿并将他们控制了起来。 陈家二少爷冲着马车大吼,“反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将我们带到哪儿去?” 战澜坐在马车里,对于陈家二少爷这样的纨绔,若是放在以前她懒得收拾,现在她的身份不一样了,既然撞见了他们胡作非为,绝不可容忍。 战澜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的一角,陈家二少爷虽然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是依然感受到了她周身的威严。 小安子恭敬地站在马车边,听着战澜的吩咐。 片刻之后,小安子看向几名暗卫,“主人吩咐了,将人送到京兆府。” 两名暗卫将几人捆了起来带走。 陈家二少爷心里暗笑,京兆府尹和他父亲的关系非常要好,京兆府相当于他家开的,他怕什么! ...... “小姐,你没事吧?”珠儿被解救,立刻跑到了倾城的身边。 妙儿也吓坏了,立刻护住了倾城,“小姐,是奴婢没有保护好你。” 倾城摇了摇头,“无事,也怪我今日没有带护院。” 妙儿方才见到过这个马车,她听她们小姐说马车里的人是皇后娘娘,就算战澜救了她们小姐,她也不喜欢战澜,于是催促道:“小姐,我看马车里的女子挺厉害的,咱们不要在这是非之地了,要不快走吧!” 倾城冷眼看向妙儿,“妙儿,人家救了咱们,咱们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妙儿垂眉耷眼,“小姐,奴婢只是太担心您了,奴婢错了。” 珠儿颔首道:“小姐,奴婢马上去感谢这位姑娘。” 倾城看到马车的车头调转想要离开,她微笑上前,躬身说道:“多谢姑娘相救。” 战澜在车中听着倾城的声音,她语气疏离回答:“姑娘不必客气,只是路过看不惯而已。” 说完,她便让人驱车离开了。 倾城站在原地,她真的有点看不懂战澜了。 妙儿也很困惑,战澜难道不是为了在她家小姐面前炫耀自己的身份吗? 怎么救了人就走了? “小姐,她真的是……” “走吧!”倾城打断了妙儿的话,带着她们离开了。 战澜坐在马车里思绪翻飞,她让人故意在茶楼里说楼下有一个美人,吸引陈家几名纨绔公子的注意,然后他们调戏倾城时,也是她观察倾城的过程。 方才她看到了倾城腿上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或者说她跛脚其实是假的。 即使她演得再好,战澜在马车的缝隙里还是看到了她在情急之下的反应。 她的脚步踉跄前行时,她的右手藏在袖中,显然袖子里有匕首。 她再次肯定了倾城就是未来月影组织的主人左冰妍,倾城只是她的一个表面身份而已。 这也是她那日选择救倾城的原因,一是为了还慕炎的人情,二是因为倾城武功高强,就算掉下山崖也死不了。 她要查出月影组织为什么要针对东魏呢,东魏和慕炎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是上一世的未解之谜,战澜总觉得左冰妍一定会影响未来的局势。 有一点她能肯定,左冰妍不能是她的敌人。 所以今日也算是她破冰的一种方式。 ...... 京兆府。 京兆府尹赵大人看到了陈家的二公子和几个纨绔不知道被什么人捆着扔进了大堂里。 他的眉头紧蹙,这些个纨绔子弟,一天到晚得净给他找麻烦! ------------ 第560章 到底是多大的一尊神? 赵府尹将陈家二公子单独带到了里屋。 陈家二公子压低声音求救,“叔父救我!请帮侄儿报仇啊!” 他们两家关系甚好,一直以来他都称呼赵府尹为叔父。 赵府尹问道:“你今日得罪了什么人?” 陈家二公子跺了一下脚,“叔父,我今日和几个族内的公子一起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面吃茶,有人说楼下站着一个美人,我们几人于是就下了楼,我们也就是想请那个美人一起游览定安城,没想到真是晦气,遇到了另外一个爱管闲事的女子,她以为我们要调戏那个美人儿,于是让人打了我们!” 赵府尹冷笑,“我让你父亲转告过你,最近行事不同以往,一定要谨慎小心,你不听话,被人打了也是活该!” 陈家二公子脸色也不好看,他捂着受伤的脸,“叔父,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您一定要帮我查一查那马车里的女子是谁,本公子要是知道她是谁,一定给她好看!” “住口!”赵府尹被陈家二公子气得不轻,人蠢笨一些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是,自以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要围着他转。 陈家二公子看赵府尹是真的生气了,他拧眉道:“叔父,您别动怒啊,我估计那女子就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带的护院倒是挺厉害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着了她的道。” 赵府尹的眸光渐渐变深,“你说是一个女子,带着很厉害的护院?” “是啊!”陈家二公子被人揍得浑身都疼,提到那女子牙根都疼。 赵府尹急切问道:“你看清楚她的长相没有,她坐的是什么样的马车,她的身边除了护院之外,还有什么人?” 陈有的眼珠转了转,他无所谓地说道:“她坐的马车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对了,像是商贾人家的马车,身边除了几个武艺高强的护院也没有特别的人。” 赵府尹的眸子暗了暗,马车很普通,定安城里的商贾之家除了首富沈家之外,还有几个家族实力也不弱,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呢? 他本来想到了可能是皇后娘娘微服私访,但是听陈有的描述后,似乎对方也只是商贾人家的女儿。 若是皇后娘娘的话,她定然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对陈家几名纨绔公子,也不会手软。 再说,皇后娘娘习惯将人送往刑部,她似乎更加信任肖辰尚书。 所以这一系列的事情联想起来,赵府尹心中有数了,应该是他多虑了。 赵府尹看向陈有,“本官会假装打了你们五十大板,再让人将你们送回家中,你们即使是做样子也做得像一些,一定记住了,最近不要出门,无论是谁问起来,就说被杖责了,下不了床了。” 陈有撇嘴道:“叔父,你就不能直接将我们几人送回去吗?以往不也是这样处理的吗?” 赵府尹怒其不争地看了陈有一眼,“你啊,什么时候才能不给你爹和本府尹找事!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令,我刚刚处置了李捕头和几个捕快,陛下和娘娘现在正在整顿官场,这个关头你要是给我找事,你爹和你,还有你们陈家所有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陈有被赵府尹训斥得不敢顶嘴。 赵府尹催促道:“快去吧,等着挨板子。” 陈有瞪大眼睛,“叔父,您还真打啊!” 赵府尹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没好气地说道:“出去!” 等到陈有嬉皮笑脸地跑了,赵府尹背着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陈有,早晚有一天会坑了他爹! 陈有和几个纨绔子弟嬉皮笑脸被人假打了一顿,哀嚎着送出了京兆府。 几名纨绔公子被自家的马车和二十多名护院贴身保护着,欲送回家中。 等到几人走到了半路,在一条巷子里,陈有掀开车帘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马车。 马车外是那几个打了他们的护院,还有那个娘娘腔,应该是那女子的管家。 “呦,真是冤家路窄啊!”陈有咬牙看向迎面而来的马车。 他假装被打了不能出去,但是他又不甘心被对面的女子这样戏耍,现在他家的护院来了这么多人,他就不信他们二十几个护院,还打不过对面的五个人。 “给本少爷想办法将车里的女子掳走!” “是,少爷。”陈家的护院们早就习惯了二少爷欺男霸女,反正有人兜着,啥事也没有。 本来他们家少爷都已经进了京兆府了,不也一样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二十几名护院立刻堵住了战澜的马车。 车夫勒住马缰,战澜的马车停下,小安子拧眉看向对面堵住了他们去路的几辆马车。 他迈着步子走上前说道:“这条路每个人都能走,你们几人堵着路不让我们过去,是什么意思!” 陈有在马车里大笑道:“你们觉得呢,你们家小姐,引起了本少爷的强烈好奇,美人儿,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本少爷这么有缘,既然这么有缘,本公子请你到陈府去做客,如何?” 小安子厉声道:“你们知道我们家主人是谁吗?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怕到时候你们收不了场!” 陈有在车里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他已经许久没被一个女人吊起胃口了,他妻妾成群,但是越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越是令他心痒难耐。 他迫不及待想要揭开对面女子的神秘面纱了。 就算是被打了,就算是孽缘他也认了,毕竟他对车内的女子太感兴趣了。 陈有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单手扶着额头,笑容加深,“是吗?越来越有趣了,本公子倒要看看,车里的姑娘到底是多大的一尊神,要是姑娘真的神人,本公子就休妻,娶了你!” ------------ 第561章 倭国 几个纨绔听到陈有的话,也掀开车帘起哄。 “呦,二哥,你还未曾看这位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呢,万一是一个丑八怪呢!” “二哥,话不能乱说,万一人家姑娘赖上你了咋办!” “二哥,我们哥几个也希望这位姑娘是个绝色美人,咱们哥几个又能喝喜酒了,就怕是故弄玄虚,丑陋无比,无法见人啊!” 陈有在马车里骂道:“你们几个快闭上你们的乌鸦嘴,就不会盼我点好!” 小安子看着几人还是不让行,还说一些侮辱人的话,他心中气恼,走到了车帘的旁边,听战澜说道:“跟着他们走。” 小安子先是诧异,转而明白了战澜的用意,他看向对面的几辆马车,“好了,我们家主人说了,跟你们走一趟,看看你们陈家的家业到底有多大!” 陈有的唇角扬起来,果然啊,女人都是这样爱慕虚荣,谁不想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 而他们陈家就算靠着先祖留下来的积蓄,就有不少女人趋之若鹜,原来马车里的女子也是一个贪慕虚荣的,陈有突然又没有兴趣了。 原来此女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还是想看看此女的容貌,若是长得很美,他的正妻娘家也殷实,做正妻是不可能,不妨做他的小妾。 “走吧!”陈有满心得意。 “是,少爷。”陈家的马夫调转马头走在前面,战澜的马车走在后面。 暗卫们虽然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要这么做,不过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娘娘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目的,他们护在战澜的马车周围往陈家的方向而去。 ...... 马车在一炷香后在陈家府邸门前停下来,战澜掀开轿帘的一角看到了无比奢华的一座红色大门,镶着金边的牌匾上面刻着两个红色大字--陈府。 陈家的几辆马车停在了大门两侧,战澜的马车停在陈家的正门口。 陈有下了马车,其中一人劝道:“二哥,我们刚挨了板子,你不能下来,小心有人看到。” 陈有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他们才从京兆府出来,做戏要做全套。 不过他并不在意,陈有冷笑望向四周,“都到本少爷家门口,怎么?我看谁敢嚼舌根!” 剩下几人了解这位二少爷的性格,也不再劝他。 陈有朝着战澜的马车挑下巴,“这位姑娘,怎么样,对我们陈府还满意吗?你要是想要嫁给本少爷,就要看你有几分姿色了!” 他的话音方落,陈家的护院们将战澜的马车重重包围。 俄顷,战澜戴上白色的帷帽,让小安子将车帘卷起来。 陈有被战澜帷帽下轻纱里的剪影吸引,他上上下下看着战澜姣好的身段,眼睛都看直了。 陈家剩下几个纨绔掀开车帘也看呆了。 “老天爷,这女子还没有露脸,都看得本少爷心神荡漾,二哥的桃花运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怪不得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少爷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醒醒吧,马上就是咱们二哥的女人,你就别青天白日做梦了!” 陈有咽了下口水,怪不得这女子敢跟着他来陈府,原来竟真是一个绝色美人。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战澜,小安子咳嗽一声,“放肆!不得对我家主人无礼!” 陈有晃过神来,他眨巴着眼睛,唇角带着笑意,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这位姑娘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战澜声音清冷,“你没资格,让你们家的家主滚出来见我。” 陈有本来还沉浸在意淫之中无法自拔,直到听到了战澜的这句话,被她气得够呛,此女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驳他的面子。 陈有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本少爷将她抢进府中!” 陈家的护院将战澜的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战澜的五名暗卫抽出了身侧的佩剑,双方瞬间剑拔弩张。 ...... 陈府内。 陈家家主陈世境坐在主位上和陈家大公子陈俊一起下着棋。 陈家大公子笑着说道:“父亲承让了,我的黑子赢了!” 陈世境笑着看向棋盘,“俊儿果然没让为父失望!” 他放下了手中的白子,问道:“今日看你心情颇好,是否有好消息。” 陈俊笑容得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亲,儿子这一次拿到了出海权,可以与倭国做丝绸生意了!” “倭国?你怎么又和他们打交道!”陈世境厉声道。 陈俊安慰陈世境,“父亲,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他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陈世境其中的利益关系。 陈世境点头,“也罢,现在咱们陈家表面光鲜,其实在逐渐没落,也不能光靠着祖上的这点家底过活,自古以来,商贾之道,哪有不冒险的,俊儿万事需要多加小心。” “是,父亲请放心,儿子做事情有分寸。”陈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两父子正在屋内聊着天,忽然刘管家躬身进来,“启禀老爷,少爷,门外二少爷带回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极其嚣张,还打伤了二少爷和一众护院!” 陈世境的眸色暗了下来,“是谁这般嚣张,打人都敢打到我们陈府门口了!” “回老爷,据门房老李说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带着一个管家和五个护院。”刘管家咽了咽口水,他也一再问老李了,但是门房说他亲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管家,还有五个护院。 “让老李滚进来!”陈俊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消瘦的老头儿满头虚汗从门外进来,立刻跪在了地上,“启禀家主,老奴确实看到了那女子手下的五名护院将二少爷和二十多名护院全部打倒在地。” 他支支吾吾说道:“而且,那女子还说......” 陈世境的脸色阴沉,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赶在他们家门口闹事了,今日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他冷声问道:“她说什么!” 门房老张眼一闭心一横,实话实说,“她她她,那女子还说让您滚出来见她!” ------------ 第562章 你说的靠山是赵显正! “什么!”陈世境一脚踹在了门房老李的心口上。 老李捂着心口倒下,他极其害怕陈家家主,他忍着疼又重新跪在了陈世境的面前。 “老爷,老奴没有说一句假话......” 陈俊了解门房老李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所以定然没有说谎,他看向陈世境,“父亲,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陈世境平复了一下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的胸口,背着手离开了屋子。 陈俊也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带着家奴来到陈家门前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人愤怒,只见陈家的二十多个护院被人打趴在地上,哀嚎声连连。 陈有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剩下几名同族的纨绔也都跪在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陈世境气得脸色涨红,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陈家人吃瘪到这个份上,这里是定安城,不远处还有围观的,议论纷纷的百姓。 他的儿子和几个晚辈就这样对着一个女子的马车,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陈俊的脸色也不好看,马车的车帘此刻是放下的,他看不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他这个弟弟虽然平日里欺男霸女,但是没有一次落得这样的下场。 难道说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是县主,还是郡主,亦或者是朝中大员的千金小姐? 在没有了解真相之前,陈俊彬彬有礼朝着马车里的女子颔首道:“在下陈俊,是陈有的大哥,敢问舍弟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得罪了姑娘吗?” 陈世境听自己的大儿子如此恭敬有礼,他对自己的大儿子极其信任,陈俊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忍着怒气等着马车里的人说话。 小安子再次卷起来马车的帘子,陈俊看到战澜的倩影时,被她周身的气质所吸引,在定安城里,有这样气质的女子并不多。 他飞快地猜测马车里女子的身份。 陈世境一看马车里的女子孤傲的坐着,压根没有下来认错的意思,他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针对我们陈家,你方才打了我的儿子和几位侄子,还有我们陈家的护院,此事你要不给我们陈家一个交代,我们就到官府理论去!” 陈俊按住了他父亲的胳膊,浅笑说道:“姑娘,有什么事情都好解决,若是我的胞弟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代他向你赔罪。” 战澜看向人模狗样的陈俊,上一世就是陈俊带着一家老小偷偷去了倭国,为倭国提供了南晋附近岛屿的地图,倭寇成功登陆之后,占领了十几座南晋的岛屿。 后来,陈俊的父亲陈世境带着二儿子陈有偷偷坐船出海投奔陈俊,老天有眼,那日突然狂风大作,他们的船被巨浪掀翻,两人死在了风浪里,尸体飘回了岸边。 后来,只有陈俊一人留在了倭国,再也没有回来过。 战澜摩挲着手指,从她今日得知陈有是四大家族的陈家人时,她就想要动手对付陈家了。 为倾城解围只是顺手的事情,眼下陈家通倭的三个人都在,这样的狗贼留着他们会给大誉带来无尽的麻烦。 战澜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俊,他的衣服的面料是倭国才有的。 看来他已经和倭寇开始做生意了。 陈有跪在地上,他方才已经负隅顽抗了,但是没有想到马车里的女子如法炮制,她的五个护院竟然这么强,这一次竟然连他们家武功不弱的二十多个护院都能打倒在地。 他趁着战澜没有注意到他,想要从地上起身,他刚刚站起来,就被战澜带来的暗卫一鞭子给抽了回去。 陈有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救救我!” “父亲,救救我!” 陈世境再也忍不了了,眼前这个女子实在太嚣张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儿子! 岂有此理! 他看向身后的刘管家,小声催促道:“速速报官!从后门出发快马到京兆府找赵府尹,就说陈家有难!快去!” 刘管家趁人不注意,立刻溜了。 陈俊离得近,听到了他父亲和刘管家的话,眼下也只能求助赵府尹了,他上前几步继续攀谈,为刘管家拖延时间。 “这位姑娘,我的胞弟你也教训了,人也打了若是还不解气,姑娘是否有些太过跋扈了,我们陈家也是定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被姑娘这般欺辱,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到我们陈家的头上!” 战澜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屑,“是,以后谁都可以在你们陈家门前啐上一口!”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陈父被战澜的话气得浑身哆嗦,他带着玉扳指的手,颤抖着指向战澜。 “放肆!”小安子怒了,这人是不想活了吧! 竟敢如此同皇后娘娘说话,光是这一句话就够他们满门抄斩了! 啪的一声,陈家家主被暗卫一鞭子抽在了脸上,他的左半边脸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陈世境倒退了两步,被陈俊扶起来。 陈俊看马车里的女子软硬不吃,他的眸光也变得阴狠起来,厉声道:“看来,你是故意要针对我们陈家!” 战澜冷笑,“针对?你们还不配!” 陈家家主的脸颊疼得像是被人劈开了一样,他被陈俊搀扶着起身,厉声道:“你到底是谁家的女儿?竟然如此放肆,本家主告诉你,一会儿你就会后悔!” 战澜坐在马车里摩挲着手指,她今日将陈有送到了京兆府,就是想看一下京兆府尹的处事态度。 她上一次就发现虢月夫人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赵府尹,赵府尹深谙官场规则,也结交了许多的朋友。 一个官员有这么多的朋友,定然有些问题。 赵府尹既然能放过陈有,就一定和陈家的家主交情颇深。 而接下来,陈世境的一句话让战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陈世境压低声音说道:“本家主的靠山马上就到,到时候就算你以命相抵,本家主都不会放过你,你就等死吧!” 陈俊拧眉,他的父亲被眼前的女子气糊涂了,怎么能说出这句话呢! 不等陈世境说完,战澜的声音压了过来,“你说的靠山是赵显正!” 陈世境听了战澜的话瞬间怔住。 陈俊眸色大变,这个女子怎么敢直呼赵府尹的大名! 她究竟是谁! ------------ 第563章 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陈俊听到马车内的女子直呼赵府尹的名字,他就知道对方的身份至少是个郡主。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此女的气度不凡,难道说她是...... 但是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你到底是谁?”陈世境已经绷不住了,他太想知道这个蛮横无理的女子是谁。 就算她是个郡主,也不能随意欺辱他们陈家! 战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声对小安子说了一句话。 小安子接到命令,悄然离开。 有一人骑着马路过陈府,他觉得马车内的女子声音耳熟,于是翻身下马走上前。 他歪着头看到了战澜,惊讶地捂住了嘴,“呀,您怎么在这儿?”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她戴着帷帽都被黄衮认出来了,黄衮虽然眼睛小,但是还真聚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战澜本来都要收拾陈家了,黄衮一来,瞬间她就破功了。 她重生以来,可以掌控的人很多,唯一一个不好掌控的人就是黄衮。 黄衮还没等她开口,眉心皱起来,瞪着小眼睛看向陈家父子。 “你们方才是谁说的混账东西!” 陈世境正在气头上,这个长得不怎么正经的男人和马车里的女子方才说话了,看来两人认识。 他立刻将怒火转移到了黄衮的身上,“本家主说的,又如何!” 陈俊一把扯住了他父亲的胳膊,沉声道:“父亲,冷静。” 黄衮挽起了袖子,陈俊以为他要打人,立刻将陈世境护在了身后。 谁知道黄衮指着陈世境的鼻子骂道:“你是吃铁长大的,头比别人铁是吧,你的脸上是长了个腚是吧,嘴那么臭啊!你竟然敢那样同她说话,你知道她是谁吗?” 陈世境被黄衮的话激怒,他想要骂人,却被陈俊制止。 陈俊想要知道帷帽下的那人到底是谁! 黄衮对着满脸通红的陈家家主接着骂道:“本侍郎跟皇后娘娘说话都是矮子放屁低声下气,你他娘的蝙蝠身上插鸡毛,算什么鸟,我看你就是天生属黄瓜的,欠拍!还是那老和尚的木鱼,天生挨打的货!” 战澜忍着笑,黄衮一来,气氛全变了。 陈俊听到黄衮的话神色大变,此人骚话连连,骂人颇有一套,应该是工部侍郎黄衮。 那他身侧的女子竟然就是大誉皇后--战澜! 他的双腿一软跪了下去,陈世境也被皇后娘娘四个字吓了一跳,可是皇后娘娘怎么能穿的这般朴素来他们家门前? “父亲,跪、跪下!”陈俊的声音颤抖。 陈有本来就跪在地上,他听到戴着帷帽女子竟然是皇后娘娘,瞬间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若不是他非要找人麻烦,皇后娘娘也不会来他家,他简直就是为自家召灾啊! “皇后娘娘饶命啊,是小人一时糊涂,小人该死!” 陈有的手用力地扇自己的脸颊,他终于知道自己请了多大的一尊神回来。 陈家同族的几个纨绔公子怕被陈有连累,拼命为自己辩解。 “皇后娘娘饶命啊,是陈有说要休妻娶您的,与我们无关啊!” “皇后娘娘明鉴啊,陈有大逆不道,冒犯了娘娘,我们都是被他逼迫的!” 他们一个个将锅全部甩给陈有,反正此事确实和他们无关,只要不得罪皇后娘娘,得罪陈世境父子算什么! 他们若是被陈有牵连,连累到了他们的小家就全完了。 陈有恶狠狠地看向这几个跟着自己吃喝嫖赌的兄弟,真正有难的时候,他们落井下石,一个都靠不住! 眼下只能靠他的大哥和父亲了。 “陈有!”忽然一个声音从陈家门口传来,一个女子迈着莲步走了过来,她双眸含泪跪在了战澜的面前。 “皇后娘娘,小女子林燕实在受够了陈有,他一连娶了十八房的小妾,看到漂亮姑娘就想要抢进府里,小女子就是守寡也不愿意跟他了,请您把他带走任凭处置!” 战澜看向林燕,上一世陈世境带了所有的家产,给家中的女眷全部下了药毒死了她们,只带着陈有去倭国投奔陈俊。 林燕这些女人全部死在了陈府。 林燕有些紧张,因为她的要求有些无礼,她的丈夫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能放她回娘家吗? 她的心里正在上下打鼓,倏然,她听到战澜的声音,“起来吧,本宫准你和陈有和离。” 林燕瞳孔放大,呼吸急促,激动万分的给战澜磕头,“多谢皇后娘娘,小女子感念万分!” 战澜深知:在大誉国,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男人是天,女人多半因为丈夫的命运而随波逐流。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林燕能为自己争取命运,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陈有恶毒地看向自己的妻子林燕,这个女人看到他落难就抛弃她了,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东西! 陈世境此刻才明白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定然是像往常一样招惹姑娘,但是眼前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大誉国最尊贵的女人。 只要她开口,他们陈家就全完了。 陈世境终于冷静了下来,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二十几个被暗卫打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护院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打不过那五个人了。 他们一个个方才还躺在地上呻吟着,得知战澜的身份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俊终于清楚了陈家得罪了什么人,他黑色的瞳孔转动了一下,立刻说道:“皇后娘娘,是胞弟做错了事情,我们陈家愿意交出陈有,任凭皇后娘娘处置!” 战澜眸光冷凝,陈俊果然心狠手辣,竟然完全不顾手足情要和陈有断绝关系,借此保住陈家。 “大哥,你竟然如此待我!”陈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要和他断绝关系。 “父亲,救我!”陈有鼻涕哈啦地看向他的父亲陈世境求救。 ------------ 第564章 啪啪啪啪! 陈世境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他大儿子陈俊当断则断的做法或许能保住他们陈家。 他眼一闭心一横说道:“皇后娘娘,小人愿意同陈有断绝父子关系,方才小人说的话冲撞了皇后娘娘,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掌嘴!” 啪啪啪啪! 陈世境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将自己的脸扇得啪啪响。 他掌掴自己的声音传入陈有的耳中,陈有愤怒地看向自己的大哥和父亲,他们为了自己,彻底地抛弃了他。 战澜对于陈家这块肥肉想要趁火打劫,于是她看向黄衮,“真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场景。” 黄衮立刻明白了战澜的用意,他声音拔高说道:“哦,本官明白了,他们各怀鬼胎,真是捂着被子放屁,想要独吞!咳咳咳,他们都想要独吞陈家的家产!” 陈俊拧眉,陈有是个没脑子的,希望他不要被人利用。 没想到下一刻,陈有朝着战澜跪下,“皇后娘娘,我父亲倒卖私盐,我大哥做的买卖也不干净,不信,你派人去查一查!” “哦。”战澜勾唇轻笑,免收三年赋税,慕炎做出了牺牲,也不能总是从他那儿出银子,她也想要薅点羊毛,帮一下慕炎。 陈世境听了陈有指认他罪行的话脸色大变,这个嫡次子一直给他找事,若不是陈有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早就将陈有赶出家门了。 眼下他胡说八道,若是皇后娘娘较真儿该怎么办! 陈俊的脸都黑了,他们本来想要先牺牲陈有一人,后面再想办法替他周旋。 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货,竟然出卖了他和父亲! 陈俊跪在地上冲战澜磕了一个头,“启禀皇后娘娘,陈有已经和我们陈家没有关系,他这是蓄意报复,一派胡言!” 围观的百姓得知皇后娘娘在此办案,一个个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望着。 他们惧怕陈家,若是陈家能被皇后娘娘铲除就好了。 他们都在等待着皇后娘娘如何处置陈家。 忽地,百姓们听到了不远处整齐的脚步声,刑部尚书肖辰带着捕快前来。 陈世境看到刑部尚书大人都来了,他如同被蛇爬上了后背,浑身开始止不住的哆嗦,冒冷汗。 陈俊的眉心拧起来,今日他们陈家怕是在劫难逃了。 “见过皇后娘娘!”肖辰颔首道。 战澜轻轻抬手,“肖大人,陈家二公子大义灭亲说自己的父亲倒卖私盐,还说陈家大公子做的买卖不干净,此事定要好好查一查。” “遵命!”肖辰带人进入了府中。 自从慕炎登基之后,肖辰见战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今日战澜让小安子找到了他,他也知道了战澜还是把他当成朋友的。 在西戎的那段日子,战澜似乎发现了他的心意,但是他也克制了自己的情感,没有再去打扰战澜。 如今她和上一世一样成为了皇后,不同的是,现在的战澜更加从容,更加游刃有余了。 一行人进入府中,陈府中的女眷和下人们跪了一地,肖辰亲自带人进去搜查。 不久之后,战澜被肖辰迎进了府中,黄衮也跟着进去了。 ...... 另一边,赵府尹跟着刘管家一起带着捕快匆匆来到了陈府。 “到底怎么了?”赵府尹坐在马车里问刘管家。 刘管家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不久前发生的事儿,赵府尹听完瞬间头疼。 早年间,陈家家主刻意地讨好他,他们才成为了好友。 可是后来陈家逐渐没落,他也懒得管陈家的事情。 加上今日陈有的事情在先,他已经帮过忙了,眼下陈世境说得如此严重,他和陈家有勾连,也害怕陈家人把他的事情全都说出去。 所以,他刻不容缓带人来到了陈府。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捕快进入陈府,他很快发现进入陈府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陈府的人都去哪里了? 赵府尹往主屋的方向走去,他身后的捕快也加快了脚步。 赵府尹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等到他到了主屋前面的院子里,看到了跪了一地的仆人和女眷。 主屋的门口站着两排刑部的捕快。 他顿时觉得不对劲,刑部的人怎么来了?赵府尹的视线落在了主屋正中间坐在主位上的女子。 赵府尹与战澜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他的喉结翻滚了两下,顿时觉得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在战澜的左边站着一个男子,此人正是刑部尚书肖辰。 同样,她的右边还站着一个人,工部侍郎黄衮,他怎么也来了? 赵府尹猛然想起来了,这两人曾经都是皇后娘娘的部下。 赵府尹身后的刘管家离开的时候,还不知道战澜的身份,他添油加醋说道:“府尹大人,您看那女子多嚣张啊!竟然坐在我们家主的主位上!” 赵府尹吞咽了一下口水,立刻快步上前,跪在了门前,躬身道:“臣赵显正见过皇后娘娘!” 他身后的捕快们面露惊恐之色,也跟着跪了下来。 刘管家看着主位上的绝色女子,他愣在了原地,原来对方竟然是皇后娘娘,他的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匍匐在了地上,谄媚说道:“见过皇后娘娘!” 陈有看向战澜,他终于见到了战澜的真正容貌,如此绝色,倾国倾城,但是他已经大难临头,压根起不了色心了! 陈俊垂眸不敢看战澜,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圆滑了,但是他方才抬眸看到战澜眼睛的那一刻,仿佛在皇后娘娘的眼中,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无处遁形。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透不过气来。 陈世境的心突突跳,他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如何处置他们家人,他像是霜后的白菜一般蔫头耷脑地跪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模样。 赵府尹用余光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陈家父子,他心中暗道大事不好,陈家人定然出卖他了,看来皇后娘娘在等他! 陈家人真是坑死他了。 战澜直视赵府尹的眼睛,“赵大人,你是否要向本宫说点什么?” 赵府尹跪在地上他也不知道陈家到底说了多少他的事情,他咽了下口水说道:“臣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臣招供。” ------------ 第565章 想啥来啥! 战澜听赵府尹一五一十讲述了这些年利用官职之便为陈家谋取的暴利,以及他这些年收受了哪些人的贿赂。 赵府尹知道战澜的手段,若是战澜亲自查,只会比他招供得这些还要多,所以还是他主动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少受一些酷刑。 赵府尹取下自己的乌纱帽,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道:“启禀皇后娘娘,罪臣一共贪墨了五十万两白银,还有一些字画和古玩。” 这些都是宣武帝在位期间,他贪墨的东西,那时候贪墨的官员不在少数,他也随波逐流贪墨了银子。 只是他没有想到:曾经的摄政王慕炎是假贪,贪墨的那些银子是为宣武帝修道观,填补国库亏空,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而他是真贪。 “陛下即位之后,罪臣再也没有贪墨过银子,臣自知罪孽深重,自愿摘下乌纱帽,任凭皇后娘娘处置。” 赵府尹跪的笔直,他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他当初也是从几百两银子开始贪墨,到最后沉迷其中,日积月累,随着贪墨的越来越多,他也隐隐担忧会被上面发现,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今日战澜来到了陈府,他再也无力狡辩。 战澜冷眼看向赵府尹,“赵大人,你的大名叫赵显正,字信,你的爹娘给你起名字可谓是用心良苦,刚正不阿,信守不渝,多好的名字啊,可惜啊,你的爹娘在九泉之下要失望了。” 赵府尹含泪说道:“是,皇后娘娘,罪臣愧对陛下和娘娘,愧对父母和百姓。”赵府尹低下了头,懊悔不已。 他一直以来都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最近频频遇到皇后娘娘,上一次见面估计皇后娘娘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他终于联系到了一起,陈有被人送到了京兆府,原来是皇后娘娘故意在试探他。 而他没有经受住考验! 战澜看向赵府尹放在地上的乌纱帽,“乌纱帽你就放在地上,看来你也确实不想要了,不要以为你主动招供,本宫就会从轻处理,本宫成全你,你的乌纱帽和乌纱帽下的脑袋一起摘了吧!” 赵府尹闭了闭眼,他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他贪墨的越多,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因为梦到了自己人头落地。 但是他在贪墨的初期只感受到了白花花的银子给他带来的快乐,根本感受不到东窗事发后的恐惧。 刑部的捕快将赵府尹押走,赵府尹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他经历了官场沉浮,也了解当今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性格。 若是他认错,默默死去,或许他的家人还能不受多少牵连,若是他奋力为自己辩解,反而会害了他的家人。 战澜看着赵府尹仿佛一下子苍老的背影,她感叹,欲望如同魔鬼,一旦深陷其中,都会被拉入深渊。 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一个好官。 陈世境跪在地上,他心中大惊,就连赵府尹都被皇后娘娘下令砍头了。 原来民间盛传的都是真的,皇后娘娘的命令就是圣旨。 赵府尹都如实招供了,他不说实话,怕是下场更惨,他浑身颤栗,求饶道:“皇后娘娘,小人招,小人什么都招!” 他将自己是如何倒卖私盐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其中还涉及一些官员。 皇后娘娘说摘掉赵府尹的人头就摘了,他的命又算什么! 与其他一个人被皇后娘娘责罚,倒不如拉上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官员一起下水。 若是他们陈家不好过,那些收受了他家好处的官员一个也别想好过。 刑部的文书一直记录着陈世境的话,陈俊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但是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他的父亲并没有说他的事情,现在他刚和倭国接触不久,就算是皇后娘娘让刑部的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战澜抬眸看向陈俊,“你来说说你的买卖吧!” 陈俊为人处世向来小心谨慎,一直以来,他都是陈家的支柱。 他多年来一直醉心功名,但是奈何年年科举失利,无奈之下他就跟着父亲开始学经商之道。 后来,他发现在南晋的商人中,真正赚银子的也不过寥寥数位。 他听一位朋友说了一种能够快速赚到银子的办法,他就开始买通了无岸城的守军,悄悄倒卖一些南晋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名画等。 果然,这种方式来银子很快。 自从大誉解除了海禁之后,他更是获得了出海权,可以借着做买卖的机会,和倭国做更大的买卖。 只是这些买卖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就算是他的父亲也只是知道他和倭国有买卖上的往来,对于其中的内幕也知之甚少。 陈俊深呼吸了一口,恭敬地朝着磕头,“小人只是因为家中世代都是做买卖的,所以小人也有样学样,卖一些茶叶和丝绸而已,至于陈有说我的买卖不干净,小人承认,有的时候有以次充好的情况,但是除此之外,小人没有做别的事情。” 战澜看向肖辰,肖辰方才在府中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任何的发现,所以他冲战澜摇了摇头。 战澜眸光复杂,难怪上一世陈俊能够逃到倭国成了倭国人,而他的父亲和弟弟都死了,他是陈家最有脑子的一个。 可惜啊,他的脑子没有用到正道上。 陈有看向陈俊,他是害怕他大哥的,只不过方才他被大哥和父亲气糊涂了,才说出了陈俊做买卖不干净的事情。 其实,他也不太了解他大哥到底在做什么买卖,陈俊也不愿意告诉他。 战澜看出了他们兄弟两人的神情变化,陈俊现在定然刚刚和倭国接触。 眼下没有证据,也不好抓他。 战澜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俊,她突然计从心来,说不定留下此人还有些用处。 “肖大人,将陈世境和陈有押入刑部大牢,女眷全部放了,陈府的所有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遵命!” 肖辰看向战澜时,黄衮冲着肖辰挑了下眉,肖辰没好气地收回了视线。 黄衮心中暗道:他们家主将可真是陛下的贤内助啊,眼下国库正缺银子,真是屎壳郎遇上运粪车,想啥来啥! ------------ 第566章 曲一响布一盖,全族老少等上菜! 陈世境被刑部的捕快押走,他脸色煞白边往外走边求饶,“皇后娘娘开恩啊,皇后娘娘饶命啊!” 黄衮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陈世境的绝望,他啧啧出声补刀,“啧啧,让你坏事做尽,这下子,曲一响布一盖,全族老少等上菜!” 战澜差点被黄衮的话逗乐,她压住唇角的笑意,以后若是办正事,还是不要带黄衮了,容易笑场。 陈有的心情沉重得像是上坟一样,被人拉走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战澜一眼,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若不是他见色起意,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他的小命不保了! 没有人能救他了! 陈俊用余光看向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一样的胞弟,他气得脸色发青。 不多时,一箱子又一箱子的银子和金银首饰,玉器玛瑙,古玩字画被人从陈家抬走送往国库。 陈俊的脸像是开了染坊一样,一会儿绿一会儿白,他已经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若不是他心性极佳,恐怕现在就要气吐血了。 战澜果然够狠,竟然抄家,他们陈家就算是一日不如一日,那也是曾经的四大家族之一,这下祖上留下来的银子怕是要被这位皇后娘娘都拿走了。 幸好他及冠后,和父亲分家有了自己的府邸,还有一些积蓄。 战澜看向跟着陈有胡作非为的几个纨绔公子,对肖辰说道:“肖大人,他们的事情交给你好好审审,一定要审清楚,他们若是说不清楚就让他们的爹娘来刑部说清楚。” 肖辰熟悉战澜的每个表情,现在战澜满脸都写着,这竹杠不敲,更待何时。 肖辰颔首,“是,皇后娘娘。” 他明白战澜的意思,眼下国库空虚,陈家同族的这几个纨绔子弟哪里受得了酷刑,他们想要减刑就得让他们的爹娘出出血,毕竟陈家同族也算是大户人家,不把陈家榨干,战澜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陈家的几个纨绔子弟跪在地上哭得鼻涕哈啦,拼命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 “皇后娘娘开恩啊!” 他们打小没有吃过什么苦,定然受不了刑部的酷刑。 陈俊的心思细腻,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战澜想要掏空陈家,将陈家的银子全部变成大誉的银子。 所以,这几个纨绔子弟若是想要保命,就得拿银子来换。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对手,不,他不是战澜的对手。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上,还是从心机手段上,他都不如战澜。 战澜看向垂着眸子想事情的陈俊。 “陈俊,本宫没有发现你买卖上的事儿,方才你弟弟的事情,你主动大义灭亲与他断绝关系,本宫欣赏你的做法,你胞弟是你胞弟,你是你,你走吧!” 陈俊万万没想到战澜竟然会这样说! 他早就听说过战澜行事从不循规蹈矩,竟然如此有性格。 “小人多谢皇后娘娘!”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跪在地上给战澜磕了一个响头,接着起身离开了。 陈俊离开后,战澜看着陈家跪了一地的仆人,“你们的卖身契本宫的人找到了,卖身契可以给你们,你们愿意走就领了当年的银子走人,不愿意走的就留下,本宫绝不干涉。” 门房老李早就受够了陈世境,他第一个给战澜磕头,“小人多谢皇后娘娘!” 陈家的仆人们从没想过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陈家看似家大业大,但是陈家人仗着有他们的卖身契,拼命压榨他们。 这下他们能赎身,做点什么小买卖不行! 就算是回到乡下务农也比在这强! 门房老李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的老家人来信说现在朝廷免去了三年的赋税,他羡慕得要死,今日他又被陈世境一脚踢在了心口上,他还以为他有生之年再也无法离开陈家,没想到皇后娘娘来了救了他们!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 战澜知道他们为什么感谢慕炎,因为三年的赋税被免除。 战澜看向脑满肠肥、激动万分的刘管家,“你就不用谢本宫了。” 刘管家本来还挺高兴,至少他没有被陈家牵连,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谢皇后娘娘,但是战澜竟然说不需要他的感谢。 刘管家满是肥肉的脸抬起来,用小眼睛看向战澜。 只见战澜看向黄衮,“黄大人,你们工部现在工事挺忙的吧!” 黄衮抖了抖满是灰尘的袖子,“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臣今日就是从筑地上刚回来,眼下建水库,修水坝,哪哪都需要人!” 战澜轻轻抬了一下下巴,“那黄大人将这个通风报信的管家带走吧,本宫看他跑腿跑得挺快的。” 黄衮眯着眼像是打量挨宰的猪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刘管家,“回娘娘,像这种肥头大耳的,来筑地搬搬石料,饿上几顿就瘦了!” 刘管家满是肥肉的脸抖了抖,整个五官挤在了一起,嚎啕大哭起来,“皇后娘娘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刘管家颇受陈世境喜欢,许多坏事都是他跑的腿,陈家的下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刘管家这样痛苦的表情,他们心里痛快极了,拼命压着嘴角的笑意。 陈家人散的散,关的关,放的放。 战澜心情不错回到了皇宫之中。 小安子恭敬地走在战澜的身侧,他发现皇后娘娘步伐轻盈,少了一些端庄,多了几分俏皮。 尤其是她在御书房的侧门看到陛下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向大人邀功的小孩,傲娇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皇后娘娘转身看向他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端庄和威严。 “小安子,你们先退下吧!” 小安子颔首,“是,皇后娘娘。” 他朝着身后的人招了下手,宫女和太监们纷纷退下了。 战澜蹑手蹑脚来到了慕炎的身后,她想要逗一下慕炎,谁知道慕炎突然回头,拉着她的手顺势一带,战澜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慕炎唇角带着笑意,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鼻尖上,“小孩儿,看来你出去玩得甚是开心!” ------------ 第567章 澜儿选的人,定然是最好的! 战澜眼中含着笑意,“开心。” 慕炎直视她的眼睛,唇角带笑,“听说你送进国库三百多万两白银,要为夫怎么感谢你?”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战澜挑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慕炎。 慕炎点头,“嗯,就是还不太清楚你从哪里弄来的银子,水师兴建需要大笔银子,澜儿帮了大忙了。” 战澜眯起眼睛,“虢月夫人按律处死,她的家产折合白银五十万两,徐春发配,徐春的父母也一起发配了,抄了他们家,他们的家产也有六十万两银子。” “加上四大家族陈家的家产折合白银两百万两,总共三百一十万两银子,就是这么来的。” 她今日出门收获颇多。 皇宫甚是无聊,以后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是。 慕炎看着她神情雀跃的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其实他都知道,但是他就是喜欢看到战澜声情并茂的讲她如何惩奸除恶的。 他也喜欢看到战澜孩子气的一面。 “你要是喜欢,就去收拾他们。”慕炎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但是,为夫得到的消息是你送进了国库三百六十万两白银,难道澜儿自己还贴了五十万两?” 战澜唇角抽了抽,拿她自己的银子贴国库的亏空,看来慕炎还是不太了解她啊! 她能做这种赔钱买卖吗?不可能! 她一直觉得人要是没有银子,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底气。 所以,她在做镇北王的时候,她的封地里面还有一座金矿,平日里以拉运石料为由打掩护,但是真正的金矿位置,她谁也没有告诉。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动那座金矿的。 她想起来多出来的五十万两银子是怎么来的了。 “对了,京兆府尹赵显正收受贿赂五十万两,我把你的京兆府尹给宰了,你要重新任命一位京兆府尹了!” 慕炎剑眉微挑,“澜儿,赵显正我一直没有来得及收拾,你杀鸡儆猴做的好,那就由你来选一位京兆府尹吧!” “你不会没有合适的人选吧?”战澜从慕炎腿上下来,绕过桌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 慕炎浅笑,“确实没有。” 战澜的眼睫轻轻颤动,“那就等年节过了,我再看看。” 慕炎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澜儿,最近国事繁忙,冷落你了。” “你不用这样想,我也不是那种没有事情做,每日在深宫里面期期艾艾的女人,是不是东魏的事情?” 慕炎摸了摸战澜的秀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澜儿,西戎被灭之后,我们和东魏之间的国土接壤了,东魏屡屡寻衅滋事,咱们大誉这三年与民休息,不想再打仗了,故而东魏的事情必须和谈,澜儿你觉得谁可以担此任。” 战澜勾唇,“你定然有了人选了,你写下人选名单,我闭上眼睛绝不偷看,你写完,我再说出心中的人选。” 她想看看慕炎和她的默契。 慕炎眉眼含笑看着战澜闭上了眼睛,他在宣纸上用毛笔写下了三个名字。 写完之后,慕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你猜吧。” 战澜睁开眼睛,左右转动了一下眼珠,“大学士鲁中?” 慕炎微笑点头。 “还有王卿尘?” 慕炎再次点头。 战澜接着笑着说道:“第三人该不是御史大夫钟宣良吧?” 慕炎摇了摇头。 战澜托着下巴,“那就是你的岳父大人或者是大舅子?” 慕炎点头,“聪明的澜儿,没错,是战辉。” 战澜微笑,歪着头问慕炎,“能不能再加一个人?” “当然可以,澜儿想加谁?”慕炎推开桌上的宣纸。 战澜浅笑,“工部侍郎黄衮!” 慕炎笑着摇了摇头,“澜儿不是去谈判去的,是要把东魏的使节气死。” “不好吗?”战澜的身子往前靠了一些,眼尾微挑。 “遵命,皇后娘娘,澜儿选的人,定然是最好的!”慕炎难掩眼底的笑意。 ...... 次日,战澜回到了将军府。 皇后娘娘回娘家,府中的下人们没等凤撵到达,早已跪在门口迎接她。 战北仓和秦霜恭敬地在门外等着战澜,战澜下了凤撵走到两人面前,战北仓满眼恭敬,秦霜满眼笑意要跪下。 战澜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两人。 她不想因为身份的改变,让家里的人变得生疏而客气。 战蕊和战恒两人站在战北仓的身后,两人难掩兴奋之色。 战澜摸了摸战蕊的头。 战蕊笑眯眯的看向战澜,战恒因为勤于练功也壮了不少。 战澜看向秦霜旁边的大哥战辉和满眼兴奋的楚音。 “天很冷,快进府吧!” “是,皇后娘娘!”楚音满脸的小骄傲。 “你们也起来吧!”战澜冲着一众下人抬手。 “是,皇后娘娘!” 将军府的下人们因为他们的大小姐成为了皇后而与有荣焉。 战澜挽住了楚音的胳膊往里走。 楚音小声说道:“等一会儿你来找我!” 战澜颔首答应。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战澜觉得父亲和母亲对她多了一些恭敬。 没心没肺的战蕊边吃菜边说道:“祖父要是在就好了。” 这句话如同在沉静的湖面上投下了石块,瞬间溅起来一片涟漪。 思念的情绪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开,引起惊涛骇浪。 战澜看向下人,“去拿两幅碗筷来!” “是,小姐......奴婢说错话了,皇后娘娘!” 小丫鬟因为太紧张吓得浑身哆嗦,战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她看向恭敬站着的曾管家,“曾管家,吩咐下去,以后在战家,你们还是称呼我小姐或者姑娘就行,我到哪里都是战家的女儿。” “是,大小姐!”曾管家紧绷的身体,瞬间轻松许多。 他们家大小姐还是像以往那样没有架子,这是下人们的福气。 “是,多谢大小姐!”小丫鬟如释重负。 战澜肉眼可见秦霜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 看来皇后娘娘这个身份对战家人来说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压力。 ------------ 第568章 和我一起干票大的! 不多时,小丫鬟拿上来两副干净的碗筷,战澜接了过来,摆在了主位上。 战北仓想到了过世的父亲战辛章,他的眼圈渐渐红了,战澜是个心里非常柔软的孩子。 她今日回家团圆,给过世的祖父和主母都留了碗筷。 战澜看到一家人的气氛实在有点压抑,她笑着说道:“大哥,这次和东魏谈判,作为武将你的身份是用来震慑他们的,万事需要谨慎小心,这次是和谈,不要动武,动武咱们就输了。” “是,大哥明白。”战辉边和战澜说话,边飞快给楚音夹了一块红烧肉。 战澜啧啧出声,“大哥,你要给我嫂子夹菜就光明正大的,害羞什么啊!” 战澜的一句话瞬间让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战辉被战澜弄了一个大红脸,楚音也偷偷瞪了战澜一眼。 秦霜抿唇笑,战北仓笑着摇头,战蕊和战恒咯咯的笑。 “大哥,羞羞羞!”战蕊放下手中的虾饼,捂着肚子笑。 战辉的眼神压过去,战蕊吐了下舌头闭上了嘴。 一家人吃完了饭,秦霜给战澜带了许多她爱吃的吃食。 战北仓也和她聊了会儿。 战澜给战蕊和战恒带来了在民间搜罗来的小玩意儿,两人兴奋地去玩了。 战澜最后来到了楚音屋内,与她私下见面。 两人并排坐着,身着荷色夹袄的楚音脱掉鞋子,蜷着腿一只脚压在大腿下面,另一只脚随意的放在前方的红木凳上,身体斜着靠坐在楠木椅子上,毫无规矩可言。 战澜知道楚音的性格,她嫁入战家定然没有在自己家的时候自由自在。 她被楚雄宠着长大,年少时胆子大到没边,否则上一世楚音也不会贸然去皇宫去救她。 那种冲动,那种热忱,那种为了好友不顾生死,不计后果的性格也害了她,连累了她的家人。 楚音嘿嘿笑着,“战澜,只有你不会嫌弃我坐没坐相,没有规矩。” 战澜睨了她一眼,“其实我也嫌弃呢,你洗脚了吗?” 楚音圆溜溜的眼睛瞪大,“嘿,当然洗了,你大哥......” 战澜歪着头看她,“我大哥给你洗脚?” 楚音脸一红,否认道:“没有,他没有。” 战澜知道楚音是为了维护战辉的面子,并没有揭穿她。 楚音解释道:“有身孕的时候脚上容易肿,你大哥怕我的脚肿,所以给我端过洗脚水。” 战澜笑了,战辉其实对楚音很体贴,但是男子的自尊心作祟,他总是放不开。 “好,我知道了,你的身子都还好吧?”战澜用手轻轻摸了下楚音的肚子。 “好着呢,你没有发现我胖了吗?”楚音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颊。 战澜捏了捏她本来就有点肉的脸颊,“嗯,胖了,还白了。” 楚音沮丧道:“怪不得有人说白胖白胖,黑瘦黑瘦,原来是因为我的皮都被肉撑开了!” 战澜随意地靠着楠木椅子听着楚音讲述她有孕后的反应。 “为什么你的肚子还看不出来?”战澜实在太好奇了,她想要掀开楚音的衣服看一看,楚音一把按住了战澜的手,“别看了,羞得很。” 战澜白了她一眼。 楚音的脸颊粉粉的,心情很是愉悦,“差不多四个月才能显怀,过了年节之后就能看出来了。” 说着说着她又想到了战澜不易有孕的事情,于是立刻安慰道:“没事的,我把我的好孕气传给你。” 战澜垂眸微笑,“我不急,估计是我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老天爷也看到了。” 楚音拍了下战澜的胳膊,“瞎说,我都帮你拜了三次送子观音了,如果战家的下一代就战楚霄一个人,他该有多寂寞啊!” “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战澜惊叹。 楚音挑眉,“战辉起的名字。” 楚音傲娇的像是一个下了金蛋的小母鸡。 战澜浅笑,大哥很贴心,还把楚音的姓放在了孩子的名字里。 楚音拉住战澜的手,“父亲和母亲也没有反对把我的姓氏加进战楚霄的名字里!” 战澜笑着说道:“那你怎么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楚音拿帕子擦了擦手,吃了一颗酸梅干,“我特别爱吃酸的,应该是个男孩儿吧,若是生下来是个女儿就叫她战楚楚!反正都是我生的,都喜欢!” 战澜也跟着楚音感到欢喜,大哥和楚音连未来儿子和女儿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要当姑母了,这种感觉好不真实啊!”战澜靠在楚音的肩膀上喃喃道。 “有什么不真实的,难道一切不都是顺其自然......”楚音不明白战澜为何如此感慨。 战澜靠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楚音肩膀上,满眼的幸福,上一世有多痛苦,这一世的幸福就有多珍贵。 她热烈地爱着自己的家人,爱人,朋友。 倏然,战澜想起了一件事。 “你好好养胎,我还有事。”战澜塞到楚音嘴里一颗糖山楂,推开门往外走。 楚音如一只仓鼠一样把糖山楂含在脸颊一侧,“喂,你就这样走了啊!” 她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同战澜聊,下次见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战澜背对她朝她挥手,离开了将军府。 ...... 工部。 黄衮的属下有些兴奋,“启禀侍郎大人,皇后娘娘来工部了。” 人人皆知黄衮曾经是战澜的部下,两人的关系很好。 黄衮正在吃饭,他把腌萝卜放回碗里,立刻去洗了手漱了口去见战澜。 战澜看到黄衮笑眯眯的出来迎接他,挑眉问道:“又吃腌萝卜了?” 黄衮挠了挠头,“眼下已经是深冬了,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菜,就是白菜和萝卜。” 战澜勾唇,“我是来传陛下的口谕的,有大事要派给你。” 两人边往里走,黄衮边好奇地问道:“主将,是什么事情啊?” 他还是喜欢喊战澜主将,就像他很怀念军中的日子一样,仿佛叫一声主将,他就回到了那些热血沸腾又让人心惊肉跳的日子。 战澜的手拍在了黄衮的肩膀上,“和我一起干票大的!” ------------ 第569章 跟着主将就是干! 黄衮听到战澜的话,瞬间兴奋,“主将,那小爷我当仁不让啊!咱们进屋说。” 进入屋内,黄衮给战澜倒了一杯茶,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娘种的花,晒干了之后当茶喝,喝的小爷面色红润,春风荡漾,主将你也尝尝。” 战澜看着茶杯里面的花朵绽开,她知道黄衮的家中清苦,但是没想到清苦到这个程度。 他是工部侍郎,按理说朝廷的俸禄不算少,他还吃着腌萝卜,喝着花茶,连个正经茶叶都喝不上。 战澜十分好奇他的银子到底去哪里了? 以他对黄衮的了解,黄衮绝对不会拿银子做坏事,她知道黄衮的能力,也知道黄衮定不会让她失望。 “这一次陛下要派你作为使节去和东魏和谈,你要和鲁中、王卿尘、战辉一起去大誉、东魏、北夜边境相交的都城鹿羽城,那里是东魏的都城,若是和谈失败,可能会死在他乡,若是功成而归,陛下定会重赏。” 黄衮一听前往鹿羽城的人选就安心了许多,加上他对自己能力的认知,立刻眉飞色舞地拍着胸脯,“主将放心,小爷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战澜微笑,“干票大的,可不止这个,陛下很相信你是吗?” 黄衮想到自己之前偷偷给慕炎报信的事儿,他难为情地说道:“陛下的话自然要听,主将的话更要听。” 战澜颔首,自从她知道了黄衮是慕炎的心腹之后,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黄衮用得好的话,慕炎都能骗过去。 “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战澜看向黄衮的小眼睛。 黄衮惊讶,“主将,虽说是和谈,但是陛下绝不可能让你去他国冒险。” 战澜摆了摆手,“他会同意的。” “其实我要秘密去东魏查一些事情,我知道你每日定然会向慕炎汇报我做了什么,所以,我需要你替我保密行程。” 黄衮的脸皮抽了抽,战澜的意思是让他做双面细作,既要帮战澜瞒慕炎,又要帮慕炎看好战澜,这两人一个是大誉国皇帝,一个是皇后,他要做的事情简直就是鼻梁上放菜刀,好险啊! “拿两家的银子不好吗?”战澜开始利诱。 黄衮为难地抠着手指甲,“可是,万一你要是......” 战澜喝下一口花茶,神情严肃而认真,“黄衮,你怎么如此磨磨唧唧根本不像你,我一直觉得你的实力不容小觑,是定盘星,是指路灯,是大誉军神,你驰骋沙场令敌军闻风丧胆,你为了兄弟可以不顾生死,上一次去西戎你可是为了我抛下了父母,像你这样有血性重情义的男儿世间少有,你可是我出生入死过命的兄弟,对不对?这点事情对你来说难吗!” 黄衮的眼神从震惊到激动,从激动转而变为了亢奋。 他从来不知道战澜竟然如此看重他,又是这般看待他的。 黄衮被战澜的话说得热血沸腾,拍着胸脯子保证,“主将,军神谈不上,小爷我也就是有点血性和义气在身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 战澜端起茶杯起身,郑重看向黄衮,“黄衮,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兄弟!” 黄衮眼眶发酸,端起茶杯的手都在发抖,他就知道跟着战澜值得! 浅粉色的花朵在水杯里起起伏伏,两人端起茶杯慷慨激昂地喝了下去,宛若喝下了奔赴沙场前的那一碗烈酒! 战澜用长袖掩饰自己的笑意,她方才的话,说得着实有点浮夸,但是对于黄衮来说刚刚好。 战澜放下茶杯,拍了下黄衮的肩膀,眼眸坚定,“衮哥,这次若是我们干成了这票大的,未来大誉诗书工笔上定然让你青史留名!” 黄衮虽然不知道战澜说的这票大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当即觉得自己升华了,他不是墙上茅草,随风两边倒,他是霸王敬酒,不干也得干!他胸中有大义,脚下有乾坤,跟着主将就是干! “主将,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战澜颔首,用充满信任的眼神深深地看了黄衮一眼,随后离开了工部。 黄衮看着战澜的背影眼眶通红,他吸了下鼻涕,将自己的乌纱帽取下来说道:“陛下,虽然你给的银子很丰厚,你也很信任我,但是我的主将她......她懂我!” 他重新戴上乌纱帽,闻到了空气中的腌萝卜味道,他冲着不远处大喊道:“那个谁,你们又偷吃本官的腌萝卜是吧!” ...... 茶楼里,战澜私下和一个披着白色裘皮大氅的男子面对面坐着。 战澜打量了一下男人眉清目秀的脸,她的胳膊撑着椅子边问道:“银面狐狸,这是你的真容?” 银面狐狸狡黠一笑,“皇后娘娘,您的身份有多少个,在下的真容就有多少面。” 战澜弯唇,看来这还不是银面狐狸真正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和银面狐狸面对面坐在一起,即使坐这么近,她也看不出来银面狐狸这张脸有何破绽,他的易容术果然出神入化。 “皇后娘娘,今日不止是请在下来吃茶吧?”银面狐狸狡黠的神情变得正经,又恢复了易容后的书生气。 “当然不止和老朋友一起吃茶叙旧。” 银面狐狸心中一惊,战澜把他当朋友?他看着战澜从籍籍无名一路走到了皇后的位置。 这一路上战澜的手段和谋略,他也参与了一些,有些许的了解。 若说他们是朋友,也无可厚非。 银面狐狸举起茶杯,“为皇后娘娘这句老朋友,以茶代酒敬你。” 战澜端起茶杯,两人同时饮下杯中茶,战澜浅笑,“这次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你。” “皇后娘娘出手大方,有事情尽管吩咐。”银面狐狸放下茶杯。 “你的易容术如此精湛,可以帮我易容吗?”战澜问道。 银面狐狸自信地抬手,“自然可以。” 战澜颔首,“这次要你亲自陪着我去一个地方,有点远,到了你就知道了。” “正好在下最近闲着,不嫌远,不过又让娘娘破费了。”银面狐狸唇角勾起。 “本宫自然雇得起你。”战澜浅笑看向银面狐狸,垂眸的一瞬,眸子暗了暗。 到底是狐狸啊,做事先谈银子,她也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出钱,对方出力,谁也不欠谁的。 ------------ 第570章 皇后娘娘发现了在下的小秘密 银面狐狸靠着椅背看向战澜,“今日要是有酒,在下定然和皇后娘娘喝一杯。” “事成之后,我找人陪你喝。” “皇后娘娘戒酒了?”银面狐狸托着腮看向战澜。 战澜上下打量了一下银面狐狸,意味深长地说道:“酒喝多了,打牌九就会输,可是本宫不想输。” 银面狐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他又笑了起来,“皇后娘娘真是心细如发,还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在下的小秘密。” 打牌九的地方是他的地盘,战澜早已查了个一清二楚。 “彼此,彼此。”战澜浅笑。 银面狐狸明白了,战澜今日为什么亲自来见他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式,早就知道对方的底细,所以没必要藏着掖着。 但是,银面狐狸不知道他的事情,重生的战澜原比他想象中知道的还要多。 银面狐狸收下了战澜推过来的银票,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在下在你的面前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羞耻得很。” 战澜冷嗤一声,“你不会在女人面前脱衣服的。” 银面狐狸揉了揉眉心,“皇后娘娘,在下都有点怕你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两日后,在城外五里的陶叶亭一起出发。” 银面狐狸朝着战澜挥了挥手往外走,“好,等你。” ...... 战澜回到了皇宫之中,已经天黑了,天空中洋洋洒洒飘着小雪。 战澜带回来一身的寒气,秋月立刻递过来了金色的手炉,小桃准备好了面巾和温水,战澜暖了暖身子,得知慕炎今日没有来凤栖宫。 她起身前往慕炎的寝宫太和殿。 李公公在门外守着,看到战澜亲自来了,立刻恭敬迎上去,“皇后娘娘,天这般冷,您怎么亲自来了,陛下今日政务繁忙,刚从议政殿回来。” 战澜示意李公公小声一点,“让陛下早点休息吧,不用说本宫来过。” “是,娘娘。”李公公颔首,“奴才让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 战澜打着灯笼出了太和殿,她出来的时候没有随从,回去的时候路过梅园,她惊奇的发现御花园多了许多腊梅树。 方才走得急,竟然没有注意到。 雪光照耀下,红色的梅花在枝头绽放,白色的雪花点点落在红梅花瓣上和淡黄色花蕊上,红梅在枝头迎风傲立。 “百花头上开,冰雪寒中见。”战澜用手抚摸着花枝,震颤中梅花上面的雪花落下。 她忽然想起了慕炎去边关看她,在落水城里,那晚的大雪,那晚的红梅,还有雪夜里,慕炎背着她回军营的种种往事。 慕炎在那个年节对她说: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眼下,他们又快要过年节了。 “梅花似雪,澜儿可喜欢?”忽地,战澜听到了慕炎的声音。 战澜提起灯笼看到了金色龙袍下,身披黑色裘皮大氅的慕炎,他的手腕上搭着一件白色裘皮大氅,慕炎将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喜欢,很喜欢。” 慕炎拿过战澜手中的灯笼,另一只手将战澜的手挽在他的胳膊上,在梅园里逛了一圈。 战澜同慕炎聊着天,一边走在已经落白的地上,她的手轻轻擦过慕炎的手,发现他手指冰凉,她猜得没错,慕炎的寒症又复发了。 但是慕炎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寒症复发的事情。 自从齐药师和肖洛白一起去了北夜之后,慕炎的寒症用过去齐药师留下的药方已经作用不大了。 “慕炎,我们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好。”慕炎陪着她离开,慕炎没有留宿她的凤栖宫,而是以政务繁忙为由在太和殿睡下了。 战澜知道慕炎是不想让她担心。 她理解慕炎,如同她不易有孕的事情,她也瞒着慕炎,不想让他失望一般。 次日一早,早朝过后,慕炎来到了凤栖宫陪着战澜一起用膳。 战澜边用木勺搅动着瘦肉粥,边说道:“慕炎,我想和使团一起去鹿羽城。” “不可。”战澜第一次听到慕炎这般生硬的拒绝。 他握起了战澜的手,“你没有必要去那里,我相信他们四人绝对有能力完成谈判。” 战澜眸光坚定,“我可以不去东魏的鹿羽城,我在大誉的水玉城待着静观其变。” “澜儿,你若是真的想去,我派人保护你。”慕炎坚持道。 战澜勾唇,“陛下,水玉城里你定然做了准备,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慕炎轻笑,点了一下战澜的额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聪慧的小脑袋。” 战澜托腮问道:“有你的人在,我不乱跑,你可以放心了吧!” “抱歉,澜儿,我从来不想控制你的自由。”慕炎对自己方才强硬的态度道歉。 他的澜儿是自由的,她的眼界和所做的事情,绝不止在后宫里面,而在整个天下。 战澜将瘦肉粥推倒了慕炎的面前,“快喝吧,不烫了。” 慕炎受宠若惊,战澜搅动了半天瘦肉粥,原来是给他的。 “慕炎,你知道我的,如你所说我不喜欢被任何人控制,包括以爱之名,可能我做事情有时候有些冒险,但是有些事情不做心里可能会憋屈死,所以你能理解我就好。” 慕炎喝了一口瘦肉粥,笑着看向战澜,“澜儿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出了任何事,为夫帮你撑腰。” 战澜嗤笑,“我的夫君那么厉害,谁敢招惹我。” 慕炎眉眼含笑,“有澜儿这句话,为夫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 战澜与出使东魏的使节们一起前往鹿羽城,她坐在马车里女扮男装掀开车帘看向了窗外。 纷纷扬扬下了两天的小雪,让地上铺满了白色,马车压过地面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一坐古朴的亭子旁边,不远处的一辆棕色马车里,一个身穿白衣狐裘的男子同样掀开了车帘,看向了战澜。 ------------ 第571章 蓝公子客气了 战澜冲着银面狐狸微微颔首,对方点头回应后,放下了车帘。 银面狐狸双手抱臂,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被使团察觉的情况下,跟上战澜。 雪后,路不好走,使团队伍到半下午停下来休息,一行人在驿馆休息。 战澜一身男装打扮回自己的房间时,看到了站在驿馆河边赏景的王卿尘。 他气质儒雅,一身蓝色长袍,身后披着白色大氅,看着水面蒸腾的水汽,和不远处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得见到没有结冰的河水。”战澜路过他身边时说道。 王卿尘颔首,出发前他们有约定,不能暴露战澜的身份,所以他将皇后娘娘四个字咽了回去。 “王卿尘,我有话同你说。” “是。” 战澜在前面走着,王卿尘在她的身后跟着。 王卿尘看着一身青衣的战澜,她的墨发高高束起,随着发丝垂下来的白色丝带随风而起,她这样男子打扮,看上去英姿飒爽。 两人坐在雅间里面喝茶,战澜端起茶杯,“敬先生。” 王卿尘微微颔首,“蓝公子客气了,先生两字愧不敢当。” 在外他们都称呼战澜为蓝公子。 “当初先生帮了我不少,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你。”战澜微笑。 王卿尘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当初成为司允的谋士也是形势所迫,加上蓝公子说过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入世,在下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公子不必挂在心上。” 战澜唇角勾了勾,“先生以后有任何需要本公子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卿尘清秀的眉眼抬起,他近距离直视战澜的眼睛,心跳瞬间加快了几分,不过从战澜大婚那日,他便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初他们两人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两人一起打马并行在街头的一幕,他时常会梦到。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敢有任何的幻想。 眼下他是臣子,战澜是皇后娘娘,他们这辈子绝无任何的可能。 纵使每次见到战澜他依然会忍不住心跳加快,但他是君子,绝不会做任何逾矩的事情。 “多谢蓝公子,若是有需要,臣......我定然叨扰公子。”王卿尘看着她如春水一般的美眸,差点语无伦次。 战澜再次举杯,“好,一言为定。” 她不喜欢欠人人情,王卿尘当初和她私下见面,答应成为司允的谋士,也帮她逐步瓦解了司家。 这个人情定然是要还的。 王卿尘打开的窗户看向窗外的河水,“公子可有空陪在下看看雪景。” 战澜吃下一颗蜜饯,“当然有,我还想向先生讨教一下最近看了什么好书,可否分享一二。” 王卿尘弯唇一笑,“旅途寂寞,我带了几本书,稍后给蓝公子送去。” 战澜眸光一亮,“多谢。” ...... 王卿尘与战澜赏景喝茶,黄衮路过时,鬼鬼祟祟地学布谷鸟叫。 战澜收到暗号,看向王卿尘,“先生,本公子还有些事情,我们改日再叙旧。” 王卿尘和战澜相谈甚欢,但是也懂分寸,他起身向战澜拱手,“好,在下告辞。” 等到王卿尘的背影消失不见,黄衮翻窗而入,他很自然地坐在战澜的对面,随后抓起了盘子里的花生米吃。 “你走之前,他见了你?”战澜问道。 黄衮点头,“可不咋的,他对你是真的关心,我都怕自己露馅了,一个劲儿地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保护好你!” 战澜抿唇,“你脑子活络,到了水玉城,我可能会随时会离开使团。” “行,我都帮你打掩护,不过你也别太过担心,我总觉得陛......慕公子好像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他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差点给小爷吓尿了。” 战澜弯唇,慕炎也许知道一些事情。 就像上一次她去风峪关,慕炎给他送来了肖辰、黄衮、独孤烟一样,和慕炎在一起,慕炎虽然担心她的安危,但还是给予了她最大的自由。 “使团和谈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主将你要每日和我保持联络,要不然别说他,就是小爷我也不放心。”黄衮吃了一颗蜜饯觉得齁甜,在心里腹诽道:陛下怎么喜欢吃这玩意儿。 “好,每日联络太过频繁,我会定期给你让人给你传信。”战澜将蜜饯移到自己的身边,将花生米往黄衮的面前推了推。 黄衮拧眉,主将好生小气,他也就吃了一颗蜜饯,难道说蜜饯是陛下给她带的。 呦呦呦,他突然觉得手中的花生米有点酸。 ...... 使团走走停停,经过四日终于到达了水玉城。 战澜在驿馆住下之后,银面狐狸悄悄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战澜坐在铜镜前面,银面狐狸放下手中的黑色木箱,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想易容成什么人?”银面狐狸打开了木箱,战澜看到了里面银色的小刻刀,还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个普通男人吧。”战澜将自己的秀发用手指拨到了一边。 银面狐狸小声说道:“娘娘,以您这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容貌,即使要易容,也是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就算在下给你脸上弄一道伤疤也盖不住的。” 战澜轻咳了一声,“那你看着办吧,只要不像我就行。” 银面狐狸挽起袖子开始帮战澜易容,半个时辰后,战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风流倜傥,怎么看都是一个俊美男子。 银面狐狸还很注意细节,就连她的脖颈处都无中生有出来一个喉结。 “皇后娘娘,您手上这道疤是最明显的,我也帮您盖上了。”银面狐狸帮战澜全部易容完毕,取掉了特制的不会留下手纹的手套。 “你真是妙手,绝了!”战澜玉冠束发,英气勃勃,她微笑看向银面狐狸,银面狐狸瞬间看痴了去。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她忘了银面狐狸这人的喜好和常人不同了! ------------ 第572章 她的存在,到底挡了谁的路! 银面狐狸看战澜男子装扮,瞬间脸红心跳,他也没有想到战澜只要稍稍地做男子打扮,竟然如此惊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且在这种气质下,战澜还有武将的英气在身上,简直就是一个俊美无比的男人。 就算是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没有好底子,也出不来这样的绝色美男子。 战澜轻咳了一下,银面狐狸才回过神来,他看了战澜一眼,接着拿出了几尺白布。 “对了,这个给你,别露馅了。” 战澜顺着银面狐狸的眼神往胸口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好了,你出去等我吧!” 银面狐狸挑眉出去了。 战澜脱下身上的衣服,拿起白布开始裹胸。 等到她再次穿上自己的衣服,就完全变成了一个男子。 就连她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战澜还特地从王卿尘和黄衮的身边路过,两人都没有发现她易容了。 驿馆里不止有他们使团的人,所以她出出进进也没有引起使团众人的怀疑。 战澜非常满意的和银面狐狸一起离开了驿馆。 银面狐狸和她坐在马车里,驾着马车的人是战澜的暗卫统领秦明。 秦明稍稍做了易容,已经看不出来他是谁了。 马车的周围有战澜带来的暗卫。 银面狐狸靠在马车里,笑着说道:“以后我就叫你蓝公子吧!” 战澜双手抱臂,“可以,那我总不能叫你银公子,你到底姓什么?” 银面狐狸哗啦一声打开扇子,“那你叫我白公子吧!” 战澜唇角抽了抽,她姓蓝,银面狐狸就说自己姓白,一看就是胡诌。 “蓝公子,我们要去哪里?”银面狐狸轻轻用折扇扇着小风,墨发跟着飞舞。 战澜忍不住腹诽眼前的男人,银面狐狸真是比黄衮还骚气,大冬天的扇扇子。 “我们先去一趟东魏的皇城。” 银面狐狸手中扇风的动作一僵,合上扇子说道:“我的姑奶奶,你的胆子真是大。” 战澜勾唇一笑,银面狐狸突然脸红了,他难为情的说道:“小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笑,在下怕自己以后会改变取向。” 战澜的唇角压了压,笃定说道:“你不会的。” 银面狐狸讪笑,“话别说得太绝对,在下可不敢保证咱们俩会不会日久生情。” “正经一些。”战澜一肘子过去,银面狐狸立刻道歉,“在下失言了。” 他向来不正经,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调戏战澜了,万一被这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揍一顿,估计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他分析道:“从这里出发有进入东魏的小路,倒是可以躲过盘查,咱们两日便可以到达东魏皇城,可是想要进入皇城要有通行的令牌,蓝公子有吗?”银面狐狸问道。 战澜闭着眼睛说道:“每日进出东魏皇城的人那么多,怎么样都混进去了。” 银面狐狸拍了下脑袋,“蓝公子,你不要太自信,东魏的实力不容小觑,那里不是定安城,您往那一站,几百步开外,恭敬地跪了一地的守卫,上赶着给您开城门。” 战澜掀起眼皮看他,“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要不然本公子大把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就你的易容术,难道不能金蝉脱壳?” 银面狐狸摊手,“蓝公子所言极是,不过,你也不能事事指望我吧!” 战澜随手甩给他一个令牌,“拿着,这是你的。” 银面狐狸眸光一亮,原来战澜早就做了准备,他接过令牌冲着战澜晃了晃,“蓝公子做事情就是稳妥。” 战澜闭上了眼睛小憩不搭理他,银面狐狸自言自语道:“在下小憩一会儿,有蓝公子在,万事均可放心。” 马车行驶在路上轻轻地摇晃,战澜闭上眼睛想事情。 她在司允登基时发现东魏的左将军谢远章在看到慕炎的时候那一瞬的惊愕。 慕炎和东魏到底有什么联系,倾城之前为什么要杀她? 难道只是因为慕炎因为她不思复国的事情。 倾城那日去的胭脂铺,定然见了幕后之人。 现在慕炎已经登基称帝,倾城幕后的人还是没有放弃杀她,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存在,到底挡了谁的路! 倾城背后的人会不会继续利用倾城对付她,还是会找其他人。 她总觉得这些事情都和东魏有关系。 她的暗卫已经打入了东魏皇城,她想要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必须自己亲自去查。 ...... 另一边,大学士鲁中坐在桌案前,王卿尘和黄衮、战辉三人坐在他的对面。 鲁中看了一眼黄衮,他听闻过黄衮此人做事不着调,不知道陛下是如何选中了他来参与和谈的。 鲁中说道:“东魏和我们大誉此次的和谈诚意不足,本来说是三日后和谈,眼下又拖到了五日后。” 王卿尘静静听着鲁中的话,战辉一边看向两国的地图,一边听着鲁中分析。 黄衮的小眼睛眨呀眨,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 鲁中继续说道:“齐流河上游是我们大誉的,下游是东魏的,本来边界的问题就不好界定,他们的士兵打扮成渔民模样,来大誉边境骚扰百姓,这些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咱们大誉的态度,眼下绝不可冲动诉诸武力,陛下的旨意,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但是不能丧权辱国。” 战辉点了点头,“眼下我们在大誉的境内,等是可以等的,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五日后还要故意拖延。” 鲁中眸光深邃,“那也不可自乱阵脚,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着。” 王卿尘颔首,“既然是和谈,双方都要做出让步,东魏虽然实力很强,但是大誉已经迎头赶上,他们贸然动武,也要想想所要付出的代价,下官觉得他们要求谈判的时候我们可以去,但是不必着急,咱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晚到一天。” 鲁中赞同王卿尘的看法,他看向心不在焉的黄衮,问道:“黄大人有何高见呐?” ------------ 第573章 只卖艺不卖身! 黄衮呵呵一笑,“鲁大人,下官没有什么高见。” 鲁中心里默默叹气,真不知道这位黄侍郎能做些什么。 “好,既然皇后娘娘在,本官去请教一下皇后娘娘。” 黄衮立刻出声制止道:“鲁大人,皇后娘娘得了风寒,下官方才去找她,娘娘不见客。” “随行的宫女可有好好照顾皇后娘娘?”鲁中问道。 黄衮神情认真说道:“有,都近身照顾着呢。” 王卿尘眉心微微蹙起,难道说皇后娘娘那日和他一起看雪景后染上了风寒。 他突然有些愧疚,却也不敢逾矩多问。 几人讨论完毕分别离开,黄衮鬼鬼祟祟跟着战辉,看他来到了战澜的住处。 他立刻上前将战辉拉到了一边。 “大哥,我主将她出去办点事情,但是又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你帮忙瞒着点。” “什么?”战辉终于知道黄衮为什么一路上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了。 黄衮在帮战澜打掩护,以他对妹妹的了解,战澜故意隐瞒,她定然不在水玉城了。 “你啊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战辉懊恼。 黄衮挠了挠头,“大哥,主将做事情我哪里管得了,她想做什么谁拦得住啊!” “她可带了人?”战辉担忧道。 黄衮拍着胸脯保证,“带了,带了不少暗卫。” 战辉看黄衮一脸正经,叮嘱道:“除了我之外,不要将妹妹离开驿馆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妹妹既然离开了,那屋内的人是谁?” “她的两个贴身宫女叫什么秋风......啊不秋月,还有小桃子。” 战辉看着黄衮,心中腹诽道:他能记住别人的名字很不错了,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听说是战澜举荐的黄衮,也许他的能力对和谈真的有利吧! ...... 两日后,战澜和银面狐狸带着家丁打扮的暗卫顺利进入了东魏的皇城。 一行人在客栈住下,银面狐狸住在战澜房间的左边,秦明等人住在右边。 银面狐狸敲门进来,战澜上下打量他,眼神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银面狐狸立刻将自己腰间的玉佩藏了起来,飞快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蓝公子,你不要馋我身子啊!” 战澜冷嗤一声,“现在开始说正事。” 银面狐狸在他对面坐下来,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怎么,对自己的样貌不满意,想让我改改模样啊?” 战澜勾唇,“之前怕你跑了,现在可以说了,我听说东魏的安阳公主檀兮颜已经二十有五了还是没有成亲,公主府里倒是养了不少面首。” 银面狐狸合上折扇,点头道:“我听说过这位骄奢淫逸的公主,据说公主府中的面首有上百人,各个都有绝活。” 他狐疑地看向战澜,“你问这个做什么?” 战澜狡黠一笑,银面狐狸看着战澜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发毛。 他猛的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脸,“你不会是想让我......” 战澜点头,“嗯,你猜得没错。” “不不不,你不想,我拒绝。”银面狐狸眉毛都拧了起来。 战澜摩挲着手指,“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告诉你师父,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银面狐狸神色一怔,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战澜怎么会知道他师父的事情。 战澜托腮看着变了脸的银面狐狸,“别紧张,你师父好好的,他是我的朋友,我是看到了你腰间的青色玉佩才想到了神手武之和。” 银面狐狸狐疑地看向战澜,“你是如何认识我师父的?” 战澜浅笑,她重生后,到处找无名战枪,结果一直没有找到,她也去拜访过神手武之和,武之和说战枪被人买走了。 三个月后,慕炎在普陀寺找到了战枪无名。 她靠着无名战枪成为了武状元之后再次拜访了武之和,武之和非常欣喜无名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她屡立战功,战枪无名也成为了武之和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所以和上一世一样,她也和神手武之和成为了朋友。 一次闲聊的时候,武之和说他有一个很得意的徒弟,可惜他的那个徒弟不喜欢制作暗器和兵刃,他徒弟打了一把刻刀竟然是为了易容 武之和还说他的徒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只不过他的徒弟因为一次误会,将玉佩扔到了湖里,从此他的徒弟就消失了。 战澜在打牌九的那次就发现了银面狐狸的那枚和武之和一样的玉佩,她联想到对方精湛的易容术,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在银面狐狸帮她易容的时候,她看到了那把精致的刻刀,也只有神手武之和的传人才能打造那么精致的刻刀。 战澜看向了银面狐狸的眼睛,“巧了,我的无名战枪出自你师父之手。” 银面狐狸的眸光变得悲伤起来,“他现在好吗?” 战澜笑容明媚,“你师父依旧如谪仙一般遗世独立,你不用担心,他不过三十岁而已,眼不花耳不聋,精神着呢!” 银面狐狸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既然你们是朋友,为什么还要用他威胁我。” 战澜狡黠一笑,“因为你是孽徒啊。” 银面狐狸唇角抽了抽,“我败给你了。” 战澜笑容加深,“那你同意给安阳公主当面首喽?” 银面狐狸翻了一个白眼,“在下只卖艺不卖身!” 战澜弯唇,“好,我的人在公主府里当面首,我需要你们互相配合,尽快将我想要的东西带出来。” 银面狐狸将扇子放在桌上,双手撑在桌案上,看向战澜,“你说你长得比我还要俊美,反正你和那公主同为女子,你又不吃亏,要不还是你去吧。” “那不行,太冒险了,我不能暴露身份。”战澜立刻拒绝。 银面狐狸唇角又抽了抽,“那我的命不是命啊,小姑奶奶。” 战澜托着下巴看他,“小姑奶奶付银子了。” 银面狐狸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问道:“接头的暗号是什么,如何让安阳公主注意到我,而且你就肯定她一定会看上我?” ------------ 第574章 公子世无双 战澜盯着银面狐狸的脸,“我派去的人没你长得英俊,靠着才华进了公主府,你呢不仅俊美且才华横溢,一定会得到安阳公主的赏识。” 大多数人都喜欢被人赞美,银面狐狸也不例外。 战澜继续说道:“地点就在望月楼,安阳公主在日落时有时会去那里,时而吟诗作对,时而品茶观景。” 银面狐狸点头,“那我试试,要是她没看上在下,在下绝不退银子。” 战澜颔首,“这是自然,我派去的人和你的接头暗号是:今晚你侍寝吗?你就回答只卖艺不卖身。” 银面狐狸挠头,“这是什么鬼暗号。” 战澜挑眉,“这暗号最适合面首,别的就暴露了。” 银面狐狸潇洒一笑,离开了战澜的房间。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咬牙道:“战澜啊,本公子什么时候被人拿捏成这样!” 可是一想到战澜认识他的师父,两人还是朋友,他就瞬间收敛了情绪。 当初那件事造成了他和师父的决裂,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过去的事,还是替战澜先完成任务吧! …… 两人来到了望月楼,茶楼陈设雅致,有文人墨客,也有江湖客在这里歇脚。 战澜带着帷帽看着窗外的风景,顺便看看银面狐狸的事情进展的顺利与否。 日落十分,安阳公主前簇后拥地进了望月楼,战澜透过帷帽的缝隙看到了她披着一身大红色的狐裘大氅,里面穿着华丽的冬衣。 她一双丹凤眼像是含着一汪春水,唇形饱满,翘鼻高挺,一张瓜子脸,双腿走动时步子很优雅,战澜觉得安阳公主美得让人心动。 那张扬的、明艳的美,一眼就让人记得住。 战澜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窗外的风景,安阳公主从她的身边走过的时,她闻到了一抹淡淡的香味。 战澜谨慎地屏住了呼吸。 安阳公主走到雅间的这十几步,吸引了众人眼球的追随。 银面狐狸一人坐在桌边品着茶,他偶尔看战澜一眼,暗自感慨:他真是上了战澜的贼船,现在下不来了。 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安阳公主一眼,垂眸喝着茶。 安阳公主的美眸从众人的身上扫过,看到战澜的时候,她的视线停留了一瞬,她总觉得这人的气质很好。 她环顾四周之后眼神落在了银面狐狸的身上。 银面狐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品着茶,安阳公主看了看对方俊俏的脸和潇洒不羁的坐姿。 银面狐狸用余光看到对面安阳公主投来的眼神,他就知道即使他没有完全露出真容,也够这风流公主心神荡漾的。 他抬起眸子和安阳公主对视,谁知道只是一瞬安阳公主便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在了战澜的身上。 银面狐狸的唇角抽搐了一下,看来他不用到公主府当面首了,安阳公主似乎看上战澜了! 屋内有暖炉,战澜一身蓝色长袍站在窗口远眺,压根没有看到身后安阳公主的视线。 安阳公主看那人就站在窗口,方才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的纤纤玉指解开了红色大氅,婢女立刻接了过去。 “去让他过来见本公主。”安阳公主的手指,指向战澜。 战澜正等着银面狐狸吸引到安阳公主,谁曾想她突然闻到了一股脂粉味,她身后一个婢女笑着说道:“公子,安阳公主请你过去一叙。” 安阳公主请她一叙?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不远处的银面狐狸听到安阳公主婢女的话,努力地憋着笑。 被他说对了,战澜被安阳公主看上了。 战澜易容后服用了银面狐狸给她的让声音变粗的药,她看向婢女回答道:“在下能不去吗?” 婢女的神情变冷了一些,“在东魏,还没有人敢拒绝安阳公主的邀约。” 战澜认怂,既然银面狐狸没被安阳公主选中,那她就亲自去公主府吧! 战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婢女得意地在她前面走着,掀开纱帘,将战澜带进了雅间里。 战澜对着安阳公主拱了拱手,安阳公主勾起红唇,“阁下气度不凡,敢问如何称呼?” 战澜颔首,“公主喊在下蓝公子就好,蓝天的蓝。” “蓝公子可是成安城的人?”安阳公主斜靠在椅背上问道。 “并不是,在下只是和好兄弟一起四处游玩,刚好路过望月楼听说此地的风景甚美就来品茶赏景。”战澜不疾不徐说道。 安阳公主上下打量着对面站着的翩翩公子,他虽然戴着帷帽,但是一个人周身的气度是掩藏不了的。 她笑着问道:“公子为何不以真容示人,还带着一个帷帽。” 战澜背着一只手说道:“在下怕冷。” 安阳公主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人看起来高冷,没想到是真冷。 她失了仪态,拿着帕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身后的两个婢女也止住了笑声,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公主发自内心的笑了。 战澜窘迫地站着,她看到身后有椅子就自觉坐了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公主没让你坐,你怎么就坐下了!”安阳公主身后的婢女呵斥战澜。 战澜坐在椅子上说道:“椅子不是就是给人坐的吗?公主既然来找我聊天,定然不会让人一直站着。” 安阳公主对帷帽下男子的脸更好奇了,他好像不怎么懂规矩,好像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高贵而自惭形秽,说话大大方方,不卑不亢,话语中都是真性情。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不得对贵客无礼!”安阳公主一个眼神过去,身后的婢女闭了嘴。 战澜学着男子的模样,坐着的时候双腿分开,手臂自然搭在了椅子上。 “公主要和在下说些什么呢,在下不健谈,要不还是换我的兄弟过来吧!” 安阳公主拧眉,这人就这么不愿意和她一起待着吗? 还是说他是欲擒故纵。 安阳公主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她正想说你走吧,把你兄弟喊来,刺激一下对方。 没想到下一刻,窗外的一阵风掀开了战澜帷帽一侧的轻纱。 安阳公主看到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那张脸闯入了她的视线,这位翩翩公子的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随风而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剑眉星目,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 安阳公主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加快。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 第575章 蓝公子,本公主看上你了。 战澜帷帽边沿的轻纱落下,她起身道:“公主,在下去请我的兄弟。” 说完,她起身离开。 “慢着!”安阳公主出声制止,两个宫女从方才的惊鸿一瞥中清醒了过来。 她们也被蓝公子英姿飒飒的容貌吸引了,窥一斑可见全豹,这位公子定然不是一般人。 战澜顿住脚步。 安阳公主收敛了有些激动的情绪,心跳一点点慢下来,她看向战澜时候一如既往的高贵矜持。 “蓝公子,本公主看上你了。” 战澜没想到这位东魏皇帝的独生女说话竟然如此直白。 “公主看上了在下什么?”战澜头一次被一个女子看上,心如止水。 安阳公主没想到这位蓝公子竟然如此淡定,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战澜取掉自己头上的帷帽,眼眸中带着疏离看向安阳公主,“看上在下的脸了吗?” 安阳公主呼吸一窒,取掉了帷帽的蓝公子英姿飒爽,眼神清冷,周身气质矜贵。 安阳公主身后的两人婢女眼神都看直了,天下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安阳公主觉得有些窘迫,她起身一步步走到战澜的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声音说道:“本公主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的家世如何,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让本公主很感兴趣,你可愿意做本公主的面首。” 战澜笑着摇头,“公主想要我以色侍人?” 安阳公主的眸光暗了暗,“你若不同意,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同意。” 战澜双手抱臂,上上下下目光赤裸打量着安阳公主,安阳公主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对方一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公主之身,而是像打量一个妓子一样看她。 “混账!”安阳公主的脸颊绯红,伸手要打战澜的脸。 战澜的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往前一拉,两人的脸颊离得很近。 安阳公主看着战澜的眼睛,耳根一点点变红。 她身后的婢女呵斥道:“大胆!” 侍卫们立刻将整个雅间包围了起来,银面狐狸瞳孔一缩,难道说战澜这么快就暴露身份了。 不可能啊,他的易容术毫无破绽,战澜现在除了不能让女人怀孕,怎么看都是一个男人! 他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准备随时发出暗号,带着战澜开溜。 结果,他听到了安阳公主的声音,“都退下!” 已经抽出佩刀的侍卫们,将刀入鞘,整齐地回答道:“是,公主。” 安阳公主的手腕紧紧被战澜握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蛮横的手劲儿。 俄顷,战澜眼神充满不屑地松开了安阳公主,安阳公主差点跌倒,她被两个婢女扶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安阳公主,你是东魏的公主,也可能是王姬,你方才让我做面首的时候,在下受到的侮辱就如我方才看你的眼神一般。” 安阳公主被战澜的话说得无地自容,她竟然第一次生出了要想向别人解释什么的冲动。 安阳公主的眼眸里蓄满了水雾,她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如此教训。 就算是他的父皇也没有这般教训过她。 她养的面首全都听她的,惧怕她,恭维她,唯独这个男人敢教训她! “你不怕死吗?”安阳公主的手腕生疼,将那只手背在身后,抬起下巴,威胁战澜。 战澜勾唇,“怕,当然怕,但是安阳公主是未来的王姬,整个望月楼这么多人看着,王姬也不想落得一个滥杀无辜的名声吧!” 安阳公主拧眉,只见对方一步步靠近她,她的呼吸突然加快,因为蓝公子俯身附耳过来说道:“再说了,安阳公主还是清白身,以后就不要养那么多面首,坏了自己的名声。” 安阳公主怔住,她意识到了什么,对面的男人刚才握住她的手腕,她手臂上的长袖下滑,露出了守宫砂。 安阳公主又羞又恼,这个男人太可恶了,现在是她被对方戏弄了。 战澜看着安阳公主窘迫的神情,她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被她的父皇和母后保护得太好了。 她的父皇和母后甚至不想让她一生辛劳成为女帝。 她理应是储君,是王姬,但是据说他的父皇却要把皇位传给亲弟弟的儿子。 上一世,安阳公主在几年后死了,因何而死她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她能肯定,安阳公主养面首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了拿到属于她自己的女皇之位。 所以她表面上的风流多情都是演戏,至于背后的筹谋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战澜对于这样一个女子没有太多敌意,因为她不是一个坏人,她要的不过是权力,且是属于她的权力。 安阳公主身后的两个婢女都着急了,今日的公主和往日里很不同,明显公主被这位蓝公子占了便宜,但是公主为何气恼也不发作? “在下还有些话想要对公主一个人说。”战澜展唇一笑。 “你们都退下吧!”安阳公主屏退了左右的婢女。 两个婢女不敢多言,躬身退出去了,雅间的门也被两人关上了。 安阳公主看向战澜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你若是向任何人说出方才的话,本公主定然杀了你!” 战澜抚了抚袖子,“对他人说出一个公主秘辛,少了一条命,在下像是那种糊涂人吗?” “而且,公主你杀不了我。”战澜眼神笃定地看向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完全被对面的男子牵动着情绪,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个男人像是一个谜,完全让人看不透。 战澜声音不大,在屋内用两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公主是一个想要什么一定会拼命争取的人,即使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但是在下想说,护住自己的命,有绝对的把握时再做,否则都是匹夫之勇。” 安阳公主瞳孔猛缩,她只和对方见了一面,此人竟然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她笃定此人不简单,一定可以帮她。 战澜的眸光突然变暗,“在东魏,有些人忌惮的是你的身份,但是不见得没有人不动坏心思,比如现在,若是在下想要取公主的性命易如反掌。” ------------ 第576章 听说过诱敌深入吗? 安阳公主神色大变,因为这位蓝公子说话的同时,她身形一动墨发飞扬,衣摆翻飞,登时已经到了她的身后,捂嘴锁喉一气呵成。 安阳公主呼吸急促,因为她渐渐感觉身体发软,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战澜在她的耳边说道:“看到了吗?你现在的能力太弱了,若是有人想要杀了你,轻而易举。” 安阳公主的额头和脖颈上出了细汗,她想要呼救,但是被战澜死死地捂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战澜的声音再次传来,“安阳公主,若是我想要杀你易如反掌,但是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这种想法。” 说完话,战澜松开了安阳公主,安阳公主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战澜俯身用手掰开安阳公主的下巴,塞进去了一颗药丸。 “这是解毒的药丸,一刻钟后你就会恢复体力。” 说完话,战澜拂袖离开。 “你......别走。”安阳公主心情复杂,她本以为在皇城没人敢伤她,但是蓝公子用行动告诉她,她太天真,太自信了! 战澜推开门离开后,两个婢女立刻进了雅间,她们看到坐在地上的公主后,吓得要喊护卫。 “关上门,别声张!”安阳公主声音虚弱。 两个婢女搀扶起安阳公主,“公主,你受伤了吗?” “没有,此事你们要是敢说出去,本公主定然不轻饶你们。” “是。”两个婢女恭敬回道。 “去,让外面的侍卫去追那位蓝公子,要客气一些。” “是,公主。” 侍卫们接到安阳公主的命令去追蓝公子。 奈何天色已晚,望月楼又是繁华之地,楼下摩肩接踵的根本看不到蓝公子的影子。 战澜和银面狐狸戴着帷帽回到了客栈里面。 银面狐狸关上门问道:“我有点看不懂你了,你不是要打入公主府寻你的人吗?她既然看上你了,你为什么不跟着她回去?” 战澜挑眉,“听说过诱敌深入吗?” 银面狐狸挑眉,“我看那公主八成是看上你了,既然你能搞定他,我也落得轻松。” “不行,你要寸步不离。”战澜意味深长地看了银面狐狸一眼。 银面狐狸叹气,看来战澜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次日,战澜和银面狐狸在东魏皇都成安城的教坊司里喝花酒。 教坊司的女子大多是罪臣之女,比着普通青楼的女子来说,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女子不在少数。 屋内充满脂粉香气,地龙烧的暖和,这些女子穿着轻薄纱衣,以色取悦客人。 花魁的葱葱玉指弹着琴,战澜看她气质不俗,便多看了两眼,看得花魁的脸都红了。 银面狐狸戳了一下战澜的胳膊,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就别到处勾引人了,我们俩都是无心无力。” 战澜睨了他一眼,“赏心悦目,多看两眼不行啊!” 银面狐狸揉了揉眉心,战澜真是男女通吃,连花魁都看上她了。 银面狐狸接连两次在讨女人欢心上输给了战澜,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战澜拿起一颗花生米吃下去,斜靠着椅子上看到花魁的脸颊越来越红,她收回了目光。 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当男人”,就要欠下风流债。 她看着银面狐狸喝着酒,有点馋,但忍住了。 忽地,一群侍卫闯进了屋子里,花魁娘子的琵琶声戛然而止,战澜抬眸看去,为首的侍卫恭敬说道:“蓝公子,安阳公主有请您和您的朋友去公主府一叙。” 银面狐狸坐直了一些看向门外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侍卫。 战澜说的没错,安阳公主上钩了。 “蓝兄,说是请你过去,一下子来了几十个侍卫,安阳公主很热情啊!” 战澜放下了手中的花生,看向银面狐狸,“走吧,白公子陪我走一趟吧。” 银面狐狸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走也得走,那就走吧!” 战澜和银面狐狸坐着公主府的轿子,被几十名侍卫护送着到了公主府。 战澜站在公主府内,她终于来到了这里,一些秘密,或许可以通过安阳公主了解。 她下了轿子看到了安阳公主的两个婢女。 这次再见到她,两人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蓝公子,公主有请。” 战澜跟着两人进入了公主府的主屋,银面狐狸被人带去了厢房吃茶。 银面狐狸眸子眯了眯边走边腹诽:让他一起来府中是怕战澜跑了吧! 这两个女人真会玩。 战澜玩的是权谋之术诱敌深入。 安阳公主以为战澜玩的是情爱之术欲擒故纵吧! 所以说有些人不能只看年龄,这位安阳公主即使活到了一百岁,心眼儿还是不够用啊! 战澜进入了主屋,婢女从外面关上门。 战澜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安阳公主,地龙烧的屋内很暖和,她今日身穿一身白裙,头上别着两根金色的簪子,妆容也淡雅了许多,一双美眸看向战澜。 “蓝公子,昨日是本公主冒犯了,今日特请公子来府中当面致歉。” 战澜弯唇,“本公子是第一次听说,请人来家中道歉的。” 安阳公主拧眉,有些莫名不悦的情绪,“本来本公主是想要亲自登门致歉的,但是没想到蓝公子竟然去了……教坊司。” 战澜唇角抽了抽,她怎么还听出来了一股酸味,檀兮颜不是真的看上她了吧! “登门道歉就不必了,毕竟本公子昨日也冒犯了公主,我们扯平了。” 安阳公主今日再见到蓝公子,她终于确定了为什么她一夜未眠了,蓝公子好像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她想要和蓝公子说话,想要和他亲近。 昨日蓝公子在她耳边的低语,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中翻涌,迎上对方的眼神,她的心跳会忍不住的加快。 安阳公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矜贵自持,“蓝公子,你昨日说的话,本公主觉得很有道理,今日请公子来就是希望你能将昨日不方便说的话,告知我。” 战澜的一只手背着身后,朗声道:“安阳公主,你养了那么多面首,没有几个是自己人,他们对于你未来的大业没有任何的帮助,你演给某些人看的东西太表面了,说不定早已露馅,你既然做了表面功夫欲盖弥彰,请问你有自己的底牌吗,还是说你将自己的底牌全都亮了出来?” ------------ 第577章 东魏静怡皇后 安阳公主因为父皇想要将皇位传给她堂哥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赌气伪装自己,她一直以来都想成为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但是没想到她那些只是拙劣的伪装。 她曾经哭着问她的母后,为什么父皇要这样做,难道女子就不能成为女帝吗?她的母后告诉她:父皇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就是抢走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吗? 安阳公主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战澜,双手交叠于胸前朝着战澜行了一个大礼。 “蓝公子可否帮帮兮颜?” 战澜神色认真看向她,“我帮不了你,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变强大,方能成事。” 安阳公主神情落寞,蓝公子说得对,她现在还不够强大。 “多谢蓝公子,今日听你一言,如当头棒喝打醒了我,兮颜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蓝公子今年贵庚?”安阳公主问道。 战澜颔首,“二十岁。” 安阳公主震惊,“看你的容貌和谈吐,我还以为你至少也同我一般大。” 战澜浅浅一笑,没有多言。 安阳公主眸光闪了闪,喃喃说道:“年龄也许不能很准确的评价一个人,一直以来,我特别欣赏一个女子,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你说的人是你的母后吗?”战澜试探问道,她一直觉得慕炎的身世说不定和东魏皇室有关。 这次她来东魏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查清楚慕炎的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安阳公主摇了摇头,“我的母后是一个绝代芳华的女子,但是她清心寡欲,没有什么追求和抱负。” “你的父皇定然很爱你的母后吧,要不然为何只有你一个女儿。”战澜不经意问道。 安阳公主有点骄傲,“你说的没错,我父皇很爱母后,偌大的后宫里面只有她一人,我母后身体不好,父皇没有让她继续生子,所以只有我一个公主。” 战澜心中暗道:没看出来东魏的皇帝檀东竟然是这样一个痴情之人,她还以为如传言中那般,是因为皇后善妒,不让皇帝纳妃,所以东魏皇帝的后宫如此冷清。 “那公主欣赏的人是谁,不会是你的皇婶吧?”战澜笑着问道。 “我才不喜欢她!”安阳公主似乎很不喜欢这位皇婶。 战澜怕自己问多了引起怀疑,“那你说的人是谁?” 安阳公主满眼冒着星星,“我说的人是大誉国的皇后战澜!” 战澜心中一惊,好吧,竟然是她自己。 “你怎么那种表情,你不会没有听过战澜吧,她是骁勇军和战家军的主将,英姿飒爽,豪气干云,西戎和北夜的人听到她的名字都闻风丧胆!对,现在没有西戎了。” 战澜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安阳公主脚步轻快,如同一只快乐的小母鸡,围着战澜喋喋不休说道:“你不知道,她今年十八岁,是上千年都不曾有的神人!太为天下女子长脸了!我若如她一般,或许父皇将来一定会将皇位给我。” 安阳公主说话的时候神情骄傲,与有荣焉。 “你不会真的没有听过她的大名吧?”安阳公主看向蓝公子的眼睛,似乎蓝公子不认识战澜,她会很嫌弃一般。 “听说过,公主又没有见过她,那些传言会不会有点夸张?” 安阳公主有些生气,反驳道:“不可能!本公主在宫中从大臣们口中听到的,怎么可能是市井谣言?” 战澜挑眉,她若不是重活一世,也不可能如此游刃有余,所谓的神人实力是一部分,还有就是她重生了,占尽了先机。 怎么会是神人呢,她要是神人,祖父又怎么会死。 遗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安阳公主看着蓝公子听到战澜的事情如此淡然,自己欣赏的人不被人喜欢,突然之间,她对于蓝公子的好感下降了几分。 看来,这位蓝公子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她继续说道:“将来若是我能成为女帝,就找一位像大誉皇帝那样深情的男子,他让战澜坐在他的龙椅上,还说战澜的话就是圣旨,他的后宫只有战澜一人,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本公主也想找到一位如他那样的男子!” 战澜的眼神平静,内心却想到:东魏的皇宫里竟然有关于她和慕炎的传闻,或许大誉皇宫里面有东魏的细作。 安阳公主看向蓝公子,她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这位蓝公子的表情也太过平静了! 战澜瞥见了安阳公主的神情,她立刻说道:“安阳公主定然会找到挚爱你的男子。” 安阳公主抿唇,“你能不能不要离开皇都?我的公主府很大,你和你的朋友可以住下。” 战澜拒绝道:“多谢公主美意,在下两日后就要离开,家中上有父母,不能总在外面游历。” “那就住两日好吗?我还想请教你一些事情!”安阳公主太想留住蓝公子,她一着急手搭在了战澜的胳膊上,战澜的眼眸看过去,她松开了战澜,耳根红了。 战澜垂眸了一瞬,颔首道:“盛情难却,那就叨扰公主了。” 安阳公主见蓝公子答应了自己,内心激动不已,表面上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不叨扰。” 第一日,战澜只是浅浅地接触了这位被娇养的公主就对她有了不少了解,安阳公主不善掩藏情绪,做事情像是一个学着大人模样的孩子,看似很稳妥,实则算不上智慧。 在东魏,无论是大臣还是百姓对她都很恭敬,她感受不到人心的险恶,也不懂朝中的那些尔虞我诈,她要什么她的父皇和母后都能满足她。 唯独想做女皇这件事成为了她的执念,在战澜眼中,那也是小孩子心理,因为那是她唯一得不到的东西。 安阳公主陪着她参观了公主府,战澜也借机接触到了她派来的人,拿到了一些情报。 用完晚膳,战澜回到屋内关上门,谨慎地打开了密信和画像。 画像上面是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东魏静怡皇后。 ------------ 第578章 主母也在查这件事情 战澜看到画像之后松了口气,她一直怀疑东魏皇后就是中洲国的王姬慕奚瑶。 若是那样,慕炎可能是安阳公主的大哥。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她看过慕炎生母的画像和这张画像里的女子长得不一样。 难道慕奚瑶是安阳公主的皇婶? 战澜打开了信看到了手下汇报的内容。 她眸色一惊,原来当年东魏的皇帝檀东和慕炎的生母相爱过,这在东魏皇族之中不是秘密。 这样说的话,难道说檀东才是慕炎的父亲? 那为什么檀东又对静怡皇后宠爱有加,难道说是因为当年和慕奚瑶的事情,觉得亏欠皇后? 战澜一点点梳理其中的关系。 慕炎是中洲国的王姬之子,倾城是左将军之女,倾城尊称慕炎为主上理所应当。 倾城除了认慕炎为主之外,背后还有人。 难道要杀她的人是中洲国的旧部,亦或者是中洲国地位很高的皇室之人! 要对付东魏的人,也要对付她的人。 难道是王姬慕奚瑶! 她还活着。 战澜有些头疼,她又了解到东魏的皇室极其复杂,东魏先皇有五个儿子,四皇子檀东在十八岁时前往中洲国成为了质子。 与他一起前往中洲国成为质子的还有南晋的二皇子司轩逸和西戎的九皇子拓跋元昼。 三个质子和王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道。 现在她已经知道檀东和王姬相爱过,那为什么有人要误导慕炎,让他误认为他的生父是司轩逸? 或许东魏左将军谢远章知道其中的一些内幕。 再或者,若是她能得到檀东的画像就好了。 战澜决定回去之后,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告诉慕炎,慕炎从小生活在东魏,或许他能查到自己身世的真相。 她来此的目的,还有一件就是想找到王姬慕奚瑶。 若是她的猜的没错,慕炎是东魏大皇子,那么要杀她的人说不定就是慕奚瑶。 不过,她和这位婆母之间根本没有接触过,难道是她看不惯自己的儿子有了喜欢的女子? 战澜觉得一个王姬的格局应该没有那么小。 她到底挡了谁的路呢? 难道说是喜欢慕炎的女子?或许除了倾城之外还有别的女子一直惦记着慕炎。 战澜的脑子要烧糊涂了,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她起身将皇后的画像和密信在暖炉中烧毁,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眼下她虽然不明白对方坚持要杀她的原因,但是她心里有了提防和准备,以后万事需要更加小心才行。 ...... 东魏皇宫。 安宁宫中,静怡皇后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她舒雅自在地半靠着紫檀木长椅上,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身姿修长,风姿潇洒,气宇轩昂,极为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琉璃之色,即使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依然俊美无俦。 他一来,所有宫女和太监都退下了,屋内只剩下了他和皇后两人。 皇后从长椅上坐起来,神情疏离看向来人,“檀东,你以为你把我困在这深宫之中,就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 “奚瑶,你知道的,只要我们都活着,就会永世纠缠,你为什么不能安心做我的帝后呢!” 慕奚瑶冷笑起身,“你把我困在这深宫之中,谁也见不到,还让人画了我所谓的画像,让他们误以为那画像中的女人是我,你啊,以为把我藏起来,就没有人记得你当年做过的事情了吗?” 檀东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走上前一步,慕奚瑶就往后退一步,“你别过来!” 檀东顿住了脚步,“你还是不愿意让我靠近你。” “在兮颜面前,我可以配合你演戏,但是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假惺惺的,我们各过各的就好。” 檀东快步上前,有力的手臂一把将慕奚瑶拥入怀中,慕奚瑶听到了檀东激烈的心跳,就像他们初次拥抱那样。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即使到死,也不会改变!” 慕奚瑶用力推开他,“你别碰我,到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檀东被慕奚瑶的话刺得神伤不已,只听她继续说道:“你要是守不住了,就去广纳后宫或者废后,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檀东的眼眸里满是悲伤,他后退了两步,努力让慕奚瑶的情绪安定下来。 “明日,我让安阳来陪你。”檀东的声音发颤。 慕奚瑶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她一个人来就好,陛下就不用来了。” 檀东深深地看了慕奚瑶一眼,随后离开了安宁宫。 ...... 次日一早,战澜看到了公主府里来了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的身后跟着几名御林军。 不多时,老太监摇着头从安阳公主的主屋出来了,“安阳公主这是怎么了,说自己今日有事,连皇后娘娘都不想见了。” 战澜合上了窗户,不多时她看到了安阳公主来找她。 安阳公主往她屋子来的时候脚步很轻快,片刻后,她听到了安阳公主在门外问道:“蓝公子在吗?” “在。”战澜披上外衣,打开门从屋内走出来,依然惜字如金。 安阳公主抱着暖炉,脸颊冻得红扑扑的,她试探问道:“蓝公子不请我进去说话吗?” 战澜浅笑,“男女授受不亲,共处一室怕有损公主清誉。” 安阳公主被蓝公子拒绝心里有些失落,但又有些庆幸蓝公子是一个正人君子。 她弯唇一笑,看向战澜的眼睛,“蓝公子,你明日就要走了,我带你游览一下成安城。” “好啊!”战澜颔首。 安阳公主难掩兴奋之色,让人去备马车去了。 ...... 成安城内临街的裕隆钱庄内,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站在二楼的窗口,透过微微打开的窗户,负手而立看着长街。 他的身后传来了朱雀的声音。 “主子,我们三个月前安插在皇宫里的人传来消息,您的母亲确实在皇宫里面,您猜的没错,主母也在查这件事情。” ------------ 第579章 玄武见过主上! 慕炎站在那里,时隔十几年他再次回到了儿时生活的地方。 他一直以来都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死了,以往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世是因为他恨自己的母亲,现在要查自己的身世是因为这个女人可能还活着。 今日他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他的母亲没死,还成了东魏的皇后。 战澜曾在别院里告诉他,他的生父可能另有其人,他才开始派人查自己的身世。 他对战澜的行踪了如指掌,也是因为他的母亲因为中洲国灭国的事情,已然神志不清,她变成了一个疯子,他怕母亲伤害战澜。 所以,他跟着战澜一起来了。 黄衮上次就被战澜发现了是他的眼线,已经不能再用。 若不是他的人一直紧紧盯着战澜的行踪,他也不会发现战澜是如何离开驿馆的。 他的手下告诉他,有两个男子离开了驿馆,他也不会查到战澜的行踪。 从女人变成了男人,定然是易容了! 那么,澜儿那么谨慎的人,定然不会胡乱找人帮她易容,她一定和易容术鬼手银面狐狸在一起。 澜儿也在查他生母的事情,都怪他让澜儿担忧了,慕炎收回思绪看向朱雀。 “和谈的事情如何?” 朱雀颔首,“咱们大誉的使团明日抵达鹿羽城。” “好。”慕炎继续看向窗外。 “主子,据探子来报,安阳公主拒绝了入宫陪皇后娘娘的请求,要和主母一起出门游历皇城。”朱雀如实汇报。 慕炎拧眉,东魏的皇后是他的生母,那么安阳公主就是他的妹妹。 那个愚蠢的妹妹养了那么多面首,其中还有一些是别人的细作,当然细作里也有他的人。 而且,安阳公主还男女不分,竟然将她的嫂子当成了男人。 实在太蠢! “主子,玄武来了。”朱雀带来了留在东魏的暗卫副统领玄武。 “玄武见过主上!”一个身形魁梧的蒙面男子单膝跪地向慕炎行礼。 “起来吧!”慕炎轻轻抬手。 玄武向慕炎汇报了东魏皇室和东魏和谈的一些事情。 慕炎听着这些事情,随后叮嘱道: “玄武,在东魏皇宫想要安插眼线进去并不容易,但是你在东魏多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逐步安插眼线进入皇宫中,切记他们彼此之间不要知道对方的存在,去办吧!” 玄武明白主上的意思,这是他们惯用的办法,万一有眼线叛变,可以第一时间判别,减少更大的损失,也能确保情报的准确性。 “是,主子,属下定然不负所望,属下告退。”玄武恭敬离开。 朱雀接着说道:“主子,裕隆钱庄目前在东魏有十五个分庄,是否还要向外拓展?” 慕炎摩挲了一下手指,“不用了,树大招风,屈居第二没什么不好。” 正在两人说着话,忽地,慕炎的眼神通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挂着公主府金木牌的马车穿过了长街。 慕炎取掉面具,戴上了帷帽。 朱雀也戴上了帷帽立刻跟上了。 两人乘坐的马车跟着安阳公主的马车。 安阳公主的马车很大,足以容纳十人,中间有暖炉,暖洋洋的。 战澜一边听着安阳公主向她讲述皇城里有哪些值得游玩的地方,一边透过纱帘看着窗外的风景。 皇城很热闹,公主的马车在多处停留,熙熙攘攘的长街上战澜发现她们的马车后面一直有马车跟着。 马车里的人似乎很谨慎,一路上换乘了几辆不同的马车。 她向来警觉,即使对方换了马车,但是她能肯定对方在跟踪她们。 长街上热闹,安阳公主和他的侍卫们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安阳公主和蓝公子同游,心情很不错,她站在湖边说道:“在咱们皇城里,有一家特别好的酒楼叫醉八仙,蓝公子饿了吧,本公主带你去。” 战澜微微点头和安阳公主一起坐上了马车。 到了酒楼之后,她随着安阳公主进入了雅间之中。 雅间布置得很雅致,靠窗的位置还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婢女给两人倒好了茶,安阳公主摩挲着青花瓷杯看向战澜,“我有些话,想对蓝公子说。” 两个婢女将门从外面关上。 战澜已经知道有人跟踪,她提醒道:“公主,小心隔墙有耳。” 安阳公主笑着说道:“蓝公子,你不必担心,这里很隐蔽,也是本公主的私人雅间,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 战澜眸光暗了暗,有些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教会的,若不是这位安阳公主可能是慕炎的妹妹,她才懒得提醒。 有些事,也许人教人真的教不会吧,或许她自己吃了亏才会懂。 “蓝公子,我知道初次见你挺冒昧的,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两日,我很开心,你对于我而言亦师亦友,我从未对任何人有这种感觉,你是一个君子,你的善意提醒,我都记得。” 安阳公主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掩藏自己羞涩的表情。 她在向蓝公子告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出来,若是今日不能留下蓝公子,以后他们再次见面,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她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决定解散面首,你说得对,他们里面没有几个值得我信任的人。” 战澜点头,“公主自己做决定即可。” 安阳公主往旁边的座位挪了一下想要靠近她,战澜的眼神扫过去,安阳公主不再挪动。 她有些窘迫地说道:“蓝公子要喝酒吗?他们这里有许多好酒。” “我不喝酒,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饭菜吗?”战澜借机转移话题。 安阳公主眼眸一亮,“醉八仙好吃的可太多了,他们这里若非昨日我提前告知要来,咱们可吃不上他们的饭菜。” 安阳公主冲着门外拍了下手。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佳肴,相当讲究地被人端上来。 “蓝公子,快尝尝。”安阳公主的手托着腮,期待地看着战澜。 “安阳公主一起吧!”战澜拿起筷子递给她。 蓝公子如此亲昵的举动,让安阳公主心花怒放。 她接过筷子,与战澜一起品尝菜肴。 战澜吃了几口菜之后,突然觉得这些菜的味道有些熟悉。 但是她也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等到小厮进来打开了一坛酒,她闻到的酒香之后,瞬间怔住。 ------------ 第580章 因为你是谁? 战澜的眸光一点点变亮,因为李渡酒熟悉的酒香冲入了她的鼻子。 她的身体一僵,李渡酒是东魏的宫廷用酒,这座酒楼里竟然也有。 而且,当年慕炎请她喝过李渡酒,她很熟悉这个味道。 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些菜的味道吃起来很熟悉了。 因为这些美味佳肴太像宝香斋的味道了,就连摆盘也有些像。 战澜猛地想到一种可能,这座酒楼背后的主人难道是慕炎或者慕炎的人是在这里学的厨艺? 安阳公主察觉到了蓝公子好像有心事,她端着酒杯递给对方,“蓝公子,你就要离开了,能否和本公主喝上三杯酒,这是李渡酒啊除了宫里,只有这家酒楼才有,是咱们东魏最好喝,最名贵的酒。” 安阳公主的纤纤玉指端着白玉酒杯就在眼前,战澜接过酒杯后又放下了,她看向安阳公主,诚恳说道:“在下真的不会喝酒。” 安阳公主有些诧异,竟然有男子不会喝酒? 她本来还想着让蓝公子喝醉之后,她好挽留对方留几日。 安阳公主有些失望,她一个人喝着酒,觉得甚是无聊。 战澜的眼神朝着安阳公主的酒杯里看过去,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她心中纠结,她能偷偷喝一杯吧,就一杯。 馋虫打败了理智,她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要走了,那在下就浅浅地喝一小杯吧!” 安阳公主的眸色瞬间亮了起来,立刻给战澜斟满了一杯酒。 战澜端起来酒杯闻到酒香瞬间心潮澎湃,就是这个味道,现在她就浅浅地喝一杯。 战澜用广袖掩面,悄悄用银针试毒之后,抿了一口酒,赞叹道:“这个酒确实是好酒。” 安阳公主的脸颊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酒量不佳,脸颊出现两坨红晕,她笑着靠近战澜,“蓝公子,我没说错吧!绝对是美酒!” 战澜颔首。 她笑着笑着,突然满眼欢喜地看着战澜,“蓝公子,你可曾婚配,可曾娶妻?” 战澜刚喝下去的一口酒顷刻间喷了出来,她用帕子擦了擦唇上的酒渍,尴尬地咳了一声,“在下还未曾婚配。” 她懒得再编一个妻子的名字和身份。 安阳公主的笑容愈发深了,她声音温柔说了一个字,“哦。” “公主你喝醉了?”战澜看安阳公主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还不停往她身边靠,她忙用手撑住了安阳公主的手臂。 安阳公主摆手道:“我没有喝醉!” 两个婢女听到屋内公主的声音不对,立刻推门进来,惊讶道:“公主,您怎么喝酒了!” “公主,你哪里会喝酒啊!” 战澜坐直了一些,“你说你们公主不会喝酒?” 其中一个婢女点头,“我们公主没怎么喝过酒。” 战澜眉心微拧,怪不得安宁公主在上一世死于非命了,这样的性子若是小家碧玉也不会被人盯上。 但是她是东魏皇帝的公主,这样的身份,加上这样不设防的性格,若她真是慕炎同父异母的妹妹,真是让人有些担忧。 婢女们想要搀扶起安阳公主,她推开了两个婢女冷声道: “我没喝多,本公主没醉!” “你们出去,我还要和蓝公子喝几杯!” 一个婢女朝着战澜躬身道:“蓝公子,辛苦您劝一劝我们公主少喝点酒,不然陛下怪罪下来,奴婢们小命不保!” 战澜轻轻点头,两个婢女千恩万谢出去了。 等到门关上后,战澜一边劝酒,一边故意提起了东魏皇帝和皇后,“安阳公主,你少喝一点,要不然你的父皇和母后会担心的。” 安阳公主的眼睛里涌上了水雾,她摇晃着杯子,有些难过,“我的父皇只爱我的母后,他的眼里才没有我这个女儿!” “至于我的母后......小时候我的母后在睡梦中搂着我还喊错我的名字,她叫我颜儿,颜儿,我醒来后看到她在说梦话,她叫我慕颜,明明我姓檀,她一定不怎么喜欢我父皇,连我的姓也不喜欢。” 战澜听到安阳公主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恍然大悟,东魏的皇后就是慕奚瑶! 她在梦中喊的人是慕炎。 安阳公主误会了,皇后喊得不是颜儿,而是炎儿! 战澜看向安阳公主红透的脸颊,她是真的喝醉了,都说酒后吐真言,安阳公主说的话,解开了她的疑惑。 原来,中洲国王姬真的没死,东魏害她国破家亡,她成为了东魏的皇后。 这样说来,战澜终于明白慕炎的母亲为何那样厌恶他,若是慕炎是她和东魏皇帝的儿子,她对慕炎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对于自己的女儿安阳公主,定然也是不喜欢的! 战澜听着安阳公主絮絮叨叨重复说着方才说过的话,安阳公主不断靠近她,战澜推开了安阳公主,沉声道:“我要如厕。” 说完,她便起身走向门口,推门看向了两个婢女,“你们的公主醉了,快进去照顾她。” 两个婢女立刻进了屋子,得知大秘密的战澜只想躲开安阳公主,她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慕炎的妹妹,于是想要尽快离开。 她刚走出两步,旁边的门忽然被人打开,顺势将她拉进了屋子里。 门被人带上,战澜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她的手腕被人箍住,熟悉的冷香入鼻,战澜看到了带着面具的男人。 “是你!”战澜惊讶的瞳孔放大。 “这位公子,你认识我?”慕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战澜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一个男人,她被带着面具的男人抵在门上,她收回了手中的匕首。 对方不是慕炎才怪,可是他怎么会来到东魏皇城,难道从她出发开始就盯上了她,追着她过来的? 带着面具的男子渐渐靠近,战澜想要揭开他的面具,男子闪身躲过,随后勾唇说道:“这位公子,你方才为什么要拒绝那位公主啊?” 战澜瞳孔放大,方才她和安阳公主说的话,都被慕炎听到了。 这两个房间一定是相连的,或者慕炎所在的屋子是能监视旁边的雅间的。 战澜睨了他一眼,“慕炎,我知道是你!” 男子笑了笑,“你说什么?这位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战澜尴尬得要死,她瞒着慕炎易容成了男人来到了东魏皇城,现在被他抓了一个现行,若她这男人模样,说她就是战澜,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慕炎揭开了面具,露出了俊美无俦的脸,他用炙热的眸子看向战澜,“因为你是谁?” ------------ 第581章 你仰慕我? 战澜被慕炎抵在门上,她几次想开口,但是她想到此刻自己用男人的声音,对慕炎说她是战澜,她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战澜心虚的说道:“我只是一个仰慕你威名的小人物。” 慕炎唇角噙着一抹笑容,“你仰慕我?” 战澜眼神闪烁,“那个......就是单纯的欣赏敬仰。” “哦。”慕炎又往前靠近了一些,战澜身上的香味虽然掩盖了,他还是嗅到了一些。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在下告辞。”战澜心里上下打鼓,慕炎快要将她抱在怀里了。 她的手腕被慕炎箍住,低沉的声音的她耳边响起,“等等,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不说清楚别想走。 战澜一本正经说道:“在下精通卦象,阁下周身的真龙之气压都压不住。” 慕炎的眼神盯着她,“你会算命啊?那你算算咱们俩会不会有什么羁绊?” 战澜唇角抽了抽,慕炎是故意的吧,他定然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慕炎把她抵在了门板上,几乎贴着她的身子,战澜被他的身体结结实实挡在面前,她尴尬说道:“咱们两个都是男子,你这样有点不太合适。” 倏然,慕炎在她耳边说道:“只要是你,我才不管是男是女!” 下一刻,慕炎的左手箍住了她的手腕,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托起来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来。 唇上温热又熟悉的触感,让她浑身僵住。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她现在是男子打扮,这样亲昵的举动,宛若两个男人在亲吻。 她能听到隔壁的安阳公主还在唠唠叨叨地说话,隔壁还有两个丫鬟,她们万一发现了怎么办,战澜猛地推开了慕炎。 慕炎后撤了一步,唇角带笑,“澜儿,你还不承认。” “我不是。”战澜开口,嗓子还是男子的声音,她羞于启齿真实的身份。 “还说不是。”慕炎盯着她的唇。 战澜睨了他一眼,“疯子,你亲的是一个男人。” 慕炎勾唇再次靠近,“我亲的是我的妻子!” “喝酒了呀?”慕炎见她终于肯承认自己是谁,挑眉道。 “我没有。”她方才只轻轻抿了一口酒当然不算,第二口酒全部喷了出来,怎么能算喝酒了。 “澜儿好像不怎么诚实,是李渡酒吧,味道不错。”慕炎轻轻抿唇。 战澜窘迫又沮丧,这件事情慕炎一定去取笑她一辈子。 “你说你是一个男人,要不我们试试,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妻子?”慕炎说着话,再次靠近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衣领。 战澜按住了他的手,怒道:“试你个鬼!” 战澜推开他,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她定睛一看,这个角度竟然将隔壁屋内发生了什么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说安阳公主喝醉了,但是她那两个婢女没有喝醉,万一他们俩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毕竟慕炎没有易容,他们两人眼下在东魏,不是在大誉,她小声问道:“我们说的话,她们能听到吗?” 慕炎在她对面坐下,“放心吧,他们听不到。” “这家酒楼是你的?”战澜问道。 慕炎微笑,“澜儿聪明,吃饭喝酒的地方是最容易打探情报的地方。” 战澜越发觉得慕炎很厉害,难怪宝香斋和这里的饭菜味道那么像,难怪慕炎能送给她那么多李渡酒。 战澜感觉他一点点靠近,慕炎摸着她的脸,“鬼手的易容术确实叹为观止,为夫都要被你骗了!” 说完,他的神色严肃了一点,“你这次瞒着为夫来这里,是不是要稍微解释一下啊?” 战澜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她附耳在慕炎的耳边说道:“抱歉,我查到了你母亲还活着,她可能是东魏的皇后。” 慕炎的神情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战澜挑眉问道:“你都知道了?” “几个时辰前才知道的,所以澜儿你很聪明。”慕炎由衷称赞道。 战澜明白了,除了醉八仙之外,慕炎定然还有许多的情报点,难怪他能知道东魏的那么多事情,甚至比她还早查到了慕奚瑶的下落。 “澜儿,我送给你的那些地契你不要,那里面可有为夫所有的秘密。”慕炎挑眉道。 他在大誉、东魏乃至北夜的所有的钱庄,酒楼,客栈等等,在成亲时他都送给战澜了,只不过他的澜儿只收下了一座望江楼。 战澜突然觉得自己格局小了,她还守着那座金山做什么,拿着慕炎的那厚厚一摞地契房契够她潇洒几辈子了。 战澜看向隔壁的屋子,“说不定你还有一个秘密,我觉得你是东魏皇帝的儿子,你妹妹在隔壁屋子。” 慕炎摇头,“希望他不是我的父亲。” 他收敛了郁闷的神色,单手扶额看向战澜,移开话题,“澜儿,你的风流债还挺多啊,我看你还挺招女人喜欢的,方才那公主说什么,问你婚配与否,你说没有?” 战澜眼神闪烁,“我那是情急之下,不想解释过多。” “哦,这样啊。”慕炎看着她的眼睛,战澜立刻岔开话题,“你就这样出来了,国事怎么办?” 慕炎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蓝公子可听说过微服私访?” 别说大誉有战北仓镇守,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澜儿的事情大。 “哦。”这下换战澜语塞了。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在这里说话挺不方便的。”战澜提议。 慕炎点头,“的确如此。” 他的话音方落,只听隔壁的雅间里传来酒瓶摔碎的声音,接着是安阳公主期期艾艾的呢喃声,“蓝公子,你不要走!你去哪儿了,本公主还有话对你说......” “公主,您醉了,奴婢带您回公主府。” “我不回去!”安阳公主的声音里醉意已经很明显了。 战澜挑眉,“你妹妹的酒量还真是不怎么样哈。” 慕炎戏谑的笑着,“蓝公子的酒量好呀,蓝公子别忘了你打赌输了,记得欠我的冬衣这次回去后补上才是。” 战澜被慕炎怼得哑口无言,慕炎起身伸出了左手,战澜的右手搭在了上面,被他拉着手从屋内的一扇暗门离开。 通过狭长的密道,战澜渐渐看到了不远处的烛光。 两人出了醉八仙坐上马车离开,走过了一条街巷,慕炎带着战澜进入了一处宅院。 日落的余晖照耀在战澜的脸上,宅院的陈设很雅致,阁楼上挂着大红灯笼。 “这里是哪里?”她好奇问道。 慕炎的声音温暖,“咱们在东魏的家。” ------------ 第582章 你知道的,为夫一身反骨! 战澜被慕炎牵着手,进入了宅院。 走着走着,战澜迎上了朱雀诧异的目光后,立刻松开了慕炎的手。 她现在的容貌就是一个男子,她和慕炎拉拉扯扯地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男人拉着手一般。 天黑了,朱雀一定没有看清楚她被慕炎牵着手吧! 战澜心中暗道:对对对,朱雀一定没有认出她来,毕竟银面狐狸的易容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识破的。 战澜假装没有看到朱雀,负手走在慕炎的身侧。 可是当她路过朱雀的身边时,朱雀恭敬颔首道:“见过主母。”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今日的尴尬实在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 她想到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像男子,于是没有回应他,而是加快了脚步往屋内走。 朱雀心里憋着笑,有生之年他还能看到主子牵着一个比他还俊美的男子,不,主母。 战澜闷着头往前走,慕炎的手挡在了她的额头前,“澜儿去哪儿?” 战澜抬眸看到了银面狐狸露着半个肩膀从屋内出来,慕炎捂住了她的眼睛。 “把衣服穿好!” 银面狐狸痞气地穿上了衣服,赞叹道:“慕公子府里的浴房还真是舒服啊!” 战澜扒开慕炎的手,惊叹道:“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慕炎和银面狐狸异口同声道。 战澜觉得自己今日是窘态毕露,比着安阳公主她也强不到哪里去。 慕炎和银面狐狸认识! 一定认识! 慕炎解释道:“他是我请来的,明日安阳公主说不定还会找你们俩,我就派人把他接来了。” 银面狐狸颔首,“的确如此,你们俩身份尊贵,不能暴露,在下就不行礼了啊!” 他说得随意,战澜也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 “进屋聊吧!”战澜走在前面,他身侧跟着慕炎,身后跟着银面狐狸。 三人到了屋内坐下,银面狐狸如自己家一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看向慕炎,“陛下,需要在下给娘娘恢复容貌吗?” 慕炎看了战澜一眼,拒绝道:“不用了,这样安全一些。” “你下一步还要去哪里?”慕炎给战澜倒了一杯水。 战澜接过慕炎手中的青花瓷杯直接喝了两口温水,“我写信约了齐药师,想和他见一面。” “所以你准备去北夜?”慕炎拧眉。 战澜摇头,“我们约在了禹州,三日后见面。” “禹州在大誉、北夜、东魏的交汇处,不归属于任何一国,影宗就在那里,皇后娘娘,你去那里做什么?” 慕炎抬眸看他,银面狐狸觉得自己多嘴了,立刻闭上了嘴。 片刻后,银面狐狸起身,“反正,我已经卖给皇后娘娘了,去哪里都可以,随时奉陪!” 没等慕炎冰冷的眼神扫过来,银面狐狸快步出了屋子。 屋内只剩下战澜和慕炎两人,慕炎并没有追问战澜去见齐药师做什么,他握住了战澜的手,“澜儿,抱歉,因为我让你受到了牵连。” 眼下他知道了母亲还活着的事情,他定然会护战澜周全。 战澜回应,“一种选择,就有一种人生,想杀我的人不少,你曾那样帮我,如今遇到这些事,就算有人想要对我不利,我是你的妻子,定然和你一起承担。” 慕炎望着她的眼睛感动不已。 战澜接着说道:“慕炎,你知道倾城背后可能还有人吗?” 慕炎点头,“倾城背后的人,我一定会揪出来。” “那你会和你的母亲相认吗?”战澜问道。 慕炎眸光坚定,“她活着就好,你知道的,我和她早就恩断义绝,不可能再有母子缘分了。” 战澜反问,“你也听到了,你母亲在梦中还在叫你的名字。” 慕炎摇了摇头,“有些伤害是一辈子的,绝不可能原谅,若不是她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战澜看向慕炎冰冷的神情,心中了然慕炎对他母亲的失望,“好,此事我不会再提。” 慕炎将战澜揽入怀中,“澜儿,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重要,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事情办完之后,你跟我一起回大誉,看到你安全我才能安心做其他的事情。” “好。”战澜靠在他的怀中觉得很踏实。 倏然,战澜神情严肃起来,“对了,是不是要和谈了?” “明日使团会到达鹿羽城。” “你想去看看吗?”战澜坐直了一些。 “不用了,他们四人能完成任务,我陪你一起去禹州。” 战澜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确定?” “确定。”慕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去。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要见那个小皇帝?”慕炎靠近她,眼神很危险。 “一派胡言,我才不是去见肖洛白!” “见夜修寒也不行!”慕炎的语气不容置喙。 “你真是一个大醋缸,我和夜修寒有什么啊!”战澜无语,若说北夜小皇帝对她有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夜修寒跟她没有什么交集,慕炎也吃醋,简直毫无天理! “不行,为夫不放心他。”慕炎的神情里带着戒备。 “我现在是个男人,也就只有你才觉得我是一个女子!”战澜啧啧出声。 慕炎搂住了她的腰,“你就是真成了男人,我也只爱你一个人。” 战澜狡黠一笑,她的双手拉住了慕炎的衣领,往她身边靠近,她玩味地笑着,“来,试试你敢不敢。” 慕炎盯着她的唇,“澜儿,你现在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不过为夫很欣赏你敢这样挑衅我!” 倏然,战澜觉得脚下一轻,她被慕炎抱了起来往屋内走。 眼看着两人奔着屋内的床上而去,战澜认怂,“慕炎,我错了,我错了!” 战澜可不想以这样的模样和慕炎做任何亲昵的事儿。 慕炎将她放在了床上,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晚了,你知道的,为夫一身反骨,你越不让我做什么,我越想做!” 战澜双手挡住慕炎的肩膀,脸颊通红。 慕炎的手指轻轻点在战澜的眉心上,戏谑道:“逗你的,看把你吓的。” 战澜如释重负从床上坐起来,慕炎看到她这样还能有想法,那真是见了鬼了。 慕炎拉着她的手从床上起来,他笑着说道:“想不想看看我的小时候?” 战澜抬眸,“这里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慕炎微微摇头,“不是,只是有一些东西,我派人带到了这里。” 他想让战澜了解他更多,比任何人都要多。 ------------ 第583章 得禹州者得天下 慕炎起身打开暗门,和战澜一起进入了一个隐秘的房间。 慕炎用火折子点燃烛火,战澜看到了挂了一墙的比着成人兵器小上许多的兵器,她突然明白了慕炎其实是没有童年的。 慕炎从小就被自己的母亲不喜,那么小的他只知道为中洲国复仇吧! 她抚摸着这些冰凉的兵器,仿佛看到了慕炎冰冷的童年。 她拿了一把弯弓,弯弓上面握弓处已经被磨得很光滑,可见慕炎小时候是如何的努力。 “你从几岁开始练习射箭?”战澜回眸望着慕炎。 慕炎站在战澜的身边看着她,“不记得了,应该是能拿得动这把弯弓开始吧。” 战澜摸着弓箭冰凉的触感,仿佛看到了小小的慕炎拿起这把和身体一样高的弯弓,双手颤抖射箭的模样。 战澜喃喃说道:“这么小就开始练箭......” 慕炎摸了摸她的头发,“要不然怎么能当你师傅呢?” 战澜的视线从墙面往下看,看到了桌上一个个又一个木箱。 她好奇地打开了第一个箱子,箱子里是慕炎小时候最爱玩的小玩意儿,她转动了一下拨浪鼓,拨浪鼓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还有一把箫,一个瓷哨子,就没了。 战澜接着又打开了第二个锦盒,里面是不同样式的锁。 慕炎有些傲娇的说道:“世上大部分的锁我都能打开,我娘说万一我被人抓了,也能自己逃出来。” 战澜看到了其中几把是镣铐上的锁,慕炎这么小就要体会人心的险恶,战澜听他那么轻松地讲出这些话,心里有些难受。 她继续看旁边的箱子里,竟然是一些介绍暗器和机关的书,这些根本不适合孩子看。 慕炎发现了战澜的情绪变化,他刚才进来之前还不觉得自己的童年有什么,但是他看到了战澜眼中的心疼,于是立刻笑着说道:“我儿时好像也没有很有趣,要不我们离开吧!” “很有趣啊!”战澜笑着打开了第三个箱子,感叹道:“慕炎,这么多字帖,难怪你的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慕炎心情愉悦,对,他带战澜来看他儿时的物品,不就是希望澜儿多多了解他。 说着说着,战澜看到了账本、算盘和一些经商的书籍。 战澜有点心疼他,人人都觉得慕炎权势滔天,富甲天下,只有她看到了慕炎的努力和付出。 他从拿得动兵器开始就要学着如何杀人,如何自保。 他从认识字开始就要学习如何经商,如何挣银子。 战澜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她看到了箱子里竟然是她小时候用过的一把弓箭。 弓箭上的弦已经绷断,看上去破旧不堪,握着弓箭的地方上面的红绳是她系上去的,是祖父交给她的打死结的方法。 战澜抬眸望向慕炎,慕炎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 “这把弓箭竟然在你这里,我还以为丢了!”战澜惊讶地看向慕炎。 慕炎背着一只手,有些不自然的承认,“想给你换一把弓,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给你,就偷偷拿走了。” 战澜的思绪拉回了自己十岁的时候,慕炎成为她师傅的第三个月,她手中的弓箭已经破旧不堪了,但是李氏不给她买弓箭的银子,她又不想向祖父要,于是就将就着用。 突然有一天她的弓丢了,她抱着腿坐在石头上哭了很久。 次日,慕炎路过送给了她一把弓,那把弓箭后来就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半年后的一日,被李氏发现她还在偷偷练箭,就扔了慕炎送给她的那把弓箭。 战澜收回思绪,感慨道:“你竟然一直保存着这把弓箭.....” 慕炎从她手中接过那把箭,十八岁时,他只知道师徒之情,战澜是他唯一的徒弟,这把箭就一直保存着。 “这是你十岁时候用的弓箭,我把它从大誉带过来,这个屋子里的东西是我十岁前用过的东西,所以我们的童年算是相遇了,在一起了。” 战澜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甜,也有些酸涩,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你送给我的那把弓箭被李氏给扔了。” 慕炎的眸光微怔,他当年路过小树林附近,准备检查一下战澜的箭法有没有进步,走到半路,他看到他送给小徒弟的弓箭被人随意地扔到了一堆满是污秽之物的地方,他还以为他的徒儿不喜欢这把弓箭就扔了,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教过战澜。 不是因为他小气,而是上一个扔了他弓箭的人是他的母亲,母亲说: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练好箭,于是就夺过了他手中的箭,扔到了污泥里。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澜儿并没有扔掉他送的箭,而是李氏做的。 第一次,在他得知战澜就是当年的徒儿时,他就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他并不在意,没想到今日战澜竟然亲自说出了这件事情。 “对不起澜儿,当时我误会你扔了那把箭,若是我能问清楚,或许我不会把你弄丢了......” 战澜终于明白为什么慕炎教了她半年箭术之后突然消失了。 她展颜一笑,“幸好你消失了,要不然我们只能做师徒,成不了夫妻了。” 慕炎摩挲着她的手指,或许吧,他也不会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儿动男女之情。 战澜反握住了他的手,“看到了没,这就是你的性格,不喜欢向人解释什么,也不喜欢听别人的解释。” 慕炎赞同,换做以前的他,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他喜欢向战澜说出他的想法。 “澜儿,关于我你想知道什么,从小到大的事情,我定会知无不言。” 战澜想了想,眼眸微闪,“我想到了自然会问你。” 慕炎弯唇,“随时奉陪。”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战澜说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情要说。” 战澜平静地看着慕炎,等着他说出想要说的事情。 慕炎看着她的眼睛,“我们要前往禹州,你知道那里有个影宗?” 战澜点头,“知道啊,我大哥就是在影宗学的剑术。” 她接着问道:“都说得禹州者得天下,影宗又是天下第一宗,你想要拉拢他们是吗?” ------------ 第584章 娃娃亲 慕炎紧紧握住战澜的手,“并不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生气。” 战澜静静看着他,慕炎的眼神有些闪烁。 “影宗的掌门之女,是我母亲从小为我定下的娃娃亲,不过和你成亲之前,我就去退婚了,我和那女子绝对清清白白。” 战澜淡然一笑,“好啊,慕炎,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慕炎手心出汗,他就知道战澜知道了一定会生气,但是她这样平静反而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澜儿,我们就是小时候见过几面,长大后再也没有任何纠缠,而且那是我母亲和影宗掌门定下的亲事,与我无关!” 经历过倾城的事情,他明白女人和男人在意的事情是不同的,有些事一定要提前向澜儿解释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战澜双手抱臂,上上下下打量着慕炎,“你还说我桃花多,我看你也不少,什么倾城啊,什么影宗掌门之女,以后会不会还有什么别国公主啊!” 慕炎将她拥入怀中,“澜儿,此生我只有你。” 战澜冷哼一声,“马上我们就要去禹州,你要是喜欢就留下吧!” 慕炎松开她,轻轻捏了一下战澜的脸颊,“小没良心的,我是为了你才去的禹州的。” 战澜的唇角噙着一抹笑容,“行了,我知道了,以你的性格能提前告知我,算是表现不错了。” 慕炎眉眼含笑,拉着战澜的手一起出了密室。 ...... 次日一早,四人的使团来到了东魏的鹿羽城。 黄衮第一个跳下了马车,他揉了揉坐在马车里颠簸的生疼的屁股,又伸了伸懒腰,随后看向了不远处的城门。 城门处早就有东魏的大臣们和侍卫们在此等候。 鲁中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黄衮,“黄大人,注意仪态。” 他们代表的是大誉的脸面,而黄衮完全没有一个使节该有的样子。 “鲁大人放心,在下不会丢咱们大誉的脸面的!”黄衮笑眯眯说道。 “嗯。”鲁中身着红色官服,衣服上一个折痕都没有。 黄衮跟在他的身后,也学着他的样子走着官步。 东魏皇帝根据大誉派出的使节名单,相应的派出了四位大臣。 第一位是大学士王明哲,第二位是左将军谢远章,还有两个翰林院的两位学士刘易、张凡。 谢远章看向了大学士鲁中,据说此人学富五车,看上去气质也非常儒雅。 在鲁中身边的人谢远章见过,当今大誉皇后的亲哥哥忠勇侯战辉,眼下在他的身上已经可以看出一些战北仓年轻时候的影子了,果然是战家人。 他发现,走在鲁中左后方的那人走路时有些奇怪,他神色正经但是总给人一种油滑之感,此人定然就是工部侍郎黄衮,据说此人跟着大誉皇后打了多次胜仗,虽然不着调,但是也是个厉害角色。 在战辉的右后方的王卿尘衣袂飘飘,气质出众,谢远章多看了两眼,谦谦公子,未来可期。 一行人在东魏大臣的接待下来到会客厅分别落座。 “诸位来迟了一日,莫不是路上耽搁了?”大学士王明哲看似温和实则在责难。 鲁中回以微笑,“没有耽搁,既然诸位大人前几日有事,就多留一日给诸位处理朝中事物。” 王明哲的笑容僵在脸上,看似客气的对话,却已经开始剑拔弩张。 “诸位舟车劳顿,要不然明日我们再谈如何?”王明哲想要再拿捏一下大誉的使节们。 鲁中收敛笑容,“还要再拖一日,莫不是王大人还没有想好谈判的措辞?” 王明哲眯起眼睛,鲁中好毒的一张嘴。 谢远章垂眸没有说话,传说中的大学士鲁中果然是个善于诡辩的,一句话怼的王大学士哑口无言。 他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战辉,忠勇侯战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坐在那里很是沉稳。 他和战辉的作用无非是在彰显两国各自的武力,至于谈判就交给他们文官即可。 王明哲见气氛有些不对,于是爽朗笑起来,“鲁大人说笑了,两国和谈,自当雅量,方显大国风度,你我都是为了和谈而来,何来拖延之说。” 王卿尘浅浅一笑,王明哲拧眉。 东魏翰林院学士刘易立刻看向王卿尘,“这位是王卿尘大人吧,东魏与大誉和谈诚意十足,不知道王大人在笑什么?” 王卿尘直奔主题,“若是东魏不在我大誉的边境骚扰百姓,王大人的话定然感人肺腑,让在下涕泗横流。” 东魏的另一位大学士张凡也是王明哲的得意门生,他听到王卿尘阴阳怪气说他的老师,立刻反驳道:“东魏骚扰大誉百姓?何来之说,阁下也是做学问的,为何信口开河!” 他们东魏的士兵打扮成商人的模样骚扰百姓不过是一种试探,试探大誉的底线。 “信口开河不敢当,比不过欲盖弥彰。”王卿尘眉眼温和,但是说的话却是句句在打东魏的脸。 他们大誉处处占理,自然要硬气一些。 张凡和刘易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一起对付这位大誉的状元郎。 一盏茶的时间,鲁中静静看着王卿尘与对方唇枪舌战,他一人对东魏的两名学士,完全没有落下风。 王卿尘望着嘴唇发干的张凡和眉头紧锁的刘易,继续说道:“诸位也看到了我大誉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行事风格一直以来都是以战止战,以杀止杀,自从建立大誉国之后,我大誉陛下和皇后娘娘施仁政,若非皇恩驱策,岂用我等唇舌战金戈,若非我主爱民如子想要与民休息,也不会有今日之和谈。” 王卿尘眸光坚定步步紧逼,“所以,我大誉陛下要东魏退后三十里,我大誉也退后三十里,两国互不干涉,互不侵犯!” 张凡和刘易本来就因为东魏骚扰大誉边境而理亏,被王卿尘怼的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东魏大学士王明哲深深地看了王卿尘一眼,此人的口舌可抵得过刀柄利刃。 谢远章垂眸一直听着王卿尘和东魏两位学士的对决,后者完全被碾压,根本不是王卿尘对手,看来还是得他们的老师王明哲大学士出马。 鲁中微微侧目看向王卿尘,他内心感叹后生可畏啊! 王卿尘在一盏茶的时间里,说的事情有理有据,完全没有被东魏牵着鼻子走,他搬出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两人既展示了大誉实力,也说明了为了大誉百姓才是和谈的原因。 刚柔并济,孺子可教也。 他猛然看到了一旁快要睡着的黄衮,鲁中的眼角抽了抽,他真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 第585章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啊! 王明哲见两位门生落下下风,淡然一笑,“诸位,齐流河为界,我东魏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后退三十里的事情,宣武帝在位的时候,你们退了五十里,如今你们凭什么如此嚣张?” 鲁中眼中带着轻蔑,“凭我们大誉的陛下是明君!你们先用卑劣的手段挑衅我们大誉,凭我们占一个理字!凭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南晋是南晋,大誉是大誉,王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 王明哲耳根一红,有力回击,“你们大誉离边界三十里都是沼泽、荒地,而我们东魏往后三十里退的是良田!你们的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双方各退三十里,总共六十里,足以保持两国边境的平衡,这是合适的安全距离,但是东魏是吃亏的。 鲁中淡然一笑,“天时地利而已,这怨不得别人!” 王明哲也回以微笑,“我看大誉和谈也不是很有诚意,本官乏了,今日就先谈到这里吧!” 鲁中笔直地坐着,他慢悠悠站起身来,“老夫听闻东魏驿馆里的鲤鱼甚是鲜美,我们四位使节有的是时间。” 说罢,他率先离开,王明哲拧眉,他的两位门生心情也不佳,没想到大誉此次谈判竟然如此硬气。 十年前南晋过来谈判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谢远章神情自若,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文官们谈不拢,才到他们武将出马,他不急。 黄衮迷迷糊糊跟上鲁中,筵席上,鲁中看黄衮越来越不顺眼。 这个黄大人简直就是上车睡觉,下车尿尿,谈判时犯困,筵席上比猪还能嚯嚯。 王卿尘内心不急不躁,他们反正吃着东魏的,住着东魏的,东魏的大臣一直和他们谈不拢,无法交差的是他们。 和谈一直谈了七天,大誉和东魏两方的大臣们围绕边境问题,从历史到沿革,从边境到城池,从城池到律法,从律法到道德,谈的是面红耳赤,不分伯仲。 最终东魏还是不肯退让,大誉也不肯妥协半分。 鲁中在屋内踱步,他想到了一计,明日可用。 王明哲也想到了一些应对之法,明日谈判时,定让鲁中那厮哑口无言。 终于到了第八日和谈。 鲁中和王明哲两人用尽了毕生所学舌灿莲花,连王卿尘都没有插嘴的份。 鲁中忙中偷闲看了一眼睡得很香的黄衮,这厮已经眯着眼睡了八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藐视东魏的大臣。 直到黄衮的呼噜声传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黄衮。 战辉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黄衮,黄衮迷迷糊糊睁开眼,擦了下唇角的口水,笑呵呵地说道:“抱歉,诸位,方才在下做了一个梦。” 鲁中的眼神死死盯着黄衮,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东魏的四位大臣也不怎么了解这位嗜睡的黄大人,所以也都等着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黄衮揉了揉眉心,“这些是梦里的事情啊,诸位千万不要对号入座,我就发现人和人之间的矛盾,主要是来源于有那么一拨人,惯于用圣人的标准衡量别人,用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啊!诸位!” 王明哲被黄衮意有所指的话说得耳根通红,气血翻涌。 黄衮再次强调,“诸位,难怪有顿悟一词,我这做了一个梦,竟然悟出了如此道理,简直就是瞬间清醒!对了,咱们和谈到哪儿了,继续继续啊!” 王明哲压下心口的怒火,刘易、张凡已经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这位一直坐在那里睡觉的黄大人竟然在假寐,还说他们是贱人! 要是和他争辩,反而显得他们对号入座了。 鲁中听到黄衮的话,唇角勾起笑容,这厮看上去睡着了,但是好在不蠢,还装疯卖傻将东魏的人骂了一遍。 王卿尘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他早就听闻这位黄大人的嘴不是一般的厉害,没想到上来就是阴阳怪气骂人。 战辉突然收回了想要压住黄衮胳膊的冲动,静静听着他还想说什么。 黄衮笑眯眯地看向王明哲,“王大人,我一直很欣赏你说的两国谈判自当雅量,要有大国风范。” 王明哲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这个黄使节虽然看似在睡觉,但是竟然记住了他说过的话,他心里暗道:此人不过是一个溜须拍马之辈,他也不是那种别人恭维几句就能退让的人。 黄衮盘腿而坐,“在下没有读过几年书,您是东魏的大学士,关于和谈的事情,若是在下有什么用词不当的地方,您一定多多包涵。” 王明哲眯起了眼睛轻轻点头,等着黄衮继续说话。 黄衮撸起了袖子,笑眯眯地说道:“在下觉得,无事骚扰他国边境此乃张飞的亲娘--无事生非,做完龌蹉之事拒不承认此乃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 王明哲终于明白了这位黄大人的说话风格了,刚才是拐得弯的骂人,现在是直接不带脏字在骂人。 他正想要怒怼黄衮,只见到黄衮有些懊恼地说道:“不,方才本官用词不当,应该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你!”张凡和刘易被黄衮激怒了。 王明哲也被黄衮气得够呛,他故作镇定,等着黄衮说完好反驳他。 倏然,黄衮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王大人,您为东魏据理力争的那些辩词真是纱布擦屁股--给我漏了一手什么叫做脸丑怪镜歪--强词夺理!什么叫做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混账东西!”王明哲被黄衮彻底激怒了,他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有生之年第一次说出了脏话。 黄衮无辜地看向王明哲,“哎呀,王大人,在下方才就说了,在下没有念过几年书,要是有用词不当的地方请大人一定包涵,大人说两国谈判自当雅量,呀,王大人,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 第586章 王大人,两国谈判,自当雅量啊! 鲁中终于知道黄衮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了,他看向被激怒的王明哲和拍案而起的刘易以及拳头紧握的张凡,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要举荐黄衮来此了。 左将军谢远章审视着这位语出惊人的黄大人,他的内心一如既往地淡定。 而王明哲的门生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刘易冷哼道:“黄大人,你休要阴阳怪气骂人了,我们要你给王大学士跪下道歉!” 黄衮起身,表情委屈极了,“嗨呀,我方才说王大人了吗?用词有不合适的吗?你们的雅量呢?” 张凡起身怒目而视,“和谈是就事论事,你此番侮辱人是何意思!” 鲁中静静看着黄衮除了气人的本事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只见黄衮一屁股坐下,“就事论事是吧,那本官就要好好说说了,既然是和谈,我们大誉自愿后撤三十里,你们东魏为何不愿意后撤三十里?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谈!你们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本官脸上了!” “若是你们觉得吃亏,那本官跟你们好好算算!” 鲁中被黄衮身上骤然变化咄咄逼人的气势惊到了,他就像是那种看上去不怎么用功的学子,但是关键时刻总能给人惊喜。 黄衮盯着王明哲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我们齐流河的水流到你们东魏,是也不是!” 对于既定的事实,王明哲没有回答,刘易扬起下巴,回道:“是又怎样,河流山川在哪国便是哪国的!” 黄衮唇角勾起,负手而立,“每年到一定时期,齐流河的鱼就会从中游到上游进行产卵,在产卵结束后又回到中下游,是我们大誉国的国土滋养了齐流河的鱼,我们齐流河的鱼带着鱼子鱼孙是不是也游到了你们东魏?既然得了恩惠,你们每年进贡大誉五百万两白银不过分吧!” 王明哲惊诧,谢远章目光如炬望过来,此人不简单啊,他竟然发现了每年齐流河能为东魏带来的好处。 鲁中和王卿尘眸子一亮,他们一直纠结在谈判这件事上,但是他们忘了齐流河的上游中游可在他们大誉! “要是你们觉得过分,我们大可以在中游将它们一家老小拦截下来,看你们下游的渔民怎么办!” 王明哲脸色大变。 黄衮自信一笑,“我大誉陛下和皇后娘娘念咱们两国从未打过仗,所以没有改道齐流河,可是只要陛下和娘娘一句话,齐流河大可拐个弯,从此不必再流向东魏!”在下刚好是工部侍郎,今晚就可以连夜上书!” 黄衮声音拔高,“若是没有齐流河,你们的大片的平原如何形成,肥沃的土地从何处浇灌!”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东魏皇城离这里不过几百里,良田若是变沙漠,不知道东魏陛下是否愿意丧失更多的土地!” 黄衮的话如一道巨雷劈下,直劈的王明哲头皮发麻,他浑身僵住,不停地吞咽口水,没想到这个最不起眼的工部侍郎竟然超过了鲁中和王卿尘,直接用河流改道的事情扼住了东魏的咽喉。 刘易和张凡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突然觉得自己枉读了这些多的圣贤书,就算道理知道得再多也没有。 谢远章打量着黄衮,他心中暗道:这位黄侍郎就是战澜曾经的部下,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鲁中看向黄衮的目光先是由不屑再到审视,从审视再到欣赏,从欣赏再到震惊! 黄衮看似天天在睡觉,但是却清清楚楚地了解了齐流河的地形和改道的可能性,早就心中有数,有拿捏东魏的手段! 他本以为黄衮只具备气死人不偿命的能力,但是没想到他脑子里竟然这么有东西! 他是工部侍郎自然熟悉全大誉的水利,这就是皇后娘娘推举他来和谈的原因吧! 他才是这次和谈的杀手锏! 战辉和王卿尘也朝着黄衮投来了不一样的目光,黄衮这次的表现太出色了! 黄衮心中笑开了花,刚才他装得还可以啊,说的这些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出发前他的主将悄悄提示他齐流河的事情,令他茅塞顿开。 他心中暗道:哎呀,小爷今日的表现真是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看把这群人吓唬的!就连一路上叨叨他的鲁中大人,此刻落在他身上的欣赏目光也让他极为舒爽。 王明哲到底是一个老狐狸,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黄大人口才了得,本官佩服,不然这样吧,我们东魏不用后撤了,你们大誉也不需要后撤,我们以齐流河和蒙山为界,各自守好各自的百姓,彼此互不侵犯,如何?” 鲁中的拳头握起来,蒙山是大誉的国土,也是守护边境的屏障,东魏竟然如此无耻,想要走蒙山! 他还没有说话,只听得黄衮起身啐了一口,“呸!” 王明哲擦了下溅到自己脸上的口水,怒道:“粗鄙!” 黄衮正气凛然说道:“大誉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涉及我大誉国土,不是一个可以谈的问题!这个问题不用谈!”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你们还想要蒙山,你嘴巴一张,就要拿过去,凭你脸大吗?别看你一直温和笑着,我看你是死王八炖汤,憋了一肚子坏水!” 王明哲被黄衮气的浑身颤抖,他用手指着黄衮的鼻子骂道:“污言秽语,有辱斯文,你你你你......无耻!” 刘易和张凡立刻扶住了气的脸色涨红的老师,谢远章一如既往淡定,不仅是因为王明哲和他是政敌,还因为他们陛下私下见他叮嘱道:刁难一下大誉使臣即可,不必闹僵,这次的和谈一定要成功。 他们陛下试探的是大誉的皇帝有没有吞并东魏的想法,若是他们一心想和谈,这也是他们想要的。 黄衮完全不在乎王明哲会不会被他气死,他学着王明哲的样子说道:“王大人,两国谈判,自当雅量,自当雅量啊!” “你!”王明哲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师!”刘易和张凡扶住王明哲,递帕子的递帕子,拍后背的拍后背,忙作一团。 谢远章心想他也得做做表面上的文章,于是朝着外面使了一个眼色,门外的侍卫们立刻抽出了佩刀。 战辉带来的人也抽出了佩剑。 王明哲眼看双方剑拔弩张,他在心中默念:“两国谈判,不斩来使!两国谈判,不斩来使啊!” 可是他心里真的很想杀了此人! ------------ 第587章 一个守财迷,一个醋坛子。 谢远章看向脸色气的铁青的同僚王明哲,此人的门生很多,在东魏颇受追捧,哪里受到过如此侮辱。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他估计会以头抢地,羞愧难当。 鲁中的情绪波动很大,他在官场这么多年,年少时候经验不足,看人不准也就算了,到了这把年纪,他因自己做出了错误判断而羞愧。 黄衮此人是大才啊! 此人看着平日里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绝对不会拖后腿,而且这一次他把东魏大学士王明哲怼到吐血的事情,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战辉对于黄衮刮目相看,黄衮作为武将,没有动用拳脚,而是动了嘴皮子就把王明哲快给气死了,难怪在战场上,敌军悬赏他首级的赏金竟然比肖辰还多。 因为被黄衮激怒不知道如何反击,只想摘掉他的脑袋,就能让他闭嘴了! 难怪他的妹妹如此信任、如此看好黄衮,这人不简单啊! 王卿尘的心里对黄衮的看法不一样了,他很想交黄衮这个朋友,皇后娘娘手下的人,果然都是相当不错的。 双方剑拔弩张,但是大誉的使节完全没有惧色,谢远章也不过是装装样子,他就是做给王老头儿看得,省的王明哲回去后在陛下面前说他没有帮忙。 他了解王明哲,若是因为他被大誉的使节羞辱,两国和谈失败打起来了,王明哲一定罪臣!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唇枪舌战只是为了体现他们文官的水平,但是动用真刀真枪是不可能的,两军对垒,若是战败,他第一被砍头,若是胜利了,战死的那些将士的责任也会落在他的头上,他怕挑起战争,更怕成为千古罪人。 所以,这小老头儿定然会阻止双方的冲突,他会牺牲自己个人的颜面,来缓和两国的关系。 谢远章猜对了,王明哲果然出声制止,“都放下兵器,这是我和黄大人之间的辩论,老夫输了,此事无关东魏和大誉和谈,现在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好商讨一下和谈的事情。” 谢远章轻轻抬手,所有的东魏侍卫收刀入鞘,退出了屋外。 战辉也朝身后挥了下手,所有的士兵都收剑入鞘,出了屋子。 王明哲面露尴尬看向鲁中,“鲁大人,蒙山的事情我们暂且不在讨论,我们来说说和谈的细节如何?” 王明哲的两个门生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从未见过老师这般屈辱过。 他们的老师栽在了大誉的工部侍郎黄衮的手里,他们两人也绝不是黄衮的对手,所以干脆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省的被黄衮羞辱。 鲁中看向再次闭上眼睛休息的黄衮,他的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明亮的双眸看向忍气吞声的王明哲,“好啊,本官愿意洗耳恭听。” 经过黄衮的唇枪舌战做铺垫,双方在友好坦诚的交流下,完成了两国的和谈。 东魏和大誉各自做出让步,各退三十里。 东魏还要因为骚扰大誉边境之事承担起责任,除了要杖责那些士兵之外,还要赔偿大誉五百万两白银。 东魏国力强大,从来没有对别国屈服过,这也是东魏史上牺牲最大的一次和谈。 ...... 战澜和慕炎一起抵达了禹州,禹州在三国之间,是一个风景优美,土地肥沃的地方,这里拥有独特的地理优势,易守难攻,所以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年也是因为中洲国失去了禹州这个要道,从而被其他三国瓜分。 慕炎站在这片土地上,心中想到了他的外祖父痛失禹州时定然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战澜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原本样貌,一路上她坐着马车看着禹州的风景,她由衷赞叹道:“禹州果然是个好地方,即使在深冬也能看到翠绿色,物宝天华,人杰地灵啊!” 慕炎的眼底浮现暖色,“澜儿要是喜欢,将来为夫帮你拿下。” 战澜眉眼含笑,“我自然相信你,但是想要拿下禹州比拿下西戎要难得多,这里有禹州王刘显镇守,他的麾下有五万精锐,加之这里的地形易守难攻,相当于五十万精锐守着,这里还有天下第一大宗门影宗,影宗弟子过万,各个武艺超群,在边地更有像是蛊族这样的好几个外族,想要拿下它,不好弄啊!” 慕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停下,两人戴着帷帽下了马车。 银面狐狸从他们身后的马车上下来,他伸了一个懒腰,靠近战澜,附耳说道:“你们两位王者既然都不易容,还带着我做什么呢,让在下欣赏风景,欣赏美人?” 战澜睨了他一眼,“万一我们身份暴露了,逃跑的时候就靠你了。” 银面狐狸唇角抽了抽,这两人需要他才能逃跑,他才不信。 战澜就是花了银子,不想看到他闲着,才走哪都带着他! 银面狐狸余光扫到了一抹寒意,他忽然看到了盯着自己的慕炎,于是立刻离开了战澜的身边。 这两夫妻一个守财迷,一个醋坛子,真是苦了他了! 三人进了禹州城,前往与齐药师约定的地方。 路过一处医馆时,战澜看到屋内的病人已经坐满了,门口还排着许多病人。 战澜看了一眼木质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和生堂。 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帮人把脉,看来此人医术了得,要不然天寒地冻的,也不至于吸引这么多人前来看病。 马车走在平坦的大路上,经过了一刻钟终于到达了和齐药师约定的地点。 齐药师的人早早在门口等待,慕炎看向战澜,“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战澜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两人进了屋子关上门,取掉了帷帽,齐药师看到慕炎和战澜一起来,先是有些诧异,接着笑着迎了上来。 “澜丫头,不,现在应该喊你皇后娘娘了!”齐药师小声说道。 战澜微笑,“齐药师见外了,我这次前来有事拜托你。” ------------ 第588章 亦正亦邪靳天景 “快请坐下说话。”齐药师招呼道。 战澜拉着慕炎的手坐下说道:“麻烦你再帮我的夫君看看他的寒症。” 慕炎怔住,战澜找齐药师是来给他看病的。 齐药师立刻帮慕炎把脉,片刻之后,他起身说道:“澜丫头,陛下的寒症在下治不了,寒症最容易在冬日复发,之前明明已经控制住了,不知道陛下是否受了寒,才会导致寒症越来越严重了。” 慕炎其实知道自己的寒症比以往还重,攻打西戎他走的小路,还翻了一座雪山,赶在战澜之前攻入了西戎都城,他一心担心战澜,没想到刺激了他的寒症复发。 从西戎回来后,他一直瞒着战澜,就连寝宫他都以公务繁忙和战澜分开了,最终还是被战澜发现了。 可惜的是名医难寻,宫中的御医治不好他的寒症,最近这些日子他日日用药浴疗养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还是难以根除。 战澜其实知道慕炎的寒症齐药师已经治不了了,若是齐药师的药已经不管用,她需要知道慕炎的寒症有多严重。 “齐药师,你再给我的夫君配点药吧。” 齐药师为难地看向战澜,“澜丫头,你的事情,老夫是最上心的,但是陛下的寒症复发,老夫的药最多只是能控制发作的时间,但是无法根治。” 慕炎静静听着齐药师的话,他轻轻拍了拍战澜的手,“无事,澜儿,这病死不了人,以后为夫一定会多加小心。” “天下名医,难道没有人可以治得好寒症?”战澜叹息道。 齐药师猛然想起了什么,“医圣的师弟叫靳天景,他比他的师兄更擅长诊治一些疑难杂症,他的医术亦正亦邪,常用一些偏方,但是此人性格古怪,凭心情给病人看病。” 战澜是这一世才关注大夫的,上一世她也没有这个苦恼。 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重活一世她拥有了真心的爱,也推翻了司家的江山,可总有些事,是她难以控制的。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再富有的人,也有烦恼,再幸福的人,也有忧伤。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谁能事事如意,也没有谁活得比谁容易。 战澜笑着说道:“既然他医术了得,我们会想办法找他的。” 慕炎的视线落在战澜自信的眸子上,他的澜儿就是这样,想做什么事情,定然会全力以赴,而且永远都信心满满。 “澜丫头,老夫还有一些事情要说。”齐药师有话要对战澜一个人讲。 慕炎浅笑,“澜儿,我在外面等你。” “好。” 等到慕炎离开后,齐药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澜丫头,老夫这次邀你过来,有一件事情很难启齿,但是齐婆婆要我一定要请你帮忙。” “什么忙?”战澜认真聆听。 “是我们那位皇帝陛下。” 战澜眉头微微皱起,“他怎么了,肖洛白已经成为了北夜的皇帝,他有什么难处吗?” 齐药师眼神闪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老夫和齐婆婆想请你去一趟北夜劝说一下我们的小皇帝,他的后宫空空如也,一众老臣让他册封一位皇后,他始终不愿意。” 战澜双手抱臂,反问道:“齐药师,你不会以为他能听我的话吧?” 齐药师的脸上溢出无奈之色,“他现在长大了,成为了皇帝,根本不听我和齐婆婆的任何建议,不过你的话,他一定听!” 他为何这么笃定,因为肖洛白的寝宫里面挂着战澜的画像。 而且,不止一幅! 战澜知道肖洛白的心思,她拒绝道:“不,这是他的私事,与我无关,恕我不能帮忙。” 齐药师急了,“他心仪的人是你!” 战澜眼神冷漠,“可我已经嫁人了,再说我只把他当弟弟,知道他心思的时候,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他才十五岁,得到江山和至高无上的权利太容易,或许他以为生命中爱情很重要,等他过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就会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齐药师带着歉意说道:“这件事情是老夫为难你了,要是他能自己想开了最好。” 战澜还以为齐药师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才会主动联络她,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澜丫头,这是你要的寒症的方子。”齐药师将加大药量后的方子给了战澜,并提醒道:“若是你们找不到靳天景,可以先用这个方子。” “好,多谢。”战澜收起了方子。 “帮我问齐婆婆好。”战澜将一沓银票递给齐药师。 齐药师摆手拒绝,“当初是你救了我,老朽还收你的银子,那真是忘恩负义了!” 战澜微笑收回了银票,“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您多保重。” “好,一定。”齐药师一笑,露出了满脸的皱纹。 战澜离开房间和慕炎一起离开,两人坐在马车上突然听到马车后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骑着马,举着马鞭,驱赶着周围的百姓。 他以粗哑的嗓子喊道:“让开!都让开!” 慕炎掀开车帘,战澜看到了百姓们纷纷避让在路的两侧,看来这个彪形大汉的身份不一般。 没等两人了解情况,忽地,彪形大汉已经到了眼前,一鞭子打在了战澜和慕炎的马车上。 慕炎怕鞭子伤到了战澜,伸手抓住了鞭子,顺势一拽将彪形大汉从马上生生拽了下来。 彪形大汉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半边的脸都在地上蹭烂了,他爬起来大骂道:“你们是谁?什么狗东西竟然敢对本大爷动手!” 慕炎甩起鞭子,一鞭子抽在了彪形大汉的膝盖上,彪形大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战澜歪着头看着戴着帷帽慕炎,不用想慕炎现在的脸色定然不好看。 路边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退后了几步,纷纷交头接耳。 “呀,被打的这位不是影宗大小姐的跟班吗?” “马车里的人是谁啊?他们竟然敢打虎彪,真是不要命了!” “是啊,谁不知道虎彪是禹州王的外甥,我看此事很难收场啊!” “一看这马车里的人就是练家子,咱们往后点,等一会儿打起来不要伤到我们了!” ------------ 第589章 影宗大小姐水芷菡 在禹州人人尚武,加之又有第一大宗门影宗在此,整座城池充满着江湖气,当街打斗的也不在少数,所以百姓们也司空见惯了。 但是,这个虎彪可是一个没有人敢得罪的人,马车里的人估计不是禹州人,不了解虎彪的背景。 虎彪的原名叫姜彪,但是因为他做事情莽撞如虎,被其舅父禹州王刘显戏称为虎彪。 大家也不敢光明正大喊他的外号,只敢小声地讨论他。 姜彪被慕炎一鞭子抽过去跪在了地上,他目眦欲裂,因为在禹洲城包括禹州十三县,无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除了他的舅舅刘显之外,没有人敢打他! 不多时,姜彪身后来了十几名护院,他们纷纷下马将姜彪护在了身后。 姜彪忍着剧痛,屈辱地被人扶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用鞭子抽打他的人,内力惊人。 他觉得自己的膝盖骨定然碎了,于是怒喝道:“给本少爷将他们抓起来!” 他要把对面的两人活活打死,才能解气! 朱雀和一众暗卫在暗处看向这里,他们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不过逼不得已他们不会出手,有主子和主母在,还有狡猾的银面狐狸,怎么样都能对付这些小喽喽。 银面狐狸坐在马车里面嗑着瓜子,他心中暗道:有大誉国的皇帝在,有大誉国的皇后,不,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在,用得着他放下手中的瓜子对付这群蝼蚁吗? 不用! 霎时间,姜彪的手下朝着战澜和慕炎的马车围攻而来。 慕炎和战澜同时下了马车,在几息之间,地上的护院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战澜收回了拳头,慕炎拉着她的手再次坐上马车要离开。 倏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两位请留步!” 战澜回眸看到了一辆精致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位红衣女子,她身披黑色皮质外衣,紧身束腰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肩上披着黑色斗篷,长发随意的束起,一头青丝如瀑随风舞动,她的眼神宛如秋水,聪慧中透露出侠女的果敢与坚毅,腰间挂着一把金色刀柄的佩剑,傲骨凛然。 百姓们一眼认出了这位女子的身份。 “呀,这不是影宗大小姐水芷菡,她怎么也来了!” “影宗和禹州王的关系向来亲密,她是来为姜彪撑腰的吧!” “怎么可能,水大小姐劫富济贫,侠女风范,定然不会站在姜彪那边的!” 姜彪看到了水芷菡之后,先是因为自己被人打伤而羞愧,接着又因为水芷菡可能是替他说话而心潮澎湃,他喜欢水芷菡许多年了,可是对方就是看不上他。 水芷菡越是看不上他,他越是喜欢对方! 他一双三白眼看向水芷菡,恶人先告状,“芷菡,是他们两人故意找我麻烦的!” 水芷菡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姜家护院,又看了看狼狈的姜彪,心中感慨:就这样一个五大三粗,又没什么本事的男人,还想要和她在一起。 痴人说梦! 要不是他是禹州王的外甥,她看对方一眼都嫌恶心。 水芷菡看向战澜和慕炎,声音清冷里带着孤傲,“不知道两位为何要出手打他!” 战澜隔着帷帽睨了慕炎一眼,这就是慕炎曾经的娃娃亲未婚妻,不同于倾城的外貌看起来柔柔弱弱,性格隐忍而有礼,此女五官大气,做事张扬,性格自信而孤傲。 单是从容貌来说,也算是配得上慕炎。 慕炎自知理亏握住了战澜的手。 幸好他早就告知了澜儿,要不然又要误会了。 战澜懒得给水芷菡解释,她从帷帽的缝隙看了慕炎一眼,随后淡定地上了马车。 水芷菡还没有见过如此猖狂的女子,打了人也不解释为什么,就上了马车。 慕炎唇角带笑,战澜这是吃醋了? 他的眼底浮上来一抹小窃喜,看向水芷菡的时候那丝温柔顷刻间褪去。 随后他也跟着战澜上了马车。 除了他的澜儿,他从来不屑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银面狐狸嗑瓜子的动作僵住,他放下车帘,心中腹诽:这夫妻俩要不要这么桀骜不驯啊,他们现在可是在禹州的地盘! 万一影宗的人追来或者禹州王来追杀他们,那事情就麻烦了,银面狐狸顿时觉得手中的瓜子不香了。 水芷菡被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来没有这般被人藐视,她拧眉看向姜彪。 姜彪咆哮道:“你看到了吧,这是什么人啊,嚣张跋扈,打了人就走!” 水芷菡眼神冷厉质问姜彪,“你到底做了什么!” 姜彪耷拉着眼皮,理直气壮说道:“我不是看你有急事要出城,于是就让他们让开,他们夺走了我手中的鞭子,还打了人!” 水芷菡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姜彪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伤到人,所以人家看不惯,才出手教训。 姜彪补充道:“我也是不小心用鞭子碰到了那两人的马车,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至于打人吗?”说到这里,姜彪堂堂九尺大汉差点委屈地落泪。 水芷菡冷笑,“你活该,以后本小姐去哪里,你不必跟着!” 随后她看向围观的百姓,“诸位对不住,本小姐着急要出城,是姜彪无礼,此事却因我而起,我向诸位道歉。” 有人大喊了一声,“水大小姐客气了,我们没有受伤!” 矜持含蓄的百姓们冲着水大小姐憨厚地笑着。 水芷菡看到了路边小贩的东西因为姜彪方才的冲撞而散落一地,有些还被踩坏了,她看向姜彪,厉声道:“你弄坏了小贩的菜和糖人,可是还有我没看到的,一一去赔偿吧!” 姜彪挠了挠头,他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好吧!” 他在心里又喜欢又害怕水芷菡,水芷菡说什么就是什么,比他舅父的话还管用。 水芷菡说完话,回到了马车上,往城门口而去。 她望着前面的两辆马车出神,方才那两人的容貌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她,那气质绝佳的男子和女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战澜坐在马车里瞥见身后隐约可见的马车,那是水芷菡的马车。 她取掉帷帽,用帷帽扇着风。 慕炎取掉帷帽,按住了她的手,“澜儿,你很热?” 战澜避开了慕炎的视线,“对,很热。” ------------ 第590章 战澜也太狂了! 慕炎带着凉意的手放在了战澜的额头上,战澜扭过头不看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慕炎也没有和那女子说话,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慕炎托腮看她,“你吃醋了?” “才没有!”战澜傲娇地看向车窗外。 她的手被慕炎握紧,耳边传来慕炎的声音,“我九岁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小孩,今日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她,不是我故意要见的。” 战澜突然好奇起来,“她今年多大?” 慕炎一脸茫然,“不知道。” 他转而反问道:“齐药师今日和你说了什么事情?不会是那个小皇帝吧?” 战澜轻咳了一声,“没有的事儿,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你们俩曾经怎么样。” 慕炎心里暗爽,终于让他见到了澜儿吃醋的样子。 三人坐着马车出了城,前往水玉城,刚走出不到一里地,他们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不多时,一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夫打扮的暗卫问道:“你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有人追来,战澜重新戴上了帷帽,慕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不多时,两人听到了水芷菡的声音。 “我想和你们的主子说话。” 战澜瞥了慕炎一眼,“你的娃娃亲追来了。” 慕炎揉了揉眉心,真是阴魂不散,他刚把澜儿哄好,这人怎么又追来了。 “不必理会,走。”慕炎对暗卫说道。 暗卫准备架着马车离开,没想到水芷菡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知道你们两人是谁!” “你......你找我父亲退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水芷菡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哪里配不上你,让你退婚!”她一字一句问道。 慕炎准备下马车,战澜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一起。” 她没有想到水芷菡有这么强的观察能力,即使没有看到他们的脸,都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等到战澜和慕炎一起下了马车,水芷菡的喉咙滑动了一下,她方才是气不过,才逼着两人下了马车。 慕炎的身份是大誉皇帝,战澜是皇后,就算禹州是三不管的地方,两人的身份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压迫感。 方才她只是觉得这两人气质非同一般,能在禹州城内公然打人之后潇洒离去的,全天下也没有几人。 加上战澜先上马车之后,慕炎立刻跟着上了马车,两人应该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她越想越不对,觉得他们极有可能是慕炎和战澜。 战澜看了一眼身后,水芷菡带来的只有几名亲信,没有带更多人。 “你欠我一个道歉。”水芷菡一直对慕炎退婚的事情耿耿于怀,她的自尊心在慕炎退婚的时候彻底被践踏了。 因为慕炎在退婚的时候说:“本掌印对于娃娃亲这件事情并不在意,这些年压根也没有当回事儿,但是我不能让我未来的妻子误会。” 她的父亲愤怒地问道:“你都没有见过长大后的芷菡,难道不见一见,省的后悔吗?” 慕炎冷漠说道:“绝不后悔,因为我的心里装满了一个女子,全天下都不如她。” 慕炎在退婚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会不会伤害到她,她在帘子后面看着慕炎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到出血都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个女子被人退婚,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当时,慕炎还只是刑天司的掌印,没过多久他就成为了摄政王,又没过多久,他成为了大誉的皇帝。 而她本来可以和慕炎一起共享天下,成为至高无上的女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子的出现,若不是战澜,她怎么可能会输! 水芷菡收回思绪,手指摩挲着冰凉的剑柄。 慕炎冷冷开口,“那件事情是你父亲和我母亲定下的,与我无关,与你也无关,要道歉也是你父亲做了你的主,他应该向你道歉!” “我母亲连问过我的意思都没有,就乱点鸳鸯谱,她也欠我一个道歉!” 战澜突然觉得慕炎说的话好有道理。 水芷菡被慕炎的话怼得哑口无言,好像这件事情也不能怪慕炎,但是婚姻大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慕炎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亏你还是个看似自由洒脱的侠女,竟然相信婚姻之事就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语气里带着轻蔑,水芷菡为自己辩解,“本小姐没有!” 慕炎懒得跟她耗费时间,拉着战澜的手要上马车。 慕炎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她更加愤怒,这件事情打碎了她的骄傲,水芷菡拔高声音道:“战澜,我不觉得你比我强,你和我打一架吧,若是你打得过我,我再不会提起此事!” 慕炎压根不想理会,突然他的手被战澜扯住,战澜回眸说道:“好啊。” 水芷菡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眼中泛着自信的光芒,“随你挑一件兵器,一百回合之内,你输了就要替他道歉。” 虽然战澜战功赫赫,令敌军闻风丧胆,但是打仗靠的不仅是能打,更多的是脑子,她不相信战澜能比她这个从小出生在名门正派的大小姐还厉害! 她是第一宗门的大小姐,论武艺,她从未输过! 即使面对战澜,她也没有丝毫畏惧。 慕炎出声制止,“澜儿,你不必和她......” 战澜弯唇,“总得让她明白,她是如何输的,要不然她这辈子都会觉得我战澜怕了她,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 水芷菡被战澜嚣张无比的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腰部也气鼓鼓的,感觉束腰都紧了一些。 慕炎点头,“好,那我让人拿剑。” 战澜微笑拒绝,“先不用了,我有兵器。” 银面狐狸掀开车帘,眸光发亮,女人打架什么的最好看了,他一边嗑着瓜子,眼神追着战澜跑,看到她往路边走去。 不是要打架吗,战澜到树跟前干什么? 倏然,战澜的脚尖从地上踢起来一根干枯的树枝,握在了手中。 她缓缓走回去,转动了一下树枝,抬眸看向水芷菡,“开始吧!” 水芷菡看着那弯弯曲曲的树枝,战澜竟然用铜钱粗细的树枝为剑,要和她比试! 战澜也太狂了! ------------ 第591章 你输了! “战澜,你这女人未免太瞧不起人了!”水芷菡的手握紧了剑柄。 这些年她努力练功从不肯懈怠,她手上的肌肤没有少女的柔滑,掌心里全是茧子。 她这么努力,就是不想输给任何人! 战澜不会真的以为拿树枝就能打败她吧! 水芷菡不想让随从听到她和战澜、慕炎的对话,因为这件事情一直是她的耻辱。 她的几个随从远远地看着水芷菡,不用听也知道,她们家小姐要挑战那个女子。 他们家大小姐得到了宗主的真传,而且各位长老也给她开过各种小灶,论资源还是论实力,在宗门内都屈指可数。 那戴着帷帽的女子拿着树枝不会以为能打败他们影宗的大小姐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会儿那女子就会知道轻敌的代价。 慕炎站在战澜身后不远处,他听到水芷菡的话,眼眸中露出了危险的诡光,她竟然敢称呼战澜为你这女人! 战澜知道慕炎的脾气,她回眸看了慕炎一眼,慕炎松开了手掌,往后退了几步,就让他的澜儿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水芷菡吧! 银面狐狸伸长了脑袋往外面看去。 只见水芷菡持剑朝着战澜而来,战澜悠哉悠哉的拿着树枝,水芷菡手中的剑光乍现,剑尖直奔她的面门而来。 战澜闪身躲过了水芷菡的剑,水芷菡接着发出攻势,可是还没有出手,就感觉脖颈上有凉风传来,一息之间,战澜已经到了跟前。 方才那个水芷菡瞧不上的树枝已经在她的脖颈处了。 “你输了!”战澜声音冷冷的。 水芷菡僵在了原地,她都没有看清楚战澜的招式,她是如何做到的! 水芷菡的随从们有些瞳孔放大,有些张大嘴巴,没有一人不惊诧,怎么可能,一招之内,他们家大小姐输了! 慕炎早已预料到水芷菡必输无疑,不仅仅是因为澜儿实力强,还因为她从不恃才傲物,自不量力,也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银面狐狸盘着腿坐在马车里笑容灿烂,他手中的瓜子还没有放进嘴里比试就结束了! “啧啧啧,战澜这就赢了,果然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女将军啊!” 可惜啊,他还没有看过瘾呢! 水芷菡不甘心地看向战澜,“是我轻敌了,你敢不敢再同我比试一次!” 战澜弯唇,“再比试,还是这个结果!” 水芷菡不服气,“就一次,再输了,本小姐就心服口服!” 战澜收回了树枝,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次,水芷菡没敢轻敌,她甚至以声东击西之法迷惑战澜,可是不出两招,那根树枝的尖端抵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喉咙一紧,唇角绷得紧紧的,脸上的自信一寸寸崩裂,手中的剑仓啷一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水大小姐,若是在战场上,你已经死了两次了!”战澜收回了手中的树枝。 冷风吹来,水芷菡只觉得耳根到脸颊整个都红了,不是被冷风冻得,而是她的颜面彻底被战澜踩在了地上。 不过,是她自不量力挑战的战澜,现在也怪不得别人。 水芷菡的随从们都不敢看了,要知道他们家大小姐哪里受到过这种侮辱。 对方只是随意捡起来了一根树枝就把她打败了两次。 水芷菡的眼眶发酸,她不甘心地看向战澜。 战澜一字一句道:“水大小姐,你是天下第一宗门宗主的女儿,身边的高手无数,但是他们都照顾着你的自尊心,又有多少人是使出全力与你打,你比着一般江湖客身手算是很强了,但是我和将士们在战场上经历的是你死我活,讲的是一击毙命,你可曾经历过尸山血海,可曾经历过九死一生?你没有,所以,你输了,再打一千次,一万次你也是输!” 水芷菡心神剧颤,战澜的意思是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是别人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从来没有好好的、真正的和她比试。 她的大拇指摩挲着掌心粗糙而坚硬茧子,但是当她看到战澜手背上的疤痕时,突然觉得神情一滞,战澜的身上定然也是有伤疤的。 她自认为的努力,其实比着战澜还远远不够! 她的对手是一个实力如此强大的女子,难怪慕炎会为了战澜与她退婚。 “战澜,过去这些年我从未输给任何人,三年,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打败你!” 战澜冷笑,“算了吧,收起你的自尊心,其实你只是不想输给任何女人,看不得有人比你强!” 战澜的话一针见血,说中了水芷菡的心事。 她的好胜心好像只针对女子,在禹州城里没有一名女子能和她比,就算是禹州王的女儿也不能和她比。 现在她竟然这么轻易地输了,甚至连那些她事先准备好羞辱战澜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她想要让慕炎觉得自己选错了,但是眼下她成了一个笑话。 不仅被慕炎羞辱,现在还被战澜羞辱。 战澜的性格这般强势,慕炎难道就喜欢这类型的女人吗? 忽地,冷风吹起了战澜帷帽下面的轻纱,水芷菡瞥见了战澜惊鸿绝艳的一张脸。 她瞳孔放大,心中的那点侥幸一点点褪去,原来就算比容貌,她也输了! 慕炎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来战澜手中的树枝,随手扔在了一边,将一个金色的手炉放在了战澜的手中。 “澜儿,我们走吧!” 战澜轻轻颔首,两人一起准备回到马车上。 水芷菡的手指冻得通红,战澜怀中的手炉暖烘烘的,水芷菡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憋闷。 “你今年芳龄?”水芷菡憋着一口气问战澜。 战澜冷冷吐出两个字,“十八。” 水芷菡的声音颤抖,缓缓吐出一句话,“我竟然比你还年长一岁......” 接着,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朝着身后栽了下去。 眼看水芷菡的脑袋就要和地面发生碰撞,这笔账万一影宗和禹州王算在她的头上也不是她希望的。 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一手抱着手炉,一手飞快拉了水芷菡一把。 “大小姐!”水芷菡的随从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水芷菡向后摔出去的地方,地面上已经结冰,若是这样直直地砸下去,必然受伤,其中一个随从看到此女子用手拉了自家小姐一把,冲着战澜颔首感谢:“多谢姑娘。” 战澜微微点头,转身要走。 谁知道银面狐狸突然跳下了马车,快步走到战澜面前,“我们快跑吧,咱们身后来了一辆马车和不少护卫!” ------------ 第592章 什么都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战澜顺着银面狐狸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两列护卫护送着一辆马车正朝着这边而来。 “大小姐!”有人冲这边喊道。 银面狐狸唇角抽了抽,他心说还是惹上麻烦了吧! 这些人好像是影宗的! “快来啊,大小姐昏倒了!” 来人催促道:“快!” 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跟前,为首的人恭敬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先生,麻烦您帮我们小姐看看。” 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穿白衣,身披黑色大氅,面色如玉,五官俊美的男子,他的脸上自然散发的好气色,唇红齿白,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他下了马车后,看到了被人扶上马车的水芷菡。 他身后的药童立刻给他递过来了针袋。 男人走上前,快速在水芷菡的脑袋几处穴位上下针,几息之间,水芷菡缓缓醒了过来。 战澜瞥见了男人的容貌,他正是那个给城中百姓看病的大夫。 银面狐狸催促着要离开,战澜沉声道:“先等等。” 她现在看到好大夫就像是当初穷困潦倒时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瞬间产生了一种兴奋感。 “怎么了澜儿?”慕炎问道。 “看到一位厉害的大夫。”战澜静静看着那名大夫。 “你觉得他可能是那个人......” “对!”战澜的直觉向来很准,她觉得此人一定可以治慕炎的寒症。 水芷菡苏醒之后看到了眼前的人,她微笑说道:“多谢靳神医。” 战澜听到此人的姓氏之后,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人是靳天景。 靳天景是医圣的师弟,是楚音的师叔,本来她还想着靠楚音的关系去联络靳天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大小姐,你可醒来了,今日靳神医来城内给人看病,后来我们知道您出城寻他,就立刻派人将靳神医接过来找您!” “您的昏厥症可要万事小心啊......” 水芷菡看到慕炎和战澜的马车还没有离开,她冷声呵斥道:“闭嘴!” 来人闭了嘴。 水芷菡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冷硬,她微微一笑看向靳天景。 “抱歉,靳神医,让您跑了一趟。” 靳天景无所谓地说道:“无妨,反正也要离开这里,前往别处了。” “您要离开,那还回来吗?”水芷菡急切问道。 靳天景说话不疾不徐,她知道水芷菡在担心什么。 “水大小姐不用担心,你的病,只要不受到刺激是不会复发的,就算复发,我也教会你家中的大夫行针的方法和药方。” “好,多谢靳神医。”水芷菡笑着说道。 靳天景微微颔首,又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水芷菡瞥见了战澜和慕炎的马车没有走,她冷声道:“他们怎么还没有走?” 是嫌羞辱她羞辱的还不够吗? 方才战澜气的她昏厥症都犯了。 她身边的随从说道:“方才大小姐您昏迷倒下的瞬间,是那名女子拉住了您的胳膊,您的头才没有磕到结冰的地面上。” 水芷菡怔住,战澜竟然帮了她! 她的内心再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无论是武艺还是容貌,战澜都超过了她,现在竟然连格局都比她大。 水芷菡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羞愧感,她到底是气昏头了,才和战澜去一一比较。 或许战澜说得对,她就是喜欢和其他女子比较,因为她想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女子。 一直以来,她活在禹州这方圆之地,远没有一个看遍了天下的女子眼界和格局大,今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为什么慕炎没有选择她,她似乎懂了。 她下了马车,走到了战澜和慕炎的马车前面,颔首说道:“战皇后,方才多谢你拉了我一把,但是我还想要和你比试一番,三年后,请你拿着你的兵器和我对决,若是我输了,从此我水芷菡再也不会惦记你的夫君,也不会再纠缠你,若是你输了,请你为今日轻视我的事情道歉!” 她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抖,冲动过后她才反应过来,战澜的背后站着的是大誉国的皇帝,是整个大誉国。 “我从来没有轻视你,是你先轻视我,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跟你不熟,你一嘴一个战澜,我何须给你好脸色。”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人的善良必须有点锋芒,对不尊重你的人无需客气。 水芷菡的耳根红了,可恶,她又被战澜羞辱了,但是她说得好像是对的! 她带着怒气找他们算账,因为嫉妒而迁怒战澜。 “辱人者人恒辱之,若是你如现在这般尊称我一句战皇后或者战将军,或许我会以礼相待,至少找一件像样的兵器与你比试。” 水芷菡垂眸,她一直那么骄傲,因为她是天下第一宗门宗主的女儿,因为她是禹州王的义女,在整个禹州她要什么得不到。 今日战澜说的话,从来没有人同她说过,为什么战澜明明比她小,却擅长洞察人的心理,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她有口难辩,觉得自己读书也比战澜少! 比着战澜,她什么都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战澜定然不会答应她三年之约的。 因为战澜一定认为她输定了,像今日一样惨败! 战澜不会把她当对手,一定不会。 她的眼前泛起水雾,胸口憋闷,转身想要离开。 没曾想战澜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传来,“若是三年后,水大小姐还想和我比试,来大誉寻我,我和你好好比一场。” 水芷菡回眸,战澜同意了! 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希望,为赴三年之约,她定会全力以赴。 战澜看到水芷菡今日忽然昏厥,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财富,权力,名望都是过眼云烟。 所以人啊,拼到最后拼的不过是一副好身体。 战澜看向靳天景马车离去的方向,她无心和水芷菡多做纠缠,跟上靳天景才是要紧事。 ------------ 第593章 晚上闹鬼啊! 水芷菡望着战澜马车离开的方向发愣。 她身后的随从问道:“大小姐,您今日还去郡主家中做客吗?” 随从说的人是禹州王的女儿郡主刘沁音。 “不去了!”水芷菡冷冷说道:“去同她说一声就好。” “大小姐现在要去哪里?” “回宗门!” “是,大小姐。” 水芷菡回到宗门之后,立刻招来了往日里陪着她练功的几个师兄。 几位师兄在比试中发现水芷菡今日出手格外的狠厉,要不是他们躲得快,估计就要受伤了,再者他们怎么着都不能伤着大小姐,他们谨小慎微地陪着,又要装出全力以赴的样子,还要注意别让大小姐受伤。 水芷菡失望地看着他们,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声道:“你们平日里就是这般应付我的!” 她终于明白了战澜说的,这些人因为她是天下第一宗门宗主的女儿,她的身边高手无数,但是这些人都照顾着她的自尊心,又有多少人是使出全力与她打,她不曾经历过尸山血海,不曾经历过九死一生! 这些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中,他望着一个个面露窘迫之色的师兄,眸光里面翻涌着不甘,“我今日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女子,她只用了一根树枝就打败了我,这就是你们每日应付我的结果!” 几位师兄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大小姐有昏厥症,万一有个好歹,他们也别在宗门混了。 水芷菡沉声道:“从今日起,拿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劲儿来,若是你们不全力以赴,因此死在我的剑下,本小姐概不负责,要是我死在你们剑下,也一样!” “师妹,不可啊!”有人出声制止。 “那你们还不全力以赴!我和她定下了三年之约,这三年我只想做一件事,让自己变强,你们若是不想让我再输给她,就认真和我一起练剑。” 几位师兄看到了水芷菡的决心,纷纷颔首,“是!” 水芷菡的手握紧了剑柄,迎上了几人的攻击,这一次她果然在几个回合之内就输了。 她的眸光亮了起来,“对,就是这样,好好跟我打!” 她要没日没夜地努力练功,无论如何她不想输给战澜。 ...... 另一边,战澜和慕炎跟着靳天景的马车一起离开了禹州。 “澜儿,靳天景的马车走的路好像在前往水玉城。”慕炎掀开车帘看着窗外。 “挺好,那里是大誉的城池。” 慕炎看着战澜长长的睫毛轻颤,眼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静静凝视战澜,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像澜儿这般待他这么好。 对于他的事情,澜儿比他还要上心,看来他以前不在乎的事情,现在也要重视起来了。 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天黑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水玉城。 三辆马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到了城门口,守卫远远地就拦住了靳天景的马车。 靳天景是东魏人,想要进入大誉的城池,必须有通关文书。 “你的通关文书呢?”守卫的声音有些颐指气使。 靳天景的药童从怀中掏出了通关文书。 守卫在火把下看了一眼药童递过来的通关文书后,笑着说道:“你们家主人的通关文书还有一天就到期了,对不住了,不能进去!” 靳天景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说道:“一天的时间还没有到,在下进城办些事情就走。” “那也不行,你进去了,万一不出来了,我们去哪寻你!” 靳天景一听就知道守卫故意刁难,他的眉眼清冷,冲着药童招了招手,递过去一个钱袋。 药童跟着他家师傅整日走南闯北,早就知道这些规矩,这些守卫白天不敢收受贿赂,晚上就想要讹点钱喝点酒。 他们的通关文书也确实快要到期了,过两日他的同伴才会送来新的通关文书,师傅的意思很明显了,用银子收买看守。 书童走过去,悄悄将钱袋塞给那个带头的守卫。 守卫藏在袖子里的偷偷掂了掂钱袋的分量,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进去吧!”他一改方才的嚣张态度。 靳天景的马夫正准备扬鞭进去,忽然守卫的手拉住了马缰,“进城可以,可是明日天亮之前就得出来!” 靳天景的剑眉拧了起来,现在离天亮不过几个时辰,这个人是想要敲他两次竹杠! 药童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办,于是看向了靳天景。 靳天景抬了下手,示意不必与他纠缠,作势要离开。 万一这守卫真的想要的是银子,一定会挽留他们,到时候随便给点银子打发了,避免第三次被讹。 守卫看着药童作势要离开,他立刻喊道:“站住,你是东魏的人,之前就有东魏的士兵扮成商人来骚扰百姓,你不会是来干这个的吧!” 这大冬天的,他们哥几个一起守着城门,到了半夜也不能睡觉,他们不吓唬吓唬对方,好好敲个竹杠,怎么够他们喝花酒的! 靳天景不理会,药童准备跟着上车,忽然一人拉住了药童的衣领,冷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大誉和你们东魏谈判,你们输了!哈哈哈......” 靳天景的手心握起来,这个守卫实在太过分了,小人的嘴脸可见一斑。 他进城是因为老友生病了要去给对方看病,现在守卫故意刁难,恐怕他刚进入城中,就会被人赶出来。 正在他想办法时。 砰的一声,守卫的脑袋上挨了重重一拳,他惨叫一声,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药童趁机脱离了他的控制,来到了靳天景的身边。 靳天景抬眸,只见一名男子收回了有力的拳头。 剩下的几名守卫,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快去通知县令大人!” 紧接着另一名男子伸出了长腿,一脚绊倒了想要去报信的人。 银面狐狸看向马车上的慕炎和战澜,感慨道:“真是白日小鬼不出来,晚上闹鬼啊!” 带头守卫从地上晕乎乎爬起来,他目眦欲裂喊道:“反了,反了,不,敌袭!敌袭啊!” 朱雀活动了一下拳头,一脚踩在了带头守卫的脑袋上,“有你们在,简直就是大誉之耻!” ------------ 第594章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带头守卫的脑袋被朱雀踩在了脚下,剩下的几名守卫也被暗卫控制了起来。 慕炎坐在马车里眸色如冰,这就是南晋留下来的问题,大老虎一个个快收拾完了,这些小鬼还敢跳出来,估计真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他们了! 战澜腹诽:若不是他们路过,或许这件事情永远不会传到皇城。 看来有的时候还是要多一些微服私访,才能看到真实的大誉。 带头的守卫被朱雀踩在地上,他还在不停地叫嚣,“这里是大誉的边境,你们想要硬闯,就不怕死吗?张二强,快!” 他朝着一个方向说完这句话,一个猴精猴精的守卫趴在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飞快射出了手中的响箭。 嗖的一声,响箭在半空中炸响,在夜晚尤其的响亮。 县令王坤本来都想要睡下了,他看到了响箭之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骂骂咧咧从小妾的身边起床,“他娘的,这群蠢货不知道几位大人在城里还没走吗?简直就是给本官找麻烦!” “是啊,老爷,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 小妾一边抱怨一边起身,给王县令更衣。 ...... 另一边,靳天景看到城门口打了起来,他知道今日是进不了城了。 药童准备上车,他沉声说道:“走吧,别蹚浑水。” 他今日有约,看来暂时见不上了。 只能等白天换了另一波守卫再想办法。 “是,师父。”药童正想要上车,忽地他看到身后的马车下来了一名女子。 女子站在月色下,“靳神医,请留步。” 靳天景抬眸看向那名女子,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但是他忽地想起来,这个女子他在离开禹州城的时候好像见到过。 “姑娘认得在下?”靳天景的声音温和,下了马车。 战澜弯唇,“方才这些守卫刻意刁难,出言不逊,现在没有了阻碍,请神医进城吧!” 靳天景看向战澜,“多谢姑娘美意,姑娘是让在下用这种硬闯的方式进城?恐怕明日在下就会被人当做细作抓起来,人头落地。” 慕炎下了马车。 方才他在马车里听的真切,这几个守卫确实丢了大誉的脸面。 而且和谈刚刚结束,两国的关系刚刚缓解,这几个守卫就肆意为难东魏人,还拿和谈成功的事情挑衅他人。 有这样的人在,大誉和东魏这三年定然还会发生冲突! 这一次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大誉的声名也会受损。 这让他很愤怒。 慕炎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金色的令牌,“但走无妨,在大誉没有人敢阻拦你。” 暗卫恭敬地将慕炎手中的金色令牌递给靳天景。 靳天景看到令牌后,眸色一怔,借着马车边上挂着的灯笼仔细看,这块金色令牌上面雕刻着一只麒麟,麒麟的下方有一个令字。 难道说这块沉甸甸的令牌真的能在大誉畅通无阻? 战澜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浅浅一笑说道:“靳神医尽管试试看。” “不知道公子和姑娘,为何要帮在下?无功不受禄,这个我不能收。”靳天景说完话,就要将令牌还回去。 战澜坦然说道:“你深夜来城里,定然是有急事,若是你办成了事情,明日若是得空,请到驿馆帮我哥哥看病。” 靳天景明白了,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想要让他看病。 “在下若是能进城,定然感谢两位,不过在下也不是什么病都能看的,若是不能为你兄长看病,也请姑娘莫怪。” “这是自然。”战澜抬手,示意靳天景试试手中的金牌,看能不能进城。 靳天景半信半疑看向束手就擒的几个守卫,他的手中握着金牌,声音还是清清冷冷,“凭这个令牌可以进城吧!” 带头的守卫的脸颊贴着冰凉刺骨的地面,他抬起眼睛瞟了一眼,不耐烦说道:“你就不要在这里纠缠了,没看到有人造反吗?连守卫都敢打!” “哎呦!”守卫的话音一落,就被朱雀松开了脚,他的头发被朱雀拎了起来,朱雀冷声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暗卫们拿着火把照亮了靳天景手中的金牌。 带头的守卫一下子看到了金牌上面的“令”字,令牌的上面是一个活灵活现的麒麟。 麒麟令牌!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 这帮人到底是谁,怎么可能有通行大誉的令牌麒麟令牌。 要知道这块令牌在大誉也只有十几块,是王公贵族或者有战功的将军才有的令牌。 守卫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能拿着这块令牌的人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得罪不起的。 难道说他们是这次陛下派来的使节? 他只觉得脑子发懵,浑身哆嗦,结结巴巴谄媚说道:“这位爷,凭令牌自然是可以进城的,有请,有请!” 靳天景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慕炎和战澜,他们两人的气质极佳,绝非一般人。 这块令牌让守卫完全变了脸,看来确实有一定背景。 他朝着战澜和慕炎颔首,“今日接到老友的信,去给老友看病,多谢公子和姑娘了。” 靳天景说完话之后,他的马车进入了水玉城之中。 朱雀松开了看守的头发,冷声说道:“让你们的县令明日滚过来。” 看守茫然,他们的县令滚过来,去哪儿?见谁啊?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在守卫战战兢兢的注视下,朱雀带领着暗卫跟着战澜和慕炎的马车也进了城。 银面狐狸一边上马车,一边在心里思忖着那块金牌是什么好东西,这么管用,他也想搞一块。 战澜坐在马车上,托着下巴看向慕炎,“你就不怕他带着麒麟令牌到处跑,万一不还给你了,万一是个细作呢?” 慕炎勾唇,“若是那样最好。” 战澜明白慕炎话中的意思,若是靳天景有别的心思,只要他在大誉,算是进入慕炎的掌控范围了。 “慕炎,他是东魏的人,我突然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给你好好看病。” “澜儿,顺其自然吧,反正寒症也死不了人。” 战澜捂住了慕炎的唇,“别乱说。” 慕炎展颜一笑,“夫人所言极是。” ...... 一盏茶后,王县令坐着马车带着衙役来到了城门口。 他挺着大肚子下了马车之后,神情愤怒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城门口,大喝一声,“人呢!都给本县令滚过来!” 他瞌睡的眼皮子都上下打架了,这帮人不会是不小心放了响箭吧! 守军在郊外,离这里有三里地,有他们守着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就算是零星的细作混进来,抓到了人不会给他送到府衙吗? 这些混账东西竟然用了响箭传信,看来此事不简单啊! 他看向几个踉踉跄跄从城楼上下来的守卫,这些人鼻青脸肿的,看来是被人打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他的人! ------------ 第595章 纪云怎么也来了! “大人,大人您终于来了!”几人自知理亏纷纷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打了你们!”王县令神情愤怒。 带头的守卫眼珠转了转说道:“大人,方才有人硬闯进了城里,他们的武功极其强悍,我们几人用尽了全力都没能打得过他们。” 方才他们几人一商量,万一王县令治他们一个看守不力的罪,还不如把责任推给那帮人。 天黑了,他看得也不真切,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可能上当了,那帮人一定是故弄玄虚用了一个假的麒麟令牌骗过了他们进了城。 陛下刚登基不久,他们也是在几日前收到见到麒麟令牌要放行的命令。 那帮人一定是一伙的,早有谋划。 要不然之前那人还拿银子想要糊弄过去,后面怎么又有麒麟令牌了! 他们兄弟几人合计了一下,一定是他们那帮人一唱一和演的双簧,把他们都给骗了! 另一名守卫恭敬说道:“是啊,大人,而且他们还扬言让您......” “让本官怎么着!”王县令的眼睛瞪圆了一些。 “他们说让您滚过去见他们!” 守卫们点头如捣蒜,因为他们都听到了。 王县令的眼眸眯起来,他的拳头握紧,骂道:“好啊,一定是反贼或者是东魏的细作,速速通知守军过来,进入城中搜捕!” 王县令身后传来马蹄声,县丞纪云骑马带着一身寒气而来,他翻身下马,眼神落在跪在地上的几名守卫身上。 “大人。”他先是朝着王县令躬身行礼,随后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带头守卫的跟前。 “赵酒,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带头守卫听到纪县丞喊他的名字,他吓得一激灵,抬头委屈地捂着自己受伤的脸,“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王县令眯起眼睛瞅着这位辅助他管理县政的穷酸读书人,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他能做什么?” 纪云猛的俯身,一把从赵酒的怀中抓出来了一个钱袋,“那你告诉县令大人,这是什么!” 赵酒为自己辩解道:“这只是一个钱袋!是我相好的送给我的!” 他经常去青楼,女人帮他绣一个钱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的女人姓靳?”纪云的眼眸暗了一些。 没等赵酒再为自己辩解,纪云一把将钱袋砸在了赵酒的脸上。 赵酒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他从来没有把这位县丞放在眼里,他做事情不仅顽固,还一板一眼,自己分明就是辅助县令的一个落魄书生,却自认为自己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冲突,先前他为了拉拢纪云,使出了各种办法。 比如用金钱利诱,比如找青楼的姑娘去勾引他,比如对他的家人偷偷下手找地痞骚扰他的妹妹,比如趁四下无人在小巷子里将他暴打一顿等等。 虽然威逼利诱都用过,这个家伙就是不上套,纪云还是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一次又一次地同他作对。 他自己穷得叮当响,还拿微薄的俸禄去贴补比他更穷的百姓。 呵,装什么清高,水玉城天高皇帝远的,他不会真以为自己的好名声会传到定安城去吧! 可笑! 赵酒摸了摸脸上被砸疼的地方,看向了身后的守卫,“我说的没有错吧!这钱袋是我的相好给的,对不对!” “是,是啊,纪县丞,这个钱袋是头儿的女人给他的!” 张二强为赵酒辩解,几人连连点头。 纪云冷笑一声,“他女人叫什么?” “那我们哪里知道啊!”几人连连摆手。 “你们既然见过那女子,是百花楼的姑娘吧!”纪云紧接着问道。 “是啊是啊!”几人也不知道怎么为赵酒辩解,干脆就这么糊弄过去吧,反正大家都知道赵酒和百花楼的姑娘们一直勾勾搭搭。 赵酒眼眸眯起来,这几个蠢货压根没有发现他们正在被纪云套话! 再多说一会儿就露馅了。 “那我明天去百花楼一个一个人查,若是查不到姓靳的姑娘,你们几人作伪证,也要一同陪着挨板子!” 张二强的脑子反应算是快的,立刻说道:“纪大人,我我我我我们也记不太清楚了,头儿风流,女人也多,我们也记不住啊!” 纪云盯着他们几人,“你们几个把钱袋打开!” 张二强满脸正气,“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几人的钱袋里面也没有几个铜钱。” 纪云笃定的眼神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掠过,“你们的钱袋里面有东魏的碎银,东魏的碎银是圆的,形状像是珠子,方才我摸到了赵酒的钱袋里面有银珠子。” “所以,作为同伙,你们每个人的身上定然至少也有一颗银珠子!” 纪云的话音一落,赵酒的脸色陡然变白,他不知道东魏和大誉的碎银子有哪些区别。 就像纪云这么刨根问底的性格,一定会查到底。 几名守卫也慌神了,他们每次都是团伙作案,赵酒吃肉,他们每个人都有一点汤喝。 这要是查起来,恐怕他们每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今日可太倒霉了,纪云怎么也来了! 有胆小的守卫立刻被纪云唬住了,跪在地上拿出了钱袋,“大人,大人,我们交代,我们是听了赵头儿的!” 紧接着第二个也招了,跪在地上交出了钱袋,倒出来了一粒碎银,“我们没有做几次这样的事情,没几次!” 赵酒顺着火光看去,碎银子并不是很圆,他闭了闭眼,这些蠢货被纪云诈了! 纪云冲着身后的王县令恭敬说道:“大人,东魏的碎银其实和咱们大誉的碎银差不多,但是他们心里有鬼,一个两个都因为紧张而忘了银子的形状,这几人以权谋私,敲诈勒索,请大人严查。” 王县令眸光坚定,“查是定然要查的!” ------------ 第596章 杀人灭口 得到了王县令的首肯,纪云转身看向几人,“你们到底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还是老实交代吧,要不然刚好定安城的四位大人都在,我将你们亲自送过去,如何!” 今日有王县令在此,有县衙的衙役在此,这些守卫身上还有赃物,无论如何他们也要受到律法的处罚了。 他故意搬出来几位定安城来的大人,就是让他们害怕,能一五一十招供。 “大人,我们全招!”有守卫害怕了。 正在纪云松了一口气时,终于将这几人抓获的时候,忽地,他的后脑勺猛地挨了一记重击。 他忍着剧痛回头,看到了王县令眸光阴沉拿着一块砖头,砖头的上面还有他的血迹。 “你!” 纪云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王县令的眼神中透着狠厉,他看向身后的一众衙役,“今日之事,你们谁都没有看到,若是谁敢说出去,就不用在县衙了!” 一众衙役平日里就知道王县令和纪县丞两人不怎么对付,没想到今日竟然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 王县令看着头破血流的纪云,吩咐道:“将他秘密扔到郊外的黑月亭埋了。” 穷苦人家没有银子买棺材,就将自己过世的亲人用草席裹起来埋在那里。 久而久之,黑月亭就成为了一个乱葬岗。 衙役们不敢动,因为他们一旦将纪县丞扔到了郊外去,那么他们就和王县令彻底地绑在一起了。 王县令杀人,他们抛尸! “你们最好想一下你们的一家老小,以后跟着本官,闭上嘴,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王县令眸光阴狠看向几人。 “是,大人!”其中两人将昏迷不醒的纪云带到了马车上。 一人架着马车,四人骑马护卫,避开守军准备去将纪云抛到郊外。 “留下几人留下看守,受伤的人跟本官走。”王县令看向几名没有跟去的衙役。 “是,大人。” 衙役们敢怒不敢言,今日他们亲眼看到王县令杀了人,他们也怕被下手狠辣的王县令灭口。 王县令带着赵酒几人离开,在一处偏僻处。 王县令逐个给他们几人训了话,赵酒一人留下了,几人点头哈腰离开。 四下无人时,赵酒上了马车,将近期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兑换成银票给了王县令。 王县令心安理得将银票收进怀中。 赵酒嬉皮笑脸说道:“姐夫,那个丧门星纪云终于解决了。” 王县令冷笑一声,“要不是今日他提到了定安城来的四名大员,我也不会杀他!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不给我找麻烦。” “是是是,姐夫所言极是。”赵酒谄媚笑着。 “最近让你们那几个兄弟在家中休息,不要当值了,免得给本官惹麻烦!” 赵酒知道王县令说的是和他一起敲诈勒索的守卫。 他恭敬回答,“是,姐夫放心,连我都不会出现,毕竟还要在家中养伤。” “那几个衙役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一会儿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将人埋起来。” “是。”赵酒颔首。 “明日四位大员就要离开这里,万一纪云的死引起了注意,我同你说一些应对之法。” “是,姐夫。”赵酒附耳过去,听着王县令的话,阴险的笑容弥漫上来。 ...... 几个衙役一路前往黑月亭,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 路途中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一个四方脸的衙役周世野让人停了马车,几人迅速靠拢了过来。 方才没敢当着王县令的面忤逆他的意思,但是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正义。 周世野观察着身后有没有人跟来,随后小声说道:“纪大人刚正不阿,平日里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没想到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另一人点头,“是啊,纪大人平日里待咱们不薄,咱们悄悄埋了他的尸体,以后恐怕就算能跟着王县令当衙役,良心怕也是难安啊!” 其他三人也赞同,纷纷点头。 周世野握紧拳头,“不仅是良心难安,我们这样做的话,都不算人了!” 他是捕头,剩下的几名衙役都听他的。 周世野继续说道:“方才我检查了一下纪大人的身体情况,他还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 “可是按照王县令的意思,我们要将纪大人活埋,就算不活埋,这天寒地冻地,他还受伤了,在外面一夜也冻死了!” “是啊!” 周世野眸光暗了暗,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冰凉的手一一从几位兄弟的肩膀上抚过。 几人神情凝重看向周世野,有人问道:“头儿,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事!” 周世野抿唇一笑,“诸位,明日四位定安城来的大员就将离开,我准备将纪大人送往驿馆,并告发王县令!” “头儿!”几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紧张。 “若是弄不好,你干的事情是要掉脑袋的!” “是啊,你也看到了,王县令他心狠手辣,他绝对会杀人灭口!” “而且,他不会放过你爹的!” 周世野想到了自己辛劳一辈子的老父亲,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他忽然觉得眼眶中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没等它流下,周世野咬起牙根,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们和我兄弟一场,此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若是事情搞砸了,你们偷偷帮我照顾一下我父亲!” 一人猛地握住了周世野的手,不赞同说道:“头儿,为了一个和你交情并不深的纪大人,值得吗?” 周世野吸了一口凉风,“若是我不借此彻底揭露王坤,咱们边城的百姓还要继续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赵酒是王坤的小舅子,今日王坤杀人灭口,也就是说赵酒所做的事情恐怕就是王坤授意的!” 几人神情凝重,继续听周世野说道:“纪大人眼下还活着,若是过了今夜,纪大人就一定会死,若是见死不救,他就白牺牲了!” 周世野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兄弟们,对不住了!” 说完话,他接连几拳将几人打倒在地,驾车走小路返回水玉城。 几人鼻青脸肿望着他的背影,胸中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他们的头儿故意打他们,是在保全他们啊! 可是,他们头儿能顺利地将人送进驿馆吗? ------------ 第597章 快去追! 周世野架着马车,带着受伤昏迷的纪云离开。 他一路上想着水玉城里被赵酒那些地痞欺辱的百姓,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因为若是状告他们,不仅不会被王县令理会,还会遭受到加倍的报复。 他能做的也只是关键时刻拦一拦,至少保住他们的命。 他从来没有想到鲁中、王卿尘、战辉、黄衮四位大人能从定安城来到他们这里。 尤其是战辉和黄衮,他们一人是战家军,是忠勇侯,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另一人是工部侍郎,是皇后娘娘曾经的部下。 他相信就算鲁大人和王大人不管此事,战辉和黄衮也不会置之不理。 只要他将纪云送到驿馆,再告发王坤的罪行,一定可以将王坤绳之以法。 到时候,他们水玉城就不再是如今这般模样。 他一路驾车来到水玉城的侧门。 侧门的守卫头领张齐认识周世野,大老远同他打招呼。 “周捕头,出城啦?” 周世野坐在马车上握着马缰绳朝着张齐微笑说道:“是啊,今日有些公务,回来有些晚。” 张齐疑惑地皱眉,“周捕头,我记得你家好像在正门不远处,你怎么没走城门啊!” 周世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有一个好兄弟在永祥街,他请我过去吃酒,让人家等半天了。” 张齐笑呵呵地说道:“有兄弟,有酒,人生美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周世野开门,周世野一边和他寒暄,一边打马进了城。 可是张齐在月色下看到周世野的马车上好像有什么液体流下来。 张齐快步上前,弯腰用手指摸了摸地上的液体,用火把一照,瞬间大惊失色,“血!” 他抬眸看到周世野的马车逐渐由慢到快正在往城中疾驰,他大喝一声,“站住!” 周世野驾驶着马车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往前奔。 张齐用两指在唇边吹了一个响哨,城楼上下来了几名腰带佩剑的守卫。 “快去追!”张齐的声音冷厉,以他的直觉,周世野从来没有从侧门进过城,而且今日他的马车在往下滴血。 其中定然是有蹊跷的。 几人骑着马一路追着周世野,周世野也察觉到了他们追了上来,于是举起马鞭不顾一切往驿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站住!”他身后的人猛然朝着马车放箭。 周世野担心他们伤害到马车里无法动弹的纪云,他拿出喂马的黄豆、黑豆往后扔去。 豆子洒落一地,几名守卫的马儿吃到了豆子之后,不愿意奔跑了。 张齐赶上来,他觉得此事太不对劲了,眼下城中有定安城中来的四位大员,所以这几日他们加强了防守。 这些守卫在城门口附近的客栈里,晚上都是和衣而睡,一是为了保证百姓们不胡说,不胡闹,二是为了提防歹人闯进驿馆,可能伤了四位大员。 他再次吹响了口哨,不多时,两个客栈里,冲出来了四十多名守卫。 张齐急声道:“快去把周捕头抓起来!” 王县令吩咐过他,无论是谁要硬闯进入城内,都要奋力阻拦。 守卫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是既然张齐已经发布了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 守卫们朝着周世野追去,周世野望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守卫,他咬着牙抽出了飞刀朝着身后甩去。 他没有想要同僚们的命,飞刀轻轻地擦过他们的头发或者胳膊,以示警告。 “大家小心,周捕头的飞刀很厉害!” 有人疑问,“我们为什么要追周捕头啊!他人挺不错的!” 有人拧眉,“是啊,他没有想要杀死我们,若是他想,我们早就被飞刀杀死了!” 有人质疑,“那为什么他要奋力逃脱,一定是做贼心虚!” 忽地,周世野冲着身后大喊道:“诸位兄弟,马车里的人是纪云县丞,他被人打伤了,我要尽快带他去城内救治,没有时间和你们多解释了!” 他之前不说纪云在马车里是担心张齐告密,此人对王县令极其信任,又是王县令一手提拔上来的,一定会将纪云带到王县令那里对峙。 他不走正门,也是因为一旦进了城,有更多王县令安排的守卫,守卫数量至少比这里多一倍。 张齐听到了周世野的话之后,眸子眯了起来,他大喊道:“周捕头,我可以带纪大人去医馆!” 他不信任周世野。 周世野的眉头紧锁,有张齐在,恐怕要坏事,他不妨赌一把吧! “诸位,纪云大人的伤是被王县令打的,王县令让我们和几名捕快杀人灭口将人抛尸荒野,我冒死进城是为了找到驿馆里的四位大人,我要为纪大人申冤!” 周世野的声音伴着呼啸而过的寒风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须臾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件事情无疑对每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有人了然,有人震惊,有人诧异。 张齐冷声道:“不准你污蔑县令大人!快把他拿下!”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万一周世野将王县令告到了驿馆,就算王没有什么大罪,官定然做不成了。 周世野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喊道:“诸位,我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张齐怒道:“你信口雌黄,你以为就你一句话,大家就能信你吗?纪大人一定是被你打伤的,你想要栽赃陷害我们的县令大人!” 忽然,在张齐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一人大喊:“我张伟作证,周捕头说的话,句句属实!” 一人的声音带着愤怒,“我秦楚和兄弟们亲眼所见王县令打伤了纪县丞,那狗官还让我们杀人灭口!” 一人眼底冒着仇恨的怒火,“我武越作证,周捕头想要以一人的牺牲去告发王县令,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我们兄弟岂会贪生怕死!” 一人慷慨赴死般坚定的眼眸望向周世野,“我朱节作证,周捕头清清白白,一身正气,我等也不是怂包!头儿,我们来了!” ------------ 第598章 看来两人是侠侣! 周世野停下马车,回眸望向四位弟兄,眼睛突然觉得一酸,火光下,他看向骑着骏马的四名兄弟刚毅的脸。 即使他都劝说他们了,这群傻子怎么还是跟了上来。 张齐的眸光猛地变得狠辣起来,他厉声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一定是想要扶纪云上位,他们想坑害王县令!” 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王县令,即使他知道王县令的名声不算特别好,但是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王县令不仅待他极好,待那些百姓更好,他是百姓的父母官,怎么可能是周世野眼中的那种人! 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人诬告王大人! 张齐举起手中的刀,指着周世野,“你们不要听姓周的危言耸听,快抓住他!”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看到了周围的守卫,有些人勒住了马缰,他们似乎被周世野说动了。 “你们都聋了吗?”张齐大喊道。 其中十人纹丝不动,他们的内心挣扎,他们相信周捕头的为人。 他们中有人犹豫,因为他们不知道该信谁。 “都给我冲!”张齐再次下了命令。 有人加速往前冲。 周世野的四名兄弟骑着马上前保护周世野和纪云。 “你们四人快带着纪大人到驿馆去,这里有我断后!” 周世野抽出了刀,一人挡住了张齐等人的去路。 四人不情愿,他们的头儿就是这样,邀功的时候,从来不见他的身影,但是冲锋的时候永远是第一位! “头儿,我们断后!”四人异口同声。 周世野的剑眉紧紧蹙起,“别废话,快走!” 张齐冷声道:“周世野,你武功再高,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快点束手就擒吧!” 说罢,张齐招了下手,他身后的二十名守卫将周世野围了起来。 剩下十人去追朱节四人驾驶的马车。 周世野举起腰间的佩刀,只要将王县令那个混蛋的罪行告发到四位大员那里,今日若是死在这里,他也值了! 张齐看着几人朝着马车追去,他冷笑一声看向周世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任命你的可是王县令,你竟然毫不感恩,今日竟然还恩将仇报!” 周世野冷笑一声大声呵斥道:“任命我的人是大誉皇帝,是大誉百姓,与那狗官何干!” 他用刀尖指向了张齐,“你忠奸不分,助纣为虐,你以为是王县令任命的你吗?可笑,那是因为你好掌控,他让你看到的东西,都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张齐咬牙,眯起眼睛看向周世野,怒怼道:“你在这里将调子拔那么高,陛下又听不到,你装什么呢!” 周世野眸光失望看向张齐,“陛下和皇后娘娘统一了西戎和南晋,他们勤政爱民,你看不到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王县令那狗贼不能以收赋税为由再为难百姓了,他就变了法子地赚黑心钱,可惜你眼瞎,看不到!”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张齐拧眉,周世野竟然还在诋毁王县令! 周世野握紧了刀柄,张齐武功不弱,加上还有这二十名守卫,他的胜算不大!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别废话了,若是我死在你们这些蠢货的手中,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不能看到越来越强大的大誉和越来越富足的百姓!” 他的眼睛里有温热的泪在打转,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到那一幕他就激动到热泪盈眶! “若是生擒不了,就杀了吧!”张齐冷冷扔了一句话。 周世野比他的武功和能力都要强,一直以来都压他一头,既然周世野自己找死,那也就别怪他了。 周世野的剑迎上了张齐等人的攻击。 一刻钟后,地上的人已经躺倒了一片。 他们在倒下去的瞬间才知道了周世野的为人,周世野本来可以一刀杀了他们的,但是他只是用刀背打在了他们的身上,并没有要杀了他们。 与之对比,张齐的表情狰狞,内心狠辣,他想要置周世野于死地。 两人的人品差太多了! 直到所有的守卫全部倒下,就剩下了张齐和周世野两人。 张齐看着地上这群不争气的守卫,他们在地上佯装受伤装死呢! 他咆哮道:“都给老子起来,若是今日周世野跑了,你们每个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有几个守卫惧怕张齐,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齐拔高声音骂道:“一群废物,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周世野也得死!” 忽然,黑暗中,有人纵身一跃,一脚将张齐从马背上踢了下来,张齐的脸在冰冷的地面上滑行出十几步! 一人在暗中又给出一脚,将张齐踢了回去,张齐整个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谁!”他抬眸看向头顶上方的阴影。 一个身穿一身蓝色长袍,身披黑色狐裘的男子,以睥睨天下之姿俯视着他。 张齐第一次觉得光是这男子的威压,都让他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感觉宛若看到了天神降临,宛若看到了睥睨天下的帝王。 他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生生忍住了嘴里的三个字,你是谁? 火把照耀下,另一个身穿白衣,身披红色裘皮大氅的女子,容貌惊为天人。 她英姿飒爽,眼神冷漠,走上前一脚踩在了张齐的背上。 “啊!”张齐感受到了这名女子的力量,这一脚他的脊椎断了。 战澜先是看了周世野一眼,随后挑眉看向慕炎,“我之前宰了一个府尹,今日这位不错,算是还你了!” 慕炎唇角勾了勾,澜儿是想让周世野成为京兆府尹! 周世野看向容貌、身手都不凡的慕炎和战澜,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而来,但是定然是在帮他。 周世野听到那容貌绝美的女子说她之前宰了一个府尹,说得好像是切了一个西瓜一般轻松。 看来两人是侠侣,不过,他们两人气质矜贵,走江湖劫富济贫有点可惜了。 他眼眸一亮,他仿佛找到了挽回局势的关键,有这样两位高手在,一定可以拖住张齐! 周世野拱了拱手,急切说道:“多谢二位,在下有些急事要去驿馆,先告辞了,两位的大恩,若是在下还活着,定会报答!” ------------ 第599章 倒霉狐狸 周世野深深地看了两位侠侣一眼,他很想要报答两位出手相助之恩,但是奈何再不抓紧赶上四位兄弟的马车,恐怕他们凶多吉少。 他调转马头,打马朝着驿馆方向而去。 战澜和慕炎并没有拦着他,因为他们也想看看周世野到底能为了心中的正义,做到何种程度。 张齐的脊椎被战澜踩断了,他的半张脸贴在地面上,额头青筋暴起看向战澜和慕炎。 他从来不知道水玉城内竟然有这样的人物,两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这里的人。 躺在地上的那些本来就装死的守卫,偷偷看了战澜和慕炎一眼,心神俱是一震,这两人周身的气质让人有一种想要跪下来的冲动。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连一向官威很大的张齐都不敢吱声了。 还有之前不愿意和张齐一起同流合污的守卫,他们看着慕炎和战澜将张齐狠狠地踩在脚下,有人狂喜,有人替两人捏了一把汗。 张齐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一定会查清楚他们两人的身份,伺机报复。 张齐果然没有忍住,咬牙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帮那个姓周的?” 他看向两人,在两人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战澜和慕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起离开了,他们没入黑暗中。 战澜上了马车,眼神中的杀意渐渐平息。 “真没想到水玉城里面竟然这般鱼龙混杂。” 慕炎瞳孔里散发着锋利的光芒,“若不是我们出来这一趟,不会发现这件事,看来拓宽言路势在必行。” 战澜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底层的百姓哪里敢状告自己的父母官,有些人是父母官,有些是要人命的鬼差,就算是像方才那个周世野想要揭发王县令的罪行都阻碍重重,何提百姓呢?” 慕炎眼眸里泛起冷霜,“所以有时候越是小的地方,越是缺少公正。” 战澜想到了那个叫周世野的人,她和慕炎进城没多久,就察觉到城中的气氛很诡异。 他们进城后天刚黑不久,但是城中的百姓都不敢出门。 就连收摊的小摊贩都没有,整个街道安安静静。 有百姓偷偷看着他们的马车,随后将大门禁闭,城门口的几个客栈里灯火通明,还有一些人探头探脑。 这让他们顿时觉得水玉城有问题。 随后,两人并没有去驿馆,而是带着朱雀和秦明等人,来到了街上,没想到听到了嘈杂的打斗声。 他们在暗处观察着周世野,也从他们的对话中知晓了一些事情。 “走吧,澜儿。”慕炎的声音打断了战澜的思绪。 “回驿馆?” “不去那里,为夫还有别的打算!” “我们住客栈?”战澜托腮看向慕炎。 “对,到最穷的百姓那边,住最破旧的客栈。” 战澜弯唇,“好啊,那里能听到真话。” 慕炎缱绻的眸子看向战澜,这就是澜儿,她不矫情,和他默契十足。 要想真的体恤民情,了解民意,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才能听得到真话。 慕炎掀开车帘,立刻过来了一个暗卫,慕炎交代了几句,暗卫带着他的信物离开。 战澜上上下下打量慕炎,“可你这样的装扮加上周身矜贵的气质,可没人愿意同你说真话。” 慕炎挑眉,“不是有那倒霉狐狸,让他干活!” “好啊。”战澜狡黠一笑。 在后面一辆马车里睡得四仰八叉的银面狐狸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掀开棉帘子看到了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是谁在说我......怎么还没有到驿馆呢?” 朱雀靠着车厢看着银面狐狸妖娆地翻了个身,接着又睡着了。 忽然,银面狐狸的耳边响起了战澜的声音,“狐狸,起来干活。” 银面狐狸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顶着黑眼圈看向战澜,幽怨地说道:“你们夫妻俩真是精力旺盛!” ...... 周世野去追朱节四人的马车,一路上,他看到了躺在路边的守卫。 朱节四人奋力摆脱了守卫的纠缠,周世野奋力去追马车,终于赶上了他们。 “头儿!”朱节勒住了马缰绳。 四人均受了一些轻伤,没有一人说他们受伤的事情。 “头儿,你没事吧?” 周世野点头问道:“纪大人如何?” “还在昏迷。”有人回答。 周世野翻身下马,掀开棉帘子,在灯笼下看到了脸白如纸的纪云。 他飞快放下了车帘,“快,前面就是驿馆。” “是!”朱节扬起马鞭加快速度。 一行人还没有到驿馆,就被保护驿馆的士兵拦住。 “此地不容乱闯!” 周世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腰牌,“劳烦通报,在下是水玉城县衙的捕头周世野,马车上面受伤的人是县丞纪云,我们几人冒死前来是为了状告县令王坤!” 纪云受伤,按理说要先去找大夫帮他医治,但是周世野知道眼下去哪里都没有驿馆来得安全。 他们迎接四位大人进入水玉城的时候,他看到使团里有随行的大夫,所以来驿馆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士兵接过周世野的腰牌看了看,又掀开马车的棉帘子举起火把看了一下里面躺着的人。 这位县丞,他进城的时候见到过,有些印象。 士兵听到这几人要状告县令他紧紧皱眉,因为使团其实并不负责审案。 他望向周世野和其他四人因为奔波而冻得通红的脸。 他是战家军,心中有一份正义,若是这些人说的话属实,那事情可不能耽搁,他是一定要禀报的。 士兵微微颔首,“你们几位稍等一下,我看一下几位大人睡下了没有!” “多谢,多谢!”几人的眸光里闪着兴奋之色。 ------------ 第600章 陛下? 士兵进入驿馆不多时,一个英俊的男子身上披着白色大氅疾步来到几人跟前。 周世野早已听闻战辉将军的大名,对他仰慕已久,周世野拱手恭敬说道:“少将军!” 战辉颔首,他先是快速打量了几人,他们的脸冻得通红,因为一直在冷风中奔波,嘴巴呈白紫色,一个个口中吐着哈气,手上身上也有伤。 “你们几人先进入驿馆休息。”战辉示意士兵将人先带进去。 周世野看战辉掀开了棉布帘之后,上了马车,他用手托住了纪云大人的头部,随后看向其中两个士兵,“来,和我一起将人抬进去!” 周世野看着战辉和其他两人将纪云抬了进去,他呆愣在原地。 他一直以为越是大地方来的大官,架子会越大,没想到战辉竟然亲自将纪云抬了进去。 他那白色的大氅上染上了殷红的血。 周世野身后的四人看到这一幕也看得热血沸腾,原来这就是战家军的少将军战辉,原来他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他们的王县令平日里就算是虚情假意地去看望百姓,都要敲锣打鼓,唯恐百姓不知道他在做好事。 而像战辉如今的身份,他完全不需要自己亲自将人抬进去。 “几位,咱们也进去吧!”报信的士兵提醒周世野等人。 周世野几人小心谨慎又拘谨地跟了上去。 驿馆内,周世野又看到一位身形矫健的大人披着衣服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肿眼泡的大夫。 周世野认出来了,此人是工部侍郎黄衮。 床上,朱大夫给纪云清洗着脑后的血,帮他包扎了伤口。 朱大夫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幸好你们送来得及时,就这天气在外面冻上两个时辰,恐怕这位大人凶多吉少。”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黄衮探着头问道。 今日他和战辉去小摊上吃馄饨,摊主告诉他,这位纪云县丞是个大好人。 他方才睡不着在长廊踱步,士兵告诉了他外面的情况,他一听到纪云被打伤,立刻告诉了战辉。 战辉和他快速达成了共识,纪云一定要救,所以战辉去接人,黄衮去喊醒朱大夫、鲁中和王卿尘。 朱大夫颔首,“老夫的医术有限,纪大人的脑后有血块淤结,就怕是伤到了脑子,这样的昏迷少则几个时辰,多则数天不等,老夫给这位大人开点药,看他明日能不能醒过来。” 周世野的眼眸暗了暗,他们这位纪云大人的命是真的苦,他做事情向来刚正不阿,平日里没少得罪王县令,这一次竟然被王县令打伤昏迷,还不知道会不会醒来。 他的家中有一个被地痞调戏,到了出阁年龄都没嫁出去的妹妹,他的父亲更是可怜,被人从高处莫名其妙推了下去摔断了腿,他自己也没少受苦。 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向王县令低过头。 纪云大人不如他们这些捕快和衙役知道变通,只有为人父母官的赤诚之心。 所以他早就被王县令盯上了,估计是他那一句让赵酒去和四位大员说清楚,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朱大夫去熬药了。 黄衮难得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看向周世野他们,“你们几位跟我来。” 鲁中、王卿尘穿好衣服,从各自的屋内出来见到了战辉和黄衮带来的人。 周世野几人一起跪在了四人面前。 战辉抬手,“你们几位快坐吧,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我们。” 驿馆里的小厮们将姜茶端给几人。 周世野的四位捕快兄弟内心激动,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和这么大的官员坐在一起过。 有人抖着手喝了一口姜茶,有人不自在地扣着手指,有人盯着茶杯看,一改方才为了正义慷慨赴死的英勇模样。 周世野冰凉的手抚摸着温热的瓷杯,他端起杯子喝完了一口茶之后,放下杯子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讲述了一遍,此外,他讲述了王县令的一些恶行。 鲁中面色凝重,他的手猛地拍在了桌上,怒骂,“混账东西,国之蛀虫!” 他没有想到表面上逢人三分笑的王县令,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王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待人谦和有礼,他来的时候倒是听到了百姓们夸赞王坤,王坤甚是谦虚。 原来那些不过是王坤事先安排好的人用来蒙骗他们,即使他阅人无数,也被王坤的表象骗了! 黄衮咬牙,“这个王坤真他娘是个渣滓!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王卿尘眸光森冷,“我们虽然没有审案的权利,但是必须保住纪县丞的命,我们将此事上奏陛下吧!” 鲁中微微点头,他以欣赏的目光看向周世野,声音温和提醒道:“王县令一定会伺机报复你们,你们还是现在驿馆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鲁中想到了什么突然眸色一变,为难说道:“可是陛下在定安城,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没有抓人的权利。” 黄衮怒道:“像这样的畜生还留着他做什么,小爷我不想抓他,我想一刀砍了他!” 战辉按住了黄衮的胳膊,“别冲动,明日你们先离开回皇宫复命,我留下。” 鲁中点头赞同,“忠勇侯留下坐镇,王坤即使有什么动作,也不敢!” 王卿尘想说他也想留下,转念想了想,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对付这样残忍的地痞县令,还是武将更适合。 黄衮托着下巴看向战辉,“那我也留下。” 周世野和四位捕快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件事情四位大人都如此重视。 而且,忠勇侯战辉和工部侍郎黄衮大人还要留下来处理此事。 鲁中看向周世野等人,“你们先在驿馆住下,去吧!” 五人颔首退出了房间。 周世野刚走不久,一名暗卫进入了屋内。 四人看向黑衣暗卫。 战辉看到三人表情微变,他提醒道:“不必惊慌,是皇家暗卫。” 暗卫的手中拿出了慕炎的信物。 四人认出了这块白色玉佩是陛下的随身之物。 暗卫说道:“几位大人,陛下已经知道了纪云和王坤的事情,陛下有令,明日你们四位大人照常离开水玉城。” 几人异口同声,“陛下?” 几人面面相觑,陛下是如何得知纪云的事情的,陛下既然知道王坤恶贯满盈,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 ------------ 第601章 好主意! 鲁中看向皇家暗卫问道:“陛下来水玉城了?” “鲁大人,此事恕在下无法奉告。”暗卫说完就离开了。 黄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他心中暗道:怪不得陛下这么放心让主将来水玉城,原来陛下也跟来了。 多么让人羡慕的爱情啊,他什么时候也能碰到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姑娘啊! 不,应该是他对人家姑娘好。 黄衮心里美滋滋的,心里顿时感到轻松起来,看来王坤根本不需要他们等圣旨到了之后再动手收拾了。 “鲁大人,既然陛下下令让我们离开,我们还是离开吧。” 王卿尘浅笑,他似乎猜到了陛下的意思了,让他们故意离开,就是想要彻底的看清楚水玉城本来的样子。 陛下才好决定如何定罪,如何用人,如何改变水玉城。 他提议道:“陛下虽然让我们离开水玉城,但是没有说不让我们回来,我们可以在水玉城旁边的城池等待陛下接下来的旨意。” “好主意!”黄衮猛地一拍王卿尘的肩膀,王卿尘咬紧了后槽牙,黄衮这家伙的手劲儿可真大。 黄衮把状元郎打得险些摔倒,他立刻赔罪道:“对不住王大人,小爷我真是格外的欣赏你!一般人我还不稀罕拍他!” 说完,他的眼神不小心从鲁中的脸上飘过去,鲁中没好气地睨了黄衮一眼。 这混小子虽然立了大功,但是平日里还是不怎么讨人喜欢。 战辉也表示赞同,“好,我们退到下一座城池,在冰峰城里面等着陛下的旨意。” 鲁中猛的瞳孔放大,“哎,咱们怎么都忘了皇后娘娘了,她的凤体好了没?我们都忘了,若是没有等到陛下的旨意,皇后娘娘也可以直接收拾王坤啊!” 黄衮唇角抽了抽,这老家伙终于想到皇后娘娘了,可惜啊,皇后娘娘不在驿馆啊! 战辉和黄衮对视一眼,战辉解释道:“皇后娘娘的病已经好了,她有事就不跟我们一起离开了。” 鲁中听到战辉的话顿悟了,皇后娘娘和陛下现在应该在一起呢,他们定然准备一起收拾王坤。 或许不止收拾王坤那样简单。 几人达成共识后各自散去。 战辉出了驿馆,让士兵将周世野带来的马车藏在了驿馆里的马厩里。 周世野被人带到了战辉的房间里。 “你坐。”战辉看向门口拘谨站着的周世野。 “多谢忠勇侯。”周世野坐在了垫了软垫的椅子上。 战辉看向他明亮的眸子,“我知道现在你们几人身陷困境,但是我和其他三位大人接到旨意,明日必须离开水玉城。” 周世野有些失望,因为战辉之前说要留下来处理这件事情,难道他们的希望又破灭了吗? 不过,他想到了战家人的人品,他相信战辉应该有别的打算吧。 战辉看向他的眼睛郑重承诺,“明日我们虽然离开,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对你们的事情坐视不理,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周世野似乎听懂了,四位大人要假装离开。 “你们千万不要离开驿馆,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也不用担心,切记,不用担心!”战辉继续说道。 战辉无比相信他的妹妹和妹夫,他们既然敢让他们四人离开水玉城,定然已经通盘考虑过。 如果连他都能想到周世野等人的父母妻儿会被王县令要挟,那么战澜和慕炎定然也早想到了。 周世野望向战辉坚定的眼神,听着他笃定的语气,他相信忠勇侯。 他其实更担心他的四个兄弟,他们都有父母妻儿。 这一次,因为他让四个兄弟也受到了牵连,他心里无比愧疚,眼下,既然忠勇侯说了不用担心他们的家人,他也定是相信的。 “还有,纪云大人你也不用担心,多亏你送来之前简单地帮他包扎了一下,我刚才去看了,朱大夫照顾得很好,纪云身子暖了起来,眼皮还眨了一下。” 战辉的话音落下,周世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只要纪云有苏醒的迹象,他们就没白忙活! “你可是纪云大人的救命恩人!”战辉由衷地夸赞道,他接着提议,“若是此事解决,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到定安城?” 周世野受宠若惊,战辉竟然向他发出了邀请。 可是,他在定安城里无亲无故,想要立足怕是困难重重。 周世野笑了笑,“多谢侯爷抬爱,我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战辉点头,“行,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记住我方才讲的话。” 周世野颔首,“是,多谢侯爷。” ...... 张齐被守卫们抬着送到了县衙里面。 王县令搂着小妾赵月姬刚要睡觉,谁知道衙役就来报。 “大人,不好了,周世野带着纪云从侧门进了城,张齐被人打了!” 王县令猛然一惊从床上坐起来,他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另一个衙役过来禀告,“大人,赵酒要见您。” 纱帐里,赵月姬也坐起身来,一脸担忧地看向王坤,“妾身的弟弟来了,这么晚了定然是有急事吧?” “妇道人家,管那么多做什么!”王坤怒斥道。 小妾一撇嘴,娇嗔道:“老爷,你凶我!” 王坤向来宠爱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妾,但是现在他心烦意乱,已经没有心情安抚小妾的情绪。 他穿上衣服去见赵酒,赵酒哭丧着脸说道:“姐夫,不好了,周世野进城了!还有他那几个跟班,硬闯进城了!” 王县令的眼眸骤然冷了下来,他低声骂道:“废物!” 赵酒垂眸,“姐夫,当初就不该让周世野去抛尸!” 若不是王坤冲动杀人,若不是王坤企图让周世野彻底成为他的人,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王坤狠毒的眼神扫过去,责怪道:“若不是你在这种关键时刻还给我找麻烦,本官用得着杀人吗?” 赵酒理亏,是他贪小钱,惹来了大麻烦。 黑暗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握紧了手中的纸条,吓得浑身一僵。 ------------ 第602章 这地方有鬼,吃人的鬼! 女人继续听王坤对赵酒说道:“去,将周世野的那个老不死的爹和他手下的家人全部控制起来,若是他们敢乱说什么,就以此威胁!” “是,姐夫!”赵酒站在冷风里,脸上的伤被风刮得生疼,眼下他也顾不得脸上的伤了,若是他的姐夫出了事情,那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等等!”王坤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附耳在赵酒的耳边叮嘱了几句。 赵酒神情严肃看向王坤,“姐夫,你放心,我一定办好。” “去吧!”王坤摆手让赵酒离开,接着去看望张齐去了。 王坤走后,在暗处的女子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打开了手中的纸条,看了又看,似乎下定了决心。 ...... 次日一早周世野听到窗外传来了四位大员离开驿馆的嘈杂声。 虽然忠勇侯昨天说的话宛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真的看到他们走,他的心里还是没底的。 不过事情他已经做了,无论要承担何种后果,他也绝不会后悔。 ...... 王坤一夜没有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诅咒纪云,诅咒周世野。 “该死的纪云,这么迫不及待赶我下台,天杀的周世野,平日里装得那么像,竟然一直在欺骗本官!” 赵月姬听着耳边传来王坤的梦话,心里也忐忑不安。 看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老爷也不会这么寝食难安,梦话连连。 天刚蒙蒙亮,王坤就醒了,他再次来看张齐。 张齐的脊椎受伤,趴在床上看到了王坤来了,他恭敬地说道:“大人,您这么早就醒了?” 王坤笑容温和看向他,“昨日大夫叮嘱了,你的脊椎受伤了但是没断,好好休养早点好起来,周世野背叛了我,因为此事本官也看清楚了你的一片忠心,你放心,既然使团的人没有来找本官的麻烦,定然是不相信周世野的话,等到使团走了,本官还要重用你!” 张齐感激涕零地看向王坤,“大人,属下一定尽快好起来,为您效力!” 忽然,张齐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大人,其实昨晚有两个气质不凡、身手了得的男女帮助了周世野,若不是他们突然出现,周世野绝对不会那样轻易逃脱!” 王坤眼睛眯了眯,他联想到了赵酒被打的事情,“身手不凡?莫非昨晚从东魏那边硬闯进城里的那些人。” 张齐眸光一亮,“说不定就是他们!” 王坤的眸光中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毒之色,他轻轻拍了拍张齐的肩膀,“此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安心休息,本官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大人!”张齐对王坤感激涕零,昨晚王坤不仅为他找了大夫,还让他住在府中,不仅没有责怪他守卫不力,还告诉他会还他一个公道,像这样信任他的大人,没有第二人。 王坤深深看了张齐一眼离开了屋子,他走出几步抬头看向蒙蒙亮的天,回到书房等天亮。 他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只要等到四位大人离开,他就赢了。 就算四位朝中大员管此事,他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一对相貌极其普通的夫妇在路边的旧木桌旁边坐着。 女子看着摊主一铲子一铲子将木桶里的豆腐脑挖到碗里。 这两人便是被银面狐狸易了容的战澜和慕炎。 战澜身上穿着普通妇人的衣服,粉色夹袄中的棉絮都往外翻了出来。 战澜脚踝交叠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摊主端上来两碗豆腐脑,一碗甜的,一碗咸的。 战澜接过了咸豆腐脑,豆腐脑里飘着翠绿的香菜、葱花,淡黄色的榨菜,黑色的木耳碎末,滑嫩的香菇、黄花菜,香油泛着油花,各种鲜艳的颜色在碗中碰撞,战澜咽了下口水,将一根刚出锅的酥酥脆脆的油条掰成几段放入了豆腐脑里。 她的旁边,一身蓝色夹袄的慕炎看着战澜将冒着热气的油条塞进了嘴里,随后满足地称赞道:“好吃!” 慕炎看着她的吃法目瞪口呆,原来豆腐脑还可以吃咸的,原来还可以泡油条吃。 战澜看着慕炎碗中白白嫩嫩加了砂糖的豆腐脑摇了摇头,显然他并不知道油条配上咸豆腐脑是怎么的美味。 她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体会到了这种吃法,从此爱上了。 “老慕,你要不尝尝?”战澜拿起筷子夹起来一块被浸泡在豆腐脑里面变得软趴趴的油条靠近慕炎。 慕炎战略性地后撤,“不了,我吃甜的,我有那么老吗?还老慕!” 慕炎唇角微微扬起,用手指帮战澜擦去了唇角上的汤汁。 摊主是个中年妇人,她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笑道:“豆腐脑啊,有人爱吃甜,有人爱吃咸,两位要是不够吃,还能加。” 战澜顺势问道:“婶儿,我们夫妻俩刚来这儿,想在这里落脚找点活计。” 妇人一听两人要留在水玉城里做活,她先是看了看无人注视这边,然后压低声音对两人说道:“你们还是到冷峰城去吧,那里虽然冷,但是比咱这里好。” 慕炎一边尽量大口喝着豆腐脑,一边随意问道:“为什么呀,我们觉得水玉城挺好的。” 妇人蹙眉,靠近两人说道:“这地方有鬼,吃人的鬼!” 慕炎和战澜的神情同时变得凝重,认真听着妇人的话。 妇人叹息一声说道:“你看我们这条街上,现在早起出摊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想挣点碎银子养家糊口,可是等到日头照下来,马上那群人就要过来收税。” 战澜疑惑问道:“陛下不是说三年不收赋税了吗?” 妇人看着战澜天真的眼神,摇了摇头,“你们啊就是太年轻,水玉城里水深着呢!” “难不成他们还偷偷收赋税啊?”战澜一脸好奇小声问道。 妇人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告诉战澜,“岂止是收赋税!这几日因为有定安城那些官很大的大老爷过来,所以没有人来捣乱,我们才敢出摊。”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变得失望,她抬头看了一下还没有露出一丝阳光的天,感慨道:“听说今日那些大老爷就要走了,我们的苦日子又要来喽。” 慕炎听着妇人的话,他握着木勺的手指骨节泛白,有些人不仅要收拾,还要好好收拾! ------------ 第603章 包围驿馆 中年妇人没有察觉到男子手上的动作,早上吃饭的人不多,她用抹布擦了擦手,干脆坐在了慕炎和战澜的对面。 “等着日头一出来,就会有一些地痞来吃饭,他们吃完饭也不给银子,走的时候还要拿走我们早上挣的铜钱,若是钱袋里面的铜钱太少,他们就要将我们摊子上的东西拿走。” 战澜放下手中的木勺听着妇人继续说道:“这都算是轻的,若是谁敢反抗,就会被那些地痞暴打一顿,慢慢的,我们也都明白了,好好听话就不会挨打,这几日他们没有来,一会儿我得在钱袋里面放上这几日亏欠他们的铜钱。” 慕炎抬眸故意问道:“辛辛苦苦却为别人做嫁衣,就不能不干了吗?” 妇人瞅了一眼这书生模样的男人,脸还算英俊,一看就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看你就没有怎么吃过苦,不做买卖,只能租赵家人的地,这城里一半以上的地都是他们赵家的,我们也没银子,至少做个小买卖,还能偷偷藏起来一点,能勉强糊口,要是种地啊,万一老天爷哪一年闹个脾气,地里庄稼没了,我们就成了赵家人一辈子的奴仆了。” 战澜歪着头问道:“赵家?他们家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地?难道是祖上的封地?” 妇人紧了紧打着补丁的棉衣,用手拉了拉磨得光滑的袖口,将冻得发红的手交叠揣起袖子里。 她长长地叹气道:“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心里清楚就好了,水玉城里表面姓赵,其实啊姓王,他们都是一家子,你们还是吃了饭赶紧走吧!” 妇人看到有人来买油条,起身热情地招呼着,不再和这一对一无所知的夫妇闲聊。 战澜和慕炎大概知道了水玉城是怎么回事了,战澜起身给妇人两倍的铜钱。 若是给太多,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妇人连忙拒绝,“咱们都是穷苦人,使不得,该多少就是多少!” 战澜握着她的手将铜钱塞进了她的手中,“多谢婶子提醒我们,我们赶紧走了!” 妇人感激地看向战澜和慕炎,“那多谢了,叫我周婶就行,以后要是有缘路过,我请你们喝豆腐脑!” 战澜浅浅一笑,“行,那我们走了。” 周婶看着战澜和慕炎的背影,喃喃自语:“你们这么善良,这里啊不适合你们。” 慕炎一路上眸光森冷,即使他知道这世间有许多可怜人,但是两个家族竟然将整个水玉城的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的事情闻所未闻,他们就是这里的土皇帝、阎王爷,想让谁生就生,想让谁死就死! 若不是这次出来,也不会发现水玉城竟如此的黑暗。 也不知道整个大誉有多少这样的小城,百姓们又是如何度日的。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卖菜的小贩,早起劳作的百姓,他们见到了真实的水玉城。 这些百姓的日子比他们想象中过的还要清苦。 ...... 太阳从天边渐渐升起,王县令闭目坐在家中书房之中,手中握着一串玉珠,一颗一颗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滚动。 王管家急冲冲过来说道:“大人,好事,好事!” 王县令睁开了眼睛看向满脸喜色的管家,这人是他的本家亲戚,做事情很牢靠。 “大人,使团的车队已经离开了水玉城,返回定安城了!” 王县令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放松下来的笑容。 他就知道使团的四名大人没有一人有审案的权利,要想要动他,也要回皇城请示陛下。 就算陛下的圣旨到了,他也将证人全都解决了,事情磨平了。 他肥胖的身体从椅子上起来,走出书房站在院子里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吧,他又重新掌控了水玉城的一切。 “张齐能坐起来了吗?”他喊来了照顾张齐的婢女。 “回老爷,能坐起来了。” “好,给张齐找一把轮椅过来,随本官一起出门。” “是,老爷。”婢女恭敬颔首。 王坤的眼神里充满着算计,既然周世野和张齐已经结仇,那就让张齐亲手解决自己的仇人! 这样的话,周世野的死算是张齐和周世野的私人恩怨,无论如何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他向来不喜欢自己动手,那日要不是纪云说的话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情急之下杀了人。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纪云到底死了没有! 王坤看向王管家,“把赵酒找来,半个时辰后,我们去驿馆。” “是,老爷。” 王管家立刻出了门,他当然知道王坤是什么人,不过他跟着王坤也获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些年王家的族人跟着王坤,家族越来越强大。 他看向院子当中赏梅的妾室赵月姬,心中暗自感叹:这女人也是命好,嫁给了王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他们赵家人的势力在这水玉城之中也不容小觑了。 小丫鬟看向赵月姬,“夫人,咱们要向大夫人请安吗?” 赵月姬冷笑一声,“向那个老女人请什么安,不去!” 说罢,她折断了一枝梅花,离开了花园。 ...... 半个时辰后,王县令带着张齐和赵酒一起来到了驿馆的门口。 驿馆门口,除了小厮在打扫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张齐坐在轮椅上,他心中感慨王县令对他如同再生父母,竟然亲自来帮他报仇,而且将他也带来了见证这一刻。 赵酒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现在使团已经离开了,这里依然是他们的天下。 等一会儿,看周世野和纪云那帮人怎么死! 王县令冲着身后的衙役们勾了勾手,“去,将驿馆围起来!” “是,大人!” 衙役们分成两头,将驿馆整个包围了起来。 驿馆的张管事出来,颔首道:“王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包围驿馆啊?” ------------ 第604章 血性父子 王县令下了轿子,看着张管事和探头探脑往外看的小厮说道:“本官接到了线报,有人看到你们驿馆里进入了东魏的细作!” 张管事瞳孔一缩,义正严词说道:“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昨晚驿馆里只住着几位定安城里的四位大人和一些随从,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细作!” 王县令冷哼一声,“那我们就好好的搜一搜,县衙里的县丞纪云、捕快周世野等人勾结东魏细作,还打伤了赵酒和张齐,衙门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张齐猛的一惊,难怪昨晚那对男女会救周世野,原来他们是东魏的细作! 沿街的百姓看到王县令这么大的阵仗地包围了驿馆,他们也不敢前来围观,只敢远远地望着。 有一些胆子稍大一些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靠近了一些,听着这边的动静。 “这是出啥事了?” 一人说道:“刚才我听到是来抓敌国细作的!” “啥?使团刚走,驿馆里就有敌国的细作,不能吧!” “姑且看着吧,说不定真的有呢!” 另一人插话,“本公子方才听到了,王县令说衙门里的捕头周世野、县丞纪云等人和东魏怕是有勾结,而且细作进城了,现在满街都是细作的画像,一男一女,两人的模样长得可好了!” “真的假的,这一早起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吗?” 一个公子哥将自己的手从棉袖里掏出来,指向了长街方向,“不信,你往长街那边走,到处都是两人的画像,不过,那种美人怎么可能是细作呢!” 有人眼眸亮了,“真的是美人啊,那本公子要好好看看了!” 见过画像的公子哥摇了摇头,“谁知道呢,画像里画得跟仙女一样,也不知道等一会儿抓到了是什么样!” 张齐听着几人的议论声,画师通过他和手下的描述,连夜画了那两人的画像。 只要那两人还在城中,就一定逃不出去! 王县令看了一眼赵酒,“去,让百姓都过来围观,让他们看看周世野和纪云他们的下场。” 赵酒兴奋说道:“是!” 本来就偷偷摸摸望着这边的百姓看到赵酒带着人过来,他们一个个准备躲回家中。 “喂,都过来看看,当细作的下场!” 百姓们惧怕赵酒,一个个怯生生地出了家门。 赵酒很满意他的威慑力,在水玉城之中,他们就是土皇帝。 其实他的心里也害怕当今陛下有一天会查到他们,但是他姐夫说过,这里是个小地方,陛下金龙之躯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百姓们像是牲畜一样,被赵酒驱赶着到驿馆的门前。 王县令站在驿馆的门前看向百姓们,“昨晚,有一些细作勾结县丞纪云和捕头周世野等人,他们打伤了赵酒和张齐进入了城内,现在就在驿馆之中!” 百姓们的眼神落在了张齐和赵酒的身上,他们两人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百姓们一个个神情麻木,心里却觉得畅快。 赵酒为首的地痞摇身一变成了官府的人,他们横行乡里,他们许多人都受到过他们的压榨。 而那位县令老爷每次都在其中和稀泥,百姓们心里都明白他们就是一伙的。 但是没有人敢说,也没有人敢上告,因为之前就有胆大的想要上告,一夜之间,全家被屠! 他们心里都明白像纪云县丞那样的好人怎么可能和别国细作勾结,定然是他挡了王县令的路。 还有捕头周世野,若不是他从中周旋,他们的日子更难熬。 只要是对百姓好的人,王县令都容不下他们。 王坤看百姓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他侧目看向赵酒厉声道:“带人进去拿人,若是他们敢负隅反抗,格杀勿论!” “是,大人!”赵酒拎着刀,带着衙役往里冲。 张管事拦也拦不住,看着赵酒带人闯了进去。 片刻之后,驿馆里面传来了哭嚎声。 百姓们探着头望向里面,他们多希望这些好人逃了啊! 最好逃到皇城去,将这里的事情传出去! 片刻之后,赵酒被周世野揍得鼻青脸肿,被他掐着脖子带出了驿馆门外。 一众衙役看到赵酒被周世野控制,他们也不敢对其他人动手了,毕竟他们都知道赵酒是王县令的小舅子。 “救我,救我!”赵酒的门牙被周世野打掉了两颗,说话时都漏风。 王县令的眸子变得阴狠起来,“周世野,你们带着纪云,连城门都出不了,不要负隅顽抗了!” 周世野愤怒说道:“狗官,你做的事情整个水玉城大家心知肚明,你想要杀死纪云大人灭口,现在又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王县令拧眉,一副被周世野的话伤到的表情,“周世野,枉费本官平日里那样待你,你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周世野看到更多的守卫往驿馆靠近,他厉声警告道:“你若是敢动纪云大人,赵酒也别想活!” 现在他的四个兄弟守着纪云大人,他信忠勇侯一定不会欺骗他。 就算忠勇侯失约,他拼了命、尽了力,足矣! 王坤冷笑一声,随后朝着身后拍了下手。 不多时,周世野已经年过六旬的父亲就被人押了上来,他整个人瘦骨嶙峋,眼窝深陷,一身旧棉衣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他的手上戴着镣铐,身后站着两个衙役。 “爹!”周世野看到风烛残年的老父亲,他喉结翻滚,声音哽咽,大喊了一声,“儿子不孝!” 周世野的父亲周辞旧用浑浊的眸子看向周世野,他的眼眶渐渐红了,随后他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喊道:“我儿好样的!” 他一直想让周世野辞官去状告王坤,奈何他下不了决心,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水玉城的百姓。 百姓们听着周老爷子的声音颤抖,语气坚定,一双眸子带着悍不畏死的决心。 有人落泪,有人哽咽,有人垂着眸子小声啜泣。 因为他们知道今日这对有血性的父子会死在王坤的手下。 而且他们父子死后,会被鞭尸后再抛尸给野狗,最后连名带姓都会彻底消失在水玉城! 王坤眯起眼睛看向周辞旧,就是这个老家伙,人虽然瘦,但是一身硬骨头,从来不肯向他低头。 如今,他倒要看看是这对父子的骨头硬,还是他的拳头硬! 王县令振振有词说道:“周辞旧父子冥顽不灵,甘愿做细作,子不教父之过,那先把周辞旧杀了吧!” ------------ 第605章 发出暗号 周世野听到王坤要杀了他的父亲,他的双眸赤红,死死掐住了赵酒的脖子,威胁道:“王坤,赵酒是你小舅子,你不要他的命了吗?” 赵酒呼吸困难,在喉咙间挤出来几个字,“姐夫救我!救我!” 王坤一脸正义凛凛,“赵酒,即使你死了,也是因公殉职,是为了给水玉城的百姓铲除细作牺牲的,本官一定会如实上报你的功劳!” 赵酒听到王坤的话,脸色登时变得惨白,他大喊道:“姐夫,你不能这样对我!” 王坤眸光阴狠,赵家因为有他的庇护,现在家大业大,羊养肥了,可以宰了。 然后他再重新娶一个小妾,再扶持一个家族替他做事就好了。 百姓们被王坤丑恶的嘴脸吓到,他六亲不认,为了自己谁都可以牺牲。 周世野看向自己的父亲,四目相对时,老爷子的声音慷慨激昂传入众人耳中,“儿子,良将不怯死以荀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你做得对,你爹我,不怕死!” 周世野蓄满了眼眶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的父亲是一个有气节的读书人。 可惜这辈子他爹都没有考上功名,不然一定是一个正直无私的父母官。 “杀!给我杀了他!”王坤的声音压过来。 百姓们吓得往后退了退,胆子大的还敢抬头,胆子小的耷拉着脑袋生怕王坤拿他们开刀。 周辞旧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准备赴死了。 他的身后一个衙役举着一把锋利的大刀挥过来,周世野的手中悄悄拿出了两根飞镖,准备制止衙役、刺杀王坤。 咚的一声闷响,衙役忽然倒地,大刀同时落地。 周辞旧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英俊魁梧的男子将他身边的几个衙役全部撂倒在地。 百姓们瞬间再次后撤,他们害怕被牵连。 周世野只觉得热血沸腾,忠勇侯说话果然算话! 他们说到做到,果然没有抛下水玉城的百姓。 王坤看到朱雀等人救人后心里瞬间慌乱,但是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唇角陡然上扬。 好啊,他等的就是东魏的细作前来! 这样的话,纪云和周世野的罪行就坐实了! 他的人在不远处放出了两支响箭,紧接着收到暗号的城门口守卫,朝着守军驻扎的方向放出两支响箭,守军不多时就会前来,到时候这些细作一个也别想逃出去! 周世野听到响箭声知道这是衙门和守军的暗号。 不过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慌张,因为他们问心无愧,就算守军统领来了,他们也是无罪的! 倏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周世野一下子认出了他们。 “恩人!”他回眸看向两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比着昨晚救人的时候,衣着朴素了许多,就像是普通老百姓一般。 但是,他们的脸在白天看来竟然是如此的惊艳,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这种容貌都是世间少有,他很难忘记,自然一眼认出。 赵酒被周世野控制着,看到战澜和慕炎后,吓得脸色惨白,他想起来了,这两人就是那日和东魏的细作一起进城的那对男女。 他们定然是东魏细作!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东魏的细作来了!”赵酒使劲儿求饶,“周世野,你放了我,咱们都是大誉人,咱们不能互相残杀呀!” 王县令听到赵酒的话,他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容貌,即使穿着旧衣服,两人的容貌和气质都是上乘。 他们两人被高手保护着,也不像是什么细作,难道说他们是大户人家出来游历的公子哥和大小姐。 可那有怎样,进了水玉城,他才不管对方是谁! 王县令被十几名衙役保护着,冲着百姓们大喊道:“你们看到了吧,方才周世野喊那两个细作‘恩人’,你们现在相信本官的话了吧!” 人群中刚才讨论东魏细作容貌的公子哥们惊呆了。 见过画像的公子哥眼睛看直了,他喃喃自语道:“那两张画像骗了我!他们竟然比画中的人还要好看!” 其他几位公子哥也被慕炎和战澜的容貌吸引,但是他们听到赵酒的话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李公子,你疯了,那两位可是细作!” 几人拉着李公子要走,李公子倔强地昂起头,“不可能,王县令说人家是坏人,那就一定是好人!” 几人不敢接话。 战澜看到那些怯生生观望,却因为方才赵酒让他们来围观,也不敢回家的百姓,以及楞在原地的周辞旧老爷子。 “老人家不要怕,我们是定安城来的,来收拾坏人的。”战澜的声音传入周辞旧的耳中。 周辞旧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细作勾结。 他手上的镣铐被朱雀卸掉,被暗卫护送着到了周世野的身边,赵酒被暗卫捆了起来,绑在了驿馆门前的柱子上。 “你们快来救我!”赵酒看向自己的手下,那些都是和他一起坏事做尽的同伴。 要是放在往日里,这些人定然会嚣张地上前救人。 但是今日他们胆怯了,因为对方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个个都是高手,他们不是对手! 王县令眯起眼睛,这些人是从定安城来的,难道是哪位高官家的少爷和小姐。 “都别乱动,保护好本官!” 王坤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命金贵得很,得等到守军过来,对付这些人。 周世野搀扶着老父亲,他小声说道:“父亲不用担心,这两位是我的恩人,他们是忠勇侯的人。” 慕炎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战澜的眼神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张齐,张齐坐在轮椅上叫嚣道:“就是你们两个细作,快点束手就擒吧!等一会儿守军来了,就不是将你们抓起来那么简单了!” 王县令睨了张齐一眼,守军不是还没来吗?这人怎么还给他挑事呢! 愚蠢而不自知的人! 正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倏然,远处传来了敲锣开道的声音。 ------------ 第606章 信口胡诌 王县令伸长了脖子看过去,竟然是知府大人孟怀来了! 孟怀是厉州的父母官,是他的上级官员。 一众衙役分成两队立在两侧,孟怀头戴官帽、身穿官服下了轿子,从中间走了过来。 百姓们没有见过这位知府大人,他们只知道这人的派头大,肯定比王县令的官大。 王县令冲着孟怀谄媚一笑,“知府大人,您怎么来了,您千万小心,这里有细作!” 王坤带着人往孟怀身边靠近,随后煞有其事大喊一声,“保护知府大人!” 孟怀拧眉看向刀剑相向的两方人马,他没有搭理王县令,而是看向了百姓,和声说道:“大家不要怕,本官接到密信说水玉城之中来了细作,所以特地来抓捕。” 百姓们看着这位不苟言笑的知府大人对着他们突然露出了笑容,他们并没有卸掉戒备心。 因为他们不再相信官府,不再相信所谓的父母官。 孟怀垂下眸子的一刻收敛了笑容,他心里暗暗想着,王坤这个蠢货,竟然让百姓如此忌惮他。 看来,平日里王坤做得确实太过了。 今日他接到了一封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今早水玉城会发生大事,此事关乎他的仕途。 他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使团并没有离开,水玉城和附近的几座城池都归他管,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就来了,到了城门口就听守卫说使团已经离开,可他想着既然来都来了,就看看这城中会有何种大事发生。 原来是细作混进了城。 不过,只要不是王坤的事情就好。 王坤向孟怀大概讲述了昨晚到今晨发生的事情。 孟怀听完之后,他看向了身着旧衣服的战澜和慕炎,这两人的周身气质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突然想到一个词,忌惮! 对,让人忌惮! 孟怀突然觉得这两人的存在会威胁到他的仕途,他冷漠说道:“那还等什么呢?抓人!” “知府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战澜的声音压过来,孟怀的心头一惊,这女子的声音不大,但是说话时候的气势却让他浑身一颤,就算是他见到巡抚大人,也没有这种感觉。 战澜笑着摇头,“你都不问问我们是谁?做了什么就要抓人,万一我们是巡抚大人家的亲戚呢?” 人群里的李公子多看了几眼战澜,这女子长得那样美,气质那样出众,他就说啊,对方怎么可能是东魏的细作呢! 这种气质的女子,至少也是一位世家小姐,现在真相大白了,知府大人和王县令惹上麻烦了! 他冲着身边的几个公子哥挑眉,“看吧,本公子没说错吧!” 剩下几个公子哥也不走了,等着看看所谓的细作到底是什么身份。 百姓们听到战澜的话一片哗然,原来他们是巡抚大人的亲戚,若他们是巡抚大人的亲戚,他们水玉城定然有救了! 事情一波三折,百姓们本来还在恐惧,现在全在期待事情的结局是否如他们想象中那样。 若说这位天仙似的女子没有说谎,王县令要是能被罢官就好了! 慕炎望着满眼期待的百姓们,他的唇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澜儿信口胡诌的本事一如从前,把人唬住了。 张齐不相信这两人会是巡抚大人的亲戚,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嘀咕,昨晚他看到两人穿的衣服那么昂贵,今日却身穿旧衣服,难道他们真的是为了掩藏身份。 他看着周世野逐渐焕发光彩的眼神,心里没底了。 孟怀的眸光猛地一缩,这两人如此从容淡定,难道真的是巡抚大人家中的亲戚? 他随即想了想,郑巡抚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亲戚! 这不合理! 他义正严词说道:“信口胡说!不要拖延时间了,你以为这样本官就会怕了你,本官只为正义,无惧强权!” 王县令因为知府大人的到来,多了许多的底气,他厉声道:“知府大人刚正不阿,岂容你们混淆视听,我看你们不想活了,还敢冒认巡抚大人为亲戚。” “来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孟怀朝着身后的衙役招手。 双方很快打起来,用不着更多暗卫出手,秦明和朱雀两人足以。 两人在几个呼吸间,就将二十多个衙役们全部打倒在地,甚至剑都没有出鞘。 孟怀看向身边倒地不起的衙役,他抽出其中一人的佩刀大喊道:“反了!反了!” 这些人到底是谁,竟然连他的人也敢打! 王坤那边更不用说,王坤被秦明揍得浑身是血,瘫在了地上。 他看向孟怀,大喊道:“孟大人莫急,守军......守军马上就到了!” 这群恶徒竟然敢打官员,只要守军到了,这些人就离死不远了! 战澜看向身手不凡的秦明,不愧是她的暗卫统领,当初从司君手中把他抢过来,简直就是最明智的决定。 朱雀活动了手腕,欣赏地看向秦明,主母的这位暗卫统领身手真是不错,真想改日和他切磋一下。 不过,眼下还有正事要办,朱雀看到远处的暗卫发出的信号后,走到慕炎身边轻声说道:“主子,人来了。” 慕炎轻轻点头。 倏然,不远处的街道上马蹄疾驰,几人骑着快马而来。 他们像是身后有追兵一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每个人的脸颊都冻得红红的。 为首的人握着马缰绳的手一路上冻得都伸展不开了,他的脸上神情刚毅,眼神炙热,朝着驿馆打马而来。 “驾!” 他身后的几名随从不顾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拼命地挥舞着马鞭。 几匹马的鬃毛随着狂奔的动作而随风起舞,鼻孔里喷着热气。 “这是谁啊?”人群中,李公子探着脑袋问道。 “不知道啊!” “今日水玉城也太热闹了吧,怎么一波又一波的人!”几位公子哥小声议论道。 孟怀用手扶了一下戴歪了的官帽,伸长脖子看到来人的相貌后,他的脑袋瞬间蒙了! 是巡抚张云大人,他怎么来了! ------------ 第607章 张巡抚跪了! 孟怀看到张云之后,心里咯噔一声,巡抚大人怎么也来了? 难道说巡抚大人也收到了密信,这女子谎称是巡抚大人的亲戚,他刚好以此做文章。 王坤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看向张巡抚,今日真是见了鬼了,使团刚走,怎么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张巡抚翻身下马,孟怀躬身跟在他的身边,恭敬说道: “巡抚大人,这两人是混入水玉城的细作,下官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彻查此事,而且这两人胆大包天,竟然说他们是您家的亲戚!” 张云顺着孟怀手指的方向看去,孟怀继续添油加醋,“这两人胡乱攀亲,混淆视听,罪不可恕!” “闭嘴!”张云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骂斥责道,他的眉心随之皱了起来。 孟怀不懂巡抚大人为什么突然发火,难道说那女子还真是巡抚家的亲戚? 思及此,他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若这两人真的和巡抚大人沾亲带故,那就真完了! 王坤看到两位大人一前一后走向了那对细作,他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张齐坐在轮椅上抱着暖炉,他的双手抱得紧紧的,希望巡抚大人能还给他一个公道。 赵酒被人绑在门前柱子上,他看到巡抚也来了,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嚣张了。 因为张巡抚还是很难应付的,即使是他姐夫,都要做大量的准备来糊弄这位巡抚。 今日真是出门没看天,竟是倒霉事,他怎么也来了! 百姓们因为巡抚到来,本来还站得有些远,现在全靠了过来,或许巡抚来了,就能解救他们水玉城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周世野因为巡抚大人的到来而倍感振奋,事情越是一层层往上,王坤的罪行越容易被揭发。 越多朝中大臣知道此事,事情闹得越大,越会增加他们的胜算。 不过,他逐渐觉得不对劲,因为巡抚大人的眼神只落在他两位恩人的脸上一刹那,就立刻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有幸见过这位没有什么表情的巡抚大人,今日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恭敬二字。 张巡抚为什么会对他的这两位恩人如此恭敬,莫非他们还另有身份? 他猛然想到了忠勇侯说他们接到了旨意要先离开,难道说他们两人是...... 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还没等周世野想清楚,张巡抚在战澜和慕炎的几步之外停住脚步,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张巡抚跪下了! 孟怀在他身后,险些因为张巡抚这一跪而一脚踢在张巡抚身上,他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也跪在了地上。 王坤蒙了,这两位大人怎么都脚滑了,怎么那么丢人,跪在了这两个细作的面前! 有辱国体! 幸好,他没有一起跟着丢人。 倏然,张巡抚的声音如九天雷霆一般猛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把他砸懵了。 “微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微臣来迟了!” 张巡抚的声音落下,跟着他一起来的护卫也一同跪了下来。 王坤愣在原地,几个呼吸后,他仿若大梦初醒一般浑身冒虚汗,他方才听到了什么,这两个细作的真正身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 整个驿馆门前的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听到了张巡抚的声音,百姓们面面相觑,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来他们这里,而且他们身上还穿着和他们普通百姓一样破旧的衣服。 直到慕炎开口,“起来吧!” 这一声让没见过世面只在窝里横的赵酒直接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脸白如纸。 他终于知道为何陛下一直没有说话了,原来一说话就是帝王气势。 那种感觉,让人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想要跪下。 王坤扑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的魂没了,难怪这两人的气质这般好,原来竟然是陛下和皇后娘娘。 可是他们为什么穿着那样破旧还露着棉絮的衣服,又为什么会来他们这种小地方? 周世野的瞳孔放大,原来忠勇侯说的不用担心是因为陛下和皇后娘娘亲自来了! 周辞旧的身体颤抖,他听到了什么,他想要再次确认,于是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周世野激动颔首,周辞旧颤抖的手拽着儿子的衣服跪下。 他内心激动到热血澎湃,仿若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一幕,陛下和皇后娘娘亲自来水玉城来解救他们了! 人群里,李公子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面跳出来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和几名公子哥面面相觑。 “老天爷啊,快跪下!” 几人互相拉着彼此的手,狼狈跪下。 他们方才说的那些轻佻的话,足以治他们死罪了! 王县令真是不当人子,竟然把陛下和皇后娘娘画像贴在街上,幸好画得不怎么像! 张齐坐在轮椅上呆若木鸡,打他的人是陛下和皇后娘娘! 他惹上大麻烦了,张齐吓得从轮椅上跌坐在地上。 不小心跪在地上的孟怀大人听到陛下的声音后,他的冷汗从后背一点点爬上了脖颈。 他面前的人竟然是陛下和皇后娘娘! 他的官职低,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眼下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 而且他刚才说要将陛下和皇后娘娘当做细作抓起来,他后悔莫及,恨不得扇自己的嘴! 他的脑子飞快想着应对的办法。 不多时,守军统领曹勇带着上千名守军进入了城内。 王坤懵了,守军离城里的距离不可能这么快来,除非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不是听到了他们发出的暗号来的。 看来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陛下早就安排好了。 果不其然,曹勇身穿铠甲翻身下马,疾步来到了慕炎和战澜的面前,拱手单膝跪地叩拜。 他长相凶悍,声音粗犷,沉声道:“臣曹勇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上千名整齐有序的士兵将驿馆一侧的街道占满,他们整齐跪下,声音整齐有力地回荡在水玉城的半空。 ------------ 第608章 空手套白狼 整个水玉城的百姓都听到了将士们的声音。 有个青衣少年激动地跑出了家门。 他推开门探出脑袋,看到街坊邻居全都出来了。 有人肯定地说道:“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来咱们这里了!” “我也听到了!在哪儿?”老人的眸子里都有了光。 “老祖宗,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少年指向了驿馆。 “真的是陛下和娘娘来了吗?我还以为我做梦了,没想到大家都听到了!” 中年男人回家穿上了最好的衣服,“是真的,是真的!我们快去看看吧!我看到已经有人往驿馆那边赶去了!” 有人打趣道:“老李头儿,你过年才舍得穿的衣服怎么穿上了!” 老李头害羞一笑,“我高兴,你管得着吗?陛下和娘娘来了,咱们以后的日子算是有盼头了!” 别说穿最好的衣服了,他还懊悔今天没有沐浴呢! 百姓们兴高采烈往驿馆的方向赶。 很快,驿馆的四面八方各条巷子里聚满了人,甚至在树上,屋顶上都爬上去了人。 卖豆腐脑的周婶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王坤以权谋私,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罪当凌迟处死,刑期一个月!王家全族全部处死!赵家人全部处死!” 王坤吓傻了,陛下要将他一刀一刀刮了,慢慢折磨死! 周婶在人群中听着陛下的声音,她怎么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王坤被人押住,跪在了地上,他强撑着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求陛下开恩,是赵家!坏事全是他们做的,臣已经休了那赵月姬,臣和他们赵家毫无关系啊!” 赵酒听到他们全家都得死,他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齐流,“陛下,贱民是被王坤利用了,贱民可以揭发他的所有罪行,贱民全招啊!” 战澜的声音传来,“不用你们招,你们的罪行百姓们已经告诉我们了,水玉城人人都是人证!” 周婶听到战澜的声音,她整个人呆住了,这不是早上刚在她家吃过豆腐脑的那女子的声音吗? 他们两夫妻很特别,她印象特别深刻。 周婶拼了命挤进人群里好不容易看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脸,如此颠倒众生的容貌和气质,她自嘲地想着,是她多虑了,陛下和皇后娘娘那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吃她家的豆腐脑? 等到看到两人的穿着后,猛然一怔,陛下和娘娘的身型和衣服就是今早她看到的两夫妻。 莫非皇后娘娘和陛下易了容,现在看两人的容貌还是有迹可循的,他们就是故意打扮丑了一些而已。 周婶激动得热烈盈眶,她竟然和陛下、皇后娘娘坐过一张桌上聊过天,回去后她就把陛下和娘娘坐过的桌子椅子、用过的碗筷全都藏起来当做传家宝!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陛下和娘娘问她的那些事情,是为了今日收拾王县令他们! 王县令出了一身冷汗,内心绝望跪在冷风里,他的眸子看向了知府大人孟怀,视线碰撞时,孟怀的眼神闪躲,他自身难保,哪能替王坤说话。 王坤早就听说过大誉是皇后娘娘说了算,因为陛下也听皇后娘娘的,他给战澜磕头,“皇后娘娘,臣有罪,但是臣不能让有些人逍遥法外,臣要状告知府大人孟怀!臣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了孟怀指使!” 孟怀的瞳孔猛缩,王坤竟然想把他拉下水,他本来就已经得罪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若是罪上加罪,就别想活了! 他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道:“陛下,皇后娘娘,臣绝对没有做出鱼肉百姓的事情,王坤临死还想要拉臣一起下水,王坤用心险恶,请陛下明鉴!” 张巡抚垂眸站着,他静静看着局势的变化,现在轮不到他说话,王坤的事情是在他管辖范围内出的,陛下既然传旨让他来,他也逃不了责任。 姑且先看看吧! “你们两人到底谁在说谎,很快就会知道。”战澜冲着不远处招了下手,不多时一个身上带着书卷气的中年妇人被暗卫带了过来。 王坤和孟怀两人看到她后,脸色都变了。 行礼过后,妇人跪在地上说道:“民妇是王坤的妻子严氏,这些是王坤这些年贿赂知府孟怀的账本,还有王坤搜刮民脂民膏的银票,他还杀了想要告御状的刘秀才满门,民妇都可以作证。” 战澜打听到王坤宠妾灭妻,年轻时候,严氏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小姐,王坤靠着岳父家一步步走向朝堂,岳父死后,他露出了真正的嘴脸,对时常规劝他好好做官的严氏极其嫌恶,动则打骂,这些事情水玉城的百姓都知道。 所以她让暗卫给严氏传信,让其作证。 严氏也是一个可怜人,若是她不出来揭发王坤,王家灭门,她也活不了。 这也是慕炎和她昨天商量过的事情,名正言顺保严氏。 “毒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坤骂道,他做事情很小心了,哪有什么账本! 孟怀听到严氏的话后浑身颤抖,脸都青了,“陛下,皇后娘娘,她在诬告臣,她说的都是一派胡言!” 他收受贿赂从来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王坤也没有留下证据,这个女人怎么会有什么账本。 战澜走到严氏的旁边拿过了账本,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还时不时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坤慌了,严氏知道他的事情,也知道他的密室在哪里,他一直以为严氏很温顺,没想到她竟然背叛了自己! 战澜合上账本,厉声道:“孟大人,你收受贿赂,帮王坤掩藏罪行,这些罪也够灭个九族吧!” “是吗?陛下。” 她看向慕炎,慕炎点头,“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官官相护,让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灭九族吧!” 孟怀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眼泪鼻涕横流,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陛下,娘娘,罪臣招供,罪臣确实收受了王坤五十万两银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战澜合上了空空如也的账本,原来是五十万啊! 慕炎觉得和战澜一起审案子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这种送银子的事情,若是没有王家人作证,若是没有所谓的账本,拿不出证据,就算是君王,也不能随意要一个人的脑袋。 刚才说灭九族,不过是他和战澜想要吓唬一下孟怀,没想到他全招了! ------------ 第609章 把柄 王坤没有想到孟怀这么快就招供了,他侧目看向了严氏,他很了解他的妻子,向来胆小懦弱,看来一定是什么人提点了她。 加上皇后娘娘手中的账本,他很快想到了什么。 战澜! 这位主将出身的皇后深谙兵不厌诈的道理。 他方才竟然没有看出来是皇后娘娘在诈他们! 孟怀因为陛下的那句诛九族慌了,他虽然贪了五十万两银子,但是没有到诛九族的地步。 就算是赐死、抄家,说不定还能给他留个后人。 陛下和娘娘两人两句话就让孟怀失了分寸。 王坤眼眸一转,为自己辩解道:“罪臣确实给孟怀大人前前后后送了五十万两银子,若不是知府大人威胁罪臣,罪臣也不至于从百姓的身上搜刮钱财!” “王坤,你混账!明明是你压榨百姓在先,你把我灌醉了,让我收受了你的钱财......” 孟怀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就涉及了他的隐秘了。 王坤的眸子暗了暗,他料定孟怀不敢继续说下去。 战澜看着王坤还算镇定的样子,他这么淡定,手中一定握着孟知府的把柄,此人很擅长祸水东引,将自己摘得很干净。 遇到事情也没有如孟知府一般慌乱,胆子也够大,若是他的本事用到正道上,或许还能做一番事情。 可惜啊,他性格扭曲,早就年少时候就已经注定。 战澜昨晚私下见了严氏,严氏告诉她王坤如此残暴的原因。 王坤出生在水玉城里的一个小庄子里,家里穷得叮当响,他还没出生,父亲便病死了,母亲成了寡妇。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他小时候就听说母亲和别人私通才生下了他。 后来他母亲临死的时候告诉他,不止一个邻居欺负了他母亲,他们欺负母亲后,还造谣母亲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若不是母亲为了照顾他成人,供他读书,早就一死了之了。 周围的邻居看不起他,他就没日没夜发奋读书。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庄子考取了功名,想方设法引起了严氏父亲的注意,后来终于成为了水玉城的县令。 后来,那一个庄子上的人都死于鼠疫,但是严氏说她怀疑是王坤做的,以王坤幼年畸形的性格,这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战澜明白了王坤做事情的动机,乞丐不常嫉妒有钱人,但是他肯定会嫉妒比他有钱的乞丐。 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他曾经如何被人欺负,等他得了势,他就以百倍千倍的方式报复回来。 就算是无辜的人也成为了他的泄愤对象。 王坤眸光沉沉盯着地面,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事到如今他只希望将更多人的拉下水,既然他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活。 “孟怀,你被王坤握着什么把柄?”慕炎冷冷开口。 陛下发现了! 孟怀不敢隐瞒了,他结结巴巴说道:“回陛下,罪臣那晚喝醉,不小心睡在了王坤小妾的身边,但是现在罪臣想来,那一定是王坤做的局!” 若不是他睡了人家小妾心中有愧,又怎么会对王坤所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坤就是想拉他下水。 百姓们愤怒了! 原来王县令早就给知府大人送了美人和银子,怪不得刘秀才一家托人送到知府那里的信会杳无音信,原来他们早就穿上了一条裤子。 王坤神色一如既往淡定,他看向孟怀,现在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临死拉下一个知府,他也赚了。 慕炎一字一句说道:“王坤鱼肉百姓,打伤县丞,杀人灭口,绑架威胁,杀死一个庄子里的人,灭了刘秀才满门......” 陛下每说一件事,王坤都冷汗直流,他做的坏事陛下竟然都知道。 百姓们情绪起伏巨大,他们想要大喊出声杀了王坤,但是他们不敢。 慕炎冷厉的眼神渐渐落在了孟知府的身上,“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人发指!王坤其罪当诛一百次死不足惜,可是你,孟知府,你也该死一百次!纵容姑息,隐瞒不报,就任由王坤在此作威作福多年!” “陛下,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孟怀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涕泪横流,他哪能想到会有今日,若是能想到,他无论如何也不和王坤一起喝酒,落了把柄在王坤手中。 赵月姬听到了消息也来了,她在人群里听到自己和孟知府的事情,听到王坤的罪行,还听到她们全家都要被处死,赵月姬当即昏死了过去。 张巡抚冷汗直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两人竟然做出了如此勾当,而他这个巡抚竟然毫不知情。 张巡抚再次跪在了地上,“陛下,娘娘,是臣失职,没有发现两人相互勾结,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请陛下责罚。” 慕炎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巡抚失职,降职为知府,以观后效!” 张巡抚方才还觉得脖颈上森冷,此刻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以陛下的性格,没有杀了他而是降职,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张巡抚眼眶发红,“臣感念皇恩,定然竭尽全力爱护一方百姓。” 战澜看向张巡抚身体颤抖,嘴唇嗫嚅,张巡抚失察,但是他本人还是一个不错的官员,若是一棒子都打死,只会引起朝堂官员的慌乱。 若是不降职,只会纵容无为而治的歪风邪气。 慕炎给他降职以观后效,是最合适的。 瘫在轮椅旁边的张齐终于害怕了,因为他跟错了人,跟错了王县令。 现在想要回头估计也晚了。 “王坤满门和孟怀处死的事情不必再议,皇后娘娘仁慈允许严氏出家为尼,其他一干人等交由新的县令处置。” 严氏感恩涕零,她跪在地上朝着战澜磕头,她此生没有其他愿望,只希望青灯古佛相伴,为王家人做的坏事忏悔,了此残生。 孟怀无声流泪,王坤的脸色也一点点变白,狡辩无用,他要死了,死在作威作福多年的水玉城。 慕炎看向了周世野,“周世野父子,随朕和皇后一起回皇城。” 周世野父子有些茫然,陛下让他们去皇城做什么? ------------ 第610章 神医的话 慕炎的眼神落在周家两父子身上,“周世野,京兆府尹之职空缺,朕给你半年时间,若是能做好,就留在皇城吧!” 慕炎的一句话,让百姓们情绪激动,他们脸上雀跃的神情难以控制。 “京兆府尹那是多大的官啊?” 李公子笑着说道:“四品大官!” “老天爷啊,这么大的官啊!” 百姓们交头接耳,周世野懵了,他只是一个捕头,为什么陛下会看上他,让他成为京兆府尹? 周辞旧热泪盈眶,他从来没想到周家的命运从今日起改变了,他的儿子要出人头地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他的儿子也没有当过那么大的官呀,能做好吗? 王坤咬牙看向周世野,他这辈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周世野要一跃成为京兆府尹了! 上天不公! 小命不保的知府孟怀连嫉妒周世野的心都没有了,张齐、赵酒等人傻眼了,若是周世野成为了京兆府尹,还有他们的活路吗? 周世野的四位出生入死的兄弟,激动地相互握拳,流泪相拥,他们的头儿一身正气,早就应该入仕了! 床上躺着的县丞纪云,他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即使他在昏迷中,陛下下旨的时候,百姓们鸦雀无声,所有话他都听到了,他为周世野高兴! 周世野跪在慕炎的面前。 慕炎眼神温和看向他,“周世野,你拼死救县丞纪云,只为心中一片正义,皇后娘娘和朕亲眼看到你的所作所为,皇后娘娘亲自举荐你为京兆府尹,朕也觉得很合适。” 周世野知道他是皇后娘娘举荐的,内心的激动比刚才更甚了,他久闻皇后娘娘威名,能被皇后娘娘看重,是无上的荣耀! 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颔首道:“多谢陛下和皇后娘娘厚爱,小人只是一名捕快,小人斗胆举荐纪云大人,他为了百姓,一家老小遭受了太多磨难……” 慕炎的眼眸压下来,“周世野,朕对纪云自有安排,比起你,他更爱这里,当水玉城的县令更适合他!” 原来陛下早就考虑到了纪云大人,周世野眸光灼灼,立刻给慕炎和战澜分别磕头。 “臣遵旨,臣定当竭尽全力!” 百姓们听到陛下要让纪云当水玉城的县令,他们终于敢大声说话了。 整个驿馆门前的百姓们纷纷跪下磕头。 “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陛下娘娘皇恩浩荡!” 慕炎看向水玉城的百姓,“起来吧,朕和皇后绝不会允许大誉有王坤、孟怀这样的官员存在,今日开始广开言路,做官不为百姓谋福祉,朕会让他们永远消失!” 百姓们感恩戴德,涕泪横流。 慕炎拉着战澜的手进入了驿馆,王坤等人被押走。 百姓们激动地奔走相告,很快驿馆的门前就恢复了宁静。 一辆马车里,靳天景坐在里面手中握着麒麟令牌。 药童问道:“师父,我们还去给驿馆里的人看病吗?” 靳天景眸光复杂,他是东魏人,要给大誉的皇帝看病吗? 原来给他麒麟令牌的人是大誉的皇帝和皇后。 今日他心情不错,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帝王和皇后。 他们两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定然和百姓们在一起,了解了许多城中的事情。 无论是东魏还是大誉,都有清官和奸臣,他觉得慕炎、战澜对一座小城中的事情都如此上心很是不易,就算是东魏皇帝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他收起了令牌,颔首道:“去。” “是,师父!” 靳天景带着药童到了驿馆门口,朱雀看到了他们的马车,立刻请人进去了。 战澜听到靳天景来了,心中喜悦。 “他人呢?”战澜问朱雀。 朱雀颔首,“回主母,靳神医在给纪云大人看病。” 战澜一惊,“他自己要求的?” “是,他一来就告知属下要先给纪云大人施针,请您稍等片刻,一会儿再给您的兄长来看病。” 战澜唇角勾起来,像靳天景这般聪明的人,定然知道是慕炎生病了。 他这样说也好,他在转告她不会将陛下的病情乱说出去。 她也想看看靳天景的医术真的如齐药师说的那般神吗? “走,去看看。”战澜去了纪云的屋子。 还没有走进去,战澜就听到了纪云的咳嗽声,她正想进去,却和推门出来的靳天景刚好打了一个照面。 靳天景微笑看向战澜,颔首说道:“皇后娘娘,这位大人已经醒了。” 战澜看到了躺在床上坐起身来要和她行礼的纪云,她摆了下手,“纪大人好生歇着。” “靳神医请。”战澜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皇后娘娘的兄长不在?” “不知靳神医此时来,请稍等片刻。” 守军统领要向慕炎述职,慕炎一会儿才能回来。 “好。”靳天景颔首。 两人来到了屋内,小厮给两人倒了茶。 战澜笑着说道:“说起来,本宫的长嫂楚音是医圣的徒弟,还得喊您一声师叔呢!” 靳天景颔首,“在下听师兄说过那位小徒弟,是个热心肠。” 战澜赞同点头,“不过,医术还得再向您和她师父多学习,你要是方便也可以来定安城,本宫来亲自安排。” 靳天景浅笑,“多谢皇后娘娘。” 他看向战澜的面色后说道:“娘娘,是否不孕?” 战澜被他这么直白的话说得心中一惊,医圣的名声极好,不可能泄露她最隐秘的事情。 靳天景方才只用几根银针就让纪云顷刻间苏醒了过来,现在又一眼看出她可能不孕。 神了! 难怪他的医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 “若是在下冒犯了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靳天景知道战澜是女将军出身,身体一定受过伤,加上从她的面色观去,他才产生了怀疑。 战澜大大方方将手腕伸过去,“靳神医,要不你把我把脉。” 靳天景拿出了诊帕,将三指搭在战澜的手腕上,片刻后,他看向战澜。 “娘娘希望听在下说实话吗?”靳天景的眸光复杂。 战澜笑了,“实不相瞒,你师兄帮本宫看过了,你就大大方方说吧!” 靳天景颔首,“娘娘,我师兄说话向来委婉,更考虑病患的感受,但是在下说话更直白一些。” 他的眼眸中泛起一丝心疼,“娘娘,你此生恐怕不会有子嗣了。” 慕炎在门外听到了靳天景和战澜的谈话。 他快速离开,平复自己的心情,怪不得他的澜儿要吃药,要戒酒。 澜儿是想为他生一个孩子啊! ------------ 第611章 寒症能根除 慕炎走到了远处,他的眼睫轻轻颤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和澜儿说过他对孩子的期盼,还同她说过,万一有个孩子就要了吧。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在刺痛澜儿,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不知道澜儿为了不让他担心,默默付出了这么多。 愧疚和心疼像是海潮一般汹涌而来,一浪盖过一浪。 慕炎觉得对不起战澜,他当初有多支持战澜追逐自己的梦想,现在就有多愧疚。 若是战澜不从军,也不会留下一身的伤病。 明明靠他也能好好护着战家! 他却认为那是澜儿自己要追寻的梦想,那样去支持她。 慕炎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眶中一片酸涩。 屋内,战澜坐在靳天景的对面,她眼眸垂下,神色如常。 此生可能没有子嗣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 只是从另外一位神医这里再次肯定这个答案,她的心里还是得到了重击。 战澜弯唇,“我知道,没事,今日我是让你给我兄长看病,不是给我。” 靳天景见战澜如此淡定,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娘娘也不用太过担心,世上之事很难说,在下曾经见过五十岁也能生育的女人,也见过不孕多年突然生子的女人,娘娘还很年轻。” 他走到桌前写下了一个方子,递给战澜。 “娘娘,你若是信得过在下,请按这个方子坚持服药,或许还有转机。” 战澜接过方子,颔首道:“多谢靳神医。” 靳天景微笑,“不必客气,其实这个方子是几年前我游历北夜的时候,一个赤脚大夫那里学来的,皇后娘娘回到宫中之后,可以让御医看看药方再服用。” ...... 门外,慕炎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呼吸,还是决定进去,他故意加重了走路的声音。 战澜听到了外面有人走来,一听便是慕炎的脚步声。 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靳天景懂了:慕炎不知道战澜不孕的事情。 慕炎敲门进来,他神色如常,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什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战澜托着下巴看他。 慕炎唇角勾起,“是,不能让靳神医久等。” 靳天景站起身来,轻轻颔首。 慕炎开门见山说道:“靳神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是朕找你看病。” 靳天景颔首道:“医者,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陛下请放心,在下不会乱说。” 慕炎看向战澜,“澜儿,我想吃蜜饯,能帮我取一些吗?” 战澜点头,靳天景能否治好他的寒症,慕炎或许有些紧张吧。 她出门之后,慕炎开口,“靳神医,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办好之后,大誉的草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让人帮你去取。” 靳天景眸色一怔,慕炎太懂如何与人谈判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草药,尤其是稀有草药。 在一个大夫的眼中,银子都不如这些悬崖峭壁上生长的稀有药草珍贵。 他游历各国,无非就是想要得到这些草药。 “陛下不想让我先为你看病?”靳天景知道慕炎所求之事绝对和战澜有关。 慕炎无所谓地说道:“朕的寒症从十岁开始就一直缠着我,我都习惯了,不是大事。” 他同靳天景交代了一番他希望对方做的事情,靳天景心中一惊。 两人听到战澜的脚步声,终止了谈话。 慕炎伸出手放在了桌上,靳天景开始帮慕炎把脉。 战澜推门进来看靳神医在把脉,她静静看着,将一盘蜜饯放在了桌上。 不多时,靳天景收回了自己手。 “怎么样?”战澜有些期待的问道。 靳神医微笑说道:“陛下的寒症虽然难治,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需要一些珍稀药材,药材分布在三国之中,寻找起来麻烦了一些,但是若是能找到,陛下的寒症能根除。” 慕炎看到战澜眸中的兴奋之色,澜儿在为他高兴。 明明她刚刚得到了一个对她来说非常不好的消息,心理定然不好受。 靳天景写下了几味草药组成的方子,战澜默默在心里记下了。 “对了,这个还给陛下。”靳天景将麒麟令牌递给慕炎。 慕炎将靳天景递过来的麒麟令牌用手挡了回去。 “靳神医拿着这块令牌在大誉境内无人敢拦你,令牌赠你了。” “多谢陛下,那在下就收下了。”靳天景颔首道谢。 随后他提醒道:“若是药材集齐了,熬制药草的方法有些特殊,平日里有没有干活细心一些的婢女,我来教教她们。” 慕炎提议,“那就让秋月和小桃学一下吧!” 战澜将人喊来,两人跟着靳天景和药童一起去学了。 ...... 战澜有些疲惫,她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于是在驿馆里歇下了。 半个时辰后,秋月和小桃回来了。 小桃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她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战澜从长椅上起身,明显看出了小桃有心事。 小桃给她倒茶时,茶水都溢出来了还没有察觉。 “小桃。”战澜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小桃的耳中。 小桃打了一个激灵,侧目看向战澜,“奴婢错了。” 小桃下意识跪了下来。 战澜看着她闪躲的眼神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秋月也一起跪了下来。 小桃哭着说道:“我和秋月不小心听到靳神医和药童说陛下不能生孩子。” 战澜被小桃的话逗乐了,“陛下当然不能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桃的意思是陛下不能生育。 秋月补充道:“回娘娘,奴婢没有刻意偷听,靳神医说陛下的寒症能治,药童说其中一味药是不是治不能生育的药材,靳神医还训斥了药童乱说话。” “陛下不能生,那姑娘你是不是也不能生孩子了?”小桃哭得胭脂都花了。 战澜坐在那里,突然释怀了。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慕炎的童年太不幸了,她想要给对方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没想到慕炎竟然也不能生育。 这辈子她和慕炎彻底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 第612章 谎言 战澜看向小桃和秋月沉声道:“你们听错了,陛下的身体很好,这件事情不要传扬出去。” “是,娘娘!”小桃和秋月颔首说道。 三人说着话,战澜听到门外传来慕炎的脚步声,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慕炎推门进来,看到了秋月在给战澜梳头,小桃低着头端着茶盘,躬身行礼后出去了。 秋月看到陛下进来,也恭敬退出了房间。 战澜的笑容挂在脸上,走上前挽住了慕炎的胳膊,“我今日心情很是愉悦。” 慕炎帮她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是因为水玉城的事情解决了,还是因为我的寒症可以根治了?” 战澜展颜一笑,“都有,尤其是你的病若是能根治,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玩冰嬉。” 慕炎轻轻点她的鼻尖,“你的夫君哪有那么娇弱,回到定安城,叫上你的朋友我们一起去玩冰嬉。” 战澜神情雀跃,“好啊,我等着。” 两人说着话,门外朱雀轻轻敲门。 “说。”慕炎简单一个字,朱雀立刻回道:“陛下,纪云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纪云一进门就准备跪下给慕炎和战澜行礼。 “别跪了,坐下吧。”慕炎开口。 朱雀移过来一张椅子,纪云坐了下来。 慕炎看向他,“从今日起,你就是水玉城的县令了。” 纪云醒来后,就知道了陛下对他的任命,他诚惶诚恐问道:“臣请示陛下如何处置张齐等人?” 慕炎沉声道:“张齐和县衙内王坤的人,如何处置他们由你决定,水玉城的大小事务费心劳力,有你辛苦的。” 纪云感激不已,颔首道:“陛下,臣一定尽心竭力。” 慕炎的话不多,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战澜提醒道:“纪云,为官耿直固然很好,但是有时也要善于变通,否则很容易吃亏,也容易树敌。” 纪云对皇后娘娘的话深有感触,尤其是他经过王坤杀他灭口的事情后,也发现了他自己的问题。 他诚恳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臣谨记在心。” 战澜浅笑,“你不必谢我,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周世野,他不仅舍命救你,还举荐你,还有靳神医,若不是他,你也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纪云颔首,“是,皇后娘娘。” 战澜颔首,纪云虽然经历了那么的苦难,但是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福祸相依。 好在他的命运开始改变了。 纪云离开后,慕炎握着战澜的手说道:“澜儿,明早我们回定安城吧。” 战澜微笑,“好啊。” 慕炎没有说他不能生育的事情,战澜也没有多问。 或许他也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吧。 “我带小桃和秋月四处走走,你要不要一起来。”战澜提议。 慕炎摇头,“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你们先去,晚上我去寻你。” “好。”战澜看似愉快地出了门,等她离开了屋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战澜带着小桃和秋月离开驿馆,慕炎的眼神落在战澜的背影上,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战澜为了他承受了那么多。 他负手而立,喃喃自语“澜儿,此生我们两人相伴足以。” 他不想让战澜一人独自承受,只有让战澜相信他也不能生育,战澜的心里才会坦然面对这件事。 若是他亲自告诉战澜,战澜是定然不会信的。 所以他才串通靳天景一起撒谎。 因为此生,他绝不会再娶任何女子,若孩子不是他和澜儿生的,他宁可不要。 朱雀站在不远处看着眼神落寞的慕炎,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他想了那么久的小主子不可能有了。 那些小衣服、小摇篮、小被子也不用准备了。 他抬头望天,心中暗道:老天爷啊,我朱雀反正孤身一人,我愿意折寿换一个小主子,可以吗? 若是不行,就加上云鹤的,那小子活太久也没意思。 ...... 靳天景坐着马车离开,战澜拦住了他的去路。 靳天景停下马车,和战澜两人站在凉亭里,战澜问道:“靳神医,陛下他是否......” 她问不出口,靳天景淡定地回答,“是,今日怪药童多嘴,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没有办法了吗?” 靳天景摇了摇头。 战澜的身体微微颤抖,老天爷对慕炎太差了! 她牵强笑了笑,随后问道:“我知道了,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靳天景颔首道:“游历河山,寻找药材。” “一路顺利。”战澜微微颔首。 “好。” 靳天景望着战澜的马车离去,药童坐在车里问道:“师父,我们这样骗那位姐姐,好吗?” 靳天景摇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骗人。” 有的时候,他也要说一些谎话去骗人,有些是善意的,有些是恶意的,分人。 这一次大誉陛下给他的酬劳实在太过丰厚,又能解开战澜的心结,他何乐而不为呢? 传言中,慕炎爱战澜,不惜和她共享江山,现在他竟然为了战澜撒这种伤男人自尊的谎言。 无论是共坐龙椅这种沉甸甸的爱,还是为了不让战澜自责而撒谎,慕炎的爱都拿得出手。 ...... 战澜、慕炎次日离开水玉城,全城的百姓都出来送行。 周辞旧和周世野父子两人坐在随行的马车里,百姓们朝着他们挥手。 周辞旧眼眶含泪,临走要离开这座小城,他还是有些不舍。 但是他一想到儿子被陛下和皇后娘娘赏识,内心又激动不已。 周世野看向朝他挥手告别的四位兄弟,他举起颤抖的手,朝着四人用力挥手。 暗卫分立两侧,城门口战澜掀开车帘,看到骑着白马的战辉和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的黄衮。 黄衮露着一口白牙看向战澜。 战澜微笑,放下车帘后看向慕炎,“陛下,这一次黄衮立功,是不是要好好赏他?” 慕炎靠着车厢宠溺看着战澜,“黄衮自然要好好赏赐,澜儿推荐的人如此得力,先要赏你。” “说吧,想要什么?” 战澜眯起眼睛想了想,“我什么也不缺,陛下多赏他一些银子吧,他好像很缺银子。” 慕炎点头,这种赏赐没什么难度。 不过,黄衮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 第613章 赏赐 黄衮看到战澜放下了车帘,他喃喃自语道:“主将说什么悄悄话呢,不会在夸小爷吧!” 他这么早就来迎接主将,主将定然很开心吧! 使团队伍随着慕炎和战澜一起离开水玉城。 ...... 水玉城之中,王坤被人押到长街上,任由百姓们发泄着情绪。 王坤的身上被百姓们用硬物砸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的一只眼睛也被人砸到流血,他咬牙看向这些向来逆来顺受的百姓,现在他们终于有靠山了也变成了施暴者,王坤愤怒却无力反抗。 王坤被人押到长街上,绑在了柱子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听着王坤被一刀一刀凌迟的惨叫声,他们心里的恨意也释怀了。 纪云看向王坤,他的刑期是一个月,要慢慢折磨死,这也是他应得的。 王坤咬牙看向纪云,纪云的父亲就是他找人从高处推下去的,他的妹妹也是他找地痞调戏的。 可惜啊,这家伙的命是真的好,现在他们的位置互换了。 刽子手拱手道:“大人,今日的处刑已经结束。” 纪云面无表情看向王坤,这个人到死都不会悔改的。 “将人带回去,在监牢里行刑就可以了。” “是,大人!” 纪云今日看到了百姓们群情激奋的样子,城中还有许多孩子,不适合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而且,今日让百姓们发泄出怒火就够了,若是施加暴力多了,人也会变得暴虐。 张齐被人推着轮椅从不远处而来,他满脸羞愧看向纪云,“纪云大人,属下方才回到衙门被人拦了下来,属下知错了,能否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纪云盯着张齐的眼睛,冷声道:“你不必回去了。” 张齐曾经是王坤的人,还想要杀死周世野,昨日王坤带他来报仇,他就真的来了,还巴不得他们死,这样的人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张齐神情失落,纪云当了县令之后,更不近人情了。 纪云走出两步回眸说道:“对了,按照律法,你还要到衙门里领六十大板,朱节,将人押走吧!” 朱节颔首,“是,大人!” 张齐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六十大板! 他本来就受伤了,要是再挨六十大板,他恐怕就真成一个残废了! “纪大人,求求你,能否过一段时日,我再来领板子。”张齐苦苦哀求。 纪云没有回答他,朱节等人将他押到了衙门里。 衙门口,张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衙役们只打了五十大板张齐就没了声音,很快大家就发现张齐一动不动,有人俯身查看后惊呼道:“他死了!” 张齐平日里没少得罪人,衙役们打板子重了些,加上他之前受伤了,这下子直接将人打死了。 张齐的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朱节冷漠地看着他的尸体。 他到现在还记得张齐对付周世野的时候对手下说,“若是生擒不了,就杀了吧!” 张齐除了是王坤的走狗外,还嫉妒他们头儿,这句话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他心里是渴望张齐死的,要是张齐不死,就算被打残了,说不定还会伺机报复。 朱节回到了县衙里,向纪云说了此事。 纪云正在看卷宗,他抬起眸子说道:“知道了。” 朱节颔首离开,纪云看向朱节的背影,周世野临走之前和他见了一面,同他说了他手下四位兄弟的行事风格。 尤其是对这位朱节赞誉有加,纪云唇角微微扬起,刚好他正缺一位捕头,朱节很合适。 纪云劳累了一天回到了家中,老父亲和妹妹早早在门口迎接他。 一家三口紧紧相拥在一起。 那些苦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另一边,赵家抄家灭门。 赵酒、赵月姬等赵家人满门抄斩。 赵家私占的田地重新回到了百姓的手中,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 前知府孟怀被处死,全家流放。 ...... 长途跋涉,战澜和慕炎回到了皇宫之中。 只有两人时,战澜提醒慕炎,“我们宫里的事情,有一些传到了东魏,我怀疑宫中有细作。” 慕炎点头,“东魏的细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传回去的消息都是我想让他传回去的,澜儿放心。” 战澜明白了,平日里能近他们身的人,都是能信得过的。 和谈成功,鲁中、战辉、王卿尘都得到了赏赐。 送来赏赐的御林军和太监走后,黄衮打开面前的两个大木箱后,快速地合上了。 “我天!小爷的眼睛没花吧!”毕竟这个场景他只在梦中见过。 他重新打开了箱子,看到了整整两大箱金元宝。 他大概算了一下,黄金万两定然是有的。 黄衮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痛后,瞬间喜笑颜开,“陛下真是张飞卖秤锤,人强货硬!小爷我真是猪八戒进了女儿国,看花了眼啊!” 他拿起一块冰凉的金元宝用牙咬了一下后,心中暗道:不知道下一次谈判是啥时候啊,他还想去一展拳脚。 ...... 东魏皇宫之中,皇帝檀东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学士王明哲,收回了目光。 谢远章颔首说了此次和谈的全部经过。 檀东语气冷漠,“王大学士居然被一个书都不曾读过几本的武将气出病来,真是不可思议。” 他也很好奇,这个黄衮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能把王明哲气到病倒了。 王明哲脸色惨白,他从那日被黄衮气吐血之后,就一直咳嗽,回到皇城之后更是生了一场病,今日才好转了一些。 “陛下,臣知罪。”王明哲无力替自己辩解。 檀东的语气平静,“算了,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和一个毛头小子置气,回家好生养着吧!” 陛下竟然没有降罪于他,王明哲感激涕零,“是,臣叩谢陛下隆恩。” 王明哲离开后,檀东看向谢远章,“你说,大誉的皇帝慕炎和朕长得有些像。” “是,臣亲眼所见,他和二十多岁时候的陛下长得确实有些像。” 檀东的眸光复杂,他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于是转移话题,“安阳公主呢,朕听说她现在没事就找你习武?” 谢远章颔首,“是,陛下,公主最近很努力,出乎意料地努力,习武、读书,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檀东摇了摇头,“安阳老大不小了,二十有五了,再努力也晚了,还不如好好嫁人!”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娇嗔的声音,“父皇!” 檀东笑着看向自己的独生女,“父皇说的是实话。” 安阳公主冷哼道:“父皇,您和母后就喜欢说什么虚岁,女儿今年二十四岁!” ------------ 第614章 你敢动他! 檀东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有差别吗?远章,你看看她,朕觉得一点都没有变。” 谢远章笑着回道:“陛下,公主已经远超臣家中的女儿了。” 安阳公主被师父夸,心里高兴。 “父皇,您不要小瞧人,不出三年时间,我定然会让您刮目相看!” 檀东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朕等着,去看看你的母后去吧,朕和谢将军有事情要说。” “是,安阳告辞。”安阳脚步轻盈离开了御书房。 檀东继续问道:“大誉的皇帝今年多大了?” 谢远章恭敬说道:“今年二十六岁。” 他想到了他们陛下的习惯,于是补充道:“虚岁二十七岁,十岁之前在东魏长大。” 檀东回忆起了往昔,慕炎姓慕,又在东魏长大,莫非真是他的儿子。 他的眸子暗了下来,可为什么先前南晋皇室中人说慕炎是司家人的血脉。 奚瑶难道一直在骗他? ...... 黄衮把一些金元宝换成了银票,坐着马车出门。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辆马车。 战澜就在马车里,她本来是想来黄衮家中看看他的父母。 没想到看到黄衮只带了一个马夫鬼鬼祟祟离开了。 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黄衮这么穷,秦明查了之后发现黄衮总是给一个赌徒银子。 战澜有些担心黄衮被人骗了,刚好看到他出门,于是就命人跟上了他。 黄衮来到了定安城五十里外的小黄庄。 这里是他之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黄衮进入了庄子,庄子上的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庄子里的小孩也跟他很熟悉,追着他的马车要糖吃。 黄衮一个个给过去,叮嘱道:“好好读书了没有?” “读了!” “那就有糖吃!” 孩子们拿到松子糖跑开了。 黄衮下了马车,走到了一座小院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蹲在墙角晒着太阳,手里端着一个掉瓷的白瓷碗,拿着木筷子吃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 黄衮走近了一些看到了坨在一起的豆面条,他从老头儿的手中拿走了饭碗。 “哎哎哎,别动。”老头儿又从他手中夺回了饭碗,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几口就吃完了。 “刘伯,你又吃昨日的剩饭,以后少吃点。”黄衮往刘伯的手中塞了一锭银子。 刘伯无儿无女,全靠黄衮接济,他站起身颤抖着手,红着眼眶说道:“黄衮啊,你过来,俺给你拿些大枣。” 黄衮嘿嘿笑着,“刘伯,您自个儿留着吧,上次给的还没吃完呢,补得我直流鼻血。” 刘伯回眸瞪他一眼,“净瞎说,早点取个媳妇儿就好了,跟俺那大枣没关系!” 黄衮笑眯眯收下大枣说道:“我把你这枣卖了,到时候给你换点银子。” 刘伯心里清楚,黄衮这是为了保全他的尊严,这些枣哪能卖上什么银子啊。 “你是来找他的吧?”刘伯问道。 黄衮抿唇点了点头,问道:“他又喝酒了?” “可不是,赌博输了,心情不好喝酒,赌博赢了,心里高兴也喝酒。” “昨天又输了多少?”黄衮眉心拧了起来。 “好像挺多的,他还说什么谁来找他都不见。”刘伯无奈地摇头。 “那我去看看他。” 黄衮走进了里屋,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床上躺着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脸颊坨红,手臂耷拉在床边。 被子上打着补丁,房间里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黄衮搬了块石头挡住门,凉风灌进来,男人骂道:“谁啊,脱了裤子打老虎一不要脸,二不要命的货,你想要冻死老子啊!” 黄衮散了散屋子里的味道,看着床上的醉醺醺的男人,他垂下来的一只手没了,袖子空荡荡地随风摆动。 “你他娘的......”男人看到黄衮站在门口后声音戛然而止,冷漠地转过身去。 “我不是说过不见你吗?你来做什么!” 黄衮也不说话,将桌上的酒坛放在了门外,帮他擦了桌子,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又赌了,欠了人多少银子?” “老子就是被人打死,也不会要你一两银子!”男人咬牙说道:“你快滚!” 黄衮放在桌上一叠银票。 “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把赌债还了,以后别赌了。” 男人瞳孔猛缩,他坐起身来看向黄衮,“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黄衮叹了一口气,“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没有向你一样去赌。” 男人再次骂道:“不就是进了皇城吗?有什么了不起,哼,儿媳妇怀孕,装孙子!” 黄衮无奈摇头,准备离开屋子。 倏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个刀疤脸奸笑着走进了屋子里。 他声音嚣张,用鼻孔看人,“嘿,乖孙子,黄衮你回来了!” 黄衮看到来人之后,他和床上的男人几乎同时疾步来到了桌边,想要将银票藏起来。 刀疤脸眯起了眼睛,“别藏了,黄小爷威武啊,一千两银票啊,吴爷我方才在门外都听到了。” “刘伯!”黄衮突然想到了刘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刀疤脸笑道:“没事,吴爷我就是将那老不死的绑起来了,嘴里塞了个破鞋!” 黄衮的双拳握起来了,他双眸赤红看向刀疤脸,“你敢动他!” 刀疤脸的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看向将银子悄悄藏起来的中年男人,“老俞,一千两银子交出来,不然老刘头今儿就办丧事儿。” 老俞从醉酒的状态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拧眉道:“吴风,我欠你的银子只有一百两,你狮子大张口啊!” 刀疤脸桀桀笑着,“老俞,你一把年纪了,怎么那么天真呢,你借我多少次银子了,不知道过夜就生利息的事啊,你的手咋没的,忘了啊!” 老俞眸光阴沉,他死死地握着黄衮给他的银票,反正无论如何不能给吴风。 ------------ 第615章 黄衮,给我揍他,打死了算我的! 黄衮咬牙看向吴风,“一千两银子可以给你,但是从此以后,你不可以再找老俞,若是我再发现一次,后果自负。” “老俞,银票给他!”黄衮冲着老俞喊道。 老俞将其中一百两银票放回桌上,他的手死死地握着剩下的银票,“不给,老子死也不给!” 吴风走过去,将一百两银票装了起来,随后大笑起来,“老俞,黄衮都认怂了,你以为今天不把银子交出来,能囫囵个走出这间屋子吗?” 门外,走过来十几个打手,他们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刀或木棍,猖狂地看着黄衮和老俞。 老俞的眼睛死死盯着吴风,随后他猛地推开吴风往外跑。 “给我好好地打!”吴风站稳之后,冲着外面喊道。 打手们将老俞包围,老俞拎起来地上的木棍和他们厮打起来。 吴风冷笑道:“老俞,你这身体喝酒喝得早就喝废了,你还以为你是名震一时的总镖头俞洪江啊!” 战澜刚才潜入院子,救下了老刘之后,就在隔壁的屋内听着动静。 地上捆着一个打手,嘴巴里塞了一个破鞋。 老刘吓得不敢吱声,战澜告诉他,“我是黄衮的朋友。” 老刘这才大着胆子和战澜一起看着窗外。 战澜听到俞洪江的名字后猛然一惊,他就是黄衮上一世念念叨叨的俞洪江。 俞洪江一只手拎着木棍,即使面对十几名打手,他没有丝毫畏惧,几名打手顷刻间被他打倒在地。 但是很快他的手开始颤抖,脚步开始踉跄,被其中一个打手用木棍打在了后背上,摔倒地上。 那名打手踩在了老俞的后背上,他朝着屋内喊了一嗓子,“二爷,这老家伙竟然睡着了!” 打手准备将老俞捂在怀中的银票拿走,可是怎么样都掰不开他的手。 打手怕扯烂了银票,“二爷,他的手掰不开啊!” “那就一点点切下来!”吴风的手压着黄衮的肩膀,神情阴狠。 黄衮听到老俞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话。 “你他娘的......你师娘怎么教你的,他可没有教你小子去卖屁股,你哪来的银子,你说你是不是干了那种龌龊事!” “这是那小子的尊严,死也不能给,不会给你们的......” 老俞的声音含混不清,但是黄衮都听清楚了。 原来老俞以为这是他卖身挣的钱。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快点动手!”吴风大喊一句。 黄衮反手掐住了吴风的脖子。 吴风怒道:“黄衮,你不要命了是吧,你别以为你在皇城里做的那点龌龊事没人知道!” 黄衮一拳打在了吴风的脸上,吴风的鼻子瞬间出血,他踉跄了几步,被打手们扶住。 门外,围过来了一些百姓。 他们看向黄衮和地上躺着的老俞。 “哎,吴爷来了,老俞惨了,黄衮敢打吴爷,怕是凶多吉少!” “黄衮多好的孩子啊,俺们家的孩子能上私塾全靠他,咱们也帮帮忙吧!” “可咱们怎么帮他呀,打也打不过。” “要不报官吧!” “没用,这是私人恩怨,老俞欠了人家赌债,到了官府他也不占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吴风擦掉了脸上的血,怒道:“黄衮,今日大家伙都在,你敢不敢承认,你就是在勾栏里卖屁股去了,要不然哪有这么多银子帮小孩上私塾,还帮老俞还赌债!” 黄衮看着院门外看着他长大的乡里乡亲们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他手心握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说了也没人信,他若是开杀戒,吴家兄弟一定会用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伯婶娘的命来威胁他。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黄衮,给我揍他,打死了算我的!” 所有人望向了屋内走出来的一名红衣女子,无人不被她惊艳的容貌吸引。 还有她身上穿着的华贵的衣服,气质绝然,身份定然尊贵。 “主......”黄衮一时语塞,他家主将竟然来了。 吴风看着战澜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这位小娘子莫不是你们勾栏里的花魁......” 咚的一声,他的脸上挨了一记重拳,黄衮打的。 “黄衮,你疯了!”吴风被黄衮压在了地上揍,他一拳胜过一拳,打得吴风的脸血肉模糊。 吴风嘴里都是血腥味,他咬牙看向打手们,“给我杀了他......” 打手看到这一幕,都觉得黄衮疯了。 乡里乡亲也看傻眼了,黄衮小时候就常常被吴家兄弟欺负,现在怎么敢打吴风了。 黄衮打吴风打得手臂发麻,一拳又一拳,连老俞都被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 打手们怕黄衮把吴二爷打死了,他们一个个拿着刀,提着棍子想要阻止黄衮。 战澜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木棍,只用了几个呼吸,就全部将人放倒了。 乡亲们大惊。 有人探头疑问,“这女子是谁啊?身手了得啊!” “是不是黄衮的朋友啊!”有人猜测。 “真好啊,黄衮有这样的朋友。”有人感叹。 “会不会是黄衮的心上人啊?”有人臆想。 有人冷嗤,“咱可摸着良心说话吧,就黄衮那长相,能配得上人家姑娘吗?” “都走开,走开!”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吴风的哥哥吴竞带着几十号打手来了。 吴竞看到地上被黄衮打得奄奄一息的弟弟后,他的眸光逐渐变得阴狠,他冲着身后的打手们下命令,“打死他们!” 百姓们吓得散开了一条路。 黄衮挡在战澜的身前说道:“主将,对不起,给你丢人了!” 说罢,他提着木棍冲向了人群。 战澜望着黄衮的背影唇角扬起,这才是她认识的黄衮! 黄衮身手矫健,很快打手们倒了一地。 战澜双手抱臂看着黄衮一人孤军奋战,老刘瞪大了眼睛,心中感慨:这是他认识的那个黄衮吗? 黄衮的一身武艺是老俞教的,但是他好像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 第616章 赫赫有名的黄衮! 老俞从地上坐起来,他看着黄衮灵活而有力的身影突然泪目了,这小子一点都没有放弃练功啊! 这小子竟然比离开庄子的时候更强了。 老俞别扭地转过身去,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原谅那小子的! 吴竟眸子眯了眯,黄衮已经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流着鼻涕、只知道忍气吞声的黄衮了。 可是,是谁让他变成了这样! 他的眼神倏然落在了战澜的身上。 此女不仅长得跟天仙似的,而且身上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让人看到就觉得她的身份不简单。 难道她也像老俞一样是镖局里的总镖头? 他身手极快到了战澜的身边,可是三招之内,他就被战澜踩在了脚下。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眸子看到了俯视他的女子。 “你到底是谁?”吴竟问道。 战澜冷笑,“你不配知道。” 乡亲们看傻眼了,“俺娘啊,神了,那女子竟然将吴竟踩在脚下了!” 有人惊呼,“俺都没有看到她咋出的手!” 有人感慨,“黄衮的身手啥时候这样厉害了!” 因为越来越多的打手力不从心,被黄衮打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忽地,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有人大喊了一声,“官兵来了!” 百姓们自觉让出一条路。 战澜抬眸看到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分成了两列,站在了老俞家门前。 她心中腹诽,慕炎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啊,不过这样也好,谁也不可以瞧不起黄衮! 至少在她这里,谁都不可以! 吴竟看到门外的阵仗,懵了! 他去过皇城,曾经见到过御林军,那样威风凛凛的御林军见一次便终身难忘。 可是御林军怎么会来小黄庄呢! 吴风瞳孔猛缩,这些人不是来抓他们兄弟的吧,不过他们犯的那点事,还用得着动用御林军吗? 不用吧! 老俞也傻眼了,他看向黄衮大喊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犯事了!” 本来他还以为黄衮只是做了龌龊事,没想到黄衮竟然惹上了御林军。 那一千两银子,不是黄衮杀人越货得来的吧! 或者说他抢了官银? 老俞气得浑身发抖,黄衮这小子太让人失望了。 他捶胸顿足说道:“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师娘!怎么对得起她啊!” 倏然,御林军统领杨武走进来,朝着战澜单膝跪地说道:“皇后娘娘受惊了,臣来迟了。” 这句话如一记响雷,轰在了所有人的脑袋上,这名女子竟然是皇后娘娘! 难怪她的气质如此出众! 百姓们听到皇后娘娘来了跪了一地,战澜抬手,“都起来吧!” 百姓们这才敢起身。 吴风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了,吴竟只觉得脊背发汗,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庄子里竟然落下了一只金凤凰。 老刘得知了战澜的身份后双腿一软,他刚才和皇后娘娘站成一排,可是大不敬啊! 老俞也愣住了,他疑惑的是黄衮怎么会认识皇后娘娘! 突然他想起来什么事情,传说皇后娘娘战澜有一名得力的部下就叫黄衮。 他还嘲笑过黄衮,他当时还嫌弃地看向黄衮,冷声道:同样都是黄衮,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老俞收回思绪,眼神落在了黄衮的身上,难道说他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黄衮!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杨武颔首看向黄衮,“黄大人,您也在啊。” 黄衮笑眯眯地说道:“是啊,杨统领,巧了不是。” 黄大人! 又一记重锤击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杨武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看向百姓们说道:“这里偏僻,大家可能不知道,黄大人是骁勇军,是皇后娘娘最得力的干将,现在黄大人是工部侍郎,刚刚在和谈中立下了大功。” 百姓们朝着黄衮投来了不一样的目光,有崇敬,有爱戴,有震惊。 即使他们听闻过大名鼎鼎的黄衮,但是同名同姓,他们也没有将黄衮和那位黄大人联系在一起。 黄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一直很低调的原因是小黄庄实在闭塞,他说了也没有人信,大家只会认为他在吹牛而已。 毕竟,他小时候就很喜欢吹牛,不过当年他吹过的牛好像都实现了。 他感激地看向战澜,若不是他主将来了,大家还以为他在勾栏里卖屁股呢。 吴竟和吴风两兄弟彻底傻眼了,吴风被黄衮揍得已经爬不起来了,吴竟跪在地上使劲儿朝着战澜和黄衮磕头。 “皇后娘娘,小人错了,老俞欠我们的一百两银子我们不要了,我们这就走,以后再也不会打扰黄大人和老俞。” 战澜眸光冷漠,“给这位老人家赔罪。” 吴风和吴竟朝着战澜的手看过去,老刘看着大家都看着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小人磕,这就磕,刘伯,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吴风从地上被人搀扶起来,他使劲儿朝着老刘磕了几个头。 “刘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坚硬的地面被吴风两兄弟磕得邦邦响。 老刘吓得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但是心里确很舒坦。 皇后娘娘人可太好了,竟然还能想到他。 战澜的目光落在了黄衮身上,“黄大人,你是本宫最得力的干将,别人打你的脸,就是在打本宫的,本宫说过,今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死了算本宫的,这些人交给你了。” 有战澜撑腰,黄衮有了底气,战澜是在告诉所有人,他黄衮背后有人。 他身后站着的是大誉最不可得罪的女人。 他虽然是工部侍郎,但是也不能胡乱杀人,眼下战澜递给他了一把剑。 一把名正言顺的剑! 吴风头晕目眩,眼泪狂流,他后悔死了,为什么要得罪黄衮。 谁不知道大誉皇后是女将军出身,还最护犊子,得罪了大誉军神的部下,他们的小命算是完了! 吴竟用手使劲掌掴自己,啪啪啪的响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他挪动膝盖跪在黄衮的面前,“黄大人,我们不是人,我们错了,我们立刻离开小黄庄,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吴风浑身是血,虚弱地求情,“黄大人,我是孙子,我吴风是你孙子,求您了,高抬贵手!” 老俞的眸光复杂,因为他和黄衮再也回不到当初,今日这人情他不想要。 老刘挺直了腰杆,心中暗道:他以后再也不用低头做人了。 百姓们的内心更为激动,因为他们的庄子里出了一个大官。 而且皇后娘娘在此,要帮他们铲除这两个恶霸! 不知道黄衮会如何处置这两个恶霸呢! ------------ 第617章 黄大爷,别杀我...... 战澜看向随行的小安子,“将车上带来的吃的,给孩子们分一分。” 本来马车里带来的东西是给黄衮父母的,现在改做他用了。 “是,娘娘。”小安子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有小孩子在,不合适收拾吴家兄弟。 小孩儿们一听到有好吃的,簇拥着小安子,一蹦一跳走远了。 大人们知道那是皇后娘娘带来的吃的,一个个眼睛也亮了。 他们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吃过宫里的东西,今日是沾了黄衮的光了。 黄衮看着欺负他们的恶霸,扔下了手中的木棍。 吴风和吴竟同时松了一口气,黄衮到底是以前那个黄衮,嘴皮子功夫很溜,但是还是一个胆小的人。 仓啷一声。 黄衮从打手腰间抽出了佩刀。 乡亲们情绪有些激动,这两个横行乡里多年的恶霸终于要被收拾了,黄衮要替天行道了! 吴风哀求道:“黄大爷,求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 黄衮挥刀砍下了吴风的一只手。 吴风惨叫一声,黄衮声音冷厉,“这一刀,是老俞的!” 老俞望着自己的断手心里有些难受,黄衮的这一刀竟然是为他报仇。 吴竟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了,怪只怪他平日里做坏事太多。 “这一刀,是替被你们欺负的人砍的!” 噗的一声,吴竟的双脚被黄衮砍下,疼得险些昏厥过去。 十里八乡的,谁家没有被吴家两兄弟欺负过,两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已经逍遥了太久。 平日里他都是让家中的小厮来送银子,或许他该早点来,早就应该收拾这两人! 打手们被御林军驱赶到了墙边,他们看到吴家大爷、二爷都成了这样,他们怕是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饶命啊......” “黄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吴家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向黄衮求情。 门外的乡亲们看到吴家兄弟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心中也觉得解气。 黄衮看向杨武,“杨统领,这两人不止在我们小黄庄横行乡里,能派人帮我将这些人送到官府吗?” 一定有人比他还恨吴家兄弟,应该由官府定他们兄弟二人的罪。 战澜看黄衮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即使她给对方杀人的权利,黄衮还是没有滥用,只拿回了属于自己该拿的。 杨武看向战澜,战澜点头。 “自然可以,黄大人客气了。”杨武冲着身后的御林军招手,“将人带走!” 吴家兄弟和打手们被御林军押走。 等到百姓们也散去后,黄衮关上院门,才恢复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主将,你今日实在是铁棍杵青蛙,实在顶呱呱!” 战澜睨了他一眼,“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腰杆给我挺直!” 黄衮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主将,我是怕跟他们硬碰硬,小黄庄的人受牵连,主将你是仙女散花一路芳香,小爷我只能蚊子拉屎点到为止。” “你有我和陛下呢,怕个鬼!”战澜一脚踢在了黄衮的屁股上,她就看不得黄衮他们受气。 重活一世,若是不能护着为自己死过一回的兄弟,真的白活了。 黄衮笑眯眯地挠了挠头,“这事怪我,我应该早点告诉主将!” 战澜剜了他一眼,“就算不告诉我,你还可以告诉肖辰,他堂堂刑部尚书,还不能帮你们小黄庄铲除两个恶霸!”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帮兄弟的时候两肋插刀,遇到自己的事情死要面子不肯让人帮忙!” 黄衮看起来没个正经样子,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从小地方来的,内心当中自尊心极强,所以她才让黄衮去参与和谈,让陛下名正言顺赏赐他。 这样就保护了他的自尊。 黄衮点头如捣蒜,“是,小爷我错了,主将再来一脚吧!” 说完话,他贱兮兮地撅起了屁股,战澜又给了他一脚,黄衮笑呵呵地说道:“两边屁股雨露均沾,谁也不吃亏!” 战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老刘看着黄衮和皇后娘娘关系如此好,心里别提多美了。 老俞一个人闷着头,回到了屋子里假装自己酒还没有醒。 黄衮不好意思说道:“主将,我那师父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啊!” 战澜冷笑一声,“我很介意。” 说完话,她一脚踢开了老俞的房门,老俞怒道:“黄衮,我不是说过不见你了,你走!” 战澜站在门口,如一只护着雏鹰的老鹰,冲着身后的黄衮说道:“进来,将当年的事情好好和他说说。” 老俞一听是皇后的声音,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朝着战澜躬身行礼。 “小人参见皇后娘娘。” 战澜直呼其名,“俞洪江,我来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 老俞有些茫然,皇后娘娘知道他的名字。 黄衮也有些诧异,战澜要和他师父说些什么呢? “老俞,黄衮的父亲老实本分,你却一身武艺,见识颇广,他把你当成世上最厉害的男人,敬你如父,从小就跟着你习武。” 战澜一字一句说着过去的事情,黄衮诧异,主将是如何知道他和师父之间的事情的? 老俞的神情有些羞愧,小黄衮只有几岁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粘着他要拜他为师。 他当年护镖失误,让镖局承受了损失,于是赔了银子和妻子一起到了小黄庄。 他那时候心情不好,黄衮每日就逗他开心,于是时间长了,他就收黄衮为徒弟,教他武艺。 他的师娘也很喜欢嘴甜心细的黄衮,于是就教他读书写字。 他们住的离黄家的老宅不远,黄父、黄母经常做好饭后,招呼他们夫妻一起吃饭。 时间长了,他也把黄衮当半个儿子,尤其是他那不能生育的妻子对黄衮简直比对他还好。 可惜,那一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和黄衮彻底地断绝了关系。 ------------ 第618章 上一世的遗憾 老俞收回思绪,他恭敬对战澜说道:“皇后娘娘,小人和黄大人已经不再是师徒,他现在是朝中的大臣,我就是一个断了手的酒鬼、赌徒,我高攀不上他!” 战澜沉声道:“老俞,你是因为你妻子的死而恨黄衮吗?” 老俞的手指轻颤,眼睛一片酸涩。 黄衮将那件事情告诉皇后娘娘了吗? 黄衮瞪大了眼睛看向战澜,看来主将已经调查过他和老俞反目的原因。 战澜接下来说的话,把两人都震住了。 “老俞,你妻子的死和黄衮没有关系,反而和你有关。” 老俞拧眉,皇后娘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妻子秀琴在那年夏天,为了救黄衮死了。 她把黄衮救上岸之后,被湍急的河水冲走,在下游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河中淹死了。 他想到妻子的死就愤愤不平,秀琴那么疼爱黄衮,却因黄衮而死! 秀琴和他青梅竹马,秀琴死了,他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了无生趣。 他眸光里带着懊悔看向黄衮,“要不是黄衮乱跑,要不是他不听话非要去河里游水,要不是他......秀琴怎么可能会死!” “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战澜打断了老俞的话。 黄衮怔住,他靠近战澜说道:“主将,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他在告诉战澜不要乱说,战澜看向黄衮,“就是你的好心害了你的师父,让他这些年不仅恨你,还自暴自弃成了这个鬼样子。” 黄衮被战澜怼的哑口无言,战澜继续说道:“老俞,当年是你因为一次失误,离开了镖局,不再是总镖头,你看似和妻子归隐,但是心有不甘,你郁郁寡欢,一个人经常到河边喝酒。” 老俞的瞳孔猛缩,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也知道? “有一天,你在河边喝醉了酒,你的妻子扶着你回去,当时黄衮也在,你醉得厉害,掉入了水中。” 黄衮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战澜,他家主将也太吓人了,她是怎么知道当年的真相的! 老俞从醉酒中彻底地醒了过来,他浑身紧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他想听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房间格外的安静,战澜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 “你掉入水中之后,你的妻子拼了命地救你,但是你喝的酩酊大醉,若不是你的妻子练过功夫,你们俩,不!包括黄衮,你们三人都死在了那条河里。” “若不是当时只有十二岁的黄衮,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帮助师娘去救你,你早就死了!” 老俞傻眼了,他站在那里,觉得浑身都冷,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吗? 他看向黄衮,黄衮垂眸没有看他。 “黄衮,你的师娘和你一起把师父拖上岸,她体力不支,被河水冲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自己说。” 黄衮眼眶湿润,他看向屋外的老刘,“老刘,你都告诉主将了?” 老刘一脸冤枉看着黄衮,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老俞疯了一样看向老刘,“你也知道?你们都在瞒着我? 老刘颤抖着声音说:“俺当年刚好路过,见你昏迷在岸边,黄衮跳下水去救你媳妇儿,但是水太大了,你媳妇儿体力耗尽被水冲走的时候大喊:千万别告诉你她是为了救你而死的!” 得知真相的老俞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师父,师娘知道你已经一蹶不振,若是再知道她的死和师父有关,怕你轻生。” 老俞听到黄衮的话之后,无声的流泪,他这些年心里一直责怪黄衮。 没想到黄衮竟然替他背了锅,秀琴其实是他害死的! 是他! 不是黄衮! 黄衮甚至为了救他和师娘拼了命,还一直拿银子接济他。 现在他知道了真相,羞愧的不知道如何面对黄衮! 黄衮握紧拳头说道:“都怪我,当年若是我能再有力气一些,师娘也不会死。” 老俞听到黄衮的话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不怪你,怪我!都是我的错!” 战澜看老俞已经解开了心结,消除了和黄衮的嫌隙,于是出了屋子。 战澜的思绪拉回到了上一世,两年后,老俞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黄衮得知师父去世后,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告诉他师父当年的真相。 因为师父的堕落就是从师母死后,若是他知道真相,或许不会让拼了命救了他性命的师母失望。 好在,这辈子一切都来得及,若是老俞能重新振作起来,黄衮上一世的遗憾就能弥补上了。 不多时,他看到了师徒相拥的场景。 战澜笑了,真好,黄衮的遗憾也填补上了。 得知真相的老俞也不会一蹶不振了吧,若是他还浑浑噩噩的,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战澜相信一个曾经无限风光的总镖头,不会再做愧对妻子的事情了。 现在她也终于知道黄衮的银子花在哪里了。 原来他的银子全用来帮助小黄庄的孩子们上私塾以及帮老俞还债了。 战澜和黄衮离开了小黄庄。 马车里,黄衮靠着车厢,看向战澜,“主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战澜神神秘秘说道:“此乃天机。” 黄衮感慨道:“主将真是城隍爷找土地爷谈天,开口就是神聊,小爷我终于明白独孤烟为什么这么相信你是个神算子了!你简直不是人!” 战澜瞪了他一眼,黄衮笑眯眯拱手道:“主将乃神人也!” 战澜笑着摇了摇头,“黄衮,从今日起,你不用管小黄庄的孩子们念书的事情了。” “为啥?”黄衮不解。 战澜眸光看向远处,“陛下和我决定让大誉的孩子们都能念书,都能上私塾,我们要广开学堂,至于不喜欢求学的就习武去,就算不能保家卫国,至少也能有副好身体。” 黄衮眸色激动,他当年读书有多难啊,若是大誉的孩子们都能读书习武,将来何愁大誉不兴盛! 未来可期啊! “对了,明日到宫里来玩冰嬉。”战澜心情愉悦。 “好啊,明儿大家都在啊?”黄衮兴奋问道。 战澜摇了摇头,“李遂和肖辰不在。” “李遂在练兵,肖辰没那么忙吧?”黄衮眯起眼睛。 战澜浅笑,“御史大夫钟宣良早就下了帖子,请肖辰到家中做客。” “不会是他们家钟大小姐看上肖辰了吧?”黄衮眼睛放光。 战澜挑眉,“说不定呢。” 黄衮笑眯眯地说道:“哎呀,肖辰这棵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呀!就怕他一天下了三场雨,缺少情意啊!” ------------ 第619章 早有准备 战澜用手指撑着额头问道:“你呢?你要不要成家立业啊?” 上一世,黄衮、独孤烟、楚音、肖辰、李遂一个也没有成亲。 更别说留下什么后人了。 这辈子,楚音成家了,还有了孩子,独孤烟匪里匪气,也不知道她想不想找到另一半。 李遂也早就过了娶妻的年龄了。 肖辰,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和那位钟涟漪小姐在一起。 至于黄衮,就更不好说了,整日里没个正经的样子,满嘴的荤话,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心仪他这样的。 黄衮被战澜这么一问,他搓了搓手说道:“月老怕是把小爷给忘了,小爷压根不想这些事,一个人自由自在!” “我听说你娘病了?”战澜问道。 黄衮叹气,“得了风寒,快好了。” 战澜点头,“我让太医给伯母看看。” 黄衮本来想说没多大事情,但是他看到战澜的眼神,立刻闭嘴了。 他现在要学会习惯战澜对他的好。 因为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好,多谢主将!”黄衮笑呵呵地说道。 偌大的皇宫深处,湖岸边树影丛丛,慕炎坐于金鳞池中的龙椅上检阅,冰天雪地,彩旗猎猎,列队严整,将士们争前恐后,夺标心切,号令声在金鳞池上回响。 直到看到这个阵仗,战澜才明白,慕炎早就准备了冰嬉大典。 在两个滑道中心及一侧等距处共立有三座红色的旌门,上面悬挂着彩球在风中旋转。 盘旋弥络,悬球仰射,如凌虚振翼,自在游行,射手们各自使出本领,一边滑行,一边抽出背后箭支,奋力向彩球射去。 战北仓和秦霜两人相视而笑,这样美好的场景已经多年未见。 柳溪安静地坐着,她的身侧是满脸笑容的秋月和小桃。 “好!”战澜听到了独孤烟的叫好声。 雪灵儿坐在她旁边兴奋地前后晃着脚。 雪翊风一只胳膊撑在椅子上,黄衮的身体随着将士们的动作而手舞足蹈。 将士们比试完之后,各自拿到了赏赐。 接下来就是从各地挑选出的善走冰的能手,有金鸡独立、哪吒闹海、双飞燕、千斤坠,有爬竿、翻杠子、飞叉、耍刀等杂技看得人目不暇接。 等到他们散去,慕炎只留下了战澜的家人和朋友。 战澜所穿之履皆有铁齿,鞋子前端有一物如鸟喙向上翘起,滑行之际抬脚向下一蹬,光滑的冰刀接触冰面将人往前推。 战澜无师自通,片刻的功夫就驰骤冰上,来往如飞,闪如曳电,疾若奔星。 在克服了平衡的难关后,战澜优雅地前行,甚至产生飞翔的错觉。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吹过来,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 忽然,前行中的她被人拉住了手,她侧目看去,慕炎眸若繁星正深情看着她。 两人手牵手在冰面上游走,看得楚音羡慕的不得了。 “战辉,我也想去玩。” 战辉看着楚音隆起来的肚子,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可以坐下三四个人的冰床上。 他坐在楚音的身边护着她,“有我在,别怕。” 楚音在平整的雪地上玩了一圈之后,立刻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暖房里。 战辉狐疑看着她,“怎么不玩了。” 楚音随手拿了一块海棠糕,“我饿了,不想玩了,你去玩吧。” 战辉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楚音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战辉觉得楚音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变化太大了,要是搁在以前,楚音可能玩疯了。 但是,今日她浅尝辄止,定然是因为孩子。 “我陪着你和孩子。”战辉坐在楚音的旁边,握着她的手。 楚音浅浅笑着,冰床虽然安全,又有战辉护着她,可是她还是怕伤到了孩子。 她本来不想扫兴,想假装饿了,一个人在这边看他们玩,没想到战辉竟然发现了她的小心思。 她猛然看到了冰场上的一幕,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黄衮做了一个鬼脸之后,摔了一个狗吃屎。 战辉拉着她的手难掩笑意,“坐这里看他们,比在冰池里还开心。” 楚音非常赞同。 战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姑娘心仪黄衮了,他晃晃悠悠前后碰倒了秋月和小桃。 两个姑娘摔倒后,黄衮还冲着他们吐舌头。 吐完舌头之后,摔了一个狗吃屎。 黄衮狼狈的从冰面上爬起来,长叹一声,“苍天绕过谁!” “两位姑娘对不住啊!” 他看到了独孤烟高冷地坐在那里,他滑过去问道:“呦,今日的独孤烟怎么那么像个女人啊!” 独孤烟送给黄衮了一个字,“滚。” “得嘞!”黄衮一阵风溜走了。 战蕊和战恒两人摔倒后又爬起来,两人彼此搀扶着路过独孤烟身边的时候说道:“独孤烟姐姐,一起来呀。” 黄衮一阵风溜过来,挑衅道:“独孤烟,你不是怕了吧!” 怕被独孤烟打,黄衮一溜烟又消失了。 独孤烟望着战蕊和战恒期待的眼神,她硬着头皮穿上了冰靴,下了冰池。 “那个,你们两个还小,跟好我呀!”独孤烟很豪爽的说道。 “好!”战蕊和战恒很期待独孤烟能带带他们。 谁知道独孤烟抖着腿牵着他们保持平衡。 她故作镇定,心中暗道:应该没有人发现她不太擅长在冰上玩吧! 直到战恒看到了雪翊风,他松开了独孤烟的手,独孤烟和战蕊一起摔倒了。 独孤烟尴尬的想要原地去世。 她驰骋沙场时都没有这么窘迫过,战蕊很有眼力见地说道:“独孤烟姐姐,是我不小心把你拉倒的。” 独孤烟脸颊一红,她竟然让一个孩子背锅,真不是人啊! 雪翊风看出了独孤烟的窘迫,他笑着下了冰池,独孤烟抬眸看到雪翊风朝她伸出了手。 “一起吧,我也不擅长,我们四人一起可好。” 雪翊风的话给了独孤烟台阶下,她扶着雪翊风的手站起来,顺手将战蕊拉了起来。 倏然,她的手被雪翊风的左手握紧,她看向雪翊风,雪翊风一脸云淡风轻,随后用右手拉起战恒的手。 四人并排而立,独孤烟被雪翊风温热的手握着,耳根一点点变红。 接下来,谁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 第620章 陛下也是大猪蹄子! 他们四人压根没有注意到黄衮疾驰而来,他像是一个从山下滚落的火球一样,将四人冲散。 五个人顷刻间摔成了一团。 战恒在边上反应最快,翻了个身站了起来。 黄衮立刻去扶战蕊,战蕊被他护住。 独孤烟被雪翊风一个翻身,护了起来。 独孤烟趴在雪翊风的身上,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暧昧的夜晚。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的呼吸洒在对方的脸颊上。 她立刻从雪翊风的身上起身,谁知道她脚下的冰靴一滑没有站稳,又重新扑倒在了雪翊风的身上。 雪翊风伸手去扶她,两人的唇瞬间碰在了一起,雪翊风愣住,冰冰凉凉软软的触感让他心跳骤然加快。 独孤烟反应过来,瞬间趴在了雪翊风的身上,将脸埋了起来。 黄衮扶起战蕊,看向两人,“呀,你俩还抱上瘾了,别装了,快起来!” 独孤烟小心翼翼起来,雪翊风看到她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黄衮,老子今天不揍你,就不姓独孤!” 黄衮冲着独孤烟吐了吐舌头,“来呀,来呀,快来追小爷啊!” 战澜和慕炎来到了这边,战澜看向战蕊和战恒,“没摔疼吧?” 战恒拍了拍厚厚的棉衣,“不疼,一点也不疼!” 战蕊咯咯咯笑了起来,“好玩,今天太好玩了!” 战澜看向雪翊风和独孤烟,“你们俩是不是穿得过于单薄了?脸都冻红了。” 独孤烟狡辩道:“我那是被黄衮给气的!” 雪灵儿坐冰床坐的过瘾了,朱雀已是累如老狗。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雪灵儿去了冰池那边。 “黄衮!”雪灵儿许久未见黄衮,穿着冰靴去找他了。 黄衮看到这边没人,于是压低声音问道:“雪灵儿,陛下允许你进宫了?” 雪灵儿一脸困惑,“不仅陛下让我进宫,皇后娘娘也让我进宫!怎么了,难道我不能进宫吗?” 黄衮眯起眼睛看向战澜和慕炎,战澜的胸怀放眼全天下,也无人能比啊! 雪灵儿这个外室都进宫了。 将来,三宫六院还远吗? 他苦恼地摇了摇头,嘟囔道:“陛下也是大猪蹄子!” 雪灵儿歪着脑袋问他,“什么大猪蹄子,好吃吗?” 黄衮呵呵一笑,估计雪灵儿就是靠如此单纯的模样,骗过他家主将的吧! 他突然不太喜欢雪灵儿了! 黄衮如风一般离开了雪灵儿的身边,雪灵儿一脸茫然,“怎么了?怎么说到大猪蹄子就跑了。” “小朱雀,大猪蹄子好吃吗?”雪灵儿滑行到朱雀的身边。 朱雀蹙眉,“什么大猪蹄子?” 雪灵儿指着黄衮说道:“他说的大猪蹄子。” 朱雀看黄衮嫌弃地看着雪灵儿,雪灵儿也发现了,她憋红了脸,沮丧地说道:“黄衮变了,他不愿意请我吃大猪蹄子了。” 朱雀唇角抽了抽,一般来说都是别人嫌弃黄衮,黄衮什么时候这么出息了,连蛊族的小公主都嫌弃上了。 黄衮嘟嘟囔囔说道:“真看不出来啊,雪灵儿还想要勾搭朱雀,哎呀,陛下是眼瞎了吗?” 他实在为战澜抱不平。 于是,黄衮滑行到了战澜和慕炎的身边,他先是朝着慕炎行礼,随后说道:“陛下,我想找皇后娘娘说点事情,可以吗?” 慕炎松开了战澜的手,看着黄衮神神秘秘和战澜一起到了一旁。 “怎么了?”战澜问道。 黄衮义愤填膺地说道:“主将,我替你不值!” 战澜看着面色涨红的黄衮,她开口问道:“谁惹你了?” 黄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主将,你是不是让雪灵儿进宫了?” 战澜点头,“对啊。” “可是,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不是一个好人!”黄衮胸口憋闷。 “他不仅勾搭你男人,他还勾搭朱雀!” 战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说雪灵儿?” 黄衮严肃地看着战澜,“谁始乱终弃都行,就是陛下不行,就算丢脑袋我也要说,我一会儿找陛下去!” 战澜费解地看着黄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黄衮双手握拳,“雪灵儿是慕炎的外室,小爷我确认过,后面她用貌似天真无知的样子骗了你,你还让她进宫了!” 战澜被黄衮的臆想逗笑了。 她一巴掌拍在黄衮的肩膀上,“我说,你一天到晚的不要胡思乱想,雪灵儿和慕炎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和慕炎还在撮合她和朱雀呢!” 黄衮懵了,他愤怒的表情在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难道不是吗? 那他这么久以来都是一个人在臆想吗? 雪灵儿不是陛下的外室。 他想了又想,好像慕炎看雪灵儿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他抬眸看去,陛下的眼神黏在主将的身上。 原来真是他多想了。 他羞愧地盯着自己的手,说道:“抱歉,是小爷误会了!” 说完,他就滑走了。 黄衮滑向雪灵儿跟前,他有些尴尬,“那个,我刚才误会你了,给你道歉。” 雪灵儿完全不在意黄衮刚才嫌弃的眼神,她笑呵呵地说道:“那你愿意请我吃大猪蹄子了吗?” 黄衮挠了挠头,“请,一定请!我明日请你到田师父吃整头猪都行!” “田师父是什么?” “一家专门做老猪全家生意的酒楼!” “那我要去!”雪灵儿的眼睛放光。 朱雀看着神神叨叨的两人,心中暗道:也就他们俩了,换个人,关系早就僵了。 而他俩只需要一顿饭就可以摒弃前嫌,虽然他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嫌隙。 忽的,他的手被黄衮按住,黄衮的小眼睛放光看着他,“朱统领,我也请你吃!咱们三个人一起去!” 朱雀嫌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拒绝道:“不用了。” 黄衮真诚地说道:“你得去啊,雪灵儿需要人保护。” 朱雀侧目看着眼神不怎么正经的黄衮,这位黄大人不会是想打什么歪主意吧? ------------ 第621章 雪灵儿,少喝点。 朱雀想要礼貌拒绝,“黄大人,我就不......” 他忽然看到雪灵儿一脸期待看着他,朱雀改口道:“那好吧!” 黄衮笑呵呵的说道:“那感情好!” 说完话,他脚下一蹬跑开了。 战澜看着黄衮今日完全复活了,她也放心了。 昨日的黄衮,她差点就不认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小黄庄的父老乡亲就是黄衮的软肋。 他在外可以征战沙场,可以舌战群儒,也可以放下脸面随性而为,因为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但是在那山窝里,那一方看着他长大的父老乡亲,却是他最在意的人。 所以他束手束脚,显得拘束。 慕炎站在她身边说道:“黄衮今日看起来还不错。” 战澜昨日告诉了慕炎她在小黄庄遇到的事情。 “嗯,他回到小黄庄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是这里更适合他。” 慕炎赞同,“黄衮是天之骄子,小地方不适合他。” 战澜嗤笑,“哎呦,要是黄衮知道你这样评价他,他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慕炎浅笑,“他方才给你说了什么?” 战澜的眼神带着戏谑说道:“黄衮一直以为雪灵儿是你的外室,提醒我小心一些,还说要找你理论去!” 慕炎的眼神陡然变冷,“明日就将雪灵儿送出宫。” 他不希望任何人有这样的误会。 他的后宫之中只能有战澜一个人。 “大可不必,雪灵儿过几日就走了。”战澜看向和朱雀聊着天的雪灵儿。 慕炎盯着黄衮,“不过黄衮对你倒是非常仗义,连我都敢怼!” 战澜双手抱臂,赞同说道:“可不是,出了小黄庄,他就是小爷,进了小黄庄,他是真孙子。” 这句话,是上一世黄衮自己说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 肖辰心不在焉的在钟宣良家中做客。 他一边和钟宣良喝酒,一边听钟宣良讲着一些近日的朝中之事。 “自从王坤等人被处置后,告御状的百姓多了,祸害一方的官员少了,这些人都是南晋遗留下来的问题,该一个一个铲除干净了,大誉如今的样子,才是我们想看到的。” 说着话,他高兴地抿了一口酒。 肖辰颔首,“是,乡绅恶霸也是祸害一方的来源,吴家两兄弟犯得案子远远不止欺男霸女那样简单,昨晚连夜搜集证据,以我目前拿到的证据,吴家怕是要满门抄斩。” 钟宣良眸光变冷,“这种祸害也该杀!” 钟宣良看肖辰话不多,他侧目看向隔壁的房间隐约有个影子,他知道是自己的女儿进来了,于是他话锋一转问道:“肖大人可曾婚配?” 肖辰摇头,“还没有。” “那肖大人可有看得上的大家闺秀?”钟宣良喜上眉梢。 肖辰颔首,“钟大人,肖某从来不喜欢什么大家闺秀。” 钟宣良有些失望,“哦,那肖大人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肖辰浅浅一笑,“钟大人,我喜欢的姑娘已经嫁人了。” 钟宣良凝眸,肖辰竟然喜欢有夫之妇! 肖辰起身说道:“诚谢钟大人款待,在下的喜欢发乎情止乎礼,默默放在心里而已,只是在下心里再也无法容下他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钟宣良的意思呢,他们家有一个女儿叫钟涟漪,曾经有过几次偶遇。 在隔壁房间一直坐着的钟涟漪听到肖辰的话她明白了,肖辰不喜欢她,原来肖辰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 她的心里虽然有些酸涩,但是也很欣赏肖辰的坦然。 钟宣良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他的女儿此刻应该有些伤感吧! 他故作轻松笑了笑,“肖大人年轻有为,以后一定会遇到自己的良配。” 肖辰举起酒杯,“多谢钟大人吉言。”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之后,肖辰离开了钟府。 屋内,眉眼清秀、气质绝美的钟涟漪望向身形峻拔,潇洒离去的肖辰,她笑着看向想要安慰他的钟宣良,“父亲,我不难过,您不用安慰我。” “你能这样想,为父很欣慰。”钟宣良点头离开。 钟涟漪站在窗边看向肖辰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她喃喃自语道: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次日,黄衮和朱雀、雪灵儿一起到了田师父酒楼里吃饭。 他们三人一同坐在雅间里,桌上是丰盛的酒菜。 雪灵儿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猪蹄子。 她拿起一块猪蹄学着黄衮的样子吃着,随着软糯的猪蹄入口,她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 雪灵儿看向一桌子的肉菜,笑呵呵的说道:“蛊族的饭菜实在是太清淡了,还是和你们这里的饭菜更好吃!”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呗!”黄衮一边吃着猪皮冻,一边说着。 雪灵儿有些伤感地垂下眸子,“我爹让我们回去,过几日就要走了。” 朱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他好像已经有点习惯雪灵儿在身边,听着她没心没肺银铃般的笑声。 现在听说她要走,怎么还有点失落起来。 “啊,你又要走?啥时候还来啊?”黄衮放下了筷子。 雪灵儿摇了摇头,“我爹的身体不太好,族内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哥哥操持,我也得帮哥哥分担一些,所以再来定安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着说着,她心里有些难受,她在蛊族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有多少朋友。 就算有朋友,他们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的。 而在定安城里,他认识了一些很厉害、很有趣的朋友,也懂得了许多道理,现在她已经没有刚来定安城时那么莽撞了。 三个人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沉默。 “多吃点。”朱雀给雪灵儿夹了一块火腿,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比着以往声音温柔了一些。 雪灵儿心情愉悦又开吃了,黄衮也很快忘了雪灵儿要走的事情。 “干了!今天好好喝,不醉不归!”黄衮看了看雪灵儿,又看了看朱雀。 暗卫统领和蛊族小公主,哎呀,这两人从容貌上来说,还是很般配的。 朱雀看着雪灵儿一杯一杯喝着黄衮递过来的酒,他用手压住了雪灵儿的酒杯,拧眉道:“雪灵儿,少喝点。” ------------ 第622章 二帝共治 黄衮看着朱雀有些担忧的眼神,他突然觉得这两人有戏。 虽然蛊族小公主现在还没有开窍,但是朱雀开窍就好。 雪灵儿脸颊绯红,“小朱雀,你也喝,不是有云鹤在吗?” 朱雀夺走了雪灵儿手中的杯子,“你喝醉了,云鹤不在。” 雪灵儿泛着水氲的大眼睛,用信任的眼神看着朱雀,“不是你还在吗?” 朱雀今日喝了一些酒,迎上雪灵儿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突然他的耳根一点点变红了。 糟了! 他一定是和雪灵儿相处太久,所以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黄衮看着朱雀,心里狂叫:哎呀,看吧看吧,就是这样,这两人今日都喝上头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互诉心意了。 若是这两人成了,成亲时,他是不是又可以坐在主桌了! 黄衮接着又灌了雪灵儿几杯,全被朱雀给挡下替她喝掉了。 雪灵儿的双手抱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看向朱雀,“我没醉,我炼制了解酒的药,可管用了!” 朱雀渐渐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他看向黄衮,“黄大人,今天就先喝到这了,要不然在下无法复命。” 说完,他就拉着雪灵儿的袖子往外走。 黄衮笑眯眯点头,他看着雪灵儿渐渐依偎在朱雀的怀里,心里美滋滋的,“这两人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小爷我又要深藏功与名了!” 雪灵儿被朱雀带回宫里,送回了住处。 雪灵儿一路上说了许多的胡话,到了房间后,她迷迷糊糊看着朱雀。 “小朱雀,我想听你讲故事。” 朱雀搀扶着脚步踉跄的雪灵儿坐在椅子上,雪灵儿坐不住滑下来,朱雀一把扶住了她,无奈送她到床上。 若说第一次他给雪灵儿讲故事是被逼无奈,这一次他并没有排斥。 他坐在雪灵儿的床边椅子上说道:“讲一个就走。” 雪灵儿脸颊泛着红晕看着他讨价还价,“两个。” 朱雀叹气,无奈说道:“好,两个。” 烛光下,雪灵儿听山海经的故事听的精神抖擞,听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拉着朱雀的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朱雀又哄了半天讲了一个愚公移山的故事,雪灵儿听着听着,唇角带笑说道:“小朱雀,你要是一直能陪着我就好了。” 朱雀迎上雪灵儿期待的眸子,他的眼神闪烁,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本来还拉着他袖子的雪灵儿被他一拉跌下床,一下子跌入了朱雀的怀中。 朱雀的心跳开始一点点加快,一定是酒喝上头了,雪灵儿身上独属于她的香味,让朱雀意乱情迷。 雪灵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的脸颊贴着朱雀的心口,“小朱雀,你的心跳好快。” 朱雀想要推开她,“你喝醉了,人的心跳都是这样的。” 忽然,他的手被雪灵儿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那我呢?” 朱雀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怒斥道:“雪灵儿,你就这么随便吗?” 雪灵儿发丝凌乱,她抬起眸子看到了朱雀生气的模样,粉嘟嘟的唇微微颤抖,“我才不是。” “从我身上起来。”朱雀看到她委屈,又不忍心说她了。 雪灵儿从朱雀的身上起身,酒劲未过,她站不稳又跌倒在了朱雀的身上,雪灵儿的唇不小心亲在了朱雀的脸颊上,朱雀感觉到脸颊上的柔软,两人身体相贴,让朱雀瞬间失了神,他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飞快推开雪灵儿,离开了屋子。 屋内剩下雪灵儿一个人茫然的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唇。 随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四下安静,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朱雀回去后,洗了一个凉水澡。 一定是食补多了吧!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年多么的不厚道,天天给他家主子食补,他家主子多难熬啊!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之后,他才明白其中滋味。 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对雪灵儿到底是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情欲,还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了她? ...... 三年后,春日。 阳光明媚,春风习习,墙上一只橘猫优雅地迈着步子,不多时看到了另一只橘猫,两猫没羞没臊地相互追逐。 朱雀站在雪灵儿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外,他又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从那日之后,他故意躲着雪灵儿,直到她离开了宫里,他们再也没有见面。 朱雀时不时走到这里,还会想起雪灵儿。 想起她那明媚的笑容,灵动的大眼睛,迷糊的时候有些可爱的样子。 云鹤看着自己的老大,啧啧出声,“老大,你今日怎么又巡逻到这里了,这一块是我负责的。” 朱雀刮了他一眼,“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 云鹤一溜烟消失了,临走的时候一跃到了树上,欠揍的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朱雀抬手射出弓弩,树叶掉落,云鹤捂着胸脯惊恐说道:“老大,我是说那两只橘猫,你激动什么!” 朱雀哑然。 对,他激动什么。 云鹤松了一口气,已经得到朱雀真传的他,现在也可以挤兑他们老大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爽! 御书房里,正在批阅奏折的战澜,一边认真看着奏折,一边吃着蜜饯。 三年的时光,慕炎爱她如珍宝,生活中惊喜不断,二十一岁的年龄,她的气色越来越好,明艳的五官下,多了一丝成熟和淡雅。 小桃从外面走进来,将窗户打开,她回眸看向战澜,“娘娘,陛下明日就要回来了,您就不用这么忙了。” 战澜甩了甩握笔的手腕,三年来,政通人和,大誉的国力越来越强。 慕炎治国有方,她也落得清闲,只是半月前,慕炎去亲自视察水军。 慕炎临走的时候告知群臣二帝共治,她就是女皇。 所以她才开始每日上朝,为慕炎分担国事。 清闲惯了的战澜,一连半个月处理国事,有些疲累。 她用手指撑着额头想着慕炎,他能一边操持国事,一边还能带她四处游玩,精力惊人! 秋月为她捏着肩膀,战澜伸了下懒腰。 小安子已经取代李公公,成为了宫中的管事太监了。 不上朝的时候,战澜还是喜欢她身边的人喊他娘娘,小安子唇角噙着笑容急冲冲而来,他要告诉娘娘一件喜事。 ------------ 第623章 失踪了 战澜看小安子神情雀跃,她问道:“跑这么快,有好事?” 小安子笑道:“启禀娘娘,小白刚刚又生了一窝狗崽儿。” 战澜喜笑颜开,她急切问道:“几只?” “三只。”小安子恭敬说道。 战澜点头,“小黑又当爹了!那给小白好好补补吧!” 小桃笑起来,“娘娘,小黑好像也有功劳,要不也补补吧!” 战澜挑眉,“它才不辛苦,小白前前后后生了六只了!” 小桃吐了下舌头,“也是。” 秋月莞尔一笑,战澜看向两人,神情愉悦,“走吧,去看看。” 小白刚下崽儿,在屋内侧躺在软垫上,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三小只小狗趴在它的肚皮上,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开始喝奶了。 小黑甩着尾巴,趴在小白的旁边贴着它的头。 小黑看到战澜进来,立刻起身跑向战澜。 战澜不用弯腰用手都可以摸到小黑皮毛光滑的脑袋。 小黑一个劲儿地围着战澜转圈,想让她去看看自己的孩子。 战澜来到小白面前,小白水汪汪的圆眼睛看着战澜,咧着嘴吐着粉粉的舌头。 战澜伸手去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并没有护自己的崽,甚至躺了下来,让战澜摸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崽儿。 战澜看着一白两黑的小公狗,夸赞道:“生的真漂亮。” 小黑昂起狗头,似乎听懂了战澜的话,战澜看了它一眼,“看把你骄傲的,还不是你媳妇儿厉害。” “娘娘,这三只小狗长大些要给楚霄小少爷送去吗?” 楚音生了一个男孩,名字叫战楚霄,现在已经两岁多了。 战澜笑着点头,“嗯,可以。” 小狗长大了,也不适合在一起。 第一窝的三只小狗,肖辰养了一只,独孤烟养了一只,黄衮养了一只,第二窝狗是三只公狗,战恒一只,战楚霄一只。 小白生的狗崽都很漂亮,几个朋友又想要,就把它们送出去了,索性大家住的都很近,这样也方便小黑、小白和它们的孩子团聚。 战澜摸了摸其中一只小黑狗,“这只就留下来陪着小黑和小白吧!” “是,娘娘。” 战澜和秋月、小桃带着其他宫女太监一起离开了小黑和小白的住处,准备回御书房。 刚走到半路,宫人们见到御林军统领杨武神色严肃匆匆而来。 小桃疑惑地问道:“杨统领不是和陛下一起去的无岸城吗,怎么他一个人回来了?” 秋月用胳膊碰了一下小桃的胳膊,小桃知道自己多问了,于是闭上了嘴。 战澜看到杨武一人回来,立刻说道:“杨统领随本宫去御书房说话。” “遵命。” 杨武风尘仆仆归来,并没有和陛下一起回来,宫中的太监宫女们也发现了,小声议论着。 “陛下不是明日回来吗?” “可是为什么杨统领自己提前回来了?” “无岸城附近几座岛屿倭寇横行,难道说陛下......” “别瞎说,倭寇现在敢来骚扰我们大誉吗?” 宫人们两三人成团,猜测着陛下为什么没有回来。 另一边,战澜和杨武前后脚进入御书房。 “到底怎么了?陛下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战澜问道。 杨武垂眸说道:“回娘娘,陛下他......” 战澜拧眉,“说。” 杨武羞愧难当,艰难开口,“娘娘,陛下他失踪了。” 战澜的手指按在桌案上,她声音压低问道:“怎么失踪的?” 杨武扑通一声跪下,“是属下没有保护好陛下,陛下想要尽快见到娘娘,我们连夜走水路想要回定安城,陛下在无岸城大运河的入口处遭遇了埋伏,在打斗中陛下为了躲避暗箭,不小心落水了,我们四处去找,都没有找到陛下。” 战澜的眉心紧锁,她急切问道:“这件事情除了你带的御林军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 杨武摇头,“臣已经交代了手下,谁也不准将陛下失踪的事情传出去,就说陛下不放心娘娘,先让我们回来了。” 战澜继续问道:“刺客抓到活口没有?” 杨武眸光深沉,“回娘娘,他们的身手极好,又善水性,放完冷箭就逃走了。” 战澜的拳头握了起来,他看向杨武,叮嘱道:“你照常回无岸城,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无论谁问起来,就说陛下延期回来,派你先回来告知我。” “白辰、李遂那边,你传我口谕,一切如常,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是,娘娘!” 等到杨武离开之后,战澜找来了朱雀和云鹤,直接说道:“陛下失踪了。” 朱雀和云鹤两人的瞳孔同时猛缩,陛下失踪了! 这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劈得两人头皮发麻。 要不是主上说要他们保护好主母,他们也不会不跟着主上。 战澜看两人眸色诧异,她沉声道:“陛下消失在无岸城大运河的入口处,你们二人秘密去寻找陛下的下落,有了消息立刻告知我。” “是。” 云鹤和朱雀神色凝重迅速带着暗卫离开定安城。 次日一早早朝,金銮殿上,战澜坐在龙椅上俯视群臣。 众臣正在因为最近定安城中发生的一件深夜抢劫案而对是否取消宵禁制度激烈的争论。 有人赞同,“宵禁之后,百姓们不出门就不会有恶性的案子出现。” 有人反对,“那也不能一棍打死,百姓的自由被限制,更会激发矛盾!” 战澜听着双方的争执,观点的交锋,她沉声道: “百年来,南晋都城里一直采取宵禁,在宵禁期间,铺子全关,百姓不得出门,到了宣武帝时期开始逐渐取消宵禁,但是有诸多的限制,也算是半宵禁,半开放,在这百年中,拿定安城来说,百年来一共有一千五百件大小案子发生。” 群臣聚精会神听着女帝说话。 “诸位,请问大家可有了解这三年我们取消宵禁,到底有多少大小案件发生?” 战澜的眸子扫向众人,声音沉稳有力。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知道。 ------------ 第624章 谣言四起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战澜的眉梢微微挑起,眼眸压下来,“三年来,定安城一共发生大小案件十起。” 众人被这个数字惊住了,这么少吗? 战澜看向肖辰,“肖尚书,你来说说,这十起案子都是什么?” 肖辰颔首,“建安一年,定安城东城有两家铺子的东家因为地皮的事情大打出手,造成一人死亡,同年三月,在北城杏花楼青楼嫖客坠楼一案,查明为情杀,同年年底,在东城发生恶少马车撞人的事儿,小孩受伤,造成了两家人的冲突,最终京兆府捕快制止了双方的冲突,恶少赔偿道歉。建安二年......” 肖辰一一讲述着这三年的案子。 “最后一件事,就是最近发生的富商抢劫案,经查,富商的钱财被抢是因为在酒楼大肆炫耀自己挣了多少银子,并且羞辱店内小二,店内小二觉得屈辱,将富商很有钱的事情告诉了地痞怂恿他们抢劫,几人抢劫了富商,富商为了守住银子,拿出了防身的匕首,推搡间,富商被自己的匕首刺中了腹部,仵作已经做了验尸,确实是他自己被自己误杀,昨晚,地痞和店内小二也被缉拿。” 众人听到肖辰逻辑清晰将这件事情的始末解释清楚,提议启用宵禁制度的保守派全都低下了头。 战澜弯唇,“诸位大臣也都听到了吧,这三年的案子请问哪一件和宵禁制度有关!” 战澜看向保守派的几位大臣,眼眸沉沉压下来,“提议继续实行宵禁制度的几位大人,你们可知道这三年百姓生活富足,有多少是归功于解除了宵禁制度?” 几人面面相觑,垂眸不语,被她有理有据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战澜看向远处,“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定安城里一片灯火通明,每到晚上就有相关的官员轮值,带着手下上街巡逻,一个月不过才两次而已,若是你们不堪重负,大可辞官。” 几人吓得浑身一颤,听战澜继续说道:“烟火气是你们最快走进百姓、融入百姓的方式,三年来,我和陛下隐藏身份私下和百姓们在一起,不下上百次。” 战澜的眼神落在几人身上,“怎么?你们比陛下还忙?” 战澜的一句话吓破了几人的胆,几人纷纷跪在了地上。 “臣知罪!” 战澜抬手,“如今大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为何要倒退回去实行宵禁!即日起大誉彻底取消宵禁制度,不需再议!” 战澜气场全开,俯视群臣。 “吾皇英明!”群臣叩拜。 鲁中跪在地上,二帝共治早在建安帝登基那日,让战澜和他坐在同一张龙椅上就有先兆,能在朝堂为官的都不是蠢笨之人,大家早预料到了这一天。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大臣心里有些不服战澜一个女人和建安帝平起平坐,但是经过这半个月,他们服了。 战澜雷厉风行的性格和处事能力让他们折服,不看好女帝的声音越来越少。 就连迂腐的钟宣良都觉得战澜比许多男子要强。 她不仅能打仗,还能处理朝政,若硬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还没有子嗣。 退朝之后,群臣离开。 战澜坐在偌大的龙椅上,若有所思看着远方。 ...... 次日,慕炎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朝会后,钟宣良和鲁中留下。 钟宣良颔首道:“陛下,现在民间有关于建安帝失踪的传闻,敢问陛下传言可否属实?” 战澜浅笑,“市井传言钟大人也相信?” 钟宣良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澜帝在刻意隐瞒。 鲁中颔首,“既然是市井谣言,那臣就放心了。” 战澜起身道:“两位大人关心建安帝,他是我的夫君,我比二位还要关心他,请放心,你们听到的都是谣言而已。” “是!” 两人恭送战澜离开,鲁中和钟宣良两人出了宫。 钟宣良边走边说道:“鲁大人,你是否也觉得此事很蹊跷?” “是又如何,澜帝都说没事,我们瞎操心也无用。” 钟宣良侧目看向鲁中,“那日御林军统领杨武匆匆归来,加上最近陛下的贴身护卫也不见了,这件事情老夫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钟大人,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一点好。”鲁中背着手说道。 钟宣良压低声音说道:“可是,民间有传言说是咱们澜帝想要一人称帝,说不定陛下已经被她给......” 鲁中神情严肃,厉声道:“钟大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钟宣良摇了摇头,“这话也不是老夫说的,只是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钟大人,你在哪里听到的这种谣言?”鲁中好奇问道。 钟宣良叹气,“你去大街上逛一逛,准能听到。” “钟大人,我在市井上听到的可都是夸赞女帝的话,没听到这种声音啊!”鲁中连连摆手。 钟宣良闭了闭眼,压低声音,“那是昨日之事了,百姓们安居乐业,谁不说咱们陛下和娘娘好,可是今早我去早市吃包子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女帝要杀夫取而代之。” “我当时就想上前理论,可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钟宣良说着说着气的脸色涨红,“接着我又去买了糖糕,结果又听到了这种声音!” 鲁中冷哼一声,“一定是有无耻小人造谣,无论是建安帝还是澜帝,三年来,大誉无人敢欺,百姓们感念皇恩,这些人怕是居心叵测,想要离间他们两人的关系呀!” “是啊,这就是我生气的地方,所以我今日问澜帝陛下有没有失踪,陛下若是回来了,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鲁中点头,“此事我会告知肖尚书,让他帮忙好好查查是谁在造谣。” 钟宣良赞同点头,“是啊,难得咱们享受了三年的太平盛世,他们两位情比金坚,才是我们大誉百姓之福啊!” “嗯,我现在就去找肖大人。”鲁中颔首离开。 ...... 定安城中,一座宅院中,一个蓝袍男子在家中斗着蛐蛐,听着属下说话。 “公子,现在百姓中传出来一些流言蜚语,说是建安帝失踪了,怕是咱们的澜帝想要取而代之。” “好事啊!”蓝袍男子停止逗弄蛐蛐,眸色激动,接着问道:“百姓们信吗?” “大部分人不信,还替澜帝据理力争,在大街上都吵起来了,但是眼下建安帝确实许久没有回皇城了,若是建安帝真出事儿了,一定会坐实澜帝想要一人称帝的事!” 蓝袍男子眸光阴鸷,叮嘱道:“你继续盯着这件事。” 属下恭敬回道:“是,公子!” ------------ 第625章 他们还没有死呢! 市井之中,关于建安帝失踪的消息愈演愈烈。 虽然一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战澜的不是,但是只要这种声音继续出现,战澜就一直在风口浪尖上。 一座茶楼里,几位纨绔子弟,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茶聊着天。 “你说澜帝不会是真的想要一个人当女帝吧?”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咱们的建安帝失踪了,到现在也了无音讯,很难不让人遐想啊!” 有人摇头,“可是女人真的能和男人平起平坐成为帝王吗?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干政,说到底女人还是没有男人厉害!” 四位老将难得约在茶楼里喝茶,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他们,直接起身骂道: “呸!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张昭声如洪钟,眉心紧锁,这些人是以为战丫头没了祖父,就没有人护着了是吧! 他们还没有死呢! 在吃茶的五人抬眸,突然看到四位老将在楼上,立刻闭了嘴。 这四个人身上都有残疾,实在是太好辨认,几人懊悔,刚才他们怎么没有发现他们在啊! 张昭继续指着纨绔公子骂道:“澜帝当年拦杀敌军,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在定安城享福,当缩头乌龟,那时候怎么不说女人不行!” 五人垂下眸子,没有一人敢顶嘴,也无法顶嘴,因为张昭说的是实话。 若是没有战澜,没有战家人,说不定之前的南晋已经沦为西戎的地盘,他们一个个还能坐在这里喝茶,怕是早就成了卑躬屈膝的西戎奴隶。 王臣接着说道:“建安帝和澜帝平起平坐,那是建安帝自己愿意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儿!” 李强神情严肃,“你们要是浑身力气使不完,就出去看看大誉的太平盛世,看看这三年来你们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才让你们敢在此妄议陛下。” 赵峰用手指指着方才说女人不如男人的那名纨绔公子,“你小子还说女人不如男人,你连澜帝身边的女将都打不过,你还要脸吗?” 纨绔公子脸颊绯红,被四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敢还口。 张昭横眉冷对,“我看就是有人看我们大誉国力日渐强大,刻意挑拨内斗,肖尚书正在查造谣的人,会不会是你啊,要不我们还是跑一趟刑部,把人送去吧!” 几个纨绔公子立刻跪了下来,其中一人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麻,拔高声音跪地磕头道:“老将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他确实逞了口舌之快,完全没有想到说这些话的后果。 怪不得他爹老是提醒他,祸从口出。 尤其是在公开的场合,少说话没有什么坏处,尤其是不该自己妄议的人,绝对不要胡乱表态。 他为了显示自己也很健谈,胡乱说话,他竟然忘了澜帝是女将军出身,绝非后宫的寻常女子。 啪啪。 他懊悔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老将军,我掌嘴,我再也不会乱说话了,晚辈为方才说的话道歉!” 张昭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算了,这几人一看就是不懂事的毛孩子,胡言乱语,并不是那种恶意造谣的。 张昭握起拳头警告道,“若有下次,我一拳打爆你的头!滚吧!” 几人往桌上放了茶钱,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张昭几人也没有了喝茶的心情,离开了茶楼。 其他喝茶的客官,等到他们都走后,各自小声议论着。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造谣,就像老将军说的那样,一定是有人看咱们大誉百姓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想要挑拨离间!” “是啊,骁勇大将军是什么人,战家人的人品咱还不信吗?不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 有人感叹,“想当初战辛章老将军为了保护百姓战死,战家人全家上阵悍不畏死杀向西戎,他们的心日月可鉴,若说大誉哪一个家族能一心为了百姓,那就是战家,就是澜帝!” 茶楼里,众人纷纷替战澜抱不平。 御书房之中,战澜站在窗前给一盆兰花松土,小桃看战澜淡定的样子问道:“小姐,你心里不着急吗?” 小桃知道慕炎失踪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从头到尾没有提到慕炎。 战澜回眸看向小桃,“急有什么用,现在我乱了,就都乱了。” 秋月给战澜递过去铜壶,战澜一边给兰花浇水,一边说道:“去看看是谁来了,我听到外面有声音。” 秋月和小桃两人对视一眼,她们怎么没有听到? 两人听命出去了,她们推开门走出十几步看到了小安子带着四位老将来了。 她们惊叹战澜的耳力,恭敬把人带到了门口。 “娘娘,四位老将军来了。”秋月恭敬说道。 说话间,战澜推门出来了。 她面带笑容看向四人,“四位师父,怎么一起来了?” 四人看战澜亲自出来迎接她们,恭敬行君臣之礼,“臣见过澜帝!” 战澜轻笑,“四位师父免礼,快进来吧!” 四人进了御书房,一一坐下后,战澜看向他们,“师父们气色看起来还都不错。” 张昭叹气道:“澜帝,你还有心情和我们说笑啊!” 战澜笑容不减,“师父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澜丫头就行。” 王臣点头,“丫头,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吗?” 小桃和秋月给四人斟茶,战澜淡然一笑,“既然知道是流言蜚语,那又何必在乎。” 她已经过了那种因为别人喜不喜欢她而难过的年龄了。 若是自己的情绪都掌控不了,还能掌控什么。 赵峰松了一口气,“看到你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看来陛下并没有失踪,一切都是流言而已。 李强拍着胸口说道:“澜丫头,你放心,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我们四个老家伙,什么时候都在你身后力挺你!” 张昭眸色深沉,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起身递给了战澜。 “澜丫头,你祖父在出发去临边城的时候,曾经找过我们四人,今日这一封信我们也可以给你了!” ------------ 第626章 祖父的信 战澜从张昭的手中接过信封,信沉甸甸的,封面上是祖父熟悉的字:长孙女战澜亲启。 战澜握着信的手指在颤抖,情绪激动,祖父竟然在去临边城之前给她留了信。 战澜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澜儿,你能看到这封信,祖父定然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不要难过,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们,怕你们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你们,祖父得了病,最多活不过三年,这件事情除了医圣之外,没有人知道。” 战澜怔住,也就是说祖父在战死之前就得了病,她瞳孔猛然一缩,她联想到了上一世祖父被活活气死,估计也是因为他本来就得了病。 她继续看着信中的内容,“澜儿,你是一个生来不凡的女子,当你打开这封信,你定然已经登顶了,祖父当初在祠堂里罚跪你,让你发誓永远不要谋反,但是祖父想明白了,所谓的愚忠只会害了战家,也害了百姓,当初反对你的人是祖父,现在支持你的人也是祖父,澜儿,记住,无论你面对什么样的困难,祖父都会支持你。” 战澜突然觉得眼睛发涩,祖父早就预料到她定然有称帝的一天,和慕炎共享江山。 她继续往下看。 “澜儿,祖父亏欠你的祖母,所以更明白感情的珍贵,慕炎看似对外人冷漠,但是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祖父能想到慕炎定然对你很好,慕炎是这个世上除了家人之外待你最好的人,其实他比我们做的更好,你要珍惜,夫妻之间要彼此信任,携手一生。” 战澜仿佛看到了祖父写信时候的样子,仿佛看到了祖父正在天上慈爱地看着她。 滚烫的眼泪落在了信上,她快速擦去宣纸上的眼泪,继续往下看。 “澜儿,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登顶高位总会被更多的人注视,处事务必小心,若是有一天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佩戴信封里的这块玉佩去禹州,一定有人会帮你,这件事情不必告知他人,信阅后即刻销毁。” 战澜的眼眶含泪,心中热血沸腾,她的祖父竟然早就为她铺了路。 战澜点燃火折子,将信一把用火烧了,火焰的倒影在她泛起水雾的眼睛里,她再次打开了信封,拿出了透亮的白色玉佩。 既然祖父说不需要将这件事情告知他人,看来四位老将也不知道此事。 她看向对玉石颇有见地的王臣,想要侧面打探一下玉佩主人的信息,“师父,这块玉佩,你可认得?” 王臣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玉佩说道:“不认得,但是它的质地是上好的昆仑之玉,看来玉佩主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若是连王臣也不认得,看来玉佩主人的身份定然很神秘,战澜将玉佩小心收起来。 她冲着四位师父躬身行礼,四人立刻起身阻止,“使不得!” 战澜恭敬说道:“四位师父,多谢你们将信给我,多谢你们无条件支持我,你们定然是不信外面的流言蜚语,我战澜也绝不是那种人。” 她懒得向任何人解释这件事情,但是四位师父护着她,她也要让他们放心。 四人眸色激动,他们就知道,战澜这孩子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四人刚走不久,战澜准备回寝宫的时候,他听到了小安子说道:“娘娘,刑部肖尚书大人、工部黄大人,乡兵副统领独孤大人求见。” 战澜抬眸,“请他们进来。” 战澜看到了三人,三人都成熟了一些,私下里和她的关系一如既往,不需要那么客套。 独孤烟快步靠近战澜,“战澜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你就说,你就是让老子去锤倭寇,我也可以!” 战澜看向生来怕水的独孤烟笑了笑,“你好好的在定安城就是在帮我。” 黄衮拍了拍胸脯,“主将,有啥事也别忘了小爷啊!” 战澜点头。 肖辰眸色担忧望向战澜,问道:“你还好吗?” 战澜唇角勾起,“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担心。” 聊了一会,战澜送走三人之后,刚走出御书房,秦霜和战北仓也进了宫,一家人坐在一起,战澜吃着秦霜做的夜宵,心里倍感温暖。 ...... 又过了三日,慕炎还是没有回到定安城。 谣言四起的同时,朝中大臣们还得知了一个消息。 朝会上,有大臣斗志昂扬躬身问道:“陛下,近三年来,倭寇未曾骚扰大誉海域,但是眼下他们又卷土重来,我们不出兵阻止吗?” 有大臣附和,“陛下,请下旨驱逐倭寇!” 有大臣苦口婆心说道:“为了稳定民心,请陛下告知微臣们实情,建安帝是否遇难?” 朝堂之上,群臣情绪激动。 “慌什么!”战澜很淡定地看着他们,声音清冷压迫感十足。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顷刻间鸦雀无声。 战澜俯视群臣,“倭寇来犯有水师,你们何必自乱阵脚!” “还有事情要启奏吗?”战澜的眼神从一半大臣垂眸丧气的脸上扫过去,他们哑然,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退朝之后,没有人敢公开议论这件事情,因为他们近日越来越觉得他们这位澜帝气场太过强大,他们开始像当年惧怕建安帝一样开始忌惮战澜。 大臣们离开皇宫,在私下议论道:“建安帝失踪,此为内忧,倭寇来犯,此为外患,本官真有些看不懂澜帝了,她说我们自乱阵脚,那她也不能那么淡定吧!” 一人拧眉说道:“澜帝毕竟是将军出身,就算是打仗,她也很自信,可以理解。” 另一人嗤笑,“澜帝打仗厉害,又不是在海上作战也厉害!” “本官从未小瞧澜帝,但是姑且看着吧,现在不阻止,到时候倭寇会变本加厉, 以后必成大患!” 另一人叹气,“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定安城之中,一名男子弯腰逗弄着笼子里的蛐蛐。 属下来报,“公子,打探清楚了,建安帝已经失踪数日,大臣们的心都乱了,而澜帝还是很淡定。” 男子笑着逗弄着蛐蛐,“好,知道了。” 属下继续说道:“而且,据说御林军统领和建安帝的皇家暗卫全部都去无岸城了。” 男子笑了笑,喃喃说道:“好事!” 他将笼子里的蛐蛐倒出来,亲手拍死了想要逃走的蛐蛐,眸光一点点暗下来,带着属下出了门。 ------------ 第627章 我恨她! 又过了几日,倭寇登陆大誉几座岛屿的事情从无岸海传回来。 内忧加上外患让百姓们越来越不安。 “咱们如今的好日子才三年,难道说又要打仗了吗?” “哎,现在建安帝没有消息,澜帝一个人能撑得住吗?” “咱们大誉不是有水师吗?一定会没事的。” 朝堂上,大多数大臣们也坐不住了。 就连平日里向来淡定的鲁中也出列说道:“陛下,倭寇除了前几年占领的几座岛屿之外,现在又占领了几座大誉的岛屿,倭寇如此嚣张,为何我们的水师还不动手驱逐他们?” 钟宣良也出列恭敬说道:“陛下,不驱除倭寇,民心难安啊!” 其他大臣也出列,齐声道:“臣附议!” 战澜望着群臣,她沉声说道:“此事不必再议,近些日子暂停朝会。” 朝臣们皆因战澜的决定而诧异。 “陛下,这是为何啊?”钟宣良问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战澜稳稳地坐在龙椅上,没有回答钟宣良的问题。 小安子看向众人,高声道:“退朝!” ...... 一连几天,澜帝没有上朝,朝臣们对她的失望一点点增加。 就连鲁中都在家中和夫人抱怨说:“咱们的这位澜帝到底是一个女子,做事情没有建安帝那样果决,是我以前错看她了。” 钟宣良在自家书房之中一直踱步,钟涟漪走进来,给父亲倒了一杯茶。 “父亲,您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钟宣良这几日着急上火,嘴角都烂了。 他眉心拧起来,拍着桌子说道:“倭寇横行,我一直以为澜帝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向来杀伐果断,悍不畏死,为什么这一次要这样一让再让!” 钟涟漪笑着说道:“父亲您也说了,澜帝向来杀伐果断,悍不畏死,那您在担心什么呢?” 钟宣良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人一旦坐上高位就会变得胆小、自私,就像以前的宣武帝,就像司允,他们哪一个不是坐上高位之后就变了,是我看错她了!” 钟涟漪劝道:“女儿并不觉得澜帝变了,或许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澜帝这些年走的每一步女儿都看在眼里,女儿觉得世间女子都没有她活得通透,她若是想要当女皇,即使没有建安帝,也一定可以做到,但是澜帝从来不贪慕虚名,父亲也知道女儿最喜欢四处游历,这三年女儿所到之处,百姓们无不称赞澜帝,她虽为女子,但是绝对是吾辈之楷模。” 钟宣良看向自己的女儿,他被钟涟漪的话触动,他又仔细想了想说道:“涟漪,或许爹爹也是被这些流言蜚语搞得眼瞎心盲了,但是澜帝的做法实在让人费解啊!” 钟涟漪笑着说道:“父亲,善谋者谋势,不善谋者谋术,虽有智慧,不如乘势,女儿觉得澜帝定然有了自己的打算,咱们且看着吧!” 钟宣良仔细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涟漪啊,你这几年经常外出游历,眼光和见识确实都增强了,你的一番话让为父想通了许多事情!” 他看向巧笑嫣然的女儿,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不对,我发现你对澜帝了解颇多啊!” 钟涟漪脸颊一红,“女儿也想成为澜帝那样的人,可惜女儿不善武功,读书也一知半解,若是女儿有她一半的实力,也不会被肖尚书拒绝。” 她对战澜了解颇多,难免关注,这三年来,她也参加过宫宴,宫宴上肖辰下意识的看向战澜的眼神,即使已经非常克制,她也看懂了肖辰的心思。 原来,他一直默默喜欢着战澜。 可惜,大多数人都是慕强的。 战澜选了慕炎,慕炎自然是比肖辰更出众,但是那样的男子,她不敢去想,倒是肖辰,让她一见如故。 不过,肖辰这三年见到她之后,依然是客气而疏离。 这三年她也想通了,若是有澜帝明珠在前,她自然只能在澜帝的阴影下,肖辰看不到她的。 钟宣良听到自己的女儿妄自菲薄,他的嘴一撇,嘴角的泡生疼,他一脸骄傲说道:“女儿,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你在父亲眼中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一定能找到最适合你的人!” 钟涟漪莞尔一笑,她将青花瓷杯往前面推了推,“父亲,快喝点碧螺春,别着急上火了。” 钟宣良舒心一笑,“行,听女儿的!” 朝中的其他大臣,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像钟宣良一样的好女儿劝导。 大部分的官员都开始对战澜产生了失望的念头。 ...... 无岸城。 幽深的夜里,海风轻轻吹过,将海水的咸鲜味和潮汐的律动带向岸边,远处的渔船灯光摇曳,为这片海域增添了几分神秘。 一艘渔船进入了海域,前往附近的小岛。 两个时辰后,渔船停在了小岛的岸边,船上下来了一位蓝衣公子。 不远处,火把的光随风摇动,蓝衣公子被人带到了一座守卫森严的屋子里。 倭首藤原朝九看向蓝衣公子,两人交谈了一番之后,藤原朝九颔首说道:“陈公子好样的,你的消息很及时!” 陈俊眸光阴鸷,“现在大誉百姓人心惶惶,建安帝遇刺,澜帝不作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而且,这三年我也受到了胞弟和父亲的牵连,举步维艰,我恨她!也恨大誉!” 藤原朝九跪在软垫上笑盈盈端起一杯清酒,“陈公子放心,你是我们大和的好朋友,我们一定会帮你的父亲和弟弟报仇!” “多谢大人,在下在大誉打探消息多年,又为你们做了不少事情,在下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大誉了,还请大人为我谋个出路。” 藤原朝九将一个白面红唇的女子推到了陈俊身边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这个女人给你做妻子如何?你擅长做买卖,可以到我们大和来生活!” 陈俊上下打量了一下双手交叠于小腹上,跪在地上朝他微笑的美人,他一把将美人搂入怀中之后,让属下拿过来了一个锦盒。 ------------ 第628章 犯我大誉者,杀! 陈俊的手下打开锦盒,将无岸城等几座沿海城池的地形图给了倭首,自信说道:“这个希望能帮助到大人。” 藤原朝九在烛火下看到了大誉海岸地形图之后,哈哈大笑起来,“陈公子做事情很细心!” 陈俊笑道:“不仅如此,我还买通了一些官员,他们知道大誉水师的练兵地点和他们不常去的地方,若是大人从这处登陆,定然能一举歼灭他们!” 倭首眼眸一亮,笑着接过了陈俊递给他的另一份地形图。 看完之后,他眼眸眯起来,这一份地形图的分量更重。 “陈公子是我们大和最忠诚的朋友,今晚我就让人送你去大和!” 陈俊接着说道:“多谢大人,还有一件事情,我的那个家中很殷实的朋友有五艘商船,想送一些丝绸和茶叶到大和,请大人帮忙放行。” 说完,他让属下打开了另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是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 倭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兄弟,客气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三日前陈俊已经送了一波商船去大和了,这一次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这些商人想要与大和做生意,就必须经过他这一关。 陈俊话锋一转问道:“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对大誉动手?” 藤原朝九的笑容油滑,“这是个秘密。” 陈俊一手搂着女子,一边笑着说道:“那在下就期待大人凯旋!” “那是自然!”倭首自信说道。 陈俊和属下一起坐上倭寇的船前往大和,四下无人的时候属下问道:“少爷,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吗?” “回到这里做什么,我们陈家若不是得罪了战澜,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她现在是澜帝,只要她死了,我才安心!” 陈俊的船和商队的船在下座岛屿停靠,他到朋友的船上喝酒。 “祝兄,怎么样,还晕船吗?”陈俊撩起袍子,席地而坐。 祝少爷看向陈俊,笑容亲切,“有一些晕,但是还能忍受,若不是陈兄朋友多关系硬,在下哪能去大和做生意,来,在下敬陈兄一杯。” 陈俊笑容加深,“祝兄不必客气,你我都是商贾,互惠互利是应该的。” ...... 次日,海面平静,入夜的时候,六千名倭寇从占领大誉的岛屿出发。 倭首藤原朝九指挥作战,他成功通过陈俊提供的路线登陆了。 只要他们绕到大誉水师的甲仗库中点燃他们的火药,大誉辛辛苦苦经营了三年的水师就会一夜之间变成灰烬。 其实,藤原朝九的真实身份是大和的副将,他们这次的偷袭决定了以后能不能再从大誉掠夺更多的财富,甚至占领他们的土地,让他们的子民成为大和的奴隶! 他的贴身护卫说道:“将军,现在一切很顺利,有一句话想提醒将军,那个陈俊真的可靠吗?我的心一直在狂跳,总觉得很不安。” 藤原朝九笑了笑,他指着前面带路的人说道:“你放心吧,本将军在大誉打点好的关系,不止是陈俊一个人,消息也是对比了之后得出来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人都是贪婪的,若是不肯出卖自己人,那是因为给的诱惑还不够多!” 倭寇趁着黑夜行军,终于到达了大誉水师驻地后面的甲仗库。 藤原朝九看着安静的驻地里只有几盏灯,现在是半夜,他们定然已经睡了。 他朝着身后的人招手,命令道:“派人进去点火吧!” “是,将军!”贴身护卫立刻去让人执行命令。 一小队倭寇隐藏身形,潜入驻地。 随后,藤原朝九看到其中一人举起火把朝着他们这边舞动手臂。 藤原朝九弯唇笑道:“点火!” 他的话音刚落,倏然,天空滑过一道亮红色,火炮一个接着一个落下。 轰轰轰! “啊!” 顷刻间,地上的泥土石块飞溅,上千名倭寇被火炮炸死,血溅当场。 整个天宇瞬间被驻地的火把照亮。 藤原朝九的脸色登时大变,他们的身形在黑夜中逃无可逃,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的响亮。 “犯我大誉者,杀!” 整个水师驻地传来了士兵整齐的呐喊声,厮杀声。 “犯我大誉者,杀!” 藤原朝九瞳孔猛缩,他上当了! “快点撤退,快撤退!”他大喊道。 不断有倭寇倒下,一会儿的功夫六千名倭寇仅剩下的几百人了。 他们护着藤原朝九往海岸边逃走。 藤原朝九也不是完全没有留后手,只要他将人往海岸边引,大将和上万名大和士兵还在附近的岛屿。 虽然战败很耻辱,只要他可以活着逃回去,一切还有转机。 不多时,他看到了一个女子骑着汗血宝马,手持银枪而来。 “澜澜澜帝......”给他们带路的人傻眼了,他是水师的运粮官许贵,就算不认识战澜本人,也知道她红马银枪,英姿飒飒。 而且她的身侧跟着白辰,水师提督都只能站在她的身后侧,那此人定然是澜帝! 他本来想将倭寇带过来就走的,无论双方谁赢,他都可以拿到一辈子不用发愁的钱财。 现在看来,他走不了了! 藤原朝九咽了下口水,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大誉的女帝战澜。 她看似放任不管他们占领更多大誉的岛屿,其实是欲盖弥彰,迷惑他们,接着请君入瓮,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藤原朝九彻底懵了,他走到许贵的身边,掐住了他的脖子,“是你!” 许贵惊恐求饶,“大人,不是我,我没有出卖你......” 藤原朝九抽出了军刀,一刀刺入对方的腹部,许贵瞪大双眼,口吐鲜血当场惨死。 藤原朝九抽出带血的刀,对身后的贴身护卫说道:“快保护我逃走!” 藤原朝九被倭寇们团团围住想要逃走,只听战澜说道:“来了还想走,你以为大誉是什么地方!” 藤原朝九眉头紧锁,他看向身边的贴身护卫,低声嘱咐道:“好在大将没有登陆,你快点杀出去,传信......” 他的话音未落,倏然,他的脖颈上抵上了一把匕首,藤原朝九侧目看到了自己的贴身护卫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贴身护卫笑着说道:“是副将告诉我的,人都是贪婪的,若是不肯出卖自己人,那是因为给的诱惑还不够多而已!” 他看向战澜,恭敬说道:“女皇陛下万岁!” ------------ 第629章 圈套 藤原朝九看向贴身护卫,牙都快要咬碎了,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两个字,“叛徒!” 他朝着周围想要救他的倭寇说道:“不用管我,快发出后撤信号。” 搭弓上箭声整齐的传来。 没有人敢动,因为倭寇们被大誉的士兵在不远处拿箭对准了脑袋。 只要他们一动,定会被人射成刺猬。 藤原朝九的守卫手中的匕首靠近他,神情谄媚看向战澜,“女皇陛下,藤原朝九已经被我控制了,任凭女皇陛下处置!” 战澜的唇角勾起来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她拿起弓箭,拉满了弓弦。 藤原朝九看着箭头对准了自己,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护卫在他耳边说道:“多谢副将告诉我这些道理,好日子等着我,去死吧你!” 藤原朝九气的拳头握紧,青筋暴起,忽地他听到了耳边呼啸而过的箭鸣。 砰的一声,他的脸上一片温热,他猛地睁开眼,侧目看到护卫的眉心中间正中一箭。 倭寇护卫瞪大眼睛看向战澜,只听她冷声说道:“你的副将没有告诉你叛徒的下场吗?你想投诚,我们大誉不收!” 护卫直直地倒下,瞪大了眼睛当场毙命。 藤原朝九震惊地看向战澜,她早就听说过这个威名赫赫的女人,原来她并没有收买自己的属下,而是他的属下为了活命背叛了他。 战澜根本不屑收买这种背主的叛徒! 藤原朝九看向四周,现在他们确实已经被大誉水师的士兵团团包围,已经没有生路了。 很快,他们束手就擒,被士兵们关了起来。 战澜看向白辰,两人一路打马带着士兵到了海岸边。 海浪拍打在岸上,潮水退退进进。 不多时,没有收到危险信号的倭寇们登陆了。 可是等他们登陆不久,才发现不对劲,因为四处都是大誉的水兵,至少有两万人。 而他们的兵力只有大誉的一半。 经过一刻钟的击杀,倭寇的数艘战船上到处是箭矢和尸体,火光冲天。 战澜望向火海,她早就安排了大部分的兵力在此等候倭寇的登陆。 这一次战役结束得很快,她全程观战,白辰带着将士们厮杀。 等到战斗结束,白辰颔首道:“大誉水师总共歼灭了上万名倭寇,不过他们的大将佐藤重司逃走了!” 战澜看向茫茫大海,朝着列队的战船下令,“不必追击。” “是!”将士们整齐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海边。 …… 另一边,陈俊坐在倭寇的船舱里,抱着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他心里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只要他娶了这个倭国的女子,他在倭国就立足了。 倏然,船停了下来。 他松开了怀中的女人,凝眸看向外面问道:“怎么了?” 属下的语气有些着急,“少爷,您快出来看看吧!” 陈俊穿好衣服起身立刻出了屋子。 他们的船在一座岛屿停下来,岛上格外的安静,偶尔有点点的火光和满天星辰交相辉映。 “怎么这么黑?”甲板上一片漆黑,陈俊觉得很瘆人。 他的属下点燃了烛火。 忽地,陈俊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他仔细一看,竟然是倭寇的尸体。 火光中,走过来一个人,陈俊看清楚来人的身形,惊讶问道:“祝公子,这到底是怎么……” 火光猛然照到那人的脸上,陈俊的脸色陡然大变,话也哽咽在喉咙里。 他顿时感到双腿发麻,呼吸不畅。 因为对面的男子虽然和祝公子身型一样,但是容貌却变了。 他的相貌极其英俊,眼神冷厉,带着无与伦比的帝王气质。 陈俊转身就想跑,但是他发现他的腿动不了了,因为对面的男子一剑斩断了他的腿筋。 “啊!”他惨叫一声跪在地上看向男子。 而他的属下神情陡然变得严肃,站在了男子的身侧恭声道:“主上。” 陈俊瞳孔猛缩,他联想到了所有的事情,也猜出对方的身份了,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战澜故意放了他,就是为了给倭寇传递假消息,将倭寇一网打尽。 而建安帝根本没有失踪,也没有遇刺! 他本以为建安帝死了,没想到这几日一直在他的身边,他额头冒着虚汗,哀求道:“陛下,陛下,小人错了,错了!” 慕炎一把揪起来他的衣领,将他拖拽到了船边。 他的头被按在船边,黑暗中他看不太清楚,只能听到水浪拍击的声音。 “下面是鲛鲨,本来朕想要让你葬身海底,但是叛国之人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陈俊神色大变,死在鲛鲨腹中已经很惨了,建安帝是要百倍千倍地折磨他吧! “陛下,陛下!杀了我吧!” 可是无论他怎么样哀求都于事无补,他被自己所谓的心腹属下拖走了。 火光下,船舱里的女人被人带出来,她迈着小碎步怯生生地看向慕炎。 看到慕炎的容貌时,女人的眸光之中闪过惊艳之色,她被人押着路过慕炎的身边时,猛然掏出了匕首刺向慕炎。 可是还没等她靠近慕炎,匕首就被慕炎手中的剑击飞,匕首中弹出来几根银针,全部刺向了那个女人。 女人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朱雀收回了攻势。 云鹤感到后怕,幸好他家主上反应快,原来这匕首里还内有玄机。 “主上,暗卫已经杀死了附近岛屿上的倭寇,不知道主母他们那边如何?” 慕炎勾唇,“澜儿定然没有任何问题。” ...... 夜已深,在茫茫大海之中,两艘倭寇的战船拼命地往回逃命。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其中一个船舱里,脸色极度难看。 他身边的武士颔首道:“大将,我们上当了,大誉太狡猾了!” “是藤原朝九太蠢了!”大将佐藤重司咬牙说道。 “大誉的那个女皇,用了三年的时间,不仅是在打造水师,她一步步引诱我们上钩,就是为了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我们全部歼灭!” 武士眼神阴狠,“战澜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据说他的丈夫建安帝就是被她派人秘密杀害了!” 战澜用了三年,将他们的情况摸了一个底朝天,战澜一人想要坐稳皇位就需要在水战上也要让百姓看到她的实力。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 这一次他们加上占领了几座岛屿上的人,一共两万多人,几乎都死在了大誉。 “等我见到了那个陈俊,一定亲手杀了他!”武士愤怒极了。 几年前,他们屠岛,这一次来,他们接到命令,要让大誉的渔民成为他们的奴隶,所以他们并没有残杀渔民。 “大将,这次我们太仁慈了!他们杀我们的士兵时,可没有手软,早知道我就应该杀光岛上的所有大誉人!” ------------ 第630章 后手 佐藤重司冷笑,“杀了那些贱民有什么用,要杀就要杀他们的女皇和他们的士兵!” 佐藤重司眯起眼睛听到海水撞击战船的声音。 他喝了一口酒,叹气道:“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现在能平安逃出大誉的海界都是万幸!” 他的心里还是隐约觉得不安。 不仅是战败后回到大和要受到处罚,还因为他总觉得今晚的逃亡太顺利了。 武士不服气的说道:“他们大誉有句话叫做穷寇莫追,他们的战船比着我们差太多了,他们追不上来,而且大誉的水师并不擅长水战,今天是他们提前有准备,兵力也有优势而已,他们若是敢追来,我们就击沉他们的战船!” 佐藤重司抬手制止了武士狂妄又无知的话,“大誉还有一句话叫做瞒天过海,我怕他们还留有后手等着我们!” 一夜的逃亡都安然无事,佐藤重司抬眸看着太阳从海平线缓缓升起来,再往前就到他们的海界了。 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一些,迎着海风吐了一口浊气。 武士急冲冲问道,“大将,我们没有可以喝的水了,要不要去无情岛上补充一下。” 佐藤重司谨慎地说道:“不要停,一直往前,我们要快点回到大和的海界!” 在打仗时,船上的水漏了,他们已经一晚上没有喝水了,武士抿了抿开裂的嘴唇,“可是,大家都没有水喝了,到下一座岛屿可能需要半天。” 佐藤重司拧眉,冷声训斥,“忍着!你还想不想平安回到大和了!” 武士见大将真的生气了,他闭上了嘴巴,传达大将的命令让战船继续前行。 佐藤重司放眼远眺,看到大和的海界,他的眼眸一点点亮了起来,他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船上的倭寇们发出了兴奋的呐喊声。 倏然,和他们并排而行的战船上,惊恐的尖叫声和厮杀声传来。 佐藤重司放眼望去,对面战船的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许多大誉的水兵,甲板上躺满了武士的尸体。 “敌袭!”有人大喊。 他们的船在海浪中停了下来,所有武士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惊恐之余全部抽出了佩刀,佐藤重司下意识也抽出了佩刀。 不多时,船的四面八方上来了许多蓝衣服的水兵,他们一个个身手不凡,所到之处武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 佐藤重司惊恐地看向大海里,有更多的大誉水兵从无情岛跳入海中,在海浪中如鱼群一般飞速朝着他们前进。 “杀!快杀了他们!”佐藤重司挥刀大喊。 武士们极力反抗,但是一个个不断地倒下。 迎着海风,佐藤重司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他猛然看到了他们的身后,从大誉追过来的战船。 战船上的男子英武不凡,气质绝然。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他看到了战船上的旗子上面盘踞着一条金龙。 只有大誉的皇帝才能坐这样的战船。 他现在才明白了自己一直在担心什么了,大誉果然留有后手。 原来他们彻底被骗了,不是战澜有野心想当女帝,这一切都是他们夫妻的计谋! 他们不慌不忙用了三年的时间,精心打造了一个大阴谋。 他们不仅安排了数个叛徒作为棋子给藤原朝九传递假消息,还自己设局让他们误以为慕炎已被刺杀,于是趁着百姓们、大臣们对战澜不满,倾巢而出想要一举占领大誉的几座城池,逐步蚕食整个大誉。 大誉的建安帝竟然和女帝同时来了无岸城! 他们想要沉重的打击大和,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大誉! 轰的一声。 倭寇的战船被大誉的战船上射来的火炮击中。 之前说大誉战船不行的武士懊悔不已,大喊道:“大将,我们的人抵挡不住了,你快逃走吧!” 大将被人护着,想要通过小船逃走。 倏然,嗖的一声。 武士的耳边呼啸而过三只箭,他瞪大了双眼顺着箭射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佐藤重司的胸口上同时中了三箭。 佐藤重司口吐鲜血看向了对面的船,船上的男子收起了弓箭。 他第一次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传说大誉的建安帝一弓三箭,果然是真的! 他重重地跌落海底,血水染红了海面。 武士大喊:“大将死了!复仇,杀啊!” 倏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李遂的剑穿透了他的心口。 李遂抽出剑的一刻,武士手中的佩刀从手中落下,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甲板上,血溅当场。 慕炎看向了火光中倭寇的战船即将沉没,以及纵身一跃从船上跳入大海的水兵,三年了,大誉的水师已经不同往日了。 澜儿身边的几个朋友都相当了得,李遂他带出了一支很能打的水师队伍。 这几百人是大誉水师中高手中的高手。 如黄衮所言,真正的浪里白条! 李遂上了建安帝的战船之后,浑身湿漉漉地朝着慕炎行礼。 “陛下,臣李遂复命,军令全部完成。” 慕炎向来不苟言笑,今日竟然朗声笑起来,由衷地夸赞道:“好!做得好!” 李遂早在三天前就带人伪装成商队,占领了倭寇想回老窝时必经的海岛。 慕炎唇角扬起,这是他和战澜商量过后,决定让李遂冒充商人,带人登陆了无情岛,从倭寇的后方包抄他们。 所谓的商队并没有去大和,而是直接杀死了岛上的倭寇,成功登陆之后成为了拦截倭寇回大和的最有利的屏障。 这场战役,他们诱敌深入,海岸和水师营地那边有战澜、白辰,中途的岛屿上有他和暗卫,收尾的人是李遂带领的精通水性又善战的水兵。 先是欲盖弥彰,迷惑倭寇,接着请君入瓮,一网打尽,最后守株待兔,攻其后方。 骚扰大誉岛屿的倭寇,除了他故意放回大和的两人之外,其他的人无一人能活着离开大誉! 慕炎站在回无岸城的甲板上,迎着海风,他心情极为愉悦,不仅是因为这一仗打得实在漂亮,还因为马上就可以见到一月未见的战澜了。 海面泛起阵阵涟漪,阳光照耀着波涛粼粼的海面,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璀璨如繁星的光泽。 ...... ------------ 第631章 忘了自家的祖宗是谁! 海风吹过慕炎的衣摆,他一直看向大誉的方向,终于在入夜的时候,他抵达无岸城的海域。 海岸边,灯火摇曳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女子一身红衣立在海边,面朝大海眉眼含笑看着他。 她的微笑如海水一般深沉,透露着无尽的温柔和恬静。 是他的澜儿。 战澜的发丝随风舞动,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礁石,这一幕美得惊心动魄。 还没等战船靠岸,慕炎纵身一跃,疾步到了战澜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澜儿,辛苦你了。”慕炎紧紧搂着她,觉得心里很踏实。 战澜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说道:“欢迎回家。” 杨武带着御林军望着慕炎牵着战澜的手前往军营,他的唇角溢上了笑容,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计谋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也是再次回到无岸城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连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甚至连皇后娘娘的家人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付倭寇的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大誉水师早就转移了附近几座岛屿的渔民,所谓的渔民早就换成了大誉的水兵。 他们每日在岛上操练,皮肤晒得黢黑,生活习惯早就和真正的渔民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是倭寇也发现不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其实,这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留的后手之一。 就连他都不算是后手,他是陛下留下来保护皇后娘娘安全的。 这一仗,大誉受伤的将士只有百人,无一人死亡,就将倭寇的大部分兵力全部击杀。 有这样心思缜密,又不急功近利,稳扎稳打的两位大誉之主,实乃百姓之福。 慕炎和战澜来到了军营里关押藤原朝九的地方。 藤原朝九席地而坐在牢里,他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被人拉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若是对方把他一刀捅死,他的内心也不会那么煎熬。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他,钝刀子割肉最让人难受,恐惧感越来越深。 慕炎和战澜走了进来,藤原朝九喉结滚动,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因为那个和澜帝站在一起气度非凡的男子是建安帝。 他没有死! 到了此刻,他终于想通了他们夫妻的连环计。 看来他们的大将也死在了这夫妻俩的手中,要不然他们两人哪有功夫一起来处决他。 慕炎冷冷开口,“给你一炷香写一份认罪书,把你们干的事情全部写下来。” 藤原朝九沉默不语。 他写下认罪书也是死,不写也是死,何必多此一举。 战澜盯着藤原朝九,“藤原朝九,你不写下认罪书,你袁家先祖的祠堂,本宫给你一把火烧了!” 藤原朝九的脸色陡然大变,他没有想到战澜竟然知道他的先祖是谁! “你家先祖本来就是大誉人,数年前你们前往大和,在那里定居。” 战澜眼神冷厉,“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到了大和就忘了自家的祖宗是谁!” 藤原朝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战澜早已经把他家查得底朝天,他神情恍惚哀求道:“澜帝,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的祖父和父亲没有关系!” 他怕战澜让人秘密潜入大和,杀害他的祖父和父亲。 可是接下来战澜说的话,让他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藤原朝九瞬间浑身无力,瘫软在了地上。 “你的祖父和父亲娶了倭国女子,他们没有想到身后事,但是他们到底是怕死后不能魂归故里,成为孤魂野鬼,所以让你来大誉迁移祠堂和祖先牌位到倭国!” 上一世,她和北夜作战的时候,朝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司君为了和倭国保持好关系,将南晋的岛屿几乎都让给了倭寇。 司君以为这样就可以和倭寇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岂不知这样做只会让倭寇变本加厉! 那些屈辱的旨意,让她和将士们愤怒不已,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司君将南晋的岛屿拱手让人! 她接连上奏折,司君都不予回应。 当时,藤原朝九作为倭国的使臣来到了南晋,将袁家的祠堂和祖先的牌位都迁到了倭国。 一个月后,她打败了北夜之后,回到了宫中,就被囚禁了起来。 这件事情也是司君决定彻底除掉她的导火索。 所以她对藤原朝九的印象极为深刻。 这个人必须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藤原朝九抓着监牢的铁栏杆,拼命哀求战澜,“澜帝,我求求你,我的父亲和祖父一生没有做过坏事,他们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魂归故里,即使不能回来,也可以和袁家先祖在一起,几年前那几座岛屿上的渔民是我听从命令让人屠杀的,但是我的父亲和祖父他们手上没有一点鲜血,求求你们,不要毁了袁家祠堂,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战澜看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虽然坏,但是对自己的父亲和祖父是真的孝顺。 但是,那又如何! 那也改变不了他的嗜血本性! 他杀死那些渔民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慕炎冷漠地说道:“写下两份认罪书,按上你的印章和手印,袁家祠堂可以留下。” 说毁掉袁家祠堂也是为了吓唬藤原朝九,拿捏人的软肋,才好办事。 不过他也很好奇,澜儿是如何知道藤原朝九家族的事情,他有时候觉得战澜的情报来源比他还要广。 藤原朝九双手颤抖,执笔写下了两份认罪书,盖上了印章和手印。 慕炎收起了认罪书,冷声道:“拖出去,凌迟处死!” 藤原朝九头皮发麻,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从大誉的皇帝和女帝进来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这也是他应得的,谁让他的手上沾染了大誉百姓的鲜血。 大和这次的战败已经是血债血偿了,他不可能被慕炎和战澜饶恕。 藤原朝九被人拖了出去,惨叫声响彻在夜空中。 至此,侵入大誉的倭寇全部被杀。 战澜和慕炎一起走出了监牢,回到了营地之中。 白辰在驻地看到两人手拉手回来,他笑着说道:“大哥,大嫂,你们俩真是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快点给本提督赐婚啊!” ------------ 第632章 你确定今晚不想我留下? 慕炎睨了他一眼,叮嘱道:“好好守着无岸城,倭寇若是再来,我可不舍得让澜儿再冒险。” 白辰双手抱头,心里腹诽:大哥,你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他笃定说道:“倭寇不可能再来了,他们那样的弹丸之地,哪有那么多兵力再来,再来还让他们有来无回!” 战澜笑着说道:“这样啊,既然倭寇不会再来了,那就让李遂回家成亲吧!” “嫂子,不能这样啊,柳溪等了我三年了!”白辰委屈地说道,突然他好奇问道:“李遂有心仪的姑娘了?” 战澜挑眉,“正因为没有,才要赶紧回去啊!” 白辰像是战败的公鸡一样站在原地蔫头耷脑,垂头丧气。 战澜和慕炎两人对视后,相视一笑。 白辰突然明白了,这两人在逗他玩呢! “你们在逗我是不是......” 战澜和慕炎不搭理他离开了军营。 随后,白辰抬眸看满天的星辰叹息一声,看来柳溪还要继续等他了。 他正要转身,忽然他的手上一软,白辰下意识想要给人来一个过肩摔。 但是手上传来的触感实在太过柔软,军营里没有女子,也不可能是刺客,他猛地回头,眼中一片惊喜。 因为柳溪正看着他。 白辰的心跳一点点加快,三年了,他终于见到柳溪了。 他将柳溪拥入怀中,柳溪听到他强烈的心跳,白辰在她的耳边说道:“三年来,只要闲下来,你就会闯入我的梦里。” 柳溪眉眼温柔,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彼此。” 白辰因她的话而欣喜若狂,他突然想到自己最近忙得连胡子都没刮,他松开柳溪,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溪眸光深邃,她眼中含泪看着白辰,白辰立刻慌了。 “你怎么了?别哭。” 柳溪笑着说道:“我高兴,你还活着。” “死不了,放心吧!” 柳溪垂眸,“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求皇后娘娘带我来的。” 白辰心里一阵感动,柳溪是一个被动的人,她能主动来寻他,是多么难得而珍贵的事情。 “外面冷,到我住处去,我们慢慢说。”白辰拉着柳溪的手回到了他的营帐。 进入营帐,白辰将柳溪紧紧搂在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柳溪,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定会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赐婚。” 柳溪被他搂得有些呼吸困难,白辰带着歉意松开她,不自在地说道:“对不起,我太兴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倏然,他感觉脸颊上一软,柳溪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脸颊。 白辰怔住,柳溪主动吻了他。 柳溪脸颊绯红,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白辰炙热的眸子。 白辰心口狂跳,柳溪突然觉得脚下一轻,被白辰抱到了床边,轻轻放在了床上。 白辰的吻炙热而狂野,片刻之后,他呼吸混乱松开了眼神迷离的柳溪。 白辰极度克制自己体内的野兽,他从床上起身,“柳溪,你等我。” 柳溪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看着白辰走出了营帐。 冷风让白辰彻底的清醒下来。 他听到了屋内柳溪的声音,“白辰,过了今晚,我就走了。” 白辰的内心备受煎熬,他不能这样占了柳溪的身子。 他们还没有婚约。 他调整了呼吸之后,进入屋内,看柳溪还在床边坐着。 他不敢看柳溪的眼神,垂眸说道:“我送你去驿馆。” 军营不远处就有驿馆,以前陛下和娘娘来探查军营的时候,都会住在那里。 柳溪直视他的眼睛,再次问道:“你确定今晚不想我留下?” 这句话像是给白辰下了蛊,他快步到了柳溪的跟前,眼眸一片炽热,他握住了柳溪的肩膀,声音沙哑,“想,想疯了。” 柳溪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看得脸颊绯红,她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留下?” 白辰心乱如麻,烛光下,他看着柳溪·温柔的眼神,微微凌乱的衣服露出她白皙的肩窝,平日里矜持而冷静的柳溪,在这一刻多了一些妩媚之色。 白辰的胸口上下起伏,他想要柳溪留下来。 很想。 但是,不能。 白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艰难说道:“我不想在这里草草要了你,我更想名正言顺娶你进门,那种事还是留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好。” 他这样说,柳溪会不会有些失望,毕竟他也看到了柳溪是想留下来的。 突然,柳溪把脸捂在被子里笑了起来,其实这一切都是对白辰的试探而已。 白辰诧异,“你笑什么啊,我我我......我今晚不动你,不是本世子不行啊......” 柳溪收敛笑容嗔道:“胡说八道。” 接着,她从被子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白辰接过了明黄色的圣旨,打开之后,他的眸光一点点亮了起来。 他看向柳溪,声音都拔高了,“原来,大哥和大嫂已经给我们赐婚了!” 柳溪莞尔一笑,“所以,我们现在名正言顺了。” 白辰轻轻戳了一下柳溪的眉心,笑着说道:“好啊,你竟然和他们一起戏弄我!” 两人瞬间打闹成一团,片刻后,白辰将她搂入怀中,吻着她的秀发,“走吧,我送你去驿馆。” “好。”柳溪眉眼含笑,从床上坐起来,白辰用手指帮她梳了梳稍稍凌乱的发,和她一起离开了军营。 ...... 驿馆之中,等到战澜睡下后,慕炎听暗卫说了最近战澜为了这次的计划所遭受的委屈。 他秘密行动的这段时日,百姓中流言蜚语四起,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的计划之外。 慕炎的眼眸一点点冷了下来。 虽然说他和战澜是为了抗倭在做戏,让人误以为他失踪了,但是战澜想要杀夫,想要一人当女皇的谣言不是他让人散布的。 到底是谁不想让他的澜儿好过,那人也别想好过! 虽然战澜心胸宽广无所谓,但是他不能忍! ------------ 第633章 没脸见人! 战澜和慕炎带着御林军、暗卫一起回皇城。 已经和白辰定下婚约的柳溪也和战澜一起回来了。 白辰望着车队离去的方向,他现在还不能和他们一起离开,这次倭寇损失惨重,等确定他们不敢卷土重来,他才能回去和柳溪成亲。 他心中暗道:大哥放回去的那两个武士,说不定已经将战败的消息传回大和了。 ...... 三日后,大和的大王亲自面见了两个逃回来的武士。 两个武士九死一生,两人为了活命也不可能说他们是大誉的皇帝放回来汇报战败的事情的。 两人掩盖了大将和副将中了大誉澜帝和建安帝计谋的事情,因为战败后可能会被诛杀全家。 两人为了不受责罚,他们将大誉水师的威猛夸大其词描述得绘声绘色。 “大王,无岸城一战,大誉的水师至少有十万兵力,我们的士兵太少了,我们和他们打仗就像是泥牛入海,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副将被生擒、大将殉国了,我们占领他们的岛屿全被他们收回了。” 另一个人补充道:“而且他们的海界周围是战力十足的战船和如鲛鲨一样能在水中自由来去的水兵,我们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王听着两人的描述,眼睛眯了起来,本来这两人的话,他是不完全相信的。 但是,什么样的战力能让大和两万多名士兵,在一夜之间全部战死。 不,准确来说,战斗的时间只有一刻钟。 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幸好这两名武士从大誉逃了回来,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今的大誉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 他开始感到害怕,故作镇定说道:“命令将士们守好海界,以防大誉的水师来袭!” “是,大王!” 大王焦虑地踱步,与其这样提心吊胆,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让大誉不仇恨、不惦记他们呢! ...... 定安城。 百姓们围在告示面前,看到了大誉水师打败倭寇两万余人的捷报。 百姓们因为捷报而变得异常兴奋。 有人提取告示重点内容感慨道:“咱们大誉收复了所有岛屿,除了部分水兵受伤外,无一人阵亡!斩杀倭寇二万余人!” “这这这怎么可能,没有人阵亡......这场仗打得也太神了!” 大家你挤我,我推你,告示前面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伸长了脖子在人群后面喊道:“前面的认字的,往下看,往下看啊!下面还写了啥!” “澜帝和建安帝亲征!”有人惊呼,“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连环计!” 百姓们沸腾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陛下没有失踪!原来一切都是用来迷惑倭寇的,就连我们也被迷惑了!” 有人感慨,“我当时就说,澜帝不可能那样做!” 有人怒斥,“那之前到底是谁在造谣澜帝!混账东西!” 有人摇头,“有些人就是不想看咱们大誉好,居心叵测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坏人,用心如此险恶!” “澜帝被人那么误会,她都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这是何等的心胸啊!” “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以后可不能做一个蠢人了!” “是啊,澜帝为了百姓,为了大誉,付出了那么多,咱们不能做没有良心的人!” 百姓中有人一直都不相信澜帝是那样的人,也有人因为当初被谣言迷惑产生动摇,心中无比愧疚。 尤其是那五个在茶楼里被老将军教训的纨绔子弟们,回到家中就被自家长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他们站在人群里互相对视,果然是他们无知啊! 以后还是不要胡乱说话了。 ...... 鲁中在家中坐着,他一早就得知了建安帝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和澜帝亲自率兵剿灭了倭寇。 他想起自己跟妻子说过一些抱怨的话,心里臊得慌。 他最近看人真是越来越不准了,在官场混迹多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 可前有看黄衮看走了眼,后有看战澜又看走了眼。 他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没脸见人! 一个眉目如画、气质端庄的圆脸妇人从外面进来,解开披风递给丫鬟,走到鲁中的身后给他捏了捏肩。 鲁中侧目看到了他的妻子尤氏。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尤氏问道。 鲁中老脸一红说道:“之前是我误会了澜帝,她不上朝的那几日,竟然去了无岸城亲自指挥水师抗击倭寇,而且建安帝也没有失踪,这一切都是他们连环计。” 尤氏笑盈盈说道:“老爷,我刚才街上回来,看到告示了,百姓们情绪激动,都在为咱们大誉打了胜仗而高兴呢!” 鲁中按住了妻子的手,“说来惭愧啊,澜帝竟然平白无故承受了那么多委屈,百姓不理解,群臣失望,而她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辩解,她越是这样,我越发羞愧。” 尤氏收敛了笑容,她沉声说道:“老爷,可能我现在说这句话有些马后炮,当年老爷扶持的是太子,老爷说建安帝和澜帝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此事,足以见得他们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且非常惜才。” 鲁中赞同,因为战澜和慕炎虽然没有提拔他做首辅,但是对他一直很器重。 “而如今二帝共治,因为澜帝是女子,所以老爷的心里还是有些偏见的。” 鲁中被妻子说中了心事,自古以来,女人称帝的少之又少,他骨子里还是觉得皇帝应该由男人来当。 尤氏继续说道:“老爷,我觉得澜帝除了女子的身份之外,比任何男子都要强。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担常人所不能担,遇常人所不能遇,得常人所不能得,所以她当女帝是她应得的,是咱们大誉百姓之福。” 鲁中听着妻子的话,心结逐渐打开,之前他抱怨看错战澜的时候,妻子就曾经劝过他。 但是他并没有把妇人之见当一回事,此刻,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她向来话不多,今日却为了战澜而和他据理力争。 “坐。”鲁中拍了拍旁边的楠木椅子示意妻子坐下,他今日不仅对战澜,而且对妻子也刮目相看了。 “天天看你深居简出的,没想到对朝堂之事还有些见解。”鲁中给妻子倒了一杯茶。 ------------ 第634章 还朝! 尤氏浅浅一笑,“也没有什么见解,不过是我们同为女人,多了一些理解而已,我懂什么啊,不过是养育一双儿女不得不陪着他们学啊,天天看着老爷处事,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鲁中笑呵呵的说道:“夫人所言极是。” 正在夫妻二人说着话,不远处老管家来报。 “老爷,夫人,御史大夫钟大人来了。” 尤氏颔首离开,鲁中让人将钟宣良请进来。 钟宣良神情雀跃,脚下生风,鲁中笑着迎过去,“钟大人,今日心情不错。” 钟宣良脸上挂着笑容,“这不是打胜仗了,老夫自然高兴!”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下人从外面关上了门,只剩两人时,钟宣良羞愧说道:“前些日子老夫还说澜帝不作为,现在想想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局。” 鲁中给钟宣良倒茶,“做局的人是澜帝和建安帝,咱们当然看不透。” 钟宣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急切说道:“我今儿向回来传捷报的人打听了,这场战役,咱们澜帝和建安帝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先是诱敌深入,海岸和水师营地那边有澜帝、水师提督白辰,中途的岛屿上有咱们建安帝,收尾的人是李遂副提督带领的精通水性又善战的水兵。” 他说到兴奋处开始手舞足蹈,“据说那个陈俊早就被澜帝盯上了,以他为饵,欲盖弥彰,迷惑敌人,请君入瓮,一网打尽,趁其不备,攻其后方,妙啊!” 鲁中看钟宣良一嘴一个澜帝,他打趣道:“钟兄现在说澜帝说得顺嘴多了!” 钟宣良脸色一红,“你啊,又取笑我!” 鲁中脸色正了正,“这一次确实是咱们误会澜帝了,以后不能这样了。” 钟宣良点了点头,“是啊,谁能想到当年跪在太极宫的小姑娘,七年的时间成为了大誉最了不起的女子!” 鲁中赞同,“是啊,当初她都没有资格进入宫殿里,现在她是大誉的主人,不可思议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当年他心里还默默想着:幸好慕炎和战澜不是一路人,哪儿不是一路人啊,那是一家人! 果然,两人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 “今日前来可有其他事情?”鲁中问道。 “明日澜帝和建安帝就要凯旋了,你我亲自出城去迎接吧!” 鲁中颔首,“那是自然。” 次日,战澜和慕炎率领御林军回到了定安城。 还没有到城门口,他们就看到了城门大开,鲁中、钟宣良、肖辰等一众大臣早已在城门口等候。 战澜和慕炎同乘一辆宽大的龙辇,纱帘挂在两边,两人迎着春风,并排坐在马车里。 马车途经城门口的时候,鲁中率先跪下,其余大臣也纷纷跪在了路的两侧。 鲁中真正见到两人时,心里更加愧疚了,现在他亲眼看到建安帝和澜帝一起回来了,当初他还怀疑澜帝想要一个人当女皇,没想到这竟然是澜帝和建安帝联手做的局。 他们歼灭了倭寇两万多人,彻底将他们从大誉赶了出去。 钟宣良老脸一红,当初他怎么硬气地怼澜帝的,现在他就怎样后悔。 还是他的女儿了解澜帝,他是老糊涂了,竟然没有发现澜帝和建安帝的计谋。 肖辰情绪复杂,他高兴是因为战澜平安归来,倭寇全部被歼灭。 他又有一些心伤,因为战澜自从西戎一战后,好像就察觉到了他的心意,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战澜不再有什么事情都和他说,似乎也不再需要他了。 黄衮小声跟肖辰说道:“谣言四起时,小爷就说主将是铠甲套棉裤,必定有缘故。” 肖辰笑着摇头,独孤烟双手抱臂,她眉梢挑起,她早说过澜姐是神人,可是这群凡人不信呐! 等到龙辇越来越近,群臣齐声道:“恭迎陛下回朝!” 大臣们因为倭寇横行几十年,终于算是结束了而兴奋。 也因为他们误会了战澜而羞愧。 原来这一切都是澜帝和建安帝的计划,原来澜帝不上朝的日子,亲自带兵去对抗倭寇去了。 他们当初越是叫嚣的声音越高,现在就越羞愧。 而且,他们最担忧的事情是建安帝如此爱护澜帝,定然也知道了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他们是如何怀疑澜帝的。 想到这里,他们一个个把头垂下,害怕建安帝收拾他们。 果然,建安帝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紧紧握着战澜的手,神情冷淡进了定安城。 一众大臣不敢耽搁,立刻跟在了皇家队伍后面。 进了定安城之后,长街之上,百姓们兴奋地探着头看向龙辇。 身穿银甲的御林军威武庄严,整齐肃穆,龙辇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跪了下来。 在队伍最后的囚车里,囚禁着一个披头散发,嘴唇干裂,眼中布满血丝的男子。 百姓们都看过告示,陈俊叛国投敌的事情无人不知。 有人眼尖认出了他,“是陈俊那个杂碎!” 百姓们群情激奋,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情绪,在百姓心里翻腾。 “杀了他!” “叛徒!” 陈俊在短短几天已经消瘦了十几斤,这一路他饱受折磨,御林军给他的食物和水,只能勉强维持他不死而已。 他当时踌躇满志离开定安城,现在竟然如丧家之犬又回到了这里。 他迎上百姓们带着恨意的眼神,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白兔进了狼群,似乎稍有反抗,就会被群狼撕咬成碎片。 “陛下有令,陈俊通敌叛国,三日后,执行梳肉刑。” 陈俊听到这三个字如遭雷击,梳肉刑的执行是在受刑人被剥光衣服,身体被固定在铁床上后进行的,先用滚烫的热水泼洒受刑人,然后用铁刷子将他的肉一块一块地刷下来,直到皮肉与骨骼分离。 直到一次次受刑后,死去。 百姓们听到陈俊即将接受恐怖无比的梳肉刑,觉得解气了。 “陛下有令,销毁陈家祠堂,陈俊叛国之事写进史书,以儆效尤!” 陈俊脸色惨白,疯了一样抓着铁栅栏,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嗓子沙哑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要是知道自己要承担如此后果,也不会做投敌叛国的事情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陛下英明!”百姓们齐声高呼。 陈俊被刑部的人带走后,长街上恢复了宁静。 慕炎看着这些恭敬的大臣和百姓,别看他们现在把头压得低低的,定然有人是造谣的人。 他最近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不揪出来伤害澜儿的人,誓不罢休! ------------ 第635章 你们太小瞧她了! 王卿尘正在内阁处理公务,侍读学士岳云急冲冲进来说道:“王大人,你真是神了,你当初就让我们不要慌,说澜帝自然有她的打算,没想到一语中的!” 王卿尘手中执笔,但笑不语。 岳云的手撑在他的桌案边,问道:“大家都去迎接澜帝和建安帝了,就在咱们内阁不远处,大人您不去吗?” 王卿尘放下笔说道:“今日长街之上定然拥挤,少我们几人,陛下和娘娘也不会在意。” 岳云笑着说道:“王大人,您就是事事云淡风轻的,要是你多表现一些,依我说你现在都可以成为大学士了!” 王卿尘眉眼冷了一些看向岳云,岳月一双小眼睛一眯,立刻认错,“是我多嘴了。” 王卿尘平静说道:“你没有事情可做?要不然你留下帮我。” 岳云一溜烟不见了,王卿尘干的活他可干不了。 王卿尘看着岳云的背影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找了几本古书,这些都是他看过的,且做的备注的,战澜或许喜欢看。 战澜果然还是那个处事不惊,能做大事的女子,一个人真正想要做的事,连神明都不要说,安静地做,成功了再说,暗中布局,谋事先谋人,人通了事就好做了,所以她一出手就是定局。 王卿尘的唇角微扬,战澜其实也不想当什么帝王吧,或许她成为澜帝也是这次计谋中的一环,他总觉得从司家江山彻底被摧毁的那一刻,战澜身上的负担就一下子卸下来了。 若不是为了护住战家,护住百姓,或许她也不用这么累。 她做的事情,似乎老天在推着她往前走,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太累了。 或许她也不想让自己深陷更加复杂的权力之争,慕炎那般爱她,也定然不会让她如此辛劳。 他也相信慕炎和战澜都是实干的人,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刚好他也不喜欢,还不如静下心来处理公务。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泛黄的书页,一阵微风吹来,他的内心当中又掀起了涟漪,其实他想像大家一样去看看战澜的。 不过,保持距离,留点想念更好吧!世上有战澜这般美好的人,偶尔会在他的心里偷偷开出一朵小花,让人身心都会觉得愉悦。 ...... 次日一早,金銮殿上文武百官恭敬站立,气氛庄严肃穆。 群臣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只有建安帝一人上朝,澜帝并没有出现。 最近,大家已经习惯看到龙椅上如定盘星一般坐在那里的澜帝,看她运筹帷幄、条理清晰地处理朝政。 她一下子不在了,大部分的朝臣开始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慕炎沉声道:“不必奇怪,澜帝不会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不懂建安帝的话是什么意思? 慕炎的眼神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朕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的所作所为,朕一清二楚!” “你们之中有人若是散布了谣言,现在就站出来,免得朕查清楚之后,百倍千倍地让你们难受!” 慕炎的声音冷若寒霜。 群臣们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不多时,五个大臣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没有散布谣言,臣只是顺着那些人的话,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陛下,臣也说了不该说的话,当时陛下失踪,难免让人胡乱猜想,臣错了。” “陛下,臣说了澜帝想一个人当女帝,臣知错了,臣不该误会澜帝,请陛下责罚。” 慕炎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环顾四周问道:“还有吗?” 群臣寂静无声。 慕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五人,“你们几人是那日要求继续实行宵禁的,被澜帝斥责了几句,就记恨在心里了?” 几人低头不语,那段时日大家都误会了澜帝,加之战澜痛斥了他们故而耿耿于怀,所以他们跟随那些造谣的人一起说了不利于澜帝的话。 “妄议帝王,你们的胆子很大!”慕炎从他们身上收回目光,五人被慕炎身上的帝王威严吓得浑身发抖。 五人跪在地上,头低低的,没有一人敢顶嘴。 “朕看你们在定安城的日子过得是太舒服了,各打三十大板,流放到边地,好好学学怎么做官!” 几人吓得魂都快要没了,陛下没有杀了他们已经是万幸。 慕炎凝眸,“若是按朕以前的性格,你们几人的人头现在已经搬家了,但是澜帝说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你们在朝为官,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些年你们是端正的,澜帝说有些小错误也很正常,一个人若是知小礼而缺大德才是罪不可恕!你们该感到庆幸,因为朕向来听澜帝的,所以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几人跪在地上,有人的肩膀悄悄耸动,有人的眼泪砸落在地面上,还有人喉咙哽咽。 他们那样说澜帝,澜帝竟然还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罪臣叩谢陛下,叩谢澜帝!” 几人涕泪横流。 鲁中的眸色复杂,像战澜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这句话久久在他内心回荡。 慕炎再次看向群臣,“你们以为澜帝真的想成为帝王吗?朕没登基之前,就问过她要不要做女皇,朕愿意亲自送她坐上皇位,不过她拒绝了。” 群臣哑然,尤其是跪在地上的几人,战澜原来不想当女皇! 慕炎接着说道:“这次抗倭是澜帝和朕一起谋划的,在朕离开定安城的时候,再次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依然拒绝了!” 群臣震住了,慕炎沉声说道:“女帝,只是一个幌子,朕的澜儿若是有这个想法,岂会等了三年才坐上这个位置,你们太小瞧她了!” 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片沉默,他们以小人之心去揣测战澜了。 钟宣良心中懊悔,他以为自己懂澜帝了,其实他还是什么也不懂! 王卿尘站在那里,纤尘不染的气质与众不同,无人察觉到他的唇角轻轻勾了勾,他猜对了,战澜无心成为女帝。 战澜的内心世界已经足够丰富,女帝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虚名,仅此而已! ------------ 第636章 首辅和次辅 战北仓抬眸,原来当初他家女婿竟然想要辅佐战澜当女皇! 他知道慕炎待自家女儿极好,但是没想到竟然好到了如此地步。 肖辰垂眸,此刻,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战澜选择慕炎了。 他虽然了解战澜,但却不会像慕炎这样爱得明目张胆,逆天而为,甚至想要亲自送她坐上女皇的位置。 慕炎只有遇到战澜的事情,才会不吝啬话语,只听他继续说道:“除非朕不在,否则澜帝再也不会来金銮殿,朕也不舍得她如此操劳。” 他冰冷的眸子压下来,整个大殿都仿若染上了一层寒霜,“今日只是小惩大戒,若是朕再听到关于澜帝的任何流言蜚语,别怪朕大开杀戒!” “臣谨遵陛下圣谕!”群臣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之中。 慕炎再次抬眸看向众人,“三年前,朕说过,首辅之职空缺,兵部尚书之职空缺,工部尚书之职空缺!” 群臣面面相觑情绪激动,因为这三年他们拼了命的努力,一是为了百姓,二是为了自己能被陛下看到。 三个职位空缺,就代表着有三人要往上走,那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才有机会往上爬。 慕炎的手搭在龙椅上,“经过朕和澜帝这三年听到看到的,结合民意,今日要任命三位大臣。” 几乎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期待。 慕炎看向其中一人,“工部之事琐碎且繁重,有人却做得很好,现任命工部侍郎黄衮为工部尚书!” 黄衮本来正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因为他今早出门太急了,穿了两只颜色不一样的鞋子,他本来很低调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担心有人看到他的脚。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黄衮唇角抽了抽,准备将鞋子往长袍里藏一藏,听到建安帝封他为工部尚书,他跪在地上磕头,“臣谢陛下。”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黄衮两只鞋子不一样了。 有人暗笑。 慕炎也看到了,他的手轻抬起,“工部的事确实让人操劳,尚书大人穿鞋子都这么凑合,一心都在公务上,诸位要多学着点。” “臣谨遵圣谕!”群臣回应。 黄衮的脸皮抽了抽,真是天大的误会啊,不过陛下这么夸他,将他推到工部尚书的位置,还真是霸王敬酒,不干也得干! 独孤烟、肖辰发自内心地为黄衮高兴,毕竟这三年他确实是领着工部侍郎的俸禄,干着工部尚书的活,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大臣对黄衮成为工部尚书也没有任何的异议,毕竟这三年工部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得到。 接下来,慕炎继续说道:“兵部尚书之职由兵部侍郎陈梓担任。” “臣谢主隆恩。”陈梓用手撩起衣袍,跪地接旨。 群臣对于陈梓的任命也不感到意外,不仅因为他能力出众,还因为他和黄衮一样,曾经是澜帝在骁勇军时候的部下。 澜帝手下的人,没有差的! 接着便是群臣最为关注的空缺已久的首辅之职人选。 大家的眼神都落在鲁中的身上,毕竟他是朝中的老臣,而且能力也在那里摆着。 慕炎缓缓开口,“众望所归,大学士鲁中堪当首辅之职。” 鲁中内心有些激动,撩起官服一角,跪地谢恩。 谁不想登上高位,他也想,但是登上高位之后,更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在这一刻,四周的压力瞬间而来。 群臣对于这个结果也早已想到了,因为鲁中确实是独一无二的首辅人选。 可是,接着慕炎的眼神落在了王卿尘的身上,“王卿尘。” 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王卿尘恭敬出列,“陛下。” 侍读学士岳云的唇角扬起,内心激动,看来王卿尘要升官了。 这一次王卿尘定然是从学士要变成大学士了! 文武百官也都如此猜测建安帝的心意。 谁知慕炎说道:“王卿尘通晓古今,年轻有为,做事情勤勤恳恳,堪当内阁次辅之职!” 整个大殿之中,安静的可怕,陛下不仅册封了首辅鲁中,还册封了次辅王卿尘! 无人不惊愕! 首辅就是宰相,次辅就是副相,王卿尘一下从一个学士直接跨过大学士,成为了次辅! 岳云的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悄悄观察了一下周围大臣的反应,他才知道他听到的是真的! 王卿尘清秀的脸上神色从容,但是内心已掀起来了惊涛骇浪。 陛下竟然如此重用他,这件事和战澜是否有关呢? 鲁中的神色复杂,王卿尘确实很不错,他也替王卿尘欢喜,不过陛下让王卿尘当次辅,也是对他的一种牵制。 自古帝王都深谙制衡之道。 慕炎看了王卿尘一眼,他和肖辰似乎都喜欢战澜,但是王卿尘的喜欢更君子,肖辰的喜欢更隐忍克制。 要不是澜儿举荐,要不是王卿尘确实具备未来首辅的潜力,要不是需要制衡,他定然将惦记澜儿的王卿尘和肖辰都调离皇城。 但是,他现在是一国之君,用人之际,还是该提拔的提拔,该留下的留下。 慕炎在一众大臣惊讶的神情下继续说道:“三年来大誉打造了一支所向披靡,有勇有谋的水师,朕甚是满意,水师提督白辰三个月后回到定安城,朕已经为他赐婚,朕封他为海平王。” “陛下英明!”群臣齐声道。 镇南王白起战死,他的封号是世袭的,白辰早就可以成为异姓王,如今他靠着战功受封,更为顺理成章。 不过,白辰没有承袭他父亲的封号。 可能陛下想让天下百姓觉得白辰是靠自己的战功而成为异姓王的吧! 海平,海平,封号的寓意已经很明显了。 慕炎继续说道:“白辰回来之后,水师提督一职由水师副提督李遂担任。” 这也是立下战功的李遂应得的。 今日朝会赏罚分明,工部、兵部、以及内阁出类拔萃的官员都得到了提拔,与之相比,五名官员挨板子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外。 所有大臣退朝,慕炎看向其中一人。 “肖辰,你留下。” ------------ 第637章 幕后主谋 整个金銮殿只剩下了慕炎和肖辰两人。 肖辰看向慕炎,“陛下,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有人提供了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造谣的人。” 慕炎轻轻抬眸,“是谁?” “北夜的人,查出的幕后主使是北夜礼部尚书金涛。”肖辰的眼神变得冷厉。 慕炎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个人是北夜小皇帝的宠臣!” 慕炎的眼神一点点染上了杀意。 肖辰开口,“难道说,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北夜的那个小皇帝,可是他不是一直叫战澜姐姐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炎意味深长地看着肖辰,反问道:“你觉得呢?” 肖辰看着慕炎的眼神明白了,肖洛白喜欢战澜。 但是,肖洛白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要做伤害她的事情? 慕炎继续问道:“谁提供的线索?” 肖辰摇头,“不知道,刑部的人一直在查这件事情,但是每次快要查到的时候线索就断了,直到昨日有人提供了新的线索,我们发现那些北夜的人即将离开定安城,已经将人全部扣下了,经过严刑拷问,他们全招了。” 慕炎神情冷漠,“都杀了吧!” “是。”肖辰颔首。 “你去吧,这件事情先不要让澜儿知道。”慕炎叮嘱道。 “是。” 肖辰离开后,慕炎一人坐在龙椅上,他看向远处,到底是谁在私下帮战澜,对方有什么目的呢? ...... 阳光照进了倾城的屋子,倾城在屋内擦拭着手中的长鞭,神情冰冷。 她的容貌不再如几年前那般娇弱,这三年她已经让自己重新做回了左冰妍。 属下流萤进屋来报。 “主子,属下已经将北夜的事情透漏给了刑部。” 倾城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对方,冷淡的说了一声,“好。” 属下流萤有些担心地说道:“主子,要是让您的师傅知道此事,一定是怪罪您的。” 倾城摇了摇头,“刑部在查这件事情,刑部尚书肖辰做事情极为认真,尤其是涉及到战澜,他一定会全力以赴追查,此事和师傅、和北夜有关,还是把责任全推到北夜那边比较好。” “主子,那您这不是帮了战澜让她知道谁想要对付她,您的师傅若是知道了......” “住口,我没有帮她!”倾城冷冷说道。 她对战澜的态度在逐步的变化,尤其是战澜那日替她说话,她一直想找机会还她这个人情。 但是这绝对不是在帮战澜。 流萤心里默念,她家主子明显就是在帮战澜,但是又不肯承认,明明就是嘴硬心软。 “流萤,做好准备,明日随我一起离开定安城。” “主子,我们要走了?”流萤不解。 倾城看向皇宫的方向,“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三年她已经对慕炎彻底死心了,一个绝对不会爱她的人,去做纠缠只会让自己变得无比卑微。 慕炎爱上谁会如火一般炙热,对方定然很幸福,但是对于单方面爱上他的人,绝对是一场灾难,他只会如冰一般冰冷,如地狱一般让人绝望。 再说,她还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时间让自己沉溺在儿女情长之中了。 “主子,我们要去哪里?”流萤问道。 倾城的眼神带着恨意,“东魏。” ...... 北夜。 礼部尚书金涛在屋内正和长子金轩埠下棋。 金轩埠神情愉悦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儿子给你出的主意怎么样?” 金涛两指夹着黑子放下,笑道:“要不是我儿在宫里伴读的时候,发现咱们的陛下喜欢的女子是大誉皇后,我也不会投其所好,现在陛下确实非常信任我。” 金轩埠自信说道:“只要战澜走投无路,被朝臣和百姓逼着退位,咱们的陛下就可以英雄救美了,到时候,就不信她不需要北夜的帮助,咱们的陛下若是抱得美人归,还不得给父亲升官!” 金涛笑着摇了摇头,“真搞不懂,北夜的美人也不少,为什么陛下喜欢有夫之妇。” 金轩埠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古有曹孟德,今有北夜帝。” “嘘!”金涛做个一个噤声的手势。 金轩埠眼中放出淫光,“孩儿在外面不会乱说的,不过,我看过大誉皇后的画像,还真是一个绝色美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金涛不屑说道:“美人又如何,战澜手上染上了北夜将士的血,若不是陛下喜欢她,我还真想杀了她!” “父亲,那为什么作为主将的夜大将军不讨厌战澜,听说他们还握手言和了!”金轩埠好奇问道。 金涛若有所思,“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夜修寒性格孤僻,据说他不喜欢打仗,但是前朝皇帝囚禁了他的母亲和妹妹,威胁他上战场,他能喜欢北夜才怪!” 金轩埠落下一颗白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夜修寒帮现在的皇帝肖洛白坐上了皇位,原来跟前朝不对付啊! 正在两父子聊着天下着棋,心腹敲门进来汇报道:“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金涛沉了脸。 “大人,咱们的人用快马传回了消息说,两万多名倭寇被大誉的陛下和皇后率领水师全部杀死了!大誉的建安帝没有失踪,更没有死!” 金涛父子神色大变,两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快详细说说。” 心腹将大誉战胜了倭寇的事情全部讲述了一遍。 “大誉已经不是当初的南晋了,实力惊人!”金涛父子的神色由震惊变成恐惧,建安帝没死,定然会查是谁在造谣。 但是,一定查不到他们的头上的。 因为那个人定然不会出卖他们! 金涛看向心腹,“别自乱阵脚,这件事情谁都不准说,查不到我们的!” “你先退下吧!”金轩埠摆手说道。 “是。” 心腹离开后,金涛看向自己儿子,“难怪陛下会喜欢战澜,此女果然不简单,身陷困境竟然也能逆风翻盘,恐怕陛下想要得到她,不是易事。” 金轩埠冷笑一声,“那就用点其他手段,男人女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金涛眸光也暗了暗,自古帝王爱江山的多,像他们的陛下却独爱美人,若他们父子想要一直在朝堂之中受到陛下的器重,看来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 正在两父子盘算自己的小九九时,砰的一声,门被人重重撞开。 ------------ 第638章 死......死了! 金涛和金轩埠两人大惊失色,倏然,一个人滚进了他们的主屋。 两人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人,他们看到对方的脸,吓得汗毛倒立,因为这人就是刚刚离开不久的心腹。 金轩埠大着胆子在那人的鼻子上探了探鼻息,发现心腹已然没有气息。 “死......死了!”金轩埠瞳孔猛缩,脸上满是惊恐。 金涛拉着儿子的胳膊下意识地往后退,倏然,从他们的身后出现一名黑衣人。 金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匕首划伤了脖颈。 他倒地的瞬间,看到黑衣人是女子的身形。 “你......”金涛的脖颈往外渗血,他拼命捂住伤口,手上一片温热,眼中满是绝望。 金轩埠下意识往外跑,谁知一把被女子拉了回来,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救......” 金轩埠还没有来得及求救,就被女子手中的匕首抹了脖子。 两父子已经没有力气在呼救,动弹一下伤口都在往外渗血,剧烈的疼痛让他们说不出一个字来。 女子冷冷说道:“我家主上说,敢伤害他此生挚爱的妻子,无论是谁都得死!” 金涛、金轩埠终于明白了,杀他们的人竟然是建安帝,他在北夜早已安排了细作。 后悔已经无用,他们的命已经在此女的手中。 女子走到两人跟前,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们两人死去。 ...... 入夜,北夜皇宫。 寝宫之中,十八岁的肖洛白比三年前高出了一头,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的鼻梁高挺,皮肤极白嘴唇红润,脱去了少年稚嫩的他坐在桌案前面,仿若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他单手执笔,手腕悬空正在作画。 画中的女子已经被他画得惟妙惟肖了,他还是觉得不像。 肖洛白看着画像中的女子,眼神里充满了病态的痴迷,仿佛他已经进入了画中,战澜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他紧紧地抓住,永远属于他。 突然一滴墨滴在了画像上,肖洛白心烦意乱,眼神冰冷将画像撕碎。 战澜是完美的,他不容许她的画像上有任何的瑕疵。 倏然,有太监来报。 “陛下,陛下......不好了!” 肖洛白放下了纱帘,走到了外面,神情平静地说道:“慌什么!” 太监的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有人杀了礼部金尚书和他的独子,还将他们两人的人头扔在了宫门口!” 肖洛白神色一怔,冷静下来说道:“去查查,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金羽卫统领周飞进来禀报。 “陛下,金尚书和金公子派人潜入大誉,造谣大誉皇后秘密杀害建安帝想要一人称帝,引起群臣和百姓的愤怒,但是事实上,建安帝和大誉皇后只是为了对抗倭寇而演了一场戏而已。” 肖洛白知道前一段时日慕炎失踪的事情,他也知道大誉打了胜仗,原来造谣战澜的人竟然是他们北夜的! 而且是他很信任的大臣。 “愚蠢的东西!”肖洛白神情阴冷,他是喜欢战澜,但是也没有想过通过这种方式去污蔑战澜。 就算慕炎真的死了,战澜若是知道是他的大臣做的这件事情,一定会厌恶他。 “自以为是!”肖洛白的手紧紧握起来。 “找到杀人凶手了吗?”他接着问道。 “还没有。”周飞摇了摇头。 肖洛白冷声道:“不必找了,定然是建安帝派来的人!” 这么快的速度就将人杀了,而且将两个人头直接扔在他的宫门口,这么嚣张的人放眼天下,也只有慕炎。 慕炎在警告他不要打战澜的主意。 肖洛白心里憋闷,他的身边有慕炎的人,要不然不会这么快悄无声息将人杀了! 他冷声道:“金家父子自作主张,自作自受,将两人的人头扔到乱葬岗吧!” “是,陛下。”周飞颔首离开。 ...... 三日后,大誉皇宫之中,慕炎坐在御书房里听着朱雀秘密向他汇报。 “主上,查清楚了,这件事情肖洛白并不知情,莫邪已经按您说的将金家父子杀死,将两人的人头扔在了北夜皇宫的宫门口。” 慕炎的眸光清冷,冷冷说道:“让莫邪继续盯着北夜,尤其是肖洛白!” 朱雀颔首道:“主上您的警告肖洛白定然感受到了,他已经连夜将宫中的宫人全部换了一遍,莫邪已经出宫了。” 慕炎冷笑,“毛孩子到底是长大了!” 就算这件事情和肖洛白无关,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这么几年过去了,他还在惦记着澜儿。 “你下去吧,此事不必让澜儿跟着操心。” “是,主上。” 朱雀离开后,慕炎继续批阅奏折。 他看到了几位大臣上书说周世野成为京兆府尹之后,在百姓中的风评极好,都在大力推举他。 战澜走了进来,为他披上了披风。 慕炎回眸看她眼神宠溺,“澜儿,你举荐的周世野确实不错,你看。” 说着话,他将几个奏折递给了战澜。 战澜翻看了一下,笑着说道:“听说纪云这三年把水玉城治理得也很不错,现在百姓们夜不闭户,家家安宁。” 慕炎点头,“三年了,大誉终于像个样子了。” 战澜展颜一笑,“陛下谦虚了。” 慕炎笑着摇头,“澜儿怎么还没睡?” 战澜背着手看着他,眼神温柔,“在想某人,想得睡不着。” 慕炎的心跳猛然加快,他看向一身紫裙,长得越发娇美的战澜,二十一岁的她,如同一朵娇花一层一层绽放自己,美到不可方物。 澜儿知不知道她刚才的那句话对他是何等的杀伤力。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呼吸加快,心跳加速。 战澜背在身后的手被他一拉带到了身边,她闻到了战澜身上的淡淡花香。 她脚下一轻被慕炎抱上了桌案,慕炎单手推开了桌上的奏折,双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战澜唇上一软。 慕炎在她唇边的呼吸炙热,“澜儿,今晚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的手已经扯开了战澜的衣带,她肩膀上的纱裙落在了肩侧露出了白皙如玉的香肩,战澜脸颊绯红推开他,“到寝宫去。” 慕炎扯开腰带俯身下去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带着沙哑而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等不了了,你点的火......得负责。” ------------ 第639章 今日君王不早朝 战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寝宫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若不是她没那么娇弱,怕是昨晚承受不住慕炎的热情。 她想要翻身,却感觉身体被人紧紧地抱着,她闻到了慕炎身上独有的冷香。 “醒了?”慕炎把玩着她的手指,温柔的鼻息落在她的耳边,唇贴着她的侧脸,慵懒开口。 战澜看到了纱帘外面透过来的细碎的阳光。 “你怎么没有上朝!”战澜裹着被子准备坐起来。 慕炎又把她拉入了怀里,从背后严丝合缝贴着她的身体,“今日君王不早朝!” “那怎么行,现在定然过了卯时了,他们一定都在等你。” 慕炎翻身,双臂撑在她的身侧,俯身在她耳边吻着她敏感的耳垂,声音慵懒而暧昧,“美人在怀,都说小别胜新婚,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澜儿也下不了床。” 战澜拧眉,“不行,你快起来,一会儿万一有人说我是祸国妖后。” 慕炎左手托着她的头,右手的手指摩挲着她饱满红润的樱唇,喃喃道:“朕看他们谁敢!” “那......。”战澜的话被慕炎的唇堵在了口中。 慕炎一路往下吻她肩窝的时候,战澜推他,“你再不走,我骂你昏君了!” 慕炎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骂吧,今日让你......骂个够!” 战澜无奈地看着慕炎,慕炎委屈地指着自己的唇和脖颈,“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为夫这个样子去上朝也不合适啊,皇后娘娘怜惜我,轻一点。” 战澜被他的话说得耳根通红,脸颊一点点漫上红晕,昨晚她的身体像是着了火一般,浑身滚烫,情到浓时,她的指甲滑过慕炎的脖颈,那处痕迹,是她干的。 战澜眼神闪烁,“那、那就不去了。” 慕炎脖颈上和唇上一看就是房事留下的,她也丢不起这人! 慕炎的手指穿过战澜的秀发,笑着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要求我留下,定然伺候好娘娘。” “无赖!”战澜嗔道。 “那你喜欢吗?”慕炎盯着她的眼睛,手指摩挲着她的耳侧,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路往下探去。 “不害臊。”战澜身体紧绷,呼吸加快,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又热了起来,莫不是春日来了,她也跟着春心萌动。 慕炎眸底墨色翻涌,看着身下面若桃花、春潮带雨的战澜勾唇浅笑,“小骗子。” “慕炎......”战澜轻轻嘤咛。 慕炎感觉到身下的澜儿一片滚烫,他撑在战澜身侧的手臂青筋暴起,强忍着躁动发出了一声闷哼,“唔......” 屋内一片旖旎,窗外春色怡人,片片樱桃花随风摇曳,花枝乱颤。 ...... 金銮殿。 三年来,只要是有朝会,建安帝从来没有来迟过。 今日竟然破天荒的迟到了。 正在群臣觉得意外时,安公公进来说道:“陛下有旨,今日休沐,诸位大人都回家好好陪陪家人吧!”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今日休沐,可以直接回家陪夫人和孩子。 直到安公公笑着再次说道:“是真的,诸位大人,快散了吧!” 大臣们有人兴奋,有人意外,总之,这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既然陛下让他们休沐,那就休沐吧! 胆大的官员出了金銮殿,胆小的官员还以为陛下在试探他们,留到了最后,见人走光了才离开。 ...... 这一天,战澜和慕炎一整天都没有离开寝宫。 又一次放纵之后,慕炎平复呼吸,抱着香汗淋漓、娇美动人的战澜,他突然说道:“澜儿,我要给你说一件事情。” 战澜回眸看他,慕炎眼尾泛红说道:“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可能给不了你一个孩子,对不起,三年了现在才告诉你......” 战澜翻了个身,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慕炎,笑着说道:“巧了,我打仗的时候伤了身子,我也生不了,抱歉,我也没有告诉你。” 慕炎怔怔地看着战澜,战澜用手指描绘着他英俊的眉眼,“慕炎,我们没有孩子,但是全大誉的孩子都是你我的孩子,没有战乱,他们能无忧无虑的笑,快乐幸福地生活,多好啊!” 慕炎情绪翻涌,这么好的澜儿,为什么老天待她这般不公。 “慕炎,若是你想和别的女子......”战澜的话还没有说完,慕炎厉声打断道:“除了你,我不会碰任何女人。” 战澜挑眉,“这个回答,本宫很满意!” 慕炎宠溺地看她一脸有恃无恐的表情,澜儿对他有绝对的信心,就要这样才对,若是给不了澜儿安全感,他就太失败了。 战澜提议,“要不我们以后抱养几个孤儿,也挺好。” “好。”慕炎将她揽入怀中,在战澜看不到他的角度,眼眶酸涩,喉结滚动,若不是他,战澜或许不会那么早成为主将,或许也不会伤了身子。 孩子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怀中的挚爱,不要再受苦了。 战澜依偎在慕炎的怀里,“那你可要成为世上最英明的君王,让天下没有家的孩子都能有个家。” 慕炎温柔答应,“好。” ...... 眨眼间过了一个月,战澜回到了将军府来看望父母。 小侄子战楚霄粉雕玉琢,头上扎着一个小揪揪,正在院子里追着小狗玩,看到战澜后,他倒腾着小短腿扑进了战澜的怀中。 “布布、布布......”他粉嫩的小嘴巴含混不清地喊着战澜。 战澜起身抱起了他。 楚音挑眉看向战澜,“怎么样?你这大侄子是不是又胖了!” 战澜摸了摸战楚霄肉嘟嘟的脸颊说道:“还真是啊,快赶上我的战枪重了!” “也就你把孩子跟战枪比!”楚音端庄的站着,战澜戏谑道:“你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是不习惯。” 楚音尴尬地放松了身体,“咳咳咳,当了娘自然要稳重点。” 她想到了战澜还没有身孕,于是带着歉意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战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无所谓地回答,“顺其自然吧。” 她总不能告诉楚音,慕炎不孕的事情吧! ------------ 第640章 踏上旅途 楚音也不再多说,战澜抱着战楚霄健步如飞,战澜跟着她一起进了屋子。 楚音锤了锤后腰,感慨道:“习武之人就是好,最近抱个孩子都抱得我腰酸背痛的!” 战澜放下小侄子,弯腰俯身,轻轻点了点战楚霄的鼻尖,“你将来是要做将军的人,可不能这样娇气,别让你娘抱了啊!” 战楚霄似乎听懂了,奶声奶气说道:“布布是大将军!” 战澜眉眼含笑,心情愉悦。 楚音甩了甩胳膊,“小孩子就是这样,到了三岁多就不爱让人抱着了,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做了。” 她可是向过来人取过经,两岁多的孩子就是粘人,三四岁时候开始反骨,狗都嫌,那时候就......可以揍了! 战澜将宫里带过来许多的小玩意,让秋月和小桃拿过来陪着小侄子玩。 “楚音,你准不准备再来一个小家伙陪着你儿子?” 楚音撇嘴,“不要,医馆很忙,没工夫陪臭小子,再来一个,我都瘦不下来了,你看我的腰。” 楚音让战澜看她的腰围,楚音确实比着生孩子之前圆润了一些。 楚音嘀嘀咕咕说道:“战辉每天像喂猪一样喂我,不能再吃了。” 战澜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拉开袖子给楚音看,“呦,我怎么觉得某人现在甜得倒牙。” “讨厌,那也不及陛下宠你。”楚音脸颊一红,嗔道。 两人说着话,战澜看到母亲急冲冲地往外走,她的身后还带着丫鬟婆子,还有几个护院。 “这是怎么了?”楚音探着脑袋往外看。 “去看看。”战澜已经往外走了,楚音牵着战楚霄的手也往外走。 战澜快步走到了秦霜的身边,秦霜看到战澜回来,慌张的神情顿时少了几分。 “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霜握着战澜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努力掩藏自己的情绪。 “澜儿,是你外祖父他病了,书信里说挺严重的,娘要回一趟娘家。” 战澜拧眉,“您一个人去,我爹呢?” “你爹前两日和你哥一起去了淮州。”秦霜说道。 战澜这才想起来,淮州那边发现了一伙司允的余党需要剿灭,所以父亲和兄长带兵去了。 战澜看着母亲大包小包的,定然是要去住上一段日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不过战雪柔定然是见过的。 她也想去看看家中的亲人,毕竟她已经没有了祖父和祖母,外祖父和外祖母是定然要去见见的。 秦霜的心里对战澜一直很愧疚,战澜都没有见过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她试探问道:“澜儿,你要不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战澜说道:“娘,我陪你一起去看外祖父和外祖母。” 秦霜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好好好,路途遥远,那娘等你回宫收拾东西。” 外祖父是武将,一家人镇守边境小城,坐马车得七八日才能到。 “娘,你等我,半个时辰足以。” 战澜在将军府门口翻身上马,回到了宫里和慕炎快速说了此事。 慕炎凝眸,战澜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血脉相连,她定然是想去的。 而且,外祖父既然生了病,说不定也想见见未曾见过面的外孙女。 “澜儿,把薛御医带上,我让御林军跟着你。”慕炎还是有些不放心。 战澜一边收拾了几件衣服,一边说道:“不用了,我带上了暗卫,秦明也在。” “朱雀最近出门了,那让云鹤也跟着你。” 战澜点头,“好,你放心吧,就在大誉境内,不会有什么事的。” 慕炎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说道:“兵符带上或者把我带上。” 战澜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要去打仗。” 慕炎松开她,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的眼睛,“到了地方,给我传信。” “好。” 慕炎的手指向开满了樱桃花的树林,“樱桃都开花了,最晚结樱桃时你要回来,不然我就去捉你!” 三年了,慕炎种下的樱桃树全活了,宫中到处可见樱桃树,战澜看向随风摇曳的洁白花瓣,莞尔一笑答应道:“好。” 战澜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又带上了御医和秦霜一起汇合。 秦霜看到战澜带着御医来了,心中一阵感动,女儿和女婿考虑的周到。 前往外祖父所在的小城旅途劳累,楚音又带着孩子,于是留守家中。 战澜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城,她坐在秦霜的身侧,听着秦霜讲述她小时候的事情。 “你外祖父叫秦向明,是一个刻板的武将,官职不大,脾气不小,小时候我不听话也要挨揍,动不动就罚我蹲马步半个时辰,那时候娘可太讨厌武将了!不过,我小时候脾气也犟,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也是你外祖父严格要求,你娘我才没有走向歪路。” 战澜看秦霜的脸上神情雀跃,难得露出了俏皮的神色,果然人无论长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一个孩子。 “你外祖母性质温和,你还有两个舅舅,大舅舅秦岩是家中长子,也是我的哥哥,小舅舅秦木是我的弟弟,这么多年没有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她有些伤感,“所以说,当初你祖父不同意我远嫁。” 战澜轻轻依偎在母亲的肩膀上。 秦霜搂着战澜,笑容温和,“幸好澜儿你在娘的身边。” 战澜闻着独属于母亲身上的淡淡香味,安慰道:“娘,外祖父一定会没事的。” 秦霜点头,“有澜儿带来的御医,一定会没事的。” 秦霜接着语重心长说道:“澜儿,你和慕炎也该要孩子了,国事再繁忙,也得考虑这件事情了,女子生孩子晚的话,会很累的。” 战澜浅笑,“娘,我和慕炎现在还不打算要孩子,再等等吧!” 她一直想告诉秦霜实情,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妥,因为现在母亲一定很担心外祖父,若是再加上她和慕炎的事情,恐怕母亲心里会更难受。 “也罢,顺其自然吧!”秦霜打开身侧的木盒递给战澜一颗蜜饯,战澜吃了一口觉得有些甜腻,大概是一路上马车颠簸,她胃里有些不舒服。 “娘,我想吃杏干。”战澜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 秦霜笑着从木盒里拿出几颗杏干递给战澜,战澜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 这三年她过得太安逸了,看来还是得多出来走走,要不然连长途跋涉都觉得难受。 秦霜温柔地看向战澜,战澜小时候就喜欢吃杏干,还喜欢吃桂花糕。 她之前还看到战澜吃蜜饯,还以为她口味变了。 看来,长大了还是这样,一点没变。 ------------ 第641章 老死不相往来 秦霜心里想着:幸好李氏当年没有把战澜带离将军府,要不然她也不能看着战澜长大,只是想到战澜小时候吃的苦,她的心里就格外难受。 “娘,你怎么哭了?”战澜一边吃杏干,一边看秦霜偷偷抹眼泪。 秦霜收起情绪打开另一个食盒,“娘给你带了一些桂花糕,你也吃一些。” 战澜心情愉悦接过桂花糕,闻了一下觉得索然无味,又放了回去,“娘,我吃杏干吧,不太饿。” 秦霜宠溺一笑,“行,这些桂花糕是昨日做的,本来说给你送进宫里呢,对了,你外祖母做桂花糕那是一绝,若是得空她定然会给你做。” “好。”战澜眼神明亮看向远方,心里开始憧憬她的外祖母是什么样子,她没有见过祖母,不过还好有外祖母在世上。 路上颠簸了八日,战澜庆幸自己是习武之人,她的母亲也有些武功底子在,两人的反应不算特别大。 倒是母亲带来的两个丫鬟到了第五日就开始呕吐,搞得战澜也跟着恶心胃里反酸水,她又吃了几颗杏干,才勉强压下想吐的冲动。 好在,明天他们就要抵达小山城了。 ...... 小山城。 老爷子秦向明在床上躺着,浓眉长眼薄嘴唇五官冷硬,一看便是武将。 老夫人郭氏是一个圆脸,圆眼睛,唇形饱满,鬓角有些白发,看着很和蔼,看上去性格就很好。 她一边拿着汗巾帮老爷子擦拭着身子,一边抹眼泪,老爷子已经昏迷好几日了,情况越来越不好。 若是这样,他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一面啊! 长子秦岩和他父亲长得极像,他焦灼地在屋内踱步,抱怨道:“父亲都这个样子了,二妹还不回来,这些年她就回来过一次,是不是看不上咱们这穷家了!” 郭氏回眸斥责自己的大儿子,“你怎么能这样说霜儿,她嫁到定安城那么远的地方,平日里没少往家里拿银子,你三弟娶媳妇儿不都是你妹妹出的银子,还有家中的补药都是从定安城你二妹托人送回来的,小山城路途遥远,你二妹就算不吃不休也得五六日才能到咱们这,书信过去了,你妹妹定然回来!” 二弟为人老实,家里又娶了一个好吃懒惰的媳妇儿赵艳。 要不是二妹给的彩礼足够多,二弟也娶不到眼比天高的赵艳。 大誉在还是南晋的时候,总共设下了九个边镇抵御关外鞑族人的入侵。 小山城是最小的一个边镇,秦向明的官职并不大,所以俸禄也少,大儿子秦岩武艺高强,但是没有官职,领的是一般守军的俸禄,加上他们守护边城,本来俸禄就不多,总归有一大家子人,吃穿用度都需要用银子,所以实在拮据。 因为他的父亲秦向明自尊心极强,他的二妹秦霜给的银票,除了秦木成亲的时候用了一些,剩下的那些银票都没有动过。 因为当年秦霜嫁给战北仓的时候,秦向明反对女儿远嫁,所以父女之间产生了一些间隙。 当年他还说要和秦霜老死不相往来。 秦岩被母亲训斥,他心虚地低下头,“娘,我知道二妹对家里人好,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着急啊,我怕父亲......” 他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娘就是偏爱二妹,就会给她找借口!我看外甥女成了皇后了,她就不想回来了。” “你少说两句,你爹还病着呢!”郭氏有些不悦。 秦木带来了一个大夫着急进来,他和母亲一样长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模样憨厚。 “娘,大哥,这是我去直翊城里找到的刘大夫。” 郭氏立刻从椅子上起身道:“刘大夫,快坐。” 刘大夫放下药箱,他先是帮秦向明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坐下来把脉。 在秦家人期待的眼神中,刘大夫坐下说道:“老爷子脉搏虚弱,眼白发青,印堂发黑,怕是时日不多了。” 郭氏听到刘大夫的话,瞬间觉得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秦岩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的母亲。 “娘!” 秦岩和秦木两人已经没工夫在意刘大夫说什么了,因为他们的爹已经得了重病,娘若是再倒下去,他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大夫看向秦木,“我尽力了,大老远过来银子还是得照给啊,你把我请来的,快把我送回去呀!” 秦木递给了刘大夫一些银子,“我娘晕倒了,你再给看看吧!” 刘大夫摇了摇头,“你娘没有大碍,就是情急之下晕倒了,我给她开一些药就好。” 刘大夫挽着袖子说道,“你再给老夫二十两银子吧!” 秦岩双眸赤红看着这个庸医,他连脉都没把,就说要二十两银子,分明就是个骗子。 秦岩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冷声道:“滚!” 刘大夫一看这人如此凶,背上药箱连滚带爬出了秦家。 “三弟,你都是在哪儿找来的这些庸医!”秦岩看向秦木,秦木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那我把马大夫再请来,快点给娘看看。” 说着话,他就出去喊人了。 不多时,马大夫就来了,他帮老夫人把了脉后,看向秦岩和秦木,“没有多大事,老夫人连日操劳,没有休息好,加上刚才被那个大夫的话吓着了,所以一下子接受不了就昏厥了,我给她开一些安神的药,让她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醒了。” “有劳马大夫。”秦岩颔首,递过去了一些碎银子。 “不用了!”马大夫连连摇手,“你们一家人在小山城驻守着,我们多亏了你们,才没有被关外的鞑族人骚扰,这些草药也是山上采的,老夫还要你们银子,心里不安。” 秦木连连感谢,“多谢马大夫。” “客气了。”马大夫摆了摆手,继续帮秦向明把了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的医术实在有限,不知道老爷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要不然你们去利州城这样大一点的地方另请高明吧,那里有曾在宫里当值的太医王勇志,就是他啊不太好请!” 秦家兄弟陷入了沉默。 ------------ 第642章 不行就生十个! 马大夫在院子里帮老夫人熬药,秦岩的长子秦景铄在窗外将马大夫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祖父的病情越来越重,他的心如刀绞。 祖父不能死,祖父可是家中的主心骨。 他坚信祖父的病一定能治好! 可是他们在偏远的小山城,这里没有医术精湛的大夫。 有能力找到好大夫的姑母却远在定安城,远水解不了近渴,姑母和祖父产生了那样的隔阂,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还有他那表妹战澜,那个威名赫赫的女将军,当朝皇后,压根就没有跟他们见过面,何谈什么感情。 “大哥!”秦木的儿子秦一卓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小声喊他,“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秦景铄将秦一卓拉到外面说道:“咱们这里离得最近的就是利州城,那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夫叫王勇志,我去请他。” “对啊,据说那个王勇志以前当过太医,不过要请到他至少得千两白银,咱们家哪有那么多的银子!” 秦景铄眼神闪烁,“不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祖父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说着话,他便悄悄骑着父亲的马离开了。 ...... 等刘大夫走出秦家不远处,他朝着秦家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什么东西,还让我滚!一个看守小山城的小官而已,还没我挣的银子多,能找到我这样大夫是你们秦家的福气,还挑三拣四,你以为你们家是皇亲国戚啊!” “你们不找我,找我的人多了!” 刘大夫背着药箱心中想着,既然来了,还是在这里挣点银子再回去。 ...... 次日晌午,战澜和随行的暗卫、御医、丫鬟一起到达了小山城。 小山城人不多,背靠大山,风沙大,土地也比较贫瘠,路边长着干巴巴的树,小山城,城如其名,确实比较小,人也比较少,方圆十里只有几千人。 秦霜掀开车帘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山城,当初她十七岁时嫁给战北仓,离开了这里。 战澜看到秦霜的眼神里有些伤感,当初她嫁给爹的时候,外祖父是反对她远嫁的,甚至不惜和她决裂。 现在娘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外祖父吧! “娘,你和爹是怎么认识的?”战澜好奇问道。 秦霜放下车帘,微笑说道:“你爹当年奉命来小山城和你外祖父一起对抗鞑族人,就那样认识了。” 战澜笑着说道:“定安城那么多漂亮姑娘,我爹怎么独独喜欢娘?” 秦霜一脸傲娇地说道:“谁不知道你娘我年轻时候长得漂亮!” 秦霜看战澜狡黠地笑,她轻轻用手指点战澜的眉心,“你这丫头,娘长得丑的话,你能这么漂亮!” “生了四胎,才生下你们四个,我都老了!”秦霜摸了摸自己的脸,女人生子一次就会衰老一些。 秦霜感慨地说道:“你将来要是能一胎生两个,或许能少受点罪!” 战澜笑着挽着秦霜的胳膊,“娘,那我一胎生三个吧,不行就生十个。” 秦霜笑得前仰后合,“你以为你在下猪崽儿呢!还一胎十个!” “万一女儿骨骼惊奇呢!”战澜明知道自己生不出来,信口胡诌张口就来。 反正,她已经做好了收养十个孤儿的准备了。 “你啊!笑死娘了!”秦霜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有些紧张的情绪,被战澜的话说得渐渐轻松起来。 马车一路往秦家走,路边的景色从眼前消失,时不时地有路人看向他们的马车。 直到他们的马车停在了秦家的门外。 百姓们很少看到这种大马车,加上小山城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有什么事情大家也都爱扎堆议论议论。 “三辆马车一起来的,就连八个护院都骑着骏马,定然是大户人家的马车。” “会不会是秦大人他们家的女儿和女婿回来了!” “这些年秦大人对自家的女儿只字不提,听说当年极力反对对方娶自己的女儿。” “那可能是对方的家世实在太差了,配不上秦大小姐啊!” “是啊,秦大小姐可是咱们利州出了名的美人,要是真被人骗走了,秦大人定然不悦!” “那会不会是秦大小姐当年与人私奔啊,要不然为什么秦大人这么生气啊!” “你可别瞎说,听说秦大小姐嫁给了定安城里的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为什么秦大人不高兴?”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一定没有女儿,秦大小姐可是秦家的独生女,听说秦大人重女轻男,你没有看到他对他那两个孙子也没有好脸色。” “嗨呀,经常听人说重男轻女,第一次听说重女轻男!” “听说啊,秦家近几代人里面,没有生出来一个女儿,秦大小姐是第一个,所以秦大人从小就极其疼爱她!” 路过的一个中年妇人凑过来说道:“疼爱?哪有父亲让女儿天天扎马步的,我看秦大人一定也不疼自己的女儿,怪不得秦大小姐要远嫁呢!” “张婶,你这样说也对,那就难怪了。” 街坊邻里远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只见秦明、云鹤带着六个护院打扮的暗卫先下了马。 秦明和云鹤分立两侧,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秦霜下了马车,她看到了不远处围观的人,收回目光浅浅一笑。 有些人立刻认出了她。 “呀,还真是秦大小姐回来了!” 有人夸赞,“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大小姐还是那么好看。” 有人附和,“当年的利州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秦霜看自己家中家门禁闭,父亲的病定然很重吧,要不然怎么连个看门的门房都不在。 倏然,秦岩风风火火地出了院子,他怒气冲冲地说道:“景铄这小子,真是反了他了!” 他的身后秦木追了出来,劝说道:“大哥,侄儿也是为了爹好,你别着急上火!” “我怎么能不着急上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气的不是这个,而是他......” 作为父亲,秦岩实在难以启齿他的儿子做了什么。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大哥!” 秦岩忽然看到了不远处马车前站着的秦霜,他瞬间愣住。 ------------ 第643章 醒了! 秦岩多年未见自己的妹妹,他眯起眼睛又看了一眼,才确定对面的人就是秦霜。 “长姐!”秦木有些激动上前。 秦霜快步迎上,“父亲怎么样了?” “长姐,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秦木叹气说道。 战澜下了马车,薛御医背着药箱也下了马车。 秦家两兄弟看到了战澜,她一身浅蓝色衣服,头上只有一支样式简单的金钗,即使这样五官足够惊艳,她背对着百姓,身姿笔挺,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一个又美又飒的女将军。 两人瞳孔猛然放大,不仅秦霜回来了,就连他们的外甥女皇后娘娘也来了! 她身侧的暗卫是护院打扮,这里临近鞑族,战澜定然是要隐藏身份的。 若是对方知道大誉的皇后在此,说不定会有所行动。 按照礼数,两人虽然是皇后娘娘的舅舅,但是也是要下跪的。 两人忍住了跪地的冲动,向战澜轻轻颔首,战澜走上前,颔首道:“舅父,我们里面说话。” 两人看到一位老者背着药箱,秦岩知道对方定然是大夫,加上老者是定安城来的,那一定医术了得,他立刻接过药箱,客气的说道:“大夫,里面请。” 薛御医笑容温和,跟着大家一起进入了院子。 云鹤和秦明两人在院中守着。 秦霜疾步进了屋子,她先是看到了正在洗帕子的大嫂文氏,大嫂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大嫂。”秦霜的眼眶也红了,她进入里屋先是看到了床榻上已经八年未见的父亲。 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萎黄,两鬓全白了,昏睡中还紧紧地抿着唇,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秦霜脚步踉跄疾步上前,嘴唇嗫嚅喊了一声,“爹!” 她没想到父亲病得如此严重,就在她心如刀绞的时候,侧目看到旁边的软塌上还躺着自己的母亲。 秦霜如遭雷击,她双腿发软来到了自己的母亲身边,“娘!娘!” 战澜拧眉,为什么外祖母也病了? 秦岩说道:“咱娘的病马大夫看过了,说是积劳成疾,多休息就好了,昨天说今日就该醒来了,怎么还是没有醒?” 战澜看向薛御医,薛御医立刻去先给老夫人看病。 秦霜快速让开,薛御医的手指撑开老夫人的眼皮,又拿出诊帕坐在凳子上给老夫人把脉。 把完脉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从针袋里拿出几根银针,刺在了老夫人头上和手上的几处穴位上。 秦岩和妻子文氏期待地看向这位一把年纪依然脸色红润的大夫。 秦木也好奇地看着薛大夫施针,他心中暗暗想着薛大夫一定比他们利州的大夫厉害! 战澜走过来扶住了默默流泪的母亲。 文氏也猜到了战澜的身份,她想要跪下行礼,战澜却抬手扶住了她示意文氏不用多礼,方才母亲喊这秀外慧中的中年女人为大嫂,对方定然是她的大舅母。 文氏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战澜一眼,原来这就是皇后娘娘啊,大誉最尊贵的女子,也是她的外甥女。 不过,她所有的兴奋情绪,皆因为对公爹公婆的担忧而消散,她认真地看着大夫施针。 秦霜看着躺在床上病倒的父母,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峰,八年前她带着战辉和战雪柔来过这里,但是被父亲赶了出去。 那时候,她一赌气就离开了,接着就是八年未见,这八年战家也发生了许多事,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现在回来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病倒了,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她心中默默向上天祈祷,若是父母能好起来,让她折寿都行。 秦木问道:“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薛御医将老夫人身上的针拔掉之后,看向了战澜,“启禀大小姐,您的外祖母马上就能醒过来,您不用担心。” 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薛御医和暗卫们都是这么称呼战澜的。 “好。”战澜松了一口气,他看到薛御医又走到了外祖父的身边。 薛御医检查了一番秦向明的身体后,接着给他把脉,把完脉之后,他又在秦向明的身体几处大穴上按压了一下。 一个粉衣丫鬟进来给大家斟茶,战澜看着这丫鬟刚才不在屋子里,只有大舅母一人在,按理说外祖父和外祖母都病了,丫鬟更应该尽心竭力的照顾,可是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关键时刻求表现一般。 丫鬟小菊朝着战澜粲然一笑,战澜没有看她。 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已经这样了,她也笑不出来。 丫鬟小菊的手紧张地抓着衣摆,仿佛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刚才在院子外面看到了,秦大小姐定然是嫁给了大户人家,秦大小姐的女儿气场极其强大,就冲对方刚才根本没有用正眼看她的样子,定然出身高贵,不屑理他们这些下人。 正在薛御医给秦向明把脉的时候,倏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老爷!老爷!” 众人寻声望去,老夫人郭氏像是从噩梦中猛地惊醒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秦霜、秦岩、文氏、秦木四人齐声道。 老夫人的眼神压根没看自己孩子,而是快速下了床准备去看秦向明。 忽然,她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自己女儿的声音,她猛地回头,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秦霜。 母女俩含泪相望,秦霜上前,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搂住了秦霜,喜悦和悲痛在这一刻冲击着她的大脑。 她拍着秦霜的背,眼中含泪,哽咽说道:“霜儿,娘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秦霜的眼眶通红,“娘,女儿不孝。” 老夫人抹去了眼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压根没发现战澜的存在。 她松开秦霜,拉着秦霜的手走向秦向明的床,哽咽说道:“快和你爹说说话吧,说不定你们父女还能……见上一面说上话。” 可是等她看向秦向明的那张床,瞬间愣住了。 床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正在解开老爷子的衣领。 ------------ 第644章 讹他们一把 老夫人不明所以,立刻问道:“岩儿,木儿,你们又请大夫来了?” 说话的工夫,老夫人看到了战澜。 眼前的姑娘长得美得不可方物,气质如兰,尽管她努力地表现得很亲切,依然压不住强者的气场,仔细看她的容貌和秦霜还有一点像,但又不完全像。 战澜恭敬地给老夫人行了一礼,“澜儿见过外祖母。” 老夫人的瞳孔猛然放大,这就是她的外孙女战澜吧! 秦霜在信中提起过这个苦命的孩子,老夫人看到战澜心里就更难受了。 她很想抱抱战澜,但又不敢逾越规矩。 战澜的手挽住了老夫人的胳膊,“外祖母放心,薛大夫很厉害。” 老夫人眼泪落下来,她轻轻拍了拍战澜的手,满眼慈爱。 秦岩有些激动说道:“是啊,娘,您昨天太过劳累晕倒了,马大夫开了药,薛大夫又用了针灸给您治好了。” “是啊,娘!”秦木点头如捣蒜。 老夫人神情激动,眼前的是定安城来的大夫,说不定老头子还有一线生机。 她布满皱纹的左手握住战澜的手,右手握住秦霜的手,滚烫的眼泪落下。 几人都不再说话,让薛大夫安心给老爷子看病。 战澜看着薛御医无比认真的样子,心里很踏实,薛御医虽然治不了一些偏门的病,但是医术已经是大誉最好的了,他的名气也和医圣旗鼓相当,太医院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他的徒弟。 秦岩心里想着,这位大夫这么大年纪还愿意和战澜一起来他们这种小地方,说不定是一个太医吧! 若对方是太医,那父亲的病说不定还有救!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亮了亮,多日来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薛御医停下了手中动作,起身看向战澜,恭敬说道:“大小姐外祖父的病是卒中,表状是昏迷,并没有口歪眼斜,半身不遂,所以很难判断他的病症是什么。” 众人凝神静气继续听薛御医说道:“不过幸好大小姐带老夫来得及时,若是再耽搁几日,还真不好说,老夫以前也遇到过一位同样的病人,也是没有表证,这个病或是外邪侵入造成的,或是内伤病情转化而来,舌强言蹇此本体先虚,风阳夹痰火雍塞,以致脉络失和,待益气充血,脉络通利,则病可痊愈。” 老夫人听懂了薛大夫话中的意思,只要好好治,一定可以痊愈。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薛御医继续说道:“桂枝、麻黄、附子、防风等这些治疗卒中的药材老夫都带了,还差几味药也是常见的,老夫一会去药铺抓,大家安心,配上针灸,老夫大胆推测,少则七天,多则半月,老爷子一定能醒过来!” 秦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赶上了! 好在战澜带来了薛御医。 秦岩激动地走来走去,他的双手无处安放,于是闷声到了院子里,一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捶胸顿足,掩面而泣。 父亲还有救! 父亲不会死了! 被几个大夫都判定说他的父亲一定会死,他连棺材都付过银子了,现在他知道父亲不会死,而且还有可能康复,在大悲大喜之间,堂堂七尺男儿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靠着墙坐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多亏了秦霜,不!多亏了她的外甥女,要不是她带来的太医,说不定他的父亲就真死了! 屋内的众人也都因为薛大夫的话而激动万分,老爷子不会死!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这辈子听到的最好听,最有希望的一句的话。 文氏悄悄地抹着眼泪,秦木老实巴交地站着,咧着嘴笑了笑,觉得不合适又低下了头默默掉眼泪。 太不容易了,最近他们为了父亲的病奔波,都没怎么睡过好觉,这下好了,父亲有治了! 丫鬟小菊洗干净帕子拧干,递给薛御医,薛御医摆了摆手,“给你家老爷擦拭一下就好,老夫不需要。” 小菊本来想表现一下,结果又没有表现好,她沮丧极了,毕竟老爷连日来一直躺着,就算是天天擦拭,也是有些许的味道,但是这么多人看着,这也是下人该做的,她忍着难受举起帕子准备给秦向明擦脸,秦霜拿走了她手中的帕子,坐在了床边,帮父亲擦脸。 老夫人看了一眼小菊,这个丫鬟是赵艳从娘家带来的,一般只伺候赵艳,今日怎么来照顾老爷了。 战澜看着这丫鬟不算高明的取悦主子的表现方式,也没有拆穿。 薛御医起身看向战澜,“大小姐,可否派人和老夫一起去抓几服药?” 战澜看着一屋子的人也够挤的,她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于是说道:“我陪薛大夫去。” 眼下,秦向明的病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反对战澜和薛御医一起去,秦岩提议,“舅舅也一起去吧,这里只有一家药铺,路不好走,我带你们去。” “好。”战澜微笑,对于这位大舅舅,她也想多了解了解。 战澜带着帷帽出门,秦明、云鹤等人不放心,也都跟上了。 就在战澜一行人出门后,刘大夫刚从一户人家骗了几两银子出来,他看到秦家的门前有许多人围观,他竖起耳朵听到原来是秦家的二女儿回来了。 他本来想着秦老爷子要是死了,秦家也没人当官了,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 所以他也不害怕得罪秦家,于是昨日想要讹他们一把,没想到秦岩脾气暴躁,把他赶了出来。 倏然,他听到人群中的百姓说道:“三辆大马车出出进进的,秦家大小姐嫁人嫁得真好啊!” “这下子秦大人的病一定有治了!” ...... 刘大夫听着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他提炼出来了重点,秦家女儿嫁得虽然远,但是嫁人嫁得好,家中还挺殷实的,他眯起了眼睛,顿时有了主意。 他看过秦向明的病,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昏迷,但是秦向明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故意说得那么严重就是为了回头多骗点银子,人都快死了,秦家若是想要秦向明多活一些时日,定然舍得花银子向他买药。 虽然他卖的是假药,但是谁知道呢! 之前他还嫌秦家没有银子,现在得知他们家有一个有银子的女儿回来了,若是不趁机捞点,他觉得亏大了! 之前他铺垫得那么好,现在只要告诉他们秦老爷子还能多活些日子,让他们掏多少银子他们都乐意吧! 他从人群后方挤进去,走到了秦家敲了敲门,看到了老实巴交的秦木。 秦木看到他,眉头皱了起来,“是你,你怎么又来了,银子我都给你了,你也没有给我爹看好病,还把我娘气病了,你快走吧,别来我家了!”秦木说着话就要关门。 刘大夫神秘地说道:“别急啊,你爹的病还有转机。” ------------ 第645章 隐瞒 秦木知道自己父亲的病是可以医治的,他的外甥女带来的薛大夫那么厉害,他又何必相信这个刘溢首。 虽然他的名气在外,但是治不好他爹的病什么都白搭。 刘溢首耐心说道:“你要相信我,我能为你爹续命!” 秦木想要赶他走,谁知刘溢首推开门就往里面挤,他的手轻轻搭在秦木的肩膀上,“要不是我和你夫人都是宣花城的,我还真不想和你说这些话,你爹的病啊,能不能治好全看我,我这里有灵药,就看你们舍不舍得掏银子,之前宣花城的朱员外,他们家不缺银子吧,可是那么多名医都来了,也没见给他治好呀,还不是我把他给治好的!” 刘溢首心中暗道:当年那个朱员外也是快死了,别的大夫不敢给他下狠药,但是他敢,反正都要死了,治死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用药极猛,没想到以毒攻毒竟然给治好了,所以他在宣花城里还小有名气。 秦木拧眉,他之前就是听妻子说刘溢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所以才去请了对方。 可是现在外甥女带来的大夫既然能治好父亲的病,也就不需要刘溢首了。 秦木劝道:“刘大夫,我爹不需要你治了,你来往此处的银子加诊金我们都给了,你还是走吧!” 刘溢首又叹气又摇头,故作神秘说道:“那你可不要后悔!” 正在两人拉扯的时候,赵艳笑着从侧院进来,“这是怎么了?” “夫人,没啥事,夫人不用管。”秦木憨厚一笑。 赵艳看向刘溢首的眼神一亮,“呦,这不是刘神医吗?” “赵大小姐好。”刘溢首笑着回应她。 赵艳刚刚从外面打麻雀牌回来,今日好不容易赢了钱她心里高兴,看到同乡后,心情也愉悦。 她的手压住了秦木想要逐客的手,说道:“公爹不是病着吗?咱们可以找刘大夫看看呀!人家可是出了名的神医!” 刘溢首被赵艳的话说得心中舒爽,“还是赵家大小姐明事理啊!” 秦木解释道:“昨儿就找刘大夫看过了,可是他说治不好啊!” 赵艳冷哼一声,“公爹的病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得慢慢治,依我说让刘大夫慢慢看,家里实在没银子的话,我就拿自己的嫁妆给公爹看病。” 赵艳故意这么说,她明知道公爹的病刘溢首可能治不了,可是她得说点漂亮话,免得别人说她不孝顺,再说了,他们秦家人她还不了解嘛,死要面子活受罪,根本就不会要她的银子,更别说她的嫁妆了。 刘溢首朝着赵艳拱手,夸赞道:“赵大小姐这样好的儿媳妇可不好找了啊,明事理,明事理啊!” 秦木的心里直打鼓,他现在不知道怎么给自己的妻子讲他的外甥女已经带来了好大夫。 因为父亲有命,谁也不能告诉赵艳一件事,那就是秦霜嫁的人是大将军战北仓,因为他父亲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这么多年了家里人除了赵艳和他儿子之外,其他人都知道秦霜的情况,只有她们母子不知道。 没告诉他儿子秦一卓也是怕他告诉自己的母亲。 他父亲的忧万一赵艳去投奔战北仓和秦霜,让他们给他谋个一官半职或者干脆住在定安城不回来了,都是有可能的,父亲说这是赵艳能做出来的事儿。 就算他们这里偏远,但是他们也知道当今的皇后娘娘是战澜,他的外甥女是大誉的皇后,这要是被赵艳知道了,赵家的娘家人估计都要上赶着炫耀,给自己家脸上贴金。 最怕他们家人利用皇后是赵艳外甥女的事情作威作福。 虽然秦木一直觉得自己的妻子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是比起惧内,他更孝顺,所以一直都瞒着这件事情。 赵艳说完漂亮话之后,又叹气道:“夫君,你二姐远嫁出去了,到现在也不回来看公爹一眼,听说她不是嫁给了富裕人家,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只知道自己享福,也不见她拿银子回来!” 秦木听着这些话极其不悦,他斥责道:“别瞎说,长姐已经回来了,长姐不是那种人!” 赵艳自觉无趣地闭嘴,她捂住了嘴,担心长姐听到她刚说的话。 屋内的秦霜透过窗户看到了他这位弟妹,她上次回来的匆忙,没有见到赵艳,只见过大嫂,这一次父亲病了,弟妹也不见人。 尤其是刚才她背后议论人的样子,实在小家子气又惹人厌,也不知道三弟当年为什么非她不娶。 父亲也是替儿女的婚事操碎了心,小儿子娶了一个好吃懒做的,一个远嫁。 还好大嫂这些年任劳任怨,父亲母亲一直把她当做亲女儿。 也难怪父亲不喜欢赵艳,她只是远远地看着赵艳就觉得对方假惺惺的,也就是他弟弟这样的老实人才会觉得赵艳嘴上说说把嫁妆拿出来给父亲看病是真孝顺。 赵艳想要将刘大夫带进去给公爹看病,倏然,他听到了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回眸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秦一卓和他大哥秦景铄进了院子。 “爹!娘!”秦一卓兴奋说道:“看我大哥把谁给请来了!” 秦景铄因为偷拿了家中的银票,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但是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能治好祖父,他什么责罚都愿意受。 刘溢首看到中间站着的中年人后,猛地睁大了双眼,对面来的这位中年人是利州赫赫有名的大夫王勇志。 他突然有点丧气,这人来了,他还怎么挣银子? 王勇志眼高于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刘溢首,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秦木看王勇志很有派头,他也不敢怠慢,于是说道:“景铄、一卓,你们祖父的病已经有人看过了,定能看好,咱们把大夫出诊的银子给人家,景铄你把这位大夫送回去吧。” 王勇志并没有因为秦木的话而生气,因为他已经提前收了五百两诊金,就算不看病今日跑着一趟也有五百两白银拿。 秦景铄并不知道战澜他们来了,他怕自家小叔又被人骗了,于是急忙说道:“小叔,这位大夫是从利州请来名医,王大夫以前是宫中的太医,快让他给祖父看病吧,耽搁不得了!” ------------ 第646章 我要报官! 秦木将大侄子拉到了一边,“景铄,你姑母回来了,还带来了大夫,医术非常高明,你祖母已经醒了,你祖父的病据说也能治好!” 秦景铄的眸光瞬间亮了,一方面为自己的祖父高兴,另一方面为自己冲动做的事情懊悔。 因为他拿了祖父藏在书房里的银票,整整一千两,那些都是姑母从定安城托人送来的。 而且他已经给了王勇志五百两银票了,本来另一半是要等看完病再给他的,没想到现在不用看病了。 “既然你们已经请了人,在下就走了!”王勇志一脸无所谓,请他看病的人多了,反正诊金他是不会退的。 秦景铄知道像这样把银子送出去,就不可能要回来,他就等着他爹抽他吧。 秦一卓看向王勇志,“王大夫,要不我把您送回去,再给您补偿五十两银子,你看能不能把诊金还给我们。” 王勇志像看傻子一样看秦一卓,“预先付的五百两诊金老夫向来都是不退的,要不然我进去帮你们祖父看病,要不然我怎么来的,你们怎么把我送回去。” 刘溢首瞳孔猛缩,他心想这王勇志比他还黑呢,光是跑了一趟小山城就收人家五百两银票啊! 赵艳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你们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老头儿,病否都没有看,你就要五百两银票,你怎么不去抢啊!” 她怎么不知道公爹有这么多银票! 秦一卓觉得母亲有点丢人,他上前拉住了冷着脸的母亲,“娘,那是祖父攒了一辈子的钱,这不是为了救命嘛。” 秦木今天早上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大侄子两人拿了秦霜给父亲的银票去请王勇志了,他们看到秦景铄留下的信时,想要追上他们已经晚了。 正在秦岩因为自己的儿子偷拿银票的事情而生气时,就在门前看到了秦霜。 王勇志的眼神在秦家院子里扫了一圈,他知道秦向明是小山城最大的官,可是这官当得也太清廉了,好歹是个当官的,家中的院子也不算大,或许真的没有什么钱吧,要不然这女人也不可能说他明抢。 “我不同你这个妇人计较,以后你们秦家想要请我,说破了天,我也不会来!”王勇志嫌弃地看了一眼赵艳。 赵艳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把银票留下来,要不然我们就见官去!” 五百两银子,都够她买一堆新首饰了,何必让这病都没有看的大夫骗了去。 本来她找的那个刘大夫只需要几十两银子就可以了,现在这个王勇志还没有看病,就要他们家五百两银子,太过分了! 秦木觉得妻子也不该态度那么强硬,但是他惧内,所以硬是没插嘴。 王勇志冷哼一声,“可笑!真是穷酸,见官你们也没有理!” 秦霜本来想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又想要看看赵氏到底想要干什么。 于是她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出来。 正在院中起争执的时候,忽然,门被人推开,云鹤和秦明分立左右,战澜和薛御医、秦岩三人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的护院带着几包草药进了院子。 战澜为了避免惹不必要的麻烦,脸上蒙了面纱。 秦景铄看到了战澜,他神色一怔,这就是他的表妹战澜? 不,皇后娘娘! 他内心激动,不止姑母,战澜也来了! 秦景铄的视线接着落在了他父亲的身上,他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了。 秦一卓和他母亲一样不知道战澜的身份,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大伯没有走在最前面,看来这个女子身份不一般。 接着他看到了鹤发童颜的薛太医,这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大夫吧! 赵艳的眼神落在战澜的身上,她先是看了看对方头发上的金发钗,觉得形状虽然简单,但是看上去就是能工巧匠打造的。 接着她看着战澜面纱下的脸,单是这样朦胧地看着,就觉得很美! 小山城里还有这样的美人! 她到底是被战澜周身的气场威慑到,偷偷观察着战澜没敢说话。 赵氏看到了气质很好的大夫,心中暗暗想着,这女子真是不知礼数,为什么让老人家走在她后面! 王勇志侧目看向秦岩,“既然你们家人都回来了,既然你们不需要我来诊治,那我就走了,银子都不舍得花,我看你们能找到什么好大夫!哼,还是省点银子好好准备老爷子的后事吧!” 啪啪! 王勇志刚说完话,就被战澜两巴掌抽在了脸上,战澜冷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的外祖父在屋内好好的,要你咒他!” 无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能忍有人当面诅咒她的外祖父死。 王勇志被战澜的两巴掌抽得两眼发晕,他用手指指向战澜,“你!” 话还没有说出口,秦明就将人放倒了。 “啊!”王勇志趴在地上,他的手臂被秦明拧在了身后,惨叫连连。 “你你们,你们反了,我要报官!”王勇志左右两边的脸是十个清晰的巴掌印,眼泪都疼出来了,他的额前青筋直跳,趴在地上口水中混着不明物。 刘溢首看到这一幕心惊肉跳,看这姑娘年龄似乎没多大,定然不是百姓口中的秦家大小姐,那她是谁? 此女子打人时候的力道是真大,他都看到王勇志嘴里的牙好像碎了,混着血丝落在了地上。 而且,他身边的这几个护院看着就像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 他吞咽了几下口水,准备往外走,奈何门口站着的就是那些冷面的护院,他尽量往后站,不让人注意到他。 “怎么回事?”秦岩看向自己的儿子。 秦景铄坦白他去请了王勇志,并且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下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战澜对这个王勇志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她冷声道:“报官?该报官的是秦家,就算你名气再大,按照大誉律法,看病的大夫一般只收席敬的,席敬的银两最多不超过五十两,至于所涉及的药材,一般都是拿着大夫开的方子去药铺买,你是开的什么名贵的药材啊,需要这么多银子!” 王勇志刚才态度很不好,现在被打了之后,看到戴着面纱的神秘女子也不敢放肆了。 但是,他在当地是有名的大夫,就连利州都指挥使都找他看病,他今日被打,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他又惧怕戴着面纱的女子,于是态度温和了一些说道:“姑娘不是利州人吧,你不知道利州这里就是这个行情,若是秦家不愿意请我,就将我送回去,至于五百两席敬这是秦家自愿的,恕在下不会退回,要不咱们就见官!” ------------ 第647章 主人,我见到了您想要见的人了! 王勇志的话让秦岩双手握紧,他为何反对自己儿子去请王勇志,不仅是因为他儿子悄悄拿走了秦霜寄回来的银票,还因为王勇志此人的名气大,但是人品差。 他不相信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大夫会给他父亲好好看病。 现在果然应验了,这人虽然是大夫,但是比起救人,更喜欢银子。 赵艳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丈夫的胳膊,“这位小姐是?” 秦木低声道:“咱们的外甥女。” 赵艳心里一喜,这个外甥女家里有大夫,还有八个护院,家境很好啊! 要是她能讨外甥女喜欢和信任,是不是也能到定安城去享福! 秦一卓拱手说道:“大伯,爹,我刚才都说了要给他五十两的诊金,但是他不愿意!” 战澜不想和王勇志啰嗦,虽然秦家去请王勇志最终没有看成病,确实是秦家的责任,但是大誉律法中,若是未看成病,最高赔偿大夫五十两白银。 秦一卓做的也没有错。 王勇志啐了一口,吐出了口中的渣滓,他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那你们别请我过来呀,我每次出诊都是这么多定银。” 他冷笑一声,“当年老夫在宫中给宣武帝都看过病,我觉得五百两银子,你们还是出少了!” 战澜听到宣武帝三个字的时候,眼神猛然变得冷厉。 忽然,她身后的薛御医突然指着王勇志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 战澜诧异,一向心平气和的薛御医竟然骂人了! 王勇志看向战澜身后的老者,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觉得呼吸不畅,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仔细又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眼前的人确实是薛九玄! 可是薛御医怎么可能来这里! 王勇志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喊了一声,“师父!” 这一声师父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呸!老夫才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薛御医气得浑身颤抖,本来就红润的脸上竟然红透了。 薛御医恭敬看向战澜,“大小姐,是老夫的错,二十年前这个孽徒犯了事,被老夫赶了出去!” 战澜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秦明听到他是薛御医曾经的徒弟,先松开了他,王勇志从地上爬了起来。 起身后,王勇志懵了! 师父这个人自视清高,作为御医,他一般只给皇上或者皇上的姻亲眷属看病。 而且他向来不喜欢攀附权贵,就算此女是权贵之身,那也不可能让他师父一大把年纪来这么远的小山城。 他突然想到:御医除非告老还乡,否则怎么可能出宫! 他师父的家乡也不在利州! 从师父对这个气质极好的女子的恭敬程度来看,太不正常了! 轰的一声。 他的脑袋如五雷轰顶一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莫非这个女子是...... 他的双腿发软,不受控制的跪下,他在宫里当过差,知道宫中的规矩,她的气质出众,出手又重,眼前的女子怕是当今皇后娘娘战澜! 他的心里猛然一沉,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刘溢首看到王勇志跪下,他在赵艳的身后默默观察着一切。 赵艳也傻眼了,为什么外甥女家中的大夫是太医的师父,外甥女的家境得有富贵啊! 她的双眼放光,看到战澜就像是看到了一座金佛一般! 里屋的秦霜静静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她心中暗道:现在她就别出去添乱了。 老夫人走过来说道:“澜儿的身份特殊,千万别被那些人发现了,你别出去,我去说!” 秦霜正想说澜儿一人能解决,老夫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腰杆笔直出去了。 她站在院子里,声如洪钟说道:“是谁在欺负老身的外孙女!” 战澜看到外祖母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沉稳霸道,带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外祖母气势汹汹而来,战澜的手腕被她扣住,外祖母看向众人,“老身的心肝儿外孙女刚从定安城来,就遇到你们这些糟心的人,她天天在闺阁里金娇玉贵的,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安姝,你跟外祖母进来,这种事情让他们老爷们去解决!” 说完话,她拉着战澜就往里走,边走边回头叮嘱道:“老爷虽然病了,但是我秦家不是没人了,我秦家还有四个男人,秦家老大,老二,你们要是解决不了这件事,就去官府吧!” “是,母亲!” 老夫人的语气带着沉沉的压迫感,战澜跟她往里走,觉得外祖母很厉害。 她为了避免让不相干的人发现她的身份,先是点出她还在闺阁,还未曾嫁人。 其次外祖母给她换了一个名字,安姝,这样的话,即使王勇志发现了薛御医对她恭敬,也不会把她和皇后的身份联系起来。 果然,跪在地上的王勇志又懵了,这个女子叫安姝,不叫战澜。 薛御医也知道自己今日暴露了身份不太好,他冷眼看着自己曾经的徒弟,“我这次是受老友所托才来此地,安大小姐身份高贵,你刚才那样诅咒人家外祖父,活该挨打!” 王勇志松了一口气,原来那女子不是战澜! 只要不是战澜是谁都行! 战澜可是大誉最不能得罪的女子,他刚才都感觉快要吓尿了,双腿都麻痹了。 这位安大小姐身份高贵,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难怪脾气大。 他喉结滚动,一改刚才的嚣张模样,从怀里掏出来了五百两银票,颤抖着手还给了秦岩。 “这这这银票我不要了,你们是我师父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秦岩睨了他一眼,接过银票冷声道:“我们秦家可没有你这样黑心的朋友!” “别叫我师父!”薛御医也没工夫搭理王勇志。 王勇志跪在地上目送着师父离去,秦明了解战澜的行事风格,既然王勇志没有遵守大誉律法,定然是要处置的,但是不是现在,而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 院子里的人回屋的回屋,离开的离开,刘溢首背着药箱点头哈腰也离开了。 等到刘溢首离开了秦家后,他刚才还心有余悸的样子瞬间消失,眸光陡然变得自信。 他来到了河边,笑着看向坐在石头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说道:“主人,我见到了您想要见的人了。” ------------ 第648章 鱼儿上钩了 钓鱼的人缓缓开口,“两人都在吗?” “是,都在。”刘溢首点头。 钓鱼的人看着河面上羽毛浮漂时不时地颤动,笑着说道:“鱼儿上钩了,慢慢收网吧!” “是,主人。” 刘溢首背上药箱转身离开,他走在树林里,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什么骗人的大夫都是他的表面伪装,越是这样在乎小利的人,越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个人帮他一起伪装,那个蠢女人赵艳,只是在打麻雀牌的时候赢了他一些银子,他说他是刘溢首,那蠢女人就认定他就是刘溢首。 只要确定那两人都在,他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 另一边,秦家。 战澜被外祖母拉着手坐在椅子上,薛御医去看老爷子去了。 秦霜也从父亲的屋子里出来了。 秦霜的丫鬟看着两人,恭敬地给两人倒了两杯茶。 赵艳进来看到了两个漂亮丫鬟,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怎么会有两个丫鬟? 难道说是婆母嫌她只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要纳妾了? 她忍着不悦,看到自己的丫鬟小菊跟在秦霜的身后从里屋出来,心里就更不悦了 小菊这丫头是不是想要跟着大小姐去定安城吧! 她忍住心中的不痛快,热情地给秦霜打招呼,“长姐回来了!这两日我一直不太舒服在家中躺着呢,都不知道长姐来了,长姐勿要怪罪!” 秦霜看了看一直在床边尽孝的大嫂文氏,又看了看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弟妹赵氏,都四十岁的人了,还穿着粉色的衣裙,总感觉有些奇怪。 秦霜神情疏离,只是浅浅点头,“无事。” 赵艳吃瘪,她怎么觉得长姐很冷淡。 她本来想巴结一下自己的外甥女,但是又觉得自己是长辈,要是放低姿态岂不会让外甥女看不起,她笑着说道:“安姝是吗?我是你的小舅母。” 她本来想摆谱,一想到她外甥女方才打人的样子,声音顿时就软了。 战澜看向这位浑身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舅母,她取掉了面纱,端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小舅母的病可好了?” 这些日子赵艳定然没有在外祖父的床前尽孝,也没有帮外祖母和大舅母分担。 她气色红润,满脸脂粉,而大舅母一直忙里忙外,脂粉未施。 这么一对比,立分高下。 赵艳终于见到了去掉面纱的外甥女,她呆愣在了原地。 本来一肚子的话,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整个房子里闷得像是没有空气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外甥女长得太美了,美的就像是壁画里的仙子一般不真实。 除了容貌之外,她说话时候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有一种不敢冒犯的感觉,尤其是她那双灵动的杏眼,像是能把人看穿一般,赵艳吞咽了一下口水,一时间竟然忘了回应外甥女。 “小舅母这是怎么了?要是不舒服,让薛大夫看看。”战澜弯唇说道。 赵艳终于从神游中清醒了过来,她面露尴尬说道:“不用了,休息了两日已经好了,可能最近太累了,每每想到你外祖父还病着,我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说着说着,她还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 战澜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实在懒得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秦木看着自己的妻子,赵艳虽然懒了点,但是好歹心眼儿还不错。 秦一卓一直默默观察着自己的表妹,他察觉到了安姝表妹似乎并不喜欢她娘。 他走到赵艳的身边说道:“娘,您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赵艳正觉得有些尴尬,被儿子递了个台阶下,她立刻笑着说道:“这里人太多,也不利于公爹好好养病,那我先告辞了。” 说完话,她扭着腰走了。 秦岩刚训完自己的儿子秦景铄,同他一起走进来。 秦景铄看到了祖母一直拉着战澜的手,顺着手往上看,看到战澜的脸后他愣了一瞬,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看清楚就垂下了眸子。 直视皇后,可是大不敬。 虽然她是皇后的表哥。 战澜看向门口站着一身白衣的大表哥秦景铄,他身姿挺拔,会武功,相貌堂堂,身上还有一些书卷气。 她又看了一眼秦一卓,二表哥一身蓝衣,长得白白净净的,也会武功,比着秦景铄看上去更开朗一些,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冲她笑一笑。 她从两人看到她后的反应就能发现,大表哥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二表哥不知道她的身份。 而赵艳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莫非家里人故意瞒着他们两人? 不过,赵艳那张嘴像是会坏事的,不知道也好。 战澜看大家都有些拘谨,于是笑着说道:“外祖母,等外祖父身体好了,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 外祖母一听战澜这么说,就知道是秦霜说的,她听秦霜信中说过战澜从小就被抱错的事情,跟着那个狼心狗肺的李氏没少吃苦。 多好的孩子呀,虽然是皇后,但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还要吃她最拿手的桂花糕。 “好,外祖母给你做,今儿就做!” 战澜笑着说道:“我还想吃一碗酸汤馄饨!” 老夫人笑容加深,“那有什么难的,外祖母给你做!” “娘,我来帮忙。”文氏挽起了袖子要去伙房。 战澜起身说道:“我也去,我想偷师。” “行行行,外祖母今日要倾囊相授!” 老夫人自从战澜和秦霜来了之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知道秦向明的病没有大碍的时候,她好像一下子又活过来了。 一家人笑呵呵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秦霜也一起去了伙房。 ------------ 第649章 你是澜儿吗? 到了伙房,丫鬟小菊也跟了进来,笑着说道:“老夫人,表小姐,奴婢来烧火吧!” 老夫人看了一眼小菊,平日里她都是跟着赵艳的,今日怎么这般殷勤? 老夫人的眸光带着审视看着小菊,拒绝道:“不用了,你去照顾老三家的吧!” 小菊见老夫人拒绝自己,垂眉耷眼地离开了。 战澜在伙房里,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大锅里正在蒸的桂花糕溢出香味,她觉得空气都格外的美好,虽然之前她没有和外祖母一起生活,但是却感到了满满的亲情味。 她看着忙碌往柴火灶里添树枝的大舅母,看着手法娴熟包馄饨的外祖母和母亲,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孩子。 一个幸福的孩子。 她包馄饨包的并不好看,像是一个小包子,心灵手巧好像和她真的联系不到一起。 战澜将圆墩墩的馄饨放在手心说道:“外祖母,我怕是得不到您的真传了,直接上笼屉做小笼包吧!” 老夫人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道:“孩子,你包的这个是元宝,包得很好!” 一种幸福而温馨的感觉让战澜觉得浑身舒畅,她都多大了,外祖母还把她当孩子看。 秦霜笑着摇头,“娘,您偏心,小时候都没有夸过我。” 老夫人用沾着面粉的手指戳了戳秦霜的额头,“你啊,小时候皮猴子一个,能跟澜儿比吗?” 秦霜叹气,“娘,我都四十出头了,快让我也听一听你的夸奖呗!” 老夫人看了一眼秦霜手中的馄饨说道:“你都包了这么多年了,天资太差馄饨包得差强人意,还是我们澜儿包的好看!” 战澜看秦霜一脸吃瘪的样子,笑得爽朗,挑眉道:“娘,你认输吧!” 秦霜撇了撇嘴。 文氏一边将柴火放进柴火灶里一边笑,都说隔代亲,战澜一来,老夫人的嘴角都是上扬的,心情大好。 大锅被老夫人掀开,她从锅边铲下来了一圈贴饼子,战澜闻到了玉米的香味。 “来,澜儿,你尝尝这个。”老夫人左右手倒腾了一下刚出锅金灿灿的贴饼子,等到不烫了才递给了战澜,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战澜接过贴饼子咬了一口,只觉得外皮酥脆,内里香软,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 “好吃!”战澜很快就吃完了一个贴饼子。 “呀,娘,贴饼子呀,我好多年没有吃过了,我也要。”秦霜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睨了秦霜一眼,“你自己有手,自己拿去!” 秦霜的唇角抽了抽,自从有了外孙女,她母亲的爱这么快就消失了吗?她笑着摇了摇头,去拿贴饼子了。 老夫人将做好的桂花糕摆好盘,放在了小桌上,“澜儿,你尝尝这桂花糕是外祖母做得好,还是你娘做得好。” 战澜坐下吃了一块之后,由衷称赞道:“外祖母,你做的桂花糕味道美味至极,无法形容,我娘真的是向您学做的桂花糕吗?” 秦霜正在吃贴饼子,一口饼子噎着了,之前她在定安城的时候,战澜挺喜欢她做的桂花糕的,现在直接被她亲娘比下去了。 所以,女儿的爱也会转移吗? 她看着自己的娘被战澜夸得直接乐开了花,心中暗道:行吧,老小孩,老小孩,她开心就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偶尔有笑声飘向窗外,战澜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用膳时,大家坐在一起吃酸汤馄饨和小菜,战澜很喜欢外祖母做的酸汤馄饨,她又加了点醋,放了许多的辣椒油,直接吃了两碗。 不打仗后,她好久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的胃了,馄饨冒着热气,战澜心里格外的温暖。 老夫人看着一连吃了两碗馄饨的战澜,雾气萦绕中她的眼睛湿润了,战澜这孩子多好啊,怎么就吃了那么多苦。 她假装自己吃饱了,独自去看秦向明。 老夫人坐在床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看着还在昏睡的秦向明,“老爷,你不是最重女轻男吗?你不知道咱们的外孙女又漂亮,又能干,你见到她一定会很喜欢!老头子,你快醒醒啊,你天天说秦霜的武功不行,咱外孙女可厉害了,你说不定都打不过她呢!” 老夫人的肩膀耸动,想到包馄饨的时候看到了战澜手上的伤疤,那些都是打仗时候留下的,想到这里她的视线又模糊了。 她推了两下秦向明,“你啊,快醒醒,澜儿等着你醒过来呢!” 老夫人擦去了眼泪,离开了屋子。 在床上躺着的秦向明眉心微蹙,手指轻轻动了动。 ...... 三日后。 春光明媚,也让人容易春困,忙碌了一上午的众人都去午休了。 她问过薛御医了,外祖父的病情在转好,可能过几日就会苏醒了。 战澜早上起来的晚,所以一点也不困,她坐在院子里正在吃外祖母给她做的牛肉干,她都能摸到自己肚子上隐约出现的赘肉了。 牛肉干很有嚼劲,战澜闻着槐花的香味,一边看着树上成双成对的黄鹂鸟,一边感慨,慕炎没有口福啊! 战澜起身抓了一把小米走到了槐花树下,将小米扔在了地上,几只小鸟立刻飞了过来,小脑袋上上下下,用喙啄着小米。 倏然,她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脚步声很慢,很慢,战澜猛地听到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雀跃问道:“你是澜儿吗?” ------------ 第650章 往事 战澜回眸看去,只见两鬓斑白的外祖父正看着她。 秦向明看向槐花树下气质出众的女子,她就是外孙女战澜吧! “外祖父,您醒了!”战澜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外祖父竟然提前醒了过来。 虽然他的脸色还是有些差,但是精神头还是很不错的。 秦向明向来喜欢板着脸,看到战澜后,心中的骄傲之情都快要冒出来了。 他很后悔在八年前秦霜回来那次,他倔强地避而不见,要不然秦霜和战澜这几年定然会回来看他。 或者他找个什么理由去定安城去看他们! 他的唇角终于露出了笑容,“醒了,是你带来的大夫给外祖父看的病吧?” 战澜脚步轻快走到外祖父身边,“外祖父,咱们进屋说话。” “好。” 战澜在屋内一边给外祖父倒了一杯温水,一边说道:“是我夫君派来的薛九玄薛御医,他的医术果然厉害。” “是薛九玄!”秦向明瞳孔猛然放大,在薛九玄没有入宫成为御医之前,民间就有许多他医术很厉害的传闻。 “是,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把薛御医喊来帮您看看。” 秦向明有些激动,他在病倒的瞬间,心中满是遗憾,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也看透了许多事情。 他遗憾的是为什么当年没有见到秦霜,为什么让秦霜赌气走了,接着就是八年未见,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可偏偏被他的固执,自尊给伤害了。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在他病重的时候全都回来了。 若不是他病了,或许现在还和秦霜赌气。 “澜儿,是外祖父当年做错了事情,让你娘讨厌我这么多年。”秦向明由衷感慨。 战澜笑着说道:“做儿女的哪有讨厌父母的,您当时不让我娘远嫁,也是怕她在战家受委屈了连一个撑腰的人都没有,而且我爹打仗,您害怕我爹要是有个万一,我娘做了寡妇是不是?” 秦向明神情一怔,战澜竟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就连秦霜都不理解他! “澜儿,我来讲一讲当年外祖父为什么反对你娘远嫁吧!” 当年,秦霜和战北仓私定终身,战北仓求他把秦霜嫁给他,秦霜也是非战北仓不嫁。 当时,他问了战北仓四个问题。 第一,能永远陪着他的女儿吗? 战北仓窘迫回答,“可能不能。” 因为他是战家军,随时会死在战场。 第二,能只娶秦霜一人吗? 战北仓回答得很干脆,“能!” 但是最后战北仓还是娶了妾室季月。 第三个问题,能不让秦霜受委屈吗? 战北仓回答说:“只要我在,就不让她受委屈。” 第四个问题,会因为门第悬殊而抛弃秦霜吗? 战北仓眸光坚定说道:“绝对不会!” 无论秦向明如何反对,秦霜还是铁了心和战北仓走了。 这就是他这些年的心结。 战北仓和秦霜成亲之前战家人千里迢迢送来了聘礼,他知道木已成舟没有办法也送了嫁妆,但是总归心里不痛快。 战澜认真听着父母当年的事情,上一世父亲被吊死在城楼上,母亲惨死,悲剧收场。 这三年她一直在观察父亲,她发现战北仓对母亲越来越温柔了。 他当年确实不讨人喜欢,但是现在的战北仓她是接受的,也愿意喊他一声爹。 她看着外祖父的眉头紧皱起来,于是问道:“外祖父,我爹算是做到了三点,之前他娶了一个妾室,也是醉酒后被人陷害了,我爹和我娘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秦向明眸光深邃,“我知道,你娘每年都派人送来银票,加起来足足几千两,她信里说战北仓让她来管银子,公爹对她很好,膝下儿女很乖,就是亏欠了你啊!” 秦霜写回来的信他都会偷摸看,虽然表面上不承认,但是心里没有那么担心了。 战澜狡黠一笑,托着腮看向秦向明,“外祖父,你偷看了我娘写的信啊?” 秦向明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狡辩道:“那不叫偷看,我就看看你爹有没有亏待你娘!” 战澜第一天接触自己的外祖父,虽然还不太熟悉,但是觉得他很有趣很亲切,她很喜欢看对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尤其是被揭穿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煞是有趣。 “我爹这个人吧,心思都在行军打仗上,后宅的事情睁眼瞎,他觉得将钱全给我娘管,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好的爱,但是我娘喜欢的是他偶尔送的小惊喜,什么簪子啊,镯子啊,衣服啊......甚至是一首诗或者甜蜜话。” 战澜悄悄向外祖父讲她看到的秦霜和战北仓,“我娘啊,现在首饰衣服什么的都是我爹送的,我爹算是开窍了吧!” 秦向明听着战澜讲战北仓现在如何如何待秦霜好,他的眸子一点点亮起来,看来战北仓这小子待她女儿还是很不错的。 “外祖父不用担心,我爹也不会再娶什么妾室,要是他敢娶,我让我夫君把他派去驻守边地去!”战澜笑眯眯的说道。 秦向明看着战澜幸福的模样就知道当今陛下待她极好,一个女子嫁得好不好,过得幸不幸福,不是看她和外人炫耀什么,而是她发自内心地向自己家人炫耀。 虽然战澜看似在说战北仓的事情,但是两次都提到了慕炎,看来她的外孙女对自己的夫婿很满意。 战澜很喜欢外祖父一家的氛围,除了二舅母之外,她觉得这个家简直温暖无比、亲切万分。 慕炎没有外祖父,她也想让外祖父喜欢慕炎,像一家人一样待他。 这也是她今天两次提到慕炎的原因。 战澜看着窗户外面的人影,她笑着说道:“外祖父,你和我娘都这么多年没说话了,您要不要主动和她说个话呀!” 秦向明傲娇地放下茶杯,冷哼一声,“我才不跟她说话,就算那次我闭门不见,她也不能真的就八年不回来。” 战澜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转着圈,有些惋惜地说道:“哦,是吗?我娘说您的病一好我们就走,反正您也不想和她说话,那就别说了!” ------------ 第651章 战澜一拳就能把他打死吧! “什么!你们要走!”秦向明当即就不淡定了。 他看向战澜,“你娘她真的这样说了?” 战澜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不是吗?我娘自尊心极强,被自己的亲爹拒之门外,多丢人啊,丢人都是小事,多伤心啊!” 秦向明刚刚见到自己啥啥都行的外孙女,秦霜就要走! 他吹胡子瞪眼,冷嗤道:“哼,她就是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一试就知道你娘根本就不想回来看我!” 他气呼呼地说道:“我把她拒之门外?呵,我连门栓都没上,她自己自尊心强,看到门关着,喊了几嗓子没人答应,她就走了!” “都八年了,还生我的气呢,你说说她像谁!” 秦向明用询问的语气看向战澜。 战澜唇角抽了抽,“外祖父,能说实话吗?” “说!”秦向明气呼呼地拿起杯子想要喝水,猛喝了一口发现有点烫又放下了。 “像您啊!”战澜笑着说道。 秦向明一时语塞,他干咳了两声,“她要走就走吧,这女儿不能要了!” “爹!”门被人忽然推开。 两人回头看到秦霜拧眉站在门口。 秦向明看到多年未见的女儿后,明显底气不足,他不自在地看向战澜,“澜儿,你看到了是你娘先找我说话的。” 战澜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她刚才就看到了秦霜路过窗外站在那里偷听,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打破两人之间多年的冷战。 秦霜看着知道怼人的父亲,就知道他的身体好了,她的眼眶一点点湿润了。 人啊,对于自己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肆无忌惮、任性而为,因为被爱,所以有恃无恐。 她的父亲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是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消息,一直偷看她写给家里的信。 就像现在虽然父亲嘴上说让她走就走吧,这女儿不能要了,但是他的眼神里为什么有泪光闪烁。 她开始懊悔当年为什么没有破门而入,对父亲像是小时候一样耍性子也要回家。 这样她就不会错过这八年,父亲都有白发了,也老了许多,她现在怎么才回来啊! 战澜还说什么她要走,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她也顺着战澜给的台阶说道:“你让我走,我就偏不走!” 秦向明冷哼一声,“倔脾气!” “那还不是像你!”秦霜说着说着眼泪涌了出来。 秦向明一看女儿哭了,立刻说道:“好了,好了,你爹错了行吧,当年不应该将你拒之门外。” 咕噜噜...... 秦向明的肚子突然叫了,他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我饿了,快给爹弄点吃的吧!” 秦霜抹去眼泪去准备饭了,出门后她笑了,边哭边笑,父亲没事了,真好,他没事了! 老夫人刚躺在塌上小憩了一会儿,倏然听到儿媳妇文氏激动的声音,“娘,您快醒醒!” 老夫人知道自己儿媳妇的性格,一定有急事发生,她立刻从塌上坐起来,见文氏神情激动地说道:“娘,爹醒了!” 老夫人惊喜交加,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步往隔壁厢房而去。 文氏紧紧地跟在婆母后面,秦岩、秦木、秦景铄、秦一卓、赵艳听闻老爷子醒了,全部赶了过来。 尤其是赵艳,她刚才又赢了麻雀牌,可不能让公爹发现她去赌了。 一家人见到了屋内和战澜、薛大夫说话的老爷子,老爷子笑容满面,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 “这次可多亏了薛大夫。”秦向明知道要隐藏薛御医的身份,他故意喊他大夫。 现在还是得守护战澜的身份,毕竟这里不是定安城。 薛御医笑着说道:“秦大人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秦大人平日里习武,身强体健底子好,没几日就苏醒了,确实出乎老夫的意料。” 秦向明笑了笑,他在昏迷中听到了妻子郭氏的话,秦霜和战澜都回来了,这句话让他瞬间有了力量,好像有一块石头从他的心口移开一般,让他如释重负。 于是,他一着急就醒了! 薛御医离开后,秦向明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孙子。 迎上祖父杀伤力极强的眼神,两个孙子很孙子地往后站了站,生怕祖父又练他们。 秦向明收起了脸上严肃的神情,慈爱地看向战澜,笑容加深,“丫头,改天你们小辈也切磋一下。” 秦一卓诧异地看着祖父,惊呼道:“表妹会武功啊!” 秦向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原来的意思是让战澜看看她这两个表哥能不能参军! 两人老大不小了,都不想成亲,都想离开小山城。 秦向明睨了秦一卓一眼,冷声道:“算了,你们两个小子粗枝大叶的,别伤了我的外孙女!” 秦一卓笑着说道:“哪能啊,表妹那么娇弱,作为表哥,我们疼表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打伤表妹!” 秦景铄听二弟说着狂到不行的话,但笑不语。 他们的表妹才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子,她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战凰! 大誉军神! 像秦一卓这样的,战澜一拳就能把他打死吧! 赵氏笑盈盈地拉着秦一卓的手看向战澜,“安姝啊,你表哥同你最亲了,你能不能让你父亲给你表哥在定安城里谋个差事啊?” 一家人相对沉默,因为赵氏真的说得出口,也做得出来! 赵艳不知道战澜的身份,还以为她的大名叫安姝,小名叫澜儿。 战澜看向赵氏,“小舅母,我爹就是一个普通人,恰巧家里有点银子而已,并不认识什么权贵。” 赵艳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就算是她父亲是商贾地位不高,但是人家有银子啊! 有银子什么事情不好办。 她笑盈盈地说道:“没事的,要不表妹帮表哥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亲事,定安城里的姑娘个个都像澜儿这么美吧!” 她叫澜儿,故意拉近距离。 “娘!”秦一卓有些尴尬,他娘总是这样占便宜没够,他觉得有些丢人。 “娘,我不想娶妻,不用麻烦表妹和姑丈。” 秦向明看着赵艳冷了脸,老夫人也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秦木有些尴尬地说道:“澜儿啊,你不用管这事,男子汉,让他自己慢慢闯!” 战澜微笑颔首,“知道了,小舅舅。” 正在他们说着话,忽地,门外进来一个人,人还没进来,先是很自然地喊了一声,“老秦!” ------------ 第652章 被揍!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秦霜推门进来了,还系着一个腰裙。 她呆愣了一瞬,怎么这么多人都在? 她刚才那一声老秦,显得好像是她先认错一样。 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爹说他饿了,我做了肉丝面。”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向秦霜,这个家里也只有秦霜敢叫老爷子一声老秦,,她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就总是叫她爹为老秦,老爷子也不生气。 秦岩也勇敢尝试过一次,结果被老秦揍趴下了。 秦霜解下腰群说道:“你们就别围在这里了,快让爹吃口热饭吧!” 秦向明听到肉丝面三个字,眼神瞬间就亮了,他边往外走边问道:“没忘记放香菜吧!” 秦霜冷哼,“能忘了您的喜好吗?” 秦向明傲娇地出了门,脚下生风,奔着伙房去了。 众人诧异,这两个倔强如驴的父女什么时候和好了! ...... 秦岩和秦木两兄弟今日很高兴,在秦岩的屋子里,坐在一起喝了点酒。 秦木有些激动,“大哥,真没想到那位薛大夫是宫中御医啊!” “是啊,这次真是托了外甥女的福,咱爹的病才能好起来!”秦岩笑容满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哥,要不要告诉一卓,咱们外甥女的真实身份啊?”秦木还是有点不忍心一直隐瞒着自己的儿子。 他也知道有时候赵艳喜欢不劳而获,但是他儿子又不是那种人。 秦岩叹息道:“爹同我说了,等到战澜从秦家离开,回到定安城之后再告诉一卓,至于你媳妇儿,爹实在觉得她占便宜没够,会折了秦家人的风骨!” 秦木尴尬一笑,“其实赵艳也挺好的,就是有些小家子气,我觉得父亲还是对她有偏见。” 秦岩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啊,父亲对她才没有偏见,自从她进了门之后,父亲母亲待她很不错,就连你媳妇儿的丫鬟小菊都快活成主子了,是她自己不把秦家人放在眼里,后来才越来越失望的,你啊就是太老实了,看人看得不准,当年父亲不让你娶她,你硬要娶,娶妻当娶贤的道理你还是不明白。” 秦木挠了挠头,他想到了自己的大嫂全家人都称赞,但是他的媳妇儿,却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但是,那也是他媳妇儿,他娶进门的,自然要对人家好。 秦岩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继续说道:“其实咱们隐瞒她,也只是为了避免有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而已,行了,你就听爹的,等澜儿回宫后,你再告诉一卓事情的真相吧!” “行,大哥,我听爹的。”秦木抿了一小口酒。 两人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秦一卓。 他脚步极轻离开了。 等到他来到屋后的小树林,他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原来全家人都在瞒着他和母亲一件事! 他们隐瞒了表妹的真实身份,他们隐瞒了姑丈的真实身份! 他姓秦啊,连他都成了外人! 薛御医,战澜,回到宫里? 这个词串起来,就算他再傻也知道大誉皇后的名字叫战澜,她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骁勇军和战家军主将战澜! 要不然御医为什么能给祖父看病,祖父又怎么会起死回生! 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要是祖父他们提前告诉他表妹是战澜,他可能会激动的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可是现在他和母亲都被隐瞒了,足以证明祖父不信任他! 不,应该是祖父不相信他的母亲! 秦一卓心里有些憋闷,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那是生他的母亲啊! 等到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倏然看到战澜一个人站着,眼神看向远处,似乎在想什么。 他悄悄走到战澜的身后准备偷袭她,他刚伸出手,脑袋顿时像是撞在了墙上,猛地倒在了地上。 战澜看清楚偷袭她的人后也愣住了,“二表哥!” 秦一卓干嘛呢,真把外祖父说的要比试一番,记在心里了呀? 秦一卓的眼前完全黑了,他脑袋上方一片星星点点,还有炸开的火花。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战澜! 他的表妹真的是战澜,就这一拳他就能肯定对方就是战澜,哪有姑娘家有这么大力气和反应速度的。 秦一卓面色涨红说道:“抱歉,我只是很好奇,所以想要试探一下你会不会武功!” 秦一卓从地上起身,他拍着衣服上的尘土时,还四下张望了一下,还好,没有人看到他这么窘迫的一刻。 战澜看着秦一卓脑袋上瞬间鼓起来的包,她带着歉意说道:“你没事吧?我确实会一些拳脚功夫,家里有拳师。” 战澜一脸真诚说道:“要不是二表哥轻敌了,可能也不会被揍。” 秦一卓的唇角抽了抽,是啊,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挨揍,所以压根没有做好反击的准备。 不过表妹这话是杀人诛心吗? 他面露窘色,小声说道:“表妹,这件事情你我知道就行了,告辞!” 说完,他捂着脑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一卓回到自己的屋子,用热水打湿了汗巾给自己敷头上的包,他怎么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热血沸腾,怎么回事? 被人揍了还热血沸腾,难道说是因为揍他的人是战澜! 秦一卓一边的唇角轻轻勾起,战澜是他的表妹! 他一激动,手上一用力瞬间疼的龇牙咧嘴,以后还是对表妹恭敬一些吧! 大誉最能打的女人,哦不,是大誉最能打的将军! 祖父也真是,要不是他刻意隐瞒,他可能会提前兴奋上好多天! 被揍了一拳之后,秦一卓想通了,难怪家里人要瞒着他和他娘,万一他娘要是知道战澜的真正身份,定然不知道会说出如何让他丢脸的话。 也好,就让母亲一人蒙在鼓里吧! ...... 战澜坐在桌子前面,给慕炎写了一封信,并把他交给了自己的暗卫送回定安城。 她望向窗外守卫她的云鹤和秦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比来之前好多了。 秦明不爱说话,云鹤性格开朗,起初秦明还不太搭理云鹤,眼下这两人都能有说有笑了。 外祖父和外祖母每天想着法子哄她高兴,只是她如何向他们说两日后要离开的事情呢! ------------ 第653章 嘴硬得很! 战澜拿着从树上摘下的一串槐花吃,她一边吃,一边想着告别的说辞。 战澜放下了入口甜丝丝的槐花,心中暗道:还是外祖母蒸的槐花更好吃,要是以后想吃就能吃到外祖母做的饭该有多好啊! 倏然,她眼眸一亮,干嘛要告辞,她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五日后,战澜叫来了家中的长辈。 赵艳不在。 秦向明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他看战澜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笑着问道:“怎么了丫头,要给外祖父训话啊!我最近都按时服药了!” 秦岩看着向来严肃的老父亲竟然在战澜面前像个孩子似的邀功,他的脸皮抽了抽,他爹可真是一个重女轻男的男人啊,年轻时候宠女儿,老了以后宠外孙女。 战澜轻笑,“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大舅母、小舅舅,我和母亲决定后天就要走了。” “啊!”所有人诧异的看着战澜。 这么快! 他们还以为战澜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再走。 秦向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他早知道战澜和秦霜会走,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就说不要远嫁吧,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见一面都难。 一家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战澜笑颜如花,“所以我想问问各位长辈可愿意随我去定安城?” 秦岩和秦木的眸子亮了起来,文氏也有些激动,定安城啊,那可是皇城。 老夫人看向了秦向明,秦向明的神情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战澜这样提议,看来也是舍不得他们的,他很欣慰。 另一方面,他已经生活在这里多年,还要守护小山城的百姓,真的要走吗? 战澜从外祖父的表情中就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作为武将,他有自己要坚守的使命。 “外祖父,您不用担心小山城的百姓,您要是愿意,会有人来接替您,我心中已经有个人选了,是骁勇军的一个小将叫陆远卓,他功夫了得,人品也靠得住,最近在家里闲着发慌,正愁没机会报效家国。” 秦向明眼眸一亮,战澜懂他的顾虑,竟然连人选都想好了。 他的年岁已高,尤其是生了一场病之后,确实也不适合带兵打仗了。 战澜见外祖父的神情越来越放松,继续说道:“外祖父,外祖母,我的祖父战死了,是我有私心,想让你们一直能陪着我。” 老夫人握着战澜的手被她这句话说的泪眼婆娑,秦向明绷着个脸,但是心里乐开了花。 他的外孙女是个重感情的孩子! 战澜又看向其他三人,“大舅舅、大舅母、小舅舅,我也想让你们能去定安城去陪着我,十四岁之前我和李氏生活在一起,我当时就在想,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外祖一家,我为什么没有呢?后来,我才知道不管相处了多长时间,心在一起的才是一家人。” 秦岩三人也被战澜的话说得动容,小时候的战澜是不是以为世上只有李氏是血亲,她多么渴望有家人的陪伴。 战澜的手被外祖母温暖的手包裹着,她眼眶湿润,喉头哽咽,“所以,我很孤独,很自私,我希望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我的身边,只有看到你们平安健康,我就会觉得很幸福。” 秦岩被战澜的话说得心里异常难受,他点头说道:“澜儿,舅父要是早知道你是我外甥女,早就带着你外祖父、外祖母去定安城了。” 秦木老实,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澜儿,有句老话叫苦尽甘来,反正你要是需要小舅舅,我定会出现!” 秦向明听秦霜说过,战澜这些年是如何一个人力挽狂澜在司家人手中一步步保住战家的。 她渴望亲情,渴望爱,她用尽了全力默默付出,唯一希望得到的回报却是家人的平安和陪伴。 秦向明喉结翻滚,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斥责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想去定安城,你们俩要是想去,谁给我和你娘养老送终!”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算了,既然你们铁了心要去,那我和你娘只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说完,他还有点无奈地看了郭氏一眼。 秦岩:“......”他刚才说的意思是他要铁了心去定安城吗? 秦木:“......”父亲好像很迫切去定安城!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是儿子让父亲为难了!” 秦向明摆了摆手,“那能怎么办!生儿子不就是得跟着儿子走啊!” 秦岩:“......” 秦木:“......” 文氏抵着头浅笑,她的公爹就是这样嘴硬得很,明明想去的不得了。 战澜看大家都答应了,她收敛了刚才悲悲切切的情绪,笑着说道:“哎呀,那就这么说定了!” 众人:“......” 秦向明眯起了眼睛,他怎么觉得战澜挖了一个坑,他们全都兴奋地跳下去了! 这丫头动之以情,用自己的凄惨身世,直接击中他们的内心,寥寥几句话,他们就心甘情愿要跟着她回定安城。 这丫头真是一个鬼机灵!秦向明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说道:“澜儿,小山城位置特殊,我要等陛下派来接任的人再去定安城,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秦向明正色说道。 战澜点头,她在这里待着,外祖父一家定然为她的安全担心,毕竟过了小山城就有鞑族人的部落,过了鞑族人部落就是北夜,她没带多少人过来,总是不安全的。 她起身说道:“好,我后天就和娘回去了,在定安城等你们!” ...... 秦木到了晚上才看到自己的妻子从外面回来。 他对连日来赵艳的表现有些不满了,父亲生病的时候,赵艳说自己不舒服不帮家中其他人分担也可以理解。 现在父亲的病好了,但是长姐和外甥女来的这些日子,她竟然也是时常不在家,甚至每次都是大嫂和长姐做好饭,她回来吃完饭,碗筷放在桌上就走人了。 就这样,她还想着让姐姐、姐夫帮秦一卓在定安城找差事! 他有点生气地坐在桌前。 赵艳扭着腰回来,看向秦木娇嗔道:“我饿了,想吃宵夜!” 秦木冷哼一声,“你自己没有手吗?自己弄去!” 赵艳听到向来老实听话的秦木竟然怼她,顿时火冒三丈,反了他了,竟然敢这么说她! ------------ 第654章 遇袭 秦木见赵艳是真的生气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夫人,后天一早长姐和外甥女就要回定安城了,你明天别乱跑了,都是一家人,你天天不着家是怎么回事!” 赵艳所答非所问,“你到底给不给我做宵夜啊?” 秦木失望极了,不再说话。 赵艳见秦木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冷哼一声,“哼,算了,饿死我算了!” 说完,她就去睡了。 秦木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不多时,赵艳朝着隔壁厢房喊道:“小菊!” 小菊进来,“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去给我做个夜宵去!” 小菊支支吾吾说道:“可是,您不是爱吃大夫人做的饭吗?” 赵艳呵斥道:“你这小蹄子都快成主子了,我让你做你就做!” 小菊其实会做饭,但是跟赵艳学得越来越懒了。 “是,小姐。”小菊去伙房了。 第二天,赵艳照旧去打麻雀牌了。 因为最近她的手气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昨天晚上的烦心事全都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 “刘大夫,真没想到您这么喜欢打麻雀牌!”赵艳笑盈盈地看向刘溢首。 刘溢首笑着说道:“嗨呀,要不是张员外家的公子需要看病,我也不会天天在这里,天天竟输银子了!” 赵艳一听立刻问道:“那张公子的病快好了吧!” 刘溢首叹气,“怕是还得几日。” 赵艳心里有些惋惜,再过几天刘溢首就要走了啊! “赵大小姐不像是缺银子的人啊,怎么也喜欢打麻雀牌啊!”刘溢首问道。 赵艳轻轻一笑,“我就是单纯喜欢玩牌!” “我就说嘛,你的大姑子家境那么好,你们都不像是缺银子的人!” “别提了,什么有钱人,抠门得要死。”赵艳带着厌恶说道,秦霜是有银子,但是她也没有见到对方往家里拿银子! “抠门也是亲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下得多住一段时日吧!”刘溢首故意问道。 “哼,她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小山城了!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回来也没有待几天,我看她也没有多孝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行了,咱们专心打牌吧!” 刘溢首听到了赵艳的话之后,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 次日一早,战澜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带人回定安城。 外祖母带着大包小包进来了,“澜儿,把这些带上,在路上吃!” 战澜打开了包裹看到了一小袋一小袋的桂花糕、五香花生、琥珀桃仁、牛肉干等各种吃的。 “外祖母,路上吃不了这么多,咱们说不定很快就见面了,要不然这样吧,我就带桂花糕和牛肉干就好。” “那行吧,你挑你爱吃的。”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 战澜和秦霜等人一早离开,大舅舅、小舅舅、大舅母,两个表哥,就连赵艳都来送她了,可是却不见外祖父的身影。 老夫人拉着战澜的手说道:“你外祖父有些公务需要处理。”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在定安城相见,这次的告别不是特别的伤感。 昨日下午赵艳回家后,得知他们很快也会搬到定安城,兴奋的不得了,看来长姐和长姐夫家里确实殷实,要不然怎么可能接他们全家去定安城! 赵氏激动地说道:“长姐,安姝,路上颠簸,你们慢一些。” 秦霜回以微笑,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弟妹,但是对方毕竟是弟弟的妻子,弟弟喜欢就好。 战澜没有看赵氏,而是看向外祖母说道:“那我和我娘在定安城等你们。” “好。”秦家人怕战澜和秦霜的离开,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干脆送到门口,就让他们自己走了。 到了晌午,战澜一行人终于到了落脚的地方。 她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暖阳很刺眼,正是春困的时候,薛御医年龄也大了也得休息,马儿也需要吃草料,三辆马车停在了悦来客栈修整歇息。 坐在床边,她伸了伸懒腰,最近她吃胖了一些,人胖了一些后就容易犯困。 战澜小憩了一会儿后起来和大家一起吃了饭就离开了客栈。 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前要到利州城的驿站住下过夜。 “主母,翻过那处山坡就进入利州城的地界了。”云鹤骑着马对战澜说道。 战澜颔首,“好,知道了。” 倏然,嗖的一声,数支箭从树林里暴射而出。 秦霜下意识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立刻护住战澜。 战澜很冷静地护住秦霜朝着外面大喝一声,“躲在马车角落,马车不要停,继续往前!” 薛御医有些惊慌,两个丫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四周是钢做的,没那么容易被射穿,马夫都是她选出来的暗卫,听到战澜的话立刻快速往前。 果然片刻之后,冷箭不再放了。 因为武擎带人迅速斩杀了密林里的暗杀者,带着几十名暗卫朝着战澜而来。 战澜凝眉,有人想要杀她! 幸好她除了带了暗卫统领秦明之外,还让暗卫副统领武擎悄悄带了几十名暗卫伺机而动。 “有没有发现什么?”战澜问武擎。 武擎颔首,“主子,他们不像是大誉人,我们杀他们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战澜眉心微蹙,任务失败就自尽,这些人到底是谁的死侍? 对方定然还有后手,要尽快在日落前到达利州城才好! 这里是野外,看不清楚敌人在哪里,对他们很不利。 “澜儿!”秦霜抽出了马车里防山贼土匪的兵器,战澜也拿起了一把剑。 奔驰的马蹄声让战澜迅速判断对方大概有多少人。 秦霜握紧了手中的剑说道:“澜儿,娘在......” 秦霜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脖颈处一痛,瞬间昏了过去。 ------------ 第655章 战澜,我们又见面了! 战澜背上了弓箭,手持一把剑,快速跳下马车翻身上马,她看向武擎,“你们几人快带着我娘和薛御医他们离开!” “是!”武擎从来没有怀疑过战澜的决定,他不敢耽搁,立刻和几名暗卫一起护着马车飞速离开。 战澜知道,这些人是冲她来的,要是秦霜在这里,打起来的时候,她定然要考虑秦霜的安危。 若是别人用秦霜的性命去威胁她,她定然会妥协。 到时候事情会更糟糕。 “对方至少有几百人!”战澜看向身边的两名暗卫,“带着我的信物杀出去,去通知官府!” “是!” 秦明和云鹤和一众暗卫在她的身侧。 战澜发髻上的红绸随风飞扬,她目光如炬大喝一声,“准备迎敌!” 就在战澜话音落下的一刻,尘土飞扬,几百匹马朝着他们而来。 马背上的人手中挥舞着弯刀,战澜从他们的穿着上看出了他们的身份了,鞑族人! 他们定然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战澜握紧了手中的剑,如果只是这些人的话,她带来的暗卫就足够对付他们了! 她看到了对面的头领身穿兽皮,披头散发,挥舞着马鞭在几十步外勒住马缰,他看向一身白裙的战澜,眼睛瞬间放亮,“听说你是大誉皇帝的女人,果然是一个绝色美人!” 战澜的手握紧,一定有人透露了她要离开的消息,而且很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故意透露给鞑族人! 鞑族人头领吾赫尔声音粗重,一说话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兄弟们,听说大誉的皇帝最喜欢这个女人,我们把她带回去,看看大誉皇帝会不会拿自己的江山来换这个美人!” 吾赫尔身后的人都跟着大笑起哄,其中一人说道:“大王,那你也尝一下大誉美人的滋味,今晚就可以当一下大誉的皇帝,说不定大王也只想要美人,不想要江山了!” 鞑族人又是一阵哄笑。 嗖的一声,说话的这人从马背上狠狠地栽了下来,一支箭穿透了他的眉心。 鞑族人大惊失色,尤其是吾赫尔,看战澜时的眼神都变了。 “你怎么会箭术!”他突然想起来,给他报信的人说,此女是大誉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战澜冷笑一声,“没有人告诉你,大誉皇帝只有一个女人,且曾经是大将军吗?” 战澜一弓三箭,齐齐朝着吾赫尔的脑袋而去。 吾赫尔瞳孔猛缩,他飞速跳下马,战澜的三支箭射中了他身后的那人,那人当场毙命! 吾赫尔这下懵了,鞑族人生活的地方很闭塞,他们只听说大誉皇帝极为宠爱这个女人,却没有说这个女人是大将军啊! 怪不得他们的人在树林里没有捉到她。 不过,他们鞑族人就喜欢冒险! “大将军又怎么样,本大王就喜欢你这种带劲儿的女人!给我抓过来!” 鞑族人凶残野蛮,血腥会让他们格外地兴奋。 他们一个个挥舞着弯刀朝着战澜而来,正在这时,在鞑族人的后方传来了厮杀声。 “鞑族人来犯,给我杀!”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 在厮杀中,战澜看到了他的外祖父带着几百名大誉的士兵身穿铠甲,举起利剑刺向鞑族人! 怪不得她离开小山城的时候没有看到外祖父,外祖父定然以巡边为由,带人在保护她! 迎着夕阳的余晖,秦向明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刀锋溅起来鲜血,他带着怒意一路打马踏着鞑族人的尸身而来。 不多时,他终于到了战澜的身边。 “外祖父!”战澜有些热血沸腾,一剑砍下了鞑族人的脑袋,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裙。 “丫头!”秦向明和她背对背迎敌关切地问道:“你娘呢?” 他没有看到秦霜,心里很不踏实。 “外祖父放心,娘他们一起往利州城去了!”战澜小声说道。 “好!”秦向明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又砍下来一个鞑族人的脑袋。 战澜这才发现外祖父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使他现在年龄大了,但是实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 两人还没有说几句话,倏然,又一队人马翻过山坡而来。 战澜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直到她看到了领头的人一条袖子空荡荡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刀,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西戎前主将阿司寒! 战澜瞳孔猛缩,这人还活着! 传说他已经死了! “战澜,我们又见面了!”阿司寒的眸光冰冷,带着仇恨的怒火。 当年西戎战败,要不是战澜砍掉了他的一条胳膊他怎么可能会被西戎王抛弃,还被人夺走了主将的位置。 现在终于到了他复仇的时候了! “外祖父,鞑族人交给您了,可以吗?”战澜环顾战场,她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外祖父的实力,鞑族人交给外祖父,她很放心。 “澜儿,那人是谁!”秦向明冷眼看着满眼仇恨看着他外孙女的人。 战澜为了让外祖父安心,故意说道:“手下败将,西戎前主将阿司寒!” 秦向明看对面阿司寒带来的人不算多,他沉声道:“鞑族人交给外祖父,你小心些!” “好!” 战澜带着秦明和云鹤以及几十名暗卫杀向了阿司寒带来的人马。 阿司寒和战澜打得难解难分,他这些年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准备向战澜复仇! 战澜能感觉到阿司寒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实力,甚至比着几年前他的实力更强了一些。 而且她怎么感觉阿司寒似乎很熟悉她的招式,她每次出手阿司寒就像是早有预判,很快,阿司寒就占了上风。 阿司寒露出了阴狠之色,“战澜,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你的招式,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战澜手中的剑不如战枪用着顺手,她来之前也没有想到会遇到阿司寒这样的对手。 毕竟他是西戎的前主将,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战澜一边招架他的攻势,一边看向了云鹤和秦明他们,还好,他们足够抵挡阿司寒的旧部。 这样她就能专心对付阿司寒了。 夜晚的凉风轻轻吹过,带动两人的衣角翻飞。 剑和刀相撞碰出火星,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突然,阿司寒发动攻击,刀身如夜空中的流星,划出一道弧线,直逼战澜面颊。 战澜眼神坚定,身形不动如山,直到最后一刻才挥剑格挡。 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阿司寒瞬间发力,欲将战澜逼退。但战澜整个身子往后仰,巧妙地化解了攻势。她的身形一转顺势反攻,剑尖轻挑,如同山涧流水般灵动,直取阿司寒的咽喉。 ------------ 第656章 幕后黑手 阿司寒反应迅速,侧身一跃,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击。 他的神情一凝,战澜用剑竟然也这般厉害! 战澜暗自庆幸慕炎无事的时候就陪着她练剑,毕竟不是每次出门都要带着重而长的战枪。 阿司寒冷笑道:“战澜,西戎被你和慕炎灭国,你们夫妻俩杀了那么多人,会受到天谴的!” 他故意说道:“听说你们俩成亲三年多了,膝下一个子嗣都没有,大誉的江山以后给谁继承啊!” 他故意刺激战澜想让她分心,战澜完全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因为对于这件事情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执念。 阿司寒拧眉,他越来越无力招架战澜的攻势。 于是他调转马头,飞快逃走。 “快撤!” 他逃走的时候整个人趴在马背上,战澜抽出身后的弓箭,砰的一声射中了阿司寒的腿。 阿司寒忍着剧痛逃走。 “主子,要追吗?”秦明问道。 云鹤手中的剑抹了西戎旧部士兵的脖子,也疾步过来。 天边的火烧云映着一地的鲜血,战澜望着阿司寒的背影,想到他刚才挑衅的话,对方就是故意在挑衅她,想要把她引入另一个埋伏圈,她冷静说道:“穷寇莫追,快去和外祖父汇合。” “是!”秦明和云鹤同时说道。 她遥遥望着,外祖父那边的战斗也很激烈,看来还没有结束。 正在战澜准备翻身上马时,倏然,她的身边一声炸响,一阵浓烟过后她的眼前一黑,身体突然麻痹。 接着她看到了身边的暗卫一个接着一个全部倒下,顷刻间,她感受不到任何力量,身体软绵绵地瘫软下去的一刻,被人扶住。 战澜从雪灵儿那里得到了许多毒药,她的袖子里面有随身携带的毒药,只要撒出去就好,可是她的手指却动弹不了。 她瞬间明白了,有人背叛了她! 她还有些意识,没有完全昏过去,倏然,她看到了慕炎还有站在他身边的云鹤。 那件衣服是慕炎最喜欢的黑金色衣服,腰间的玉佩,还有那张脸都是慕炎。 云鹤刚才还和她一起浴血奋战,现在怎么和慕炎一起出现了。 她的瞳孔猛缩,是云鹤背叛了她! 为何慕炎那么冷漠地看着她。 “慕......” 她虚弱地刚说出一个字,就听到云鹤说道:“主上,是现在动手杀了她,还是......” 慕炎摆了摆手,与云鹤低语了几句。 云鹤颔首,“属下现在就将她送走。” 幕后之人是慕炎,战澜的心在滴血,为什么是慕炎? 为什么! 昏迷前,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等到战澜彻底昏迷,来了两个女子将战澜带入一辆马车里。 云鹤也跟着另外一个人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马车里,那人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掉,笑着说道:“云鹤,你做得很好。” 云鹤恭敬说道:“义父,您不会真的杀了战澜吧?” 男人笑着说道:“不会,她的价值太大了,我用她做了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 云鹤垂眸。 男人拍了下云鹤的肩膀,“解决战澜只是第一步,接着就是慕炎,只要有他们两人在,义父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云鹤的眸色暗了暗。 男人目光温和看向云鹤,“心事不要太重,你都在慕炎的身边隐藏了那么多年,他自然是信任你的,你是我唯一的义子,我对你的期望很大!” 云鹤点头,“好,义父放心,云鹤的命是义父给的,我不会暴露自己。” 他抬眸关切问道:“倾城她还好吗?” 男人摇了摇头,“近三年来不太联系了,她羽翼丰满了,也不愿意搭理我这个师父了!” “她知道您的真正身份吗?”云鹤继续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我是他父亲的老友,身份不便公开。” 云鹤点头,“倾城不知道也好,要是慕炎发现战澜失踪,一定会从倾城这里着手去查。” 男人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笃定说道:“放心,关于我们,倾城那里,慕炎什么都查不到!” 云鹤好奇问道:“义父,您是如何得知战澜今早要离开的事情,提早做了这些准备。” “秦家有个女人叫赵什么......她功不可没。”男人的眼中露出鄙夷之色,他的属下略舍小财就套出来想要的消息。 云鹤明白了,义父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这次的行动,义父完全没有和他接触,因为义父知道战澜做事更谨慎,所以义父获取的信息都是通过赵艳得知的,因为战澜警觉性很高,若是他露出一点破绽,这次的计划都不会成功。 “战澜失踪,慕炎定然会找的。”云鹤说道。 男人笑容不减,“要是慕炎看到的是战澜的尸体呢?” 云鹤怔住,男人继续说道:“几年前,我就在搜罗和战澜长得像的女子,有一个长得还真的挺像的,若是再烧个面目全非,你觉得慕炎能发现什么。” 云鹤的瞳孔猛缩,这会不会有点残忍。 男人似乎发现了云鹤的顾虑,他感慨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业!” 云鹤颔首,“是。” 男人看着云鹤试探问道:“你帮我给战澜下药,把她掳走,慕炎爱她入骨,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云鹤亲自给战澜和秦明等人下了药,要是被慕炎发现定然会死。 云鹤的唇角勾了一下,“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 “好,我不能在此逗留,你多保重!”男人的笑容越发深了。 云鹤目送义父离去。 设计战澜,他的心里有些难受,但是这件事情他必须做。 十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几岁孩子,父母双亡后他被迫在街上流浪,有一天,他好不容易被人施舍了一个肉饼,却被一群恶狗追着撕咬,要不是义父路过救下他,他已经死了。 救命之恩不能忘,义父是中洲国皇族,是王姬的皇叔慕成安。 他一直隐姓埋名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重新匡扶中洲国! ------------ 第657章 内应 慕成安是中洲国先帝的直系血亲,也是慕炎的长辈,比起慕炎更有资格继承中洲国大统。 慕成安待他如己出,所以他从十岁开始就打进了慕炎的暗卫里面,成为了除了朱雀以外,慕炎最信任的人。 虽然他们的相识,来自义父精心的设计,他对慕炎也充满着崇敬之情,但是他还是始终觉得义父才是正统皇室血脉。 而慕炎不过是王姬和不知道何人生下的私生子。 说起来,慕炎要比战澜要可怜,至少战澜的舅父和外公是真的疼她,而慕炎的亲人好像没有人爱他,包括他也背叛了慕炎。 一切皆因为权利,自古无情帝王家! 从这次慕炎让他跟着战澜,刚好朱雀有事不能保护战澜开始,他就知道了义父的计划开始了。 他知道义父定然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这一路上,他如往常一样跟着战澜,并且和秦明打成了一片,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果然今日义父的计划开始了! 义父好高明的手段啊,先是用了鞑族人偷袭,接着用阿司寒围堵,还有他这个内应。 战澜终于栽了! 下一个义父要对付的人就是慕炎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还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跟了那么多年的主子。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慕炎是如何残忍拒绝倾城,如何让她伤心,他就觉得这一切是慕炎应得的!也让他尝尝痛失战澜的滋味吧! 这些年他一直默默爱着倾城,可惜倾城的眼中只有慕炎,根本没有他这个暗卫。 只要他能成为人中龙凤,倾城,不!左冰妍也会看到他的存在吧! 他之所以不怕慕炎发现他是内应,因为战澜永远回不到慕炎的身边了。 而且,他们精心设计的那一段话,足以让战澜对慕炎产生怀疑,以战澜的性格,定然不会回到慕炎的身边。 就算回来,也是反目成仇而已! ....... 鞑族人被秦向明追得溃不成军,逃回了鞑族部落。 火光中,云鹤看到秦向明打马过来越来越近,他假装晕倒,躺在了地上。 秦向明看到一地的暗卫,他翻身下马喊道:“澜儿!” 他接连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他。 “孩子!”他绝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战澜被人杀死了! 或者是被人掳走了! “大人,他们是昏迷了,没有死!”有人喊道。 “想办法弄醒他们!”秦向明满脑子都是他的外孙女。 利州都指挥使袁浩带着大批的官兵急匆匆而来。 “皇后娘娘可在这里?”他看向秦向明,急切问道。 秦向明眼眸猩红,心急如焚回答道:“不知道!” 袁浩慌了,他拿到了皇后娘娘的信物,也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可惜没有来得及到她的身边,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他该怎么办! 他前几日就接到了陛下的密旨,皇后娘娘在利州境内,要秘密做好巡护,要是消息泄露出去,提头来见。 他光想着如何讨皇后娘娘欢心,把城中让人打扫布置得极其漂亮,但是他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去巡护! 他因为秦向明的态度而有些生气,于是他决定把责任推给秦向明,“秦向明,你干什么吃的,你带着那么多人,怎么就保护不好皇后娘娘!” 秦向明被他骂得一句话也不说,他心急如焚想要找到战澜,于是夺走官兵手中的火把,翻身上马去找战澜。 袁浩一看秦向明去找人了,现在怪罪秦向明也没有用,他立刻喊道:“快!去找皇后娘娘!” ...... 黑暗中,北夜边境,几百人的队伍顺利通过城门进入了北夜。 等到落脚之后,慕成安在屋内看着一脸郁闷的阿司寒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战澜一定会死的,但是现在她有大用处,等我们的大业完成,我定然把战澜亲自给你送去!” 阿司寒因为被战澜砍掉了一只手臂,被西戎王抛弃,他带着一些部下流浪,最后成为慕成安的手下。 阿司寒叹气,“好,我都听王爷的!” “我们用完膳,要赶紧去北夜皇城,千万不可以耽搁。” “是,王爷!”阿司寒隐隐期待着,等到战澜落入他手中的那一天! ...... 次日一早,在外面寻找了战澜一夜的秦向明神情麻木地从山谷里回来了。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和身后的士兵抬着一个灯架。 灯架上躺着一个浑身烧焦的女子,只能大概看出她的模样。 秦明、云鹤等人服用了军中的多种解药终于醒了,秦明神情冰冷,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发誓定要为战澜报仇! 云鹤垂着眸子,眼中难掩悲伤。 利州都指挥使袁浩看到尸体的时候,脸都白了,他颤声问道:“这是皇后娘娘吗?” 秦向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举着火把看到了掉落在草丛里的金钗,那是战澜的,他认识。 而在不远处,他看到了战澜被人烧焦的尸体。 无论是身高还是烧焦后隐约可见的五官,都可以判定这就是战澜! 他神情呆滞,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袁浩看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冷声道:“秦向明,都是你,你为何没有保护好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死在了利州,以当今陛下的性格,他一定难辞其咎。 就算他要死,他也要把守卫不当的秦向明一起拉下水! 秦向明听着都指挥使袁浩的话之后,额间的青筋暴起,他怒了,倏然,他举起长刀指向了袁浩,一声声的质问,“他们告诉我,皇后娘娘向你求救了,你的人呢!你在利州城的军队呢!为什么那么久才来!” 秦向明感觉天塌了一般,他的心口像是被巨石压迫,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那可怜的外孙女,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和他们一家团聚,接着就死了! 要不是他病了,战澜也不会来利州! 这一切都怪他! 铺天盖地的自责快要将秦向明压倒了,他懊悔无比,想着当初他要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至少那孩子不来此地还能活着! 袁浩以前觉得秦向明性格孤傲,不爱巴结他,现在他觉得秦向明对他有意见,说不定对他非常不满,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了佩剑,大喝道:“给我将这老不死的抓起来!” 秦明和云鹤等一众暗卫都抽出了佩剑,指向了利州守军。 袁浩双眸放大,厉声道:“反了,反了!给我将他们抓起来!” 倏然,一个声音带着沉沉的怒意压过来,“袁浩,你是什么东西,连朕和皇后的外祖父都敢欺辱!” ------------ 第658章 “不可能......” 袁浩听到慕炎的声音整个人都懵了,作为利州都指挥使,他怎么会听不出来陛下的声音。 可是他是第一次听到慕炎叫他的名字,而且声音里带着杀意。 他回眸看到了慕炎,脸都麻了,心脏剧烈地跳动,双腿不受控制地跪下了。 “陛下!” 他跪在地上给慕炎磕头,才想起来陛下刚才说了什么,外祖父? 秦向明是皇后娘娘的外祖父? 皇后娘娘的外祖父竟然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守边! 秦向明糊涂啊,他明明可以去皇城享清福,竟然在守边! 怪不得皇后娘娘要来利州,原来不是来微服私访,而是来探亲来了! 袁浩突然想到了自己对秦向明的态度,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让属下背锅是官场的常规操作,但是他找人背锅,竟然找到了皇后娘娘的外祖父。 这不是在找死吗! 他跪在地上一个字都不敢为自己辩解。 慕炎冷漠说道:“心思不正,脱去官服,永不录用。” “是!”袁浩冷汗直流,要不是陛下现在要去寻皇后娘娘没工夫搭理他,估计他小命也没了。 现在他虽然不能当官了,但是能保住命都算是万幸了! 君臣有别,秦向明看到慕炎的那一刻,他手中握着长刀准备跪下。 慕炎走到了他的跟前扶住了他,他看到了老爷子眼中的悲伤。 接着,他看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已经烧焦,和战澜很像。 慕炎的呼吸一滞,他的心入赘冰窟。 澜儿死了? 死了! “不可能......”慕炎的神情陡然冷了下来,他走到了尸体的旁边半蹲下仔细看着。 云鹤心虚地垂着眸子,慕炎怎么会来,他真是爱惨了战澜,战澜去东魏,他追到东魏。 战澜回来探亲,即使他已经下了秘旨,但是还是不放心,一路奔波追来了。 朱雀走到了云鹤的身边,轻声问道:“假的是吗?不是真的对不对!” 云鹤一言不发跪在了地上。 随行的暗卫也随着云鹤跪了下来,他们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没有保护好战澜! 朱雀的心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主母待他们很好,人都是有感情的,他都这么难受,主上该有多难受啊! 慕炎双眸赤红看着面前的尸体,他来晚了! 这几日他处理完朝中的事情后,他马不停蹄赶来,就是为了给战澜一个惊喜。 但是他还是来晚了! 他听到了身后秦向明的声音,“都怪我,澜儿要不是为了来探病,她也不会......她会不会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澜儿不会这么想。”慕炎的声音很平静,澜儿对家人是最好的,她只会怪自己。 秦向明眸色晦暗,慕炎这样说,他心里就更难受了,澜儿就是这样从来不在他人身上找原因。 不远处有脚步声和马蹄声传来,秦岩和秦木、秦景铄、秦一卓也身穿铠甲骑马而来,他们同样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从利州那边骑马过来的秦霜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崩溃大哭,“澜儿!” 她被两个丫鬟扶住,整个人差点晕过去,她的神情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的孩子为了保护她打晕了她,让她去了利州。 直到今早她才醒过来,赶过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白发人送黑发人! 澜儿的命为什么那么苦! 秦霜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直到慕炎说道:“澜儿一定没有死!” 秦霜这才发现慕炎的存在,慕炎的话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她立刻追问道:“那这具尸体......” 慕炎笃定说道:“反正朕能肯定这具尸体定然不是澜儿!” 即使这具尸体已经非常像战澜了,但是直觉告诉他,战澜没有死! 若这具尸体是假的,那么就是有人试图在迷惑他。 战澜一定还活着! “这是障眼法,澜儿定然还活着,不要自乱阵脚!” 秦霜因为慕炎的话而变得平静了一些,秦向明也觉得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下。 云鹤的眸子暗了暗,主上到底是主上,竟然猜出来了战澜没有死! 慕炎虽然猜测到战澜没有死,但是他的心还是揪在了一起。 现在要赶快找到战澜才好。 他骨骼分明的手握着剑,眼神中有杀意翻涌,谁也不能阻止他! 朱雀看到了主上的神情,他已经有许多年未曾看到主上这种神情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而主上的逆鳞就是战澜! 慕炎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之后,眸光彻底变得阴冷,他看向秦向明,“带兵随朕一起前往鞑族部落!” “是,陛下!”秦向明翻身上马,从属下的手中接过了长刀和慕炎带来的御林军一起进军鞑族部落。 秦岩、秦木两兄弟得知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也愤怒不已,他们带着各自的儿子,随着守军一起也追了上去。 ...... 鞑族部落中吾赫尔坐在大帐里左拥右抱,这是几年前他们从南晋偷偷抢过来的女人,他的脚边还跪着一个女人,帮他按着腿。 这些女人都没有刚来时候年轻,他已经有些玩腻了,但是自从南晋成为大誉后,他们想要去抢女人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三个女人的脸上神情麻木,因为她们已经被鞑族人折磨到麻木。 不知道为什么鞑族人部落的女人极少,所以他们喜欢抢大誉的女人生孩子。 鞑族人认为女人每月会来癸水,是不祥的。 所以,即使是她们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认她们为母亲,只会把他们当成奴隶看待,无论是谁都可以欺辱。 直到她们生下来的儿子成年,她们还会面临一件更加残忍的事情。 ------------ 第659章 鞑族灭族! 因为,被抢来的女人会有多个丈夫,会一直为他们生孩子,只要她们的第一个儿子成年,她们就会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 她们会像是祭品一样放在祭台上,被她们儿子杀死的那一刻,在鞑族人眼中,他们觉得他们共同见证了一个真正的鞑族男人诞生! 鞑族人世世代代都是这样愚昧无知,凶残野蛮。 这三个女人见到过族内的公开处刑,她们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不会觉得幸福,只会觉得无比恐怖。 她们的儿子一天天被鞑族男人灌输着女人会带来厄运的想法,对她们动辄打骂,直到等到他们成年,死在他们的刀下。 这三个女人知道,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命运。 吾赫尔神情阴沉看着这三个索然无味的女人,从南晋扩大疆土成为大誉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敢侵犯过大誉的边界。 直到有人偷偷告诉他有机会可以绑架大誉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本来他准备以战澜的性命相要挟,至少能够要到大誉的土地、金钱和女人。 没想到昨晚竟然被一个老头儿吊打了! 他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手臂也受伤了,拼命逃回了部落里。 “奶奶的,本大王昨天带的人太少了,下次见到那老头儿,我一定杀了他!” 他们部落总共有上万名男人,他去偷袭抢人,所以带去大誉的人只有几百人。 “大王,大誉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吧!”大帐里有一个小部落头领问道。 他们这里的地形易守难攻,大誉的守军也不敢轻易打过来,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吾赫尔冷哼一声,“这次劫持大誉陛下的女人,又不是只有我们鞑族部落,而且我们也没有劫持成功,他们为何要找我们算账!他们杀了本大王的人,我没有找他们算账就算是好的!” 给她捏腿的女人听到了吾赫尔又去了大誉,还敢劫持皇后,她的手劲儿一重捏疼了吾赫尔,吾赫尔一脚踹开了脚边的女人,骂道:“贱女人!” 女人撞到了桌子忍着疼痛,瑟瑟发抖重新跪了回去,给吾赫尔捏腿。 其他两个女人吓得也不敢说话,一人连盐巴都没有放的羊腿递给他,另外一人恭敬地端着羊奶等着他来喝。 这就是鞑族人,他们更喜欢鲜血、腥味和原始的东西。 正在吾赫尔喝着羊奶,吃着羊肉时,突然他听到了沉闷的牛角号声。 他飞快出了大帐,看到了浩浩荡荡的大誉军队朝着他们进发! 吾赫尔瞳孔猛缩,怎么这么快! 大誉的军队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密密麻麻,如乌云压顶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根本看不清楚来了多少人,但是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昨晚做错事情了! 他不该劫持大誉皇后,说不定那个叫刘溢首的人在祸水东引! “敌袭!”他大吼一声,鞑族部落的男人们拿起武器,全部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 慕炎骑着马看向对面的鞑族部落,他的身后跟着千军万马,他知道从利州必须通过鞑族才能到北夜。 他的眼神冷若寒冰,薄唇轻启说出了两个字,“灭族!” “是,陛下!”御林军、守军、暗卫们齐声回答,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直冲云霄,令鞑族人心惊胆寒! 吾赫尔听到了陛下两个字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大誉的陛下来了! 他亲自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 他一时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他的眼神看向了小部落的族长们。 “大大大大王,大誉的陛下亲征啊,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有人胆怯说道。 有人兴奋大喊,“杀了他们!” 吾赫尔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他大喊一声,“那就杀了他们!” 在雄浑的天空下,两方人马如洪流般汹涌对峙。 阳光照射在铁甲上,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战鼓声、号角声交织响起。 身着蓝袍的大誉弓箭手,他们稳稳地拉弓搭箭,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箭在弦上,随时准备破空而出。 突然,一声震天的战鼓声响起,大誉士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方。 厮杀声划破这紧张而寂静的空气,大地似乎都在脚下颤动。 铁甲交错,刀光剑影,战马嘶鸣,一时间尘土飞扬,箭矢如雨,穿梭在战阵之间。 半个时辰后,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鞑族灭族! 慕炎踏着尸山血海到达鞑族部落。 两列士兵让开一条路,他的神情冰冷,眼神如一把刀一般看向鞑族部落的大王吾赫尔。 在吾赫尔的心里,慕炎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说,幕后的人是谁!” 吾赫尔望着燃烧起熊熊大火的部落,看着一地的尸体,他浑身激荡着沸腾弑杀的血性,在顷刻间全部消失。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他变得什么也不是了。 ------------ 第660章 她淹死了! 吾赫尔浑身颤抖,整个身体都匍匐在了地上,臣服在慕炎的面前,“陛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叫做刘溢首的人,说他亲自见到了大誉的皇后,还告诉了我大概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利州城外!” 秦木的神情猛然变了,刘溢首! 是赵艳介绍来的那个大夫,他是一个坏人! 他又联想到了战澜遇袭的事情,一定是赵艳告诉了刘溢首,战澜要离开的时间! 想到这里,秦木握紧了拳头,为了不让人发现战澜的身份,他母亲甚至编了安姝的名字。 没想到还是被这个女人给坏了大事! 愤怒和懊悔让秦木额间的青筋暴起! 秦家其他四个男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杀意。 秦向明也猛然一惊,原来是那个给他看过病的刘溢首,他听妻子提起过。 战澜是在他们家失踪的,而且是因为去过他们家的一个大夫! 可是刘溢首是如何得知战澜离开的时间的! 慕炎问道:“昨日,可有车队通过你们这里去北夜!” 吾赫尔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他是真的不知道,昨晚他受伤回来后就搂着女人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个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他正说着话,一把剑突然刺穿了他的胸口。 慕炎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染血的剑,吾赫尔瞳孔猛缩倒地身亡。 被掳来的女人们相拥而泣,她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慕炎站在最高处,看向了北夜的方向。 是肖洛白干的吗? 他的手握紧了手中的剑,那他不介意杀入北夜,摘下他的脑袋! 慕炎带领兵马以破竹之势占领了北夜的涅城,守军都指挥使方敬怀被慕炎活捉。 慕炎神情冷漠说道:“八百里加急,去告诉你们小皇帝,若是他敢伤我的人,朕先杀光涅城守军,先是涅城,接着便是肃州,最后便直取皇城取他的项上人头!” 方敬怀立刻派人骑快马八百里加急送消息回皇城。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不敢耽搁,他们都看到了,大誉的皇帝将鞑族灭族了! 定然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大誉皇帝才会如此愤怒,帝王之怒,浮尸千里。 希望他们北夜的陛下快点来救人吧! 要不然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 秦向明、秦岩、秦景铄、秦一卓跟随慕炎前往北夜。 秦木要替父亲守好小山城,于是回到了家中。 他发现赵氏不在家中,立刻出门去寻。 赵艳好不容易从刘溢首的手中赢了些银子,趁着家里就剩下婆母和大嫂,她又出来打麻雀牌了。 但是她今天手气很背,很快她的钱就输光了。 她沮丧得正想要离开,突然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慌忙出来,笑着说道:“你怎么......” 她还没有说完话,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赵艳懵了,秦木竟然打了她! 谁给他的胆子,秦木竟然敢打她! “你疯了,你敢打我!”赵艳如泼妇一般去拉扯捶打秦木。 “是你告诉刘溢首澜儿昨天早上要走的事情是不是?”秦木双眼赤红问道。 现在澜儿生死未卜,若是因为赵艳才让澜儿陷入了提前设计好的陷阱中,他会一辈子自责的! “是我又怎么样,多大点事情,至于让你打我吗?她又没有出什么事情......” “闭嘴!”秦木一下子把她推搡在地。 赵艳的屁股摔得生疼,她起身骂道:“我敢打我,我要回娘家,我要和你和离!” 秦木对赵艳失望透顶,他一狠心咬牙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和你和离!” “秦木,你给我等着!”赵艳被秦木气哭了,她捂着脸跑开了。 秦木正在气头上也没有理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赵艳愤怒地走在河边,她频频看向身后,她想着无论如何秦木打了她,也得过来求她回去。 要是秦木过来,她就以死相威胁,看他怎么办! 但是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她愤怒地用鞋子踢着河边的石头,夕阳下,她突然瞥见河边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等她走近才发现,竟然是一个金手镯! 看来是有人掉在河边的。 她眸光大亮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于是得意说道:“真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赵艳兴冲冲去捡那个金镯子,可是正在她拿到金手镯高高兴兴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顺势滑入了河中。 冰凉的河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喝了一口水之后,大声呼救,可是没有人救她。 “救命!救……”她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浑身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子夜,有人急冲冲敲秦家的门,秦木以为是赵艳回来了,于是披上衣服出去开门,可是他在烛光下看到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邻居抬着灯架,上面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他仔细一看,赵艳面如死灰,身上全是水,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金镯子,她淹死了。 ...... 北夜皇宫之中,金色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安静地躺着。 一身红衣的肖洛白眸光深邃,手指颤抖,揭开了女子脸上的面纱。 ------------ 第661章 看着我的眼睛! 经过三天三夜的舟车劳顿,战澜终于被人送进了宫中。 肖洛白怕别人发现了战澜的存在,大白天他让两个宫女拉上了屋内所有的帘子,点燃了烛火。 当肖洛白看到三年多未见的战澜时,呼吸猛地加快,她看到战澜的身上穿着北夜女子的衣服,他眸光冷凝看向两个宫女,“衣服是谁帮她换的?” 两个宫女立刻回答道:“回陛下,这一路上都是我们在照顾她,衣服也是我们刚刚换的。” 其中一个宫女立刻将战澜曾经穿的衣服整理得整整齐齐放下,衣服上还有血迹。 在衣服的旁边还放着一把匕首,一串五光十色的手链和一块玉佩,还有一些银票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囊袋。 她们也没敢动。 肖洛白满意地点头,慕成安还算是守信用,要是他敢动战澜一根手指,他定然会杀了他。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战澜。 三年未见了,即使她未施粉黛也和他梦中梦到的一样美。 比起平日里自信从容的她,现在的她脸上多了一些平和和安静,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让人想要抱抱她。 肖洛白的眼中带着浓重的占有欲,他的手指想要轻轻触碰她的脸颊,但是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他却不敢亵渎她了。 本来,战澜这两天都不会醒来,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可是那样太下作了! 肖洛白收起了可耻的想法,等战澜醒来,他可能还要面对战澜汹涌的怒意。 但是,他真的好想拥有她,一屋子的画像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幻想,只有这样看着战澜,只有战澜在他的身边,他才会觉得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陷进去了,即使战澜不爱他,即使战澜恨他,他也想占有她。 肖洛白神情冷漠地看向两个宫女,“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好她!” “是,陛下!” 这里是他为战澜准备的皇后寝宫,战澜终于躺在了这张凤床上。 肖洛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在他离开后,战澜的眸子猛然睁开。 ...... 御书房里。 慕成安被大太监领着进来了。 肖洛白坐在那里抬眸看他,“这件事情办得不错。” 慕成安微微颔首,“陛下,人我给你毫发无伤地带来了,陛下可要记得当初的承诺。” 肖洛白浅浅一笑,“那是自然,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同盟了,你想要的是兵器、火药、银子、还有练兵之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慕炎,你若是想要对付他,我也可以帮你。” 慕成安满意地点头,“多谢陛下。” 肖洛白拧眉问道:“这是什么迷药,为什么还需要两日才能醒来?” 慕成安笑着说道:“陛下放心,这种迷药只是让人陷入沉睡对身体没有伤害,不过自然苏醒确实还得两天,若是陛下着急让她醒来,需要用多种解药才能配置出来,但是这些解药叠加有些伤身体,陛下可要试试?” 肖洛白立刻拒绝道:“不用了。” 两日而已,他可以等! “陛下不用担心,战澜会死心塌地跟着你的,我在她昏迷前让他误以为是慕炎送他来此地的。” 肖洛白拧眉,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向慕成安,“这两日,你先在宫里住下,等到战澜醒了,我自然会把准备好的东西给你!” 慕成安点头,“不急,日子还长。” ...... 肖洛白又回到了皇后的寝宫之中。 他打开门,远远看着盖着被子依然在沉睡的战澜,喃喃说道:“澜儿,他们都逼我娶我不喜欢的女子,我却只想和你一起厮守到白头。” 他静静地走到床边,准备守着她睡觉。 可是下一刻,他的脖颈处突然被人抵上了一把匕首,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变得紧张。 他回眸看去,看到了战澜冰冷的眸子正失望地看着他。 “澜儿!”肖洛白惊呼一声。 他再看了一眼,发现床上躺着的是他的两个宫女,两人像是被战澜打晕了过去,一动不动。 战澜身穿一身红衣,声音极度冰冷,“肖洛白,我没有想到你这般无耻!” 肖洛白双眸赤红看向战澜,“我喜欢你,在北夜的每一天,我疯了一般的想你,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战澜用匕首挑起了他的下巴,声音带着沉沉的压迫感,“看着我的眼睛!” 肖洛白被迫迎上战澜冷漠而疏离的眼神。 “肖洛白,你连敢看我都不敢看我一眼,还想做我的男人!” “我没有......”肖洛白心虚地迎上战澜的眸子。 战澜冷笑,“收起你龌龊的想法,因为我不会被你所谓的爱感动,只会觉得恶心!” “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可以与人交易的物品。” 战澜咄咄逼人问道:“你拿多少代价从别人的手中买了我?你说啊!” 战澜的话一句一句刺入肖洛白的心里。 事到如今,肖洛白也没有瞒着战澜的必要了,他沉声说道:“是慕成安!” 战澜瞳孔猛缩,竟然是他! 中洲国陛下的弟弟,也是慕炎母亲的亲皇叔,不过据说他当年在宫中犯了大错,被先皇赶去了苦寒之地。 他竟然还活着! 中洲国旧部还存在,他之前一直秘密行动,就是想让慕炎一点点变强大,打入了云鹤这个细作,就是想要杀掉慕炎,从他的手中夺走江山! 肖洛白眼眶通红,咬牙看向战澜,“慕炎他有什么好!” 战澜的眼神看向了自己重新戴在手腕上的五彩手链,这个手链是她生辰那日慕炎送给她的。 那天的湖水很凉,她的心里却很暖。 她之前问过慕炎为什么手链五颜六色的,慕炎淡笑不语。 后来,慕炎告诉她这些全是可以解毒的奇石,她在军中的那两三年,慕炎跑遍了无垠大海、沙漠戈壁、深山老林、石窟岩洞找到的能解毒的天然奇石,亲手一点点磨出来串成了手链。 慕炎怕她被人下毒用心至此,没想到这次就用上了。 她其实在进入北夜后就醒了,但是她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对付她! 找了那么久的幕后黑手终于出现了。 她本来在昏迷的那一刻还怀疑看到的人是慕炎,瞬间的震惊、错愕,但是一个处处为她考虑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害她! 所以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要用心去看! ------------ 第662章 凭你? 战澜神情冷漠看向肖洛白,“慕炎他什么都比你好,他爱我却会给我最大的自由让我做自己,他的爱是平日里的默默付出,是关键时刻的从不缺席,是身处绝境时的绝对信任,是用命护我生死不离,世上最懂我的人就是慕炎,你还想知道什么?” 战澜看着垂头丧气的肖洛白,“肖洛白,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以为你画了上百幅我的画像就是爱,你以为你把我掳来就是爱,你自己被自己的所谓深情感动,依我看什么都不是!” 肖洛白被战澜说得脸色发白,心虚不已,他摇头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战澜冷笑,“包括你的皇位,你的所有吗?” 肖洛白听到战澜的话犹豫了,他的皇位是他的底气。 若是没有皇位,战澜就更不会喜欢他了! 肖洛白着急说道:“你看,这里是我为你打造的寝宫!” “你可以成为北夜,不,若是你愿意你可以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可以为你去一统天下!” 他说着说着突然哽咽,因为他看到了战澜轻蔑的眼神,听到了她冷漠的声音,“凭你?” 肖洛白的自尊心被战澜踩碎了,他握紧了拳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才十八岁,还有的是时间,等到我......” “聒噪!”战澜拧眉看他,“只有小孩子才用言语去证明自己。” 肖洛白被打击的像是战败的公鸡,以前战澜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现在的战澜连以前的那点情谊都不见了。 肖洛白被战澜伤的体无完肤,他眼眸赤红看向战澜,“实话说了吧,是慕炎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 此话一出,战澜对肖洛白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把一个女将军送到别国皇帝的手中,你以为他像你一样,脑子不够用才这样做吧!” 重活了两辈子,慕炎对她的好是真是假,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她到底是疏忽了云鹤! 他隐藏了十几年,骗了所有人! 说到底,谁会怀疑一个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大,忠心耿耿,为你舍命的属下。 看似比朱雀愚笨、没有眼力见的云鹤,却是那个心机最深沉的人。 而肖洛白被自己所谓的深情感动,其实是最蠢的! 他若是一心治理国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惦记她! 肖洛白被战澜怼的哑口无言,战澜非常相信慕炎,挑拨离间也没有用。 既然如此,那就用强硬手段留下她吧! 肖洛白的眸光陡然暗了下来,他手中猛地转动了一个花瓶,顷刻间机关打开,屋外的响箭冲向半空,瞬间炸开了。 战澜拧眉,肖洛白真是执迷不悟! “战澜,你走不了,你好不容易才到我的身边,我不会放你走的!” 战澜手中的匕首抵着他的脖颈,“我劝你,你不听,不要后悔!慕炎他一定会来找我,他可不像我念在相识一场,念在齐婆婆和齐药师的份上,还会劝你回头!” 肖洛白脸色涨红,他讨厌战澜这么信任慕炎,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就这么笃定他会来,你已经进入了我的后宫,他会相信你的身子还清白吗?” 啪! 肖洛白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因为战澜打了他。 “肖洛白,你让我恶心!”战澜一字一句说道。 肖洛白唇角流着血,他俊美且阴冷的脸上露出了渗人的笑容,“战澜,我想通了,江山我已经得到了,为什么我不能得到你!” 说完话,他的手朝着身后的墙面按去,战澜肘击肖洛白,肖洛白后撤,战澜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上。 倏然,整个宫殿的外面围满了人,门被人撞开。 战澜看到了北夜的寒林军,这是一支保护皇城的军队,有上万人。 寒林军统领霍程是一个中年男人,神情冷厉看向战澜,“放开我们的陛下!” 肖洛白看向霍程说道:“霍统领,不要用箭射杀,不要伤害她!” 战澜觉得肖洛白一定是疯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霍程也懵了,不让射杀,那怎么救陛下! 齐婆婆和齐药师两人赶来就看到了战澜拿着匕首抵着肖洛白,齐婆婆大喊了一声,“战澜丫头,不可以!” 霍程又懵了,眼前的绝色女子是战澜! 齐药师看清楚劫持肖洛白的红衣女子是战澜后,语无伦次说道:“澜丫头......别这样,那个,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就在僵持不下时,夜修寒带人进入了皇宫,肖洛白看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以前宫中的一个宫女。 宫女打扮的莫邪站在夜修寒的旁边,她虽然离开的北夜皇宫,但是再次被选进宫中的人还有他们的人。 因为主上叮嘱她,一定要盯着肖洛白的一举一动。 所以从主母进宫开始,她就知道了,而且他第一时间去通知了夜修寒。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主上说有事情可以找夜修寒帮忙。 如主上所料,她找到夜修寒,刚说了主母的事情,对方拿着随时可以进宫面圣的令牌,快马加鞭带她入宫了。 战澜看向他们,“夜将军,齐婆婆,齐药师,我们是老朋友了,今日是你们的皇帝将我掳来,本宫也是将计就计见到了这位幕后主谋,他想图谋不轨,反被我活捉,本宫若是杀了他不过分吧!” 夜修寒的眉心拧起来,肖洛白真的做了劫持战澜的事情。 齐婆婆和齐药师神色难看,现在的肖洛白就像是疯了一样,性格扭曲。 他怎么有脸做出这种事! 活在黑暗中的人,最见不得耀日。 肖洛白只觉得自己被众人的眼光嫌弃鄙夷。 “陛下!陛下!” 就在双方僵持下,肖洛白接到了十万火急的军情。 “陛下,不好了!大誉皇帝亲征,他已经占领了涅城,守军都指挥使方敬怀被他们活捉。他让我们八百里加急,说:若是您敢伤他的人,他先杀光涅城守军,先是涅城,接着便是肃州,最后便直取皇城!” 肖洛白脸色大变,慕炎来了! 战澜那么笃定慕炎一定会来!她猜对了,慕炎果然来了! 战澜知道慕炎会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她的唇角轻轻勾起,看来慕炎又追着她来利州了,要不然不会那么快带兵攻打北夜。 可是,她不想双手再染上太多鲜血了,大誉和北夜因她而开战的话,定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她带着沉沉的压迫感说道:“肖洛白,我的夫君是慕炎,我的父亲、大哥、外祖父一家满门皆是武将,我还有肖辰、独孤烟、黄衮、李遂这样的挚友,还有骁勇军,战家军的一众兄弟,你得罪了我,也就等于同样得罪了他们,你想北夜的江山毁在你的手中,你就执迷不悔吧!” ------------ 第663章 剥开谜团 夜修寒没有听到战澜说他的名字,心里突然有点小小的失落。 他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进了宫,还不算是她的朋友吗? 战澜的眸子突然看向他,“夜将军,好久不见。” 被战澜单独点到名字的夜修寒心里有些小雀跃,他的唇角勾了勾,那点小失落一扫而空。 他和战澜能做朋友就好,其他的不能多想。 或许以朋友的方式相处,才是最长久的一种关系。 肖洛白一直都知道夜修寒很欣赏战澜,战澜一出事,夜修寒立刻进入宫中,平日里上朝都没有见他这般积极。 战澜说的是实话,他得罪了战澜,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大誉,她的身后有大誉皇帝,有大誉的军队,还有满门武将和过命交情的朋友,就连他的大将军夜修寒也站在战澜那边。 他是在夜修寒帮助下坐上皇位的,如今这些人都成为了他的对立面了。 肖洛白感觉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为了得到战澜的爱值得吗? 他自己问自己,为了拥有战澜,他好像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了。 但是,他刚有这个念头,脑袋就生疼,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此生得不到战澜,他死不瞑目! “陛下,将士们都在等着您呢,大誉大军压境,将士们实在是挡不住了!” 过来报信的传信兵都快急死了,他们早就听闻过大誉陛下的行事风格,残忍暴虐,以杀止杀,绝不手软,除了对大誉皇后一人缱绻,对他人都是强权。 若是他们陛下还执迷不悟,估计他们全都要为陛下的所作所为牺牲性命! “闭嘴!”肖洛白大喊。 他转而看向夜修寒,“夜修寒,朕命令你,马上带着十万将士立刻开拔,剿灭涅城的大誉士兵!” 夜修寒冷漠地看向肖洛白,“陛下,你现在被大誉皇后挟持,是怎么有底气说出这些话的!” 齐婆婆和齐药师也觉得肖洛白疯了。 他怎么变得这般不正常! 文武百官们本来要上朝,宫中发生了大事,所有人都远远地看着这边。 肖洛白被夜修寒质问,他内心纠结,是啊,他现在被战澜控制着,但是他笃定战澜定然不敢伤他! 战澜对他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他们早就相识,甚至早于慕炎吧。 “那就不要涅城了,夜修寒,朕命令你立刻带兵前往肃州!”肖洛白双眸赤红说道。 霍程一听事情的经过,加上他们陛下做的荒唐事,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们的陛下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将身在涅城的将士们弃之不顾! 这样的皇帝,他保对方做什么! 大臣们在听到肖洛白的这句话时,心里对他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这三年多来,北夜的国力日渐衰弱,比着前任皇帝来说,他并没有改变北夜的国运。 群臣跪在地上叩首,“陛下三思啊!” 肖洛白冷漠地看着他们,“朕是北夜天子,夜修寒你......” 夜修寒纹丝不动,眼神寒冷如冰,错在肖洛白,他不会帮忙的,对于肖洛白这三年多来的不作为,他已经看够了。 肖洛白失望地看向夜修寒,厉声警告道:“夜修寒,你别忘了你还有母亲和妹妹!” 夜修寒听到肖洛白的话后,神情骤然变冷,肖洛白竟然以他母亲和妹妹为要挟,那他和之前的皇帝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夜修寒,夜修寒的眸光森冷,声音带着沉沉的怒意说道:“肖洛白,你疯了!我如何帮你坐上皇位,现在同样可以拉你下来!” 战澜看到了此刻夜修寒动怒的样子,竟然和慕炎看上去有些气场神似。 肖洛白竟然拿他的母亲和妹妹威胁他,夜修寒不怒才怪! 肖洛白定然是疯魔了! 肖洛白拔高了声音,“夜修寒,朕是君你是臣,朕大可收回你手中的兵权,有的是人想要!” 战澜实在看不下去了,因为夜修寒已经彻底被肖洛白激怒了,“抱歉,夜修寒,当初的我竟然觉得肖洛白成为皇帝也不错。” 肖洛白瞳孔猛缩,战澜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成为北夜皇帝和战澜有关! 夜修寒看向肖洛白,他沉声说道:“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本将军扶持你坐上皇位,是战皇后当年支持的,现如今你忘恩负义,北夜百姓怨声载道,群臣对你不满已久,现在孤立无援的局面,是你应得的!” 肖洛白脸色煞白,心跳剧烈,是战澜当年支持他,他才当上了这个皇帝! 原来,战澜一直都看好他,曾经认为他能当好北夜的皇帝! 他的眼眶通红,突然觉得茫然不知所措。 战澜内心是最替肖洛白惋惜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上一世肖洛白是不错的北夜王,他不称帝,年龄虽小,但是却懂得收敛锋芒,百姓们也很爱戴他。 她二十一岁就死了,后来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这一世肖洛白却因为认识她而变了。 说起来,她的重生也改变了肖洛白的命运。 她本来以为肖洛白成为皇帝是顺其自然。 现在她也有责任了。 人的情感真是复杂,竟然会因爱而不得而疯魔,她总觉得肖洛白像是中了蛊一样。 一个念头猛然冲向她的脑海,肖洛白对她的执念难道是被人利用了! 蛊毒之术,蛊族人擅长,蛊族又有多个部落,想要弄到情蛊不难。 说不定是有人加重了肖洛白的执念。 难道说是慕成安! 战澜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慕成安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对付她和慕炎,他已经挑起来了两国的矛盾,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让两国打起来! 用肖洛白对付慕炎! 但是若是肖洛白不愿意开战呢?那么慕成安会做什么促使北夜和大誉开战? 一点点剥开谜团后,战澜悟了! 她急切问道:“肖洛白,慕成安是不是在宫里?” ------------ 第664章 全城搜捕 “怎么了?”肖洛白心不在焉的回答。 “慕成安没安什么好心,小心你的玉玺!”战澜没有时间多解释了。 可是肖洛白并不在意,他以为是战澜故意这样说让他分心。 夜修寒猛的意识到了不对,“慕成安?你说的是中洲国那个王爷!” “是,他在宫里!”肖洛白无所谓的说道。 “调虎离山!”夜修寒神色大变,他们都在皇后寝宫这边,而玉玺不在这里。 夜修寒最怕慕成安利用玉玺伪造圣旨,那样事情就严重了,他持剑立刻前往仁泰殿,战澜也懒得搭理肖洛白了,随着夜修寒一起前往仁泰殿。 她才不是为了保护什么玉玺,而是要亲手活捉慕成安。 慕成安原来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包括指使倾城去刺杀她,包括蛊惑肖洛白掳走她。 此仇不报,再寻他就难了! 霍程也瞬间明白了,宫中的守卫现在都集中在这边,仁泰殿那边把手的人太少了! 玉玺在那边,他立刻大喊道:“快,随我来!” 顷刻间,肖洛白的身边就剩下了齐婆婆和齐药师了。 齐婆婆失望地摇头,齐药师说道:“小主子快醒过来吧,你这哪里是爱她呀,你是嫌战丫头过得太幸福,要给她添堵啊!” 肖洛白一直沉浸在战澜帮他坐上皇位这件事情上,他喃喃说道:“她帮了我,她一直都看好我,她......” 肖洛白神情悲伤,“可是我弄砸了,让她失望了,也把她给弄丢了......” 他异常懊悔,他和战澜两个人在屋子的时候,他都说了什么,说什么慕炎不再相信她的清白,说什么掳走他的事情是慕炎做的。 他怎么了,他怎么变成这种人了! 肖洛白想着想着脑袋生疼,胸口上下起伏,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 “小主子!”齐婆婆立刻去扶住了他。 齐药师看向地上的血迹,血的颜色不对,他的眉心顷刻间拧在了一起。 他俯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些血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观察。 “小主子怎么了?”齐婆婆担忧的问道。 齐药师摇头,“我看不出来,但是这血色不正常!” 他立刻给脸色煞白的肖洛白把脉,发现一切正常。 “小主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齐婆婆着急问道。 “没有什么事,这才是最可疑的!”齐药师叹气道。 肖洛白吐出这口污血后,舒服了一些,也没有刚才那么暴虐了。 他看向还跪在地上等着他的传信兵说道:“去吧,告诉大誉皇帝,来寻他的皇后吧。” 说完话,他突然痛苦地推开了扶着他的齐婆婆。 “是,陛下!”传信兵撒腿就往外跑。 肖洛白脚步踉跄,用拇指擦去了唇角的血,他到底干了什么,到底在干什么! 他茫然、痛苦、不知所措。 “老头子,小主子是不是中毒了?”齐婆婆问道。 齐药师摇头,“不像是中毒了。” 肖洛白猛地清醒了过来,“玉玺!” 战澜提醒他慕成安可能会拿走北夜的玉玺,一个皇帝没有了传国玉玺算什么! 最怕慕成安用玉玺做些其他事情。 他立刻赶去仁泰殿,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到了霍程愁眉苦脸说道:“陛下,玉玺丢了,慕成安等人也不见了,夜修寒、战皇后去追了他们了!” 肖洛白握紧了拳头,慕成安竟然真的骗了他! 肖洛白怒了,“快去追!把他给朕追回来!” “是。”霍程敷衍回答,他对于肖洛白已是失望透顶,他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会保护这样的皇帝了! 等找到玉玺他就辞官,回家孝顺老父亲去! ...... 莫邪骑着马和战澜并肩骑行,战澜突然觉得不舒服,莫邪也发现了战澜的异样。 “主母,您别去了,我们在北夜有人,今日城外也有人防守,您快点休息吧!” 战澜才从宫中侧门出来不久,只是骑行了不到半条街,就想要呕吐。 “好,你们去追!”战澜看向干练利索的莫邪,慕炎提起过她,是慕炎手底下为数不多的女暗卫,擅长刺探消息和暗杀。 “主母放心,他跑不出去的!”莫邪正要去追。 战澜看向她提醒道:“莫邪,提醒所有暗卫,云鹤是叛徒,是慕成安的人!” 莫邪神色一怔,但是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情,难怪主母会被掳走,原来是出了内奸! “是,主母放心!”莫邪带人打马去追夜修寒。 “主母,您的脸色有点难看,咱们先去医馆看看吧!”留下来的暗卫问道。 战澜摆手,“没事,我就是感觉有些恶心。” 她大概是被肖洛白的巨大变化恶心到了,刚才在马背上稍微颠簸了几下就恶心得不得了。 她扶着墙干呕了几下,就是吐不出来。 等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好了一些。 可是她一看到马,还是想吐。 可能最近旅途奔波太累了,不想颠簸了。 战澜想着,有孕害喜的女子就是这种反应吧。 她见过楚音害喜的样子,好像就是这样。 不过,她只是想了想,立刻收回了这种想法,生孩子这件事慕炎和她都不行,是她多虑了。 ...... 另一边,夜修寒带兵全城追捕慕成安,莫邪带着暗卫也在搜捕慕成安的下落。 “夜将军,不好了,今日进宫的那个传令兵死了!就在宫门外不远处。” 夜修寒眸色暗了暗,果然慕成安要利用北夜对付大誉。 “城门关闭,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城去!” “是,将军!” ...... 城内最繁华地段的一座私宅中,慕成安看着桌上的玉玺。 阿司寒笑容得意,“王爷,我们的人已经将盖上玉玺的圣旨送往肃州,只要肃州的十万守军去援救涅城的守军,大誉和北夜算是彻底斗上了!” 慕成安笑了笑,“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能打成这样,战澜也算是红颜祸水了!” 阿司寒斗大的拳头锤了一下桌子,“可不是红颜祸水,要不然老子的手臂也不至于被她砍了去,她还射中了老子的腿!” 慕成安安慰道:“别生气,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最后咱们再一起收拾了东魏,这天下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你别说砍战澜的手臂,你就是生吞活剥了她,本王也没有意见。” 阿司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想想都痛快!” 说着说着他的眉心皱起来,“王爷,我们现在被捆在城中,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慕成安的手指摩挲着玉玺说道:“不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天黑后,我自然有办法让大家离开。” ------------ 第665章 喜酸喜辣不喜甜腻 阿司寒期待地问道:“王爷是早就做了打算,那咱们难不成还能地遁不成!” 慕成安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为了这次计划,本王准备了许久,这处私宅是我托刘俞租下的,当初只是为了打入北夜接触肖洛白,后来我们竟然发现这处宅院的地底下,竟然有一处可以通往城外的地道!” 阿司寒眸光一亮。 “要不是一年前地龙翻身,地下塌陷,我们也不会发现那处地道。” “哦,原来如此啊!” 有些大户人家怕别人惦记自己的家产或是谋财害命,会找人挖地道用来藏身或者是逃命。 难怪慕成安一点也不担心。 阿司寒有意无意夸赞道:“刘俞化名刘溢首,这些年没少替王爷做事啊,此人真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啊!” 慕成安眸光深邃,端起杯子说道:“家奴而已,想要成就大业还是得靠阿将军!” 阿司寒心里舒坦了,朗声笑道,“干!” ...... 战澜来到了慕炎在北夜的暗卫所在地,是一处私宅。 院子的布置很讲究,除了暗卫们的住处,主屋也是干干净净的,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却没有人住。 “主母。”莫邪进来传话,“夜将军已经将全城封锁,郊外四个出城的方向都有我们的人,另外夜将军也派人去追慕成安的人了。” 战澜点头,“做得好。” 莫邪介绍道:“这里是您和主上的住处。” 战澜环顾四周,难怪她哪哪看着都很顺眼。 三年前,她说要在北夜和东魏安插一些自己人,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仗。 慕炎告诉她早就安排好了,慕炎做事情考虑得很周全,有莫邪他们在,至少她不用只身一人在北夜。 她现在觉得自己和慕炎在一起后,好像真的没有以前那样累了,也少操了许多心。 莫邪让人做好了一桌饭菜,战澜吃了一些爱吃的。 莫邪看着战澜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吃相很好,让人看起来都想吃两口。 战澜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来来来,坐下一起吃。” 她其实想边吃饭边问莫邪一些事情。 “主母,这样僭越了!”莫邪不敢和战澜平起平坐。 战澜把碗筷往她跟前推了推,“快坐下。” 莫邪不再推辞,恭恭敬敬坐下了。 她发现战澜的性格很好,极好相处,并不想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一个冷漠无情,杀伐果断的女将军。 吃了一些饭菜之后,莫邪说道:“主母,我发现您特别爱吃酸辣口的食物。” 战澜挑眉,“是吗?” 莫邪指了指几个动过的盘子,“酸菜鱼、麻辣鸡丝、肉沫酸豆角、麻辣豆腐......” 战澜发现莫邪很心细,她都没有发现她特别吃了哪些菜。 不过,确实如莫邪说的那样,她最近的口味变得越来越重了。 喜酸喜辣不喜甜腻。 “莫邪,等抓到慕成安后,你帮我请个大夫吧,我觉得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是不是吃得太辣了,最近胃里总是翻江倒海的。” 莫邪浅笑放下筷子准备起身,“主母,咱们这里就有大夫,我让他进来现在就帮您看看。” “明天吧,我还有事情问你。” 莫邪看战澜神情严肃起来,立刻坐下了。 “莫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总觉得慕成安还在皇城里。” 莫邪拧眉,“那他能藏到哪里去呢,现在全城搜捕都找不到人,除非他躲在地底下。” 战澜的眸光陡然一暗,“你说对了,他那么有恃无恐的偷走玉玺,以慕成安上次对付我的手段来看,他是一个给自己留足了后手的人,一个云鹤在慕炎的身边隐藏了十几年,这是怎样的耐心和手段,我怀疑他一定在城中挖了通往城外的地道。” 莫邪摇了摇头,“主母,离北夜皇宫五里内的私宅大部分都是主上的,就算不是,这三年也都被主上买下了。”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永远不要问慕炎有多少银子和房子。 原来肖洛白早就被慕炎的人包围了。 只听莫邪继续说道:“这些私宅里确实有几处有通往城外的地道,但是我们都做了封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战澜放下了筷子,“那若是一处地道暴露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莫邪笑着说道:“各个宅院之间是不通的,想要进入另一个宅院,从里面是推不开的,所有的地道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郊外,所以自然也能保证其他宅院的安全。” “这些宅院都没有住人吗?”战澜继续问道。 莫邪说道:“房子实在太多了,空着的话也容易被北夜注意到,所以有一些就租出去了,租赁的人基本都是一些做生意的,出手大方,所以就......” 战澜听到这里猛然起身,“莫邪,快带我去地道的出口!” 莫邪有些诧异,只听战澜继续说道:“租出去的房子全部找人去搜,我们尽快去地道出口处去抓人!” 莫邪明白了,她忽略了他们一直未用的地道! “是,主母!” 她速度安排完,立刻和战澜一起前往郊外的地道出口处。 地道的出口处是几座孤坟,周围长着大树,一般这样的地方是不会被人注意到,也不会有人会来这里。 孤坟的下面是棺材,从地道出口可以推开,在地上就算有盗墓贼也发现不了什么,而且这里很偏僻,一般没有人来。 莫邪等人隐藏在树林里,其他暗卫来报,“主母,我们已经告知了夜将军,他说会全力配合我们,官兵已经开始搜索了。” 战澜点头,“好,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莫邪见入出口处没有什么反应,她说道:“主母,夜里寒凉,要不您在马车里休息一会,我们都在。” 战澜摆手,“不用,慕成安一定会出来,他不会一直在城中等着慕炎来杀他。” “是。”莫邪点头。 又过了一个时辰,暗卫们依然在等,对于他们来说,为了完成任务,早已经习惯了等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耐心等待时机,精准出击,一击即中,这是他们最基本的训练。 战澜淡定地坐在马车的外面,靠着车身等待慕成安,他毕竟是慕炎为数不多的亲人,即使抓到了也要交给慕炎来处置才好。 一阵风吹过,树林里发出了沙沙沙的树叶声,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 第666章 澜儿,为夫陪你玩! 月色下,战澜仔细看,看到了夜修寒。 “夜将军,你怎么来了?”战澜问道。 夜修寒的眼神落在战澜身上,“我有些不放心。” 战澜一愣,夜修寒解释道:“既然慕成安带着阿司寒他们,我不放心怕他们跑了。” 战澜点头,“那夜将军可得再等一会儿了,城中的官兵都搜索一天了,进入子夜后,是人最容易疲惫的时候,我猜他们可能会选择在那个时候逃走。” 夜修寒赞同点头,“我和你一起等。” 两人并肩站在,战澜看向空中的圆月,这么美好的夜晚,他们却要杀人。 又过了一刻钟之后,果然其中一个坟头松动,接着土被人往外推开,两块木板分开后,一人从坟墓里钻了出来。 他探头探脑四下张望了一番后,先出来了。 战澜眸子亮了,夜修寒的眼中露出了欣赏之色,这一次又被战澜赌对了。 战澜打仗的时候心思就非常的细腻,往往能发现哪处是破绽,当初可是苦了他了,几次死里逃生。 现在他们竟然并肩站在一起,要对付共同的敌人。 莫邪有些激动,她的手按在了剑柄上,就等主母下令了。 不多时,几辆马车来了,看来是接应慕成安的人。 终于,慕成安和阿司寒带着刘俞一起往马车方向疾步走去。 树林里暗卫们全部搭弓上箭,战澜下令,“射!” 月色下诡异气氛的坟墓周围,顷刻间,慕成安看到了露着寒芒的无数支箭朝着他们射来。 不断有人倒下去,就连刘俞也中箭了,阿司寒咬牙,“他娘的,被埋伏了!” “反击!”慕成安镇定大喊。 夜修寒,莫邪和一众暗卫提剑已经杀出去了。 战澜绕到了侧方,搭弓上箭对准了阿司寒,砰的一声,阿司寒的腿上中了一箭。 他本来就被战澜射中了一只腿,走路一跛一跛的,现在两只腿都中箭了,他强忍着疼痛往前继续逃走,边逃走边大骂:“他娘的,定然是战澜那个贱人!” 砰的一声,他的大腿上又中了一箭,战澜冷漠地看向阿司寒,这人一定在骂她吧! 骂去吧,反正以后也听不到了。 “啊!战澜你不得好死!”阿司寒疼得已经走不成路了。 而且他看到刘俞已经被夜修寒杀死了。 慕成安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坐上马车想要逃走,压根不管他的死活。 阿司寒举起手中的弯刀强忍着疼痛杀出了一条生路,他今日要杀了战澜! 要不然死不瞑目! 火光照得坟地如白昼一般,战澜再次搭弓上箭时,突然她的手被人从身后握住,她的耳畔一热,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澜儿,为夫陪你玩!” 战澜猛然回头看到了慕炎站在她的身后,砰的一声,阿司寒脑袋上的毡帽被慕炎射出的箭射飞了出去。 阿司寒吓得脸色煞白,因为方才那支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他用手摸了一下,染了一手的血。 “啊!”阿司寒终于崩溃了。 “慕炎!”战澜又惊又喜。 厮杀的声音太大,也只有慕炎这样的高手才能悄无声息到她的身后。 “你怎么?”她还没有说完话,慕炎一边搭弓上箭,一边说道:“刚到不久就看到我家小姑娘玩得还挺高兴的。” 砰的一声,阿司寒又中了一箭。 慕炎看着痛苦不堪的阿司寒,勾唇一笑,“好像还真的挺好玩。” 战澜看着慕炎再次搭弓上箭唇角抽了抽,阿司寒下辈子投胎干脆做个刺猬吧! 砰的一声,阿司寒的肩膀上又挨了一箭。 战澜被慕炎从身后搂着,握着她的手一箭一箭射出去,阿司寒快被他们玩死了。 “慕成安跑了,不去追吗?”战澜问道。 慕炎挑眉,“不是有夜修寒吗?” 战澜的唇角又抽了一下,论腹黑还得是慕炎。 果然,他看到夜修寒和莫邪一起去追慕成安的马车了。 火光中,阿司寒跪在地上看到了小树林中的那对快把他玩死的男女,他咬牙道:“战澜,慕炎,是你们!” 能搂着战澜,箭术还这么好的男人,只有慕炎了。 他竟然也来北夜皇城了! “澜儿,玩够了吗?”慕炎盯着阿司寒的脑袋说道。 战澜点头,慕炎从她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了最后三支箭,握着她的手拉弓上箭猛然射出。 下一刻阿司寒的脑门上,眼睛上,嘴巴同时被箭射穿。 阿司寒口吐鲜血,充满愤怒、不甘,在绝望中死去。 慕炎刚才听到阿司寒骂战澜,要不是还要对付慕成安,他一定割掉他的舌头,再一刀一刀剐了他! 战澜闻到了空气中飘过来的血腥味,差点吐出来。 慕炎看到她难受,立刻扶住了她问道:“澜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胃不舒服。”战澜摆了摆手。 慕炎扶着她离开坟地,远离血腥味,他眉心拧在一起说道:“等一会儿回去快些找大夫给你看看。” “好。”战澜提醒道:“小心云鹤!” 慕炎的眸光瞬间变冷,握着她的手说道:“澜儿放心。” 战澜安心了,看来慕炎已经知道云鹤是内奸了。 不多时,两人听到了马蹄声,他们看到了不远处被夜修寒和莫邪押回来的慕成安。 慕成安神情阴鸷地看着手牵手走过来的慕炎和战澜。 他多年的筹谋竟然一夕之间就成了泡沫。 这两人实在太难对付了! 夜修寒看到慕炎后先是一惊,最后目光落在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慕炎就是知道他对战澜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吧! 他突然有一种被慕炎利用的感觉,但是那也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只要战澜没有事,其他事情他也不在意了。 慕炎看着夜修寒冷凝的眸子,他就知道夜修寒定然会帮战澜,在紧急的情况下,他不在战澜的身边,该利用、能利用的人,能真心保护战澜的人,他都会用。 当然,该还的人情他来还! 火光下,战澜看向咬紧后槽牙的慕成安,他也是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他和侄女慕奚瑶的年龄只差十岁。 虽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看上去依然很年轻,他们慕家人好像都是这样显年轻,慕炎也是,这几年和前几年相比,容貌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慕成安看向慕炎,神情淡定,“慕炎,你若是把我杀了,中洲国旧部的人不会服你的,我的人加上旧部的人,都会找你复仇的!” ------------ 第667章 有喜?你是说有喜!我? 慕炎对于慕成安的话置若罔闻。 慕炎充满不屑的眼神激怒了慕成安,“你不过是王姬生下的私生子,你连自己的父亲是谁,你都不知道!” “闭嘴!”战澜一脚踹在慕成安的心口上。 慕炎握着战澜的手,他的澜儿在乎他的感受,他心里很暖。 他带着笑意的眼神,看向慕成安时陡然变冷,“慕成安,你不过是曾外祖父不要的孩子罢了!” “要我说出你的身世吗?”慕炎的眼眸压下来。 慕成安听到慕炎的话之后脸色大变。 慕炎神色冷凝,眼中充满着嫌恶之色,“为什么当初你会被抛弃,是因为你根本不姓慕,你也不是皇室血统!” 慕成安被慕炎戳到了痛处,他终于没有那么淡定了,他的母亲虽然是宫女,但是也是皇室的人,怎么被慕炎说的如此不堪。 他看到慕炎眼中的戏谑,慕炎攻击谣言的方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炎是故意的! “慕炎,你一派胡言!” 慕炎对他的咆哮不予理睬。 “带下去,好好看着。”慕炎声音冰冷,慕成安敢打澜儿的主意,不会让他这么轻松死去。 他现在就想要宰了慕成安,但是澜儿闻到血腥味想吐,他也不会在这里动手。 “是,主子。”朱雀从暗处出来,将人带走,秦明看到战澜没事后也松了一口气。 夜修寒看到朱雀和秦明,他心中腹诽,慕炎可真是一个狗贼,自己分明带了属下,还让他去抓人。 慕炎分明就是知道他对战澜的事情不会坐视不理,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 夜修寒看都没有看慕炎一眼,而是对着战澜说道:“事情已经了解,我走了。” 没等战澜回话,慕炎看向莫邪问道:“玉玺呢?” 莫邪颔首,“回主上,已经收好了。” 夜修寒眸色陡然一暗,慕炎想要带走北夜的玉玺,他冷声道:“慕炎,你不要太过分。” 慕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神色坦然说道:“多谢夜将军帮忙抓人,玉玺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了,给肖洛白他也守不住。” 夜修寒抽出了佩剑,虽然肖洛白守不住江山,但是也不能把北夜的传国玉玺给了慕炎。 接着战澜就看到夜修寒和慕炎在眨眼间打了起来。 两人都是剑术高手,双方都是抱着试探对方虚实的态度,并没有伤及对方性命的意思。 慕炎用剑挡住夜修寒斩过来的剑,在他身侧说道:“夜将军,跟着朕做大将军如何?” “做梦!”夜修寒神情冷漠,又斩来了一剑。 慕炎从容一笑,“不妨打个赌,你会愿意的!” 被慕炎戏弄的夜修寒真的怒了,一剑斩向了慕炎的脖颈。 慕炎侧身躲过,按住了他的剑柄,“夜将军,朕根本不在乎匡扶什么中洲国,朕要统一天下只是为了让澜儿永远不用打仗,不用被任何人威胁!” 他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夜修寒这句话。 夜修寒眸光变得柔和了一些,让战澜不用打仗,不用被别国或者前朝任何一个人威胁。 慕炎虽然说的是保护战澜一人不去打仗,但是更深的意思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宁,他想给战澜的是一个安宁的天下。 也是给全天下百姓一个安宁的天下。 “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因为战澜,我想做一个好皇帝。”慕炎压着他的剑,渐渐感觉夜修寒手中的剑慢慢卸掉了一些力气。 慕炎勾唇,“夜将军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来找朕。” 夜修寒的内心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慕炎吗?肖洛白的事情已经让他看透了人性的复杂和残忍。 正在他犹豫之际,慕炎收回攻势,看向夜修寒,“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肖洛白要是着急要回玉玺,让他来见朕!” 战澜看着两人打斗的样子就知道,两人都没有动真格的,不过是借机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她看夜修寒转身就走了,看来夜修寒的人情只能下次再还了。 ...... 北夜皇城的大门已经解除封禁,慕炎一行人进了城。 一路上战澜的胃都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慕炎干脆背着战澜一路走回了私宅。 慕炎走得极慢,极平稳,战澜在慕炎的背上睡着了。 回到了私宅门口,红色灯笼下,慕炎看到了只身一人正看着他和战澜的肖洛白,站在那里。 战澜感觉慕炎停下了脚步于是醒了,她看到肖洛白后,从慕炎的身上下来。 慕炎将战澜护在身后说道:“澜儿,你先进去。” 战澜对肖洛白失望透顶,冲着慕炎轻轻点头,转身进去了。 肖洛白见战澜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心里空落落的,他终究还是弄丢了那份本来应有的姐弟情。 慕炎对莫邪叮嘱了几句,莫邪立刻随着战澜进去了。 战澜进入府中,江大夫立刻过来给她看病,她知道这是慕炎安排好的。 莫邪很懂规矩的在门外守着,主子的病都是隐私,她不能听。 战澜看江大夫一会儿皱眉一会又舒展眉心,她问道:“没什么事儿吧?我最近吃的有点多,胃有点不舒服。” 江大夫笑着说道:“主母吃得多是自然的,也不是胃不舒服,而是您有喜了!恭喜主母!” 战澜听到江大夫说的话,愣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喜?你是说有喜!我?” 江大夫笑的眼角都露出了鱼尾纹,“当然是您有喜了,难不成是老夫,您已经有一月有余不到两月的身孕了,恭喜主母!” 战澜一时间还是不太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害怕是空欢喜一场,于是叮嘱道:“你先不要告诉你家主子,我亲自告诉他!” “是,主母!我去给您开一些安胎的药。”说完话,江大夫心情不错地离开了。 莫邪看主母一人在屋内坐着,也不敢多问。 战澜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江大夫的那一句你有喜了反复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突然她反应了过来,她怎么可能怀孕的,慕炎因为寒症不孕,她因为受伤不孕。 那她到底是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 一月有余,不到两月,算算日子,就是慕炎没上朝的那日怀上的。 难道说慕炎并没有那方面的顽疾? 她猛然想到了这种可能,立刻推开了房门出去了。 ------------ 第668章 澜儿,你到底怎么了? 另一边,慕炎和肖洛白两人在门外,肖洛白已经被慕炎揍得起不来了。 不是他知道打不过慕炎,而是他一点都没有准备还手。 是他做错了事情,战澜不打他,那是对他失望透顶,而慕炎帮战澜出气,也是应该的。 毕竟,他险些铸成大错。 肖洛白唇角带血看向慕炎,“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战澜她也不会原谅我了,你放心,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直到昨日我吐了一口浊血,才清醒了一些。” 慕炎骨节分明的握紧,冷声道:“不用给我道歉,反正朕不会原谅你!” 肖洛白继续说道:“我知道,所以......玉玺我不要了,算我送给战澜......赔罪了。” 慕炎冷笑,“你倒是大方。” 肖洛白自嘲一笑,“我不知道我什么事情还会发病,可能还会伤害澜......伤害战澜,所以我会离开这里去养病,我也不是一个好的皇帝,我会向北夜的朝臣们百姓们宣布退位,你要是愿意和战澜管北夜的百姓,那是他们的幸事。” 肖洛白知道自己有病了,他会伤害战澜,他也让战澜失望了,失去民心的他已经不适合当一个皇帝。 慕炎本来已经准备杀了肖洛白,听到他这样说,收起了眼中的杀意,“朕倒是没有想到,你还能想清楚这些事。” 肖洛白为了得到战澜,他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江山。 一个做在高位上的人舍弃权力需要莫大的勇气,他能看出来肖洛白已经有想死的心,他生无可恋,没有什么害怕的人和事了。 “你要是想死,战澜会看不起你的!”慕炎说完这句话就要走。 忽然,他看到战澜怔怔的在门口看着他。 “澜儿怎么了?”慕炎疾步走过去。 战澜努力压下翻涌的复杂情绪,她看向肖洛白,“我怀疑你中了巫蛊之术,你去蛊族吧,去找雪翊风,他会帮你的。” 肖洛白眼眶发酸,他让人掳走了战澜,并且说了那样无耻的话,战澜还愿意告诉他这些。 肖洛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踉踉跄跄地走了。 慕炎看向神色复杂的战澜,担忧问道:“澜儿,你到底怎么了?大夫说什么了?” 战澜没有回答,慕炎突然觉得身上一软,战澜竟然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他感觉战澜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她在强忍着什么。 慕炎瞬间慌了神,他反搂住战澜,立刻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他轻轻拍着战澜的背安慰道:“澜儿别怕,是什么病?我在,我们去找靳天景,你别怕......” 战澜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慕炎不知所措松开她,他从来没有见战澜这样,她向来都像是有铠甲护身的人,但是今日却如同一只精美的瓷瓶,一碰就碎。 她的眼中蓄满了水雾,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他还以为肖洛白的事情对战澜造成了阴影,慕炎努力安慰道:“澜儿,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为什么要骗我!”战澜看着慕炎一脸紧张的样子,她用手拍打着慕炎的胳膊,“你为什么骗我说你不能生孩子!” 慕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情,他狡辩道:“你又听谁瞎说了什么,怀不上孩子是我的原因,和你没有关系。” “你还骗我!”战澜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慕炎待她这般好,竟然用最伤男人自尊的方式保护着她,不让她一人承担不能怀孩子这件事带来的愧疚感,他不愿让她一人独自承担这种压力。 就算她这辈子没有子嗣,慕炎也不会找其他女人。 慕炎啊,她上一世为什么错过了! 想着想着,战澜的心更痛了,上一世的慕炎爱过她吗? 若是慕炎爱过她,那她做的事情说不定已经将慕炎伤得体无完肤,自责、内疚同时涌上来,让战澜无法呼吸。 “澜儿,我不喜欢孩子,小孩子太吵了,而且有了孩子我晚上怎么抱着你睡。”慕炎尽可能地安抚战澜的情绪,他心中疑惑,难不成是靳天景那边走漏了消息? 战澜听到慕炎还在努力让她减轻心中的压力,她控制好了情绪后,故意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孩子?” “不喜欢。”慕炎坚定说道。 战澜踮起脚尖,看向他的眼睛,“我再问一遍,真的不喜欢?” 慕炎的手臂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说道:“不喜欢,现在很好,我们可以很放肆地尽情放纵。” 战澜一听他没羞没臊的话,立刻推开了他,“登徒子!” “要不要今晚再放肆一下......”慕炎故意逗她。 战澜的手指戳在他的脑袋上,“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慕炎看她不生气了,唇角勾了勾,眼神缱绻看向她,“装的是一个绝色美人。” 战澜忍着笑意,故意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孩子,那我和别人生去!” 慕炎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屋内,战澜被他抵在了门上。 慕炎一只手箍住她的手腕,一只手顺着耳畔、脖颈而下,落在她的衣带上,骨节分明的手一边解着她的衣带,一边在她耳边说道:“是我没把娘娘伺候好?你竟然还敢想别的男人!” 说着话,战澜领口的薄纱被他的手指挑开,温热的唇顺着她的肩窝往下走。 战澜一看他来真格的,立刻在慕炎耳边说道:“我们有孩子了。” 慕炎怔住,他松开了战澜,看着她渐渐红了的脸颊,不确信自己是否听岔了,再次问道:“澜儿,你方才说什么?” ------------ 第669章 那不行,那是我亲生女儿! 慕炎露出惊讶之色,战澜莞尔一笑,一字一句说道:“我有身孕了。” 温柔的风伴随战澜如清泉一般的声音传到慕炎的耳中。 慕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脑中一片空白,他眼睫轻颤,心跳猛然加快,澜儿说她......有身孕了? 他丰神俊朗的脸上瞬间神采飞扬,明亮眸里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他的眉宇间透露着难掩的喜悦,寒潭一般深沉的眸子像是炸开了烟花一般无比绚烂。 慕炎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战澜,看向了她,再次问道:“真......真的吗?” 战澜弯唇,“真的,你要当爹了!” 慕炎的唇角扬起,眼眶一片酸涩,他的内心如一座死火山突然喷发出了火焰一般,炙热滚烫。 这一刻他激动不是因为他终于有后了,而是因为澜儿的人生不再有遗憾了。 战澜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她被慕炎抱了起来转了个圈,慕炎又小心翼翼地放她下来。 战澜能感受到慕炎的喜悦,因为对于这件他们完全不抱幻想的事情,突然惊喜地砸在了他们的身上,这种喜悦是最让人激动的。 “是刚才给你把脉的江沉青说的你有喜了?”慕炎扶着战澜坐下。 战澜接过他倒的温水说道:“嗯,江大夫说我已经有一月有余,不到两月的身孕。” 慕炎大喜过望,算日子应该是他没有上早朝的那日有的孩子。 早知如此,他早就不上朝了! “不过,我们要不要再找人看一看,确认一下?”战澜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有错。 慕炎笑着摇头,“不用了,江沉青不会把错脉。” “澜儿,掐我一下。”慕炎伸出胳膊让战澜掐他。 战澜嗤笑,“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孩子吗?” 慕炎一脸严肃说道:“为夫只是不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你生的我自然最喜欢!”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战澜托腮看他。 “女孩。”慕炎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要是生个女孩就养在身边好好宠着。” “万一生下来的是个男孩呢?”战澜挑眉问道。 “那就扔到暗卫营里好好磨炼去。”慕炎认真说道。 战澜:“......” 慕炎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活法,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只会一事无成。” 战澜一脸无语看着他,“那女孩儿也一样啊,要不也扔到暗卫营里磨炼去?” “那不行,那是我亲生女儿!”慕炎严词拒绝。 战澜捂脸,合着要是生下来一个男孩,就不是亲生的呗! 慕炎这脑回路也是天下独一份。 战澜完全看不出来慕炎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等生下来就知道他们的孩子是住皇宫还是住暗卫营了。 “澜儿,是我用人不慎,云鹤藏得太深了,这些年他随我出生入死、从无怨言,即使他有些小缺点,但是从未出过大错,抱歉,若不是我的疏忽,也不会让你和女儿处在危险之中。” 战澜快要被慕炎气笑了,“你就这么笃定是个女儿啊?” 慕炎点头,“肯定是,我都快要担心死了,本来悄悄带了一堆东西准备接你,结果只看到了一具和你有些像的尸体,该死的云鹤!” “你不要自责了,我可能已经开始一孕傻三年了,竟然没有发现云鹤的不对劲。” 慕炎将战澜搂在怀里,“澜儿,中洲国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完,你等我。” “好。”战澜自然相信他。 慕炎认真看她,“从今日起,你就什么也不要做了,更不要与人打斗,我们的女儿还那么小,那么娇弱,万事不可逞强,一切有我。” 战澜看慕炎的神色陡然变了,他从来没有这般严肃说过中洲国的事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慕炎可能要开启他的计划了。 有慕炎操心,她就安心养胎吧,毕竟吃了那么多的药,从期待有个孩子到随缘再到惊喜,真是好事多磨,得到了就要格外珍惜。 “云鹤背叛的事情是莫邪告诉你的吗?”战澜问道。 慕炎摇头,“那日你失踪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是那样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就算对方人手再多,若是打起来你谁也不怕,但是谁能把你劫走,于是我怀疑了两个人。” “你怀疑秦明和云鹤?”战澜歪着头看他。 慕炎没有否认,他回忆起三天前,他们进入涅城之后。 战澜认真听着慕炎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 三日前。 慕炎将鞑族人灭族之后,冷静下来的他在路上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战澜行事向来小心,除非是出了内鬼或是她极信任的人背叛,否则她不可能等不到守军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云鹤的身上,云鹤和往日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接着是平日里话不多的秦明,秦明像是有心事一般,一直沉着脸。 慕炎和朱雀在私下见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雀先是愕然,随后说道:“主子,要引出他吗?” “嗯,这事交给你,我放心。”慕炎的眸光暗了暗,无论是他还是战澜的身边出了叛徒,都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 若是他们两人经受得住考验,什么事情都没有。 若是有一个人真的是内奸,他一定会连根拔除。 朱雀离开后,和暗卫们待在一起,他有意无意说道:“今日抓到一个细作,宁死都不交代主母的下落,我要连夜审问,你们要好好把守各处。” 秦明立刻起身说道:“朱统领,我可以去陪审吗?” 朱雀摆了摆手,“秘密审问。” 秦明不再说话。 云鹤只是抬眸看了朱雀一眼,就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云鹤,今晚你负责东边的守卫。”朱雀一一安排暗卫们的守卫点。 “好。”云鹤收起匕首起身。 朱雀转而看向秦明,“秦统领也早些歇息吧,反正我们主上定然不会让主母受委屈的。” “嗯。”秦明重重点头,在他心里战澜是救他母亲性命的恩人,他能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全靠战澜,现在战澜生死未卜,他作为战澜的暗卫统领,没有人比他更自责、更难受。 入夜之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值守。 朱雀从审问细作的屋内出来如厕。 一个黑影潜入了审问细作的屋外,用手指轻轻捅破了窗户,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双手被吊在半空的男子。 ------------ 第670章 此生不疑、不离、不弃...... 云鹤一身黑衣,脸上蒙面,他看到四下无人,才拿出了暗器。 暗器上淬了毒,只要他杀死屋内的细作,就能让他闭嘴,自己的身份也就不会暴露了。 云鹤朝着屋内的男人射出了暗器,身形利索离开了审问的地方。 他要尽快回到东边守卫的位置,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 正在他想要翻墙逃离的时候,倏然整个院子都亮了起来。 一个个火把被暗卫们举着,慕炎神情阴冷站在那里。 云鹤的瞳孔猛缩,他明白了,慕炎怀疑他是内奸,所以设下了这场局。 只可惜,他太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去杀了人,这才上了套。 朱雀朝着慕炎颔首说道:“主上,刚才所有暗卫我都秘密集结了,只有云鹤不在!” 云鹤心跳如雷,他第一次觉得慕炎的眼神那样可怕,沉沉的压迫感如同来自地狱。 他见识过慕炎的雷霆手段,但是那些是针对敌人。 而现在他成为了慕炎的敌人,恐惧感油然而生。 云鹤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没有想到慕炎竟然怀疑他了,十几年来他都没有怀疑过他,如今战澜一出事,慕炎第一个竟然就怀疑他了。 也难怪,他怕被抓的细作暴露他的身份心急了,若是他再清醒一点,再冷静一点,也许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你觉得这次侥幸躲过朕的试探,就没有下次了吗?” 慕炎的声音传来,云鹤的心神骤然乱了,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不会消失。 慕炎想要干一件事情的时候,无论过程多么曲折,都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云鹤喉咙发干,他扯掉了脸上的黑布露了脸。 “主上,我无力狡辩,你杀了我吧!”云鹤知道反抗狡辩的结果可能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朕需要你替我做主吗?”慕炎的声音冰冷。 云鹤垂眸不语,身体开始出虚汗。 云鹤知道以慕炎折磨人的手段,他一定撑不到最后,到时候也会招供。 所以他才来灭口所谓的细作,他垂眸说道:“慕成安是我的义父,从小我流落街头就是他救了我,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慕炎终于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原来是慕成安,他才是倾城的师傅,他一直以为他的母亲才是倾城的师傅,原来是他错了。 他派人盯着自己的母亲,却忽略了慕成安。 原来慕成安没有死,他想要调动中洲国旧部的义军,就得杀了他取而代之,因为那些义军是效忠于中洲国皇室血统。 但是慕成安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义军不只看重皇室血统。 慕炎看向暗卫们,“一人一拳结束你们的兄弟情吧,从此他不再是云鹤。” 云鹤喉头翻滚,慕炎收回了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慕炎给他起的,希望他能如云中鹤一般自在翱翔。 一众暗卫看向云鹤,神情极其失望,他们每个人都受到过主上的大恩,若不是主上,他们早就死了。 当年云鹤也是这样认识主上的,没想到从那个时候阴谋就开始了。 朱雀确定云鹤就是内奸的时候,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那可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云鹤,主子待他不薄,他怎么能做出背叛主上的事! 朱雀双手握拳,第一个走到了云鹤的面前,“刚才在里面的那个所谓细作是一个死刑犯,你白跟了主上这么多年,我也白认了你这个兄弟,你确实鸡眼长脸上了,认不清人!” 朱雀说完话,一脚将云鹤踹翻在地。 云鹤的眼眶酸涩,朱雀虽然经常怼他,但是确是所有人里面待他最好的,现在朱雀觉得用手打他都是一种侮辱吧! 接着其他的暗卫每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和云鹤了结了兄弟情。 慕炎在一旁冷冷看着,等到云鹤完全站不起来了,慕炎转身走了。 云鹤口吐鲜血看向慕炎离去的背影,在慕炎发现他是内奸的这一刻,他们之间的主仆情谊就恩断义绝了。 慕炎如此冷漠地离开,甚至都没有打他一拳。 看来,主上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这也是他应得的,毕竟是他背叛在先。 ...... 战澜听着慕炎讲述三天前发现云鹤是叛徒的事情,他的神情没有一丝难过,也没有愤怒,看上去很平静。 战澜靠在了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强有力的心跳,慕炎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无所谓地说道:“我向来凉薄,没有觉得有多难过,毕竟从小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属下的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战澜安慰道:“云鹤只是个例,不是所有的暗卫都是这样。” 慕炎在她身后小心翼翼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澜儿,就算世上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只要你在,我都不会觉得难过。” 战澜温柔的眸看向他,“慕炎,无论未来怎么样,我永远都会陪着你,无论谁说什么,做什么,此生不疑、不离、不弃。” 慕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已经知道了战澜被掳走时的情景,在战澜昏迷前云鹤和慕成安演了一场骗她的戏,但是澜儿没有信,澜儿信他、爱他、维护他。 此情,是世间无价之宝! “澜儿,和你在一起,是我慕炎之幸,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他缱绻的吻落在战澜的眉心。 战澜想起了祖父信中的话,夫妻之间要互相信任,她的唇角噙着一抹笑容,靠在慕炎的怀里安心地睡了。 等到她完全睡着后,慕炎轻轻把她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蓝色锦被。 他静静看着战澜温和的眉眼,他们心灵相契,此生无憾。 慕炎叮嘱朱雀和莫邪看守战澜休息的主屋,随后去了后院的一处房间。 月光下,慕成安一身血衣被人吊起来,他的不远处还有同样被吊着的云鹤。 火光猛然亮了起来,两人抬眸先是看到了暗卫整齐有序分成两列。 慕炎从他们中从容走进屋内,一种无形的气场,将周围的一切都紧紧笼罩。 他站在那里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霸气尽显。 他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一个眼神,那目光便如同利刃,直透人心。 这一刻,两名阶下囚感受到了什么才是帝王的霸气! ------------ 第671章 露出真面目 慕炎神情冷漠看向慕成安和云鹤。 慕成安咬牙瞪着慕炎,“本王说过你现在这么对我,不要后悔!” 慕炎冷笑,“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这些话的?” 慕成安阴险地笑起来,“慕炎,你不能生育,你要这天下有什么用!” 云鹤低下头,这件事情也是他告诉慕成安的。 慕炎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慕成安,“你在哪里听到的这种谣言,朕的孩子过几个月就出生了,而你都五十多岁了,还能生吗?” “你!”慕成安被慕炎再次羞辱了。 战澜竟然有了身孕! 云鹤神色一怔,战澜竟然怀孕了,他明明都偷听到了,不是说主子不能生育吗? 慕炎看向云鹤,“你以为慕成安当年救了你,是吗?既然你们父子情深,那好,朕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你们谁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朕就放了谁。” 云鹤神情难看,慕炎要让他和慕成安自相残杀。 慕成安神色疯狂地看向慕炎,“你说的可是真的?” “朕不是你。”慕炎神情冷漠。 “好!”慕成安咬牙道。 云鹤看着慕成安势在必得的眼神,他突然有点愕然,慕成安是他的义父,为什么会同意慕炎这样的要求。 为了活下去? 云鹤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慕炎杀人诛心的本事还是这般厉害。 两人身上的锁链被暗卫打开,慕成安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云鹤,义父曾经救了你一命,现在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云鹤双眸赤红,义父真的为了活下去要杀了他! “义父,就算慕炎不会杀了你,但是其他人也会杀了你,即使你走出这间屋子,也走不出皇城!” 云鹤很了解他跟着十几年的主子,慕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一身反骨、腹黑且残忍,这种猫捉耗子玩的游戏,他的义父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只要他敢放了本王,本王就能走出皇城!”慕成安的神色变得疯狂。 云鹤看着慕成安握着匕首刺过来,他忍着浑身的疼痛在地上翻了个身躲了过去。 接着,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匕首。 “义父,清醒一点,慕炎就想看到我们互相残杀!”云鹤声音嘶哑,再次躲过了慕成安的攻击。 慕成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接连攻向云鹤,终于匕首没入了云鹤的肩膀处,云鹤看着神情狰狞的慕成安,瞬间心灰意冷。 慕成安看云鹤愣住,拔出匕首,云鹤倒地。 慕成安低声说道:“云鹤,慕炎说的没错,我当年救你,不过看你是个狠角色,你被野狗们疯咬,那么小的孩子竟然生生用牙扯下了疯狗身上的肉,从那一刻,本王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 云鹤的肩膀上不停地流血,一行热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来,原来慕成安救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和他一起完成大业。 慕成安趁着云鹤分神,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入云鹤的心口。 云鹤忽然疯了一样,反手握住了慕成安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撂倒控制在了身下。 “慕成安!”云鹤的声音嘶哑,心在滴血。 他自认为慕成安待他是真心好,没想到慕成安才是最坏的那个人,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想想这些年来,慕炎待他没有什么说的,就算是慕成安设计让他身陷困境,慕炎还是出手救了他。 其实慕炎才是他真正的恩人,其实慕炎完全没有必要让他们两人自相残杀,慕炎不过是让他看清楚慕成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鹤,你不能,我是你的义父,你忘了我们的大业了吗?你不是喜欢倾城吗?我是她的师傅,我可以让他嫁给你!” “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儿子看,你在我儿时对我亲如父子,不过是想要利用我,要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舍得让他到慕炎这里当细作吗?啊!” 云鹤的愤怒达到了顶峰,他已经彻底了失去了理智。 云鹤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咆哮道:“倾城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怎么死的!我现在怀疑是你,是你干的!” 慕成安咬牙,“左将军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没有!” 云鹤冷笑,“我都想通了,是你骗了倾城,让他以为你是她父亲的挚友,她走投无路才会拜你为师,受你要挟,被你掌控!” 倾城背后的势力就是慕成安安排的,慕成安不仅设计了他和慕炎,还设计了倾城。 现在倾城在东魏,说不定也是受到了慕成安的蛊惑,她一定想要杀掉东魏皇帝,替自己的父亲报仇! “倾城,倾城......”云鹤有些慌了,倾城会死在东魏的。 慕成安被云鹤掐着脖子,脸色涨红,云鹤对着窗外大喊:“主上,求你救救倾城,他的父亲一定是慕成安杀死的!” 慕炎站在外面看着屋内发生的事情,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全知道了。 原来左将军真的是慕成安暗害的。 暗卫迅速进去将两人分开,慕成安又重新被暗卫吊了回去。 慕成安愤怒地看向慕炎,声音气若游丝,“卑鄙......你说话......不算话!” 慕炎毫不在意地走了。 一人过来给云鹤止血,云鹤怔住,主上不杀他吗? 包扎完伤口后,云鹤又被人吊了回去,他瞬间笑了,也想通了慕炎为何要让他们互相残杀。 主上不仅想让他看清楚慕成安的真面目,也想通过他了解一些事情,倾城不能被慕成安再利用了。 只要慕炎出手,倾城定会无事的。 云鹤松了一口气,倾城是他无趣的人生中温暖且美好一道光。 若是倾城能活下去,他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但是主上不是不喜欢倾城吗? 他知道这些事的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第672章 啊啊啊主母有身孕了! 次日一早,文武百官站在北夜金銮殿的门口,宫中的气氛森严。 寒林军统领霍程垂眸站着。 夜修寒慢悠悠走过来站定后,文武百官齐声朝金銮殿内喊道:“陛下!” 他们每个人都想让肖洛白给将士们、百姓们一个公道。 因为肖洛白对他们不管不顾,现在大誉压境,他们只能坐以待毙,好在大誉的军队没有伤他们一兵一卒。 “陛下,边关来报,涅城附近的五座城池全都降了,归大誉了!” “陛下,他们的守军和百姓全是心甘情愿降了!” “陛下,北夜还有十三座城池,您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座座全都成为大誉的吗?” “陛下,您去街头听听现在百姓们是如何说的,他们也想成为大誉子民,他们说大誉的百姓家家户户夜不闭户,衣食无忧,陛下,您再不清醒过来,北夜要完了啊!” 霍程实在听不下去,他要辞官,他带头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金銮殿的大门缓缓打开,肖洛白走了出来。 群臣哑然,肖洛白没有穿龙袍,一身白衣,一头墨发被白色丝带束起来,神情很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前一段时间生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导致我性情大变,有人告诉我可能是蛊毒,或许你们不信。我不是一个好皇帝,让你们和百姓们失望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陛下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的唇角、鼻子上都有伤,脸上却挂着平静的微笑。 肖洛白轻轻颔首,继续说道:“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们的皇帝,传国玉玺在大誉陛下和皇后那里,大誉压境,我们的军队曾经败给过战澜大将军,现在只会败不会胜,大誉陛下和我都不想让百姓们因为战争而劳心劳命,所以,我把百姓和你们都交给大誉陛下和皇后了。” 文武百官们这一下是彻底震惊了,震惊过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肖洛白要退位,江山要易主了! “以后大誉的陛下和皇后就是咱们北夜之主了?” “前西戎的百姓这三年过得很好,大誉并没有过多干涉,其实也是好事。” “只有天下统一,才不会打仗,百姓们才能享受安宁啊!” “是啊,这样说来,咱们的陛下算是一个明白人!” 夜修寒神色平和看向肖洛白,他看上去比之前正常多了。 原来肖洛白生病了,不过糟糕的是:慕炎说中了,他要成为慕炎的大将军吗? 他心里怎么那么不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慕炎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弟弟看到了哥哥,想揍他又怕打不过,想逃走又逃不掉。 霍程本来还义愤填膺的要辞官,一听战澜和慕炎要接手北夜,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 他心里大呼,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肖洛白出来的太及时了,要不然他还真不好意思收场。 文武百官们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是心系百姓的官员,忧愁的人是压榨百姓的贪官污吏。 他们可听说了,大誉的皇帝对付贪官污吏的手段极其残忍,大誉的官员现在在百姓的心目中是真的父母官。 万一大誉的皇帝还要翻旧账,可就麻烦了。 ...... 三日后,大誉的军队进入北夜皇城,让人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城门守卫将城门打开,百姓们夹道欢迎。 这是秦向明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一幕。 他的儿子秦岩、孙子秦景烁、秦一卓骑在高头大马上内心激动,因为迎接他们的是百姓的笑脸。 “听说了吗?咱们归属于大誉之后,也会像大誉一样免除三年的赋税,而且大誉陛下要大力发展国力,重打贪官污吏!” “是啊,听说无论家中富裕还是贫穷,所有的孩子都可以读书!” “我的老天爷啊,真是因祸得福,咱们北夜也能像大誉的百姓那样过上这种好日子!” “大誉的陛下和皇后娘娘爱民如子,是咱们百姓的福气啊!” 前有西戎在大誉的统治下,百姓的日子比西戎王在位时要好得多,而且大誉没有改变西戎人的生活习惯,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去发展壮大。 没有朝奉,没有赋税,支持通婚,开垦农田,引水入渠,还让大誉的能工巧匠带去了新的手工艺。 这些都是北夜人看到的盛景,所以他们心向往之。 战澜站在六层楼高的腾玉阁上看着北夜的百姓们夹道欢迎她的外祖父和舅舅、表哥们。 肖洛白这几年做皇帝确实做的失败,哪有人希望别国的皇帝来统治自己的国家。 不过是谁给百姓带来切实的好处,谁才是百姓拥戴的帝王。 慕炎在她的身后轻轻抱着她。 “澜儿,明日我们就回去吧!” 战澜点头,“好啊,北夜有夜修寒在,我们暂时也不用操心了。” 慕炎的眼中露出一丝不悦,“你对他倒是放心。” 战澜回眸轻轻戳了一下慕炎的眉心,“你在吃醋?” 慕炎握住了她的手,“才没有,我总觉得夜修寒似曾相识,有时候看到他,总觉得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想揍他。” 战澜眸光一亮,“你也觉得是不是?我觉得他和你有点像。” 慕炎猛地握紧了她的手,“有点像也不是我,你不许喜欢他。” 战澜睨了他一眼,“我就一颗心,哪有地儿喜欢那么多人。” 慕炎眼尾上扬,傲娇地笑了,他搂着战澜温柔说道:“澜儿,我们以后的孩子一定像你一样漂亮。” 战澜眉梢微扬,“像你也好,将来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慕炎叹气一声,轻轻将手放在战澜的小腹上说道:“小家伙,你要是个男孩,你爹我就把你送到暗卫营里给朱雀带!” “慕炎,你还想让朱雀打一辈子光棍,还得给你带儿子啊,你可厚道点吧!” 慕炎唇角勾起,“就让朱雀带,我们俩到时候再生一个。” “想得美。”战澜嗔道。 慕炎陪着笑,“好好好,那就不生第二个了!” 朱雀刚刚上楼,就听到了主子和主母说孩子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不停在他的脑海中翻滚回荡,他呆愣在原地,转而反应了过来。 啊!啊!啊! 他听到了什么? 主母有身孕了! 啊啊啊,老天爷啊,主母有身孕了! ------------ 第673章 他在骗你 得知战澜有了身孕,朱雀的嘴角呈现出了想要与太阳比肩的高度,他努力地压了压唇角,他不能笑。 不可以笑出声来。 “主子,主母......” 他憋着笑开口说话,结果还是将笑意泄露了出来。 慕炎和战澜同时回头看向唇角抽搐的朱雀。 “你怎么了?” 朱雀立刻否认,“咳咳咳,属下什么也没有听到。” 慕炎勾唇,这小子都听到了吧! “听就听到了。”慕炎心情不错,战澜有孕了,最开心的人还有朱雀。 朱雀好像对小主子有执念,比他还要迫切。 朱雀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战澜也从未见朱雀脸上有如此喜悦的笑容。 朱雀心中已经产生了许多的想法,啊,他终于可以给小主子准备小衣服,小被子、小摇篮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朱雀想了想,万一准备得不妥帖怎么办,干脆男孩女孩的都准备上吧! 战澜的眼神落在朱雀的脸上,朱雀平日里对她恭敬又严肃,其实内心非常有趣。 “有什么事情吗?”战澜问道。 朱雀支支吾吾看了一眼慕炎,鼓起勇气说道:“主母,主上,倾城姑娘来了,在楼下。” 朱雀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他的小心脏狂跳,谁不知道倾城爱慕主上,主上啊主上你糊涂啊,你让倾城过来做什么啊,看主母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战澜的视线看向楼下,只见倾城身着蓝色衣裙,她的容颜清丽,如同晨曦中初绽的百合,既有清新脱俗之感,又有温婉之光。 她身姿曼妙,如同柳絮轻舞,头发如绸缎一般,给人一种恬静而雅致的美感。 她手中握着一把与她身型完全不匹配的剑。 她抬眸看向战澜,浅浅一笑。 战澜轻轻颔首,倾城和过去看上去不同了,这样就能看出她是左冰妍。 接着,她朝着慕炎轻轻颔首,眼神没有过多留恋。 战澜挑眉看向慕炎,“来找你的?” 慕炎立刻解释,“不是,来找她的杀父仇人。” 战澜想起来了,慕炎同她说过倾城的父亲可能是慕成安杀害的。 “好,知道了,那你们去吧!”战澜浅浅一笑。 慕炎弯唇,拉着战澜的手往楼下走。 战澜淡然说道:“你们中洲国的事情,你们去解决吧,我不会误会的。” 慕炎握紧她的手,“我是带你回屋,一会儿倾城要杀人,也算是我彻底还了她的人情,而且东魏皇帝檀东的事情我还在查,倾城贸然动手会乱了我的计划。” 战澜点头,慕炎竟然不见倾城,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从方才倾城看慕炎的眼神里,倾城似乎也放下了,等彻底还清了人情,两不相欠或许对彼此都好吧! 慕炎的眼眸渐渐变得柔和,“还有,我不想手上染血了,得给咱们的孩子积点福报。” 战澜的眸光温柔地落在慕炎俊美的侧脸上,这话可真不像是一身反骨,不信佛,不信鬼神的慕炎说的。 战澜被慕炎扶着小心翼翼地下了楼进了主屋,她看着慕炎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还没有显怀呢,我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娇弱,脚底下留心了。” 慕炎严肃说道:“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不可以掉以轻心。” 战澜也不再多说,慕炎的紧张她理解。 她刚进屋坐下,面前多了一盘麻辣牛肉干。 “据说酸儿辣女,澜儿多吃点辣的。”慕炎认真的表情像是她多吃麻辣牛肉干就一定能生下一个女儿一样。 战澜苦笑,“酸儿辣女说的是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吃酸的有可能是儿子,喜欢吃辣的,有可能是女儿,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那你喜欢吃辣的吗?”慕炎把肉干往她面前推了推。 “喜欢啊!”战澜回答。 慕炎笑容放松,“那就好,那就好。” “可我也喜欢吃酸的。”战澜歪着头看他,伸手去够酸枣。 “不,你不喜欢吃。”慕炎按住了她的手。 战澜:“......” 慕炎的眼神从牛肉干上移到战澜的脸上,期待地看着她。 战澜拿起了一块麻辣牛肉干,慕炎的唇角勾起了笑容。 战澜猛地偷袭他,从他手底下将酸枣盘子端了过来,拿了一颗扔到了嘴里。 慕炎宠溺一笑,随后摇头,“行吧,爱吃就多吃吧,想吃什么吃什么。” ...... 倾城在朱雀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慕成安和云鹤的屋子。 云鹤看到门被打开,一道光投过来,他抬眸看到了逆着光站着的倾城。 不同以往倾城安安静静的样子,今日的她手中多了一把剑。 云鹤神形憔悴,心跳如鼓,不敢看干干净净的倾城一眼。 “冰妍......”慕成安喊倾城的本名,“快救救我,救救师父!” “住口!”倾城终于知道了慕成安的真正身份,他竟然是中洲国王姬的皇叔,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好友。 父亲死前将她托付给了慕炎,让她好好地辅佐主上。 但是,她却瞎了眼,认贼作父! 慕成安解释道:“冰妍,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不是我杀害的你的父亲!” “当年我父亲领着义军想要重新匡扶中洲国,你觉得他一心效忠主上,不能为你所用,下毒杀害了他,然而你没有想到义军全部都听主上的话,你说战澜会影响主上匡扶大业,要我用计杀了她,我没能杀了她,你觉得我没有用了,于是你就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东魏的皇帝杀死的,你的所有计划,不过是为了实现你的野心!” “冰妍,你误会了,这是误会!”慕成安解释道:“你是我的徒弟,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你不要听慕炎的,他在骗你!” “住口!主上从来没有骗过我!”慕炎甚至连她的感情都不会欺骗,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说出骗她的话。 云鹤看向倾城,她的心里还是有慕炎的,只不过压在心底的最深处了。 慕成安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大亮,“冰妍,战澜有身孕了,她就是个祸害,这世上能配得上慕炎的人应该是你,是你!” ------------ 第674章 杀父之仇 倾城听到战澜有孕的事情先是一愣,随即觉得很正常。 慕炎那么爱战澜,知道战澜有了身孕,一定很高兴吧,刚才她就看到了慕炎对战澜寸步不离的样子。 云鹤拧眉,作为旁观者他这次真的看清楚了,慕成安是在利用倾城。 慕成安之所以告诉倾城战澜已经有了身孕的事情,就是希望让倾城嫉妒战澜,去弄死她的孩子。 这样既解决了战澜的孩子,还让慕炎没了子嗣,更重要的是倾城和慕炎反目成仇,这样的话,他就能看好戏了。 好狠的一个人,竟然连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 云鹤正要说什么,只听倾城说道:“慕成安,你够了,我怎么没有早点看出你的嘴脸!” 她是慕成安的徒弟,当年慕成安不断告诉她,慕炎为了战澜,不愿意匡扶中洲国了。 匡扶中洲国是她父亲的遗愿,也是她活着的目的。 她鬼迷心窍开始针对战澜,现在想想实在太可笑了。 本来她还可以好好跟着主上,就算不能做一对有情人,至少还能经常见到他,以兄妹相称。 但是现在慕炎见到她如见蛇蝎避之不及。 是她自作孽,是她活该。 至于这一次,慕炎帮她找到杀父仇人,也不过是为了彻底还了当年她的挡刀之情。 倾城恨极了慕成安,她举起手中的剑,锋利的剑尖指向慕成安的胸口。 慕成安瞳孔猛缩,他知道挑拨已经不能动摇倾城了,于是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杀了师父吗?” 倾城的神情痛苦,她的手臂用力,剑尖刺入了慕成安的心口。 “左冰妍,你!”慕成安叫了倾城的全名。 云鹤静静看着倾城冰冷的眼神,她要杀了慕成安。 倾城将手中的剑完全刺入了慕成安的胸口。 慕成安瞳孔睁大,他还以为慕炎不敢杀他,所以才一直没有杀他。 没想到竟然是让左冰妍亲自来报杀父之仇。 慕成安吐出来一口鲜血,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突然狰狞地笑起来,“是,你父亲是我杀死的,你们一个一个也会死!会死!” “去死吧!”倾城抽出了慕成安心口的剑,鲜血顺势迸溅,迸溅了她一脸。 倾城面无表情拿出手帕擦去了脸上的血,转头看向了云鹤。 “云鹤,原来你竟然是他的义子。” 云鹤不敢看倾城投过来的眼神。 倾城失望地说道:“我们有贪婪的欲望所以才会被利用!” 云鹤的眼眶和鼻子齐齐发酸,他在想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还会背叛主上吗? 可惜,没有如果。 倾城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慕成安,随后离开了房间,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裙,抽出了发簪,扎上了一个马尾。 她来到了主屋,看到了院子里的朱雀,“麻烦你,我想见见你们主母。” 朱雀一惊,随后颔首道:“好。” 他不能替主母做主见与不见,只能先去禀报一下。 战澜和慕炎听到朱雀的话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慕炎说:“澜儿要是不想见就不见。” 战澜莞尔一笑:“让她进来吧,我也有话要说。” “那我在门外等你。”慕炎并不完全放心倾城。 战澜轻轻点头,慕炎推开门,倾城向他行礼之后,进入了屋内。 倾城见到战澜,先是双手交叠行了一礼。 “左冰妍有礼了。” 战澜轻轻颔首,“请坐。” 倾城并没有坐下,而是诚恳道歉,“这次来,我是向你道歉的,我确实心仪主上多年,当年我很嫉妒你也羡慕你,觉得你配不上主上,慕成安蛊惑我说你会影响主上的大业,让我杀了你,是我错了,事实上,能配上他的人也只有你。” “上一次你放了我,说是算是还了当年我帮主上挡了一刀的情谊,今日主上帮我找到了杀父仇人,我和主上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羁绊,但是我欠你的是要还的,我的父亲说:任何人做错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差点害了你,不能不受任何的惩罚,所以今日来还你!” 战澜不知道倾城竟然有这么重的心思,她算得这么清楚就是不想欠她和慕炎的。 倏然,战澜看到倾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单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握着匕首以迅雷之势猛地刺入她的掌心。 鲜血涌出来,倾城的手掌被匕首完全刺透了,她只轻轻皱了一下眉。 倾城看向战澜,“若是你觉得不够,任凭处置。” 战澜先是一怔,若是伤到筋脉,左冰妍就再也拿不起剑了。 她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左冰妍,若是没有慕炎,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倾城拔出匕首迎上战澜的目光,“也不是不可能。” 战澜递给她一条帕子,“一个姑娘家,手上有了疤,可不好嫁人。” 倾城看着战澜手背上的疤痕,“战姑娘嫁人嫁得很好。” 战澜看倾城将帕子搭在手上,她整个手都染上了血,帕子湿透了,往下滴着血。 她拿起架子上的棉布帮倾城裹上。 倾城愣住,战澜在帮她按压止血。 战澜一边帮她按着伤口一边说道:“你也是个狠人,你以后能不能拿剑就看你的运气了,道歉的方式有许多种,拿金子、银子、珠宝啊,那些多有诚意啊!” 倾城被战澜的话说得哭笑不得,怪不得慕炎喜欢战澜,她真的和别人太不一样了。 不像她一直活在仇恨中,一直活在父亲的遗愿中,无趣极了。 “之前刑部找造谣的人,是你提供的线索吧?”战澜问道。 倾城一愣,她不想多解释。 她只是觉得对不起战澜,能做的也就这么一点小事。 战澜闻到血腥味,突然干呕起来,倾城瞬间慌了起来,“抱歉,我忘了你有孕了。” 有身孕的女子好像会害喜,战澜这是在害喜吧! 该怎么帮她? 她不会。 顷刻间,慕炎推门进来了,他看到屋内的场景瞬间拧眉。 ------------ 第675章 定北王 慕炎原本以为倾城可能会对战澜不利,结果他看到了倾城一只手上全是血,另一只手在给战澜拍着背。 倾城看到慕炎进来,她立刻垂眸退出来了。 倾城站在院子里,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刚才她在做什么,给战澜拍背? 她和战澜能成为朋友吗?她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朱雀看着倾城满手的血,他瞪大了眼睛,心中腹诽:这是打架了,他家小主子没事吧! 倾城看着朱雀一脸揪心老母亲的神情,她睨了他一眼,说道:“你家小主子没事。” 说完,她就离开了。 朱雀:“......”他有表现得很明显吗? 倾城回到了马车里,一直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的疼痛,在无人的时候,终于表现了出来。 她咬着牙看向自己的手掌,若是废了一只手能还上欠战澜的,她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想着想着,她自嘲地笑了,战澜好像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了,好像只有她还在耿耿于怀。 慕炎和战澜有孩子了,她还记得小时候,她追在慕炎的身后,慕炎说她是小孩子最粘人最讨厌。 现在看他紧张战澜的样子,看来,慕炎不是讨厌小孩,要是他和战澜的孩子,怕是疼都不知道怎么去疼吧! 倾城想到了大仇已报,现在她就剩下完成父亲的遗愿了,好像除了这两件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 ...... 主屋内,慕炎检查战澜的身体,战澜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松说道:“我没事,倾城什么也没有做。” 慕炎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暗卫来报,“主上,主母,秦老将军他们来了。” 战澜立刻出了门,外祖父那日一路护送她,关键时刻保护她,她还不知道外祖父受伤没有。 慕炎随着她出去,两人先是看到了疾步而来的秦霜。 秦霜看到战澜的那一刻,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娘!”战澜没想到秦霜也来了。 她被秦霜抱进怀里,秦霜握着她温暖的手,才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战澜看到了秦霜满眼的红血丝,这些日子她娘担心她,定然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娘,没事。”战澜安慰道。 秦霜重重点头。 战澜接着又看到了外祖父秦向明,他的步子走得很沉很稳,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 他怕看到战澜受伤,当他看到慕炎和战澜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松了。 他的外孙女没有受伤,状态很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 秦岩、秦景铄、秦一卓也都进入了院子。 他们朝着慕炎和战澜行君臣之礼,慕炎出声制止,“这里不是宫里,都进屋吧,自己家人,不必如此。” 战澜走到显得有些拘束的外祖父身边关心问道:“外祖父,你那日没有受伤吧?” 秦向明扭过头去,喉头哽噎,“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战澜侧身去看秦向明眼眶红了,秦向明老脸一红,“外祖父眼睛里进沙子了。” “哦。”战澜笑着说道:“外祖父,走进屋洗把脸。” 战澜看着一家人都来接她回家了,心里如住进了曜日一般温暖。 过去都是她披甲上阵,现在反过来了,一家人都在保护她。 他们离开北夜皇城的时候,百姓们夹道欢送,夜修寒带着文武百官也出来了。 现在北夜的事情全都交给他了,慕炎竟然封他为定北王。 慕炎不是说要让他做大誉的大将军吗?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异姓王? 慕炎不怕他心思不纯,称霸一方,夺了他的江山吗? ...... 四日后,小山城秦家。 秦家的大门口,赵家人派四名护院一直看着赵艳的尸体,就连丫鬟小菊也帮忙盯着秦家人,不让他们出门。 老夫人坐在屋内看向自己的儿子秦木,“赵家人又来闹了?” 秦木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的,“他们非说是我害死了赵艳,就是不让赵艳下葬,我想去报官。” “赵艳的尸体都臭了,他们赵家说不拿出一万两银子,是不会让赵艳下葬的,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去官府。”老夫人沉声说道。 自从赵艳溺水死后,赵家人不依不饶,非要让他们赔一个活生生的女儿不成。 赵艳的死是意外,被他们这样一闹,老夫人也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秦向明带着大儿子和孙子们打仗去了,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主心骨。 “走,我去敲堂鼓,我就不信了,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老夫人一生要强,别说她的外孙女现在生死不明,就算是战澜在,她也不想搬出战澜的名头。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件事情定然和她儿子秦木没有关系。 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了赵家人不依不饶的声音。 “秦木,你滚出来,我把女儿嫁给你,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啊!” 秦木听到了老丈人的声音,他想要出门理论,老夫人按住了他的手,“冷静,不要被他们家的人激怒了。” 老夫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自己的大儿媳文氏,“走,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秦木也跟上了。 文氏扶着老夫人出了门,老夫人看到门前站在哭哭啼啼的亲家母周氏以及大腹便便看见秦木就破口大骂的亲家公,还有赵艳的两个弟弟。 赵大公子冷嗤一声,“秦木,听说你们家来了定安城的亲戚,要全家搬到定安城去,怎么?有了富贵,就不想要我姐姐了,有人都听到了在我姐姐掉进河里之前,秦木和我姐姐大吵了一架,还说什么要休妻!” 赵家二公子也跳出来说道:“我看你们家攀上了有钱女婿之后,就开始不管我姐姐的死活了,平日里看秦木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残忍杀妻的人!” 赵家两兄弟指着秦木的鼻子异口同声大骂,“畜生!” 秦木握紧了拳头,要不是他的父母时常告诉他不要惹事,现在他定然一拳打在这两人的脸上。 他的岳父赵升看向秦木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早知道我就不把女儿嫁给你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赵艳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 而且当晚秦木确实和赵艳吵架了,确实有人听得清清楚楚,秦木要休妻。 难道说,真的是秦木贪图荣华富贵,去定安城不想要赵氏了吗? ------------ 第676章 滚出我们小山城! 围观的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 “我说秦木对赵艳已经很好了,要是老子遇到这么好吃懒做又赌钱的女人,早就休了她了!” “是啊,听说她还不孝敬公婆,连饭碗都没有洗过,每天在家等吃现成的!” “也就是秦家二少爷性子好,要是我真不能和她过下去。” 百姓们的声音传到了赵家人的耳朵中,赵家大公子赵齐连大喝道:“关你们什么事,让你们在这嚼舌根!” 百姓们看着他们赵家人带着四个长相彪悍的护院,也不敢多言了,只遥遥看着,替秦家人捏了一把汗。 被冤枉的秦木实在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了,他厉声道:“我说过了,赵艳不是我害死的!你们就是想要讹我们家一万两银子!” 老夫人看向赵家人,“死者为大,你们不让自己的女儿、姐姐下葬,那咱们就去官府去让仵作看看赵艳到底是怎么死的!” 赵老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你别拿官府吓唬我们,谁不知道你们家本来就是当官的,官官相护,我们家女儿死了,现在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去了官府,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到时候草草把我们糊弄了,我的女儿岂不是白死了,我们要你们一万两银子那也是应该的!” 赵老夫人冷哼一声,她心里明镜似的,她女儿生前就给他们写信了,说秦霜嫁了好人家,有的是银子。 她的女儿死在了秦家,他们养赵艳养那么大,还给他们秦家生了孙子,要一万两银子也不过分! 老夫人真是看够了赵家人的嘴脸,他们的女儿赵艳嫁到了秦家,就像是卖到了秦家一样,张嘴闭嘴就是银子。 “老身从未见过生身父母不让自己的女儿入土为安,还在这里要银子的!” 赵老夫人叉腰说道:“反正你们秦家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天天堵你们家大门,谁也别想好过!” 百姓们实在听不下去了。 “秦大人家里都是好人啊,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女人,还摊上了这么一个亲家!” “是啊,谁说不是呢,从赵艳身上就能看出来她娘家人和她是一样的货色,就知道要银子,自己的女儿死了还得给他们家挣钱。” 终于,人群中有人大喝了一声,“你们快走吧!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秦大人一家都是好人!” 接着,有人附和,“是啊,谁不知道你们赵家人贪得无厌。” “那个赵艳秦家人待她不薄,她却从未孝顺过公婆,我作证,秦大人病重的时候,她还打麻雀牌呢!” “像这种什么小便宜都占的女人,谁知道她是不是看到河边有金镯子跑去捡才落水了,你们瞧瞧啊,她都死了手还紧紧握着金镯子不撒手呢!” 百姓们的情绪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本来不想得罪赵家的,也出来作证了,“我作证,秦木是看赵艳又去打麻雀牌说了她两句,她就跑了,我和秦家老二一起回来的!” “你们赵家人简直欺人太甚!” 百姓们越来越愤怒了,听说秦家男人除了秦木之外都去打仗了,就剩下老夫人和吃苦耐劳的文氏,还有老实人秦木,秦大人不在,他们赵家人就敢这么欺负人! 秦大人在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敢哪! 赵艳的父亲听到百姓们都帮着秦家说话,他瞪大双眼骂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你们,早知道我就不把女儿嫁到这里来!” 当年要不是秦家给的聘礼还算丰厚,加上秦向明好歹是个官,要不然他才不愿意将女儿嫁到这个鬼地方! 赵艳长得漂亮,嫁给谁也得给那么多聘礼! 老夫人沉声说道:“小山城的百姓们看不惯你们家的做派,怎么就成了刁民!要不然咱们就去见官,要不然你就继续耗着,老身陪你耗着!” 文氏扶着老夫人,腰杆挺直了一些,等等吧,等她公爹回来,一定会还秦家一个公道。 她也不敢将战澜搬出来,就算说出婆母的外孙女是皇后也没有人信,而且秦家的家风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秦木额头青筋暴起,他真想拿棍子将赵家人赶走,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赵艳的父亲手臂一挥颐指气使说道:“来人,将那几个胡乱说话的刁民给我送到官府去!” 赵家的护院拿着匕首,冲向替秦家说话的百姓。 “抓人啦!”百姓们瞬间乱了。 “住手!”不知何时,秦木已经拿起了棍子挡在了百姓的身前。 他手中握紧了棍子横在身前,厉声道:“你们怎么说我无所谓,要是敢动小山城的百姓,我跟你们拼命!” 赵艳的父亲不屑地看了秦木一眼,指着秦木的鼻子骂:“我这窝囊废女婿,怎么的,想要打人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赵艳的母亲尖酸刻薄的囔囔,“大家看看啊,秦木要打人了,说不定我的女儿就是被他打死后扔到河里的!” 赵艳的两个弟弟也跳出来骂人。 “秦木,你还是个男人吗?定然是你杀了我姐!” “秦木,你快把秦一卓还给我们赵家,像你这样的爹,别把他给带歪了!” “给我上,把秦木和这几个刁民抓走,什么时候给银子,什么时候放人!” 秦木咬牙,他们秦家人世世代代守着小山城,父亲、祖父都告诉他要保护好这里的百姓。 他忍无可忍,厉声喝道:“滚出我们小山城!” “呦呵,厉害死你了,给我上!”赵家大公子勾了勾手,护院们带着匕首朝着秦木袭来。 老实人被逼到走投无路就是拼命,秦木在几个呼吸间将四名护院全部撂倒在地。 与此同时,小山城的百姓们从家中出来,他们手中有拿着铁锹的,有肩上扛着锄头的都在护着秦家人。 百姓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滚出我们小山城!” “滚出去!” 老夫人看到百姓们怒气滔天驱赶赵家人,她的心里暖呼呼的,秦家世世代代守着的小山城,老百姓信他们秦家。 赵家人看到百姓们像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他们靠拢在一起,赵艳的父亲厉声警告,“好啊,你个秦木,你不就是靠你姐嫁了定安城的好人家才这么横的!” 他转而看向秦家老夫人,“你们秦家和我们赵家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卖女儿,你们跟我装什么高贵啊!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宣花城的县令定然会处理此事,到时候一个一个把你们抓进官府去!” 老夫人压着心头的火气,她不能乱了阵脚,文氏担心赵家人把老夫人气坏了,一直小声安慰着。 事到如今,秦木终于彻底看清了赵家人的嘴脸,他举起了木棍大骂道:“闭上你的狗嘴!” 百姓们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态度坚定维护秦家人,维护秦木,“滚!滚出小山城!” 百姓们都在关注秦家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两列御林军开道,坐在马车里的战澜和慕炎神情冰冷看着这边。 秦一卓双眸赤红握紧了拳头,因为他听到了全部的事情。 ------------ 第677章 掌嘴! 秦一卓听到了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就只因为姑母嫁给了定安城的大户人家,于是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舅舅们竟然要向秦家要一万两银子。 他眼中蓄满了泪水,因为陛下和皇后在,他们都还没有开口,他也不敢贸然上前。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无论如何,就算母亲再坏,也是生他的人。 外祖父一家的做法,他一直都看不过去,每年都问他母亲和父亲要银子,他的父亲觉得娶了人家女儿每年给银子也是应该的,所以节衣缩食也会给赵家银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家人对他这个外孙子不闻不问,现在母亲死了,他们想要敲秦家一大笔银子,还想要将他要回去。 赵家人要他可不是因为所谓的亲情,而是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可以给他们赵家挣钱了。 这样的外祖父一家让秦一卓觉得恶心,尤其是他刚刚从头到尾听到了全过程。 父亲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这些年对待母亲无微不至,怎么可能做出杀妻的事情! 秦岩的脸色也极度难看,秦向明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他想杀人。 但是,他是朝中官员绝不可冲动行事,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霜站在马车前,一直也在观望,她听到了赵家人说她嫁给了定安城的好人家,所以赵家人才敢狮子大张口,竟然因为赵艳的死要一万两银子。 还说什么都是卖女儿,谁也不比谁高贵。 秦霜忍不了了,她刚要上前,慕炎看了一眼朱雀。 朱雀带着暗卫上前无差别攻击,赵家人包括丫鬟小菊都被揍趴下了。 赵家人惨叫声连连,抱着头弓着身子躲避攻击。 赵艳的父亲不清楚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是谁,他们一个个下手极狠,揍得他们想爬起来都困难。 “还有没有王法了,秦家人打人了......”赵艳的母亲被人揍得浑身疼,眼睛也肿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喊道。 秦木看到朱雀猛然一惊,他见过朱雀,知道他是陛下的贴身暗卫统领。 他猛地朝远处看去,看到了御林军和几辆马车,还有他的父亲、姐姐、大哥、侄子,还有他那愤怒的儿子。 与此同时,百姓们也看到了战澜这边的车队。 百姓们就算没有见过龙辇,也知道金色龙旗代表着什么。 “那是......”有老者激动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陛下两个字他不敢说出口。 百姓们又听到了不远处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新上任的利州都指挥使蓝煜也赶来了。 他率领官兵们将小山城重重保护了起来。 蓝煜跪下喊道:“陛下,皇后娘娘,臣接驾来迟!” 官兵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纷纷跪地。 本来在地上惨叫辱骂秦家的赵家人,瞬间傻眼了,他们面面相觑,陛下来了,皇后娘娘来了! 他们怎么会来这样的小地方! 可是他们看到了官兵,看到了跪了一地的百姓,看到了御林军,看到了龙辇。 赵家人忍着身上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跪了下来。 百姓们懵了! 他们一个个心跳如雷,激动万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抬眸看一眼陛下和皇后的容貌。 秦家老夫人老远就看到马车里的战澜,她的外孙女平安回来了!她激动地流眼泪,文氏高兴地踮起了脚尖,家里人都平安回来了,真好! 慕炎扶着战澜下了马车,秦向明等人跟在两人的身后。 秦一卓狂奔去看了赵艳的尸体,她的身上散发出了难闻的臭味,手中还攥着一个金镯子。 慕炎不想让战澜因为赵家人的事情而气坏了身子,也不想让赵艳的尸体让战澜看到了不舒服,他看向朱雀,“将棺材抬走。” “是。”暗卫们立刻去办。 赵家人没有见过秦霜,也不知道秦家和大誉皇帝、皇后的关系。 赵艳的母亲跪在地上哭喊道:“陛下,娘娘,请您为我们赵家做主啊,秦大人一家将我们打伤,还害死了我的女儿啊!” 赵家家主赵升没想到他的妻子竟然如泼妇一般,自以为很聪明地告御状。 赵艳的两个弟弟也懵了。 因为他们看到秦向明和秦岩他们是跟着陛下和皇后一起回来的。 他们定然是打了胜仗,才一起回来的。 这个时候说此事,不是找死吗? 战澜看了赵艳的母亲一眼,一眼可见尖酸刻薄又贪婪的嘴脸。 “掌掴!”慕炎轻飘飘地扔出来了两个字。 赵艳的母亲懵了。 顷刻间,她的脸上被暗卫掌掴了数下,面目全非。 她吓傻了,连哭都不敢哭出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赵家人和四个护院浑身哆嗦,丫鬟小菊偷偷看了战澜一眼。 当她看到战澜的容貌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因为她看到了秦向明的外孙女安姝小姐,安姝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名! 她竟然是大誉皇后! 难怪她的气质容貌如此出众,气场如此强大,原来她就是战澜! 小菊瞬间感到呼吸不畅,因为她帮着赵家人对付秦家人了,而秦家人的背景竟然是大誉的天子,大誉的皇后! “皇后娘娘,奴婢错了!”小菊迎上战澜冷漠而嫌恶的眼神,瞬间吓晕了过去。 赵家其他人不明白为什么小菊认识皇后。 直到战澜开口说道:“赵艳的死,人证俱在,和本宫的二舅舅没有任何的关系!” 战澜的一句二舅舅,如五雷轰顶一般砸到了赵家人的脑袋上。 他们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秦木是大誉皇后的二舅舅! 赵家家主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 他的女儿赵艳是大誉皇后的二舅母! 大誉皇后是他女儿的外甥女! 啊! 他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层关系,他死也不会找秦家人麻烦的! 说不定,皇后娘娘因为赵艳的死,还会对他们赵家格外的优待。 一切全完了啊! 赵艳的父亲恨不得一头撞死。 赵艳的母亲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哪里知道秦家这么好命,秦霜这么会生,竟然生出来了一个皇后啊! ------------ 第678章 满意的不得了 赵艳的两个弟弟垂着眸子,哭得鼻涕哈喇子齐流。 他们错过了什么啊,泼天的富贵啊! 就算他们是皇后娘娘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那也足够他们在宣花城里长脸的了! 皇亲国戚办起事情来,当然是游刃有余,谁还敢小瞧他们赵家! 赵家人没有一个人因为诬陷了秦木而感到内疚自责,他们反而因为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而懊悔,因为再也不能和皇后娘娘攀亲戚而难过。 和秦家撕破了脸,他们还怎么成为皇亲国戚啊! 赵升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让自己说话时没有那么胆怯,“陛下,皇后娘娘,我们是听信了谗言,小人女儿的死和秦家没有关系,我们向秦家赔罪!” 他的声音颤抖,甚至因为哽咽,一度说不出话来。 “小人错了啊!” 百姓们也因得知秦家人皇亲国戚的身份惊住了。 整个小山城里的人心中热血沸腾,因为大誉的皇后战澜竟然是秦大人家的外孙女! 原来秦霜嫁给了战家军主将战北仓大将军! 战澜嫌恶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家人,又把视线移到了新上任的利州都指挥使蓝煜的身上,“蓝大人。” “臣在!”蓝煜上前。 战澜冷声道:“将赵家人带走逐一审问,另外好好查一查宣花城县令同赵家有什么关系。” “臣遵旨!”蓝煜颔首。 “拿人!”他的声音落下,官兵们将赵家人从地上拖走。 “陛下,饶命啊!” “皇后娘娘饶命啊!” 赵家人惨叫连连。 百姓们跪了一地,他们很紧张,小山城的老人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有生之年他们见到了天子,见到了皇后。 此生无憾了! 慕炎沉声说道:“都起来吧,朕和皇后今日来省亲,秦家世世代代忠君卫国爱民才会受到你们的拥戴,今日朕看到你们奋力赶走赵家恶霸时颇为感动,小山城百姓纯朴勇敢胸中有正义,每户赏白银百两,带头出列护着秦家的几人赏黄金百两!” 百姓们情绪的激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一百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足够吃喝一辈子了。 带头护着秦家的几人含泪看向慕炎,他们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得到这种赏赐。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百姓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慕炎给朱雀交代了一些事情,牵着战澜的手进入秦家。 战澜明白慕炎为何赏百姓们银子,一是因为秦家人是她的家里人,二是因为大誉的百姓知道感恩清官、好官,他需要让更多百姓知道,官民齐心是大誉强大的原因之一。 战澜和慕炎进入了秦家院子,战澜看向秦木和秦一卓,“二舅舅,表哥,你要是想去看看就去吧。” 两人毕竟是赵艳的丈夫和儿子,见战澜应允颔首离开。 老夫人看着慕炎,他即使没有穿上龙袍依然难掩帝王气质,长相如谪仙一般俊美,和他们澜儿实在是太般配了! 慕炎看了一下秦家的院子,虽然不算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院子里种着几棵槐树,有井,有田,院墙周边种着不知名的小花。 院子里晾晒的还有萝卜干什么的,时不时的还有一群小鸟在地上啄着小米。 他没有见过这种院子,看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老夫人有些窘迫地看着自己家的院子,院子小了点,房子旧了点,陛下不会嫌弃吧! 慕炎弯唇看向战澜,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嗔怪,“澜儿,你都不向长辈们介绍一下我吗?” 战澜面色一窘,她确实没有向慕炎介绍外祖母他们的身份。 她走到老夫人的身边,挽住了郭氏的胳膊说道:“这是咱们的外祖母。” 慕炎眼中的郭氏慈眉善目的,圆圆的眼睛一笑更显和蔼,让人看起来很亲切。 他第一次在一个长者的眼中看到了和蔼两个字,或许是因为这是澜儿的外祖母,也是他的外祖母吧! 慕炎颔首,“外祖母敬请福安。” “好好好!”郭氏看到一国之君这般和善心中欢喜,对这个外孙女婿满意的不得了。 战澜又介绍了大舅母文氏,文氏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一直陪着笑。 秦向明走过来说道:“家中旧了点,但是还算干净,陛下莫要嫌弃才是。” 慕炎轻笑,“我觉得很好,安静、温馨。” 秦向明和郭氏都松了一口气,慕炎并没有嫌弃他们家。 半个时辰后,门外来了几个做法事的和尚。 战澜瞥了一眼就知道是慕炎做的,他看似不在乎鬼神之说,但是赵艳的尸体在门口摆放了多日,他定是怕脏东西影响了她腹中的胎儿才让朱雀去请了和尚做法。 老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起初只是觉得慕炎很细心。 直到吃饭的时候,她才明白了慕炎为什么这么做。 桌上摆着木耳炒黄花菜、鲜酸萝卜汤、粉蒸小酥肉、清蒸鲈鱼、酸辣土豆丝,麻辣豆腐等这些家常菜。 慕炎看着战澜每一样菜都吃得津津有味,他称赞道:“外祖母做的饭有家的味道。” 郭氏被慕炎夸得喜笑颜开,“老身做的都是一些家常饭,难得陛下和澜儿都喜欢吃。” 战澜唇角勾起,慕炎今日也难得吃了许多菜,比着宫里吃的要多一些,当然归功于外祖母做的饭确实美味。 秦霜看着女婿一直给女儿夹菜,她的唇角也染上了笑意,澜儿嫁对人了。 慕炎待澜儿好,她这个做娘的心里是最舒坦的。 慕炎给战澜加了半碗米饭,战澜按住了他的手,嗔道:“我要变胖了。” 慕炎很自然的说道:“胖了我也喜欢,你现在是两个人,多吃一点。” 秦霜和老夫人、文氏对视一眼,她们听到了什么? 秦向明也放下了筷子,秦岩眸光一亮,就连一直低着头忙着吃饭的秦景铄也发现了不对劲,一桌子的人为什么都放下了筷子? 你现在是两个人! 两个人? 战澜有身孕了! ------------ 第679章 全都招了 战澜看着一家人盯着她看,她唇角抽了抽,看大家都挺激动,好像她怀孩子是一件意外之喜。 “澜儿,你有身孕了?”秦霜挪动凳子往战澜的身边靠了靠。 战澜点头,“嗯,两个月了。” 秦向明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拍着大腿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老夫要当外曾祖父了!” 老夫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慕炎找僧人做法事了,他竟然心细至此,老夫人笑着笑着眼眶湿润了。 听到战澜有孕,文氏和秦岩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秦景铄也高兴地拿起了筷子准备夹粉蒸肉,忽然,他迎上了一个嫌弃的目光。 秦向明睨了他一眼,“人家澜儿都有孩子了,你呢?什么时候成亲啊!” 秦景铄尴尬地放下了筷子,也不敢接话。 秦向明把粉蒸肉的盘子推给了战澜,“澜儿,小山城的条件有限,让你们吃这些委屈了。” 说着说着,他又把剩下的三个肉菜全都推到了战澜的面前。 战澜弯唇,“真的吃饱了,都是自己家人,不必客气。” 慕炎的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有他在,秦家人还是有些拘束,慕炎似乎融入的很快,时不时的夹菜吃。 没有什么比直接的行动更有说服力,慕炎吃得津津有味,他们也就放松了一些。 慕炎吃饱后放下筷子,主动说道:“之前我还吃过澜儿做的野蘑菇汤,吃完那汤之后,再对比外祖母做的菜,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美味。” 一家人因为慕炎轻松地聊家常而变得融洽而快乐。 几人的身子坐得也没有那么板正了。 战澜睨了慕炎一眼,狡辩道:“那是意外,我做饭还是很......不错的。” 慕炎挑眉,“是是是,烧得一手好开水!” 全家人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慕炎!”战澜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慕炎垂眸一笑。 澜儿做的饭,吃得好勉强能填饱肚子,吃得不好腹泻中毒都是常态。 慕炎看向老夫人,“那以后我和澜儿就常来外祖母家中吃饭了。” 郭氏受宠若惊,“老身巴不得你们天天来!” 话音落下,她才反应过来,慕炎是在邀请他们去定安城。 慕炎又看向了秦向明,“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也辛劳一辈子了,该去定安城享享清福了,另外我也需要用人,两位舅舅、秦景铄和秦一卓可以帮我分担不少。” 慕炎看似在邀请秦家人,其实是为了战澜考虑。 澜儿没有祖父和祖母了,外祖父一家就是她最亲的人,有长辈在,她才会活得像个孩子。 之前澜儿有祖父疼,但是祖父过世了,好在澜儿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还在,所以她的人生中,不能如他这般有亲情的遗憾和缺失。 战澜的心里一阵温暖,慕炎虽然怼她的厨艺,但是他其实是为了顺其自然邀请秦家人去定安城。 虽然她也邀请了外祖父一家去定安城,但是慕炎亲自邀请的意义不同。 重生一世,她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爱她的人,慕炎永远都会把她放在第一位,永远考虑她的感受。 但是,慕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也不爱他,外祖父、外祖母更是见都没有见过,祖父和祖母也不知道在哪里? 慕炎唯一的亲人就是她。 她定然不会让慕炎这般缺失亲情,是该让人好好查查东魏皇室了。 就算不认亲,也得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秦向明内心有些激动,虽然慕炎是他的外孙女婿,但是慕炎更是大誉的皇帝。 秦岩也激动地拿手搓衣服,秦景铄瞬间斗志满满,他要去定安城,一定要做一番事业出来,不能给秦家人丢脸! 文氏内心喜悦,突然要离开小山城了,她还有点担忧没有什么见识的她能不能融入繁华的定安城。 ...... 次日下午,秦一卓和秦木从府衙出来。 仵作的验尸结果赵艳是死于溺水,凭借河边的脚印和落在河边的一只鞋子,还有赵氏扭肿了的脚,身上也没有与人搏斗的痕迹,判断出来她是为了捡金镯子才落水的。 而且丢失金镯子的主人也找到了。 埋葬了赵氏之后,秦木轻轻拍着秦一卓的肩膀,“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是你娘差点害死了你澜妹妹。” 秦一卓眼眸通红看向秦木,继续听他说道:“你娘打麻雀牌的时候不小心告诉刘溢首你澜妹妹出发回定安城的时间,让慕成安他们早早就做了几手准备,所以才有了你妹妹被人掳走的事情,你妹妹还怀有身孕,要是她和孩子出了事就是拿你爹我的命来换,也没有用!” 秦一卓追问道:“澜妹妹有了身孕?” 秦木也是昨晚得知战澜有孕了,他重重点头,“都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要是这孩子没了,要是你妹妹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了,咱们父子也没脸活下去了。” 秦一卓抹去眼泪问道:“那妹妹知道是我娘不小心将消息透露出去的吗?” 秦木点头,“她知道,但是她假装不知道,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 秦一卓听到这里心里更难受了。 因为是家人,战澜不想让他和父亲感到自责。 ...... 两日后,赵艳的家人全都招了,他们只是贪慕钱财,才诬陷秦木是杀死赵艳的凶手。 赵家人平日里喜欢骗财,所以他们被抓之后,宣花城被他们家骗过银子的百姓都来告状了。 宣花城的县令和赵家人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被赵家人缠上了,因为金钱关系时常包庇赵家人,所以也被革职查办了。 赵家人要全部流放到宁古塔做苦力,赵艳的母亲当即就吓蒙了,她哭得痛不欲生,被狱卒抽了几鞭子老实多了。 丫鬟小菊被打了三十大板也老实了,她背叛了秦家,被赶出了秦家,流落街头。 赵艳的父亲彻底绝望,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发配到宁古塔,怕是会死在路上。 于是他半夜就撞墙自杀了。 ------------ 第680章 瞎了...... 赵家人陷入了痛彻心扉的悲伤和未知的恐惧当中。 赵艳的两个弟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和他们的母亲被人绑着、鞭打着前往宁古塔。 母子三人懊悔得想死,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仅没有把握住唾手可得的滔天富贵,现在还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 夜晚,战澜和慕炎坐在窗前看星星。 慕炎想起了云鹤,淡淡说道:“云鹤我没有杀死,他自伤双目瞎了,流浪去了。” 战澜摩挲了一下慕炎的手指,“云鹤的事情你难过吗?” 慕炎抿唇没有说话。 战澜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慕炎,我想吃樱桃了。” 慕炎勾唇,“那咱们就回家,一路上慢慢走,到家你就能吃到樱桃了,小桃和秋月每天都防着小鸟吃樱桃,等着你回去呢!” 战澜会心一笑,是该回家了。 次日一早,战澜和慕炎带着外祖父一家人一起离开小山城。 宣花城县令被革职后,县令之职空缺,骁勇军的小将陆远卓被调过来成为了宣花城和小山城的县令,两城离得近,统一由陆远卓来管。 陆远卓一脸英气,眼睛明亮,下巴尖尖的,身形消瘦但有力,在战澜的手下待过三年。 他看着战澜被慕炎扶着坐上了龙辇和前来送行的百姓们告别。 孩子们兴奋地在龙辇后面追赶,人群中,有人偷偷流泪,有人挥手欢送。 因为战澜有了身孕,慕炎怕她动了胎气,接下来的行程非常慢。 幸好有薛御医一路上给战澜熬着安胎药,又给她每日把脉,慕炎也放心了一些。 慕炎以游山玩水的心态带着战澜和秦家人一路上看大誉的风景,品尝当地的美食。 累了就立刻在驿馆或者客栈休息,大一些的都城都有慕炎的客栈酒楼,一路上没有什么安全隐患。 他们一路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大誉,百姓安宁,处处皆景。 历时一个月,战澜一行人终于到了定安城。 还没有到城门,战澜就看到了多个熟悉的身影。 战北仓和战辉、楚音、战蕊和战恒以及小不点战楚霄都在城门外迎接他们。 战澜下了马车,慕炎也下来了,秦向明、郭氏、秦霜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 战北仓先是给慕炎行了一礼,接着是战澜,随后立刻朝着秦向明大步走了过去。 “见过岳父,岳母!”战北仓颔首行礼。 秦向明没想到战北仓亲自带着全家人来接他们了,之前的不快也都一扫而空。 战北仓许久未见秦霜,咧着嘴灿烂一笑,“夫人辛苦了!” 秦霜睨了他一眼,随后抱住了扎着小啾啾狂奔过来的小孙子战楚霄。 “快叫外曾祖父!”秦霜抱起小孙子给父母看。 秦向明从秦霜的手中接过曾外孙,眼尾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老夫人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战辉、楚音、战恒和战蕊齐声道:“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秦向明看到外孙子、是外孙女、孙媳妇儿,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高兴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霜儿的孩子个个长得漂亮!外孙媳妇儿,听说你是澜儿的好友,来来来,这个拿上,别嫌少。” 说着话,秦向明从怀中拿出了几个福袋,里面装的是平安福和银子、橘子糖。 楚音、战恒、战蕊、战楚霄都有一份。 战辉摊手说道:“外祖父,我的呢?” 秦向明眉梢一挑,“你都当爹的人了,没有。” 战辉笑着摇头,拱手和自己的两个舅舅、大舅母、表弟打了招呼。 秦岩、文氏、秦木、秦景铄、秦一卓也都和大家打了招呼。 战澜站在不远处和慕炎在柳树下站着,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欢喜。 楚音一个劲儿的和她挤眉弄眼,即使她们没有说话,仿佛也说了千言万语。 等到所有人进了城之后,外祖父一家被带到了一处别院之中。 别院的位置就在皇宫的不远处,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亭台楼阁处处是景。 文氏看傻眼了,光是屋子都多到数不过来,家中的丫鬟、小厮、护院都恭恭敬敬地站着,笑意盈盈。 秦岩和秦木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这院子也太阔气了! 老夫人心中喜悦,这座别院看来是慕炎在出发前就安排好的,院子屋子的布置都很精致,但是又不显得奢华,很适合他们。 慕炎说道:“这里离宫里近,比较安静,也方便澜儿来看你们。” 秦向明心中感激,“多谢陛下。” 战澜挽着慕炎的胳膊说道:“外祖父,那我呢?” 秦向明笑着回应,“外祖父这是享了外孙女的福了!” 战澜伸手,“那我的福袋呢?” 秦向明悄悄从袖子里又掏出来了一个福袋,躲着战辉、秦一卓、秦景铄悄悄说道:“给你留着呢,怕他们几个小子有意见!” 战澜秘密收下福袋,笑容灿烂。 等到一家人全部安顿好之后,战澜和慕炎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慕炎陪着她来到了祖父的坟前。 摆了贡品,烧了纸钱,战澜看着重新修缮了一番的坟,喃喃说道:“祖父,祖母,你们有曾孙了,虽然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孙女还是想来亲自跟你们说一声。” 慕炎紧紧握着战澜的手,怕她情绪太过激动。 战澜微笑说道:“我没事,这是喜事,祖父和祖母泉下有知,定然会很高兴。” 慕炎忽然瞥见了坟头的不远处有两棵树的枝干缠在一起,树不算高,树叶也不算密,但是在无风的情况下,枝头上的翠绿树叶,竟然摇晃了起来。 “澜儿,你看那两棵树!” 战澜顺着慕炎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竟然是连理枝,又叫夫妻树。 两棵树足有一人高,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无风的情况下,树叶竟然在抖动。 战澜踉跄着脚步走过去,那两棵树的树叶渐渐地不在摇晃了。 战澜猛然看向了每日都在这里打扫的守墓人,“这两棵树之前就有吗?” 守墓人恭敬说道:“回娘娘,之前这两棵树没多高,您可能没看到,一直都在呢!” 战澜摇头,“不,我问的是,它们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守墓人被战澜急切的语气问懵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在三年前吧,老将军下葬不久,这里就长出了两棵小树苗,这一晃三年多了,两棵树啊长得越来越高了,而且还枝干相连了。” 守墓人看到战澜神情越来越严肃,他担心是不是这两棵树影响了战家的风水,吓得跪在地上问道:“皇后娘娘,需要老奴将它们拔掉吗?” ------------ 第681章 不要念出来! 战澜抚摸着树干,轻轻触摸着枝叶,她突然泪目了,莫非这两棵树是祖父和祖母的灵魂幻化,若是她没有重生,她也不相信自己如此荒谬的猜想。 经历了重生,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感到奇怪。 她轻声说道:“祖父、祖母,你们要是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就动一下树叶。” 战澜期待地看向两棵树,可是树叶却一动不动,她有些失望,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有些伤感地想要转身,倏然,树叶又摇动了起来。 战澜看了一下四周的树木,它们的树叶几乎都没有动,只有这两棵连理枝的树叶动了。 战澜眼眶湿润,轻轻抚摸着树干,“祖父,您给我留的信我都看到了,等到孩子生下来,我抱给您和祖母看。” 慕炎也因为这奇异的一景,心里颇为震撼。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还有这样的事情。 守墓人也看呆了,他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两棵树有什么特别,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两棵树好像一下子有了生命一样。 战澜拿起桶里的水舀子给两棵树浇水。 浇完水之后,她看向了守墓人,“好好照顾这两棵树,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遵命,皇后娘娘!”守墓人诚惶诚恐。 慕炎拉着战澜的手说道:“澜儿,我会多派一些人手过来看守。” “好。”战澜点头。 祖父和祖母的魂魄定然化成了两棵福树庇佑战家后人。 ...... 两人回到了宫中已是下午,小桃和秋月两人带着小黑一家在宫门口迎接战澜和慕炎。 慕炎看到了摇着尾巴冲过来的小黑,弯腰伸手按住了它的狗头。 小黑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不明白慕炎为什么要这样做。 直到小黑看到了战澜,他突然安静了下来,轻轻地走到了战澜的身边,抬起头轻轻地用鼻子嗅了嗅她的肚子,小黑突然咧开了嘴,吐着舌头蹲在地上看着战澜,没有以往那样扑到战澜的身上。 战澜摸了摸小黑的头,“都说狗是最有灵性的,它是不是也发现了。” 慕炎看着同样摇着尾巴看向战澜的小白和几只小狗,点头说道:“或许吧。” 小桃向两人请安之后,兴奋说道:“娘娘,小黑发现了什么呀?” 慕炎看向一脸期待的小桃和秋月,“你们家娘娘有了身孕,你们照顾皇后娘娘要格外小心。” 小桃的眼睛眨啊眨,秋月也愣住了。 什么! 他们家小姐有身孕了! 不是说陛下不能生育吗? 难道是假的! “奴奴奴奴......奴婢遵命!”小桃又惊又喜,说话都结巴了。 秋月躬身道:“是,陛下,奴婢遵命!” 小桃和秋月回到了凤栖宫之后才听战澜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陛下故意让她们两人听到陛下不能生育的事情,借着她们两人之口告诉了她。 小桃和秋月明白了,原来她们家小姐才是那个可能生不出孩子的人。 小桃抽泣着,“小姐,小桃心里好感动又好开心,陛下真是太好了!” 秋月身上一阵一阵的暖流涌上心口,陛下对她家小姐真的是情真意切,怎能让人不感动。 幸好她家小姐的身子调理好了,还怀了陛下的孩子,老天有眼。 战澜看着比她还激动的两个丫鬟,笑着说道:“听说你们俩每天帮我看着樱桃树呢!” 小桃边哭边说道:“嗯嗯,一颗也没有舍得偷吃......呜呜呜......” 战澜看着小桃哭笑不得,她轻轻拍了拍小桃的肩膀,“等樱桃熟了,咱们三个一起去偷吃。” 小桃扑哧一声笑了,秋月也掩面而笑。 “澜儿背着朕要偷吃什么呀?” 慕炎走了进来。 小桃抿唇,秋月垂眸笑着,战澜抬眸,一边吃着橘子糖,一边问,“陛下怎么来了?” 慕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澜儿,朕看到了这封信,是你写的吗?” 战澜神色一怔,她都忘了自己在小山城的时候给慕炎曾经写过一封信。 战澜见慕炎要当众拆开那封信,她立刻起身去抢。 小桃和秋月相视一笑,很有眼力见地出了屋子。 慕炎高高举起手中的信戏谑道:“澜儿莫非给为夫写了情诗?” 战澜脸颊一红,“才没有!” 慕炎一只手箍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将信藏在了背后。 “那写了什么?” 战澜支支吾吾说道:“你要看就偷偷看,不要念出来。” 要是慕炎念出来,她的脸还要吗? 慕炎绕到她的身后轻轻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澜儿说,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战澜脸颊一点变烫,本来一句很正常的句子,怎么到了慕炎的嘴里就变得这般暧昧。 尤其是他故意加重了‘一帘幽梦’四个字。 “原来你都拆开看过了!”战澜嗔道。 慕炎俊美的脸上笑容加深,“澜儿这么怀念我们同床共枕、一帘幽梦的日子啊!” 战澜的耳边酥酥麻麻是慕炎蛊惑的声音,她冷哼了一声,“我才没有。” 慕炎有点遗憾的说道:“要不是澜儿有了身孕,我还真想让你现在就知道自己有多嘴硬身软。” 战澜腾的一下脸红到了耳朵根。 慕炎没事来几句浪话,她还有些招架不住。 她回眸看向一脸坏笑看着她的慕炎,“慕炎,你就看到了这些,没有看到我信中说的正事啊?” 慕炎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宫里的时候,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你。” “梦到我什么呀?”战澜挑眉问道。 慕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战澜的脸颊一点点红透,她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不要脸!” 慕炎恣意一笑,“为夫要忍耐多久,才可以重入一帘幽梦?” 战澜睨了他一眼,慕炎收敛了笑容,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 第682章 老子是女人! 慕炎拉着战澜的手坐下说道:“好,说正事,我已经下旨让利州都指挥使去收拾漫天要价的王勇志了。” 战澜赞同慕炎的做法,王勇志虽然罪不至死,但是确实不配做一个医者,也该受到一些惩罚。 慕炎接着说道:“澜儿说的事情确实非常重要,在利州一个曾经犯过错的小小太医都敢要价一千两白银才给病人看病,足以说明现在的好大夫太少了。” 战澜赞同,“眼下大誉的孩子人人可以读书,不想读书的孩子可以学武,所有人都想要通过考取功名来走上仕途,我们还需要良心医者让百姓们有病可治。” “澜儿所言极是,广开学堂以外还要再开一些医馆,让好大夫收学徒,大誉的百姓不仅要头脑清明,身体更要康健。” 战澜兴奋说道:“陛下同意了?” 慕炎轻轻点了一下战澜的鼻尖,“朕哪里是娶了一个皇后啊,简直是娶了一个首辅回来!” 战澜哈哈大笑起来,“本宫的脑海中已经想到了陛下和鲁中成亲的画面了。” 慕炎皱眉,手指轻轻挠了一下战澜的脖颈,战澜战略性后撤,笑着说道:“鲁中年龄大了些,王卿尘,王卿尘行了吧!” 慕炎的手指轻轻捏起战澜的脸颊,“澜儿现在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觉得朕没有办法收拾你是吧!” 战澜捂嘴轻笑,“我错了,夫君,澜儿错了。” 慕炎被她声音柔柔地撒了个娇,拧起来的眉头瞬间松开,心里甜丝丝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他看着战澜粉色的脸颊,清澈而温柔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用手指摩挲着她饱满红润的樱唇,声音带着压抑的欲望附耳说道:“小东西,都给你攒着,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七天七夜不出门。” 战澜笑着推开了慕炎,“被你儿子听到了!” “女儿,是女儿!”慕炎笑着摇头,“对了,白辰和柳溪快要成亲了。” 战澜眼眸一亮,“对啊,都过去三个月了,他们俩总算要成亲了!” “我得给柳溪准备一些嫁妆。”战澜已经开始想准备些什么好了,毕竟柳溪跟着她忠心耿耿,也帮了她许多。 回想起往事,战澜心情愉悦说道:“说起来,我们算是柳溪和白辰的月老和红娘。” 慕炎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不是咱们俩,是狗!” 战澜抿唇一笑,“对哦,小黑,狗中月老!” “可不是嘛。”慕炎想到了什么,小黑好像不止帮了白辰。 ...... 两日后,楚音进宫,还有战澜许久未见的独孤烟。 楚音看到战澜兴奋地握起了拳头在身前晃动,“啊啊啊,战澜,你终于有身孕了,我比自己怀了都高兴!” 战澜看楚音激动得快要掉眼泪了,她正想说别激动,吃点牛肉干压压惊。 她刚把盘子推过去,没想到楚音接着来了一句,“你都能治好,以后不孕不育的病患,我也能治了!”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她将推过去的牛肉干又拿走了,不给这货吃了! 独孤烟大大咧咧在战澜的对面坐下,眼睛睁大,眉毛微挑,好奇问道:“澜姐,你真有了啊!” 战澜正想回答,没想到独孤烟又来了一句,“陛下厉害啊,不孕不育都能让你怀上!” 战澜:“......” “你们俩给老娘出去!”战澜本来看到她们俩还高兴的,没想到这两个没有一个正经人! 独孤烟嘿嘿一笑,“别啊,澜姐,我昨晚听楚音说你有孕了,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 楚音从战澜身前的盘子里用手抓了一把风干牛肉干边吃边说,“小姑子我给你说啊,最危险的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再过一个月你就要显怀了,千万别练功,走路小心一些,每天在御花园里走走就行了。” 战澜本来想说楚音这些话说的还是很靠谱的,没想到楚音看向了她的梳妆台,走到了铜镜前,“你那些胭脂水粉用不上了,用了对肚子里的胎儿不好,我帮你分担!” 战澜:“......” 独孤烟拍了一下楚音的肩膀,楚音龇牙咧嘴地看着她,只听独孤烟说道:“你一个人哪能用得完啊,我也可以帮忙!” 战澜终于忍不了这两人了,“你们俩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抢劫的啊!” “都有!”两人异口同声道。 战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独孤烟,“你一个老爷们上什么妆啊!” 独孤烟叉腰,挺起沉甸甸的胸脯说道:“老子是女人!” 战澜挑眉,“怎么,发春了?” 独孤烟含混不清嘟囔道:“发过了。” “你说什么?”战澜和楚音两人眼睛放光看着独孤烟,想听听她的风流韵事。 独孤烟尴尬一笑,“开个玩笑,老子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她总不能说她和雪翊风一夜风流的事情吧! 丢不起那人! 关键是她和雪翊风已经三年多未见了,雪翊风早就忘了他们之间的风流债了吧! 想到雪翊风,她怎么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说也说不清楚。 战澜看着独孤烟一脸惆怅,还以为她为自己的婚事发愁,“你要是看上谁,那人也喜欢你,你告诉我,本宫是你的娘家人,保证让你风光大嫁!” 独孤烟心里暖烘烘的,但是嘴硬拒绝,“多谢我澜姐,但是老子这辈子不嫁人!” 战澜笑着摇头,“你就等着打脸吧!” 她当初也是这样说的,最后还不是嫁给了慕炎。 楚音也用胳膊肘戳了戳独孤烟的胳膊,“就是,我看肖辰就不错,黄衮虽然欠揍了点,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爷们的!” 独孤烟的唇角抽了抽,“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不用想了!” 肖辰清冷又疏离,整天冷着一张脸,而且看上去无欲无求的,看上去无趣极了。 黄衮那货,他俩待在一起一刻钟她就想把那货的嘴给封上。 而且她现在已经和雪翊风有了肌肤之亲,也明白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两人看顺眼那么简单。 自从和雪翊风相识后,她的心好像乱了! ------------ 第683章 慕炎是不是我们的儿子? 战澜意味深长地看向独孤烟,这家伙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莫非她心里有默默喜欢的人? 不管了,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反正,这辈子只要独孤烟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楚音将一把牛肉干吃完后,眼眸一亮说道:“我的皇后娘娘,宫里的牛肉干就是不一样啊!” 战澜知道楚音在给她递话呢,她微笑说道:“那等一会儿给我大嫂带上一些回家。” 楚音摆了摆手,“那怎么好意思,不能这么惯着战楚霄!” 战澜单手扶额,明明是楚音自己想吃,非要让她的小侄子背锅。 “爹和战辉、战蕊和战恒都知道了你有孕了,高兴得不得了。”楚音抓了一把瓜子,小嘴叭叭地说着话。 “哦!”战澜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感觉一大群人将来要来围观她的肚子。 姐妹三人坐在一起嗑着瓜子唠嗑,一眨眼就到了晚上,楚音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进宫,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出了宫。 独孤烟也连吃带拿,战澜看着两人的背影粲然一笑。 她轻轻将手放在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上,温柔说道:“孩子,你看这两个姨母就是娘最好的朋友,你以后见到她们可要好好帮我……怼她们!” ...... 樱桃成熟的季节,战澜已经开始显怀了。 已是初夏,天气还算凉爽,战澜坐在凉亭里看着御花园里的蝴蝶飞来飞去。 一盘如宝石般的樱桃泛着水光放在了她的面前。 “张嘴。”慕炎的声音从她的身侧传来。 战澜樱唇微启,一颗汁水充盈的樱桃,甜丝丝地在舌尖炸开美味。 战澜歪着头看慕炎,大誉现在国运昌隆,没有什么大事,慕炎也比以前清闲了一些,整日都可以陪着她。 “澜儿,还记得你当初喂我石榴吗?” 战澜想起来了,她当时在将军府后院住,也说了张嘴,随后一把石榴盖进慕炎的嘴里。 “记得。”想起那时候慕炎没羞没臊的出现在她的屋子里,以她对慕炎这些年的了解,慕炎不会轻易靠近一个人,可能那时候慕炎就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情愫了。 “或许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慕炎很坦诚的说道。 要是放在以前,他打死都不会承认。 战澜给他喂了一颗樱桃,“所以,你给我送了一篮子樱桃。” “谁让你爹当初眼瞎非要给什么战雪柔送去。” 战澜听着慕炎攻击自己的父亲,自己也加入了,“是吧,我爹那个时候真的是眼瞎心盲。” 慕炎赞同点头,“澜儿,你说我们的女儿以后叫什么名字呢?” 战澜摆手,“夫君千万不要问我,我起名字很废很不行。” 慕炎唇角噙着一抹笑容,一边接过战澜吐出来的樱桃核,一边说道:“是,谁家的丫鬟叫铁头、铁锤啊!” 战澜唇角抽了抽,“那不是为了气李氏!” 慕炎补刀,“那小黑的名字也够敷衍了。” 战澜竟然无言以对。 “那为夫想想吧,多起一些名字让你来选。” 战澜眸光大亮,“好,这样最好。” 慕炎的唇角微微扬起,要是男孩子就随便起一个名字,要是女孩子还是得好好斟酌一下。 ...... 东魏皇宫之中,檀东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龙椅,听着密探说着北夜已经成为大誉疆土的事情。 “陛下,大誉的军队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北夜的皇城,北夜皇帝被迫退位,现在北夜表面掌权者是定北王夜修寒,其实是大誉的皇帝慕炎。” 檀东的眸光暗了暗,大誉先是吞并了西戎,接着是北夜,下一步就会是他的东魏了吧! “好一个慕炎!”檀东的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慕炎想要吞了东魏没那么容易!” 先不说东魏原本就是四国里面最强的,加上这三年他为了制衡大誉,一直支持边塞的胡厥部落,这个善战的民族有十万骑兵,这三年粮草充足日渐强大。 若是联手东魏一起对付大誉,不知道慕炎还能不能坐稳皇位! 他起身前往皇后的宫殿,皇后慕奚瑶正在抄写佛经,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似心如止水,内心却早已热血沸腾。 她的儿子慕炎将北夜归入大誉了,离天下一统就剩下东魏和几个蛮族,不对,还有禹州! 但是,她相信慕炎有这样的实力,早晚有一天可以统一天下。 慕奚瑶眼眶含泪,一字一句抄写着保佑慕炎平安的佛经。 “砰”的一声门被人打开,宫女太监看到陛下来了,吓得赶紧退下了。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看到陛下如此阴沉的脸。 檀东眉心蹙起,慕奚瑶知道他来了,甚至都没有抬眸看他一眼。 慕奚瑶的余光看到檀东走到她的身边,突然被他抱了起来。 她大惊失色推搡檀东,“你放开我!” 檀东将她扔在了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了慕奚瑶的脸颊,扯开了她的衣带。 他俊美却阴冷的脸上不带任何温度,单手扯下自己的腰带。 慕奚瑶慌了,“檀东,你若是再染指我,我就自杀!” 檀东眼眸腥红一片,带着伤痛看着他挚爱的女人。 “我就让你这般厌恶吗?” 慕奚瑶心如死灰两行热泪落下,回答道:“是。” 檀东咬牙问道:“那我问你,大誉皇帝慕炎是不是我们的儿子?” 慕奚瑶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回答道:“不是,那个孩子被我亲手掐死了!” 檀东的眼睛湿润了,他直视慕奚瑶的眼睛问道:“你既然这般恨我,那你为什么让安阳活着?” 慕奚瑶冷笑一声,“因为她是女子,你会让一个女子继承你的皇位吗?” 檀东被慕奚瑶的话激怒了,额头青筋暴起,他的手按住了慕奚瑶正在系衣带的手,“那我们就再生一个!” 慕奚瑶被檀东的神情吓到,他没有开玩笑,他的神情从未如此认真。 慕奚瑶愤怒又羞耻地看向檀东,“我们都已是不惑之年,你疯了吗?” ------------ 第684章 岁岁念安安 檀东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缱绻而病态,“这些年每当看到你,我就想到我们初见时,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为什么你不能放下过去的事情,就不能安心做我的帝后吗?” 慕奚瑶眼神疏离,“让我放下过去的仇怨,那我要你的江山,你给吗?” 檀东拧眉,“女人天生就该被男人宠爱,为什么要去做那么辛苦的事情!” 慕奚瑶的眼神中带着恨意,“为什么?你当初从我父皇的手中抢走他大片国土的时候,你的爱就消失了,这江山本就是我慕家的!” 檀东眸光也一寸寸变冷,“奚瑶,你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件事情呢,南晋、北夜、西戎哪一个不是逼死你父亲的刽子手,朕也是顺势而为,你不在朕的身边,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慕奚瑶冷笑,“那也好过跟你纠缠一辈子!” 慕奚瑶的话让檀东心中的那点火焰熄灭了。 中洲国灭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奚瑶还是不肯原谅他。 他站起身来,系好了腰带,收起了压抑已久的欲望。 曾经相爱的两人,现在形同陌路。 奚瑶亲手杀死了他们第一个孩子,甚至都不愿意为他留后,留下能传宗接代的皇子! 安阳虽然也是他们的女儿,但是一个女子怎么能成为帝王! 更何况安阳也没那个能力! 檀东墨色的瞳孔晦暗不明,“奚瑶,我再问一遍,慕炎到底是不是你我的儿子!” 慕奚瑶毫不畏惧迎上檀东的眼睛,“不是!” 檀东失望的苦笑,冷漠的离开了。 慕奚瑶两行热泪流下,她死都不会告诉檀东,慕炎是他们俩的第一个孩子。 而且,她的心底还藏着一个大秘密。 檀东永远不会知道! 檀东离开后宫后,来到了御书房之中,他写了几封信交给了自己的密使。 “去吧,交给他们!” “是,陛下。”密使离开。 ...... 夏雨带走了春天的清风,秋风带走了夏天的炎热,眨眼间,就到了初冬。 战澜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的身子倒是没怎么胖,好像肉都在肚子上。 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生了。 凤栖宫里,屋内的地龙烧得暖暖的,她的双手轻轻托着自己的肚子,孕后期脚上腿上都有些水肿,她不能久坐,秋月扶着她到处走走。 慕炎处理了一个紧急军务,神色轻松进来走到战澜身边扶着她,秋月退下。 “朝中有什么事情吗?”战澜问道。 “都是一些琐事,澜儿不必挂心。” 慕炎扶着她坐下,感慨道:“往事堪堪亦澜澜,前路漫漫亦灿灿,到了子夜就是阳历年了,未来的大誉定会一片灿烂。” 战澜点头,眼神落在桌案前,“夫君,今儿给咱们的孩子选好名字吧!” “甚好!”慕炎心情不错走到桌案前。 几个月过去了,慕炎每天都会在宣纸上增加一两个名字,现在桌案上已经一堆名字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阳历年了,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岁岁念安安,孩子的小名就叫岁岁和安安吧!” 战澜看着慕炎从典故里面起的名字,每一个都很好听,她又仔细看了一遍,点出了两个名字。 “若是女孩就叫慕安凝,小名安安,若是男孩就叫慕褚风,小名岁岁,如何?” 慕炎弯唇,“安安,嗯,这辈子我对安凝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求她平安,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褚风呢,你喜欢吗?” “如风一般恣意的活着,为夫喜欢,不过儿子的小名和他的名字不搭,要不就叫他小风子。” 战澜的肚子突然被腹中胎儿踢了一脚,战澜剜了慕炎一眼,“瞧瞧你起的什么小名,你儿子都踢我了!” “我来看看。”慕炎期待地半蹲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战澜的肚子,可是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孩子突然偃旗息鼓,平静得很。 战澜唇角抽了抽,她怀的一定是个男孩吧,从小就怕他爹。 完了,要送去暗卫营了! “你不许把我儿子送到暗卫营啊!”战澜的双手捧着肚子说道。 “行行行,不送不送。”慕炎笑容灿烂。 战澜眯起眼睛看向慕炎,他这笑容有些腹黑啊! 不会对她儿子又有什么新打算了吧! 等到战澜入睡之后,慕炎出了寝宫。 他来到了御书房。 战北仓、战辉、白辰、兵部尚书陈梓、乡兵都指挥使薛琅全部都到了。 慕炎神色凝重说道:“半夜让你们来是因为朕得到密报,东魏联合胡厥等部族很快就会围攻大誉,这次连禹州王也参与了,大誉现在的国土虽然是最大的,但是边境线也是最长的,现在的大誉可是说是四面楚歌,我们要尽快出征。” 几人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东魏的实力不容小觑,禹州是兵家必争之地,胡厥等部落的骑兵骁勇善战,东魏原来早就拉拢了他们! 慕炎第一个看向白辰,“白辰的亲事要停一停了。” 白辰颔首,“陛下,没有国,安有家,臣愿意出征。” 慕炎难得在白辰身上看到他父亲白起的影子。 白辰做了三年多的水师提督,成熟了许多。 慕炎又看向战北仓和战辉,“你们是朕的家人,朕会同你们一起亲征。” 战北仓和战辉的眼神露出惊愕之色,异口同声道:“陛下要御驾亲征!” 战北仓正想要阻止,慕炎的眸子压过来,“这件事情不必商议,朕意已决,白辰、陈梓率兵十万去对付胡厥等部落。” “是,陛下!”两人异口同声道。 慕炎看向战北仓和战辉,“你们随朕率兵十万对付东魏牵制禹州,另外乡兵可以集结十万可用兵力,薛琅率领乡兵作增援。” “是,陛下!” 几人神情凝重,事发突然,他们必须尽快出征。 幸好陛下收到的密报及时,若是东魏已经行动了,边关的兵力也抵挡不了几日。 慕炎没有让乡兵副指挥使独孤烟配合作战,因为她和战澜的外祖父一家必须留下保护战澜。 定安城还有肖辰、黄衮在,澜儿的安全他很放心。 几人各自散去,去准备了。 慕炎整理好行装,安排好了所有事情,看向凤栖宫的方向,心中喃喃说道:澜儿,这次换为夫披甲上阵,护你和孩子周全!” ------------ 第685章 是,肖辰领命! 新年的鞭炮声和焰火声在子夜的定安城中炸响。 慕炎在璀璨的烟花中率军出征,打马而去。 绝美的烟花在半空中一次次炸开,战澜睡得很香,直到次日的清晨她才从沉睡中苏醒。 “慕炎......”战澜猛然坐起来,她醒来没有看到慕炎,心里有些不安。 “娘娘!”小桃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慕炎呢?今日不是不上朝吗?” 今日是阳历年,所有的朝臣都休沐。 “回娘娘,陛下好像有事,昨晚就出去了。”小桃如实回答。 战澜单手撑着床想要起来,秋月和小桃两人立刻过来搀扶。 战澜起身后,看向两人,“小安子呢?让他过来!” “是!” 不多时,小安子就来到了寝宫里,战澜盯着他的眼睛,小安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娘娘,东魏来犯,陛下御驾亲征了。”小安子如实回答道。 战澜的眉心蹙起,听小安子继续说道:“陛下走的时候给娘娘留了一封信,在这里。” 小安子躬身递给战澜,战澜立刻拆开了信。 里面是慕炎行云流水的字迹。 “吾妻澜儿,这一次的不辞而别是因为军情紧急,东魏来犯,为了你和孩子,我不会冒险行事,也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你等我回来,我不在的日子,已经交代好,大誉大小事情由皇后做主。” 若是以前,战澜定会因为慕炎的不辞而别而生气,但是自从她成为母亲之后,对于很多事情都更从容了。 而且,她相信慕炎,一定会平安归来。 因为东魏和大誉必有一战,她不信慕炎会毫无准备。 他也不是那样草率御驾亲征的人。 况且,慕炎不在,大誉和定安城都要有人撑着,她是一国之后,定要为慕炎分担。 小安子将这次陛下派谁一起出征,全都告诉了战澜,语毕还安慰道:“娘娘,您千万别着急,您腹中的龙胎要紧。” 战澜神情平静说道:“好,本宫知道了。” 小桃和秋月本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到战澜如此平静,她们的心里也有了底气。 小安子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他本来还想了许多安抚娘娘的话,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战澜静静地看着窗外,随后她看向小安子,“速速去请刑部尚书肖辰、工部尚书黄衮、乡兵都指挥使独孤烟进宫。” “是,皇后娘娘。”小安子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战澜趁着小安子去请人的工夫,去了一趟祖父的坟地,待了一小会儿她立刻坐着凤辇回到了宫中。 刚回宫,肖辰三人已经在御书房之中等着她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御林军统领杨武,几人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战澜坐在书案前收笔,将一封信递给了肖辰,“肖辰,这封信和这块玉佩按照这个位置,请你尽快送往禹州。” 肖辰看战澜如此气定神闲,也就放下了心来,他接过信说道:“是,臣领命!” 虽然他不知道战澜和这块玉佩的主人有何联系,但是战澜让做的事情,他向来不会质疑。 肖辰离开后,战澜看向独孤烟和黄衮,“定安城是大誉的皇城,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你们要和御林军统领杨武一起守好定安城,此外骁勇军副将刘闯以及叶小五、叶小六都是可用之才。” 御林军统领杨武颔首道:“是,臣谨遵懿旨。” 黄衮和独孤烟异口同声道:“是,主将!” 战澜淡定从容下令的样子,让他们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骁勇军之中。 等到其他人散去,战澜看向了黄衮,“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黄衮拍着胸脯说道:“主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让小爷卖屁股都没问题!” 战澜的唇角微抽,“没人惦记你的屁股,我是镇北王的时候,有块自己的封地,封地里面有座金矿,你带着工部能信得过的人去开采,开采完全部充入国库。” 黄衮的小眼睛亮了亮,“我的天,主将你是要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给大誉!” 战澜有些肉疼却又豪爽地说道:“打仗不需要银子吗?我夫君御驾亲征,只要是他要的,大后方都给管够,只能多不能少!” 黄衮眯起小眼睛,皇后娘娘和陛下的感情还真是情比金坚! 战澜点头递给黄衮她写的亲笔手谕,“你办事,我放心。” “主将放心,这件事情交给小爷,一定办好!” 黄衮接过手谕,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拍了拍胸脯走了。 ...... 银面狐狸正在酒楼里一个人喝闷酒,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讨债的来了!”说完话,他放下酒钱就跑了。 在后门,战澜堵住了他的去路,“去哪儿?” 银面狐狸看到战澜挺着大肚子,他小心翼翼说道:“皇后娘娘这次找在下不会又想要出远门吧?” “是你出远门,不是我!”战澜直勾勾地看着他。 银面狐狸被战澜盯着,就知道没好事,他突然额头冒冷汗,捂住胸口说道:“皇后娘娘,你不要打在下的主意啊,在下只卖艺不卖身!” “本宫要你去找你师父武之和,告诉他我让他准备的东西可以送到水玉关了。” “我不去。”银面狐狸一听到自己师父的名字,立刻拒绝了。 “臭狐狸,你的师父生病了,想见你一面。”战澜拧眉说道。 银面狐狸眸光一暗,“师父生病了?” 战澜点头,“大誉和东魏要打仗了,你师父之前帮我打造了一些重兵器,但是他说见到你才给我。” “啊,那你就把我给卖了?”银面狐狸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你到底去不去,再不去就见不到你师父最后一面了!” “我去!”银面狐狸又担心又无奈,他接过战澜手中的字条,上面是他师父现在所在的位置。 战澜看着他健步如飞着急离开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掌心。 ------------ 第686章 三日内,必杀入定安城! 已经多年未曾和师父见面的银面狐狸快马加鞭,只用了一日的工夫,就来到了师父住着的大片竹林里。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战澜给骗了。 一大片竹屋前,巨大的火炉旁,一位五官俊美的男子身着青衣,袖子挽起,一支木钗穿过他的发髻,身后的乌发随风舞动,炉火映红了他的脸,武之和正在锤炼兵器。 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在锤炼兵器时溅起来的火花中显得那样的神色从容,虽然他干的是粗活,但是给人的感觉,像是在舞剑一样好看。 他的师父明明好好的,未曾生病! 银面狐狸察觉自己被战澜骗了想要走,却猛然对上了师父投过来的眼神。 他心中一慌,正转身想走。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走?”神手武之和的声音传来。 银面狐狸心跳骤然加快,师父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他。 武之和放下手中烧的通红的兵器,走向了银面狐狸。 银面狐狸紧张地握紧了手心,解释道:“我是替皇后娘娘来的。” 武之和如山中的神仙一般,气质儒雅又清冷。 他的徒弟真的因为战澜的话回来了,武之和唇角勾了勾,“不管是为了谁,回来就好。” 银面狐狸神色有点不自然,武之和突然看到了当初被他扔进河里的青色鬼面玉佩,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找到了这块玉佩,一直留着它......” 银面狐狸藏起玉佩,倔强说道:“战澜要的东西,我需要让人尽快送往水玉城。” 武之和勾唇一笑,“昨晚,就已经让人送走了。” 银面狐狸咬牙,“战澜,她又骗我!” 武之和笑意加深,“不怪她,我们交易的条件就是你。” “我?”银面狐狸神色一怔,他师傅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说...... “当年你的心思为师都知道,但是我觉得不耻。”武之和袒露心声。 “你我相差不过十岁,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喊你一声徒儿也是一种缘分,若是你不愿意喊我师父,就叫我一声武之和。” 银面狐狸瞳孔猛缩,师父的意思是原谅他了。 “你不怪我那晚醉酒说了胡话。”银面狐狸有些尴尬的问起当年的事情,他醉酒后说了一些冒犯师父的话。 武之和抬手说道:“你也看到了我隐居在此,这片竹林里除了你我再也没有他人,你觉得我为何要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的眸光深邃,看向银面狐狸时,银面狐狸的心跳骤然加快。 “世人不能容忍的,我们可以避不见人,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何不能......”武之和的话点到为止。 银面狐狸的眼眶微红,武之和原来早已为了他改变了。 原来,他不被世人所容忍的,武之和接受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未来如何,但是至少师父不再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了。 ...... 三日后,慕炎率军抵达了水玉关,这里是抵御东魏的第一线。 水玉城内的将士们已经守城两日,城内的守军已经略显疲惫。 众将士看到陛下亲征的时候情绪激昂,瞬间充满了斗志。 有慕炎坐镇,很快,战北仓和战辉就打得东魏的先锋军节节败退。 次日,东魏新晋的右将军范遥战力凶猛来袭。 战家军和他率领的范家军如同两只猛虎一般相互厮杀。 双方军队打了三天三夜,正在战事进入僵持的阶段,慕炎突然收到了三门火炮。 送火炮的人是战澜的暗卫副统领武擎。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让我们送来的三门火炮和一百支火铳。” 慕炎看着这些重兵器眉眼含笑,他的澜儿这时候送来了火炮和火铳,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将士们看到火炮和火铳也激动万分,因为在大誉真正能做出火炮的人屈指可数。 若是有了火炮和火铳加持,对付东魏凶猛强悍的范家军可能会轻松一些。 慕炎打开了武擎递过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着,“火铳里面可以加点料,别忘了咱们有蛊族的朋友。” 慕炎看向了火炮后面的大包小包,那些是毒药。 他的澜儿,如此可爱。 两日后,大誉的战家军和东魏的左将军谢远章和右将军范瑶平手,东魏的实力确实很强。 不过战家军勇猛,加上三门火炮和百支火铳、毒药的加持,东魏也没有讨到好处。 范遥骂骂咧咧说大誉不讲武德。 慕炎带兵牵制禹州的势力,禹州王刘显镇守,麾下有五万精锐,慕炎攻势强猛,令刘显异常头疼。 城内,刘显一个头两个大,气急败坏地看向了自己的手下,“慕炎亲征,那些大誉将士像是不要命了一样攻打我们!” 谋士担忧道:“王爷,我们虽然占有地理优势,禹州易守难攻,但是也正因为我们环山,全靠一处峡谷从东魏运粮,大誉皇帝有的是银子,他们的士兵吃得好,兵器好,若是他们包围我们禹州十日,恐怕禹州危矣!” 刘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再这么打下去他们必输无疑。 于此同时,东魏皇宫之中,檀东坐在龙椅上听着最新的战事。 密探送来了他的胞弟檀霆送来了书信。 “皇兄,臣弟已经联合了慕成安剩下的人马,内外夹击大誉,从殷城打开了缺口,率领五万大军进入了大誉,三日内,必从后方杀入定安城!” 檀东收起了密信,这一次他的皇弟亲自率兵攻打大誉的后方,大誉才真正是四面楚歌! 正在他欲收起密信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慕奚瑶急匆匆进来。 他挥手,密探退下。 慕奚瑶一直在后宫,对朝中之事一概不知,她刚刚才得知了东魏和大誉已经开战,而她的儿子御驾亲征,现在生死难料! “陛下!”慕奚瑶神色难看。 “皇后来金銮殿做什么?”檀东的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疏离。 “陛下能不能不要和大誉打仗了!”慕奚瑶的手指甲嵌入手心里。 檀东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拧眉问道:“你不是说慕炎不是我们的儿子吗?怎么,你很关心他的死活?” 事到如今慕奚瑶也不能再隐瞒了,她眼眶通红说道:“他、他、他是你的儿子,你不想让他死,对吗?” ------------ 第687章 夜修寒身世 檀东的瞳孔一缩,帝王的威压陡然压下,“慕奚瑶,你在戏弄朕是不是!” 他已经认定了慕炎不是他的儿子,若是早知道慕炎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又何苦派兵对付大誉! 檀东的眼眶红了,他有儿子,他的儿子是传说中那个杀伐果断、能力出众的帝王慕炎! 慕奚瑶的脸颊上晶莹的泪珠落下,“谁知道他会亲征,谁知道你想对付大誉,之前我不想让他认你,现在我只担心他会不会死!” 檀东自我安慰道:“没事的,会没事的,慕炎实力很强,战澜是主将出身,他们会没事的!” 慕奚瑶急切问道:“这件事情与战澜有何干系?” 檀东神情冷凝,“奚瑶,檀霆和檀华予已经率兵五万攻向定安城,他们明天将抵达定安城。” 慕奚瑶神情大变,雍王和他的儿子去攻打大誉皇城了!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不!檀东,我求求你,想办法阻止他们!” 檀东在慕奚瑶的脸上看到了惊恐之色,他快步走到慕奚瑶的身边问道:“说,到底怎么了?” 慕奚瑶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我昨晚刚刚得知,战澜她有了身孕,她有了慕炎的孩子,那孩子是我们的孙子或是孙女!” 若是檀霆和檀华予攻入大誉皇宫,现在战澜有了身孕,如何能对付他们。 若是战澜出了事,他们的儿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了吧! “你说什么?”檀东晃动着慕奚瑶的肩膀,“你说什么!” “儿媳有了身孕,是倾城告诉我的!”慕奚瑶的身体颤抖不已。 倾城私下告诉她这个消息是为了让她高兴,没想到今日却听到了战澜即将被檀霆父子围攻的事情。 檀东没有时间过问谁是倾城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他痛苦地拧起眉心,喃喃说道:“都晚了,即使朕现在下旨也来不及了,就算没有孩子,战澜若是死了,慕炎一定会和你我反目成仇!” 慕炎是他的儿子,他们檀家人向来痴情,他相信慕炎定然会不顾一切为战澜报仇。 慕奚瑶瞳孔放大,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她抓住了檀东的袖子,“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让他认你,但是我没有想到檀霆会去对付战澜。” “你说什么?”檀东很快捕捉到了重点,檀霆对付战澜,他眸光深邃看向慕奚瑶,“奚瑶,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事到如今,慕奚瑶也不敢再隐瞒檀东了,她将这些年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檀霆他一直在欺骗你,他想要你的皇位,想要你立他的儿子为皇帝,所以他找到了我,我和他达成了一个交易。” 檀东眸色大变,他俯身双手搭在慕奚瑶的手臂上,“什么交易?” 慕奚瑶心如刀割说道:“安阳公主并不是你的孩子,而是檀霆的。” 檀东第一反应就是他的亲弟弟和自己的嫂子私通了。 “他强迫了你!”檀东的眸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不!”慕奚瑶立刻否认接着说道:“你还有一个儿子,他在北夜,我拿你的儿子和他做了交易。” 刚刚得知自己有一个儿子的檀东已经被震得说不出来,接着慕奚瑶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儿子! 他的惊讶大于惊喜,他静静听着慕奚瑶继续说道:“他叫夜修寒,当初我怀了你第二个孩子,他的王妃也有孕了,他知道我恨你,所以提出来若是我生下来的孩子是男孩,他的王妃生下来的是女孩,就互相换过来,那年利州水患你在宫外,他将自己的女儿安阳换了过来,我不放心他抚养我的儿子,檀霆只能谎称他的孩子夭折了,我将夜修寒托付给了一个中洲国的武将,武将带着他去了北夜。” 檀东今日从慕奚瑶这里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一个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令他头皮发麻。 “你说朕的另一个儿子是北夜的大将军夜修寒?”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一夜之间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誉皇帝,一个是北夜的大将军夜修寒! 他的儿媳是大名鼎鼎的女主将战澜,现在还怀有他的孙子! 命运捉弄啊! 他没有时间喜悦,因为现在他们都面临着危险! 原来,他的亲弟弟竟然才是想要他皇位的人! 怪不得檀霆的儿子如亲爹一样孝顺他,不过是想要他的皇位罢了! “你说的可有半句假话?”檀东看着慕奚瑶的眼睛。 慕奚瑶摇头,“绝无虚言!” 当年,她和檀东两情相悦,深爱他时有了第一个孩子,她给孩子起名叫炎,就如那时她对檀东的爱极其热烈、炙热如火。 后来中洲国灭国,他恨檀东入骨,一夜醉酒她和檀东有了第二个孩子,她给孩子起名为寒。 因为要把孩子送往北夜,所以姓夜,名寒。 后来,收养夜修寒的武将觉得夜寒的名字过于悲凉,于是加了一个修字。 檀东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接受这件事情,慕奚瑶说什么他都信,尤其是这件事,万不得已奚瑶是不会告诉他这件事的。 他冷静分析道:“奚瑶,你不要慌,战澜一定会没事的,慕炎一定会留够人手保护她!” 檀家人都是情种,慕炎不会留下战澜一人在定安城,一定会护她周全。 慕奚瑶看到檀东坚定的眼神,她提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檀东判断道:“我信你说的事情全是真的,那么,安阳定然不在公主府了,雍王妃也定然走了,檀霆不会不管自己的妻子、女儿。” 慕奚瑶点头,他们檀家人都是情种,檀霆从未娶过侧妃,檀东也只有她一个女人。 檀东拉着慕奚瑶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们现在去追檀霆他们已经于事无补,尽快找到慕炎告知他事情的真相,别让两国再打了,才是我们要做的。” “好。”慕奚瑶突然说道:“我让人给倾城送信,慕炎有手下在皇城,他们一定有办法先找到慕炎送消息出去。” “好,尽快!” 檀东去御书房下旨停战,八百里加急送出。 慕奚瑶去找倾城告知了所有的事情。 倾城震惊,原来夜修寒是慕炎的亲弟弟。 战澜也遇到了危险,她肚子里有慕炎的孩子。 倾城立刻通知了慕炎在东魏的暗卫统领玄武,玄武立刻骑快马带着慕奚瑶的亲笔信去找慕炎。 倾城带人抄近路告知战澜,檀霆带兵攻打定安城的事情。 她心里暗暗祈祷,苍天保佑一切还来得及! ------------ 第688章 禹州玉佩的主人 两日后。 禹州确实易守难攻,慕炎带兵一直在耗刘显,一旦到了他们没有粮草补给的时候,禹州军就会乱。 慕炎一身铠甲坐在大营里听着传令兵来报。 “陛下,海平王和兵部尚书陈大人已经将胡厥骑兵拦截在了关外。” 慕炎点头,白辰这三年确实有长进,没有辱没他父亲白起的威名。 陈梓是战澜带出来的,也不需要担心。 有他们两人在,他还是放心的。 “水玉关那边呢?”慕炎问道。 “回陛下,水玉关有东魏两大将军在,和战家军打成平手,目前双方都进入了休战,都不敢轻举妄动。” 慕炎点头,东魏的实力自然是强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瓜分中洲国时,拿走了那么多城池。 “传令下去,敌不动我不动,同他们耗着。”慕炎下旨。 “是,陛下。”传令兵快速离开。 慕炎抬眸看向远处的山峦,打仗消耗的就是兵力和耐力,还有银子,刚好这些他都有。 等到东魏耗不起的时候,他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在慕炎思考此事的时候,倏然,玄武带着密信而来。 “主上!”朱雀带人进来。 慕炎抬眸看到玄武,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玄武这个时候来,一定是和他的母亲有关。 他拆开了密信之后瞳孔猛缩,夜修寒是他亲弟弟,不过这件事他早就猜到了,他只用了一个呼吸就适应了。 接着,他看到了接下来的几个字,战澜有危险,檀霆父子已经从殷城打开缺口从大誉后方杀向定安城! “檀霆!”慕炎握紧了骨节分明的手,随后放开。 “主上,倾城已经抄小路尽快赶往定安城去通知主母了!”玄武怕主上冲动去救人。 慕炎冷静下来,他母亲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檀东说要退兵,不见到东魏完全撤兵他也不信,但是澜儿有危险这件事情无论是真的假的,他都信! 眼下他只有速战速决拿下禹州,才能减轻战家军那边的压力。 他看向朱雀等人,“给朕先拿下禹州!” “现在、立刻!”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朱雀从不质疑慕炎的决定,他立刻去传令。 可是没等大军压境,有人在军营门口等待召见。 “陛下,刑部尚书肖辰带着一个女子,他们押着一个人求见!” 慕炎眉心一拧说道:“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慕炎看到了肖辰带着影宗大小姐水芷菡一起进来了。 水芷菡一脚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踢得跪在了地上。 慕炎看到了那人的脸,“刘显!” “陛下!”刘显面色惨白,头上身上都有血,像是遭受了毒打。 水芷菡傲娇地说道:“陛下,我爹说了,这次抓禹州王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战老将军是我爹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才会出手帮战澜!” 慕炎看到了肖辰递过来了战澜随身携带的玉佩,这块玉佩是祖父留给战澜的。 原来,澜儿帮他从内部瓦解了禹州,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禹州。 水芷菡一身红裙,颇有侠女的风范,她看向肖辰豪爽地说道:“肖大人帮忙告诉你们皇后,我水芷菡放下了,三年之前约好的和她比试,现在不想打了!” 肖辰颔首,“好。” 水芷菡瞥看了一眼慕炎的俊脸,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冷漠。 她就知道和慕炎说这些话,他定然不当回事,一句也不会传给战澜,还是这位清冷温和气质的肖辰大人比较靠谱。 刘显咬牙看向水芷菡,对方本是他的义女,竟然伙同她爹一起绑了他,送给了慕炎。 水芷菡眼眸冰冷看向刘显,“忘了告诉你了,我爹当年听了战老将军的话,将影宗建在了禹州,就是因为想要看着你,时机成熟对付你,至于什么认义父,那是你自作多情,非要和我家攀亲戚,哼!” 说完,水芷菡用余光看了慕炎一眼,随后头也不回走了。 肖辰看到刘显的脸色铁青,他的唇角无意识地勾了勾。 还是战老将军有远见,竟然想到了得禹州者得天下,他知道战澜一定会和慕炎一统天下! 战老将军早已经为战澜一步步算好了,战澜有世上最好的祖父。 她看似十四岁之前没有享受过亲情,但是祖父一直都在默默疼她,支持她! 慕炎开口,打断了肖辰的思绪,“澜儿有危险,你去帮战家军,朕要回定安城。” 肖辰听到战澜有危险,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崩裂。 “我......” 慕炎的眼眸压下来,肖辰点头,“是。” 肖辰眼看慕炎有条不紊处理完所有的事情,随后他带着朱雀等人一起快马加鞭回定安城。 肖辰望着慕炎的背影,若是放在以前,慕炎听到战澜有危险,定然会丢下所有事情回去。 这一次他很淡定,他总觉得慕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 倾城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终于到达了定安城。 她急冲冲进宫,终于见到了挺着孕肚的战澜。 “快!檀霆父子要杀你!”脸色惨白的倾城说完这句话,举起手中的信,随后就晕了过去。 “快去请薛御医!”战澜看向小桃。 小桃本来是不喜欢倾城的,但是眼下倾城是来通风报信的,她不敢耽搁,立刻跑去找薛御医。 战澜在倾城的手上看到了一封信,信是由慕炎的母亲慕奚瑶写的,上面写了东魏皇帝不会伤害慕炎,因为他是慕炎的父亲,信中也写了慕成安余党仍在,檀霆父子率领五万精兵从定安城后方杀入皇城。 战澜拧眉,檀东果然是慕炎的亲生父亲! 她不敢耽搁,御林军只有两万人,加上外祖父一家、独孤烟、黄衮在,想要守住定安城有一定困难。 大誉大部分的兵力现在都在边关,没有人可以增援他们了! 还好,她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 战澜立刻召来了杨武、外祖父一家、独孤烟、黄衮、刘闯、叶小五、叶小六。 秦向明、秦岩、秦木、秦景铄、秦一卓全都披甲上阵。 战澜率领秦家军、杨武主守城门,独孤烟、黄衮、刘闯率领叶小五、叶小六各守一边侧门。 鲁中、王卿尘、钟宣良等一众文臣也陪着战澜站在城楼上,做好了随时和大誉共存亡的准备。 预计明日黎明,檀霆父子就会到达定安城。 大战一触即发! ------------ 第689章 迎敌! 定安城的百姓们看到了战澜身怀六甲,都快到了临盆的时候还在城楼上守护他们。 本来得知定安城可能会被围城的恐惧都消失了。 老婆婆苍老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向战澜,她干瘪的嘴唇一直念叨着,“老天爷保佑皇后娘娘安然无事!” 有血性的汉子大喊:“咱们的陛下御驾亲征,皇后娘娘的孕肚子都那么大了,你们是不是男人,拿上兵器将敌人赶出大誉!” “对,我们定安城那么多男人,难道还让身怀六甲的皇后娘娘替我们守城!” “是,据说只有区区几万人,拿起家伙,跟他们干!” 百姓们明白,大誉是他们的家,国要是都没了,他们的小家更保不住。 以往他们都是被皇后娘娘保护,这次换他们来保护皇后娘娘和未来的皇子! 百姓们群情激昂,回家拿铁锹的拿砍刀的,能用上的利器都带上了。 一时间城内四个方向都聚满了百姓,成年男人居多。 他们中有武夫、有商贩、有屠夫、有干体力活的..... 战澜正在城楼上同外祖父商量作战的细节,秦向明听战澜冷静分析如何应对檀霆带来的军队。 秦岩和秦木神情凝重,秦景铄、秦一卓热血沸腾,终于到了他们可以报效家国的时候。 秦向明看向秦岩,父子俩心照不宣,等一会到了必要的时候,无论如何,他都会将战澜带走。 秦向明的眼中布满了心疼,他的外孙女很快就会临盆,根本不适合打仗。 就算只是指挥,城楼上刀枪剑影的也不适合她。 战澜听到了骚乱的声音,她起身走到了城楼边,看到了定安城的百姓乌泱泱地朝着这边而来。 而且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家中最锋利,最具有杀伤力的“兵器”,一腔热血,满脸激昂望着她。 “皇后娘娘,您快去休息吧,我们和东魏拼个你死我活!” “皇后娘娘,我们是大誉的子民,今日就让我们来保护你!” “保护大誉、保护皇后娘娘!” 百姓们的声音震耳欲聋。 战澜的心中翻涌起丝丝感动,她从未想过百姓们自发的来保护大誉皇城,保护她! 鲁中站在战澜的身后,他辅佐了三代帝王,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被围城的情况,但是百姓们自发的出来保家卫国,保护皇后,这是第一次! 钟宣良望着冷风中站着的百姓,他们的目光同时看向同一个方向,没有一丝畏惧。 王卿尘侧目看向战澜,这一刻,他有些懊恼自己是一个文官。 他明白,正是因为战澜身怀六甲还在城楼上指挥作战,百姓才为之动容,将士们才为之振奋! 如今的大誉军民一心,令人心潮澎湃! 战澜看向城中的百姓,冷风吹起她的秀发,她朗声说道:“大家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天气寒凉都快些回到家中,我大誉将士焉能让百姓置身险境!” 百姓中许多人因为战澜的话而潸然泪下。 “若是真的抵不住,那是我战澜没本事!也断没有让你们一起赴死的道理,再说,你们别忘了我战澜是将军出身,不要只看眼前,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记住!没有我和陛下打不赢的仗!” 她字字句句慷慨激昂,让百姓们的心中吃了定心丸。 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大誉陛下和皇后的实力,要不是战澜有了身孕,他们也不会这般出头。 战澜笑着看向他们,“都散了吧!大誉有你们,是将士们之福!是我和陛下之福!” 百姓们眼神炙热,最终在战澜的劝说下,有人离开,有人依然守在城楼下。 战澜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天,“预计明天东魏的军队会抵达城楼之下,你们养精蓄锐再来,本宫等着你们!” 城楼下的人终于离开了。 次日一早,东魏的军队没有到定安城,战澜笃定他们夜晚定会偷袭。 ...... 大誉的兵力被东魏、胡厥部落和禹州牵制,檀霆带兵如入无人之境。 檀霆坐在高头骏马上,他的眉眼和檀东有几分相似,作为檀东的亲弟弟,他仅仅比檀东晚出生两年,不是嫡长子就不能做皇帝! 虽然,檀东待他确实不薄,但是他想要的是东魏的江山! 檀霆的旁边,一身铠甲,眼睛细长,五官俊美的男子是檀华予。 他的眸光晦暗不明,一路上他们五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有些慌。 “父王,儿子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一切都太顺利了。” 檀霆冷笑,“不要怕,慕成安在大誉经营多年,他的人早就在大誉根深蒂固,由他的人开路,加上大誉的皇帝现在被我皇兄牵制,我们现在偷袭定安城是最明智的选择!” 檀华予不再说话。 现在确实是拿下大誉皇城的最好时机。 不过定安城有那位声名赫赫的战澜皇后驻守,他心里还是隐约有些担心,毕竟那是一位足智多谋又骁勇善战的女将军! 知子莫若父,檀霆知道檀华予的顾虑,他喃喃说道:“不用担心,本王已经接到密报,大誉皇后战澜有了身孕,快要临盆了!” 檀华予眸光一亮,要是战澜快要临盆,那么大誉皇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父王,我们离定安城不过三十里了,要尽快攻城吗?” “不必着急,大誉皇帝就算是接到我们攻城的消息也赶不过来,我们休息好吃饱饭,入夜再偷袭!” “是,父王!”听了父王的一番话,檀华予的心里也没有那么焦灼了。 太阳渐渐落山,战澜得到了密报。 “皇后娘娘,敌军现在离我们只有五里了!” 战澜眸光坚定,朗声道:“准备迎敌!” “迎敌!”众将士大喝。 城楼下的百姓也跟着异口同声道:“迎敌!” 整个定安城上空回荡着整齐的声音,直冲云霄,震撼人心。 就算在五里外的檀霆父子也听到了。 他们手下的五万精兵也听到了这让人闻风丧胆的声音。 檀华予急切问道:“父亲,他们守城的人到底有多少人!怎么听上去不对啊!” 檀霆也有点蒙了,探子不是说皇城里就剩下两万御林军吗? 为什么听上去这么多人! ------------ 第690章 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檀霆父子哪里知道这是战澜惯用的手段。 城内呐喊的人越多,呐喊声越响亮,东魏的将士心里就越是发慌。 她让城内的成年男子看着城楼上的摇旗信号,异口同声喊出了迎敌的口号,就是想让东魏摸不清楚他们城内到底有多少将士。 打仗时候最怕的是还没有打仗,将士们的士气就开始低落! 而檀霆的大军本来就对大誉不熟悉,若不是有慕成安的余党,他们恐怕不会这般顺利进入大誉。 这时候,他们若是听到大誉将士们如此慷慨激昂的声音,怕是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行军打仗,攻心为上!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一旦他们的心乱了,这仗也就好打了! 倾城休息了一晚之后,已经苏醒了,她站在战澜的身侧看着战澜挺着孕肚从容安排着守城的事情。 这一刻她眼中的战澜,身上像是有光一般,让她看愣了。 她们两人虽然都是将门之后,但是战澜却比她经历过更多的实战,在这一刻她没有丝毫的慌乱,如同定盘星一般让人觉得心安。 她看到战澜在孕后期水肿的手和脚,她的肚子很大,但是行走起来却不觉得累赘,她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女将军。 “倾城,多谢你!”战澜扶着城墙看向倾城。 倾城回过神来,勾唇一笑,“应该的,都是我欠你的。” 战澜爽朗一笑,“那等我生完孩子,我们喝一杯!” 倾城第一次这么近看着战澜,她突然觉得一个女子能有如此魅力当中让人心生向往。 她的脸颊一红,心跳骤然加快,人都是慕强的,无论男人女人,都会更欣赏比自己强的人。 尤其是这个比自己强的人,夸赞自己的时候,这一刻倾城的热血一点点被点燃。 她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想法,她想和战澜成为朋友。 战澜看向倾城手背上的伤疤,“你的手现在拿不起剑了吧?” 刚想和战澜成为朋友的倾城,突然又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紧接着战澜说道:“薛御医说有办法治好。” 倾城眸光一亮,原来是她误会了,她尴尬笑了笑,“多、多谢。”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一起看向了远处。 战澜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就像她和倾城,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们还能并肩站在一起。 定安城的后方是一片荆棘密布的丛林,加上有护城河守护,檀霆父子率领的军队无法通过城池后方进入,只能绕到主城正面攻击。 大军压过来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天边还有一丝光亮,迎着夕阳的余晖,檀霆大喝一声,“攻城!” 战澜神色冷漠看向城楼下密密麻麻的东魏军队,她剑指苍穹,顷刻间战鼓震天,誓破敌阵,“杀!” “杀!杀!杀!” 大誉众将士摩拳擦掌,紧紧地握住兵器,满脸豪情与决心。 军阵横开,排列整齐的战车冲刺而去。 长矛的尖锐刺穿空气响彻战场,战马嘶鸣,马蹄声与沙尘交织,兵器相撞。 “列阵!”檀霆挥手,东魏的号角声响起。 东魏将士攻向大誉城门。 “破阵!”战澜大喝一声! “破!” 秦家军、杨武、刘闯、独孤烟、黄衮、叶小五、叶小六听着鼓声的变化冲入敌阵。 箭矢如雨,士兵们奋不顾身地冲向敌阵。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虎狼之师,兵锋所指,所向披靡,让人热血沸腾。 双方战事刚打不久,倏然,战澜听到了浩浩荡荡的兵马声从远处而来。 她眸色一沉,难道说檀霆带来的不止这五万人,他还留有后手! 要是这样,她只能启用别的作战计划了! 鲁中等人也面露惊色,东魏的攻势太猛了,若是加上慕成安早已埋伏在大誉的人马,今晚的定安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皇后娘娘,您先走吧!”钟宣良实在没忍住开口说道。 即使城池保不住,也要保住战澜和她肚子里的龙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看向了墙角的兵器,他要和大誉共存亡! 王卿尘一个文弱书生都从墙角拿起了剑,若是能守住就拼死守住,若是守不住,今日就算是拼死也好护住大誉皇城。 不过他相信战澜,一定可以扭转战局! 鲁中眸色深邃,皇后娘娘准备的杀敌计划不止这些,一定会没事的! 倾城拧眉,本来就敌众我寡,若是这个时候,檀霆还有其他准备,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战澜,你先走!”倾城挡在了她的身前,主上统一天下的计划已经开启,她若是护不住战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慕炎会一辈子憎恶她! 战澜按住了她的肩膀,“退后!” 倾城不明所以,但是她看到了战澜的眸光倏然亮了起来。 城楼下正在和东魏大军厮杀的秦向明看向秦岩,“去,护住澜儿快走!” 秦岩重重点头,秦家人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们要准备赴死了! 一时间,大誉的将士们心中都升起来了一抹悲壮! 难道说,今日天要亡大誉! 城内,百姓们无人待在家中,在长街上站满了人,他们听到了城外的厮杀声,还有大军压境的声音。 城外到底有多少敌军? 陛下御驾亲征,皇后娘娘身怀六甲,难道说太平盛世的大誉皇城要成为任凭东魏宰割的羔羊了? 有人绝望,有人欲和大誉共存亡,一时间城内的百姓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恐惧情绪之中。 战澜在火光中看了张昭等四位老将也登上了城楼。 “澜丫头,你退后,他们想伤你,得问问我们四个老家伙!” 战澜心中感动,四位师父如祖父一般陪着她、护着她,每次看到四位师父,她都有一种祖父还在世的错觉。 接着,独孤烟山上的土匪兄弟也都去护城了,就连她的义兄沈山也带着自家重金请来的护卫全来了。 战澜的心中一片滚烫! 于此同时,檀霆也听到了身后浩浩荡荡行军的声音,他看向了慕成安余党的首领孙卫,喝问道:“怎么回事,是你们的人吗?” 孙卫看向烟尘滚滚的大后方,他的瞳孔猛缩,脸色大变,“不!那不是我们的人!” 檀霆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听声音就知道对方的兵马不会少于他们,竟然不是孙卫的人! 那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 第691章 他没有死! “皇后娘娘,城楼上危险,您保重凤体!”天色已经渐渐黑了,鲁中也规劝道。 战澜沉声道:“别急。” 城楼上,秦明疾步而来,看得出来,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似乎刚才一直在赶路。 他走到了战澜的跟前颔首道:“主子,按您的吩咐,慕成安在大誉的粮库,被我们找到一锅端了!另外边关紧急来报,东魏补给粮食的车队,不知道何原因,全都撤回东魏了!” 城楼上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无不为之振奋,他们在城内,无论如何都是有军粮补给的,但是深入大誉打仗的檀霆却得靠随军而来的粮队。 粮队要是都离开了,没有军粮,东魏这五万将士,此战必输! 四位老将脸色兴奋,王臣哈哈大笑起来,“澜丫头,做得好!” 鲁中等人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一些,谁都知道深入别国打仗,一旦没有了粮食补给意味着什么! 战澜眼眸微眯,本来她想要请君入瓮,在背后拦截,让檀霆和东魏彻底割裂,彻底失去补给。 可是在她的暗卫行动之前,就有人动手了! 谁有这个权力能断了檀霆的后续补给,定然是东魏的皇帝檀东! 没想到慕炎的父亲帮她了一把! 断了亲弟弟的粮草,檀霆一定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惹恼了亲哥哥吧! 战澜心情愉悦,大喝一声,“将士们,东魏雍王已经没有粮草补给,不过是强弩之末!” 传令兵一声声大喊,“传娘娘口谕,东魏雍王已经没有粮草补给,不过是强弩之末!” 城中的百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一声声的呐喊让东魏的将士们本就乱了的军心,更紊乱了! “都别慌!”檀霆咬牙看向城楼上被层层叠叠的盾牌护身的战澜,她就是有这个本事,一次次动摇他的军心! 檀华予挥剑抵挡独孤烟的攻击,大喊一声,“父王!” 他有些慌了,没想到大誉的女将军里不止有战澜,这个手握两柄紫金锤的女子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一直追着他一个人打! 这哪里是一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悍匪! 檀霆看到儿子被围攻心急如焚。 传令兵气喘吁吁而来,“王爷,不好了,我们的粮草补给到现在还没有到,而且陛下下旨要我们退兵!” 话音落下,传令兵双手举起了明黄色的圣旨。 檀霆听到此话,眉心突突直跳,他的皇兄难道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要他撤兵! 慕成安的手下孙卫也慌了,因为他也得到了消息,他们在大誉的粮库被人一锅端了! 但是,檀霆不知道他们的粮库被战澜的人给端了! 檀霆大喊道:“不要慌,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们还有补给,给本王冲,一鼓作气拿下大誉皇城,本王重重有赏!” 东魏的将士们又受到了鼓舞,本来他们就是雍王的部下,雍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衮刚刚从城楼上下来,他一直在侧城墙上做防御,也了解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杀敌,一边大喊道:“慕成安的粮库被我们皇后娘娘的属下一锅端了,你们东魏的粮食补给被你们陛下召回了,怎么,你们要光腚上战场,找屎啊!” “闭嘴!”雍王刚刚重新振作士气,没想到被这小眼睛男人一句话又给弄乱了! 黄衮的嘴继续叭叭,“呦,生气了,小爷看你们就是树叶过河全靠浪,小爷看你们还能浪多久!” “啊啊啊,给本王杀了他!”雍王快要被黄衮气到吐血了。 无数支箭朝着黄衮的脑袋射来,黄衮一翻身躲在了大誉军阵的后面,他偷偷从盾牌的缝隙里往外看,“呦,这么多箭啊,这些贱人射过来的箭,快捡起来射回去还给他们!” 他身边举着盾牌的士兵被东魏射过来的箭矢震得手臂发麻,他咬牙看向黄衮,是谁说的打仗的时候要远离这位黄大人的,说得一点没错! 战澜站在城楼上,终于看清楚了浩浩荡荡而来的军队。 城楼上的人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倏然,无数支火把照亮了天宇,战澜看到了一面军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慕字。 战澜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字,慕炎怎么可能回得来,就算他得到消息,除非他翻过岭山,才有可能在两日内抵达定安城。 大誉和东魏有岭山阻挡,岭山无比陡峭,绝无翻过来的可能。 战澜的手握紧,心中暗道:不可能是慕炎的! 她也不愿意慕炎为了她去这样冒险。 火光映照下,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战澜的瞳孔猛缩,震惊到头皮发麻! 不是慕炎! 而是白起! 她曾经的主将白起竟然没有死! 城楼上认识白起的大臣,看到火光下白起那张熟悉的脸,也全都僵住了,有人大喊了一声,“是白起将军!” “他没有死!” 正在众人感慨白起死而复生的时候,更令人振奋的一幕出现了。 白起突然让出一条路来,一个如天神一般的男人从火光中骑着马闯入战澜的视线。 战澜看到慕炎那张熟悉的脸时,眼眶瞬间湿了。 火光照耀着慕炎棱角分明的脸,他目光灼灼看着她,战澜的心狂跳,慕炎这个疯子,竟然真的带着朱雀等人翻过了岭山回来了! 城楼上的大臣们欣喜若狂! 钟宣良不顾形象地大喊:“啊!是陛下,陛下回来了!” 鲁中和王卿尘对视一眼,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陛下不仅回来了,身边还有白起这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陛下和白起将军回来了!”有人从城楼上大喊,让正在厮杀的大誉将士听到。 将士们瞬间热血沸腾! 城中的百姓们激动到热泪盈眶! “天助我们大誉!” “陛下、皇后娘娘万岁!” 百姓们像是过年一样,感受着滔天的喜悦。 慕炎的身后,将士们声音激荡,回响在半空,“陛下有旨,敢擅闯大誉者,死!” “主上。”白起颔首看向慕炎。 慕炎沉声道:“东魏反王檀霆,挑唆两国开战,水玉关东魏大军已经撤兵,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死!” ------------ 第692章 快!御医! 白起大喝一声,“东魏反王檀霆,挑唆两国开战,水玉关东魏大军已经撤兵,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死!” 将士们异口同声,声音响彻天地,“东魏反王檀霆,挑唆两国开战,水玉关东魏大军已经撤兵,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死!” 檀霆蒙了! 慕炎不是在水玉关那边吗?怎么可能回得来! 他看向巍峨险峻的岭山,难道说慕炎翻过了那种陡峭无比的岭山,只是为了救战澜! 真是一个疯子! 檀华予躲过了独孤烟砸过来的大锤,调转马头靠近他的父亲。 他撕心裂肺大喊,“父王,慕炎回来了!” “还有大将白起!” 檀霆见过白起,他觉得自己上了慕炎的当了! 不! 他是上了檀东和慕炎父子的当了! 还有战澜,本来她就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又多了慕炎! 天要亡他啊! 他筹谋了多年的大计,就这样要破灭了吗? 战澜在城楼上终于舒展了笑容,慕炎的话是要让东魏彻底内乱,本来东魏的粮草就已经没了。 现在加上谋反的帽子扣下来,谁还敢跟着檀霆! 东魏的几个主要将领,有些拿不准了,“要不是咱们的陛下下旨撤兵,大誉的皇帝怎么可能回来!” “是啊,我们的粮草已经没有补给,还要打吗?” 传令兵本来就对檀霆的态度不满,他趁着檀霆不注意,偷偷拿出了圣旨大喊道:“这是陛下让撤兵的圣旨!” 檀霆一怒之下从背后捅死了传令兵,他声音嘶哑大吼道:“都给本王杀!慕炎在撒谎,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地上躺着口吐鲜血的传令兵,地上还有明黄色的圣旨。 事到如今,檀霆的手下也都看清楚了,雍王是彻底反了! 竟然连陛下的传令兵也敢杀! 他们大多是忠心于雍王的,不敢不听命于他! 孙卫的眼眸暗了暗,谁能想到慕炎竟然能带着大将白起来增援!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被大誉前后夹击,根本没有退路。 “杀啊!杀出一条血路!”孙卫大喊道。 砰的一声,孙卫的脑袋炸开了血花,一支箭直直地射向他的眉心! 孙卫死不瞑目从马上重重地栽了下来。 慕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冷眼看向战场。 有一部分的东魏士兵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大部分还在负隅顽抗,已经告诉了他们雍王反了,他们还要死命效忠,慕炎勾了下手,“杀!” 箭矢齐发! 不断有雍王的手下倒下,接着白起带人杀入了敌阵! 厮杀声响彻天际,檀霆父子见大势已去,两人在心腹的护送下,一路杀出重围,打马逃走! “想走?”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 檀霆父子看到慕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人带领属下勒住了马缰。 檀霆终于见到了慕炎,他的脸确实很像檀东! “侄儿,本王是你的皇叔!” 慕炎冷笑一声,“绑了!” “是陛下!” 朱雀带人将檀霆逼下了马。 檀华予手心发汗,看向帝王威压压得他快要透不过气的慕炎,“堂哥,这是误会!” 两人知道大势已去,开始和慕炎攀亲戚。 慕炎神情冷漠看向两人,“押走!” 檀华予眸光一暗,既然慕炎六亲不认,也怪不得他了! 他手中拿出了匕首刺向慕炎,却被慕炎一脚踢倒在地。 檀霆大惊,“华予!” 慕炎踩着檀华予的脸,神情冷漠地抽出了朱雀手中的剑,一剑刺穿了檀华予的胸口。 鲜血溅起,檀霆撕心裂肺大喊:“予儿!” 檀华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冷漠无情的堂哥,他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是他还不够狠,对上了这样一个狠角色! 檀华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慕炎嗖的一下抽出了带血的剑,神情冰冷地收回了踩着檀华予的脚。 敢伤害澜儿的人,都得死! 檀霆的瞳孔震颤,浑身都麻了,他的后背犹如被毒蛇盯上,毒蛇一点点爬上他的脊背,让他不寒而栗! “不!慕炎,你不能杀我!”檀霆吓得浑身哆嗦。 慕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在檀华予的衣襟上擦拭着朱雀染血的剑,擦完之后递给了朱雀,朱雀恭敬接过,插入剑鞘里。 “杀你?还有许多事情朕没搞明白,你岂能这么轻松去死!” 说完话,慕炎冷漠离开,檀霆被暗卫绑了押走了。 朱雀大喊一声,“雍王已被擒,速速投降,反抗者死!” 雍王的手下本来就被大誉两头夹击,这句话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斗志! 片刻后,他们一个个扔到了手中的兵器,降了! “东魏降了!” “东魏降了!” 将士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城内的百姓们也沸腾了。 秦向明衣襟上满是鲜血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黄衮很狗地从盾牌后面出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哎呀,小爷就说嘛,做梦跳井,虚惊一场,小场面哈哈哈!” 独孤烟放下了两柄紫金锤,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还没有打过瘾呢! 刘闯哈哈大笑,“老子跟着主将打仗就是爽!” 杨武收起了兵器,看向了叶小五和叶小六,由衷地称赞道:“你们兄弟俩厉害!” 叶小五和叶小六同步笑了笑,他们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了骁勇军。 城楼上,四位老将拍手称快! 鲁中、王卿尘、钟宣良相视一笑,大誉有这样实力强悍的陛下和皇后娘娘; 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将士; 有这么多愿意同大誉共生死的百姓,何惧敌军来犯! 战澜内心喜悦,倾城心潮澎湃,战澜的手突然被她握住,“赢了!大誉赢了!” 战澜怔怔地看着倾城拉着她的手,倾城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看向了远处。 突然,战澜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腹部开始阵痛。 倾城立刻扶住了她,倏然,战澜的身后响起了让她无比心安的声音。 “澜儿!” 倾城回眸看到了慕炎疾步而来,从她手中接过了战澜。 “炎......”战澜一直在强撑,从日落开始,她的腹部就开始阵痛了。 她已经做好了在城楼里生子的准备,御医,产婆全都在城楼里面做好了准备。 战澜在慕炎怀中,额头渗出来细汗,他眉心狂跳动,大喝一声,“快!御医!” ------------ 第693章 生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慕炎看向城楼上的守卫,“掌灯,将整个城楼全部挂满灯笼!” “是,陛下!” 澜儿的手有些凉,天气也冷了,澜儿喜欢温暖的光,这样的话,她的目光所及可能会觉得温暖些。 秦霜和楚音听到慕炎的声音,立刻从城楼内出来,她们两人早就在此待命,就是怕战澜随时可能会生。 战澜到了房间里,慕炎也准备进去。 产婆颤颤巍巍说道:“奴婢斗胆,陛下不能进去,会影响国运的!” 慕炎的眸色顿时暗下来,径直走了进去。 产婆吓得浑身一抖,也不敢多言了,在床榻边拉上了一道帘子,慕炎在帘子外面,握着战澜的手。 他能感觉到战澜的手在颤抖,“澜儿,为夫在。” 战澜的指腹摩挲着他的骨节分明的手,“嗯。” 秦霜心里焦虑,战澜的肚子比她有孕时还要大上一些,想到初次生子时撕裂般的疼痛,秦霜的心揪了起来。 没有一个人能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能体会战澜此刻的紧张。 即使战澜表现得已经很淡定了,但是她知道,对于女人来说,这是一道鬼门关。 楚音也紧张地咬着唇,配合着产婆做各种准备。 薛御医和另外几名御医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以往宫里面的妃子生孩子的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有时候还需要他们这些御医。 战澜小腹上又是一阵阵痛,秦霜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两个时辰过去了,秋月和小桃给屋子里再次加上碳火,朱雀在门外让人送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小衣服和被褥。 都这么久了,主母还是没有什么生产的迹象,他一直在不停地踱步,想必主子更着急吧! 慕炎一直陪着战澜,他又扶着战澜起身走了走,吃了一些东西。 战澜笑容轻松,“夫君,你不要这般紧张。” 慕炎小心翼翼扶着她,“我、我不紧张。” “可是你的手在抖。”战澜第一次明确感受到慕炎的紧张外漏出来。 慕炎轻咳了一声,“澜儿,让你受苦了。” 战澜豪爽地说道:“生个孩子而已,你别忘了我是一个武将,怕什么,等一会儿你就等着咱们儿子嗖一下就生出来了。” “嗯。”慕炎笑着点头,他现在根本不在意战澜生下来的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战澜和孩子平安就好。 烛火映衬着慕炎精致的五官,他轻轻搂着战澜,“澜儿,还好,我赶上了。” 战澜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翻越岭山有没有受伤?” 慕炎笑了笑,“没有,放心。” 他的手臂受伤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他也不想让战澜担心。 战澜眉眼温和,她遥遥看向外面,发现城楼的下面,竟然还有许多没有离开的百姓。 “他们怎么还在......”战澜看了下天上的月亮,“现在都是子夜了吧!” 慕炎点头,“同他们说过了,说你没事,他们就是不走。” 战澜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孩子,你快点出来吧,这么多人都不睡,陪着你呢!” 今夜,好像无人入睡,都在期待她产下麟儿。 又经历了半夜不定时的阵痛,在凌晨的时候,战澜的宫缩越来越强烈,次数也越来越密集。 “皇后娘娘快要临盆了!”产婆经验丰富,顷刻间,屋内的人有条不紊,端热水的,递帕子的,三个产婆准备给战澜接生。 经过了一刻钟的生产,战澜浑身像是浸泡在水中一样,她的手隔着帘子握紧慕炎的手,慕炎闭上眼睛,听着她隐忍的声音。 “皇后娘娘用力!” “快出来了!” 战澜躺在床上,抓着慕炎的手,咬牙道:“慕炎,下辈子,你来做女人!” “好!”慕炎心疼地抓着她用力的手。 哇的一声啼哭。 战澜如从云端上掉落一般落入人间,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还好,比着她在战场上受的伤,不算痛,只是她初为人母,太紧张了。 产婆兴奋地说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下了一位皇子!” 战澜勾唇笑了,看来真要送暗卫营了,被她说中了。 慕炎来不及高兴,因为澜儿的手还在发抖,她一直忍着没有喊出声来,但是只有他知道澜儿一定很痛。 “澜儿!”就在慕炎以为战澜生产完了,想要拉开帘子时,战澜阻止道:“别!” 因为她感觉到了肚子里好像不对劲。 产婆也发现了不对劲,她惊呼道:“陛下!娘娘还有一个孩子!” 慕炎本来都起身了,他双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还有一个孩子? 双生子? 他又兴奋又担心,澜儿还要经历一次生产的痛苦。 战澜舒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孩子,被她娘亲说中了,双生子。 秦霜一直在另一边握着战澜的手流眼泪,她多想替战澜承受生子之痛。 “澜儿,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慕炎担心她体力不支。 战澜看向秦霜,“好,娘我想吃梅子干。” “好好好,娘去拿!”秦霜起身立刻去拿,随后放进战澜嘴里一颗酸甜的梅子干。 战澜吃着梅子干,看向一脸紧张的产婆,“没事,让我看看孩子,第二个孩子慢慢生。” 产婆从未见过如此淡定的产妇,她笑着说道:“好好好,娘娘这样最好,第一个生完,第二个就快了!” 慕炎看过小皇子之后眼眶微红,这孩子像他。 产婆将小皇子抱到战澜身边,战澜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岁岁,你想要个妹妹还是想要个弟弟呢?” 慕褚风小小软软的手突然碰了碰战澜的脸颊。 战澜笑了,“你想要个妹妹啊,那娘给你生一个!” 她的余光看到了慕炎在帘子的一侧在偷偷看着她,满眼的爱和心疼。 她的小腹突然又疼了起来,她推抓住慕炎的手,“慕炎,好好抱着你儿子,我......我又要生了!” ------------ 第694章 安安,我是你爹爹! 战澜再次生产的时候,一片寂静中,城楼外方才手人听到了婴孩儿的啼哭声,彻夜等候的百姓和将士们伸长了脖子看向了城楼。 “皇后娘娘生了?生了吗?” 朱雀眼含热泪说道:“皇后娘娘产下皇子!” 百姓们和将士们发出了欢呼声。 百姓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大誉未来的太子在战胜雍王军队后出生了! 吉兆啊! 天空中突然亮起了第一缕阳光,耀眼而灿烂。 百姓们纷纷跪地。 “天佑麟儿!” “天佑大誉!” 就在众人的声音落下一片安静时,突然,城楼里又传来了另一声清脆而明亮的啼哭声。 产婆接生了第二个孩子,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拔高嗓门,“恭喜陛下,贺喜娘娘,是个公主!” 慕炎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猛地起身说道:“赏!”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慕炎对于皇子和公主的区别对待,直到若干年后,习以为常。 产婆激动地立刻将公主裹好小被子,给战澜看了一眼之后,立刻抱给了慕炎。 “公主长得白白净净的。” “这般美丽的小公主一定是积攒了福报啊!” 三个产婆帮战澜处理好身子,你一眼我一语的,慕炎出声制止了她们。 他唇角带笑看了一眼安安,立刻掀开帘子握紧了战澜的手。 秦霜看到慕炎抵着战澜的额头,她和楚音对视一眼,两人抱着孩子离开了屋子。 隔壁的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小孩子的摇篮。 朱雀看到两个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身边的暗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统领,你流泪了!” 朱雀睨了他一眼,“胡说!” 他抬头望天,眼眶一片温热,幸好他机智啊,准备了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样式的两个小摇篮! 两个孩子啊! 主母太厉害了!啊不,主子的身体没有白补啊! 死不悔改的朱雀心中暗暗懊悔,啊,要是当初再加大些补品的量,说不定主母能一次生仨! 他实在太激动了! 他看向城楼下伸长了脖子看向这边的将士和百姓们,朗声道:“天佑大誉,皇后娘娘平安诞下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 朱雀的话音落下,天边的阳光璀璨夺目,五彩的灵鸟突然朝着城楼而来,它们围着城楼盘旋鸣叫。 百姓们被这般奇景震撼到。 片刻的宁静之后,将士们和百姓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天佑大誉!” “天佑大誉!” 他们的一声高过一声,百姓们跪地感谢天恩。 天佑大誉,皇后娘娘平安诞下皇子和公主,天空中一片祥瑞。 秦向明站在门外问了产婆战澜的身体情况,得知她状态不错,秦向明提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秦家人也都跟着激动不已。 四位老将老泪纵横,像是他们生了重孙子、重孙女一样。 鲁中仰天长望、钟宣良掩面而泣,“国之幸事,天佑大誉啊!” 朝中的大臣中有人因为战澜一直无子嗣,想让陛下纳妃,但是他们又不敢说。 皇后娘娘一胎诞下皇子和公主,这下,那些迂腐的人该闭嘴了! 黄衮趴在门口,撅着屁股透过门缝偷偷看着躺在小摇篮里的小皇子和小公主。 两个孩子如同瓷娃娃一般好看,黄衮喃喃说道:“为何我娘说我小时候生下来皱皱巴巴的,你看人家皇后和陛下的孩子,贼好看!” 突然,他的屁股上挨了一脚,“是谁偷袭小爷的屁股!” 他回头看到了独孤烟正嫌弃地看着他,“你长得跟个猴一样,怎么和澜姐生的孩子比,你不看看我澜姐和陛下惊为天人的容貌,生出来的孩子能不好看吗?” 黄衮同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揶揄道:“你将来还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反正生出来一定不好看!” 独孤烟冷嗤一声,“那老子也比你强,你说不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呢!” “小爷等着你当尼姑!”黄衮被独孤烟气的牙痒痒。 “那你就是死秃驴!”独孤烟趴在门缝里,踮起脚尖看到了两个孩子的模样,她的眼睛陡然亮起来了,“这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老子想偷走!” “那咱俩一人一个!”黄衮凑了过来,独孤烟一巴掌拍开了他,“起开,老子要去看看我澜姐姐!” 黄衮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小爷刚刚看过了,陛下陪着主将呢,你进去干嘛!” 独孤烟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战澜生产完,由慕炎陪着坐着龙辇回到了宫中。 慕炎怕她吃力,一直扶着她,战澜看着慕炎紧张的样子说道:“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了。” 她毕竟是武将出身,身体也比一般人要好一些,恢复得很快。 两个小娃由朱雀抱一个,秋月抱一个,坐在后面的凤辇里。 朱雀身体笔直抱着小皇子,这孩子长得是真好看,身体也软软的像是面团一样,他都怕自己一使劲儿把孩子给弄疼了,小心翼翼地一动不敢动。 秋月和小桃两人看着棉被里包裹的小公主,一直逗着小公主笑。 小公主性格开朗,被她们俩逗得时不时地咧嘴笑。 朱雀学着她们两人的样子逗小皇子,结果小皇子漠视了他。 朱雀的唇角抽了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帝王霸气,果然是主上的儿子,从小就自带威压! 朱雀的心里疯狂腹诽,啊,你还是个孩子啊,能不能不要和你爹一样的性格啊! 一行人回到宫中,小公主和小皇子立刻被安排住进了凤栖宫里。 ...... 三日后,战澜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她觉得和没有生产前没有什么区别了,但是慕炎还是担心她,让她在月内还是要安心静养。 战澜俯身看着小摇篮里的两个小娃,弯唇说道:“安安、岁岁,我是你们的娘亲!” 慕炎的手指放在慕安凝肉嘟嘟的脸颊上轻轻碰一下,慕安凝睁开了乌黑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嘴角往上翘起来,露出了没有牙的牙龈,冲着慕炎笑了起来。 “笑了!安安对我笑了!” 慕炎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有些激动。 战澜看到慕炎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他俯下身子靠近慕安凝,声音放软了一些,“安安,我是你爹爹。”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慕炎,你还有个儿子!” 慕炎回过神来,看向了慕褚风,像是上朝一样,沉声说道:“岁岁,让爹爹看看。” 慕褚风也一脸严肃地看向慕炎,父子俩对视的时候,战澜瞬间觉得空气都安静了。 战澜单手扶额,好吧,先这样吧! 慕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澜儿,抱歉,白起的事情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战澜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看着慕炎,挑眉道:“那现在说说吧!” ------------ 第695章 下辈子我要当你的男人 慕炎带着歉意回答战澜,“白起做事向来谨慎,这件事是他让为夫保密的。” 战澜继续听他说,“白起的真实身份是中洲国的威远侯,原名霍震远,他担心暴露身份,所以一直随母姓,靠着战功成为镇南王,留在南晋,一直在筹谋复兴中洲国的事情。” “另外,白起是我母亲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表舅,所以白辰才会喊我一声大哥。” 战澜被这些事情震得说不出话来,威远侯!霍震远! 果然在中洲国覆灭之后,皇亲贵族全部都隐藏了真实的身份。 所以,白起只是一个化名,他一直效忠的人定然是慕炎! 怪不得白起在军营的时候,对她还是颇为照顾的。 而且后来白起假死,也是为了让她顺利成为主将! 这就是她之前怀不上孩子,慕炎说都怪他的原因。 慕炎接着说道:“白起假死后,一直在秘密带领中洲国的义军练兵,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暴露他的原因。” “不是不放心你,而是有些秘密只能放在心里。” 战澜明白,她也有座小金库一直没有告诉慕炎,白起的生死其实与她无关,所以慕炎不告诉她,也不算是刻意隐瞒。 慕炎眼眸深邃看向战澜,他当初助力战澜让她尽快成为骁勇军主将,是因为他看到了战澜想要立下战功的迫切渴望,她想要拯救战家。 所以,他顺水推舟让白起假死,这样战澜以卓越的战功和实力,当仁不让成为了骁勇军的主将。 她手中有了兵权,才能一步步帮助战家,一步步瓦解司家人的控制。 战澜忽然想到了上一世,算时间,白起恐怕也是假死的! 而她也是顺理成章成为了主将! 那个时候,她和慕炎的关系并不好,但是现在想来,慕炎其实在帮她! 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了,上一世的事情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北夜和南晋打仗多年。 慕炎压根没有想到白起假死后她会出征,送行宴后,在四下无人时,慕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房间,将她抵在门板上,深邃的眸子带着戾气问道:“你就这样想为司君守住南晋吗?” 当时的她不懂慕炎为何那么大的手劲儿,握得她手腕生疼,她咬牙道:“皇叔请自重,松开!” 慕炎一把推开她,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自信说道:“我不仅仅在帮我的夫君,他的身子孱弱常年受病困扰,陛下不能出征那我去,本宫有自信可以护住南晋的百姓,这难道不是一个皇后,一个将军应该做的吗?” 慕炎的神情一点点淡下来,“你说司君的身体孱弱?” 她觉得慕炎是明知故问,谁不知道司君的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喘症每夜折磨着他。 “陛下的身子会好的,不劳皇叔费心。”她语气生硬,因为上一世她对慕炎没有多少好感,就像她当时以为慕炎也不喜欢她一样。 慕炎猛地又箍住了她的手腕,声音陡然加重,“战澜,念在你叫我一声皇叔的份上,本王有句忠告,你最好小心一些战雪柔和司君。” 当时的她不明白慕炎话中有话,她只觉得慕炎野心勃勃,肯定惦记她夫君的皇位,或许慕炎在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她毫无惧色,迎上慕炎眸光之中滔天的压迫感,与他四目相对问道:“你想要什么,本宫很清楚!” 慕炎如古井一般漆黑幽深的眸子陡然一颤,只有他们两人在的密闭房间里,他们离得极近,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眼神瞬间躲开。 他讥笑道:“本王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自以为是的猜想,蠢而不自知!” 接着,她突然觉得脸颊一痛,因为慕炎的手指捏起了她的脸颊,慕炎俯身在她耳边,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带着残忍的语气说道:“本王言尽于此,希望你不要为你的决定后悔!” 她当时被慕炎身上的冷香和暧昧的距离弄傻了楞在了原地,慕炎松开了她,冷漠地走了。 现在想想,她真的太傻了,她以为慕炎想要的是司君的江山。 或许,慕炎想要的是她。 ...... “澜儿,你怎么了?”慕炎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战澜抿唇,“没什么,只是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情。” 慕炎见她没有因为白起的事情有别的情绪,他勾唇笑了笑。 战澜实在是太好奇慕炎上一世到底想要什么,真的是她吗? 她试探地看向慕炎问道:“慕炎,如果说我嫁给了司君,你是我的皇叔,你会怎么做?” 慕炎听到司君两个字,立刻皱起了眉头,战澜立刻解释,“我是说如果!” 慕炎的眸光森冷,一字一句说道:“强取豪夺,夺了他的江山,娶你为后。” “可你是皇叔啊?我是你的侄媳妇。”战澜刻意问道。 慕炎冷哼一声,“为夫一身反骨你又不是没见到过,就算你嫁人了,我也把你抢走,侄媳妇算什么,你觉得为夫会在意他人的眼光!” 战澜眸光微颤,继续问道:“若是我不愿意呢,我就是那种脑子坏掉了,一根筋要跟着司君,没有他会死呢,你还要抢走我吗?” ------------ 第696章 重新认识一下,这是你皇嫂战澜! 突然,她的腰上一紧,慕炎一只手掌扼住她的腰,眼神冰冷压下来,“你若是对他死心塌地,那就是你蠢而不自知,希望澜儿不要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战澜愣住,因为慕炎说了和上一世一样的话。 慕炎见战澜似有神伤,他立刻松开了战澜,解释道:“澜儿,我也是说如果,你不要当真,我知道你极度讨厌司君!” 突然,柔软的唇压在他的薄唇上,战澜踮起了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他。 很快慕炎就反客为主,战澜的双唇被一片柔软撬开,慕炎回以深吻。 片刻后,战澜平复呼吸靠在他的怀里,声音婉转软糯,“慕炎,这一世有你足矣。” 战澜的主动和温柔让他失控,慕炎的眼尾上挑,心情惬意,“那为夫和你约好了,下一世你不许找别的男人,要是被我发现你找了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战澜狡黠一笑,“放心吧,下一辈子我要当你男人!” 慕炎笑着摇头,在她耳边用低哑的嗓音诱哄道:“一夜几次你不怕累啊?” 战澜脸颊一红,“臭不要脸!” 慕炎从身后环住她,笑容腹黑,“要不然等你身子好了,你在上面试试。” 战澜整张脸都红透了,她一生倔强不服输,岂会怕这种困难,“慕炎,你不要挑衅我,试试就试试!” 慕炎一边的唇角勾起,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战澜突然悬空怕掉下去手臂搂着他坚实的后背,双腿不受控制盘上了他的腰。 慕炎一脸坏笑盯着她,“试试这样?” 战澜用拳头锤他,“慕炎,下辈子我就要当你男人,让你一胎生仨!” 慕炎修长的手指在战澜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小东西报复心还挺强,那咱们下辈子走着瞧!” 战澜冷哼一声。 慕炎将她抱回到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澜儿,看你生孩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生孩子那么痛。” 他顺势坐在床边,亲吻战澜的额头,“澜儿,再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有安安和岁岁足矣。” “好。”战澜靠在慕炎怀中,温柔一笑。 “澜儿,这次多亏你,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禹州,你怎么知道祖父留给你的玉佩是影宗宗主的?” 战澜分析道:“既然祖父告诉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带着玉佩去禹州,那这个人在禹州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而且这些年他一定在等祖父的消息。” 慕炎赞同,听战澜继续说道:“我去找了祖父,不,准确来说,我去问了那两棵树,我说出了禹州几个比较有名的人物,在我提到影宗宗主的名字时,树叶竟然神奇地摇晃了一下。” 慕炎见过那两棵连理枝的奇妙之处,他再次听到不觉得惊讶。 战澜再次开口,“不仅是因为树叶摇动了,更重要的是影宗作为天下第一宗门,高手如云,我大哥战辉当年很容易就进入了影宗,之前我就有所怀疑,影宗的宗主可能和祖父相识!” “我让肖辰先带着玉佩到了禹州,肖辰让人传信说,我的信都没有用上,影宗宗主的人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就把他请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祖父有灵,在守护你呢!”慕炎搂紧了战澜。 战澜往他怀里靠了靠,“是啊,感觉祖父一直陪着我们。” 慕炎不想让战澜的情绪变得悲伤,他突然转了话题,“澜儿有座金矿?” 战澜狡黠一笑,“全部充入国库了!” 慕炎起身从屋内拿出了一个蓝色缎面锦盒,递给了战澜。 他听黄衮说了此事,澜儿这个小财迷能在关键时刻将她的家底全部充入国库支持他。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慕炎将锦盒推到战澜面前,“投桃报李,送澜儿一个小金库。” 战澜好奇地打开匣子,里面有一串钥匙,厚厚的账目上各种金银珠宝,私宅商铺、田地,战澜只是大概翻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金山只是冰山的一角,在慕炎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你你你、你管这个叫小金库?”战澜的唇角抽了抽。 慕炎唇角微扬,“以后养安安和岁岁,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你拿着,不够再说。” 战澜合上匣子,再次感受到了慕炎的财力,银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她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一座金矿,慕炎还给她了一百座金山。 战澜将锦盒收起来,笑容灿烂,“以后要多抱夫君大腿。” 慕炎笑容加深,好看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一笑,“抱哪儿都行,黏着你让你抱!” 正在两人说着话,小安子恭声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定北王求见!” “夜修寒现在来定安城做什么?”战澜有些好奇。 小安子开门,两人看到了门外一身蓝衣,立在风中的夜修寒。 慕炎知道月子里的女子不能见风,他开口道:“快进来吧!” 夜修寒进入了屋内,战澜瞳孔一缩,慕炎竟然让别的男人进入了他们的寝宫! 谁知道下一刻慕炎的目光落在夜修寒身上,抬手说道:“重新认识一下,这是你皇嫂战澜。” 夜修寒的眸色复杂,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 战澜怔住,啥? 夜修寒真的是慕炎的弟弟! 倾城带来的信中并没有提这件事情。 ------------ 第697章 兄弟 慕炎见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他继续说道:“澜儿,这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夜修寒。” 夜修寒收到了慕炎给他的传信,他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了半天,后来他问了自己的养母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真正的身份是东魏皇帝的二皇子,母亲是中洲国王姬,皇兄是大誉皇帝慕炎,皇嫂是大誉皇后战澜!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夜修寒看向慕炎。 慕炎的神色不亲近也不疏离,“在北夜的时候,朕了解了你的身世,刚好收养你的人是左将军手下的武将,加之你和我的名字一个炎,一个寒,所以朕就查了查。” 夜修寒拧眉,“所以从你封我为定安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是你的......弟弟?” 慕炎没有否认。 夜修寒终于明白了,难怪慕炎会直接封他为王! 战澜看着两人突然静默,空气都变得凝结了,这两人话都不多,气氛有点尴尬。 倏然,慕安凝发出了嘤嘤嘤的小奶音。 战澜开口道:“夜修寒,快来看看你的侄子和侄女。” 夜修寒听到战澜喊他的名字,这才回过神来,他和战澜的关系还真是变幻莫测,本来是敌对的关系,后来又变成了朋友,现在竟然变成了他的皇嫂。 战澜看着夜修寒一步步走向她的一双儿女,前世的记忆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前世她一箭射死的夜修寒,哪里是北夜的主将啊,那是慕炎的亲弟弟! 战澜多多少少有点心虚,重活一世,幸好夜修寒没有带着记忆重生。 幸好慕炎也不知道上一世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和他们相处了。 不过按理来说,夜修寒上一世明明可以躲过她那一箭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一心赴死。 战澜看到夜修寒俯身看着两个孩子面露微笑,她的心里才好受一些,好在这辈子他们的命运都改写了。 夜修寒找回了自己的家人,慕炎也有了亲兄弟。 慕炎见战澜一直盯着夜修寒看,他轻咳了一声,“走吧,随朕去御书房。” 夜修寒脸上的笑容收敛,和战澜打了招呼之后,离开了寝宫。 御书房中,慕炎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夜修寒,眼神里带着压迫感,“记住,战澜是你的皇嫂。” 夜修寒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转变,也不太习惯来自皇兄的压迫感。 他直直地迎上慕炎的眼神,唇角勾起一点点笑意,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我自然知道她是我的皇嫂。” 两人都是聪明人,说的话点到为止,但是也都明白了彼此的态度。 夜修寒的眸子垂下,以前就算他对战澜有超乎朋友之上的男女之意,但是也从未有过冲动之举,现在战澜成了他的皇嫂,他会很干脆地将不该有的想法完全湮灭。 或许,他接触的女子里面,只有战澜能入他的眼,所以他从未好好看过其他女人。 现在战澜是他的家人,没有一种关系能比家人更稳固,他心里甚至有些窃喜,他们不止是朋友,还是家人。 慕炎打断了他的思绪,“朕认你这个弟弟,但是不会认慕奚瑶这个母亲,你要是想认祖归宗,就去东魏吧,这是慕奚瑶的亲笔信。” 慕炎将信递给了夜修寒,夜修寒看都没看,“老实说,我也不想认你这个哥哥。” 慕炎单手扶额,“很好,有性格,这才像朕的弟弟!” 夜修寒唇角抽了抽,慕炎这个家伙狂傲不羁,若不是慕炎确实和他是血亲,真懒得搭理他。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慕炎就会产生那种被大哥支配的恐惧感,原来慕炎还真是他哥哥。 “你是亲王,朕会封你为瑞王,朕命人给你建造了瑞王府,你以后就住在定安城吧!”慕炎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抬眸看向夜修寒。 夜修寒有点尴尬,“都行。” 两人视线相撞,同时别扭地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慕炎拧眉,话锋一转,“你小子都不知道给侄女见面礼吗?什么都没有带就来了!” 夜修寒沉声说道:“已经送进去了。” “送的什么?”慕炎挑眉。 夜修寒唇角扬起,“反正是用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慕炎点头,“算你有心。” “不过,你也心疼一下你儿子,一嘴一个女儿的......”夜修寒揶揄道。 慕炎起身,“那把儿子送你!” “我才不要!”夜修寒总算见识到了慕炎的一身反骨,你越说什么,他越反骨。 “是你不要的,以后你要是孤独终老,不要让朕的儿子给你养老!”慕炎傲娇地说道。 夜修寒唏嘘道:“你怎么知道我这辈子就得孤独终老啊,也不是没有女子心仪我!” 慕炎冷笑,“有你喜欢的吗?” 夜修寒的眼神不自在地看向了御书房中的那株兰花。 两人又聊了一会北夜那边的情况。 夜修寒从屋内出来,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像慕炎这个哥哥除了嘴巴歹毒了一些,还算一个不错的家人。 慕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向来冰冷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抹暖色,他喃喃说道:“幸亏你小时候没有跟着我。” 他小时候受过的那些苦,夜修寒没有吃过吧,那样就好。 要是他的弟弟也跟着他一起吃苦,他可能会把他打跑。 ...... 几日后,边关传回消息,东魏和大誉停战,胡厥部落一直听命于东魏,也退兵了。 战家军、白辰、陈梓,薛琅等人凯旋。 慕炎来到了关押雍王檀霆的地方。 檀霆浑身是伤,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慕炎,“你想知道什么,不要再折磨本王了!” 慕炎冷眼看他,“说,当年中洲国灭国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 第698章 灭国真相! 檀霆冷笑一声,“你怀疑本王?” 慕炎神情似有不屑,“朕最擅长治嘴硬之人!” 倏然,牢房里被人押进来了两个人。 “王爷!”女人娇气地哭着喊檀霆。 “王妃!”檀霆看向了雍王妃,雍王妃的身后还跟着他的女儿檀兮颜。 檀霆看到自己的王妃被擒心如刀绞,他怒视慕炎,“慕炎,你不要伤害她!” “老实回答,有一句假话,我砍掉王妃一条胳膊,有两句,就砍掉两条腿!”慕炎神色平静地说出了最恐怖的话。 “王爷!”雍王妃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打蛇打七寸,檀霆的软肋就是王妃,他脊背生寒,被迫说出了当年中洲国灭国的真相。 “想必你已经知道四国的皇子在中洲国当质子的事情,这是中洲国制衡之道,也是中洲国走向灭亡的原因,因为四国虽小,但是大家都不想被中洲国控制,你母亲和作为质子的东魏大皇子檀东相爱了。” “当年,慕成安找到我,他说想要成为中洲国的皇帝,他也可以助我当上东魏的皇帝。” “互相利用而已,我便答应了他,后来,他又挑唆了南晋、北夜、西戎三国一起逼着你外祖父退位,你外祖父被逼死,留下了你母亲王姬慕奚瑶。” “檀东完全不知道我的计划,东魏出兵对付中洲国,你母亲和檀东因为慕成安的挑唆,彻底和檀东决裂,而且在她的父皇死后,她发现自己怀了檀东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 檀霆的眼神落在了神色依旧平静的慕炎身上。 早知道慕炎有今日的成就,小时候就该除掉他的! 他收敛了眼中的杀意,继续说道:“檀东深爱慕奚瑶,但是他在慕奚瑶丧父时,被封为了东魏太子,要继承大统,他强制掳走了慕奚瑶,其实是想要保护她不被其他三国的皇子欺辱。” 檀霆的眼眸晦暗,“你也知道,灭国的公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慕炎的手心握紧,原来外祖父的死是一场阴谋,主谋就是慕成安,还有檀霆! 檀东其实是为他弟弟和父皇的罪行背锅了。 慕奚瑶这些年恨错人了! 檀霆声音拔高,“你母亲恨极了檀东,于是她生下你之后,就在本王的掩护下,将你养在了一个别院中。” “十岁那年,她抛弃了你,并让你误认为你的父亲是南晋皇族,目的就是不想让你认檀东为父。” 慕炎的手指轻颤,即使这样,他还是无法接受那样虐待他的母亲。 “后来,她醉酒后,又怀上了檀东的第二个儿子,于是就有了夜修寒,她同样不愿意让夜修寒认贼作父,于是她和本王秘密换了孩子,并答应我,让我的孩子当东魏皇帝,这也是本王怂恿她报复檀东。”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他的儿子檀华予被慕炎杀死了! 他没有后人了! 所以作为报复,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慕炎,慕奚瑶之所以那样对他,还有隐情。 檀兮颜听着檀霆换走她的事情,心里异常难受,因为她就是那场交易的牺牲品,现在她的父王眼中只有母妃,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父王的眼中只有儿子檀华予,根本没有她这个女儿! 否则怎么可能拿她当做交易的条件。 檀兮颜到现在也不相信她竟然是雍王之女。 她活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东魏皇帝檀东的女儿。 而且,当初她养了那么多的面首,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檀霆背后支持她。 父王就是想让她成为一个一事无成的公主,而他的儿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东魏的皇帝。 多么残忍的真相! 一切都是慕成安和檀霆的计划,而檀东为了不让慕奚瑶杀了自己的胞弟檀霆,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名。 可笑的是,无论是檀东还是檀霆,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她! 就连她的母亲雍王妃也不疼她,现在她明白了,养母慕奚瑶当年搂着她,喊的炎儿,是慕炎。 而她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 亲生父母不疼,养父母对她的感情也要收回了。 她什么都不是了! 王妃看向檀兮颜,“安阳公主,按理说你是大誉陛下的妹妹,你求求陛下,放了你的父王吧!” 檀兮颜被这句话刺痛,她看向自己的生母,这个女人对她没有什么感情,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她换走。 檀兮颜冷漠说道:“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的生死也与你们无关!” 她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虽然檀东和慕奚瑶还是愿意认她这个女儿,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里。 她曾经想当女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檀东的独生女,理所应当成为王姬,成为女帝。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雍王的女儿。 这些年慕家的悲剧,都是因为他父亲的私心。 现在她没有脸回到皇宫之中,继续享受檀东和慕奚瑶的爱。 檀霆看着冷漠的女儿,他们确实对檀兮颜只有生恩没有养恩,她这般绝情他也可以理解。 檀霆用哀求的语气求慕炎,“陛下,皇叔求求你,放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任你处置。” “不!”王妃双目赤红,声音嘶哑,“要死我们一起死!” 檀兮颜望着这对向来恩爱的夫妻,他们的眼中从来都没有她。 哀莫大于心死。 她神情麻木,看向慕炎,“陛下要怎么处置,兮颜没有任何意见。” ------------ 第699章 蓝公子 檀霆看向自己的女儿,咬牙道:“没有养恩,也有生恩,你怎么巴不得爹娘死呢!” 檀兮颜失望地看向檀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贪念,所有人都没了家!你害的陛下替你背了所有孽债,你根本就不配做陛下的弟弟,你也不配做人!” 王妃的美眸含泪秀眉微蹙,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檀兮颜的脸上,她质问道:“安阳公主,我知道你怪娘,但是你父王哪里比檀东差!不过是因为他是次子,所以才没能成为皇帝,你爹是最好的男人,你懂什么!” 檀兮颜捂着脸,这一巴掌王妃用尽了全力,打得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箍住了王妃的手腕,冷笑了一声。 她彻底被伤到了,哪有母亲不疼爱女儿的,就算是慕奚瑶待她这个假女儿都是不错的,可是她的亲娘明显就是不喜欢她,难道因为她喊了慕奚瑶多年的母后,她心里嫌恶。 檀兮颜强忍着泪水说道:“既然你们这般相爱,那你就陪他下地狱去吧!你们一家三口在地狱一起相亲相爱,多好!” “你!”王妃咬牙看向檀兮颜,她就知道没有养过的女儿,不会对她有什么感情的。 现在檀兮颜还巴不得她这个生母下地狱。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慕炎看着这一家人的闹剧,他冲着身后勾了下手,杨武颔首,“陛下。” “施炮烙之刑,杀了吧!” “是,陛下。” 杨武将檀霆拖出去,王妃撕心裂肺的哭喊,一路狂追出去。 “慕炎,你不得好死!” 檀霆大骂慕炎,慕炎神情冷漠完全不在乎他们的辱骂声,只是轻飘飘的说道:“嘴打烂再行刑!” “是,陛下!” 监牢外是雍王的惨叫声和雍王妃的哭喊声。 慕炎的视线落在了堂妹檀兮颜的身上,战澜说得对,檀兮颜也算是一个可怜人。 她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坏事,都是上一辈的人把她的命运改变了。 她原本可以安安静静做一个郡主。 可是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改变了。 檀兮颜迎上慕炎审视的目光,“要杀就杀吧,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慕炎淡淡开口,“有位蓝公子,让朕放了你,你走吧!” 檀兮颜的瞳孔放大,急切问道:“他在哪里?” 慕炎随口说道:“他不会见你的,不过她说你是个不错的女子,该好好活着。” 檀兮颜突然泪目了,那位蓝公子,在她心中是如同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他在哪里,我想要见他!” 慕炎看她一脸痴情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战澜就是那位蓝公子。 他心里还隐隐有点不爽,一看檀兮颜就是陷进去了。 还是断了她的念想比较好,于是他腹黑地说道:“蓝公子死了,得病死了。” 檀兮颜的身子在发抖,“他得了什么病?真的死了吗?” “朕有必要骗你?”慕炎冷笑反问。 檀兮颜知道慕炎向来话不多,也懒得骗人,既然他都说了,那定然是真的。 “他临死前告诉我,说他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姑娘,蓝公子希望你能爱惜自己,做些有意义的事。” 檀兮颜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在这个世上唯一信任的蓝公子死了。 突然,慕炎说的那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响起,“蓝公子希望你能能爱惜自己,做些有意义的事。” 檀兮颜脚步踉跄出了监牢。 杨武来报,“启禀陛下,雍王檀霆已经被处刑,雍王妃一头撞死,随他去了。” 慕炎神情冰冷,这两人还真是情比金坚。 他回到了宫中向战澜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战澜听慕炎说檀兮颜走了,她的心放下了一些,慕炎是淋过雨的人,所以他帮檀兮颜打了一把伞。 要是檀兮颜能好好活着,也不枉她让慕炎留她一命。 她现在全明白了,上一世,定然是檀兮颜的存在挡了檀华予的路,所以最后檀霆一家或者是檀华予干脆把自己的亲妹妹杀了。 这样他就成为了东魏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 果然是,自古无情帝王家! 好在,这一世,檀兮颜重新做回了自己,看清楚了亲生父母的嘴脸,从这场阴谋中抽身离去。 ...... 东魏皇宫之中。 慕奚瑶跪坐在佛堂之中,檀东这些年待她是极好的,竟然允许她在宫中建造了佛堂。 她心里对慕炎和夜修寒的愧疚,以往只能通过每日诵读佛经,才心安一些。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尤其是对于慕炎,她心里的愧疚从未停止过。 檀东走到了他的身前,声音里带着歉意,“奚瑶,当年的事情怪我,是朕没有认清檀霆的真面目。” 慕奚瑶看到了他手中有一封信,神色平静地收回了目光,继续念佛经。 直到檀东说道:“这是夜修寒的亲笔信。” 慕奚瑶紧张地接过信,从信中得知了檀霆夫妇和檀华予全死了。 她也知道了原来一切都是檀霆和慕成安的阴谋。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错怪檀东了。 檀东看到慕奚瑶的身体轻颤,他俯身用手抬起慕奚瑶的脸,看到了她已是泪流满面。 “奚瑶,是朕的不是,是朕的错,你别哭。” 倏然,慕奚瑶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儿子!”慕奚瑶悔不当初,害死她父亲的人根本就不是檀东。 她竟然恨了他那么多年! “奚瑶不要自责,是朕的亲弟弟犯的错,还是朕对不起你和儿子们。” 檀东心疼地抱住了慕奚瑶,时隔多年,他们终于解除了误会。 慕奚瑶神情痛苦,“不,是我的错,当初我为了报复你灌醉司轩逸,让他误以为慕炎是他的儿子,就这样慕炎成为了南晋皇室的人,我想利用南晋对付你,你不怪我吗?” “我把对你的恨,转嫁到慕炎的身上,我不配做他的娘,也不配见他!” 慕奚瑶悔不当初。 檀东闭了闭眼,“奚瑶,我知道你得了病,那时候为夫经常让你出宫散心,也是因为想让你快些好起来。” 慕奚瑶怔住,“你知道?” 因为她对复仇的执念,她得了疯病,经常虐待她和檀东的孩子慕炎。 幸好夜修寒被她送走了,要不然那孩子也躲不过她的虐待。 这几年,她的病渐渐好转,从那之后,她想要挽回,却没有脸再去见慕炎。 檀东点头,“你私下里见靳天景多次,朕一直都知道。” ------------ 第700章 血亲之血喂养 慕奚瑶抬眸,瞳孔放大,原来檀东都知道。 “靳天景就在外面,朕请他过来的。”檀东扶起了跪在软垫上的慕奚瑶。 “等一会儿让他再给你看看吧,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儿媳妇战澜生了!” 慕奚瑶抓住了檀东的手,“生了!” 檀东笑着说道:“生了一个孙女。” 慕奚瑶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孙女好,慕炎性子冷,有个娇娇软软的女儿他一定很喜欢,要是儿子的话,慕炎估计待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檀东已经多年未曾在慕奚瑶的脸上见到过喜色。 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压都压不住。 他能感觉到慕奚瑶定然迫切想要见到小孙女。 檀东笑着说道:“儿媳妇还生了一个儿子。” 慕奚瑶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一儿一女!” 檀东的眼中难掩喜色,笑着点头。 慕奚瑶激动地一股脑抛出了多个问题,“孩子们叫什么,战澜的身子好不好,我们要不要去大誉?” 她突然觉得没脸去见他们,于是说道:“选一些礼物,给战澜和孩子们送去,我去选,我去选......” 檀东看着她又兴奋又紧张的样子,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奚瑶,慢慢来。” 慕奚瑶的情绪被安抚,她忘了靳天景告诉她,她的情绪不可以大喜大悲,否则可能活不到六十岁。 “让靳天景再帮你看看吧!”檀东很尊重慕奚瑶,让她一个人单独见了靳天景。 靳天景帮慕奚瑶把完脉之后,恭敬看向她,“王姬,您的病恢复的不错。” 靳天景是中洲国御医靳苍海的孙子,靳家人对她忠心耿耿,靳苍海死后,多亏了靳天景帮她继续治病,她才没有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好,你开药,什么药我都吃,只要能尽快治好本宫的病。”慕奚瑶突然对生活燃起了希望。 她要好好活着,去弥补她犯的错。 “好,王姬能这样想最好,这样您的病也能尽快好起来。” 慕奚瑶神色有点紧张问道:“慕炎的寒症,这三年有没有好转?” 靳天景轻笑,“王姬让我刻意接近主上,就是为了给他和战澜看病,为何不愿意自己去亲自问问他们呢?” 当年,他在禹州和水玉城外装了半天,故作矜持,其实就是为了给慕炎和战澜看病。 慕奚瑶叹气道:“本宫没脸见他们。” 靳天景笑着摇头,“王姬,您的病切忌心事太重,需要在下做什么,您尽管说,包括......说谎。” 他这个大夫当的,每天都在撒善意的谎言。 呵呵,习惯了! 靳天景看慕奚瑶一脸担忧,他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主上的寒症好转了,若是想要根除的话,还需要一味药虫,我已经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而且药虫需要血亲的血去喂养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入药。” “我可以!”慕奚瑶的眸子再次亮了起来,“我是慕炎的母亲,是他的血亲,我可以喂养药虫!” 靳天景有些为难的说道:“那种药虫在岭山上,很难找,需要用血引它出来再抓捕、饲养,所以......” 慕奚瑶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带我去,不要告诉陛下,就说为了治好我的病要去寻药,我有自信能说服他让我出宫。” 靳天景点头,片刻后又有些担忧的提醒道:“药虫咬人咬得很痛,可能会连皮带肉一起咬下来,您......” 慕奚瑶笑着摇头,“没事,是我害了炎儿,就算是要本宫的命,只要他的身体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靳天景看到了王姬的决心,他点头,“好,在下带王姬去寻。” ...... 一个月后,战澜见到了靳天景,她将一锦盒的银票推了过去,“多谢靳神医。” 她能生孩子,除了医圣的原因外,最重要的是靳神医改良了药方,功不可没。 靳神医也没有客气,看了一眼财大气粗的皇后娘娘给的赏银后,满意地让药童收下了锦盒。 战澜接着问道:“陛下的寒症已经得到了控制,你现在还需要什么药材,我可以去寻。” 靳神医神色有点复杂,随后故作轻松笑道:“皇后娘娘不用担心,最好一味药虫也快要找到了,就在岭山。” 战澜得知慕炎的寒症终于可以根除了,瞬间喜上心头,“好,本宫等你!” 靳天景离开后,战澜的眼眸暗了暗,因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靳天景像是隐瞒了什么。 毕竟上一次靳天景就伙同慕炎一起骗她说慕炎不育。 难道说这次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靳天景并没有察觉到战澜一路上跟随他出了宫。 在岭山的半山腰,战澜见到了靳天景和一个蒙面的女子在一起,他们带着随从一起前往半山腰的悬崖边。 白雪覆盖着岭山,步履艰难,那女子亦步亦趋,走得甚是让人担心,担心她会从山上摔下去。 靳天景和王姬已经是第七日来此处了,这里有药虫脱的壳,一定有药虫。 靳天景有些担心王姬的安全,好心提醒道:“王姬,今日药虫还是没有动静,估计冬眠了,要不我们春天再来吧!” 慕奚瑶看着自己滴着血珠手指,她猛地举起了匕首,将掌心划开。 顷刻间她的手掌血肉模糊,血液瞬间涌出来,大滴大滴落在了雪地上。 “王姬!”靳天景没有想到慕奚瑶竟然这么疯狂,她想要用自己的血引出药虫,不要命了吗? 战澜的心猛地揪起来,那是慕炎的母亲,她在用自己的血引出药虫,要为慕炎治寒症。 她正要上前,却听到雪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东西破开土壤,钻出雪地探出了脑袋。 ------------ 第701章 大结局(上) 一个如核桃般大小的黑色虫子,从地底下钻出来,舔舐慕奚瑶的血。 靳天景和慕奚瑶对视一眼,两人惊喜过望。 靳天景眼疾手快,立刻将药虫抓走了。 他要帮慕奚瑶包扎伤口止血,慕奚瑶看着竹笼里的药虫,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了进去。 随后她的额头和后背全都渗出了冷汗,因为药虫将她手上的皮肉撕咬了下来,开始吸血。 “王姬,不可!”靳天景出声制止。 药虫吸饱了血,慕奚瑶抽出了自己的手,她脸色惨白看向靳天景,“我没事,我们快下山吧!” 她觉得浑身都冷,再待下去她会生病,生病了她的血喂养药虫会影响到慕炎吧。 靳天景帮慕奚瑶包扎了伤口,点头道:“好,我们走!” 战澜望着他们的背影,对于慕奚瑶的做法,心里有了答案。 慕奚瑶带药虫回到宫中,檀东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到了慕奚瑶手掌心的伤口,眼眸瞬间变得暴戾,急切问道:“是谁伤了你?” 慕奚瑶只解释说自己不小心受的伤,将檀东糊弄了过去。 在她喂养药虫的第三日,檀东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他满眼心疼看着慕奚瑶将手放在药虫的嘴边,药虫瞬间咬了上去,慕奚瑶疼的浑身哆嗦,冷汗直冒,却一声不吭。 “奚瑶!”檀东疾步进来,慕奚瑶只能说出了如此做的原因。 檀东听完后,咬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涌出,药虫闻到了血腥味,立刻掉头咬了上去。 “你!”慕奚瑶看着檀东眉心轻蹙,她想要制止,只听檀东说道:“我也是炎儿的血亲,这种事理应男人来做。” 慕奚瑶眼中泛着水雾,炎儿的寒症若是能根除就好了。 ...... 两个月后,治疗慕炎寒症的药全集齐了。 靳天景亲自熬药,慕炎的寒症彻底好了。 慕炎赏赐了靳天景许多的金银珠宝。 战澜故意问道:“靳神医,我想知道最后一味药到底是什么,竟然能治好陛下的寒症。” 说谎已经成习惯的靳天景笑着说道:“就是一种药虫,刚好岭山上有。” 战澜不再多问,因为她知道,一定是慕奚瑶不想让慕炎心里有负担。 ...... 一眨眼,到了慕安凝和慕褚风的百天宴。 慕安凝一双杏眼长得极其像战澜,慕褚风的眉眼又和慕炎极像,两个小娃粉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捏捏他们的小脸蛋和肉嘟嘟的小身体,加上他们时不时做出的可爱表情,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拥抱和亲吻。 慕安凝在慕炎的怀里小手挥舞,小脚乱蹬,像是人来疯,一笑一双星星眼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了,奶声奶气地哼哼。 “笑了,笑了,安安笑了!”战北仓憨笑。 其他人一逗安安,安安就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慕炎满脸宠溺看着自己的女儿,唇角一直带着笑意,他的女儿就是这般可爱。 而在战澜怀中的慕褚风就要淡定和冷静许多,他的一双如布满星辰的眼睛环顾四周,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安静地将小脑袋靠在战澜的怀中,好奇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战家人,秦家人,以及战澜的好友都来了。 说是宫宴,倒不如说是家宴。 众人围着两个小娃,笑声连连。 一向高冷的慕褚风也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他一直盯着黄衮看,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笑了。 战北仓和秦霜脸上的笑容喜气洋洋,秦向明心中是真的舒坦,老夫人笑容满面给曾外孙女和曾外孙子穿上了亲自做的虎头靴,文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秦岩、秦木由衷的高兴,秦一卓、秦景铄和战辉一起在旁边站着,心里都挺美。 肖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战澜脸上幸福的笑容,他也跟着勾唇笑了笑。 李遂静静地坐在肖辰的旁边,心里也跟着高兴,倭寇被大誉打怕了不敢来犯了,倭国的大王还送来了公主和亲,最后,被他们的火炮打了回去。 他可不想让战澜因为这些事情糟心。 白辰和柳溪已经成亲,两人围着安安和岁岁看了半天,将早就准备好的平安坠分别戴在了两个小娃的脖子上。 白辰的眼睛都快粘在两个小娃身上了,他看向柳溪附耳说道:“时不待我,今晚不睡了,本王也想要一个女儿!” 柳溪脸颊一红,悄悄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他们成亲已经一个月了,白辰每晚都很努力,还要多努力啊! 独孤烟看到两个长得好看到过分的小孩儿,她的心里柔软的不得了,她抓着楚音的手悄悄说道:“老子想生孩子了!” 楚音偷偷在她耳边回道:“那你找个长得好看点的男人,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好看!” 独孤烟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雪翊风的脸,她耳根一红,心中暗道:要不借个种? 然后去父留子!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正在屋内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倏然,小安子带进来了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容貌绝美的中年女人。 慕炎看到两人之后,瞳孔缩了一下,下意识护住了怀中的安安。 “他们怎么来了?”慕炎看向夜修寒。 “我没有说。”夜修寒单手负于身后回答道。 战澜笑着说道:“是我。” 慕炎本来冷厉的脸变得舒缓,檀东和慕奚瑶朝着他们走来,在两人的面前站定。 所有人都望向了东魏的皇帝和皇后。 大家都注意到了慕炎和夜修寒同两人容貌上的相似之处。 这一家人长得太过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慕奚瑶迎上慕炎没有温度的眼神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年的事情。 她又感激地看向战澜,若不是战澜悄悄安排他们进宫,可能慕炎还是不肯见她。 檀东从两个儿子的身上将目光移开,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孙子和孙女,他颤声问道:“我能抱抱他们吗?” 慕炎将怀中的安安搂得紧紧的,他对突如其来的父母还不适应,而且当年是他的亲生母亲抛弃的他,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无法弥补的阴影和伤痛。 慕奚瑶的眸光中闪烁着泪光。 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檀东的手僵在半空,他得知了儿媳妇生下了一儿一女,激动了好久,今日终于让他见到了两个软软糯糯的小娃儿,心都跟着软了。 不过,今日父子相见,祖孙相见,慕炎似乎不想认他。 战澜看了一眼慕炎,安安和岁岁的百天宴,有祖父和祖母的祝福自然是最好的。 人都来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冷着。 她准备将慕褚风给檀东和慕奚瑶抱抱,就在这时,慕安凝在慕炎的怀中突然朝着檀东和慕奚瑶伸出了肉肉白白如小包子一般的小手。 檀东眸光轻颤,他的孙女在朝他招手。 ------------ 第702章 大结局(下) 安安的动作连慕炎都惊到了,安安竟然愿意让檀东和慕奚瑶抱。 他看着小身子扭来扭去的安安,只能将安安小心翼翼递给了檀东,向来冷静的檀东眼眶红了。 他抱着怀中的安安,小孙女软软的香香的,他小心翼翼抱着都不敢用力,安安抓住了他的手指,咯咯地笑着。 慕奚瑶立刻拿出了准备已久的夜明珠给安安戴在了手上。 安安又抓住了慕奚瑶的手,慕奚瑶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这些年她沉浸在仇恨当中,到底错过了什么呀! 大家被眼前温馨的一幕感动了,到底是血脉相连,安安认了祖父和祖母。 战澜抱着慕褚风过来,慕奚瑶颤抖着手将他抱在了怀中。 慕奚瑶和檀东相视一笑,慕奚瑶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慕炎。 他们今日抱到了孙子和孙女,足矣。 慕奚瑶用袖子隐藏自己被药虫咬伤的手,她怕吓着孩子,不敢用满是疤痕的手去碰触自己的孙子和孙女。 慕炎看到祖孙相认的场景,心里也动容了。 他不自然地说道:“既然安安和岁岁认了你们,入座吧!” 檀东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个傲娇的性格,真是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他的眼神又落在夜修寒身上,夜修寒的性格还是比较好的。 这些都怪他,是他这个父亲的错,若不是他当初又想和奚瑶在一起,又想当皇帝,或许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悔不当初! 战澜看着慕炎神情依旧冷漠,她将慕炎拉到一边将慕奚瑶帮他找药草的事情,包括檀东和慕奚瑶用自己的血喂养了药虫七七四十九天的事,还有慕奚瑶生病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慕炎。 这些事是靳天景实在看不下去,才告诉她的。 慕炎再次回到主位上,眼神落在了慕奚瑶的手上。 慕奚瑶察觉到了慕炎冰冷的眼神,她以为自己手上的疤痕,让儿子觉得恶心,于是立刻将手藏在了袖子里。 现在慕炎直直地盯着她,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如坐针毡。 慕炎今日才知道慕奚瑶竟然得了疯病。 从他小时候经历的事情,从慕奚瑶阴晴不定的性格来说,她确实像是一个疯子。 原来这些年靳家人一直在给慕奚瑶看病。 原来慕奚瑶为了给他治寒症,故意让靳天景接近他。 原来她为了最后一味药,竟然和檀东一起拿自己的血喂了药虫七七四十九天。 若不是靳天景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战澜,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慕炎看向神色同样复杂的夜修寒,夜修寒昨晚就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 战澜怕他还是不愿意让慕奚瑶和檀东来赴宴,隐瞒了他。 慕炎温柔看向战澜,战澜轻轻握着他的手,莞尔一笑。 慕奚瑶心里感激战澜,因为战澜,儿子好像愿意接受她了。 战澜大大方方说道:“今日是家宴,先用膳吧!” 夜修寒看慕奚瑶吃的不多,似乎还有些紧张,他神色不自然地说道:“母后太瘦了,多吃一些。” 慕奚瑶的眸光颤动,心跳加快,夜修寒原谅她了,竟然叫了她母后! 夜修寒尴尬地看向唇角带笑,强忍着眼泪的父亲檀东,颔首道:“父皇也多吃一些。” 檀东喉头发紧看向夜修寒,视线相撞,父子俩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虽然,慕炎还是没有喊他一声父皇,但是檀东已经很知足了。 他越看自己的儿媳妇越满意,慕炎像是一只暴戾的王兽,只要战澜的手轻轻地给他顺毛,慕炎立刻就会变得无比温顺。 而且,夜修寒似乎也很尊敬这位皇嫂,一家人看上去非常和睦。 用膳后,檀东和慕奚瑶单独见了慕炎和战澜。 慕炎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檀东命左将军谢远章拿来了一样东西交给了战澜。 战澜打开后吓了一跳,立刻将沉甸甸的东西放在了桌案上。 慕炎看向桌案,只见上面放了一块雕刻精美卧着盘龙的玉玺。 檀东牵着慕奚瑶的手看向慕炎和战澜,眼中带着欣赏,“江山一统,百姓才能心安,你们是天选的帝王和帝后,我和你母后已经错过了太多时光,余生想去游历山河,了此残生。” 战澜瞳孔放大,公父这是要把东魏的皇位让慕炎继承,那样的话天下便统一了! 看来,公父和婆母已经放下了所有恩怨,想要好好享受以后的人生了。 不过,这毕竟是慕炎的家事,她不便说什么,于是安静地立在一旁。 片刻的安静之后,只听慕炎冷冷说道:“你们想要撂挑子去游山玩水?慕安凝和慕褚风难道不是你们的孙女和孙子吗?” 慕奚瑶的心跳剧烈,慕炎的意思是还认他们! 檀东的心中也升起了喜悦,慕炎的意思是让他们带孙子和孙女! 战澜唇角勾起,她就知道慕炎嘴硬心软。 她趁着慕炎没有反悔之前,立刻将安安和岁岁抱给了慕奚瑶和檀东。 “儿媳最近腰酸腿疼,正想要出门放松一下,有劳公父和婆母帮忙照看安安和岁岁了!” 檀东抱着软糯可爱的安安整个人都没有了帝王的气势,激动地说道:“好,好!” 慕奚瑶抱着岁岁,岁岁乖巧地用小手玩着她头上垂下来的流苏,慕奚瑶的眼中涌出热泪,柔声说道:“岁岁乖,我是祖母。” 战澜挑眉看向慕炎,提议道:“不过儿媳还是不舍得和两个孩子分开,要不我们就一家人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吧!” “儿媳所言极是。”檀东生怕慕炎不答应,立刻支持战澜的提议。 慕奚瑶也期待地看向慕炎。 慕炎神情疏离,轻咳了一声,“那我们都走了,国事怎么办?” “你说呢?”战澜狡黠一笑。 慕炎的唇角勾了勾,“看来有个弟弟还不错。” 一家人一致决定让夜修寒成为摄政王,这样他们就可以好好地在外面游遍大好河山,享受天伦之乐。 正在宫内喝酒的夜修寒的眉心直跳,他怎么隐隐觉得有人在算计他! ...... 适逢春日,杨柳依依,湖光山色,波光荡漾。 大誉统一江山,山河无恙,政通人和。 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 只是某位摄政王揉了揉操劳过度的脑袋,咬牙道:“慕炎!你还不给本王回来!” 夜修寒纤长的手指执笔批阅奏折,听说一路上慕炎和战澜将两个孩子给父皇和母后带,还有朱雀排队带,他们两人恩恩爱爱一点都不想回来。 他揉了揉眉心,心中腹诽:按这样下去,真会被他的毒舌大哥说中,他要孤独终老了! ------------ 第703章 番外:独孤烟x雪翊风(1) 游山玩水回来的战澜和慕炎准备让夜修寒好好地放松一下。 战澜带着岁岁和安安去看了曾祖父和曾祖母。 转眼就到了周岁宴上。 家人朋友齐聚,除了檀东、慕奚瑶、战家人、秦家人、白起一家外,黄衮、李遂、独孤烟、肖辰、张昭等四位老将、清风大儒、沈山、倾城等也都来了。 小桃和秋月忙前忙后,一众宫人也打扮得喜气洋洋,小心伺候着。 安安和岁岁依然是主角。 檀东和慕奚瑶也破镜重圆了,檀东悄悄握着慕奚瑶的手,远远看着众人将孙子和孙女围起来,他心情不错说道:“有你,有儿子儿媳在,有孙子孙女在,这才是家。” 慕奚瑶的眼中常年的阴郁不见了,这些日子她有家人陪着游山玩水,加上孙子和孙女惹人怜爱,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 就连靳天景都惊讶,她的疯病竟然无药痊愈了。 独孤烟越看两个小娃越喜欢,她心里是真想把岁岁和安安偷走。 但是,又怕慕炎打死她。 她想了想,下定了决心,自己也要生一个。 今日的宴会大家都很高兴,独孤烟心里更高兴,澜姐的儿子和女儿也是她的亲人,她现在当上姨母了。 于是,一高兴就多喝了一些。 她喝酒喝得醉醺醺地去外面散心,本来宫里面有御林军护着她,可是她想一个人静静,大家又知道独孤烟像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无异,于是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待着。 反正宫中有御林军巡逻,她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独孤烟看着天上的月亮,自嘲说道:“谁说陛下是孤家寡人,老子才是孤家寡人,除了我战澜姐,我一个亲人都没有!” 她喝得实在太多了,摇摇晃晃迷迷糊糊,似乎看到前面有一棵粗壮的树。 她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拦在路中间的树,双眼迷离抬起眸子问道:“你怎么长在路中间了,看老子倒拔垂杨柳,老子给你挪挪窝。” 说着话,她猛地一使劲,‘大树’只是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她并没能将‘大树’从地底下拔起来。 “哎呀,小样吧你,不把你拔出来,老子就不姓独孤!” 独孤烟再次执着地拔着‘大树’,突然,她觉得‘大树’按住了她的胳膊。 她不满地说道:“你还敢反抗,老子今晚跟你死磕到底!” 她的脑袋咚的一下撞到了‘大树’的树干上,‘大树’纹丝不动,她的脑袋像是撞到了铁板上一般额头生疼。 “哎呀,算你有种,老子的锤呢!锤呢!”独孤烟龇牙咧嘴松开了‘大树’,准备回家找紫金锤使劲儿锤它。 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被‘大树’给扛了起来,独孤烟捶打着‘大树’,嗷嗷叫,“你把老子放下来,要不然老子保证明天一把火烧了你!” ‘大树’见她不舒服,将她放下,独孤烟如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大树’的树干滑下来,她的手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报复心极强的独孤烟顺手一使劲将‘大树’的皮给扒掉了。 她迷迷糊糊看着‘大树’的样子似乎有些窘迫,她大笑起来,“哈哈哈,扒掉你的皮烧火!” ‘大树’似乎很生气,浑身都在颤抖,独孤烟一阵乱摸,似乎又摸到了树干,伸手准备去拽,‘大树’反应极快躲过了。 独孤烟迷迷糊糊瘫倒在地,她面前的男人咬牙提了提自己的裤子。 还好,没有人看到他刚才的窘样儿。 男人半蹲下,独孤烟脸颊酡红,迷离的双眼中倒映出了雪翊风的影子。 他比着四年前又俊美了几分,独孤烟抬起手嘿嘿笑着,“原来不是‘大树’啊,看来老子又做春梦了,不然怎么会梦到你呢!” 雪翊风见独孤烟醉的厉害,他摇了摇头,抱起了她。 独孤烟怔怔地看着雪翊风棱角分明的脸,她的手臂突然勾住了雪翊风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雪翊风呼吸一窒,接着独孤烟直接开始扒他的衣服,雪翊风被独孤烟大胆的动作惊住了。 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手上的力气松掉,独孤烟从他的身上一滑,顺势盘上了他的腰,她趴在雪翊风的肩膀上说道:“这梦还挺真实的,反正是老子的梦,老子今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着话,独孤烟开始扯自己的衣带,领口大开,手也顺着雪翊风的衣领开始往下走,雪翊风被她缠得浑身燥热,倏然,巡逻的御林军声音响起,“那边好像有人。” “过去看看。” 雪翊风当然不想让御林军看到独孤烟衣衫不整的样子,抱着她快步进了一间屋子。 独孤烟不满的说道:“你......” 她的唇上突然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她想要说的话被雪翊风的唇堵在了嘴里。 温热的呼吸,加上唇上一片柔软,独孤烟瞬间蒙了,她心中喃喃道:做梦都这么真实了,她是不是该好好享受享受。 于是,她闭上眼沉沦在这个吻中,直到雪翊风判断御林军走远了,才松开了独孤烟。 独孤烟气息微喘,趴在雪翊风的肩膀上。 雪翊风呼吸急促,时隔四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对独孤烟的思念,原来是真的。 每晚都入梦的女子,现在就在自己的怀中,他却不忍心这样占有她。 独孤烟脸颊绯红,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她恍然大悟,她对雪翊风的情感,不止是单纯喜欢他的长相和身体。 她好像喜欢上雪翊风了,只是这样的一个吻,她都能感受到灵魂深处的颤栗。 倏然,独孤烟温热的鼻息带着娇娇的声音说道:“雪翊风,我想你。” 雪翊风的眸色顿时变得炙热无比,他从来不知道简单的六个字能让他刚刚清醒的念头,一下子变得如火焰般灼烧。 不管了,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独孤烟突然觉得自己被雪翊风翻了个身,她的身体被雪翊风抵在门板上,在她的背后紧紧地抱着她。 被她染上酒香的唇吻着她的脖颈,雪翊风闻着独孤烟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想要把她融入身体里,他想把这四年来的想念,全要倾泻出来...... ------------ 第704章 番外:独孤烟x雪翊风(2) 雪翊风吻着她的耳垂,脖颈,肩窝,扯开她的衣带,他的手一路往下走。 独孤烟呼吸急促,太久没有释放过的欲望,一下子吞没了她。 雪翊风再次和独孤烟如此亲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靠欲望去支配身体。 独孤烟的身体发烫,她喃喃说道:“这春梦也太真实了,老子今晚要去父留子!” 雪翊风被欲望折磨的额间青筋暴起,突然听到独孤烟的话,他胡作非为的手收了回去。 接着她听到独孤烟问他,“雪翊风,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在此刻答案有些模糊了。 他只知道,他好像很馋独孤烟的身子,除了她,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而刚才独孤烟的话好像也只是惦记他的身子,好像还要去父留子? 独孤烟见他不回答,平复呼吸转过身来,捣鼓了半天才系好了身上的衣带,她的双眼泛起迷雾看向他,嘴巴磕磕绊绊问道:“你为什么......不、不回答我?” 雪翊风被她的眼睛盯着,他很想要说他好像喜欢独孤烟,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谁这么受虐啊,被一个女子给强制了,还要先爱上她! 他又不是有病! 独孤烟见雪翊风不回答,突然推开他,“算了,我已经犯了一次错了,不能再犯第二次,何况你在床上的表现并不好。” 雪翊风瞬间被独孤烟给气到了,什么叫他在床上的表现并不好! 四年前,独孤烟也是第一次,胆子大鲁莽得很,他也没有觉得她表现的很好。 独孤烟冷哼一声,“哼,老子不喜欢你了,你从我的梦里,出、出去!” 说着话,她就开始推搡雪翊风。 雪翊风箍住了她的手腕,怒道:“你到底是馋我的身子,还是喜欢我的人?” 独孤烟的手指放在雪翊风的胸口,对于雪翊风没有回答她到底喜不喜欢她耿耿于怀,于是赌气说道:“是我当初糊涂馋你身子,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雪翊风听到独孤烟的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他拉着独孤烟的手往宫宴的方向走去。 回去后发现岁岁和安安已经去睡了,还有几人在喝酒,雪翊风将独孤烟送到门口,小桃和秋月立刻过来搀扶独孤烟。 确定她有人照顾,雪翊风独自离开了。 ...... 次日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独孤烟头疼欲裂,她昨晚一高兴喝了太多酒,她隐约记得,她还见到了雪翊风。 不过,那是她醉酒后的梦吧,她隐约记得她问雪翊风喜欢她吗? 雪翊风竟然没有回答她! 她气恼地捶床,抱着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她屋内的布袋娃娃咬牙说道:“雪翊风,你不要得意,我才没有喜欢你,我才没有在意你!” 独孤烟喝了下人做的醒酒汤后,准备去乡兵衙门。 虽然她这个乡兵副指挥使是一个闲职,但是也不能白拿朝廷俸禄。 她路过先前雪翊风住的小院时,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为什么只是一个梦,雪翊风不喜欢她这件事,就能让她如此难受。 独孤烟锤了下脑袋,算了不想了。 心中无男人,锤人更精神! 她刚到衙门,就被小安子请进了宫去。 独孤烟到了宫里后傻眼了,因为她看到了雪翊风,雪翊风和她昨晚梦中的人长得极像,比着四年前确实更俊美了。 她刚要从雪翊风的身上收回视线,就看到了一个身着黄裙的妙龄少女,少女拥有前凸后翘的身材,但是长了一张极为单纯的脸,让人看一眼就想要保护她。 战澜的声音在独孤烟的耳边响起,“独孤烟,雪翊风昨日就在岁岁和安安的周岁宴,你昨晚没有见到他?” 独孤烟收回了脸上有些吃惊的表情,尴尬一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了。” 战澜点头,昨晚来的人确实有些多,难怪独孤烟不记得,雪翊风来参加周岁宴,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肖洛白的身体里确实有蛊虫。 他用了七日才帮肖洛白引出了蛊虫,肖洛白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已经离开了蛊族部落快一年了。 战澜满眼喜色介绍道:“雪翊风现在已经是蛊族的族长了,他身边的这位是鲜族大小姐格绮娜,也是雪翊风的未婚妻。” 独孤烟双眸睁大,心口像是被人踹了一脚。 格绮娜对她灿烂一笑,独孤烟也回以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内心尴尬到要死的独孤烟,其实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想走,她一直以为雪翊风会和她一样,说不定也会等着她。 但是,雪翊风回到大誉,竟然是为了告诉她,他已经有了未婚妻! 是雪翊风让她过来的吗,意思是让她死心? 独孤烟一肚子火气,但是想了想,也是她不对,不该毁了雪翊风的清白。 “两位真是天生一对,恭喜!”独孤烟故作轻松笑着看向雪翊风和格绮娜。 他们两人一个是蛊族的族长,一个是鲜族大小姐,门当户对不说,长得也蛮般配的。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挥剑斩情,还好雪翊风是要回蛊族的,以后也不用每天都和对方见面。 雪翊风盯着独孤烟一点都不在意的笑容,他的眉心微微蹙起,独孤烟睡了他就这样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还说什么恭喜! 战澜看向独孤烟,“你最近没有什么公务,好好陪着格绮娜在定安城里游玩。” 独孤烟的唇角抽了抽,鲜族是仅次于蛊族的部落,澜姐也很重视和鲜族的关系。 那她就抛却个人情感好好陪着她玩吧! “是,老......我对定安城很熟悉,格绮娜大小姐跟着我就好。” “好啊!”格绮娜性格很开朗热情。 战澜满意点头,“好,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小安子即可。” “好。”独孤烟勾唇笑了笑。 她的眼神落在格绮娜和雪翊风的身上,“你们两位住在驿馆吗?” 格绮娜还没有回答,雪翊风眸光深邃,朗声说道:“还没有住处。” 独孤烟眯起眼睛,雪翊风那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还想住在她隔壁的屋子!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雪翊风开口道:“就住在老地方吧,路熟。” 独孤烟的唇角抽了抽,雪翊风是故意的吧! 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住在她的隔壁,是想让她每晚听他们恩恩爱爱咿咿呀呀吧! 她看了一眼格绮娜一脸期待的表情,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姣好的身材,鲜族女子的身材好真是名不虚传,听说还特别能生,家家户户都有七八个孩子。 独孤烟在心里将雪翊风用紫金锤锤了千百遍! 老子差哪儿了,不就是胸小了点吗? ------------ 第705章 番外:独孤烟x雪翊风(3) 独孤烟往自己的胸口扫了一眼,一生不服输的女人独孤烟挺直了腰杆,她不能输! 就算她和雪翊风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至少她眼下不能输! 不过一想到雪翊风搂着格绮娜儿女成群一脸幸福的样子,她的心里怎么有一丢丢的难受! 她努力地将雪翊风幸福的笑容从脑海中甩去。 她在想什么,她独孤烟岂会是那种惦记别人丈夫的无耻之徒! 雪翊风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起开,莫挨老子! 独孤烟终于说服了自己,她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容灿烂的说道:“两位是贵客,无论有什么要求,都是一定要满足的。” 雪翊风盯着她的白牙,笑容加深,“那麻烦独孤大人准备双人的被子,绮娜怕冷。” 独孤烟心里暗骂雪翊风,这货就是故意气她的是不是! 她握了握拳头又松开,眯起眼睛笑了笑,“好,包你满意。” 雪翊风深褐色如古潭一般的眸子像是泛起了一阵涟漪,唇角的笑意加深,“有劳了。” 独孤烟转过身去,立刻收敛了笑容,雪翊风这个狗男人不值得,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所以才故意这样气她! 呵呵,好样的! 独孤烟带着两人一起去定安城玩耍了半日,快要被雪翊风气死了。 因为这家伙真的把她当成使唤丫头了。 她独孤烟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到了晚上,三人一起回到了独孤烟的家中。 独孤烟早早通知了下人给两人的房间换了新的被褥,每样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独孤烟目送两人一起进入了那间屋子,笑容满面的离开,随后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进入自己的闺房,四年前她和雪翊风在这里缠绵的一幕偶尔还会闯入她的梦里。 这张床,雪翊风还睡过一晚,不,严格来说,没咋睡。 独孤烟心中暗道:要狠心!一定要狠心! “老子是雄鹰一般的女人,不会心痛的!” 不就是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里,一躺上这张床,那脸红心跳的一幕幕,又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独孤烟忽然听到了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传来了格绮娜银铃一般的笑声,她用被子捂住了耳朵,再听下去,怕是要听到格绮娜的娇喘声了吧! 独孤烟气恼得从被子里面薅出来两坨棉花,塞在了耳朵里。 她翻身起来,坐在床上盘腿打坐,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老子酒色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不多时,隔壁房间里又出现了什么东西打翻了的声音,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独孤烟的脑海中已经幻想出来了诸多不适合小孩看的画面了,她咬牙道:“雪翊风,你这样是吧,好好好,你觉得老子好欺负是吧!你给老子等着!” 次日一早,独孤烟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她看到了雪翊风和格绮娜在门口等着她了。 雪翊风一脸神清气爽,格绮娜气色红润,比昨天更娇娇可人了。 “独孤大人,我们今日去哪里玩啊?”雪翊风神色疏离看向独孤烟。 独孤烟故作轻松,笑容温和,“跟本大人走,保证你们二位玩得尽兴。” 三人一起出了门,朝中今日和明日休沐,于是独孤烟找到了黄衮。 黄衮正在被窝里做大头梦,被独孤烟薅走了。 雪翊风和格绮娜看风景的时候,独孤烟的死亡眼神一直追随着雪翊风。 黄衮敏锐地看出了独孤烟的不对劲儿,他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独孤烟的手臂,“喂,你是不是喜欢雪翊风啊?” 一生倔强的独孤烟咬牙道:“狗喜欢他!” 黄衮嘿嘿笑着,“姑奶奶,你让我出来,就是看雪翊风和他的小娇妻啊!” 独孤烟冷笑一声,“能不能帮老子一个忙。” 黄衮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小爷我只卖艺不卖身!” “去你的!”独孤烟冷嗤一声,“我就是看不惯雪翊风故意在老子面前恩恩爱爱的,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也给我夹菜,你也给我递帕子擦手!” 黄衮看着心里明明吃醋了嘴巴却梆硬的独孤烟,心里嗷嗷直叫,哎呦,还死不承认,独孤烟这要不是吃人家格绮娜的醋了,小爷把鞋吃了! 黄衮讳莫如深地看了独孤烟一眼,笑着说道:“你找小爷气人没有用,虽然小爷我长得风流倜傥,但是你得找一个比着小爷更俊一点的,我看肖辰就很适合!” 独孤烟茅塞顿开,对啊,肖辰的长相清冷俊美,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样子。 要是让他配合,她就不信不会气到雪翊风! 反正,只要她心里爽了就好! 独孤烟挑眉,“那你帮个忙让肖辰过来。” “万一咱们肖尚书不愿意过来咋办?”黄衮虽然出了馊主意,但是心里还是没有底。 独孤烟抿唇道:“肖辰最怕战澜姐,你就说战澜姐让他来帮忙的!” 黄衮眼眸一亮,好主意。 黄衮在半个时辰内,竟然真的将肖辰请来了。 独孤烟喃喃道:“我澜姐的话可真管用啊!” 肖辰走到独孤烟的身边,先是看向了站在河边欣赏风景的雪翊风和异族少女,又看了看独孤烟一脸隐忍的样子。 独孤烟喜欢人家雪翊风吧! 要不然让他气雪翊风做什么。 雪翊风看到肖辰之后,上前打了招呼,一行人约好了要一起吃饭。 “望江楼,我澜姐都安排好了。”独孤烟一脸狐狸笑。 一行人到了望江楼落座,雪翊风和格绮娜坐在一起,独孤烟坐在了两人对面。 肖辰抬腿坐在了独孤烟的旁边。 独孤烟心里暗爽,肖辰今日很不一样啊! 呦呵,这个过命的兄弟没白交! ------------ 第706章 番外:独孤烟x雪翊风(4) 雪翊风见肖辰坐在独孤烟的旁边也觉得很奇怪,肖辰什么时候跟独孤烟的关系这么好了,他记得之前肖辰都是一个人坐,除了战澜之外,和别的女人都是保持疏远的距离。 难道说他不在的四年里,独孤烟又移情别恋了? 曾经他也想回来找独孤烟,但是他的父亲生病了,族内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连雪灵儿这四年也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现在父亲的病好了,他才有时间借着看望战澜孩子的机会来定安城。 看来,四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吧! 吃饭的时候,只有黄衮一个人闷着头吃饭,雪翊风和独孤烟各怀心思。 肖辰给独孤烟用新筷子夹了一些菜,并说道:“多吃点。” 独孤烟瞥见雪翊风陡然变得阴沉的脸,心里暗爽。 让他气人! 她也会! 肖辰不擅长做这种事情,装模作样夹完菜之后就安静地吃饭了。 独孤烟学着肖辰的样子给他夹了菜,肖辰浅浅一笑。 看到两人亲密的动作,雪翊风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难道说独孤烟真的和肖辰在一起了吗? 还是说他们还在暗生情愫的暧昧阶段? 他心烦意乱调整了一下坐姿,修长的腿突然碰到了独孤烟的腿。 独孤烟迎上雪翊风带着妒火的眸子,心里将雪翊风骂了一万遍。 这个狗男人都要娶妻了,还敢勾搭她! 一直到了晚上,独孤烟觉得今日是真的扬眉吐气了,心中觉得爽极了。 一行人各回各家,雪翊风和格绮娜一起回去,独孤烟和肖辰、黄衮三人一起回家。 走着走着,肖辰勾唇说道:“两位,我今日来是向你们辞行的。” “什么?”独孤烟和黄衮两人异口同声道。 肖辰浅笑说道:“我辞官了!” “啥?”独孤烟和黄衮两人的脑袋瓜同步反应。 肖辰不疾不徐慢慢走着,“现在大誉四海升平,我想带着母亲去四处游历,母亲的身子不好,我想多陪陪她。” 独孤烟终于明白为什么肖辰今日一反常态竟然愿意帮她了,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配合她的肖辰! 原来,肖辰要离开定安城了。 “不是吧!你这消息真是雪天坐在了铁板上,给小爷的屁股都震麻了,你还回来吗?”黄衮一脸不舍问道。 肖辰恣意一笑,“看吧!” 这一世他和母亲和解,战澜也找到了她的幸福,有儿有女人生圆满,黄衮、李遂、独孤烟都过得很好。 他的人生好像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现在战澜不再需要他了,他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放下执念的感觉挺好。 “你跟澜姐说了吗?”独孤烟问道。 “说了,她说随时欢迎我回来。”肖辰的眼眸中氤氲着温柔的光,战澜还说了一句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 黄衮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小爷以后就不能找你喝酒了!” 肖辰的脸上挂着笑容,“我发现好酒了,一定派人给你们送来。” “好,老子等着呢!”独孤烟心里也对肖辰有些不舍了,毕竟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 虽然他平日里清冷疏离,但是也架不住这些年的相处所产生的战友情谊! 独孤烟有些失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推开门进入屋子准备关门,一只手按在了门边,她看到了雪翊风。 独孤烟想都没有想,就要将门关上,雪翊风被门夹住了手。 独孤烟看着他被门夹红的手,拧眉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雪翊风见独孤烟愿意和他说话,他打开门,独孤烟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进来。 她倒要看看雪翊风要干什么! 雪翊风一步步靠近她,她闻到了雪翊风身上的一丝药香,好听的声音如清泉一般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和肖辰......” 独孤烟的唇角轻轻勾起,这狗男人不是不在乎她吗? 为什么现在又问! “难道说你有了格绮娜大小姐,还不够吗?”独孤烟的声音冷淡。 若是雪翊风一边想要和格绮娜成亲,一边又要和她纠缠不清,那她打心眼里看不起雪翊风。 雪翊风眼神中似乎有些期待,他的声音沉了几分,“是我先问的,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独孤烟双手抱臂,声音淡淡,“怎么?你今日在桌子下面勾引我,有了妻子还要和我纠缠不清,难不成你还想和老子再续前缘?” 她故意靠近雪翊风,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雪翊风的胸口。 要是雪翊风真的这么想,她不介意送他一记断子绝孙脚! 雪翊风的手指轻轻推开独孤烟的手指,冷冷说道:“我从未勾引过你,不小心碰到的而已。” 独孤烟冷笑,“欲擒故纵,我懂,要不然你半夜来我闺房做什么,难不成是来聊国事啊?” 倏然,她的手腕被雪翊风箍住,雪翊风拉着她的手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用肖辰来气我?” 独孤烟甩开他的手,冷嗤一声,“你怕是不知道我和肖辰的感情有多好!” “好到同睡一张床?”雪翊风咬牙道。 “是又怎么样!”独孤烟气急了。 凭什么雪翊风可以有未婚妻,她就不能有其他男人! 她又没有嫁给雪翊风! 雪翊风的眼眸猩红,他彻底被独孤烟的话伤到了,“你怎么那么随便,和我睡了还能心安理得睡别的男人!” 独孤烟更生气了,“雪翊风,你昨晚不是和你的未婚妻共度良宵了吗?你凭什么身份管我!” 雪翊风咬牙道:“格绮娜是我的表妹!” “你表妹,你骗......”独孤烟看到雪翊风认真的表情,声音戛然而止。 雪翊风的眼神陡然变得充满了占有欲,一步步逼近她,“实话说了吧,婚约是假的,我就是想要看看若是我和别人成亲,你是什么反应!” 独孤烟蒙了,“不是,你在说谎是不是,老子才不会上你当做你的外室!” 外室? 什么跟什么! 雪翊风闭了闭眼,无奈说道:“我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都快疯了,你这个女人是没有心吗?知道我要和别人成亲,就一点都不吃醋吗,你还去睡了肖辰,说,你是不是故意在气我!” “我......”独孤烟无语极了,原来他们都在互相欺骗。 雪翊风看着她的眼睛,“独孤烟你给我听好,我现在回答你问的问题。” ------------ 第707章 番外:独孤烟x雪翊风(5) 独孤烟看着雪翊风严肃又认真的样子,她正想要先解释她和肖辰是故意气他的,雪翊风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独孤烟噤了声。 雪翊风眸光炙热看向独孤烟,一声比一声的情感热烈,“时隔四年,我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 “是你站在那里,我都觉得这世间很美好。” “是无数次我都想要抛下族内的大小事务,抛下生病的父亲悄悄来看你。” “是每个夜晚你都会闯进我的梦里,独孤烟,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独孤烟脸颊突然被雪翊风捧起来,动情地吻她。 独孤烟被雪翊风突如其来的告白弄蒙了,她睁大着眼睛看向雪翊风。 雪翊风松开了她,看着她憨傻的窘态,“现在轮到你了,你是不是故意和肖大人联手让我吃醋?” “嗯,我们俩只是战友。”独孤烟的心跳越来越快,没有否认。 “好,恭喜你成功了。”雪翊风握着她的手说道。 独孤烟的心里爽翻了,雪翊风终于承认喜欢她了。 正在她心里有些小得意、小雀跃的时候,雪翊风的神色陡然变冷了一些,“不过你那晚说什么去父留子,你是不是只馋我的身子,不喜欢我的人!” 独孤烟瞳孔放大,她什么时候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难道说那晚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她不自在地扣着手指甲,怎么说呢,她确实有这种想法,毕竟她和雪翊风的相处时间并不多,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她也不确定要不要、能不能和雪翊风相爱一生。 相爱? 她对雪翊风应该是欲望大于爱意吧? 突然,雪翊风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在犹豫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馋我的身子是不是?” 独孤烟点了一下头。 雪翊风的唇角勾了勾,伸手勾住了她的腰,“今晚我们都没有喝酒,我也没有中毒,清醒时候要验证一下吗?” 独孤烟耳根一红,踮起脚尖在雪翊风的耳边说道:“老子还能怕你不成!” 突然,她整个人被雪翊风扛了起来,下一刻,她就被雪翊风压在了床上。 独孤烟勾起他的下巴挑衅道:“你确定要......” “唔......”独孤烟被雪翊风吻住了唇。 纱帘被雪翊风修长的手指一勾落了下来,红烛摇曳,独孤烟娇喘声如猫叫一般挠的人心痒痒。 半夜,独孤烟瘫在床上,看着雪翊风撑着胳膊看着她,她揉了揉酸疼的腰,雪翊风勾起一边的唇角,“你不是说我在床上的表现一般吗,还要来吗?” “老、老子不服!”独孤烟觉得雪翊风一定是报复她上次绑了他的事情,今晚她竟然对雪翊风毫无招架之力。 雪翊风站起身来,宽肩窄腰,精壮的上半身映入独孤烟的眼中,雪翊风慢条斯理穿上了他的衣服,系上了腰带。 随后他回眸看向独孤烟,“那改天再来,一晚不行就两晚,两晚想不清楚,就一个月,反正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独孤烟脸颊酡红,呼吸紊乱看着雪翊风离开的背影,这狗男人提上裤子就走了。 雪翊风离开了独孤烟的房间站在冷风里,他听到了自己强力的心跳,他刚才不仅是沉溺在水乳胶乳之中,这一次和他第一次和独孤烟在一起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他甚至在事后,都不能让自己冷静面对她。 紧张、兴奋、幸福,这种错综复杂的感觉,让他的心乱乱的。 他这样沉沦其中,而独孤烟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好像只在乎在床上谁先缴械投降,这女人是把这种事情当成上战场了吗? 第二日,独孤烟一个眼神,雪翊风又和她睡了。 第三日,雪翊风主动来到了独孤烟的闺房。 第四日,独孤烟欲擒故纵,在雪翊风的门前送来了一坛酒之后,不在意说道:“那我走了?” 然后雪翊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两人连亲带扯衣服进了屋子。 第五日,两人一起喝了酒,然后又睡在一起了。 第六日,独孤烟来了月事,雪翊风给她熬了红枣枸杞汤。 接着又过了七日,独孤烟和雪翊风一夜缠绵,独孤烟第一次累的爬不起来,没有去乡兵衙门。 她香汗淋漓趴在床上,雪翊风撑在她的身侧,摩挲着她的蝴蝶骨嗓音暗哑,“想清楚了吗?” 独孤烟回眸看他,“想清楚了!” 雪翊风附耳倾听,结果,独孤烟在他的耳边娇声说道:“我还真是馋你的身子!” “独孤烟!”雪翊风被独孤烟气个半死。 说一句喜欢他能死吗? 独孤烟明明在他面前越来越温柔,也不再说老子两个字了,还是嘴那么硬! 雪翊风一连一个月没有碰独孤烟,独孤烟也没有主动找他。 直到雪翊风要回到蛊族了,独孤烟骑马追了上去。 马车里,雪翊风言不由衷挑眉说道:“还要试吗?” 独孤烟正想说不用了她想清楚了,却看到了雪翊风手中拿着一件东西,她声音拔高,“你走就走,干嘛偷老子的布袋娃娃!” 雪翊风冷嗤一声,“没良心的女人,两年前我来看你,留在你房间的,你稍微打听一下也知道蛊族的布袋娃娃是定情信物吧!” 独孤烟双眸睁大,原来突然出现在她房间的布袋娃娃是雪翊风送来的,“我哪里知道,还想着是哪个小孩......” “喂,你为什么来了也不见我!”独孤烟有些纳闷。 雪翊风看着她的眉眼说道:“害怕。” “害怕个鬼啊?” “怕你拒绝我。”雪翊风是真的怕被独孤烟拒绝,都已经到了她的门外,却不知道以何种理由来见她。 现在想来,他的爱太过小心翼翼。 独孤烟撇嘴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大胆点,我们两年前就在一起了!” 雪翊风睨了她一眼,“在一起,你现在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蠢女人!” “狗男人你说什么?”独孤烟反应极快。 “我说你蠢。”雪翊风勾起一边的唇角。 独孤烟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咬着他的耳朵说道:“你再说一遍。” 雪翊风被她磨得浑身燥热,“我说你是我雪翊风的女人!” 独孤烟脸颊绯红,心跳如雷。 雪翊风被独孤烟不安分的手弄得浑身燥热,他在独孤烟的耳边低语,“还要试多久,才能做我的妻子?” 独孤烟唇角带笑,心里快要被甜蜜填满了,娇声说道:“看你表现......” ------------ 第708章 番外:朱雀x雪灵儿(1) 宫中的春日宴来了许多战澜熟悉的朋友。 慕炎给战澜夹着菜,对于热闹的宴会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他时不时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安安,一脸宠溺。 战澜看向气色越来越好的独孤烟,她的长相很有野性美,美得像是一朵罂粟花,但是现在看来,又像是一朵热烈绽放着的大红月季。 战澜这般善于观察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发现独孤烟的改变,加上之前雪翊风故意说他和鲜族大小姐有婚约的事情,明显就是想说给独孤烟听的。 这两人怕不是已经暗度陈仓了吧? 而且加上黄衮看雪翊风和独孤烟那不怎么正经的眼神,她越来越怀疑了。 战澜故意问独孤烟,“最近见你面若桃花,你是找到了喜欢的郎君?” 雪翊风垂眸一笑,他和独孤烟试了多次了,不但没有腻,反而更亲密了。 他正想要开口说出他和独孤烟在一起了,却被独孤烟抢了先,“没有,没有的事情,最近大枣吃得多。” 雪翊风在桌子下面用脚轻轻踢了独孤烟一脚,独孤烟反撩了回去,勾得雪翊风一小会儿就受不了了,面红耳赤起了身。 雪翊风离开后,独孤烟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离开了。 刚走出没几步,雪翊风就箍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一个房间内,按在门后热吻。 “为什么不向你澜姐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雪翊风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独孤烟呼吸不畅断断续续说道:“我也在找机会,因为以前我说过不找男人,现在突然和你在一起了,总得让他们适应一下吧!” “独孤大人真是胆子大到没边,刚才在桌子底下都敢撩拨我,你是想让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声音啊!”雪翊风努力压着体内的欲望。 独孤烟勾唇一笑,手指在雪翊风的胸口划着圈圈,“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这么馋我的身子啊?” 雪翊风箍住了她乱动的手,“蠢女人,晚上回去再说。” 说完话,他就出去了。 刚走出两步,雪翊风就愣住了,因为朱雀正在门外看着他。 雪翊风耳根一红,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问道:“朱统领,可是有事?” 独孤烟听到朱雀来了,她靠着门板大气都不敢出,幸亏刚才他们两人什么也没有做,要不然真是让朱雀看了一场活春宫。 朱雀走到了雪翊风的身边,嘴唇嗫嚅了一下,不经意地问道:“雪灵儿还好吗?” 他鼓足了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雪翊风知道朱雀一直待他妹妹不错,在大誉的日子雪灵儿没少受到朱雀的照顾。 他以为朱雀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关心,于是同朱雀说了实话。 “雪灵儿这四年得了一种怪病,总是记不住头一天发生的事情,每一天醒来,我们都要向她介绍我们每个人的身份,然后到了日落的时候,她又想起来了。” 朱雀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雪灵儿竟然得了病,而他一直都不知道,怪不得雪灵儿这次没有同雪翊风一起来大誉。 “有可以治的法子吗?”朱雀拧眉问道。 雪翊风摇了摇头,“我妹妹每天都用札记记下头一天发生了什么,第二天若是她问起来,婢女就会先让她看看她记录下的东西。” 朱雀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雪灵儿这四年竟然是如此度过的,难道说她以后的人生都要这样吗? 他曾经以为雪灵儿懵懵懂懂的什么事情也不懂,可能也不会想念他,所以四年里从未来过定安城,这让他连一个去寻找她的理由都没有。 何况他是主上的暗卫统领,平日里形影不离,根本没有时间离开。 他的心情低落,暗暗下定决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独孤烟在屋内听到了这件事,雪翊风竟然没有告诉她,雪灵儿得病了! 她和雪灵儿可是好姐妹呢! 而且现在她很可能是雪灵儿的长嫂,没有坐视不理的说法。 朱雀颔首离开,私下里见了慕炎。 慕炎三分凉薄的眉眼在看到朱雀的时候,稍稍温柔一些,他一眼看出了朱雀的不对劲。 于是等着他开口。 朱雀颔首说道:“主上,属下能否暂时离开定安城一段时间?” “可。”慕炎简单地的回答了一个字。 朱雀怔住,主上都没有问他,这次出门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主上,属下要去蛊族。”他坦诚说道。 慕炎摩挲着手指,勾唇一笑,“猜到了。” 朱雀哑然。 “从雪翊风一来,你就心不在焉的,你又不好男风,除非是惦记人家的妹妹。” 朱雀听慕炎的话耳根一红,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们家主上。 “你跟随朕多年,朕已经为你准备了随行的行李,去做自己吧!”慕炎的手轻轻拍在朱雀的肩膀上。 “主上不要我了吗?我还会回来的。”朱雀急切说道。 他还要回来带小主子们呢,他还要保护主上和主母的安全。 慕炎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凝眸说道:“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最好回来的时候带着妻子孩子一起回来,要不然就别回来了!” 朱雀的眼眶湿润,从小他就一直跟着主上,主上去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现在猛地一下要离开主上,他还有些不舍了。 但是他还是担心雪灵儿,朱雀眼眶发酸颔首道:“属下告辞,主上保重。” 他来到了皇家暗卫营领取了慕炎为他准备的行李。 除了在大誉境内各地钱庄随时可以取出来的几百万两银票之外,还有一些是防身的武器和毒药。 还有一匹胡厥部落上贡的汗血宝马。 朱雀喉头哽咽,主上待他这样好,他都快要舍不得离开了。 但是,他一想到雪灵儿得了那样的怪病,就忍不住想要快点到雪灵儿的身边去。 ...... 蛊族部落里,太阳射下来斑驳的阳光,落在一身雪白衣服,头上戴着羽毛珍珠佩饰,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姑娘身上。 雪灵儿坐在桌案前面看着自己面前的两本札记。 每天早上起床后,她都会看这两本札记,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想起来她是谁。 不过,有一本札记里面专门记录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朱雀,看来是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 但是她为什么越来越记不起来这个人的样子了。 ------------ 第709章 番外:朱雀x雪灵儿(2) 雪灵儿已经熟悉这些流程,每天看完札记,她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身边有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叫扎衣娜,一个叫扎衣芮,是亲姐妹。 雪灵儿翻看着其中一本札记上面写的都是朱雀的名字。 他是暗卫统领? 爱讲故事。 会带她吃各种美食。 会在她喝多了背着她回家。 看来这个叫朱雀的人,对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一个人。 但是她为什么越来越记不起来这个人的样子了。 她越是努力想,越觉得头疼欲裂。 扎衣娜站在雪灵儿的身侧,指着写满朱雀名字的札记说道:“公主,您每晚让我们把这个札记藏起来,第二天再悄悄给您。” 雪灵儿点头,可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朱雀到底是谁,她只知道记在札记上的一句话,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不能和大哥说,更不能和爹爹说,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日起日落,眨眼又到了夕阳落山的时候了,雪灵儿帮族内的阿嬷整理了药草。 她对于这些,还是非常熟悉的,似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并没有遗忘。 雪灵儿在将最后一株药草放入篮子后,她突然想起来了谁是朱雀。 朱雀的容貌在她的面前渐渐地清晰,是个英俊的男子,腰间有一把金色剑柄的佩剑,冷面但是热心。 她的心跳渐渐加速,因为她回想到自己的唇落在了朱雀的脸上。 接着所有的画面消失,雪灵儿痛苦地拧起了眉毛,朱雀难道是她的情郎? 或许他们早已经私定终身? 那为什么朱雀从来没有来找过她? 难道说,朱雀抛弃了她? 两个婢女看到雪灵儿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她们就知道公主一定是又想起来了什么。 “朱雀!我要去找朱雀!”雪灵儿像是下定了决心,飞快往外跑。 “公主!”扎衣娜大喊和妹妹一起追去。 雪灵儿每天到这个时候就想要去找朱雀。 每天晚上,雪灵儿都会把朱雀的名字写在札记上,因为每天清晨起床她就会忘记那个叫做朱雀的人到底是谁,于是雪灵儿告诉她们不要将朱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而且还要提醒她朱雀这个人很重要。 但是,扎衣娜姐妹实在怕雪灵儿出事,于是告诉了雪震翼。 “快去追公主。”婢女们一喊,立刻来了几名部落里的护卫将雪灵儿带回家中。 雪灵儿的父亲雪震翼看到自己的女儿又发病了,立刻请来了大祭司。 篝火旁,大祭司围着雪灵儿的身边驱魔,药师端来了早已准备好的汤药,让雪灵儿喝了下去。 雪灵儿的情绪慢慢地被安抚,她呆呆地坐在那里,随后走回自己的房间里,默默拿出了笔,写下一句话。 不要忘记朱雀,他很重要。 雪震翼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无比难受,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定安城回来一直念念不忘一个叫朱雀的人,但是他不能连累别人。 这件事情,除了他和两个照顾雪灵儿的婢女,没有人知道。 他也不想让雪翊风知道,因为雪翊风说不定会转告给那个叫朱雀的人。 雪灵儿每一天都像是新的一天,第二天醒来,就要再次向她介绍她是谁,她的家人是谁。 她的女儿得了这种病,还有一种可能,若是这个叫朱雀的男子嫌弃她的女儿,他宁愿自己养着雪灵儿一直到老。 ...... 日复一日,每天都是这样重复,雪灵儿每到日落的时候就会发病,大家也都习惯了。 早晨的阳光洒在雪灵儿的脸颊上,温柔的风儿吹来,她额头上戴着的晚霞一般的玛瑙,发丝间的羽毛轻轻随着风儿摇晃。 梳妆打扮完之后,雪灵儿也看完了所有的札记。 她的目光如新生的婴孩一般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阳光,部落里的羊儿发出了咩咩咩的叫声。 雪灵儿心情不错出去帮隔壁的阿嬷放羊。 蛊族人虽然养羊,但是不杀生,只喝羊奶,薅羊毛。 雪灵儿抱着一只小羊羔,坐在草地上发呆。 她好像很喜欢这样宁静的生活,但是又觉得这样的生活少了一些什么。 她看着天空,突然身上投下来一片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雪灵儿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和部落里的其他人长得不太像。 尤其是他的穿衣打扮,和他们部落的男子也不同。 雪灵儿却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他长得很俊、很潇洒。 他是谁呢? 朱雀看着一脸茫然看着他的雪灵儿,她的肌肤如同婴儿般娇嫩,透出淡淡的粉色。 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泛着亮闪闪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卷翘根根分明,她的唇角带着善意的笑容如同夏日的阳光,既懵懂又可爱。 和四年前相比,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还多了一些少女的娇美。 但是,朱雀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却当场愣住,心瞬间坠入谷底。 “你找谁?”雪灵儿好奇问道。 朱雀在这一刻才确信雪灵儿确实不记得他了。 “公主!”两个婢女看到了雪灵儿被陌生男子搭话,立刻围了过来。 “你是谁!”扎衣娜问道。 朱雀看向两人,“在下是从定安城来的,来找雪灵儿。” 两个婢女的瞳孔同时放大,难道说这个长得挺俊的男子就是雪灵儿公主写满了札记的男人朱雀! 雪灵儿狐疑地看向两个婢女,问道:“你们认识他?” 两个婢女神色凝重,她们该如何解释呢? 雪灵儿抱着小羊羔,同小羊羔一样乌黑的眸子看向朱雀。 朱雀勾唇一笑,“雪灵儿公主,我认识的人是你。” 雪灵儿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颊,“你认识我?” 朱雀很有耐心地单膝蹲下来,“不止认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他想了想,他和雪灵儿的关系好像只是朋友而已,他这次贸然前来,就是想要说服雪灵儿的父亲,他要带着雪灵儿去治病。 天下那么大,总有人能治好雪灵儿的病的,若是治不好,他...... 想着想着,朱雀收回了思绪。 雪灵儿生病了,其他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 “我们是朋友!”雪灵儿站起身来,怀里的白色小羊一蹦一跳走了。 朱雀点头,“我很会讲故事,雪灵儿公主要听吗?” ------------ 第710章 番外:朱雀x雪灵儿(3) 雪灵儿眉眼含笑,她很喜欢听故事,她札记里面记录的那个叫朱雀的人就很会讲故事。 “你的名字叫朱雀吗?我好像有个朋友就叫朱雀。”雪灵儿明亮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兴奋问道。 朱雀怔住,雪灵儿不是每天早晨起床什么也不记得吗? 她竟然记得他的名字。 看着雪灵儿期待的眼神,朱雀点头,“是,我是你的朋友朱雀。” 雪灵儿圆圆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你能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吗?” 两个婢女全部都退到了一旁,这些是她们公主的秘密,她们做奴婢的不能偷听。 朱雀和雪灵儿坐在山坡上,绿草青青,洁白的羊群与天上的白云交相呼应。 护卫们看到了雪灵儿公主和一个陌生男子坐在一起聊着天,他们立刻去禀告给了前族长雪震翼。 雪震翼立刻带骑兵过来,看到了朱雀。 两个婢女跪下说道:“族长,他就是朱雀。” 雪震翼内心震颤,他的儿子刚去定安城不久,接着这个朱雀就来了,看来朱雀是得知了雪灵儿生病了才来的。 雪震翼看着女儿脸上难得出现了极度愉快的笑容,他朝着身后的骑兵挥手,众人退下。 他观察了半天,朱雀虽然和他的女儿交谈甚欢,但是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并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随后,他也离开了。 雪灵儿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她一股脑向朱雀抛出了许多的问题。 “朱雀,我跟你是怎么认识的?定安城好玩吗?有什么美食吗?” 朱雀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唇角勾起,他们见第一面,他就把雪灵儿给绑了,雪灵儿迷迷糊糊的还想要替她的族人报仇。 朱雀一一向雪灵儿讲述了过去的事情。 雪灵儿听得津津有味,她抿了一下唇,好奇问道:“冰糖葫芦真的那么好吃吗?梅子酒味道好吗?那个猪蹄子真的能吃吗?” 朱雀的唇角抽了抽,他讲了那么多她和雪灵儿如何认识的,如此成为朋友的,她竟然只记得这些吃的。 雪灵儿又好奇地问道:“你说定安城里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我为什么会回到蛊族呢?” 朱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雪灵儿的脸突然在他面前放大,“你说,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回定安城,说不定我的病就能治好了。” 朱雀看着雪灵儿满眼都是糖葫芦和梅子酒,他皱眉回答,“说不定呢!” 朱雀的一句玩笑话,雪灵儿却当真了,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我马上就告诉父亲,我要随你去定安城!” 朱雀唇角抽了抽,他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雪灵儿,只要有好吃的,什么都可以忘记。 倏然,他觉得自己的手腕被雪灵儿抓住,雪灵儿起身说道:“走,我们一起去找我父亲!” 朱雀被迫起身,他还真没想到雪灵儿竟然因为美食就要和他一起去定安城。 可是,她的父亲能答应吗? 和他这个男子一起回定安城! 放在任何一个父亲的身上,他都不会同意的吧! 果然,雪灵儿将他带到了前族长面前,雪震翼上下打量着朱雀。 他的容貌确实生得不错,个子又高,虽然是一个暗卫统领,但是眼神里却没有嗜血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温和踏实的感觉。 朱雀怎么会不知道雪震翼是以岳父打量女婿的眼神在打量他。 这种话本他看得多了,岳父反对女儿嫁给男主人公,男主人公历经千险终于感动岳父,最终抱得美人归。 但是,他眼下并不是来求娶雪灵儿的。 于是他当即说道:“族长,我叫朱雀,是雪灵儿在定安城的朋友。” 他确实没有说谎,他和雪灵儿只是朋友,还不是一对有情人。 “你来此做什么?”雪震翼抬起带着压迫感的眼眸问道。 朱雀并不怯场,因为慕炎的死亡眼神他已经看太多了,相比起来,雪震翼的眼神都算是温和的。 “晚辈听说了雪灵儿病了,所以想要带她去治病。”朱雀实话实说。 雪震翼凝眸说道:“你想要带走我唯一的女儿!” 朱雀点头,“我也认识几位好大夫,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雪震翼冷笑一声,“你觉得蛊族的药草少?巫医差?” 朱雀浅笑,“晚辈并不觉得,但是再好的大夫,若是药不对症,可能也不能治愈雪灵儿。” 雪灵儿通过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雪震翼是她的父亲。 隐约间她有些印象,父亲在她的札记中是个严肃的人,是蛊族最让人害怕的人。 第一次见到一个对自己父亲不卑不亢的人,她满眼崇拜看向朱雀,赞同点头,“是啊,爹爹,说不定女儿的病能治好呢!” 雪灵儿一脸雀跃的样子落入雪震翼的眼中,她在蛊族的这四年,哪里露出过这般快乐的表情,现在她心心念念的朱雀来了,她就高兴成这样吗? 雪震翼一脸这女儿白养了的表情看向雪灵儿,“灵儿先出去一下,爹爹要和朱统领说两句话。” 雪灵儿一脸老母鸡护小鸡的神情,伸出手臂说道:“朱雀是我的朋友,爹爹不可以欺负他!” 雪震翼眯起眼睛,叹气说道:“行行行,你觉得谁能打得过他!” 谁不知道他是建安帝的贴身暗卫统领,就算是他,能不能打过也不好说。 雪灵儿一脸崇拜看着朱雀,果然啊,她的朋友这么厉害,她的父亲都服气。 实在太让人心里舒坦了! 等到雪灵儿一步三回头离开后,雪震翼看着朱雀的眼睛问道:“你可以带灵儿去看病,前提条件是还要带上我的护卫和灵儿的婢女。” “是。”朱雀赞同。 雪震翼警告道:“不允许同住一间屋子。” “绝对不会。”朱雀一脸严肃。 雪震翼继续说道:“不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雀说道:“晚辈不会做任何对雪灵儿名声不好的事情。” 雪震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喜欢我女儿吗?” 朱雀垂眸,朗声说道:“正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来确认的。” ------------ 第711章 番外:朱雀x雪灵儿(4) 雪震翼对朱雀真诚的回答很满意,他沉声说道:“你带着灵儿去看病吧,需要多少银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会给你们准备好。” 朱雀很平静说道:“不用了,这些年我家主上待我不薄,我没有父母兄弟,没有妻儿,银子多到花不完,替雪灵儿看病只是九牛一毛。” 雪震翼的眼皮跳了跳,果然是慕炎最得力的手下,说话的底气都这么硬。 那就等他回来,若是能治好了灵儿,他们蛊族也不穷,该给的自然会给他。 雪灵儿就这样和朱雀一起坐着马车离开了蛊族。 雪灵儿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激动地看向朱雀,“朱雀,我们要去闯荡天涯了吗?” 朱雀微笑,“是,到天涯到海角。” 只要能治好雪灵儿的病,再遥远的地方他也愿意去。 雪灵儿一路上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眼中满是好奇,朱雀耐心地帮她解释着她不懂的事物。 “哇,那一片岩石竟然是红色的,不,是彩色的,像是晚霞一样。”雪灵儿整个人都陶醉了。 “那是白石,因为太阳落山映出来了颜色。”朱雀递给雪灵儿一串冰糖葫芦。 刚才路过一个小城的时候,他跑遍了所有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卖山楂的小货郎,因为地方小,所以这里的人不知道冰糖葫芦是怎么做的,朱雀砸了十两银子,小货郎立刻激动万分地按照朱雀所说的办法做出了冰糖葫芦。 雪灵儿拿着冰糖葫芦直接咬了一口,她突然陷入了回忆,“这是冰糖葫芦?” 朱雀歪着头看着雪灵儿的星星眼,就这么好吃吗? 她的眼睛亮起来了,如星河那般好看。 “朱雀,我喜欢吃糖葫芦,以后还能吃到糖葫芦吗?”雪灵儿问道。 朱雀挑眉,“小事情,吃一辈子我都管够。” 雪灵儿心里甜如蜜,她吃着吃着,夕阳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过往的一幕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想到了她向朱雀借了一两银子去买糖葫芦的场景。 接着,她洗澡的时候未放门牌,朱雀进来了。 她的脸颊一点点被夕阳染红了,回忆与现实交叠,她看着眼前的朱雀正看着她。 “你怎么了?”朱雀以为冰糖葫芦搁着牙了,关心地问道。 雪灵儿眼中一点点弥漫上水雾,她一下子扑进了朱雀的怀中,朱雀双手打开,浑身都僵住了。 雪灵儿趴在朱雀宽阔的肩膀上,好听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我的意中人?” 朱雀被她紧紧抱着,他的手正准备轻轻拍着雪灵儿的背安慰她。 没想到雪灵儿突然松开了他,神经兮兮地说道:“朱雀,我害怕,我害怕!” 雪灵儿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在发抖,朱雀一把搂住了她,“没事,我在,没事的。” 雪灵儿的泪珠掉下来,她依偎在朱雀的怀里说道:“朱雀,我明天早上可能会不认识你,你不要嫌我烦,你不要离开我。” 朱雀看到雪灵儿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他的心都揪起来了,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雪灵儿的情绪像是被朱雀安抚了,她喃喃说道:“朱雀,我想睡觉。” 朱雀抱着她,像是哄着安安和岁岁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说不定明天你就会好起来。” 直到天黑后,他们到了客栈门口,照顾雪灵儿起居的两个婢女都傻眼了。 因为她们的公主今晚竟然没有发病,而且还睡着了! 朱雀将熟睡的雪灵儿从马车上抱下来,雪灵儿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串糖葫芦。 “照顾好她。” “是!”两个婢女不敢怠慢,因为朱雀有可能是公主未来的夫婿。 朱雀将雪灵儿放在了床上。 次日一早,雪灵儿醒来,又是一片茫然,她看向两位婢女,“你们是谁?” 两个婢女一边给雪灵儿解释,一边拿出了札记。 两位婢女已经习惯了每日雪灵儿起床后问得问题,已经不像是第一次那样手足无措,很快便向雪灵儿解释清楚了她的身份。 不过,昨晚雪灵儿早早就睡了,所以她没有记录昨日的札记。 雪灵儿得知札记中的朱雀为了治她的病一直陪着她,她神情有些迫切说道:“带我见朱雀。” 两个婢女立刻带路。 雪灵儿在门口桌上看到了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 她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是朱统领给您买的......” 两个婢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雪灵儿举着黏糊糊的冰糖葫芦去了朱雀的房间。 朱雀早就已经起床了,他想让雪灵儿多睡一会儿,于是就没有喊她起床。 有人敲门,朱雀起身看到举着冰糖葫芦的雪灵儿。 “你是朱雀?”雪灵儿站在门口,一脸期待问道。 朱雀点头,“是我,你的朋友朱雀。” ...... 日子一天天过去,半年内,朱雀带雪灵儿看遍了大誉的名医。 雪灵儿的病情也渐渐有了好转,有时候还能想起他的名字叫朱雀。 但是除了他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还是叫不上来。 而且,雪灵儿对他越来越依赖,心情也越来越好。 到了晚上,雪灵儿突然拉住了朱雀的手说道:“朱雀,我想听你讲故事。” 朱雀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不厌其烦地给她讲了几个故事。 雪灵儿拉着他的手,慢慢睡着了。 两个婢女立在一边,公主只要听着朱雀统领讲故事,就会睡得特别快,特别香。 于是,她们也习惯了不去打扰。 她们也发现了,公主的病情在逐渐地转好。 朱雀看着雪灵儿的睡颜,他柔声说道:“雪灵儿,要是再治不好你,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 朱雀终于见到了四处游历的靳天景,不过他惊奇地发现靳天景的身边有一个他认识的女子。 ------------ 第712章 番外:朱雀x雪灵儿(5) 靳天景身边的女子竟然是檀兮颜! 东魏曾经的安阳公主一身药童的打扮,正在用纤纤玉手握着铁杵认真地捣药。 听到有人来,檀兮颜抬眸看去,她见过朱雀,是慕炎的暗卫统领,于是上前打招呼,“朱统领找靳神医有事?” 朱雀颔首,“要看病,有劳告知。” 安阳公主完全没有了一个公主的架子,她现在终于找到了蓝公子口中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济世救人。 她求慕奚瑶帮她拜师靳天景,从一个小药童做起,想要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意义。 蓝公子的在天之灵一定在看着她吧,就算不看着她,她也在做最让她心中踏实的事情。 不多时,靳天景就从屋内出来了。 他看到雪灵儿之后,眸色暗了暗,这姑娘就是那个病人吧! “坐吧,我来把脉。”靳天景拿了慕炎和战澜不少银子和药草。 既然是他们的暗卫统领来带人看病,自然是要好好诊治的。 “雪灵儿,这位是靳神医,你坐下让他把脉。”朱雀像是对待孩子一样同雪灵儿说着话,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这个女子。 “好。”雪灵儿乖巧坐下。 檀兮颜拿来了诊脉的帕子搭在了雪灵儿的手腕上,她心里暗道:这姑娘和朱统领看起来还挺般配。 雪灵儿安静地等着靳天景帮她把脉,看过了多个大夫,这些流程她已经形成记忆了。 靳天景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檀兮颜,冷声道:“去把银针拿过来。” “是。”檀兮颜收回了思绪,立刻去拿银针。 银针刺入雪灵儿的手指,一个血珠涌出来,靳天景抬眸说道:“这位姑娘没有中毒,蛊族人体内都有本命蛊,不是被人下毒,也不像是生病。” 朱雀认真听着,时不时看向雪灵儿,示意她不要怕。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靳天景问道。 朱雀回答,“大概四年前。” 靳天景收起了诊帕递给檀兮颜,眼神坚定说道:“以我的行医经验,完全可以排除这位姑娘患病的可能性。” 朱雀和雪灵儿的神色均是一怔,其他的大夫都说雪灵儿可能是伤到了头部或者是过度忧思才会这样。 唯有靳天景说她的身体没有患病。 靳天景提醒道:“蛊族的蛊虫众多,有没有可能是一些特殊的蛊虫,让她间歇性地忘记许多事情?” 朱雀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立刻看向雪灵儿,“除了一个本命蛊,我记得你还养了一个蛊虫,你告诉我若是被那只蛊虫钻进身体里,七日后就会失忆。” 雪灵儿对于蛊虫的记忆是从小就精通的,她本能的说道:“七日后失忆,那就是噬脑蛊。” 朱雀问道:“那只蛊虫呢?” 雪灵儿有些蒙,噬脑蛊她知道啊,可是她若是养了,蛊虫在哪儿呢? 扎衣娜提醒道:“公主,一直挂在您的铃铛里的噬脑蛊是您养大的,您的母亲还夸赞您,说您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蛊师。” “您的母亲过世得早,所以您一直都把这个蛊虫挂在自己的身上,每当想起母亲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雪灵儿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她低下头看去,铃铛已经不在了。 “难道丢了吗?”雪灵儿有些慌了。 她能记得炼毒的方法,也能记得喂养蛊虫的方法。 但是她好像忘记了这只蛊虫的存在了。 两个婢女想起来了什么,扎衣娜看向扎衣芮,“你把公主的铃铛放在哪里了?” 扎衣芮恭敬说道:“公主,那个铃铛掉在了河边,您捡起来后摇晃了几下,随后您放在了盒子里。” 雪灵儿迷茫地说道:“难道说噬脑蛊进入了我的体内?” 她转念一想,“不,我自己养的蛊虫,不会伤害我的。” 扎衣娜、扎衣芮两人一起点头,“是的,蛊虫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 朱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蛊虫曾经吸了我的血呢?” 雪灵儿眸光颤动,她叹息道:“那就难怪了。” 靳天景和檀兮颜对于蛊虫的事情很好奇,两人同步用好奇的表情看向雪灵儿。 雪灵儿神色尴尬说道:“我不是失忆了,只是蛊虫喝了朱雀的血已经发生了变异,早上它活动频繁便会干扰我的记忆,晚上它开始睡觉,所以我就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雪灵儿沮丧地说道:“因为每天都是这样糊里糊涂,我又没有找到真正的原因,四年来被折磨得心力交瘁,晚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会焦躁不安,之前的事情就越来越记不住了。” 朱雀急切问道:“雪灵儿,能想办法把蛊虫从你的体内引出来吗?” 雪灵儿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说道:“有,不过不方便说,多谢靳神医。” 雪灵儿由衷地感激靳天景的提醒。 靳天景微微一笑,“既然找到了原因,那就好。” 朱雀给靳天景诊金,靳天景笑着将银票推了过去,“我什么也没做,朱统领不必客气。” “多谢。”朱雀还是执意将诊金留下放在了桌上。 檀兮颜望着朱雀和雪灵儿离去的背影,笑容灿烂,今日又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突然,她感觉到脖颈处一紧,她回眸,靳天景松开了她的衣领,挑起下巴冷漠说道:“去捣药!” 檀兮颜微笑,“好的,师父。” 等到靳天景离开后,檀兮颜嘀咕道:“天天捣药,我又不是嫦娥的玉兔!” “你说什么?”靳天景回眸看她。 檀兮颜狗腿一笑,“徒儿最喜欢捣药了,这就去捣药!” 靳天景看着檀兮颜一路小跑去捣药,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这个憨憨傻傻的公主还算是挺努力的。 没有辜负他每日的念叨。 一直跟着靳天景的药童感慨道:自从檀兮颜来了后,师父就变成了一个碎嘴子了! 不过,师父好像就喜欢念叨檀兮颜一个人啊,难道是他太优秀了! 所以师父才从来不念叨他! ...... 雪灵儿坐在马车里,朱雀看着她问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告诉我,能够将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的办法了吗?” 雪灵儿眼神闪烁,脸颊一点点变红,其实,引出蛊虫的办法不算难,但是她难以启齿。 ------------ 第713章 番外:朱雀x雪灵儿(6) 雪灵儿迎上朱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眸子,她心里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朱雀承诺道。 他以为是需要用他的血来引出蛊虫。 谁知雪灵儿难为情地说道:“因为蛊虫喝过你的血,所以它的体内有你和我的血,那么我们只有......只有成亲后,才能解蛊。” 朱雀看过不少话本,从雪灵儿支支吾吾地说出了成亲的事,他很快就明白了雪灵儿的意思,他们两个要圆房才可以解蛊。 雪灵儿看朱雀没有说话,她怕朱雀误会她迫切想要和他成亲,立刻摆手说道:“不解也可以,我不会为难你的。” 朱雀点头。 一行人决定先回蛊族,一路上朱雀都没有说要不要解蛊的事情,雪灵儿心里有些失落,朱雀一定是不愿意吧! 也难怪,她老是给朱雀找麻烦,每次都是朱雀给她收拾烂摊子。 要不是她在瓦罐里给蛊虫放风,朱雀也不会被蛊虫咬,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一路上朱雀还像以往一样照顾她,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就是不同她说解蛊的事情。 直到他们回到了蛊族部落,雪灵儿的心里异常失落,难道说朱雀要把她一个人扔给她父亲,然后回定安城吗? 雪灵儿眨巴着大眼睛,她和朱雀这半年多来的相处,每天她都会记在札记里。 朱雀的细心和耐心,让她每天都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甜蜜,即使朱雀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已经明白了朱雀的心意。 其实她每日和朱雀相处时,能感觉到心里像是有小鹿乱撞,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明白了这就是男女之情。 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和朱雀说了成亲的事情后,朱雀为何一直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而且,她也不知道朱雀最近在忙什么,总能看到一些穿着黑衣服的人和他私下见面。 两人带着仆从回到了蛊族之中,刚到蛊族的边界,雪灵儿和朱雀就看到了独孤烟和雪翊风。 两人似乎也刚从定安城回来,看到他们两人也是一愣。 “雪灵儿!”独孤烟快步上前。 “他们是谁?”雪灵儿茫然地看向朱雀。 朱雀拿出了画师画的小像给雪灵儿,“这位是你哥哥,另一位是你的朋友独孤烟。” 雪灵儿有些窘迫地看向两人,“抱歉,我晚上就能想起来你们是谁了。” 独孤烟看到雪灵儿如潭水一般清澈的眸子像是从未见过她,有些拘束和不自在。 “哥哥。”雪灵儿看向雪翊风,语气客气而疏离。 雪翊风有些难受,他的妹妹若不是得了怪病,也不会这般待他疏离。 “独孤大人怎么来了?”朱雀有些好奇,他还以为主上找他有什么事情。 “哦,我来看看雪灵儿!”独孤烟悄悄掐了一下雪翊风的手臂,示意他不要露馅了。 雪翊风无奈地看了独孤烟一样,他们两人明明已经都谈婚论嫁了,独孤烟搞得他们好像在偷情一样。 独孤烟本来快要答应雪翊风嫁给他了,但是一看到自己的好姐妹雪灵儿,她就有一种偷偷抢了人家哥哥的感觉。 对自己朋友的哥哥下手,羞耻感满满的。 雪翊风已经从父亲的来信中,得知了这半年来朱雀带着他的妹妹走遍了大誉,去了各种地方,看了许多大夫。 看起来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不过,他一眼看出了朱雀喜欢他家小妹,这半年朱雀能放下所有的事情陪着雪灵儿看病,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 看来朱雀确实是真心喜欢他妹妹,所以,他在心里已经认可了朱雀这个准妹夫。 “没关系的,妹妹的病慢慢治,一定会有办法的。”雪翊风安慰道。 朱雀和雪灵儿都没有回应,因为两人都知道这个‘病’要怎么样才能解。 “走吧,咱们先回家。”雪翊风已经看到了迎接他们的车队。 四人到了家中之后,雪震翼先是看到了独孤烟,只是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个女子是儿子喜欢的女子。 接着他看着自己半年未见的女儿,心里一阵酸涩。 雪灵儿对着朱雀请人给她画的小像,才认出了自己的父亲。 她恭敬说道:“父亲,灵儿回来了。” 雪震翼喉头哽咽了一下,心里很失落,因为朱雀带着自己的女儿治病半年多,也没有治好她的病。 他觉得没有哪个男人能待雪灵儿这般好了,他正准备出声说治不好也没有关系。 谁知道朱雀颔首道:“雪灵儿是中了噬脑蛊,之前那蛊虫吸过我的血,所以只有我和灵儿成亲才能解蛊。” 雪震翼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按理说灵儿从小养到大的蛊虫是不会伤害她的,除非其中另有隐情,原来是这样。 他拧眉看向朱雀,“那你想清楚了吗?” 在雪灵儿期待的目光下,朱雀说道:“想清楚了,我喜欢雪灵儿,我要娶她,就算不能解蛊,我也愿意一辈子陪着她。” 雪灵儿心跳如雷,耳根一点点红了,幸福和甜蜜在她的心中弥漫。 朱雀朝着身后招手,突然,一箱又一箱绑着大红色绸布的箱子被暗卫们抬了进来。 等到整个主屋都被摆满了之后,朱雀拉住了雪灵儿的手,雪灵儿的身体发颤,朱雀要做什么? “在我们大誉,这些叫提亲的聘礼,因为我无父无母,所以主上和主母便是我的家人,这些聘礼是从定安城送过来的,雪灵儿,你愿意嫁给我朱雀为妻吗?” 雪灵儿眸光颤动,即使偶尔会想不起来她和朱雀以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每天重新开始,她再次看到朱雀时,每次都能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 那是一种忘也忘不掉的喜欢。 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点头,“我雪灵儿想成为朱雀的妻子。” 朱雀弯唇,同雪灵儿一起看向了雪震翼。 雪震翼被朱雀感动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人愿意,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会祝福你们。” 独孤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朱雀确实是一个闷声做大事的人。 她还沉浸在朱雀竟然喜欢雪灵儿的事情上,朱雀就已经下聘礼要娶人家了! 独孤烟戳了一下雪翊风的胳膊,意思再明显不过,雪翊风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独孤烟急了是吗? 那就对了,他早就按照大誉的礼节准备了聘礼,就看独孤烟什么时候开口说嫁给他。 ------------ 第714章 番外:朱雀x雪灵儿(7) 雪震翼同意了朱雀和雪灵儿的婚事,将女儿交给朱雀,他很放心。 私下里,他见了雪翊风,他紧锁眉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到底还想不想当这个族长啊?我看你的心都快要飞了!” 雪翊风有些尴尬地说道:“父亲,我的心确实飞了,不想当族长了!” “那你要做什么!”雪震翼有些生气。 雪翊风眸光灼灼说道:“您也看到了今日儿子带来的姑娘,她的名字叫独孤烟,我要娶她!” 雪震翼挑眉,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听说过战澜的手底下有一个叫独孤烟的女将,应该就是那位姑娘吧! 他对于独孤烟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对于雪翊风不在蛊族的事情很在意。 “你都不当族长了,凭什么娶人家姑娘啊!” 雪翊风微微颔首,“父亲别急,你儿子不是那种沉迷于感情之中不管不顾的人,我在定安城里其实秘密经营了一家天啸镖局,受人钱财,凭藉武功,专门保护财物或保护人的安全,儿子有自信一定能做成天下第一镖局。” 雪震翼松了一口气,“这样爹就放心了,难得见你喜欢一个姑娘,好好待人家。” “父亲放心,儿子不好好待他,她定然会捶我。”雪翊风抿唇说道。 雪震翼笑着摇头,“父亲给你准备聘礼。” “不用了,儿子的镖局已经挣够了娶妻的银子。”雪翊风勾唇说道。 “好。”雪震翼也不再说什么,在蛊族人的眼中,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由的,想去做什么,父母也是不能过度干涉的。 毕竟有些路要自己走。 朱雀、雪灵儿、独孤烟、雪翊风四人一起回到了定安城。 四人一起请战澜和慕炎等好友赴宴。 慕炎看了一眼朱雀和雪灵儿就知道两人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雪灵儿一点都不记得慕炎和战澜了,但是朱雀给她讲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她见到战澜也倍感亲切。 战澜心情极好,“慕炎,当初咱们俩坐在屋顶上打的赌你还记得吗?” 雪灵儿果然和朱雀在一起了,慕炎弯唇,“好,是为夫输了。” 不过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雪翊风和独孤烟两人闷声干大事,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 “澜姐姐,雪翊风已经下了聘礼,老子要嫁给他了。”独孤烟豪爽的说道。 “嫁人了就别一嘴一个老子了。”战澜笑得无奈。 “老子知道了。”独孤烟笑容灿烂。 战澜意味深长地看了独孤烟一眼,这丫头不会当了娘之后,才能把这两个字改掉吧? 说不定一辈子都改不掉!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独孤烟终于要嫁人了,上一世的遗憾没了。 一个月后,雪翊风和独孤烟成亲,又过了七天,朱雀和雪灵儿成亲。 这一天来了许多人,除了雪震翼、雪翊风、独孤烟、战澜、慕炎以及朱雀手下的所有暗卫。 还有战辉、楚音、黄衮、李遂、秦明、小桃、秋月、叶小五、叶小六都来了。 朱雀没想到鲁中也来了,就连钟宣良、王卿尘也来了。 这一日,钟宣良的女儿钟涟漪、鲁中的女儿鲁亦冰、儿子鲁亦展也都来了。 钟涟漪心情有些失落,因为肖辰辞官离开了,今日肖辰也不在。 她和小姐妹鲁亦冰说着话,“冰儿,你今日也来了,平日里看你很少出门。” 一双小鹿眼,面色如桃花一样,脸颊看起来还有一些婴儿肥的鲁亦冰脸颊一红。 她其实不想出来的,是她的父亲说王卿尘不错,让她见见。 “嗯。”鲁亦冰给钟涟漪递过去自己绣的帕子,“给......你。” 钟涟漪笑着接过绣着荷花的帕子,“上次我随口一说,妹妹竟然记在了心里,多谢你,冰儿。” 鲁亦冰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钟涟漪知道鲁亦冰天生就是一个謇吃。 她的父亲是首辅口才了得,可惜她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钟涟漪用让她方便回答的短句同她说着话,黄衮笑嘻嘻地看向王卿尘,“次辅大人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姑娘吗?” 王卿尘被安排坐在鲁亦冰的身边,他知道首辅鲁中的想法,虽然鲁亦冰看上去娇娇软软,很招人喜欢,但是他喜欢的女子是那种可以和他畅聊一整夜的女子。 他听说鲁亦冰不爱说话,这也挺让人着急的。 鲁亦冰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一个小眼睛,笑容灿烂的男子。 男子侃侃而谈,说话一套又一套,听起来很有趣。 黄衮也对上了鲁亦冰小鹿般的眸子,他突然愣住了,哎呀,这姑娘看着蠢蠢的,要不要逗逗她! 就是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万一把人家爹惹生气了怎么办? 黄衮冲着鲁亦冰灿烂一笑,鲁亦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男子,盯着她笑得肆无忌惮。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以帕掩面,脸颊都红透了。 黄衮笑容更灿烂了,这么不经逗的姑娘,看起来还挺有趣。 他光顾着高兴,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玉佩掉了。 婚宴上,朱雀满脸喜色,他被人灌了不少酒。 朱雀脚步踉跄离开了婚宴,走到婚房后,踉跄的脚步立刻变得很稳健。 今日是他和雪灵儿成亲的日子,他不会醉醺醺的度过,因为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要和雪灵儿洞房,这样才能给她解蛊。 今日是无比重要的日子,他不会喝得烂醉如泥,让雪灵儿受委屈。 雪灵儿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她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幸亏现在是晚上,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可以忘记朱雀,朱雀现在是她的夫君了。 过了今晚,她就再也不会一会儿记得过去的事情,一会儿忘记了。 朱雀掀开雪灵儿的红盖头,看到了她如雪一样纯净的脸庞。 雪灵儿长长的睫毛垂下,她不敢看朱雀炙热的眼睛。 朱雀抚摸着雪灵儿的脸颊,他那日看到了雪灵儿的札记,一共六十本,有三十一本都是记录他的。 这样满心都是他的女子,值得他一生呵护。 两人一起喝了合卺酒,朱雀看着雪灵儿绯红的脸颊,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 屋内的纱帘放下,鸳鸯被下,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大婚促成了另一对有情人。 ------------ 第715章 番外:黄衮x鲁亦冰(1) 次日一早,雪灵儿从被子里探出来半个脑袋,她圆圆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朱雀不在。 她松了一口气,昨晚那样就是圆房啊,想到昨晚脸红心跳的一幕,她将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等等! 雪灵儿突然愣住,她竟然记住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本来还有些害羞,此刻完全被惊喜替代,她大喊道:“小朱雀,小朱雀!”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朱雀急忙走到了床边,他担忧问道:“灵儿,怎么了?” 雪灵儿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一直重复说着,“小朱雀、小朱雀......” 朱雀终于反应了过来,雪灵儿定然是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 “你都想起来了?”朱雀的眼中满是喜色,他刚才出去是因为给雪灵儿亲自准备早膳。 雪灵儿喜极而泣,“是,我想起来了!” 朱雀将亲自做的早膳端过来,雪灵儿又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吃了许多。 “好吃,好吃!” 朱雀默默看着她,将瘦肉粥往她跟前推了推。 两人一起吃完饭,雪灵儿靠在朱雀的怀中说道:“小朱雀,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朱雀弯唇一笑,“大概是第一次给你讲故事吧!” 雪灵儿睁大了眼睛,“那么早?” 朱雀眯起眼睛靠近雪灵儿,“那你呢?” 雪灵儿笑得像一只小贼猫,“忘了。” 朱雀托着腮看着她,故意逗她,“哎呀,那为夫给你讲个鬼故事刺激你一下,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了。” 雪灵儿轻轻锤他的肩膀,“你坏!” 她想了想说,“就是那次我落水你救我开始吧,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朱雀:“......” 雪灵儿捂嘴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就钻进了我的心里。” 朱雀笑容得意,“好了,既然你这么乖巧回答,那为夫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雪灵儿的大眼睛眨呀眨,“那就讲点过去没有听过的故事吧!” 朱雀忽然眼眸一亮,“以前没听过的,现在可以听的,那就说说金瓶梅吧!” “那是什么故事,好玩吗?”雪灵儿一脸好奇。 朱雀突然觉得给雪灵儿讲这故事有点伤风败俗,于是摆手说道:“那个故事不好听。” 雪灵儿一脸好奇,朱雀藏着掖着,那故事一定很好听,于是她声音软软的哀求,“说说嘛。” 朱雀看着她,唇角勾起坏笑,“金瓶梅不适合白天讲......” 雪灵儿突然明白了金瓶梅估计和喜娘让她看的春宫图没有什么区别,她脸一红嗔道:“朱雀,你坏死了!” 朱雀箍住了雪灵儿的小拳头,“好了好了,要不讲聊斋志异吧!” 雪灵儿又一脸好奇竖起耳朵,开始听朱雀讲聊斋志异的故事,之后她缩在了朱雀的怀里,抬眸说道:“哼,小朱雀,你变坏了。” 朱雀唇角噙着笑意,“那你后悔嫁给我了?” 雪灵儿窝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才不会呢,嫁给你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也是,不过能不能不要叫你夫君叫......小朱雀?”朱雀唇角抽了抽。 雪灵儿捂嘴笑,“好啊,小朱雀。” 朱雀:“……” 朱雀精神饱满出了自己的宅院,他在礼单上见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是云鹤悄悄送来的一对木雕,是两只鸳鸯。 他看到了,那对木雕虽然朴素,但是云鹤的眼睛都瞎了,能雕成这样,实属不易。 上一次小主子们的周岁宴也有人送来了一对木雕仙鹤,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云鹤送来的。 不过,云鹤的背叛主上是不会原谅的,他也只能祝云鹤多珍重吧! 朱雀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黄衮在门口转悠。 “黄大人,在此做什么呢?”朱雀问道。 黄衮笑眯眯地说道:“说来不好意思,昨日我的玉佩好像丢了,却一直没有找到,我想是不是忘在了婚宴上了,这不刚过来又不想打扰朱统领新婚燕尔甜甜蜜蜜莲藕炒豆芽.......” “停!”朱雀知道黄衮的嘴里一定没有什么好词。 朱雀露出了一抹笑容,“黄大人,在下会帮你留意寻找的。” “那就多谢了!”黄衮看着朱雀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朱统领新婚第二天还要去宫里当值,真是......体力好!” 不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鲁亦冰在婚宴上捡到了一块玉佩,当时人多,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下人们也没有听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话的功夫,宾客们全都走了。 今日她又来到了朱府。 鲁亦冰下了马车,丫鬟小珠准备去敲门。 正准备离开的黄衮突然瞥见了鲁亦冰手中的玉佩,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鲁亦冰的袖子,怒道:“好啊,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原来竟然拿走了小爷的玉佩!” 鲁亦冰抬眸就看到了昨日冲着她灿烂一笑的男人。 而这个人好像完全不记得她了。 黄衮继续说道:“承认吧,小贼!” “我我我......”鲁亦冰想要解释,第二个字始终没有说出来。 丫鬟小珠看到自己家小姐被人欺负,立刻跑了过来,“住手!登徒子!” “嘿,你敢说小爷是登徒子......小爷还真是!”说着话,被冤枉是登徒子的黄衮不要脸地冲着丫鬟小珠摇了摇屁股。 小珠瞪大眼睛瞪着黄衮。 正在两人怒目而视的时候,鲁亦冰终于艰难地说出来了刚才想说的话。 “没有。” 小珠羞愤地看向黄衮,“我家小姐昨天捡到了这块玉佩,于是想来还给朱统领,你竟然冤枉我家小姐。” 黄衮冷笑一声,“要还昨日就可以还啊,为什么等到今日,定然是昨日起了贪念。” “没没没......”鲁亦冰晃动着手,脸色涨红否认。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黄衮。 黄衮打开,看到了上面娟秀的字体。 上面写着:朱统领,这是我在昨日的婚宴上捡到的玉佩,丢失的人一定很着急,请帮我还给他。 黄衮的神情有些尴尬,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鲁亦冰,“你昨日在婚宴上,小爷我好像见过你,那我错怪你了。” 黄衮在两个护院冲过来之前,向鲁亦冰行了一个大礼,“在下多有得罪,向你陪不是,小姐要是还生气,在下可以请你吃饭当做感谢。” 鲁亦冰两只手拼命晃动拒绝,她爹爹说过不要和陌生男子搭话,更不要提一起吃饭了。 小珠冷哼一声,“谁要吃你的饭,我家小姐是缺你一顿饭的人吗?” 鲁亦冰示意她噤声,也示意身后的两个护院不要轻举妄动,随后她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调头,鲁亦冰坐在马车里心有余悸,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她的哥哥来做吧,万一遇到不讲理的,他哥哥自然能解决。 而她一肚子的话好像说也说不清楚。 正在她感慨的时候,忽然,车帘的位置传来了黄衮的声音,“你是哪家的小姐啊,小爷总得感谢感谢你。” 小珠掀开帘子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小姐也是你能惦记的!” 小珠的一句话,顿时闯入了黄衮最擅长的领域了。 黄衮冷哼了一声,“你一个丫鬟小嘴叭叭的,真是狗拱门帘,全靠一张嘴!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小姐呢!小爷又没有同你说话,你真是小王八退房,鳖不住啊!” ------------ 第716章 番外:黄衮x鲁亦冰(2) “啊!”小珠被黄衮气个半死,她家小姐本来就不能多说话,她当然要替小姐说了。 鲁亦冰拉了拉小珠的胳膊,着急的不得了,她真的不适合在外面多走动,以后还是安静地待在家里吧! 鲁亦冰掀开了车帘,冲着黄衮轻轻颔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谢。” 说完,她就放下帘子,马夫驾车走了。 黄衮歪着头看着马车消失的影子,看着手中的玉佩,心里有些遗憾,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可爱的姑娘了。 他是真的想要感谢一下人家,但是这位姑娘好像很不喜欢他啊,名字都不愿意告知。 哎! 黄衮长叹一声,离开了巷子。 三日后,黄衮正在街上喝肉汤,突然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丫鬟! 上一次同她吵架,所以有些印象。 小丫鬟身前的那位小姐定然是捡到了他玉佩的那位小姐。 黄衮一口气喝完汤,吃完肉饼,他决定买几盒糕点感谢一下人家。 黄衮进了那丫鬟买纸墨笔砚的铺子旁,买了五盒糕点。 刚走出去,就看到了那位小姐被一群酒鬼缠上。 “哎呀,小娘子长得挺惹人疼啊,让爷来亲亲!” “年轻就是好,水灵的像是出水芙蓉,也让爷来抱抱。” 鲁亦冰拧眉后退,丫鬟小珠护着了她,骂道:“大胆!你们再靠近,我们就报官了!” 现在定安城里特别安全,没有什么盗贼地痞,她家小姐也没有带太多人跟着,但是也架不住有些酒鬼喝醉了骚扰民女。 她陪着小姐来买笔墨纸砚,除了一个马夫,根本就没有带护院,该怎么办啊! 酒鬼听到小丫鬟说要报官,借着醉酒就更嚣张了,他们反正喝醉了,就算占了这姑娘的便宜又怎么样! 其中一个人眼神色眯眯地盯着鲁亦冰,上手就要摸她。 鲁亦冰虽然口吃,但是反应不算慢,她也断然不会让这些人占她的便宜。 她抬手就要给那人一巴掌,突然,对面的酒鬼被人从侧面一脚踢飞了出去。 “谁!谁打大爷!” 男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踢他的人。 鲁亦冰和小珠看到了黄衮收回了自己的脚,神色冷凝。 “孙子,不认识爷爷了!”黄衮怒道。 这里不是小河村,没有他在意的人,不用担心一村老小的安全。 看到这样的不平事,就算这位小姐没有捡过他的玉佩,他也会出手相救的。 几个酒鬼都是会些功夫的,所以才敢借着酒劲调戏民女。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准备一起上。 “去你大......” 碰的一拳,那人的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衮撂倒了。 接着,剩下的几人也都被黄衮打得起不来了。 黄衮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哼道:“什么东西!” 几人被打怕了,连滚带爬要走,巡逻过来的衙役刚好看到黄衮揍人的一幕。 “黄大人!” 他们都认识大名鼎鼎的工部尚书黄衮。 黄衮抬手,“全都抓起来,让他们好好醒醒酒,再查查他们都干过什么事,一并交给你们周府尹!” 将他们交给周世野,黄衮自然放心。 “是,大人!” 衙役们将人捆起来,酒鬼们才知道揍他们的人竟然是工部尚书黄衮! 别看他管的都是修桥铺路这样的事情,但是却是武将出身,以前是跟着皇后娘娘战澜的。 几人路过黄衮身边时,酒全都醒了,哭着喊着求饶,“尚书大人饶命啊!” “尚书大人,小人错了!” “再也不敢了!” 黄衮看都没有看他们,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定安城中的百姓朝他看过来,眼中一片崇拜。 他努力地压了压自己的唇角,挺直了腰杆说道:“嗯,大家都散了吧!” 在百姓们的赞赏声中,黄衮差点迷失自己。 他突然想到身侧的姑娘,于是将糕点放在了鲁亦冰的马车上,转过身来说道:“姑娘快回去吧!” 小珠对这位黄大人一下子改观不少,她突然觉得这位黄大人俊美了几分。 刚才黄大人英雄救美的时候,她看到她家小姐也是一脸欣赏。 鲁亦冰心中暗道:原来这位就是工部尚书黄衮啊,她颔首感谢,“多多......” “不用客气!”黄衮负手而立。 鲁亦冰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黄衮闻到了她身上如蜜桃一般的香味。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姑娘可真香啊! 黄衮抬手转身正想要提醒这位姑娘出门一定要小心,谁知道鲁亦冰也刚好回头,想要将糕点还给黄衮。 接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黄衮的手刚好按在鲁亦冰的胸上,柔软的触感让黄衮瞬间愣神。 砰的一声,糕点掉了一地。 鲁亦冰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又看了看上面的手。 “啊!” 黄衮的手吓得弹了回去。 整个动作很快,直到听到鲁亦冰尖叫,小珠才看过来。 然后,什么也没有看到。 鲁亦冰知道若不是她转身,黄衮也不会碰到她,黄衮不是故意的。 她脸颊一点点红透,头也不回进了马车里。 小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快速上了马车。 等到她们的马车在长街的尽头消失,黄衮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该剁手!” 他本来是教训登徒子的,结果他却成了登徒子! 啊,他还没有给人家姑娘道歉呢! 黄衮懊恼着想着,这姑娘是谁家的啊,他们这算是有肌肤之亲了吧?那他要不要上门提个亲? “小爷这该死的责任心!”黄衮摇了摇头。 次日上早朝,黄衮心不在焉地走着,虽然他平日里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但是他却没有非礼过一个姑娘啊! 这下可怎么办啊! 找到人家解释清楚? 可这姑娘是谁啊! 黄衮唉声叹气,他突然看到了鲁中神清气爽地往前走,于是颔首打招呼,“首辅大人,您早啊!” ------------ 第717章 番外:黄衮x鲁亦冰(3) 鲁中对于黄衮,没有多少好印象,唯一的一次好印象就是在和谈的时候,黄衮给大誉长了脸。 他本来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和黄衮打过招呼,谁知道黄衮凑过来一脸虚心求教。 “鲁大人您人生经验多,下官不小心用手碰到了一位姑娘的身子,真不是故意的,要怎么给人家道歉啊?” 鲁中沉稳又严肃的脸皮抽了抽,看这货说的话是人话吗? 什么叫他人生经验多! 鲁中心想,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怎么被黄衮给占了便宜。 但是这件事情与他无关,毕竟是黄衮的私事。 他也不好给出什么建议,于是浅笑说道:“做错了事情真诚道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相信这位姑娘会原谅你的。” “是吗?那要不要上门道歉啊!”黄衮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问题。 鲁中睨了黄衮一眼,“你是想把人家姑娘的爹气死啊!” 黄衮顿悟,“那就是要私下里找到人家姑娘,好好道歉!” 鲁中嫌弃地看了黄衮一眼,将来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当黄衮的老丈人,这小子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多谢首辅大人!”黄衮被鲁中那句:真诚道歉那位姑娘会原谅你的话安慰到了。 他下定决心下一次见到那位姑娘,就算人家姑娘打他骂他,他也要好好给人家道歉。 ...... 又过了一个月,黄衮家中的狗子掉毛,他牵着小黑的儿子黑白花去狗市去买药。 “二花,走,咱哥俩去狗市逛逛,看能不能给你瞅个媳妇儿!” 他的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二花蹿了出去。 虽然是黄衮握着绳子,但是黑白花像是听懂了黄衮的话,在前面跑得飞快。 黄衮在后面狂追,“二花,小爷有一种被狗遛的感觉!你他娘的给小爷慢一些!” 黄衮牵着二花刚在狗市里转悠了一圈,还没有买上药,就看到了那日被他袭胸的小姐。 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拉紧了狗绳子心里犹豫该怎么开口道歉。 抱歉,那日抓了一下你? 抱歉,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 抱歉,我真是不是故意碰到的。 黄衮将这些听起来就很糟心,可能会挨打的话又整理了一遍,规避了这些话,终于想到了一句合适的道歉的话,看到那位姑娘准备上马车离开,于是大胆上前。 “姑娘,请留步!” 等到鲁亦冰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黄衮,黄衮被姑娘纯净的眼睛看得脸颊一红,随后脱口而出,“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抓你的胸的!” 鲁亦冰:“......” 黄衮:“......”他在心里狂扇了自己的嘴。 鲁亦冰被黄衮赤裸裸的话气得脸颊通红,用力推开他,就要离开。 谁知道下一刻她竟然被狗绳子绊倒了,黄衮眼疾手快地去扶,两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地。 黄衮突然觉得手中一片柔软,他一用力,身下的姑娘啪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低头看到自己救人的时候长臂一勾,竟然勾住了这姑娘的胸口。 他飞快起身,鲁亦冰被黄衮气哭了。 第一次若是不小心,这一次该怎么解释。 虽然她很想替黄衮找托词,说他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 他的手臂也确实护住了她,但是,黄衮的手又非礼她了! 小珠没有看到小姐摔倒后黄衮的手放错了位置,她立刻扶起鲁亦冰,她都傻眼了,姑娘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黄大人请自重,别靠近我家小姐!”小珠下意识护着她家小姐,随后看向吐着舌头一脸无辜的二花,“狗也不可以!” “姑娘,我黄衮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你需要在下负责,在下一定负责到底。”黄衮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说过话。 因为他发现刚才他看到这姑娘摔倒的时候,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担心她会受伤。 尤其是看到她委屈掉眼泪的时候,他都想跪下认错了。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发春了? 正在鲁亦冰想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二花挣脱了黄衮手中的绳子,摇着尾巴轻轻蹭鲁亦冰的腿。 鲁亦冰本来就喜欢狗,她的家中也养了一条陪伴了她十几年的狗,可惜那条狗上个月老死了,她还伤心了好久,她今天就是来狗市亲自挑狗,想要再养一条的。 可是她看了一圈也没有一只能入眼的,二花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两颗闪烁的黑宝石,它吐出了粉色可爱的舌头,满眼期待地看着鲁亦冰。 鲁亦冰看到二花的那一刻,眼睛就移不开了。 这条狗长得也太好看了,虽然是两种毛色,但是却出奇地好看。 尤其是这种爱撒娇又粘人的狗,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暂时忘了黄衮的事情,蹲下来摸了摸二花的狗头。 二花顺势一倒,整条狗都等着鲁亦冰来抚摸它。 鲁亦冰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去摸二花软软的肚皮。 二花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黄衮的眸子睁大,心中暗道:二花你真是好样的! 他眼看鲁亦冰逐渐沉沦在二花的盛世狗颜中,欲擒故纵说道:“既然姑娘不愿意原谅在下,那在下先走了。” “二花,咱们走。”黄衮拉了一下狗绳子。 二花压根不想走,沉沦在鲁亦冰柔软的手下。 黄衮用力拉了一下,鲁亦冰拧眉看他,“轻......” “轻一点是吗?”黄衮借机搭话。 鲁亦冰想起来了刚才的事情,窘迫点头。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有十几根狗毛,是这条叫二花的狗掉的毛。 她轻轻抬眸瞥了一眼黄衮,让黄衮养这条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只叫二花的狗掉毛掉得不正常,她飞快拿出一张小纸条,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给黄衮。 ------------ 第718章 番外:黄衮x鲁亦冰(4) 黄衮看到上面的字后,瞬间心花怒放,因为上面写着:我可以帮你治好这条狗的脱毛症。 他正惆怅给这位姑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是不是有转机了。 若是能和她这位姑娘好印象,难为人家姑娘还愿意帮他。 “多谢,感激不尽。”黄衮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正人君子,毕竟他已经在这姑娘心目中留下了登徒子的印象了。 小珠撇嘴道:“小姐,我看他就是对您有非分之想,您为什么要帮他啊!” 鲁亦冰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二花。 黄衮瞬间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是: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狗。 哎呀,真是眉毛上失火——红了眼,他还不如一条狗! 二花被鲁亦冰抚摸过后,感受到什么才是一个好主人之后,受够了‘委屈’的狗生,于是毅然决然跟着鲁亦冰走了。 “二花!”黄衮撕心裂肺地喊着。 今日他不仅没有赔礼道歉成功,还损失了一个狗兄弟! 二花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黄衮,黄衮依依不舍看着它。 鲁亦冰走过来给黄衮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七日后,你按这个地址来寻二花吧。 黄衮看着这姑娘的住址,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家。 算了,等到七日就知道了,刚好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带着礼物登门感谢这位美丽又善良的姑娘的帮狗之恩。 七日后,黄衮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带着礼物来到了这位姑娘的家中。 他站在门口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傻眼了。 因为朱红色大门上方一块鎏金大字牌匾,上面写着鲁府两个字。 这样的高门大户,又姓鲁! 该不会是鲁中的家吧! 黄衮的唇角抽了抽,“不会这么巧吧!” 巧的是,刚好鲁中的轿子回家。 黄衮将掂在手中的锦盒背在了身后,笑眯眯地看着鲁中的轿子过去。 突然,鲁中掀开了轿帘,问道:“黄尚书怎么在老夫家门口?” 黄衮笑容收敛了一些说道:“刚好路过,下官看鲁大人的府邸大气,就多看了两眼。” 鲁中点头,“要不要进屋坐坐。” 黄衮尴尬一笑,“不用了,不用了。” 鲁中下轿回到了家中,不多时,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牵着一条狗在花园里玩耍,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鲁中捋了捋胡须,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女儿这么开心了。 不过,这只狗是哪来的,他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或许,是他多想了吧! 鲁亦冰左等右等不见黄衮来府上带走他的狗,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她转念一想,可能黄衮有事要做吧,她听父亲说过黄衮舌战群儒的故事,也见到过黄衮英姿飒爽打跑了酒鬼的事情。 虽然黄衮两次都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身子,但是,她觉得黄衮不是故意的。 她还扇了黄衮一巴掌,那她也帮黄衮治好了二花的脱毛症,算起来,他们算是两清了。 要是黄衮不来,这样也好,这样二花就能多陪陪她了。 小珠看着自家小姐唇角带着笑容,今日打扮得还格外的好看,她心里想着,小姐该不是喜欢那位黄大人了吧! ...... 黄衮猜出了那位姑娘可能是鲁中的女儿时,以鲁中嫌弃他的样子来说,恐怕他还没有登门求娶他家女儿,鲁中就得把他赶出来吧!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造孽啊! 他竟然喜欢上了鲁中的女儿! 啊! 黄衮到了晚上悄悄翻墙进入了鲁家,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鲁亦冰的房间,看到鲁亦冰出去,他立刻进入她房间里留下了一张纸条就准备走了。 没想到鲁亦冰突然进入了屋内,她看到黄衮后,整个人呆住了。 黄衮见她要尖叫,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叫。”黄衮拼命解释,“我是来约你去外面的。” 他越解释越乱,鲁亦冰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接着鲁中的声音响起,“冰儿,怎么还没有睡呢!” 黄衮心想完了,这下解释是解释不清楚了。 半夜他在鲁中女儿的闺房中,鲁中一定会把他打死吧! 鲁亦冰拍了下黄衮的手,黄衮以为她呼吸不上来了,立刻松开了她。 接着,鲁亦冰做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动作,她竟然吹灭了屋内的蜡烛,将黄衮塞进了衣柜里。 鲁中一看屋内的烛火灭了,问道:“那就早点睡吧!” “嗯嗯。”鲁亦冰发出了声音。 鲁中彻底走后,鲁亦冰才将黄衮从衣柜里面拉了出来。 黑暗中,黄衮解释道:“鲁姑娘,小......在下真的是来约你出去将二花还给我的。” “嗯。”鲁亦冰点头,她刚才看到了桌上有个纸条。 “那我们明日在望江楼门前见面好吗?”黄衮问道。 “嗯。”鲁亦冰答应了,她有些明白为什么黄衮没有来了,黄衮肯定是发现了她是鲁中的女儿,怕她的父亲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黄衮心情不错准备离开,谁知道脚下太黑,一个踉跄,直接将鲁亦冰扑倒在地,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他用力护住了身下的鲁亦冰。 府内巡逻的护院打着灯笼路过,刚好照亮了两人的视线。 他的唇离鲁亦冰的唇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鲁亦冰脸颊绯红,这一次她听到了自己如此强烈的心跳声,而且她竟然没有反感黄衮和她如此亲昵的距离。 黄衮整个人都傻了,等到护院走后,他将鲁亦冰扶了起来。 鲁亦冰脸颊绯红,黄衮结结巴巴说道:“对对对......对不起。” 说完话,他避开护院,飞快离开了鲁府。 “小爷这是怎么了?生扑啊,黄衮,你完了,你完了!” 次日黄衮还是去见了鲁亦冰,他坐在江边牵着毛色发亮的二花,不敢看鲁亦冰的眼睛。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我……”鲁亦冰整个人如小兔子一样像是受惊了,黄衮心说完了,看来人家不愿意。 接着鲁亦冰继续说道:“我愿意......” 黄衮大喜过望,一把握住了鲁亦冰的手,鲁亦冰也蒙了,她想说的是她愿意先和他试一试能不能在一起。 结果这三个字特别顺溜地就说出口了,放在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 第719章 番外:黄衮x鲁亦冰(5) 鲁亦冰刚要解释,见到黄衮兴奋得不得了的神情,她闭了嘴,反正说一句完整的话,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 她觉得黄衮是个热心肠,加上这位黄大人口才了得,这一点就让她很喜欢。 若是黄衮愿意提亲,她也愿意嫁给他。 “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相处看看,不,两个月,我得准备婚房和彩礼,然后我就去你家提亲,你等我!”黄衮兴奋极了。 鲁亦冰的脸颊渐渐红了,他们这样就私定终身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黄衮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鲁亦冰张了张嘴,“鲁亦冰!” “冰冰,等我!”黄衮拉着她的手,眼神里布满兴奋之色。 鲁亦冰的脸颊瞬间又红了,不过她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可以连贯说三个字了,好神奇啊! 黄衮路过小珠身边时候说道:“小猪丫头是吧,还是小猪头好听一些,小爷我是你家小姐的未来夫婿!” 小珠:“……” 小珠虽然在得知了黄衮的人生经历后对这位小姐的未来夫婿刮目相看。 但是,她真的要被姑爷的这张嘴气死了! 她才不是小猪头! “小猪头,你别忘了给小爷和冰冰打掩护,小爷我请你吃猪蹄子!” 小珠:“……” 鲁亦冰和黄衮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经常在私下见面。 慢慢地,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鲁亦冰也发现了听着黄衮侃侃而谈,她竟然能连贯地说出来四个甚至五个以上的字了。 鲁亦冰的心里充满惊喜,她觉得这些都是黄衮带给她的。 而黄衮话多且密,他对于鲁亦冰口吃这件事情不甚在意,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位全心全意听他吹牛的倾听者。 鲁亦冰坐在江边的乌篷船里,听着黄衮同她讲边关打仗的故事。 刚开始相处时,黄衮本来还在鲁亦冰的面前装得挺像的,但是熟悉过后,他也就不装了。 “冰冰,你不知道,小爷当年在战场上那叫一个叱咤风云,除了咱们皇后娘娘,小爷我打败天下无敌手!” “敌军重金悬赏,非要取下小爷我的首级,但是小爷我惜命啊,我这脑袋是要给未来媳妇儿亲的,怎么可以被他们射下来,对于小爷来说,他们就是王七的兄弟,一群王八!不足为惧!” 黄衮吹着牛,逗得鲁亦冰笑得前仰后合,黄衮可是她无趣的人生里,遇到的最有趣的人了。 和他在一起,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突然,她想起来了,黄衮后天要去提亲,她有点担忧地说道:“我父亲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黄衮拍着胸脯说道:“冰冰不要怕,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求陛下下旨赐婚,岳父大人最怕陛下了!” “好。”鲁亦冰害羞一笑。 ...... 次日,黄衮心情不错下了早朝,他看到了鲁中之后,立刻假装顺路一起走。 鲁中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笑着问道:“黄尚书最近可是有喜事?” 黄衮嘿嘿一笑,“首辅大人果然是心细如发,一下子就发现了!” 鲁中笑着摇头,黄衮此人的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他这会儿脸上写着八个大字。 春风得意,人生足矣! “看来黄尚书要成亲了?”鲁中一语中的。 黄衮的小眼睛顿时放亮,“首辅大人真乃神人也!这也能被首辅大人猜中,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首辅大人的慧眼!” 鲁中被黄衮拍着马屁拍得虽然舒坦,但是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一种后院起火的慌张感。 他随口问道:“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好的福气能嫁给黄大人?” 黄衮一听鲁中似乎对他挺满意,他大言不惭地说道:“还好,是下官的运气好,下官心仪的姑娘,其实首辅大人也认识!” 鲁中登时来了兴趣,难道说是钟宣良那个倒霉鬼家的女儿,钟涟漪竟然喜欢黄衮这样的? 好好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真是瞎了眼。 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鲁中稳如老狗,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他语气温和问道: “哦,是谁家的千金啊,能入黄大人的眼?” 黄衮见鲁中的脸上笑容不减,他讳莫如深说道:“很快首辅大人就会知道了。” 鲁中拍了一下黄衮的肩膀,“那老夫就等着喝黄大人的喜酒了。” 黄衮喜笑颜开,“谁不来都行,首辅大人是一定要喝这杯喜酒的!” 鲁中心中暗道:黄衮又是拍马屁又是给他戴高帽,很不正常啊! 莫非黄衮已经深谙了官场之道,将溜须拍马那一套都学会了? 真是好的不学,光学坏的。 黄衮目送鲁中离开,他的小眼睛放着光,低声笑道:“岳父大人,等小婿给你个惊喜啊!” 鲁中大老远走着,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回头看了一眼黄衮,越发觉得这人脑子不太正常,一个人在原地傻笑什么呢! 愚蠢! ...... 次日休沐,当鲁中看着满院子的聘礼和黄衮那张欠揍的脸,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黄衮说的心仪的女子一直都是他的女儿! 他也明白了黄衮昨天同他说那些话的意思! 这小子竟然敢惦记他的女儿! 不不不,这小子不止是敢惦记他的女儿,这小子是来求娶他的女儿的! 好大的狗胆! 鲁中倏然看到了黄衮的身后还跟着一只黑白花花纹的狗,狗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绸缎大花。 他就说他怎么觉得这狗那么眼熟,这不是战皇后的狗吗? 怎么送给黄衮了! 黄衮头一次一本正经说道:“岳父大人,小婿......” “别叫我岳父,老夫头疼!”鲁中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他看到过自己家女儿鲁亦冰养了几天那只狗,这是他家冰儿和黄衮的定情信狗吗? 黄衮狗贼心机太深,竟然知道他家女儿刚刚痛失爱犬,趁虚而入! 二花一脸讨好地看向鲁中,当它看到鲁亦冰掀开屋内的帘子出来时,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路撒欢狂奔过去。 鲁中眉心紧锁,这狗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动勾搭他的女儿! 鲁中夫人倒是对黄衮很满意,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像她家冰儿这样不善言谈的女子,配黄衮很合适。 鲁亦冰的大哥鲁亦展看到黄衮的长相,也觉得差强人意,但是无奈黄衮的名声大,他还挺欣赏黄衮的。 所以他们两人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一起看向脸色铁青的鲁中。 鲁中眸光沉沉,“黄大人三思,将你的聘礼带回去,好好想想,别惦记我家冰儿了!” ------------ 第720章 番外:黄衮x鲁亦冰(6) 黄衮正想开口和自己的未来岳父舌战八百回合。 突然,鲁亦冰着急开口,“女儿就要嫁给黄衮!” 所有人几乎同时瞳孔颤抖睁大了眼睛,因为鲁亦冰一口气说了八个字! 就连鲁亦冰自己也惊呆了,她的耳根一点点变红,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做到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冰儿,你......”鲁中惊讶中透着喜色。 虽然他用心培养一双儿女,奈何学富五车的女儿说话一直不利索。 这么些年他找了多少名医给女儿看病,但是没有一人能治好他女儿的病。 黄衮竟然有这等本事,让冰儿说话如此顺畅! 鲁中夫人和鲁亦展也张大了嘴巴。 这简直就是奇迹! 爱的奇迹! 鲁亦冰一心一意想要嫁给黄衮,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话很顺溜。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鲁亦冰看向鲁中,态度坚决,“父亲,女儿和黄衮在一起很快乐,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所有人,瞳孔再次地震。 鲁亦冰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 天哪! 黄衮感动的小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他的冰冰,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他放眼望去,鲁中已经老泪纵横。 鲁中一直因为女儿口吃而难受,他的女儿其实满腹经纶,但是就像是茶壶里煮饺子一样倒不出来,现在她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他的女儿因为黄衮这小子能流畅说话了! 鲁亦冰看大家都在看着她,她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可以流畅说话了! 丫鬟小珠激动地拉住了鲁亦冰的手,“太好了,小姐!” 鲁亦冰的母亲掩面而泣,这些年她最担心的人就是冰儿,现在她的病好了,当母亲的自然是最高兴的。 鲁亦展的脸上挂满了喜色,他的妹妹从小到大都因为口吃而自卑,现在她终于可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了! 鲁中见鲁亦冰和黄衮都满眼期待看着他,他摆手道:“行了,你俩的事老夫不管了!” 他本来看中的未来女婿人选是王卿尘,但是最后他的女儿选择了更加适合她的人。 既然是真心喜欢,那就只能让他们在一起吧! 黄衮见鲁中松了口,飞快上前,一把给了鲁中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岳父大人,您真是人俊话不多,俊得没话说!” 鲁中剧烈咳嗽了两声,“你小子,是想要勒死我啊!” 黄衮爽朗一笑,“哪能啊,岳父大人!” 因为鲁亦冰的口吃治好了,一家人顿时变得一片欢声笑语。 鲁中也赞同了两人的婚事。 一个月后,黄衮终于抱得美人归。 大婚当日,黄衮迎娶鲁亦冰。 婚房内,黄衮掀开了鲁亦冰的喜帕。 鲁亦冰害羞看向黄衮,今晚过后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黄衮偷偷看着她,他的媳妇儿长得可真是美极了。 黄衮坐在鲁亦冰旁边激动地说道:“没想到我们俩真的成亲了,小爷我……啊不,为夫一定待你好!” 鲁亦冰紧张地拿着团扇掩面,刚才喜娘说的圆房的过程,她还是有些紧张。 谁知道黄衮拿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春宫图说道:“这里面真是孙悟空七十二变,花样多。” 鲁亦冰的耳根都红了,黄衮继续说道:“冰冰,你别紧张啊,其实我也有点紧张,要不我们先聊聊天。” 鲁亦冰放下了团扇,暂时抛弃了羞耻心,“好啊,夫君想要聊什么?” 黄衮嘿嘿一笑,“那就聊聊你爹吧!” 鲁亦冰:“……” 黄衮尴尬地握紧了喜服,接着说道:“那那……那就说说你小时候。” 鲁亦冰突然发现黄衮似乎比她还紧张。 鲁亦冰合上了春宫图,拉着黄衮颤抖的手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黄衮的小眼睛一亮,果然是鲁中的女儿啊,说圆房的事情都这般文雅! 黄衮看着他小白兔一样的妻子,怎么突然变成了大灰狼。 莫非她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看似娇娇软软,但是老谋深算! “夫君,快些歇息吧!”鲁亦冰娇羞一笑,用纤纤玉指勾住了黄衮的衣领。 次日一早,黄衮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感慨道:“小娇妻啊小娇妻,小爷我也有粘人小娇妻了!” 鲁亦冰看似娇娇软软,但是爱吃肉啊! 黄衮眉梢一挑,这种反差他实在太爱了,他满面春风说道:“这夫人算是找对了!” …… 战澜在宫中看着岁岁和安安在御花园里追蝴蝶眉眼含笑。 她最近很高兴,因为喜事连连。 这辈子,黄衮、独孤烟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有情人。 眼下,就差肖辰和李遂了。 她又看向了身边的小桃,小桃跟着她多年,是最忠心的丫鬟。 要不要给她也找一个好男人嫁了,总不能跟着她一直当贴身宫女吧! “小桃,你有喜欢的人吗?”她很直接的问道。 小桃收回了看着小皇子和小公主的眼神,脸颊上一点点染上了红晕。 战澜挑眉,有情况啊! 她故意问道:“怎么,真的有心上人了?” “没没没有。”小桃都结巴了。 直到战澜看到了在御花园巡逻的御林军统领杨武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按理说作为御林军统领,亲力亲为巡逻,保证宫中安全定然没有错,不过,最近杨武巡逻的次数有点多啊! 哦,小桃和杨武两人有情况啊! 战澜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她就不多问了,看这两人谁先说。 等到他们开口,她就做主,将小桃嫁了! ------------ 第721章 番外:前世(1) 东魏一处别院。 一个俊美、矜贵的十岁男孩射出了手中的箭。 箭入靶心,旁边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哇,慕炎哥哥太厉害了!” “吵死了。”小男孩睨了左冰妍一眼,嫌弃地看着比他小了几岁,一哭还流着鼻涕泡的左冰妍。 在慕炎的身后站在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小男孩朱雀。 他一脸严肃从慕炎的手中接过弓箭,瞥见了慕炎手上磨出了血泡。 小朱雀抿着唇,刚才他已经劝过主子别练了,主子就是不听,眼下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 左冰妍小姐也真是,主子可能今日射箭射多了,最后一箭明明没有之前射的好,左小姐竟然没有发现,还夸主子箭法好,主子不生气才怪。 左冰妍一直抿着嘴,等到朱雀跟着慕炎离开后,终于坐在了地上哭了出来。 云鹤远远地看着左冰妍,她又哭了,又被主子给气哭了。 云鹤走过去,递给左冰妍一个帕子,左冰妍看都没有看是谁递过来的帕子,擦干了眼泪,又递回了云鹤的手中。 云鹤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左冰妍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朝着主子追了上去。 小小的慕炎神情冷凝,看向追过来的左冰妍,那是中洲国左将军的女儿,粘人精,爱哭鬼。 他看向朱雀说道:“小孩子真讨厌!” 朱雀的大眼睛眨呀眨,他心里暗道:主子,你也是个小孩啊,左小姐也就比您小了几岁而已。 “去吧,你拦住她,别让她跟过来,今日还要背《商论》、还要练剑。” 朱雀点头,随即为难说道:“要是属下管不住她呢?” “笨死了!”慕炎拧眉,转身走人。 朱雀:“......” 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女人疾步而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带刀护卫。 朱雀小声叫住了慕炎,“主子,您母亲来了。” 慕炎陡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眸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看他了,她还知道有他这个儿子吗? “炎儿!”慕奚瑶太久没有见到慕炎了。 她在宫中的每一天都在想念慕炎,但是她看到了慕炎看到她之后眼神疏离,扭头就走。 慕奚瑶带着檀霆的护卫去追慕炎。 慕炎突然回头,神情冷漠看向慕奚瑶,质问道:“母亲,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偷偷见面?” “我的爹爹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私生子吗?为什么我不能出这处别院!” 慕炎一股脑问出了这些问题,慕奚瑶本来还温柔的目光渐渐变了。 倏然,她看着慕炎的脸和檀东的脸渐渐重合。 慕炎长大了,越来越像檀东了,尤其是他质问别人的时候,那种带着浓浓压迫感的眼神。 慕奚瑶恍惚了,她突然神志不清,她猛地将慕炎推开,咬牙道:“你别问了!” 慕炎坐在地上看向性格阴晴不定的母亲,刚才她来的时候看他的神情还很慈爱。 他只是问了几个问题,慕奚瑶就变了,像是看仇人一样看他。 慕炎眼眶发红看向慕奚瑶,赌气说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 慕奚瑶终于在慕炎的言语刺激下犯了病,她神情恍惚,把慕炎看成了檀东,她抽出身边护卫的刀,俯身一刀朝着慕炎砍了下去。 慕炎呆住,他被自己母亲想要杀了他这件事吓愣神了。 所有人都被慕奚瑶的举动吓到了,朱雀快步上前要去挡,但是躲在树丛里偷看的左冰妍反应更快,她练过一些功夫,抬起腿想要去踢慕奚瑶手中的刀。 谁知道她的腿太短没有踢到,反而跌倒在了慕炎的身前,慕奚瑶手中的刀落在了左冰妍的腿上。 “啊!”左冰妍的哭喊声让人揪心。 慕炎看到了左冰妍的腿上涌出了殷红的血,慕奚瑶见到了血,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放下了手中带血的刀,无人注意到她身后的侍卫眸光阴暗。 “冰妍!”慕奚瑶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弯腰抱住了昏迷了的左冰妍,若不是这孩子出现,她刚才已经砍伤了慕炎了。 左冰妍是她让人过来陪慕炎的,但是慕炎好像并不喜欢这孩子,整日里冷着脸,即使现在看到她受伤,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对不起,炎儿!” 慕奚瑶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慕炎,抱着受伤的左冰妍走了。 慕炎看着腿上往下滴着血的左冰妍,他心里想着,欠这小孩的人情他会还的。 朱雀跪下说道:“主子,属下没有保护好你。” 慕炎摆了下手,望着自己的母亲眸光坚定说道:“朱雀,我们离开这里吧!” “主子,我们要去哪里?”朱雀好奇问道。 慕炎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脚下,说道:“慕家。” 朱雀有点疑惑,“主子,不是说慕家的人不认王室后裔吗?您还要去投奔他们吗?” 慕炎的外祖父本来是慕家人,慕家的祖上是商贾出身,自从外祖父当上了皇帝之后,就和慕氏一族很少往来。 于是慕家老太爷从此不再和慕家皇室一脉联系,但是,眼下主上要去慕家。 慕家人会接纳他吗? 慕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无势之前需要借势,总比待在这里强。” 慕炎明白,慕奚瑶虽然是他的母亲,但是她这个人时好时坏,让他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活着长大,还不如出去放手一搏。 “记住,我们不是去摇尾乞怜的,早晚有一天慕家也需要依仗我们!” 朱雀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火,他的小拳头握起,一脸视死如归说道:“主子,您去哪里朱雀就去哪里,属下誓死追随!” 朱雀认定,他的主子绝对是人中龙凤,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 两日后,慕炎带着银票,带着从小养大的暗卫一起离开了东魏前往当时还是天下第四家族的慕家。 刚到慕家,得知他身份的老太爷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大雪纷飞的夜里,慕炎带着一众小暗卫在慕家的门前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老太爷坐着马车里看到了门前已经快成雪雕的慕炎。 他长长的睫毛上染上了白霜,睁开眼睛的时候才能看出来是个活人。 慕炎上前拦住了老太爷的马车,大声说道:“外曾祖父,您给我五年时间,我可以让如今的慕家成为天下第一家族!” 慕家早就不认中洲国皇氏一脉,也是因为赌着一口气。 老太爷也不是慕炎的亲外曾祖父,但是慕炎需要借慕家的势力,也需要慕家隐藏他的身份,所以按照辈分喊了一声外曾祖父。 对于他来说,怎么样都比被慕奚瑶折磨死要好。 而且,他总觉慕奚瑶背后还有人想要害死他。 可能他都活不到长大成人。 老太爷被慕炎的话逗笑了,眼神冷漠而疏离说道:“凭你!” 慕炎迎上了老太爷轻蔑的眼神说道:“是,凭我!” “那你跪下求我!”老太爷冷笑一声。 慕炎看着他的眼睛毫无惧色,几个呼吸都没有说话。 老太爷眯起了眼睛,他打量着慕炎,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 慕炎神情淡淡开口,“外曾祖父,慕炎此生不跪天、不跪地,也不跪任何人!” ------------ 第722章 番外:前世(2) 老太爷上下打量着面前一身傲骨,放肆狂妄的小男孩。 片刻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一身反骨,还是没有经过磨砺和毒打,咱们打个赌,五年内,不,此生你一定有为他人跪下的时候!” 慕炎点头,“好,若是我输了,从此不再踏入慕家一步。” “好!我且看着!”老太爷古井般的眸子看向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就冲他在雪地里站了一夜,就冲他撂下如此狂妄的话,他就想要看看这孩子到底能走多远! 等到老太爷远远离开,慕炎才完全放松了神经。 朱雀抿着唇,他看到了主子的手在发抖,其实他也是有些担心慕家老太爷不留他吧! 他故意这般肆意张扬,就是为了吸引外曾祖父的注意。 他必须先留下,若是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何谈以后! 从这一天起,慕炎就在天下第四家族留下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他并没有在意他人的眼光。 毕竟当初是他的外祖父看不起商贾,所以和慕家极少往来。 如今中洲国不在了,慕炎前来,当然会遭受歧视。 慕家是大家族,家中同龄的小少爷们看他从小就招府中的丫鬟和姑娘们喜欢,故而看他不顺眼,经常给他使绊子。 慕炎有超出同龄人的认知,他觉得这些都是小孩子的把戏,根本不屑与他们为伍。 那些日子里,他疯狂地跟着马总管学习经商之道,马总管见他慧根深重,很喜欢他。 很快,十二岁的时候,慕炎就靠着一百两银子起家获得了一万两银子的回报。 老太爷看在眼里,笑容深邃,半年后,慕炎之前挣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 慕炎知道这是老太爷在刻意锻炼他,考验他。 他并没有气馁,靠着发现慕家商铺的问题,全凭一张嘴空手套白狼又给挣了回来。 后来慕炎通过四年的积累,在十四岁的时候开始从事海上贸易。 那个时候,这种做法是违反南晋律法的,但是慕炎完全不在乎,甚至有上百种金蝉脱壳的办法。 别人挣不上的银子,都被他给挣了。 朱雀永远记得主子的话,“无论通过什么手段,能达到我的目的就好,现在起,慕家要依仗我。” 后来,他开垦荒地,广辟田宅,富累金玉,广集货资,迅速成为慕家后辈之中的佼佼者。 他借着慕家的势力起来后,并没有忘记慕家的恩情,而是将自己的财富回归了慕家。 终于在他十五岁那年,慕家如他所言,成为了天下第一家族,财富无人能及! 慕家老太爷看着恣意潇洒的少年慕炎,他由衷地生出来了自豪之情。 他观察了慕炎五年,这孩子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做常人之不能做,将来一定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在他弥留之际立下遗嘱,慕炎成为了天下第一家族的继承人。 慕家人没有一人敢反对老太爷的这个决定,他们甚至因为老太爷的决定而高兴,因为慕炎为慕家带来的财富,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慕家的所有财富。 加之他的手段无人能及,腹黑又残忍,没有人敢针对慕炎,也没有人敢惦记慕家的财富。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幸运。 因为大家都知道无力自保的家族财富,最后都会被帝王收割。 慕炎在十六岁之后,对于经商已经游刃有余,在各国都有他的客栈、酒楼,田地、私宅。 有了大量的银子打底,他知道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慕炎手下的暗卫越来越多。 他开始真正地培植自己的势力,让各国遍布他的心腹和眼线。 后来,十八岁的时候,他得知了一个消息,南晋的皇帝遵照先皇遗愿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他那时以为他是司轩逸和慕奚瑶的私生子。 带着报复司家人的心理,他来到南晋,那时宣武帝沉迷炼丹,他便顺着对方的心意,做一个贪官,替宣武帝背了许多的黑锅。 从此,他在朝中奸臣的名声打响了,无人敢得罪他。 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因为这个世上,他没有真正的亲人。 就连一直默默训练他的老太爷两年前也死了。 在一次路过一处小树林时,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浓眉大眼,五官长得很好看,可是额头上却出血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她应该是被坏孩子欺负了,可是她还在咬着牙练箭。 她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倔强,像是污泥里开出的一朵鲜艳的花。 慕炎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女孩身上有一种难以抵挡的力量让人想要靠近她,他竟然不知不觉地问道:“你的额头是被人打伤的吗,为什么不还手?” 小女孩的小手握紧了弓箭说道:“所以我要努力练功、练箭,等我长大了,长本事了,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慕炎看着瘦小的她,心里思绪翻涌,原来这小女孩同他一样,在努力变强。 他们一起比赛箭法后,女孩儿被他的箭法折服。 他的衣袖突然被女孩的小手抓住慕炎回眸,迎上一双渴望变强的眼睛,“师父,你教教徒儿吧!” 慕炎心里有些小得意,这小丫头的眼光不错,找到好师父抓住机会立刻拜师,好机灵的丫头。 不过,他是不会收徒的,他轻轻推开小女孩的手,傲娇地走了。 小女孩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师父,你就教教我吧,我长大了会像孝顺亲爹一样孝顺你啊!” 慕炎见小丫头挺执着,为了学箭术嘴巴甜得像是蜜糖一样。 慕炎还是不为所动,走向了自己的黑马。 “哎呀!”忽然,他的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慕炎回眸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她的小脸上都是土,她甩了甩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道:“师父,我从小没有爹爹,可能才总是被人欺负,你为什么被人欺负,也是因为没有爹爹吗?” 慕炎怔住,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更别说感受父爱了。 原来这个小姑娘也是这样,同命相连的感觉,让向来不喜欢小孩的他,对这个小女孩多了一些耐心。 ------------ 第723章 番外:前世(3) 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裤子也磕破了,她露出灿烂的笑脸,“师父,就让我做你的徒弟吧,等我长大了,我孝顺你,没有人敢欺负你!” 十八岁的慕炎静静看着榕树下的小小的身影,初见她时那唯唯诺诺的眼神不见了。 现在她在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拜师,变得更强大的机会。 这让他想到了从十岁开始就一个人谋出路的自己。 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抓住一切的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强! 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一定会对他穷追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慕炎思绪翻飞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跑过来,跪在了他的面前,拱手跪下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慕炎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沾上了土,刚才磨破的膝盖,现在跪在地上,却一点也没喊疼。 他仿佛看到了彻夜站在大雪中求慕家人收留的自己,于是他头一次搀扶起来了一个陌生人。 从那日起,他有空的时候就会故意路过那片树林教这个自称兰儿的小孩练箭。 在小徒弟射中靶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翘起小拇指,他看到小徒弟的小动作,唇角总会忍不住勾起。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这个小女孩,会和他牵绊一生。 ...... 后来,白起一直秘密观察着他。 白起看着慕炎在朝中游刃有余,于是向慕炎坦白了他的真实身份,慕炎也真正有了自己的联盟和亲人。 后来,他彻底成为了人人忌惮的刑天司掌印,当宣武帝监视他的时候,左冰妍化名为倾城,为他打掩护。 慕炎表面上是奸臣,其实一直在默默发展壮大他的势力,因为他的目标是复兴中洲国。 朝中武状元比试中,他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一直也在默默观察着,谁能为他所用。 那一年,战澜十六岁。 慕炎看到了她一箭射中靶心后翘起来的小拇指。 那个小动作让他对战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后来他的人调查发现战澜就是当年树林里那个兰儿,也是他唯一的徒弟。 战澜成为武状元的当天和楚音一起去买了胭脂水粉,慕炎像是打量一只小狐狸一样看着战澜,这小丫头警觉得很,即使拜师也设防,竟然知道匿名。 还说什么要像孝顺亲爹一样孝顺他,简直就是一个小骗子。 战澜的容貌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一双好看的杏眼里已经没有了她想要变强的野心。 慕炎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那种眼神让人觉得她在故意收敛锋芒。 慕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难道说这些年他的小徒儿过得不好吗? 为什么看起来她在隐忍着什么。 战澜没有察觉到茶楼上慕炎看过来的目光,今日是她成为了武状元的好日子,从来不用胭脂水粉的她第一次进了胭脂铺。 因为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小侯爷司君。 从这天起,有战澜的地方,慕炎的眼神总是会不经意地追随。 长街上战澜佩戴着红绸缎大绣球从长街上打马过去的时候,朱雀发现主子看向今年武状元的眼神很有意思。 那眼神像是猎人看待猎物,又像是猫看老鼠。 而且,主子的心情好像比以前好好一些,时不时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多了些许笑意。 朱雀搜集了战澜的所有的信息给了主子,不过,主子的脸色陡然变化。 难道是因为他写了战澜心仪的人是司君小侯爷? 战澜成为了武状元,她陪着李氏上山礼佛还愿,加上李氏亏心事做多了,每次都要在山上住几天。 大多时候,其实李氏和薛伟在寺庙无人处私会。 战澜见母亲不在,于是一个人去吃斋饭,她端着碗准备放回食盒的时候,不小心将粘在碗边的汤汁蹭到了一人的衣服上。 战澜看着那人华贵的衣料,正在想如何赔偿,抬眼看到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站在面前。 “对不起,我赔给你......”战澜身上没有多少银子,心虚的说道。 这一次见面是慕炎故意接近战澜,想让她撞在哪里,自然能成。 他看着战澜,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故意刁难道:“姑娘,这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赔大可不必了,你帮我洗了吧!” 战澜松了一口气,跟随慕炎到了他的厢房门口,等到他换好衣服,将身上的衣服给她。 战澜抱着木盆来到小河边帮慕炎洗衣服。 不多时,慕炎也来了,看着她在河边用皂荚洗衣服,她的手一看就是练家子,上面还有茧子,看来她这些年一直在坚持射箭,习武。 战澜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突然望过来,慕炎眼神闪烁故意挑剔地说道:“姑娘手劲儿很大。” 战澜将揉搓的动作放轻了一些,接着慕炎又说道:“姑娘没吃饱饭,这样能洗干净吗?” 战澜抓着衣服的手顿了顿,忍着气继续洗衣服。 慕炎突然觉得心疼,这丫头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反驳吗? 还是说她这么多年过的都是这样隐忍的日子。 他站在战澜的身后,慢慢走近一些,站在小河边看着她,他伸出手想轻轻触碰一下她柔软的头发。 战澜没有抬眼看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保证给你洗干净!” 慕炎收回了自己的手,负手而立自嘲一笑,他竟然想做这般幼稚的事情,随后揶揄道:“笨手笨脚。” 战澜一下子火了,她都认错了,还帮他洗衣服了,对方还不依不饶。 他明显在找茬吧! 白瞎了他长那么好看一张脸,却长了那样一张讨人厌的嘴! 战澜越想越气,手下力道加重,慕炎见她真的被惹恼了,于是按住了她的手,说道:“行了,别洗了。” 战澜蹙眉看他,四目相对间,慕炎的心跳一点点加快,战澜推开他的手。 河边湿滑,加上战澜推他时身体稍微倾斜,脚下一滑,战澜顺势一拉把他也带进了河里。 幸好河水不深,两人在河里出来,身上都湿透了。 慕炎边拧衣服边抬眸看到她湿透的衣服勾勒出来的轮廓,战澜也无语至极看着他,他背过身去,耳根一点点红了。 “遇见姑娘,我可真幸运。”慕炎故意阴阳怪气起身不去看她,随后看向河里的衣服说道:“不用洗了,不要了。” 战澜的日子可能过得已经够憋屈了,他不想再为难她了。 战澜气呼呼地看着他离开,她还是帮对方洗干净了衣服,在院子里晾干,敲了敲对方的门。 慕炎听着战澜的脚步声,算好时间开门,他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挑眉接过,表情严肃说道:“希望以后不要见到姑娘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倒霉事。” 战澜怒怼回去,“彼此彼此!” 见完慕炎,战澜就去了佛堂给菩萨上香,她小声说出了心愿,希望和心上人心意相通,保佑司君心愿顺遂。 慕炎强忍着香灰带来的不舒服的感觉,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开始变红,浑身开始发痒。 战澜手持三柱香,睁开眼睛后,慕炎立刻收敛了痛苦的神色,玩世不恭站在香案前看着她。 他故意用复杂的眼神看战澜,好似在看她的出糗,随口吐出了一句话,“相信神明保佑,还不如擦亮眼睛。” 战澜睨了他一眼,将三炷香插入香炉,转身就走。 慕炎在他离开后,额间青筋暴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小时候关于香灰过敏的记忆再次浮现。 他苦笑了一声,他已经提醒了战澜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人,不知道她听懂了几分。 经过了慕炎精心设计的第一次的不愉快见面,两人从那之后没有怎么见过,因为战澜参军了。 ------------ 第724章 番外:前世(4) 战澜去参军后屡立战功,慕炎总会在她立下战功的消息传回定安城的时候,心情不错一个人喝酒。 后来,传来了司君小侯爷要迎娶战家养女战澜的消息。 这一日,慕炎让人去查了司君的所有事情,发现了司君并非战澜良配。 战澜和司君的婚事更多是因为宣武帝想要拉拢战家。 宣武帝觉得战澜作为战家的养女,又不是战家真正的女儿,所以只要乖乖做他们司家的儿媳就好。 是义女亲,还是夫妻关系更近,一目了然。 这样,战澜就是牵制战家的最有利的棋子。 慕炎看出了宣武帝的目的,他也知道司君是一个看似温和,其实将自己的野心埋藏的很深的一个人。 司君的伪装太真实了,他表面上对战澜还是不错的,所以战澜的一颗心都在那个男人身上。 砰的一声。 慕炎的手指捏碎了一个白玉酒杯,血顺着杯壁流下,他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自己从未对一个女子的事情如此上心,又如此替她担忧。 眨眼到了战澜和司君的订婚宴。 慕炎独自坐在江边喝着酒,他遥遥看着战澜被一众贵女们灌酒。 腥辣的酒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喉结滚动,他抬起冷峻疏离的眸子,两指捏着杯子。 她小时候不是很厉害吗,一个人打几个欺负她的孩子,现在这些故意灌酒的贵女和当初那些欺负她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可是战澜的一颗心都在司君的身上,能嫁给她的心上人,她应该很高兴吧! 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喝多了。 司君在远处温柔看向战澜,他心里对于父亲指婚的事情其实不高兴,但是好在战澜长得漂亮,实力也强,能助他登上皇位。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战澜的身上,他朝着一直深情望着他的战雪柔看了一眼,若是再有战家的嫡女战雪柔,他就吃定战家了! 比起拉下手都紧张的战澜,战雪柔的主动更让他觉得有趣,而且战雪柔不要名分跟着他,支持他,像这种倒贴的女人他不需要花太多心思。 战雪柔迎上司君暧昧的眼神,顿时觉得心头小鹿乱撞。 司君故意离开,战雪柔也心照不宣跟着出去了。 两人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四下无人,战雪柔立刻扑进了司君的怀里。 “小侯爷!”战雪柔的声音软软的,司君搂着她说道:“柔儿,你再忍耐忍耐,皇命不可违,但是我将来一定会休了战澜。” 战雪柔眼眶微红,我见犹怜看向司君,“好,柔儿愿意等。” “一个时辰后,老地方见。”司君掐了一下战雪柔的腰。 战雪柔娇羞一笑,“好。” 战雪柔勾住司君的脖子去吻他,两人忘乎所以。 与此同时,筵席已经散了,战澜出来找司君,她喝醉了走路不稳,眼前一片模糊。 远远的,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慕炎看着双颊酡红的战澜眼神迷离朝着他走过来。 “你见到小侯爷了吗?”战澜扶着树看向慕炎。 她把慕炎看成了司君的护卫黑羽了。 慕炎没有搭理她,继续喝酒。 就在他以为战澜会离开的时候,谁知道战澜踉踉跄跄走了过来,继续问道:“黑羽,你......” 她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朝着江边栽了下去,慕炎眼疾手快,想都没有想护住了她,两人一起落入了江中。 在水中,战澜瞬间失去了意识,慕炎看到她不断的喝水吐着泡泡,在水下为她渡气。 他不会游水,但是他想让战澜活下去。 水下两人唇瓣相贴,战澜终于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慕炎的唇离开她的唇。 战澜在冰凉的江水中,她意识到两人正在往下坠,她拼命往上游。 可惜,她忘了她根本不通水性。 慕炎看着她痛苦挣扎,这样下去,她会被淹死的,情急之下求生的本能激发了,慕炎双腿用力一蹬,身子往上浮起,他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游水。 司君听到了有人在岸边大喊,他松开了正在拥吻的战雪柔,立刻带人来到了江边。 他会游水,但是水太凉了,他不想自己救人。 “快去救人啊!” 会游水的护卫们开始下水救人。 慕炎渐渐发现,他能踩到水底,他凭借身高优势硬是将她拖上了岸,战澜喝了一些江水。 慕炎在岸边拼命按压她的身体让她呼吸到空气。 醒来后,她便看到慕炎冷冷看着他,双目猩红带着愤怒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命了是吗,你未来的夫君救你了吗?蠢货......” 战澜剧烈咳嗽了几声,慕炎的脸在她面前放大。 “被人灌酒都能灌醉,你是脑子是长在了脚上了吗?” “你要是想死,不要染了这一江水!蠢女人!” ...... 慕炎一口气说了许多气话,就在战澜落水的那一刻,就在他为战澜渡气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经常因为战澜而忧心。 因为他喜欢上她了。 若是之前都是因为师徒情意而好心提醒她,这一次却很多清晰地感受到了占有欲。 他努力控制住了想要抱起她就走的冲动。 他的人生向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现在他第一次失控了。 失控到想到她方才可能会死,就觉得愤怒。 “澜儿!”司君满眼心疼看向战澜。 “皇叔,请别说了!”司君看到了暴怒的慕炎,他语气卑微喊了一声皇叔,维护自己的未婚妻子。 慕炎冷冷地睨了司君一眼,“看好你的未婚妻!” 说完,他起身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战澜,一把扯下了司君身上的披风,扔给了战澜。 朱雀因为慕炎今日心情不好,一众暗卫躲得远远的,等他们赶来就看到了眼神想杀人的主子。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主子一定是动怒了。 战澜真是有本事,能让主子随时原地发疯。 战澜一脸茫然地看着慕炎离去的背影,本来她还想要谢谢慕炎的救命之恩,但是刚才他骂人的话也是够难听的。 她被司君扶起来,司君关心问道:“澜儿,都怪我来晚了。” 战澜摇了摇头,“无事,也怪我,走路不小心将皇叔带入了江中。” 不远处的一个女子默默观察着江边发生的一切。 ------------ 第725章 番外:前世(5) 战雪柔咬牙看向战澜,这个女人真是好命,向来心狠手辣的慕掌印都出手救了她。 不过她听贵女们说慕炎眼高于顶,只有天下绝色才能入眼,比如他府中那个叫做倾城的姑娘,据说长得就是倾城绝色。 不过慕炎肯定对连胭脂都不涂的战澜没有任何好感吧,她可听到慕炎是如何骂战澜的,就连她听着都觉得慕掌印的嘴是真毒。 不过,战澜竟然能让向来冷漠的慕炎救她,也算是有本事! 司君也有些诧异,为什么慕炎会救战澜,难道说慕炎对战澜有别的意思? 难道说他也想要战澜手中的兵权? 呵,可惜啊,战澜一心一意喜欢的人是他! 皇叔就别做梦了! ...... 慕炎回到家中,一个人独自在泡在温泉内,温泉从地下冒着泡泡,慕炎却觉得浑身都冷。 他的寒症因为和战澜一起落水又发作了。 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回忆起在水下时,因为要给战澜渡气,他们那个吻。 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己他是为了让战澜活下去为她渡气,但是他们到底也算是亲吻了。 那是他的第一次。 不知道战澜若是回想起来,会不会恨他。 或者战澜和司君也……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烦躁地用手指揉着眉心。 朱雀在门外守着主上,他家主上明明就是对战澜姑娘动情了,可是他却选择了压抑自己的情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以他对主上的了解,主上根本不在乎什么赐婚的圣旨,也不在乎战澜是否是他未来的侄媳妇儿,他在乎的是战澜的心里有没有他。 难道是因为战澜姑娘满心满眼都是司小侯爷。 所以他家主子很烦恼。 可惜啊,他家主子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朱雀在暗处踱步,想着或许得想想办法! 只要战澜姑娘一日不嫁人,都还来得及。 于是,三日后,慕炎得知了战澜去藏书阁借书的事情。 清风大儒欣赏战澜战功赫赫,所以答应她可以随时来藏书阁。 战澜在藏书阁里翻看着兵书之外的书。 她总觉得司君饱读诗书,她要更加努力一些,这样他们才能聊在一起。 要是司君喜欢吟诗作对,她也可以学。 战澜走到转角处,她的眼神在寻找经典诗词的书目,不小心撞入一人的怀中。 战澜手中的书掉落,她抬眸看到了慕炎矜贵俊美的脸。 “慕掌印。”战澜颔首打了招呼,毕竟慕炎是她未来的皇叔。 而且慕炎上次在江里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过,她眼下是司君的未婚妻子,不适合去慕炎府中登门道谢,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三十万两银子,这是她靠战功获得的所有赏银。 她从钱袋里拿出了银票,“慕掌印,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能拿出手的就只有这么多,若是不够,战澜日后一定还上救命之恩。” 慕炎盯着她手中的银票,战澜竟然用银子来打发他。 还是说在战澜的眼中他就是一个贪墨成性的大奸臣? 他自嘲一笑,看来他这个奸臣当得很成功。 他收敛笑容,这些银票是战澜的所有积蓄,但是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他箍住了战澜的手腕,强制拉走她。 战澜甩开了他的手,却再次被他强制拉走。 到了藏书阁的顶楼,战澜拧眉问道:“按理说,本将军很快就会成为慕掌印的侄媳妇,皇叔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慕炎的眼神落在了阁楼深处。 本来司君和战雪柔在这里偷偷私会。 但是,这会儿却不见了。 他松开了战澜的手腕,冷声道:“方才战雪柔和司君在这里私会。” 战澜的脸色沉下来,“你说的事情怕是有什么误会,司君和战雪柔是师兄妹,一起在阁楼里看书也实属正常。” 突然,她的身子被慕炎一带,两人身体相贴,慕炎闻到了战澜身上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 战澜是一个认定一个人就死心眼的女子,她认定了司君,就会从一而终。 他真的想将她压在墙上吻她,看她是什么反应。 不过战澜认定司君,定然会和他反目成仇。 他不想和战澜成为那种决裂的关系。 战澜迎上他复杂的眸子。 慕炎带着浅浅的笑意试探道:“要不要试一试,你和我在阁楼里看半年书,能不能看出感情?” 战雪柔和司君在书院里相识,早就眉来眼去勾搭在了一起。 只不过司君太会演,战澜又太信任他。 战澜听到慕炎如此轻佻的话快要惊掉了下巴,突然慕炎朝她靠近,她的瞳孔放大,心跳一点点加快,因为他们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战澜下意识后退,慕炎俯身,靠近她的耳边,戏谑道:“战将军怎么脸红了?” 战澜被慕炎暧昧的语气气急了,朝着他一脚踢了出去。 慕炎闪身躲过去,眼尾轻挑,“战将军,你没有这个自信是吗?孤男寡女在这阁楼里,你真的觉得不会日久生情吗?” 他一步步靠近战澜,战澜一步步退到了墙边。 慕炎的眼神炙热,故意说道:“战澜,这才多久,你已经不敢看我的眼睛了。” 慕炎继续靠近她,因为他看到了战澜的脸颊渐渐红了,他只是这样靠近她,什么都没有做,战澜就害羞了。 他想要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抚摸一下战澜的头,告诉战澜其实他是师父。 谁知道他的手刚伸出一半,突然被战澜抓住顺势将他按到了墙上。 “慕炎,我绝对不会动心!”战澜的声音冷漠地在他耳边响起。 战澜气恼松开慕炎,她早就听闻过慕炎的名声,他明明有女人,还这样骚扰她。 到底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 慕炎看着她气恼离去的背影。 忽然战澜回头,她走过来强势将三十万两银票塞进了他的手中,随后潇洒离去。 慕炎眼眸森冷。 朱雀上了阁楼颔首说道:“主上,黑羽将司君和战雪柔带走了。” 慕炎收回目光,司君和战雪柔真是运气好,竟然跑了。 他的身边还萦绕着战澜身上的香气,或许有些南墙必须亲自撞了才能回头。 战澜就是这样吧! 战澜回到了家中,用冷水洗了脸,方才慕炎靠近她的时候,她害羞了。 ------------ 第726章 番外:前世(6) 不过,像慕炎那样轻佻的男人很会勾搭女人吧! 他平日里就是这样吗? 战澜拿帕子擦了脸,坐在镜子面前。 慕炎靠近她的时候,她总觉得慕炎有些熟悉,但是又不懂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慕炎那样的男人太危险了,她还是要尽量远离。 不知道他刻意提醒这些事情是为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慕炎想要离间她和司君的关系,这样司君在夺嫡中就少了一些胜算。 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她看到了这一层。 她用手撑着头,喃喃说道:“不过他说的话还有些道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子长了会不会产生感情? 慕炎在阁楼里那样靠近她,她确实被撩拨了,她将手按在心口上,好像她的心跳还加速了。 难道是因为慕炎那张俊美无俦近乎妖孽的脸! 战澜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过,慕炎的话和做法还是让她有了一些疑心。 难道说战雪柔和司君真的有私情? 那天后,她秘密观察着司君和战雪柔,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了司君冷漠地从战雪柔身边走过去。 还有一次,她在藏书阁看到了司君一个人独自看书。 而战雪柔也在楼下看书。 她逐渐解除了疑虑。 其实所有的表象都是司君做戏给战澜看,因为他发现战澜在关注他和战雪柔,所以他和战雪柔私会越来越小心谨慎。 后来,朱雀发现主上对于战澜的消息开始不关心了,他也不敢擅自汇报战澜的消息。 战澜被司君的花言巧语和海誓山盟蒙了心。 朱雀作为一个旁观者都着急了,主上三番五次提醒她,她却怀疑主上的用心。 主上也真是,他明明很在意战澜,不过方式有些野蛮,每次两人都是不欢而散。 直到战澜和司君成亲,慕炎已经是摄政王,他当天没有上朝,而是一个人去了当年和战澜相识的树林里。 半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回到了王府。 从那天后,他再也没有和战澜说过话。 直到白起“战死”,战澜作为主将要同北夜打仗。 白起假死是他一手促成的,因为白起要去带领中洲国的义军。 但是,他没有想到战澜要亲征。 战家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为什么非要已经是皇后的战澜上战场? 送行宴后,在四下无人时,慕炎伸手拉住了战澜的手腕,将她带入房间,将她抵在门板上,深邃的眸子带着戾气问道:“你就这样想为司君守住南晋吗?” 这么久没有同战澜说过话,眼下亲密的距离让慕炎的心跳如雷,即使战澜已经嫁人,她却闯进了他的心里,每天在里面兴风作浪。 他想要紧紧将战澜拥入怀中,想要带她离开司君的身边。 不知不觉他手上的劲儿变大,握得战澜的手腕生疼,她咬牙道:“皇叔请自重,松开!” 接着,慕炎听战澜说司君的身体孱弱,她定要出征。 他捏着战澜的脸颊,努力克制想要亲上去的冲动,他冷声告诉战澜不要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因为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战澜一生的结局。 若是知道,哪怕战澜恨他,他也会带她走。 …… 战澜出征了。 为了南晋百姓,也为了司君。 南晋和北夜打仗,南晋主将战澜,北夜主将夜修寒。 两人打仗打了三年。 这三年,一心复国的慕炎揪出来了慕成安和檀霆这两个幕后黑手,他也得知了夜修寒是他的亲弟弟。 这两人对他来说是世上最珍贵的人,他不想让一人受伤。 他约夜修寒见面。 就在慕炎前往水玉关的时候,夜修寒已经死在了战澜的手下。 他本来是和夜修寒见面的,但是夜修寒在临死前留了一封遗书。 他是心甘情愿赴死的。 北夜皇帝一直用她养妹和养母的性命去威胁他,让本不喜欢行军打仗的他去打仗。 直到他得知了一些事。 他在前方打仗,他的养妹被北夜皇帝糟蹋,她的养母长期在宫中被太监折磨。 两人为了不成为他的累赘,双双自杀了。 他一怒之下杀了北夜皇帝,此时战事进入了焦灼状态。 肖洛白作为皇室后裔成为北夜的主人。 南晋和北夜这一仗,夜修寒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南晋和北夜实力旗鼓相当,对方的女将领战澜是他的死敌,也是最懂他的人。 他欣赏战澜,也知道这一仗必须有一方输两国才能安宁。 他看着身为女子的战澜悍不畏死的在战场上,铠甲下她一身血衣,挥舞着战枪朝着他杀过来。 他看到了战澜抽出来了背后的弓箭。 他知道战澜箭无虚发,明明可以躲掉这一箭的他却没有躲,他要下去向妹妹和养育他的母亲赔罪去了。 他不能让她们两人在九泉之下还被人欺辱。 这一世是他夜修寒对不起她们。 加上只有他死,北夜再没有可用的主将,这一仗才能结束。 慕炎约他见面的事情,他只能失约了。 呼啸而来的破空声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砰的一声。 在箭头射入他的身体时,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解脱的笑容。 他在心中喃喃说道:战澜,下辈子我们不要当敌人了! 战澜,你,回家吧! 北夜主将夜修寒从马上倒下。 战澜瞳孔猛缩看着从马上落下被士兵们大喊着扶住了夜修寒。 她的内心遭受了重击,为什么夜修寒不躲! 为什么! 厮杀声渐渐停息了。 北夜主将夜修寒死了! 北夜最终降了,自此,肖洛白成为北夜王,也退出了四国争霸。 …… 打了胜仗的战澜因为司君割让国土的事情,不停上书都杳无音讯,她立刻返回定安城。 回去后,她就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 王卿尘作为司君的谋士全然不知道此事,在翰林院任职的他连夜入宫求情,司君避而不见。 曾经王卿尘认为司君是一个重用人才的明主,可是自从他当上皇帝之后,尤其是战皇后打仗期间,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他甚至污蔑战家和发妻战澜谋反! 王卿尘联合一众朝臣替战皇后申冤,结果第二日就被司君打了四十大板。 王卿尘彻底寒了心,一怒之下辞官归隐山林。 战澜被囚禁在天牢里的时候,得知了战北仓、肖辰、黄衮、李遂全被司君杀死,他们的尸体还被挂在了城楼上。 独孤烟拒不承认她谋反,也被杀害了,祖父被活活气死,母亲和亲弟弟被大火烧死,战蕊被掳走,小黑也被人打死了…… 最后被囚禁于天牢里,她还得知了,战雪柔和她的身份互换的事情。 慕炎安葬了夜修寒,悲痛交加的他得知了战澜被囚天牢,他从北夜没日没夜地赶回来了。 ------------ 第727章 番外:前世(7) 慕炎风尘仆仆到了天牢里,他就看到了一身血衣,奄奄一息的战澜。 毒药已经彻底进入了她的身体。 慕炎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像是凝固了。 他的心脏仿佛被冻住了,懊悔充斥着他的内心。 亲弟弟夜修寒的死不怪战澜,两军对垒,一个甘愿赴死的将军,如何能活下去。 夜修寒死了,檀东和慕奚瑶他也不打算认了,他没了亲人,现在他正在失去挚爱之人战澜。 若是他当初不顾战澜的感受强取豪夺将她从司君的身边抢走。 哪怕战澜会恨他,至少她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慕炎看到战澜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战枪无名。 司君在用这把战枪羞辱她,一把陪伴了她护国杀敌的战枪,现在被人随手扔在满是稻草的牢房里。 她的心一定在滴血吧! 慕炎压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杀意走到她的跟前,弯腰捡起了战枪无名,他的手指在颤抖,把战枪紧紧握在了手中。 慕炎心里翻涌着痛苦的情绪,他看向奄奄一息的战澜,因为他知道今日的相见就是永别。 他强忍着发酸的眼眶,强忍着哽咽的喉咙,问道:“战凰将军,你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作为将军,是战澜此生最大的荣耀,他不愿意称她为战皇后,因为司君不配! 他看到战澜像是第一次拜师时那样,用极度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用力抓住最后的机会,说道:“皇叔,恳请你把我和战枪无名埋在一起吧!” 她这一声皇叔,是发自肺腑喊的,无论慕炎曾经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慕炎是唯一提醒她小心司君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请求慕炎会不会答应。 下一刻,她听到了慕炎的答案。 “哪里?” 慕炎快疯了,这一刻无论战澜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普陀寺的山脚下!” “那里是皇家的龙脉!”慕炎的眼中神色复杂,龙脉之下一旦有冤魂,当朝危矣! 战澜想要杀司君吧,其实不用她请求,他定然会帮她。 在他慕炎这里,战澜要求的事情,总是要答应的。 他问这句话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战澜有多恨司君,他好决定如何让司君死! 战澜的神情极为痛苦和懊悔,她笑着声音却让人听起来无比悲痛,“慕炎,你不是也想要这江山吗?即使变成鬼,我也要诅咒司君他们下地狱,我在地狱助你如何?” 战澜眼神如浴火的凤凰,看向了慕炎。 她终于看清楚了司君的真面目。 慕炎心中暗道:战澜到底不知道她在自己的心中地位如何。 她以为她说的话一定会传到多疑的司君耳中。 死前挑拨离间,其实大可不必。 战澜太低估他的感情了,她想让他夺了这江山! 那,她说什么,他做便是了。 战澜口中吐出一大口血,她体内的毒药彻底发作了。 慕炎伸手撑住了她浑身颤抖,此时,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离他而去了。 他的寒症在这一刻发作,他的身体像是置身于冰山之中。 慕炎摸着她染血的脸颊,感觉她的身体变冷。 他认为战澜过得很幸福,但是她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这样! “我这样放手,你就把自己的一生过成这样!” 慕炎眼尾猩红抱着她,小心翼翼抱起,神情冰冷抱着她的尸体一步一步踏出了监牢。 “王爷,您不能带走战皇后!” 门外的看守总管疯了,他知道摄政王的性格。 若是他执意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让开!” 朱雀的剑横在了看守总管的脖子上。 他跟着主子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愤怒的神情。 他先后失去了自己的亲弟弟,又失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他此刻该有多痛。 “是是是!”看守总管眼珠一转,朝着其他守卫使了一个眼色,顷刻间所有看守都晕倒在地。 天牢总管趴在地上,悄悄睁开眼睛看向摄政王抱着战澜的尸体离去,他的额头冷汗直流。 幸好他平日里告诉过属下们,千万不要和摄政王硬碰硬。 就算是死在陛下手里也不能死在摄政王手里。 不然,可能今日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慕炎走出了天牢,走到了长街之上。 “战凰大将军死了!”有人悲怆大喊。 百姓们看到摄政王怀中的女子,曾经那个为他们披甲上阵的女将军死了! 压抑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 慕炎将战澜抱进马车,寸步不离守着她。 等到他将战澜的尸体放在了冰棺里,他的声音平静说道:“封锁城门。” “是,主上!”暗卫们齐声回答。 朱雀知道主上的怒意已经达到了顶峰,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他越是这样宁静,越说明主上的杀意越浓。 天空阴沉的不像话,九月里,天空中竟然洋洋洒洒下起了雪。 路边,红色的枫叶火红如血。 洁白的雪花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枫叶上,风卷起雪花,落在慕炎的眼睫上,他的心一片冰冷。 今日,他要大开杀戒! 只要是伤害过战澜的人,都得死! …… 入夜,战家。 战家大房全死了,院子里却挂满了红灯笼。 二房的人已经住进了战家主宅,他们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临近,还在屋内围炉赏雪。 王氏、战信城、张氏、战梨落、战风一起坐在屋子里。 地龙烧的屋内很暖和,茶杯里冒着热气。 王氏害怕战家大房的亡魂阴魂不散,于是让人做了法事,战信诚还听说挂满红灯笼能驱鬼,于是就整天整夜在府中挂上红灯笼。 王氏看着阴沉的天空叹了一口气,“秋日里下雪不像是吉兆啊!不过幸好战家大房的事情没有牵连到我们,我们已经将老爷子安葬了,以后你们做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一些。” “是。”几人一起回答道。 战风笑容得意,狂妄说道:“祖母,您就放心吧,既然陛下答应了许我们一家人荣华富贵,定会一言九鼎。” 他心里想着司君一定会封他为少将军,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氏笑容加深,“是啊,母亲,风儿说不定能成为少将军,还有梨落呢,说不定她也能当上摄政王妃呢!” ------------ 第728章 番外:前世(8) 被母亲点到心事的战梨落羞涩一笑,她心仪的人是慕炎,若是陛下能给她赐婚,到时候说不定她真的能心想事成,成为摄政王妃呢! 她一想到能和那位天神一般的男人在一起,激动地压不住唇角的笑容。 战信诚听着母女两人的话,他冷声道:“妇人之见!” 几人同时看向战信诚,只听他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摄政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的婚事陛下可做不了主!” 张氏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她们家战梨落哪点配不上摄政王了! 战梨落咬着唇,不服气说着,“女儿就要嫁给摄政王,我就不信相处久了他不喜欢我!” 王氏听着战梨落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冷声道:“住口!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 战梨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王氏继续说道:“以后做事千万谨慎,除去季月、战鹏、战青青不说,大房的人都死了,咱们知道陛下的秘密,虽然咱们检举有功,但是陛下连发妻战澜也杀死了,咱们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棋子而已,切勿张扬!” 战信诚赞同王氏的看法,立刻附和道:“母亲所言极是!” 战风仗着王氏宠爱他,笑着说道:“祖母不必忧心,现在我们才是将军府真正的主人,怕什么!” “战家大房都死绝了,难不成还有人替他们报仇不成!” 战风的话音一落,倏然,两扇门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迎着刺耳的响声,战家二房的人全部惊恐起身。 只见门外的两排暗卫分成两列,中间走出来一名浑身散发着杀意的男子。 王氏眸色大变,她不知道摄政王的来意,恭敬说道:“老身见过摄政王。” 战信诚,战风,张氏没有一个人敢造次,他们悄悄递了一个眼神,心里在打鼓,不知道摄政王有没有听到他们方才说的话。 三人恭敬行礼,“参见摄政王。” 战梨落看到慕炎后脸颊绯红,心跳加速,她都忘了行礼了。 可是下一刻她听到了慕炎冷漠的声音。 “本王替战澜来清理门户!”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不带任何的温度,宣布了战家二房的死刑。 他的话音落下,战风第一个被暗卫拖了出去。 战风完全不敢相信,刚才他还坐着升官发财的美梦,现在就要被摄政王杀死。 看来摄政王喜欢战澜!他要为战澜复仇! 战风知道慕炎的手段,他吓尿了,大声求饶,“王爷饶命啊!” 慕炎手中的利剑出刃,战风的两条胳膊瞬间被砍了下来。 “啊!”战风疼得险些昏死过去。 “风儿!”张氏听着自己独子的惨叫声,浑身抖如筛糠。 战信诚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慕炎砍掉了两条胳膊,瑟瑟发抖跪地求饶道:“王爷,战家大房的事情和我们家没有关系啊!求求您高抬贵手,下官将家中所有拱手奉上,求您了!” 慕炎冷冷看着他,“拖出去,打死为止。” “不!”战信诚大喊。 张氏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王氏脸色惨白,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战梨落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傻了,她看到了战风和战信诚被慕炎的人拖出去行刑了。 两人的惨叫声和血腥味让她想吐。 战梨落呆若木鸡,直到她也被人拖出去,听到了慕炎冷漠的声音,“全部凌迟!” “王爷饶命啊!”王氏撕心裂肺大喊。 张氏看到自己儿子的断手断脚,当场吓昏了过去,又被铁衣卫用鞭子抽醒了。 王氏浑身是血悔不当初。 要是他们没有提供伪证,战家大房就不会出事。 不,慕炎是为战澜复仇,不是为战家大房! 战梨落失声尖叫,她一直爱慕的男人竟然为战澜报仇要杀了他们全家。 “啊!”战梨落疯了。 她看向慕炎眼神直勾勾的说道:“我要当摄政王妃了!” 朱雀一脚将战梨落踢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水井旁。 朱雀咬牙,这该死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他家主上心中只有一位摄政王妃吗? 战澜已死,他们主子此生不可能再娶了! 痴心妄想的疯子! 战家二房无一人幸免,一刀一刀被凌迟处死。 同样做着美梦的战北仓妾室季月、战青青、战鹏,也全被暗卫杀死,倒在了血泊中。 他们的血把将军府的灯笼染得更红了,一地的鲜血,一地的雪花,一地的大红灯笼凌乱不堪。 一夜之间,折磨死战蕊的天煞宗灭门,大长老,欧阳松、欧阳清明惨死,一众弟子逃的逃,散的散。 随后,烧死秦霜和战恒,打死小黑的司豫章被挖眼割喉惨死在府中。 …… 皇宫之中,天刚蒙蒙亮。 司君一觉醒来看到了漫天的大雪,他的右眼一直狂跳。 九月下雪不是好事啊! 突然,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不好了,陛下,摄政王昨晚命人封城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为何现在才来报!”司君拧眉。 小太监支支吾吾看向了战雪柔,他来说过了,但是这位继皇后让他不要打扰陛下。 “是臣妾看陛下太累了,没让说。”战雪柔觉得自己很体贴。 司君眉头紧锁看向战雪柔,她真把自己当皇后了! 他查出战雪柔的真正身世后,已经嫌弃这个女人了。 他脸色阴沉看向小太监,“皇叔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竟然敢不经过朕的同意就封城门!” 战雪柔温柔笑道:“陛下不要生气,这天下是陛下的,摄政王这么做分明是大不敬,依臣妾看,干脆趁机治他的罪。” 司君看向战雪柔,他一直以来和战雪柔在一起是因为她是战家的嫡女。 这样的身份有助于他坐稳皇位,必要时候还能用来牵制或者威胁战家。 如今他已经坐稳皇位,战雪柔他也玩腻了,况且战雪柔的身份是假冒的将军府嫡女。 他让战雪柔享受了几天继皇后的权利,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皇后了! 他绝对不可能让战雪柔这样的女人染了皇子的血统。 战雪柔眼下过得很滋润,她不知道自己也是司君的一枚棋子,还在喋喋不休,“陛下,依臣妾说啊,也该把战澜的尸体吊在城楼上,让百姓们看看谋反的下场!” ------------ 第729章 番外:前世(9) “本宫觉得……”战雪柔看到司君脸色变得阴沉,于是噤了声。 司君听到战雪柔自称本宫,他凝眉说道:“战澜再不是,也是朕的皇后,是南晋国母,也为南晋百姓出生入死过,朕会不计前嫌厚葬她!” 司君觉得战雪柔实在有些不知好歹,自从战澜死后,她好像有恃无恐了。 他和战澜夫妻一场,战澜深受百姓爱戴。 本来战家谋反的事情百姓们就不太相信,眼下他把战澜的尸体吊在城楼上,不是要激起民怨吗? 这个女人若是有战澜一半的心胸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怪不得是一个假货! 比起战澜,这个女人作为玩物还可以,但是若是作为皇后,她可太拿不出手了! 若不是他还需要利用战雪柔将军府“嫡女”身份作证,坐实战家人谋反的事情,他才不会让战雪柔过得这般滋润。 何况,战雪柔他已经玩腻了,看来看去也无趣。 战雪柔被司君怒怼,心里有些难受,凭什么战澜死了司君还为她说话! 难道说司君因为失去了战澜才知道珍惜? 战雪柔的心里堵得难受。 黑羽急匆匆进来颔首说道:“不好了,摄政王带走了战皇后。” 司君凝眸,战澜的尸体慕炎也要! 难道说慕炎喜欢的女子真的是战澜! 他心里很不舒服,心里暗暗想着:莫非战澜生前就和慕炎有染! 他握紧了拳头,战澜毕竟是他的皇后,怎么可以和他的皇叔不清不楚! 司君觉得被人带了绿帽子,而且那个人是什么都比他强,永远压他一头的摄政王慕炎! 他后悔了,当初他为什么没有和战澜圆房! 慕炎发现战澜还是完璧之身时,一定很得意吧! 司君懊悔不已,战澜活着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直到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再也不会活过来,他的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 直到战澜被慕炎抢走的时候,他才想到了战澜的好。 战澜确实哪哪都比战雪柔要好,但是无奈她实力太强让人生不出保护欲,无奈她是战家人,必须得死! 他的床榻上岂能容忍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手上染满了鲜血的女将军酣睡。 “黑羽,无论如何,将战皇后抢回来!” 黑羽恭敬说道:“是。” 可是当黑羽刚打开门,就被人一剑封喉。 慕炎手中握着冰冷的剑,剑上温热的血滴在地上。 黑羽双目圆睁,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来。 “黑羽!”司君悲痛欲绝,他手下实力最强的死侍黑羽被慕炎一剑刺死了! 慕炎神情冷漠从黑羽身体里抽出了剑,黑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当场毙命。 “啊!”战雪柔发出了尖叫声。 她是第一次见到摄政王杀人的场面。 这一剑速度极快,像黑羽这样的高手都没有反应的机会。 司君只觉得浑身都冷了,他声音颤抖,努力稳住心神,喊了一声,“皇叔!” 慕炎冷漠回答,“谁是你的皇叔!”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东魏皇帝是他的父亲,他和司家人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外面被人扔了进来,落在了战雪柔的脚边。 战雪柔看清楚后,尖叫着蜷缩在了墙角,因为那是李氏的脑袋。 面色扭曲痛苦的李氏的头颅夹杂着血腥味让她作呕。 她很不喜欢李氏,因为李氏的身份卑微,因为李氏让她失去了将军府嫡女的身份。 要不是那日在天牢里为了气战澜,她也不会带李氏去。 现在李氏被慕炎杀死了,对方也会杀了她吗? “陛下,救救臣妾!”战雪柔瑟瑟发抖看向带着滔天恨意看向她的慕炎,随后向司君求救。 此刻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慕炎喜欢战澜,他要为战澜报仇! 慕炎在江边救下了战澜,虽然他骂战澜,但是现在想来句句都是关心。 “将她带出去!”慕炎声音森冷。 “皇叔饶命啊!”战雪柔吓得脸上失去了血色,“陛下救我!” 就在战雪柔以为司君一定会救她的时候,谁知司君说道:“是战雪柔,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挑唆的!” 战雪柔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君,他竟然为了活命说出来了这番话! 原来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战雪柔的眼泪无声从脸颊上滑落,她大喊道:“陛下的那些承诺都是假的吗?” 司君冷冷看着战雪柔,“毒妇!你这些年占了战澜的身份,还想要整个战家湮灭,朕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一个蛇蝎一样的女人!” 战雪柔万万没想到司君能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她的头上。 她握紧了拳头,原来她也是司君一枚棋子! 原来司君真正的模样是这样的,战澜死后,她本来还以为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成为继皇后! 哪知道司君爱的只有他自己! 被欺骗的感觉很不好受,战雪柔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 她昨日还在嘲讽战澜,说她活该不被司君爱! 但是今日她就感同身受了,不!她比战澜更难受。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赢家,没想到她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过是司君的玩物罢了。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司君一个人。 可是她最爱的人在生死关头要把她推出去送死! “陛下好狠的心啊!”战雪柔肝肠寸断。 她昨日怎么笑话战澜,今日就有多难受。 因为即使战澜死了,还有还有男人替她报仇。 而且这个男人是那么遥不可及高高在上如神明般的慕炎! 她悲痛欲绝声音嘶哑,“陛下,你伤柔儿好深啊!” 司君看都没有看战雪柔一眼。 朱雀见主上没工夫听战雪柔惨惨兮兮诉苦,他抬了下手,两个暗卫将战雪柔押走了! 屋内瞬间只剩下了慕炎和司君两个人。 司君彻底明白了,慕炎的心一直在战澜的身上! 他现在无比后悔,因为当初他大可用战澜威胁慕炎,甚至可以用战澜气慕炎。 但是现在看来他失策了,慕炎真的给他戴了绿帽子! 他压住内心的不快看向慕炎,“朕除了和战澜牵过手,从未碰过她,皇叔既然和她睡了,那我们算是扯平了,今日朕当皇叔从未来过宫中,你带战澜的尸身走吧,也算她从一而终了,这件事情你我都烂在肚子里!” 慕炎听着司君的话瞳孔猛缩,他一步一步走向司君。 司君下意识后退,他已经是受害者了,慕炎得了便宜还不够吗? 大家各退一步不行吗? 慕炎要他的女人,他要他的江山,那件事情他不计较了还不行吗? 砰的一声。 慕炎骨节分明的手握成拳一拳重击将司君撂倒在地! ------------ 第730章 番外:前世(10) 司君口吐鲜血,染红了金黄色的龙袍。 他迎上慕炎如利刃一般的眼神,登时觉得脊背发寒。 慕炎心里难受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就算是一刀一刀刮了司君都不解恨! 他才知道,战澜到死竟然都是完璧之身。 她那样全心全意爱着司君。 司君就这样侮辱她的人格! 几年的夫妻,两人连身体的接触都没有,战澜真是爱惨了司君这个人渣! 慕炎一脚将司君踹倒在地。 司君剧烈地咳嗽,口吐血沫,艰难说道:“皇叔,是朕说错话了!” 慕炎冷声道:“你配不上她!你就是个渣子,该下地狱的畜生!” 司君暗暗咬牙,慕炎为了战澜当真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他见慕炎不肯让步,立刻变了神色,双手击掌,突然,御林军统领钱程飞快带人包围了慕炎带来的暗卫。 钱程大喊道:“王爷是想要谋反吗?” 司君阴森一笑,慕炎千算万算封锁了城门又如何,他一样可以在宫中瓮中捉鳖! 有御林军守着皇城,慕炎能怎么样! 慕炎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君,轻蔑地吐出了四个字,“毛头小儿!” “你!”司君慕炎的话激怒了! 他一直被慕炎压一头,做皇帝都做不痛快,不如趁此机会解决了慕炎。 司君终于在长期压抑的情绪爆发了,他冷喝一声,“给朕杀了他!杀了他们!” 御林军齐刷刷抽出了剑,司君仰天大笑,“慕炎,你就那么喜欢战澜吗?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们一起到地下做一对鬼鸳鸯去吧!” “给朕杀!” 他势在必得地看向神色淡定的慕炎,下一刻,御林军副统领杨武一刀抹了钱程的脖子。 鲜血喷溅,所有的御林军的剑指向了司君。 “主上!我等听令!”御林军齐声道。 整齐的声音震得司君头皮发麻! 他看向淡定站在那里的慕炎,原来御林军早就成了他的人! 倏然,司君听到了外面又来了另一批人马,他以为是来救驾的人。 难道说是战信城父子还是其他忠臣良将? 他放眼望去,带头的人的容貌越来越清晰。 当他完全看清楚那人的脸后,差点跌坐在地上。 因为已经战死的白起站在了慕炎身边,颔首道:“主上,定安城已经完全控制,请主上放心!” “好。”慕炎负手而立,淡然回答。 司君此刻如在笼中的困兽一般浑身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出,白起竟然没有死! 他竟然也是慕炎的人! 看来慕炎早就谋划好了,要夺司家江山吧! 白起嫌恶地看了司君一眼,随后恭敬看向慕炎道:“主上,中洲国义军已经拿下西戎皇城。” “嗯。”慕炎轻轻点头。 司君听到白起称呼慕炎主上,才明白了为什么慕炎说别叫我皇叔! 从他们的对话中他已经明白了,慕炎是中洲国的继承人! 那白起是谁? 难道说也是中洲国的? 白起打仗那么厉害,难道说他是…… “檀东和慕奚瑶来信说要您继承东魏皇位!”白起递给慕炎一封信。 慕炎淡淡开口,“舅舅,北夜的肖洛白不必理会,直取东魏皇城,直到檀东投降为止!” “遵命!”白起颔首。 他明白慕炎此刻的心情,若不是因为檀东和慕奚瑶当年的糟心事,慕炎的童年也不会这般悲惨。 慕炎一身反骨,怎么可能被檀东和慕奚瑶的决定所打动! 他们做什么了,能值得慕炎原谅他们! 而且,他的另一个表外甥夜修寒也死了,这都是当爹娘的蠢,才造成的。 朱雀静静看向慕炎,战澜活着的时候,主上眼中还有些温柔的光。 而她死后,主上心中的那抹温柔也死了。 他是借着统一天下来疏解失去挚爱的愤怒。 朱雀迎上了慕炎冰冷没有温度的眸子,“朱雀,将这两人带走!” “是,主上!”朱雀颔首。 此刻司君彻底明白了,慕炎的父亲是东魏皇帝檀东,母亲是中洲国王姬! 慕炎根本看不上他的皇位! 因为无论是继承东魏皇位还是复兴中洲国,慕炎的身份都是无比尊贵的存在。 司君神情大变,如惊弓之鸟,噤若寒蝉。 难怪慕炎这般可怕,原来他生来便是帝王! “朕错了,不,我错了,我可以退位啊,皇叔!”司君求饶。 战雪柔被人五花大绑,惨叫声连连。 她都听到了,原来慕炎的身份那样尊贵。 怪她没本事让慕炎这样的男人爱上,她有些羡慕战澜了,至少她死了还能被慕炎一生铭记。 长街上,慕炎神情冷峻骑着汗血宝马,身后跟着御林军和暗卫。 队伍里面有两辆囚车,囚车里司君披头散发,蔫头耷脑。 战雪柔灰头土脸,眼泪流干。 百姓们纷纷出了家门,跟着队伍前行前往演武场。 慕炎环顾四周,这个演武场是战澜成为武状元的演武场。 她潇洒恣意的样子,满场的欢呼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鲁中、钟宣良得知战皇后在监牢里被司君和战雪柔迫害而死愤愤不平,四位老将也出声为战皇后鸣不平。 “混账东西!” “昏君啊!” 四位老将指着司君的鼻子破口大骂。 鲁中和钟宣良一众大臣本就上书求司君过放战皇后,但是司君一意孤行。 本就商量好一起辞官的两人,今日看摄政王主持公道,心里顿时觉得南晋还有救。 鲁中拿出了一沓认罪书,看向围观的百姓朗声道:“这些是战家二房、战家大房庶子以及司豫章的认罪书,他们听从司君的命令,陷害战北仓大将军一家!” 百姓们愤怒了。 “昏君啊,我就说战家满门忠骨,怎么可能谋反!” “狗皇帝,战家守护江山和百姓,你还是个人吗?” 百姓们愤怒的眼神,如同箭一般朝着司君射来。 司君低着头咬紧后槽牙,他后悔自己的决策了,登上皇位后他飘飘然了,慕炎却在步步筹谋,早知道他就好好利用战澜和战家对付最可怕的对手慕炎之后,再解决他们了。 接着钟宣良指着战雪柔的鼻子大骂道:“这个祸国妖女战雪柔根本不是什么战家嫡女,战皇后才是战家嫡女! “战雪柔和她爹娘没一个好东西,只想要黏在战家人身上吸血,不知感恩的玩意儿,还勾搭司君背着战澜大将军做尽苟且之事,呸!” ------------ 第731章 番外:前世(11) 战雪柔的父亲薛伟被人押了上来,薛伟跪在地上忏悔,“是我们对不起战皇后,是我的错……” 战雪柔脸白如纸,薛伟是她的父亲,僧人模样,他的存在坐实了她假嫡女的身份。 突然,她眼前一黑,被人用硬物砸到了眼睛上。 “啊!”战雪柔的眼睛瞬间红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地上落下来一只破鞋,抬眸看到了百姓们憎恶的目光。 “破鞋!” “贱女人!枉你平日里还以才女自居,原来是个只会爬床的贱人!” “杀了她!” “将这贱女人送进窑子里去!” 古往今来,但凡是这样的女人,人人都想要踩上一脚。 战雪柔瞳孔涣散,浑身冒着虚汗,她看到了高位上神色冰冷的慕炎,她眼泪狂飙,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畜生啊!” “打死他们这对奸夫淫妇!” 百姓们不懂什么帝王制衡将军府的权术,但是他们对于这种害死战皇后的奸夫淫妇绝不容忍。 老将张昭眼含热泪,咬牙看向司君,“混账东西,你枉为人啊!战皇后为你打江山,为你护百姓,你就这样待她!” 张昭气得浑身颤抖,他的老友战辛章也死了,他们四人都没有护住他的亲孙女战澜,死后怎么见他啊! 王臣悲怆大喊,“战凰大将军从未谋反,战家从未谋反!” 百姓们愤怒不已。 “还战家公道!打死这对奸夫淫妇!” “杀了昏君!”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都是百姓的声音。 慕炎沉声道:“司君和战雪柔本王自然会处置,战家满门忠骨,战澜大将军副将黄衮、肖辰、李遂、独孤烟沉冤昭雪。” “王爷英明!”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由衷感叹。 …… 百姓们散去后,慕炎将司君和战雪柔带到了战澜的冰棺面前。 摄政王府,战澜安详地躺着。 战雪柔被御林军按着跪在了地上。 她看到战澜的尸身后吓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司君同样跪在地上看着冰棺里的战澜。 他莫名地觉得阴风袭来,让他不寒而栗。 司君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绝望地瘫在地上说道:“我给战澜磕头,我给她道歉……” 慕炎冷眸压下,“想死,本王岂会让你这么痛快去死!” 战雪柔目露惊恐之色。 司君瞳孔猛缩,听到慕炎说道: “一刀一刀刮了司君和战雪柔,别让他们死透了,再用火烧死他们!” “不!”战雪柔被人拖出去的时候,崩溃大喊。 司君咬牙道:“慕炎,你会遭报应的,你若是不放了我,史书工笔上定会唾骂你……” 啪啪两巴掌,朱雀扇在了司君的脸上。 司君口吐鲜血。 慕炎回眸看向一脸不服的司君:“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威胁本王!” 本来准备当场泄恨的慕炎改变了主意,“将司君打残双腿,扔到长街上。” 司君满目惊恐,慕炎这样做,还不如杀了他! 战雪柔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低下头怕慕炎注意到她。 谁知下一刻慕炎沉声道:“划花战雪柔的脸,让她流落街头,等到他们二人受够了折磨再杀吧!” 战雪柔浑身发抖,划花她的脸还不如让她去死。 她看向战澜的冰棺,想要撞上去一死了之,至少不用受折磨了。 但是她发现自己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接着,两人被人拖了出去,司君的腿被人打断,他趴在地上如丧家之犬,额头青筋暴起,浑身抽搐。 接着,战雪柔被暗卫用匕首划花了脸。 “啊……”战雪柔惨叫着,鲜血迷了她的眼,她当即昏死了过去。 两人如死狗一般被人拖走。 接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被暗卫带了进来,慕炎看向已经“死去”的肖辰。 其实城墙上吊着的尸体根本不是肖辰的,而是一个死刑犯的。 他在天牢里找到了肖辰,肖辰在和战澜一墙之隔的男监里,听着战澜被鞭打,受刑。 肖辰双眸含泪怔怔地看着冰棺里的战澜,他一步步走到了战澜的面前。 “你不要靠近她!”慕炎冷声警告道。 肖辰止住了脚步,眼眶通红看向了战澜。 “是,我不配见她。”肖辰声音颤抖。 慕炎等着听他的解释。 肖辰哽咽道:“一个月前,司君找到我,他说他身体孱弱时日不多,不能给战澜幸福,他让我带战澜离开定安城,他以关心战澜的语气问了一些事情……” 慕炎的眸子陡然变冷,“你喜欢战澜,司君在利用你!” 肖辰双眸通红,垂眸不语。 司君的身子不好,他们都知道。 谁知他是装的,他早就密谋要杀了战澜和她全家。 所以,司君通过他了解战澜的所有软肋,了解战澜的动向,肖辰当时觉得这是司君默默爱战澜的方式。 而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也间接成了战澜谋反的所谓“证据”。 慕炎额间青筋暴起,愤怒地看向肖辰,握紧拳头,一拳重重打在肖辰脸上。 肖辰擦去唇角的血,踉跄站稳,“是,我活该!” 司君告诉他,他甚至没有能力给战澜一次洞房花烛,一次他和战澜带兵被逼退到峡谷中,他在帮战澜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时,看到了战澜的守宫砂,原来司君说的是真的。 他以为司君是真的爱战澜,所以才成全他和战澜,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私心间接害了战澜。 等到他准备带战澜走时,司君将他囚禁了起来,让他痛苦地听着战澜身陷囹圄,受尽折磨。 司君笑容狰狞地用食指戳着他的心口,“你竟然敢惦记朕的女人,朕不会让你死的,会让你痛苦地看着她死,往后余生,你只会在痛苦中活着!” 肖辰收回思绪,双眸落在战澜的身上,他眼中落下热泪,心中暗道:战澜,我肖辰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 他速度极快抽出暗卫腰间的剑想要自杀,却被慕炎一脚踢开。 他一把揪起来肖辰的衣领,“肖辰,你觉得这样就算赎罪了吗?” 肖辰垂眸,他不知道如何赎罪。 “战澜在最后一刻让我把她和无名战枪埋进普陀寺山脚下。” “龙脉其实在深山里,战澜想要在那里安眠。” “让我去!”肖辰急切说道。 慕炎沉声说道:“那里荆棘密布,险峻无比!” 肖辰眼眸坚定,“要我的命都可以。” ------------ 第732章 番外:前世(12) 慕炎看向肖辰的眼睛,为战澜的死自责的不止他一人。 肖辰是战澜最信任的副将,但是却被爱迷了眼,被司君欺骗。 虽然战澜的死和肖辰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战澜以为他死了,而肖辰没有死这件事足以让肖辰痛苦无比。 司君当真让人恶心! “你走吧!”慕炎只是试探一下肖辰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战澜,是不是真的是无心之举。 他也经历过云鹤的背叛,但是他心里对云鹤恨不起来,不过他也不可能让云鹤在他身边了。 若是战澜还活着,她知道了肖辰的私心,知道肖辰并没有死,她会怎么做? 慕炎腹黑地想着,肖辰若是死了,又能和战澜相见,他不想成全他。 所以,肖辰最好这样自责地过完一生。 肖辰听到慕炎要放他走,不可置信地看向慕炎,坚定说道:“我想完成她的心愿!” 慕炎冷声拒绝,“你永远不可能带走她。” 说完话,肖辰被朱雀请了出去。 慕炎看向冰棺里的战澜,“你都听到了,你会原谅他吗?” 朱雀心中暗道:主上不仅帮战澜和她的至亲报了仇,还帮战家恢复了名誉,厚葬了战澜的家人和部下,帮战澜好友楚音一家平反,还帮忙安置了李遂和黄衮的父母。 现在主上放过肖辰也是考虑战澜的感受吧! “朱雀。”慕炎轻轻喊他。 朱雀回过神来,“主上请吩咐。” “随我一起去普陀寺。” 朱雀知道普陀寺的情况,想要把战澜带到荆棘密布的山上,主上定然会受伤,他第一次想要阻止慕炎的做法,“主上,要不让属下们代劳吧!” 慕炎抬眸看向朱雀,朱雀噤声,慕炎的眼中溢出了一抹温柔,“我想陪着她。” “那主上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看心情。”慕炎走向战澜。 朱雀看到主上像是哄孩子一般,用手轻轻摸了下战澜的秀发,“走吧,兰儿。” 慕炎带着冰棺和暗卫们一起前往普陀寺。 途中他沐浴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的腰间有一瓣莲花样的粉痕,以前从来没有过。 两日后,路途中,一位长眉白须的僧人朝着慕炎行了佛礼。 “施主有佛缘。” 慕炎从来不信神佛,并没有在意老僧说的话。 朱雀给了老僧一些干粮,老僧突然说道:“施主的腰间有九瓣莲花,能超度亡魂重新来过!” 慕炎的瞳孔猛缩,他腰间突然出现了一瓣莲花已经很奇怪了。 眼下老僧说的话实乃怪力乱神之说,但是他听到超度亡魂重新来过几个字,他下了马车看向老僧,“大师,需要我如何做?” 老僧微微一笑,“佛子本是佛祖身边的一只莲,佛性泯灭痛失至亲至爱悲惨一生。” 朱雀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慕炎的腰间已经有了一瓣莲花。 他以为老僧在胡言乱语,于是怒斥道:“休得胡言!” “不得无礼!”慕炎出言制止了朱雀。 “大师请继续说。” 老僧平静点头,“水到绝境是瀑布,人到绝境是重生,佛子在佛前每日焚香祷告,直到九瓣莲花盛开之日,一切皆可重来。” 朱雀拧眉,主上对香灰过敏,日日焚香祷告,这不是要主上的命吗? 慕炎拧眉,“若是莲花无法盛开呢?” “血祭。”老僧神色平静说道。 “妖僧!”朱雀大骂道。 佛祖慈悲,怎么可能让血祭! 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施主莫急,血祭并不用杀人,只要用死者熟悉之人的血引路,亡魂会重新回归。” 朱雀简直想砍了这老僧,但是慕炎却平静说道:“多谢大师。” 老僧端起钵盂,衣摆翻飞,微笑离开。 慕炎一路带着战澜的尸身来到了普陀寺。 荆棘密布的山林中,他的身体遍布伤痕。 历时七日,慕炎终于到达了龙脉之地。 他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他看到了腰间生出来的第二朵莲花瓣。 朱雀告知他,历经一个月,司君在街头受尽了各种非人折磨屈辱而死,而战雪柔也衣不蔽体惨死街头。 慕炎去见了战澜,冰棺里的她像是睡着了一般,就连为她超度的老方丈都感慨说战澜有大善缘,拯救百姓于水火乃福报之人。 慕炎每日沐浴更衣,焚香祷告,祈求战澜能重新来过改变命运。 即使是怪力乱神之说,他也认了。 朱雀看着自己家主上鬼迷心窍听信了老僧的谗言,就连天下也不管了,白起监国,一众朝臣各司其职。 靳天景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治好了主上的寒症,但是主上现在每日都被香灰折磨,每日都在忍受奇痒难耐的灼烧感,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哪能吃得消。 而慕炎却产生了强烈的执念,因为他的腰间绽开了八瓣莲花,再有一瓣莲花,就成了! 可是四个月过去了,最后一瓣莲花始终没有出现。 慕炎神情冰冷与佛像对视了半晌之后,他撩起衣袍生平第一次跪了下来。 朱雀眼眸通红,主上为了战澜跪下了!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最后一瓣莲花还是没有开放。 直到第二日一早慕炎惊喜地发现九瓣莲花全部盛开。 他兴奋极了,疾步赶往龙脉地宫。 结果他看到了在战澜的冰棺前自杀的肖辰! 肖辰的血一点点染红了冰棺,他含笑看着慕炎,“我也遇到了那位老僧,血祭的事情我都知道……” 慕炎拧眉,爱一个人,谁都会变蠢。 包括他和肖辰。 就是不知道澜儿能重活一次吗? 若是一切能重来,他绝不会放开澜儿的手。 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就算天涯海角,翻山越岭,他也会为战澜荡平一路荆棘,明目张胆地偏爱她。 他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和同样挚爱澜儿的肖辰遇见…… 慕炎分别安葬了战澜和肖辰,战澜的谥号为战凰大将军。 统一天下后,他终生未娶。 在他死后,在战澜的陵墓不远处安葬。 ------------ 第733章 番外:今生(1) 战澜做了一晚上的梦,她梦到了前世她死后的所有事情。 她仿佛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原来慕炎帮她报仇了,还帮她安葬了家人、朋友。 她死后,慕炎的痛苦,为让她重生日日忍受香灰的折磨,从不肯屈膝的他在佛前的那一跪。 肖辰的自责,肖辰自杀时流下的温热的血…… 大梦惊醒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 原来慕炎爱了她两世,原来他上一世就知道自己是那个“兰儿”。 原来肖辰真的喜欢她,他被司君利用,最后为了让她重活一次自杀血祭。 怪不得肖辰也重生了。 看来肖辰已经忘记了这些事,不然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向她认错。 肖辰把这些痛苦的记忆忘掉也好,她不恨肖辰,因为他从来不会真的想害她。 她被司君囚禁在天牢的日子,肖辰一定比她还要自责和难过。 慕炎在她的身后搂着她,“澜儿,你怎么了?” 战澜双眸通红紧紧抱着慕炎,她能感觉到梦里的都是真的。 慕炎用手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身体,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战澜点头。 “娘亲,不怕!”安安从战澜的身侧露出来一个小脑袋。 战澜抱着安安,温柔说道:“娘亲没事。” 突然,她瞳孔放大看向慕炎,“岁岁呢!” 今日安安和岁岁和他们一起睡,怎么没有看到岁岁。 “娘亲,我在这里。”岁岁迷迷糊糊从床尾爬起来。 战澜叹气,“慕炎,你又把你儿子扔到了床尾!” 慕炎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岁岁迎上慕炎的眼神,摆着小手说道:“娘亲,是岁岁自己睡着睡着就跑过去的。” 慕炎很满意地点头,这么懂事的儿子可以晚点送去暗卫营了。 慕炎弯唇看向战澜,一脸无辜说道:“皇后娘娘朕冤枉啊!” 战澜用手指轻戳慕炎的额头,“你啊,对你儿子好一些。” 慕炎一脸认真看向岁岁,“岁岁,父皇送你一本《论语》怎么样?” 慕褚风的小包子脸立刻拉长了,他拧眉说道:“可是父皇送的四书五经还没有背完呢!” “哦,是吗,父皇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吗?”慕炎继续问道。 慕褚风垂眸,求生欲很强地回答,“儿臣很喜欢。” 战澜的唇角抽了抽,慕炎太会区别对待了。 同样是四岁,安安什么也不用背,岁岁这么小已经可以背诵完《三字经》《千字文》《千家书》了,慕炎又送了《四书五经》,接着便是《论语》。 “岁岁,你是小男子汉,要好好……” 战澜捂住了慕炎的嘴。 “陛下,可以了!” 慕炎宠溺一笑,“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安安开心地笑了起来,“哥哥别看书了,陪安安放风筝,安安想出去玩。” 岁岁一脸期待。 慕炎立刻抬手,“快去。” 两个小娃跟着小桃和秋月离开寝宫后,慕炎从屋内拿出了一坛酒。 “澜儿,快趁安安岁岁不在,来小酌几杯。” 两人一起坐在窗边小酌,慕炎搂着战澜问道:“澜儿今日梦到了什么?” 战澜喝下几杯竹叶青后头晕晕乎乎的,她迎向慕炎深情的眼眸说道:“我梦到你上一世深爱我,为了我终生未娶。” 慕炎拧眉,“我们俩竟然没有在一起?” 战澜想到了什么,去掀慕炎的衣服,却被慕炎箍住了手腕,在她耳边暧昧说道:“梦梦,虽然安安和岁岁不在,但这点时间好像做不了什么。” 战澜脸颊一红,“让我看看你的腰。” 慕炎挑眉,今日的澜儿有点主动啊! 他顺势躺下,痞气说道:“任君采撷。” 战澜认真看着他的腰,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以前见到过的莲花盛开的位置。 她柔软的指腹游走在慕炎的腰间,慕炎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欲色。 他的手一勾,将战澜轻轻揽入怀中,“澜儿,你要是想看那朵莲花,我可以让暗卫看着不让任何人进来,为夫速战速决。” 战澜只是想印证一下梦中那个老僧的话,想确认一下慕炎腰间的莲花到底是不是九瓣?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到那里去。 战澜神色认真问道:“你数过有几瓣莲花吗?” 慕炎的唇角勾起,眼神炙热看着战澜,“没注意过,不过澜儿想看也简单。” 慕炎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吻了上去。 一个时辰后。 慕炎看着面如桃色,娇喘吁吁的战澜,手臂撑在她的身侧,眸色缱绻问道:“澜儿数清楚了吗?没看清楚的话再来……” “不用了。”战澜捂住了慕炎的唇。 她数清楚了,不多不少九瓣莲花。 九瓣莲花验证了那个梦的真实性。 战澜腹诽:上辈子她真是眼瞎啊! 慕炎已经那样说了,她还怀疑慕炎在挑拨离间。 真是蠢! 蠢死了! 战澜边系衣带边内疚说道:“炎哥哥,我今日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慕炎眸色一亮,拉住了战澜的手,“你叫我什么?” 战澜勾住了他的脖子,“炎哥哥……” 慕炎唇角噙着一抹得意且满足的笑容,“很好,我喜欢澜儿这样叫我。” 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菜色说道:“额……不过,做饭就算了。” 战澜的手指挑起来慕炎的下巴,眯起眼睛问道:“炎哥哥,我做饭就这么难以下咽吗?” 慕炎单手扶额,“当然没有夫人秀色可餐。” 战澜抿唇,她真的想对慕炎好一些,无奈厨艺实在太差。 等到战澜出门去寻安安和岁岁,慕炎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战澜上一世和他发生的事。 战澜这么急于求证他腰间的九瓣莲花,难道说和他做了同一个梦。 他也终于想通了,为什么战澜那么恨司家人,她步步为营对付的所有人都是她上一世的仇人! 他真的和肖辰一起让一切重来了。 慕炎目光温柔落在战澜的背影上,好在这一世他终于和澜儿在一起了。 …… 慕褚风和慕安凝两人一起由秋月和小桃陪着在御花里放风筝。 风筝却不小心挂到了树上,安安伸出小手求救,“哥哥,风筝飞上树了。” 岁岁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安安一脸期待的眼神,他挽起袖子准备去爬树。 “小皇子,不可以哦!”小桃和秋月两人出声制止。 秋月看着树的高度说道:“我去喊人。” 小桃豪爽地挽起来了袖子,“不用喊人,我从小跟着小姐爬树,这点高度没有难度!” 安安一脸崇拜看向爬上树的小桃,握紧小拳头激动喊着:“小小桃最厉害了!” 小桃一口气爬上树,看着安安得意一笑,她伸出手去够风筝,谁知道下一刻踩空了! ------------ 第734章 番外:今生(2) “啊!”小桃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下完了,刚才迷失在了安安崇拜的眼神里得意忘形了。 这下可好,估计要摔的三个月下不了床了! 在安安和秋月的尖叫声中,岁岁反应迅速踢过去了一个软垫。 小桃突然觉得自己着陆了,但是不是软垫接住了她,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担忧的杨武。 杨武抱着小桃,耳根通红。 小桃心跳加速从杨武的怀里跳下来。 “杨统领。”小桃不敢看杨武的眼睛。 “你没事吧?”杨武担心问道。 小桃害羞回答,“没事。” 两人四目相对,杨武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看向安安和岁岁,问道:“小皇子和小公主可还好?” “嗯。”岁岁一如既往高冷。 安安跑到了小桃的身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杨统领可以教小小桃爬树哦,不然会受伤的。” 说完话,安安还把小桃和杨武的手拉在了一起,两人瞬间心跳加速。 秋月见小桃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她瞬间发现两人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脸都红了。 秋月心中暗道:难道说小桃和杨统领心意相通? 小桃飞快抽出了自己的手,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平时爬树可厉害了!” 杨武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小桃是他见过的最可爱的姑娘。 安安嘟嘴,“可是安安没有看到小小桃厉害的样子哦!” 被扎心的小桃不服气的说道:“那我再爬一次,我保证把风筝拿下来!” 小桃正要重新上树,杨武按住了她的手,“这种事情该男人来做。” 杨武擦身而过的瞬间,小桃的唇角染上了一抹笑意,这莫非就是话本里面说的英雄就美。 嘿嘿。 小桃心里有些甜。 杨武纵身一跃施展轻功拿到了风筝,安安拍手叫好,“好厉害啊!杨统领快教教小小桃吧,就是……嗯,那样咻一下就能飞起来!” 小桃唇角抽了抽,安安小公主这是强人所难啊,“安安小公主,小桃能学会轻功,母猪也能上树了!” 小桃看杨武的唇角染着笑意,她拼命挥手,“啊呸呸呸,我是说我学不会。” 秋月憋着笑,小桃一定喜欢杨统领吧,她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哈哈哈,母猪会上树!”安安笑的前仰后合。 岁岁双手抱臂,像个小大人一样看着树干。 母猪上树有点难哦! 杨武半蹲下来看向安安,“小公主既然要求了,臣遵命!”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好好好,小小桃学会了,可以给我们表演一个母猪上树!” 小桃:“……” “啊,安安说错话了,是轻功,轻功!”安安捂嘴笑。 岁岁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杨武心情愉悦看着一脸窘迫的小桃。 既然小公主给他创造了机会,他也终于可以借机向小桃表达心意了。 三日后,杨武教小桃学轻功,小桃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之后,小桃沮丧地说道:“杨统领,小桃太笨了,学不会。” 杨武看四下无人,弯起唇角说道:“那是因为我没有好好教,不怪你。” 小桃有点难过,“为什么,你是嫌弃我笨吗?” 她突然迎上杨武温柔的眼神,听到他说道:“不是你笨,是我有私心,我想多和你在一起。” 小桃听到杨武突如其来的告白,她脸颊绯红,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 杨武紧张地说道:“小桃,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小桃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不敢看杨武。 她支支吾吾回道:“我我我不知道。” 杨武勾唇,“那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放风筝给我,我求娘娘给我们赐婚。” “赐婚?”四目相对,小桃瞪大了眼睛。 杨武点头,“对,我想娶你为妻。” “那你让我想想。” 小桃脚步雀跃从杨武身边离开的。 她以前还和小姐说过她要跟着小姐一辈子。 没心没肺的小桃第二天起床就将这个难题抛之脑后。 谁知道安安拉着她的手说要放风筝。 她猛然想起来杨武说过她放风筝就代表她答应了杨武的求婚。 小桃为难摆手道:“小公主,你让秋月放风筝吧,小桃不舒服。” 安安撅起小嘴,“可是小小桃放风筝,放的可是最好的。” 小桃被安安一顿马屁拍晕乎了,拿起了风筝,很快忘了杨武求婚的事情。 结果,风筝起飞后,她看到了杨武站在不远处,唇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小桃正想要解释,却看到杨武径直走向了在凉亭里坐着的战澜。 杨武行了一个大礼,跪下说道:“皇后娘娘,臣想要娶小桃为妻,请娘娘恩准。” 战澜故作一脸茫然,疑问道:“杨统领和小桃在一起了?” 小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小桃说过不嫁人的。” 战澜挑眉,“哦,不嫁人,准备在宫里当老嬷嬷啊?” 小桃面露惊恐之色,宫中的老嬷嬷可吓人了,她可不想当,于是立刻回道:“那不行,我我我……我嫁。” 杨武松了一口气,小桃是孩子性格,他还真怕小桃答应了又反悔。 战澜的手轻轻敲着桌面,“这样吧,三日后你们俩完婚,本宫做主了。” 小桃张大嘴巴,啥?三天,那么快! 杨武也有些为难,“娘娘,臣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聘礼,但是婚房还没有布置好……” 战澜浅笑,“小桃跟我一起长大,她成亲,本宫早就准备好了嫁妆和婚房,你们做好准备成亲就好。” 小桃眼含热泪,她家小姐竟然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所有。 秋月听到这里心里暖暖的,她明白小姐这样做,是担心小桃嫁到杨家被人轻视,这是娘家人给的底气。 杨武喜欢小桃,只要小桃开心他怎么样都行,倒插门都行。 等到小桃和杨武离开,安安一蹦一跳来到了战澜的身边,歪着小脑袋说道:“娘亲,安安完成任务了吗?” 战澜亲了亲安安的软软的脸颊,称赞道:“嗯,安安最棒!” 若不是安安帮杨武和小桃,这两人什么时候能确定心意。 安安笑眯眯地伸出小手看向战澜,“娘亲,安安的橘子糖呢?” 安安不爱吃饭,战澜很少让她吃糖,慕炎也从来不让安安吃糖。 战澜按照约定偷偷给安安了橘子糖。 安安开心极了,她的嘴巴里酸甜的味道散开,她的眼睛都放光了,“娘亲,你千万不要告诉爹爹你给我橘子糖了哦,要不然爹爹就不让我吃松子糖了。” 战澜:“……” 秋月从不远处走来,笑着说道:“娘娘,几位小公子和小小姐来找小公主和小皇子玩。” ------------ 第735章 番外:今生(3) 安安和岁岁听到玩伴来了,眼睛同时亮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有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走吧!”战澜起身,今日是她约了哥哥和几位好友及孩子们一起来宫里,几个小孩年纪相差不大,平日里喜欢一起玩。 战辉和楚音儿子战楚霄,性格像战辉。 黄衮和鲁亦冰生了个儿子叫黄不了。 雪翊风和独孤烟也生了一个儿子叫雪十然。 白辰和柳溪生了一个儿子叫白书羽。 朱雀和雪灵儿生下了一个女儿叫朱星意,朱雀每日像只骄傲的公鸡,因为除了他家主上之外,只有他有女儿。 朱雀看着有儿子的几人家中鸡飞狗跳,他很欣慰。 不过,这几人时不时地怎么都盯着他家女儿? 难道他们自己不会生吗? 战澜看着宛若小黄衮的黄不了,这孩子的名字简直了…… 不过黄衮总是一脸骄傲,抱着自己儿子说道:“小爷起的名字好听吧?有我儿子在,啥事都黄不了!” 雪灵儿和朱雀的女儿长得肉乎乎的,非常可爱。 战澜伸出手去抱朱星意,吧唧一口亲了朱星意的脸颊,软软糯糯的小团子瞬间笑嘻嘻。 战澜递给朱星意一盘蜜三刀,小馋猫眼睛亮了,立刻伸出了小胖手开吃。 不爱吃饭的安安也跑过去凑热闹,有朱星意在,安安总觉得吃什么都香了。 朱雀看着自己家女儿傻乐。 主上有女儿,他也有啊! 虽然安安完美至极,但是他家星意更胖更可爱啊! 战楚霄是所有孩子里最大的,小小年纪看起来就一本正经。 雪十然的性格更像是独孤烟,从小就一身匪气。 战澜见独孤烟拎起来地上到处乱爬的儿子说道:“老子真是服了,你就没有一刻让老子省心!” 雪翊风耐心地抱起揪着独孤烟头发的儿子,笑着看向战澜,“皇后娘娘,十然要是能像小皇子一样就好了。” 战澜笑了,“小孩子本来就应该活泼一些,我还觉得褚风性子太闷了。” 慕褚风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观察着小伙伴们,时不时的过去玩一会儿。 安安很快和黄不了玩在了一起。 黄衮突然出现在两个小娃身后,“你们说什么呢?” 安安看向黄衮,“衮衮叔,黄不了说你跪搓板了,什么是跪搓板啊?” 黄衮的唇角抽了抽,坑爹的黄不了,他什么时候跪搓板了! 黄衮捏着自己儿子的脸颊说道:“小爷什么时候跪了?” 黄不了的小手拍着小胸脯说道:“我娘说的早晚让你跪搓板!所以爹爹早上和晚上都得跪搓板!” 黄衮被自己的儿子气得浑身疼,这小子天赋异禀从两岁开始就是个话痨,而且没事就喜欢怼他,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来了这样一个坑爹的货! 楚音嗑着瓜子听着小娃们的童言童语高兴地靠近战澜,“黄衮儿子可太逗了,一天揍八顿还是要怒怼他爹。” 战澜会心一笑,真好,她上一世的伙伴,都有了自己的后代。 她望向坐在一旁喝茶的李遂,就剩下李遂了。 独孤烟一屁股坐在了战澜的身侧,打断了她的思绪。 “澜姐,要不然把我们家十然送到暗卫营吧,这小子就是欠揍。” 雪十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一个劲儿地拍起小手哈哈大笑,“好好好,娘亲,十然要去暗卫营玩!” 慕褚风同情地看着雪十然,暗卫营他去看过了,一点也不好玩。 战澜眉眼含笑,就算是慕炎经常拿暗卫营吓唬慕褚风,但是也没有真的送他去暗卫营。 她看向气呼呼的独孤烟,“小孩子小时候皮一点很正常,你小时候,应该比你儿子还皮。” 独孤烟:“……” 楚音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看你家十然很可爱啊!” 独孤烟被安慰到了,眯起眼睛看向安安,“澜姐,我都羡慕你了,有个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女儿真好啊,老子都想偷孩子了!” 战澜:“……” 李遂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小娃们的欢声笑语。 他看的太过出神没有听到秋月的声音。 他顺手去拿茶杯,却没注意到秋月正准备帮他倒茶,他碰到了秋月柔软的手。 茶水溅出来。 “李大人,您没烫着吧!”秋月紧张地看向李遂。 李遂看向眉目清秀的秋月,他之前见过这个她,做事情稳重得体,是他没有注意到秋月。 “没事。”李遂看向秋月的手上明明溅上了热茶,但是她一声不吭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手。”李遂起身看向莲花池,飞速握着秋月的袖子将她的手放进了莲池里。 两人虽然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但是秋月还是脸红了。 李遂诚恳道歉。“冒犯了,是我的不小心烫伤了姑娘。” 秋月颔首,“是奴婢不小心。”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看向别处,秋月慌乱离开了莲池。 …… 就在战澜和孩子们愉快玩耍的时候,慕炎前往了刑天司。 他见到了骨瘦如柴的司君,这几年在牢中的折磨,司君彻底看不出人样了,就像是一具骷髅一样。 他看到慕炎进来,吓得浑身发软,声音有气无力,恭敬地喊着,“陛下……” 慕炎想起梦中的事情,上一世司君那样对待战澜,他死一千遍都是活该! 战澜复仇了也放下了,但是他很愤怒。 司君看向神情冰冷的慕炎,慕炎已经统一天下和战澜举案齐眉,深受百姓爱戴。 而他活不了多久了,难道说慕炎还不愿意放过他吗? 慕炎看向朱雀,一字一句道:“一刀一刀刮了他,留他最后一口气活活烧死他!” “是,陛下!” 司君看向慕炎冷漠离去的背影,他已经够惨了,为什么慕炎还不愿意让他安静死去,他咆哮道:“为什么!” 慕炎没有回头,声音冰冷说道:“下了地狱你就知道了。” ------------ 第736章 番外:今生(4) 司君被人拖出去,惨叫着被人一刀一刀剐去了身上的肉,最后被活活烧死。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上一世他做的种种事情全部冲进了他的脑海。 他瞳孔猛缩,原来战澜重生来复仇了,而慕炎这般恨他,定然也是回忆起来了前世的所有事。 司君在大火中惨笑,他输了,两世他都输了。 笑声戛然而止,司君在火海中死了。 慕炎接着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战雪柔。 如法炮制,战雪柔惨死之时也想到了前世的所有事。 她的表情狰狞,痛苦不堪,原来她两世都输给了战澜,都惨死在了慕炎的手中。 这就是她的命吧! 战澜得知了慕炎解决了司君和战雪柔。 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慕炎是否同她一样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但是慕炎并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肖辰来见她,慕炎竟然准了,还留下他们两人单独说话。 肖辰已经许久未见战澜,第一句话开口有些疏离,“你还好吗?” 战澜的眼神落在肖辰的脸颊上,这几年他除了瘦了一点,没有什么变化,她回答道:“还不错,你呢?” 肖辰微笑,“也还不错。”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战澜问道。 肖辰摇头,“之前离开是因为我母亲生病了,这几年我带着母亲一边看病,一边看遍天下的风景,一个月前她去世了,走得很安详,我暂时不准备回来了,准备浪迹天涯。” 战澜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肖辰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她微微一笑,“需要我做什么,你说话就好。” 肖辰唇角噙着一抹笑容,“别担心,我不是一个人。” 战澜挑眉,“你找到另一半了?” 她由衷为肖辰高兴,因为这两世他过得并不开心。 若是有一位姑娘能陪着他,他的心里也会很高兴吧! 肖辰点头,“算是吧,她愿意陪我浪迹天涯。” “那就好。”战澜由衷替肖辰高兴,幸好肖辰没有记全上一世的事情。 有些事情忘了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澜儿多保重。”肖辰声音温柔。 “大哥多保重。”战澜回应道。 肖辰的唇角噙着一抹笑容离开了宫殿。 等到他走出皇宫后,他抬眸看向蓝天和白云,群鸟飞过自由自在飞向远处的树林。 这几年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再见到战澜时他还是会紧张,还是会刻意隐藏他的感情。 但是,他放手了。 战澜和慕炎在一起过得幸福,他替她高兴。 而且,他发现离开定安城的日子,他遇到了不同的人和事,这样的人生很有趣。 从战澜对他的称呼改变和态度上看,战澜一定知道了他喜欢她。 所以刚才他在骗战澜,说他有了心仪的女子,愿意陪他浪迹天涯。 肖辰同黄衮、李遂、独孤烟见面辞行,他戴着帷帽,刚走出郊外,就遇到了一个偷走他钱袋的小贼。 肖辰笑着摇头,“竟然着了小贼的道。” 倏然,他听到了前方传来了打斗声,不多时一个女子脚下踩着刚才那个小偷,弯腰拿起地上的钱袋,骂道:“姑奶奶想当个侠女,怎么那么难!这天下这么太平吗?慕炎和战澜也真是,断了本姑奶奶……” 她突然瞥见一个戴着帷帽气质绝佳的男子,于是改了口,“本姑娘就看不惯这种偷鸡摸狗的小贼!” “姑奶奶饶命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贼哀嚎道。 肖辰看向行侠仗义的女子,竟然是水芷菡。 几年前他见过水芷菡,影宗掌门之女,竟然在行走江湖。 水芷菡一脚踢在了小偷的肚子上,厉声道:“下次再敢偷银子,见一次揍一次!滚吧!” 肖辰淡淡一笑,没想到现在还有姑娘愿意走江湖行侠仗义。 水芷菡举起钱袋看向肖辰,“这个是你的吗?” 肖辰轻轻颔首。 水芷菡将钱袋扔了过去,随后双手抱臂提醒道:“像你这样的读书人,以后走江湖的时候还是小心点,财不外漏,小心被贼人盯上!” 肖辰微笑,“多谢姑娘。” 水芷菡看向男子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也没有太当回事。 七日后,肖辰路过利州。 利州最近出山匪,他想来看看。 刚走到半路,他就看到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在以一挡十和山匪打斗。 他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对方是水芷菡。 水芷菡在打斗中看到了上次丢钱袋的倒霉蛋,这次他怎么又闯进了山匪窝! 水芷菡边打斗边后撤,拉着肖辰的胳膊就要逃。 “怎么又是你,我今日可管不了你啊,你快从小路下山!” 水芷菡一边给肖辰指了指小路的方向,一边拿剑去挡山匪的攻击。 山匪们语气猖狂,“小娘们儿竟然敢多管闲事,不过身段还不错,押上山当压寨夫人去!” 水芷菡大骂道:“别恶心姑奶奶!” 话音一落,她提剑刺死了一个山匪。 随后她放眼望去,山上又冲下来十几个山匪。 水芷菡很快意识到敌众我寡,她身边还有一个倒霉蛋,她催促道:“你倒是快跑啊,你不跑,我也不好丢下你跑!” 肖辰被水芷菡的话逗乐了。 就在水芷菡以为肖辰是个倒霉蛋的时候,忽然,肖辰一个箭步上前,夺走了她手中的箭,只用了十几个呼吸就斩杀了几名山匪。 鲜血迸溅在肖辰的帷帽上,水芷菡愣住了。 原来这个倒霉蛋竟然是一个高手! 他这样的身手竟然能被人偷了钱袋! 在水芷菡感慨的同时,肖辰已经将剑还给了她。 水芷菡看着一地的尸体瞳孔放大,惊讶不已。 肖辰想到上一次水芷菡的善意提醒,他回眸说道:“姑娘行侠仗义令人钦佩,但是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说完话他就要走,突然水芷菡拉住了他的衣袖,激动说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肖辰没有回应。 水芷菡上下打量了一下戴着帷帽的肖辰,心中想着,天底下有这般好身手的男子有几人,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肖辰肖大人!” 肖辰取掉了帷帽,水芷菡惊喜说道:“肖大人果然是你!” 肖辰颔首,“在下已经不在朝中为官了。” 水芷菡爽朗一笑,“那我叫你肖公子吧!” 肖辰浅浅一笑。 ------------ 第737章 番外:今生(5) 水芷菡想到自己刚才想要拉着武功了得的肖辰一起走,她窘迫极了,于是收起剑解释道:“那个我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我喊人过来一起收拾他们。” 肖辰点头,“姑娘做得对。” 水芷菡莞尔一笑,“既然遇见了,我请肖公子喝一杯。” 肖辰本来想拒绝,他不喜欢和陌生女子喝酒。 谁知道水芷菡从背后拿出了两个酒壶,“这两个酒壶都是新的,里面装的都是好酒,我偷……啊不,这是我拿我爹珍藏的酒,算是我谢谢你了!” 肖辰见水芷菡都这样说了,接过酒壶拔开了酒塞,闻到了清香扑鼻的酒香味。 他心里想着:要是战澜在这里,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味道吧! 肖辰收回自己的思绪,抿了一口酒,顿感如沐春风。 “好酒!”肖辰由衷夸赞道。 水芷菡眼眸一亮,“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去我爹的酒窖里面偷……啊不,拿!” 肖辰觉得水芷菡还挺有趣。 她明明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直言快语的女子,却喜欢持剑走天涯。 “走江湖很危险,你还是回影宗吧!”肖辰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水芷菡歪着头看他,突然眼眸一亮,“肖公子,你的武功这么高强,要不我们搭个伴怎么样?” 肖辰一个人独行惯了,而且他只喜欢和战澜在一起做事。 他想了想,看向不远处拒绝道:“水小姐的身边有高手保护,哪里需要与肖某同行。” 水芷菡看着肖辰潇洒离去的背影,猛然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 “给本小姐出来!”水芷菡气呼呼的说道。 不远处树林里走出来了几个身形飘逸的武者。 水芷菡怒道:“二师兄……你们再不要跟着我了!” 二师兄为难地说道:“是宗主一定要我们跟着小姐。” 水芷菡冷哼一声,“爹真是,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爹怎么那么不放心。” “算了,随你们吧!” 二师兄等人默默退到暗处。 水芷菡看向肖辰渐渐消失的背影,她心中暗暗想着,说不定有缘的话还能再见。 …… 随后的三年,肖辰总会和水芷菡不期而遇,后来他也习惯了水芷菡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直到影宗的宗主找到他,讲明了来意,想要把女儿嫁给他。 肖辰颔首拒绝,“实在抱歉,在下没有娶妻的打算。” 水宗主被肖辰的话气个半死,他吹胡子瞪眼说道:“哼,若不是芷涵喜欢你,我也不至于来开这个口。” 肖辰抱歉说道:“肖某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此生不想娶妻。” 水宗主失望地看着肖辰,“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娶了芷涵,未来影宗也是你的!” 肖辰再次拒绝道:“若是我因此答应水宗主,才是卑鄙小人。” 水宗主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对肖辰的答案是很满意的。 比起眼高于顶,为人冷漠的慕炎,肖辰更让人觉得好相处。 而且他能说这句话,说明芷涵没有看错人。 水芷菡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她沉声说道:“爹,谁说我要嫁给肖辰了!” 她气恼极了,本来这种事情就是两情相悦。 她对肖辰是有好感,但是也没有到一定要强求嫁给他的地步。 经历了慕炎的退婚之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爹,我现在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是很欣赏肖公子,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以后您不要乱做主张了!” 水宗主叹了一口气,“行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是爹多说多错。” 水芷菡拉走她爹,对肖辰潇洒说道:“肖公子,叨扰了,今日之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就走了。 肖辰望着水芷菡的背影,这三年他经常会碰到水芷菡,也一起行侠仗义过。 但是,战澜在他心中的位置还是无法撼动。 他的心里不能同时有两个女人,或者说战澜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知道她过得很好,他的心中也会跟着欢喜。 水芷菡也很好,是个很不错的女子。 但是他不想和水芷菡成为那种关系,两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 …… 又过了九年,肖辰回到了定安城。 他发现李遂娶了秋月为妻,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两人的女儿也八岁了。 他见到了朝中好友王卿尘发现他已娶妻,几年前王卿尘和钟涟漪在一次文会中相谈甚欢,两人相见恨晚,终于修成正果。 …… 肖辰家中。 黄衮健步如飞来了。 “小辰辰,好久不见啊,你可真是脚踏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肖辰笑了,黄衮说得没错。 黄衮接着说道:“你真是错过了钟涟漪,又错过了水芷菡,你是准备一辈子做一个光棍汉啊?” 肖辰微微一笑,“谁说的,我现在忙得很。” “干嘛呢?”黄衮好奇地凑了过去。 “状师。”肖辰勾唇一笑。 黄衮瞳孔放大,“天下第一状师月辰不会是你吧!” 肖辰点头,“人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我觉得我找到了。” 黄衮笑眯眯地说道:“就像那位水侠女一样吗?” 肖辰睨了他一眼,黄衮继续说道:“听说那位水侠女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想要行侠仗义走江湖,就像你一心想为没有银子的百姓当状师一样,我觉得你俩简直就是王八配绿豆……” 啪! 黄衮的脑袋被肖辰拍了一下,黄衮龇牙咧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成亲吗?” 肖辰挑眉,“那你们摄政王夜修寒成亲了吗?” 黄衮挠了挠头,“那不一样,我怀疑摄政王不喜欢女人!” 肖辰看向黄衮身后,微微一笑,“王爷怎么来了?” 黄衮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他很从容地为自己圆话,“摄政王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吗?我们摄政王是什么人,心系天下,感人肺腑!” 黄衮说完之后笑眯眯地看向夜修寒。 “哎呀,王爷来了啊!” 夜修寒淡淡一笑,“黄大人,说不定本王真的喜欢男人。” 黄衮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夜修寒和肖辰同时嫌弃地看了黄衮一眼。 夜修寒坐下说道:“肖大人,你上次写的状书帮张家一十三口沉冤昭雪,也帮朝廷破了这桩近亲杀人案,多谢。” “不必客气,其实民间有不少需要状师的人,刚好在下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黄衮看着两人谈公事,他眼睛弯弯说道:“两位谈公事,在下就告辞了。” 这两人都不成亲,有的是时间办公事,不像他又要回家去带娃了。 鲁亦冰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本来他起了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但是老丈人鲁中说要是自家外孙女叫黄花菜,就和他翻脸。 嘿,鲁老头真是不懂欣赏! ------------ 第738章 番外:今生(6) 黄衮回眸说道:“两位别忘了来喝我家黄金玉的满月酒啊!” “好!”两人齐声回答。 等到黄衮走后,肖辰一边喝茶一边问道:“王爷怎么一直没有成家? 夜修寒看向肖辰,反问道:“那肖大人呢?” 肖辰淡笑不语。 夜修寒和肖辰碰杯,“人这一辈子不是成了家就是完整的人生,本王从不将就。” 肖辰举起杯子,“赞同,以茶代酒敬王爷。” 两人默契一笑,也许有些人会觉得不成家不完美,但是他们反而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黄衮大老远听着两人的话,啧啧出声,“哎呀,小爷真是服了,第一次听人说,把看不上别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真是八仙聚会神聊啊!” “不过这位水小姐也是够可怜的,先是被慕炎退婚,后被肖辰拒绝,真是……” 水芷菡进入肖府,她刚救了一个落水女子,女子的丈夫宠妾灭妻联手小妾杀人,她正想要找肖辰写状书,她听到黄衮的话之后,一把剑抵在了黄衮的脖子上。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水芷菡不要面子的吗? 黄衮看着眼前的女子,除了他家主将战澜,这女子既然能进入肖辰家中,那一定是水芷菡吧! 黄衮用两指捏住剑,轻轻推开水芷菡的剑,“哎呀,姑娘莫非就是那位水女侠,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水芷菡本来还一肚子火气,听这位小眼睛男人这么说,收起了手中的剑说道:“别胡说八道,我和肖公子是朋友!” “至于陛下,别提他,我心情能好点。” 黄衮嘿嘿一笑,“都是小爷我和尚训道士,管得宽了!水女侠别介意!” 水芷菡豪爽地拍了下黄衮的胳膊,“听口音你一定是黄衮黄大人吧!” 黄衮笑容灿烂,“行了,咱们这就是朋友了。” 水芷菡挑起下巴,“行!” 夜修寒看向水芷菡,又看了看肖辰,问道:“你们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一个行侠仗义,一个告状破案。” 肖辰淡淡一笑起身,“王爷,她来了,定然是有正事,我不留王爷了,改日登门拜访,不醉不归。” 夜修寒心情愉悦点头,“好。” 他走后,水芷菡一边和肖辰说话,两人一边往外走。 战澜在长街上看着许久未见的肖辰和水芷菡在一起,黄衮噼里啪啦将他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战澜。 战澜心中感慨: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 肖辰现在看起来很开心,即使他最后他和水芷菡没有在一起,两人也不会觉得遗憾吧! 人的一生怎么过都好,只要自己不觉得遗憾就好。 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做有意义的事,两人心灵的契合更美好吧! 战澜收回了思绪看向黄衮,“黄不了最近怎么样?” 黄衮叹气,“哎,说多了,都是泪。” …… 黄不了长大成人,多亏是鲁亦冰生的,黄不了比着黄衮年轻的时候要俊美一些。 他潇洒恣意坐在山包上,嘴巴里面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看向慢吞吞偷偷摸摸走上来的朱星意说道:“小胖子,你倒是快点啊!” 朱星意因为爬山的原因气喘吁吁,脸颊红润,一双眼睛懵懂又可爱。 她气呼呼地瞪着黄不了,“你才是小胖子,我早就不胖了!” 说完话她双手掐腰,冷哼一声。 站在黄不了身边不远处的雪十然的唇角勾了勾,“好,小胖子,我们知道了。” 朱星意握紧了粉拳,就连她家不靠谱的表哥都欺负她。 突然,她身后出现了另一个娇俏美丽的少女,她握紧手中的弓箭说道:“黄不了,雪十然,你们再说星意是小胖子,等一会儿本公主就拿你们俩当靶子玩。” “好好好,不说了。”两人看到慕安凝后一起投降。 平日里一身书生打扮的白书羽,今日也穿上了劲装。 “白书羽,你这身打扮,看起来像是习武之人了!”慕安凝挑眉道。 白书羽书生气质,他冲着慕安凝一笑如明月清风,看起来高洁儒雅。 “我皇兄呢?”安安东看看西望望,昨日他们几人约好了要一起上山狩猎,她问皇兄来吗?慕褚风从不多言,当时他只是说看心情。 黄不了环顾四周,笃定说道:“这里又不是皇家狩猎场,荒山野岭的,殿下肯定不来了。” 雪十然笑得恣意,“那我赌一百两银子,赌殿下一定来!” 黄不了小眼睛一亮,“嘿,那本公子跟你赌!” 慕安凝失望地看向远处,“大哥战楚霄已经是少将军了,不能陪着我们玩了,没想到我皇兄也不陪我们玩了!” 慕安凝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草丛里有一只野猪突然冲了出来。 “安安小心!”黄不了、雪十然同时拿出了弓箭对准了野猪。 白书羽也变了神色,甩出手中的匕首,刺入了野猪的腹中。 野猪呲着獠牙冲向慕安凝和白书羽,慕安凝纵身一跃躲过野猪的攻击。 黄不了和雪十然的箭还没有射出去,砰的一声,野猪倒地。 与此同时,从树上轻轻跃下来一人。 他的容貌如谪仙,长像极像慕炎,但是少了几分帝王霸气,多了几分少年感,他手握弓箭,一身白衣,衣摆翻飞身姿轻盈落下。 “皇兄!”慕安凝开心极了,因为皇兄虽然每次都说看心情,最终还是来了。 雪十然朝着黄不了伸出了手,“拿来吧,一百两银子。” 黄不了小眼睛转了转,对雪十然豪爽说道:“找我爹要。” 雪十然:“……” 黄不了看着雪十然想要揍人的表情,他撒腿就跑,对着白书羽嘿嘿一笑,“天下第一书法家,我还以为你只会书法,没想到会武功啊!” 白书羽勾唇,他的书法师承母亲,但是祖父白起说人要学会藏拙,所以他不会轻易动武。 所有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在猜想这山里有没有其他的野兽,好让他们一展拳脚。 只有朱星意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野猪,她抿了一下唇,在想野猪肉到底好不好吃! ------------ 第739章 番外:今生(7) 红衣少女朱星意紧跟上几人的脚步,她是几人中武功最弱的,可不敢一人落单。 “星星,快跟上!”慕安凝勾了勾手。 朱星意翻身上马欢快地跟上了慕安凝。 她最喜欢慕安凝了,因为安安总是护着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她。 而且安安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和她相处别提多开心了。 所以有安安在的地方,朱星意都不带脑子出门。 一群小伙伴骑着马在树林里疾驰,慕褚风跟在队尾,朱星意害怕这位比他大两岁的皇子,于是催促着小白马赶紧跑。 慕褚风平日里都不怎么爱笑,关键是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陛下并没有把慕褚风当成未来的储君单独培养。 慕褚风和普通家族的子弟一样都要凭本事上书院,凭本事在暗卫营里生存。 从小她就和慕褚风一起在书院里一起跟着先生学习。 只不过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慕褚风琴棋书画、剑术、箭法样样精通。 比起慕褚风来说,她就显得很笨了。 而且慕褚风在学院里名气很大,几乎所有女孩子都暗暗喜欢她。 朱星意收回思绪,像这样的高岭之花,她虽然认识,也不敢有任何杂念。 她不想和慕褚风一起走,和他在一起,她会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 慕褚风就是王兽,而她就是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朱星意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白马,“小白马,快点哦!” 可是她越是努力,小白马也像是怕慕褚风一样越是不敢走。 “小白马,你别吃草啊!”朱星意都懵了。 小白马不仅不走了,还开始吃草了。 慕褚风从朱星意的旁边骑马走过,他面无表情看向笨笨的朱星意,问道:“你可以跟上吗?” 朱星意点头如捣蒜,“嗯嗯,殿下先走,我可以!” 慕褚风眼尾一挑走了。 朱星意舒了一口气,她爹说过,慕褚风是小主子,要对他恭敬一些。 她刚才表现的很恭敬了吧! 她都没敢直视殿下。 朱星意坐在石头上托腮看着小白马吃草。 她盯着绿绿的草地喃喃自语道:“小白马,你为什么这么能吃呢?” 小白马的鼻孔张大噗着热气,大眼睛看向自己的主人。 朱星意挠了挠头,“哦,随我了。” 她看着小白,“那你快点吃,要不我们俩就落单了!” 小白马依旧慢吞吞的,朱星意好脾气的说道:“好吧,我等等你。” 朱星意看着蓝天白云出神,她突然瞥见了山脚下有人上来,看装扮有些眼熟,那些人好像是书院的同窗。 她不想让书院的人发现她和慕褚风他们在一起,正想牵着小白马离开,倏然,小白马惊了。 它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朱星意双眸放大,她的父亲毕竟是暗卫统领朱雀,她有着基本的自保能力。 朱星意朝着半空射出响箭。 其他人以为朱星意和慕褚风在一起,他们已经走远,没有听到响箭声。 慕褚风本以为朱星意会很快跟上,他听到响箭下意识回头。 朱星意那个小笨蛋遇到麻烦了! 好在朱星意离他只有几百步,他飞快调转马头朝着朱星意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听到了猛虎的低吟声,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万一他没有赶到,朱星意就要被猛虎咬死了! “驾!”慕褚风扬起马鞭耳边山风呼啸,他很快就到了朱星意遇险的地方。 他先是看到了地上的血。 “朱星意!”慕褚风大喊。 他的心揪起来,若是朱星意已经遇难,若是再也见不到她。 他额间青筋暴起,翻身下马环顾四周寻找朱星意的身影。 “朱星……” “我在这里!”朱星意坐在已经昏死过去的白虎身上,淡定开口,“殿下没事的,我毒晕了老虎。” 慕褚风松了一口气,他忘了朱星意虽然是个小笨蛋,但是却是制毒的天才。 慕褚风看到了朱星意腿上的血。 “你受伤了?”慕褚风拧眉走向朱星意。 朱星意抬眸看到了慕褚风那张她从来不敢直视的俊脸。 他鼻梁高挺,五官俊美,眉眼中有着冷峻的气质,加上他平时话很少,她觉得慕褚风如风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慕褚风撕下来自己的衣服半蹲下帮朱星意包扎伤口。 朱星意被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小腿的时候,耳根渐渐红了。 慕褚风抬眸看到了朱星意长长的睫毛随风颤动,她的眼睛明亮,小翘鼻挺立,红唇饱满,脸颊肉嘟嘟的看上去年龄很小。 她的瞳孔是黑棕色的,既有异族少女的风情,也有大誉女子的秀气。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过朱星意,眼前的她皮肤白皙,脸颊粉嘟嘟的,一双眼睛透露着纯真的气质。 怪不得作为女儿奴的朱统领和父皇都很喜欢她。 朱星意被慕褚风盯着脸颊一点点染上了红晕,她挪动自己的小腿说道:“殿下,已经包扎好了。” 慕褚风一言不发低着头用手帮她系好了最后一个结。 随后,他起身看向朱星意,揶揄道:“小笨蛋今日还不算笨,知道先用响箭提醒我救你。” 虽然是她是自己解决的老虎,但是她在遇到危险时没有慌乱,而是有意识先找同伴求救,这一点就很难得。 朱星意咬唇,慕褚风这张嘴和陛下一样,非要在她受伤的时候打击一下她吗? 她觉得自己刚才已经很棒了。 下一刻,她的眼前投下来一片阴影。 她的身体猛然一轻,朱星意惊呼一声,因为她看到了慕褚风近在咫尺的脸,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慕褚风竟然抱起了她。 “别乱动。”慕褚风不等朱星意跳下来就出声制止。 朱星意像是豆芽菜一样窝在慕褚风的怀里。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像慕褚风这样的高岭之花怎么可能会抱她。 而且他不是最讨厌别人弄脏他的衣服吗? 朱星意沮丧地看着慕褚风的白衣上已经染上了她的血。 完了! 她犯了大错了! 慕褚风压根没有察觉到朱星意丰富多彩的表情。 他的手无处安放,因为他的手分明感受到朱星意身上的肉很软,腰很细。 原来她一点也不重。 原来那个爱笑的小包子已经长成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了。 慕褚风每走一步,朱星意紧张的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她被慕褚风抱着,尤其是不要遇到书院里的熟人。 那样她以后恐怕会成为众贵女最想要杀死的女子。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倏然有人在不远处惊呼道:“哎呀,那不是褚风吗?” ------------ 第740章 番外:今生(8) 朱星意听到这个声音,脑袋都大了,来人是书院里的刺头郑岳。 因为慕褚风在书院里从未暴露过自己的皇子身份。 所以查不出他家底背景的人,就对他有诸多的猜测。 郑岳挑衅道:“褚公子好雅兴啊,平日里眼高于顶不看任何女子,如今怀里竟然抱了一个!” 朱星意把头埋得更低了,若是她的脸被郑岳几人看到,慕褚风一定会成为全书院的一个笑话。 因为慕褚风竟然抱着一个小胖子。 而那个小胖子还是全书院公认的最笨的。 这些人嫉妒慕褚风什么都是第一,所以正找不到他的错处和把柄,这下可有他们造谣的证据了。 郑岳身边的跟班刘忆说道:“褚公子,我叔父在宫里当差,你时长出入皇家暗卫营,据说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少爷,真正的身份就是皇家暗练营的暗卫。” 慕褚风神情一冷,看来这人的叔父是没有见过他的宫人。 他并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径直抱着朱星意准备走过去。 突然,其中一人朝着慕褚风伸出了脚想要绊倒他。 慕褚风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腿上。 “啊!”书院里有些会武功的学子,但是比起慕褚风来说,完全不够看。 几人看到同伴被慕褚风欺负,立刻一拥而上。 “要不你把我放下。”朱星意怯生生的说道。 “用不着。”慕褚风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下一刻,朱星意感觉身体转动,她下意识搂紧了慕褚风,几息之间,她听到了郑岳等人的哀嚎声。 郑岳咆哮道:“褚风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骄傲的说道:“清风大儒是我太爷爷的表兄!” 郑岳公子自报家门。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褚风你得罪了我们郑公子,还怎么在书院读书啊!” 倏然,有人认出来了朱星意的侧脸,“哎呀,那不是笨蛋小猪吗?” “原来眼高于顶的褚少爷喜欢笨蛋朱星意啊!” 朱星意有些气恼,她笨怎么了? “放我下来。”朱星意拍了拍慕褚风的肩膀。 慕褚风听到几人说朱星意,心里很不爽。 他将朱星意抱到石头边让她坐下,神色冰冷看向几人。 郑岳挑衅道:“快点跪下认错,以后见到我们五兄弟绕着走,要不把笨蛋朱星意留下来陪我们喝酒,我们还能勉强原谅……” “啊!”郑岳被慕褚风一脚踢飞了出去。 其他几人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 慕褚风摩挲着手指,虽然父皇说过要他好好在书院里读书,不要惹事,但是他此刻一点也不想听话。 正在他握紧拳头准备揍人的时候,谁知道朱星意忍着腿伤,疾步上前,一拳打在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郑岳脸上。 她气呼呼的,脸颊通红骂道:“你才是笨蛋小猪,再敢这么叫我,本姑娘打到你满地找牙!” 慕褚风看着朱星意把姓郑的揍趴在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来这小丫头长得软软糯糯很好欺负的样子,其实还挺凶! 朱星意看着地上口吐鲜血的郑岳,她叉腰站在那里,看向被慕褚风揍地爬不起来的其他几人,她随手撒出去了几只蛊虫,小虫子立刻钻进了几人的身体里。 几人大惊,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朱星意扶着树,看向几人,“以后你们谁敢欺负人,你们的身上就会奇痒无比!” 朱星意握紧了拳头,她爹还说过:要是谁敢欺负她,不用管他是谁,都可以揍。 遇到欺负她的人,第一次就要勇敢打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不,还有隐藏身份的慕褚风。 欺负小主子也不行! 几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是不信邪,郑岳起身要去打朱星意,慕褚风挡在了朱星意的身前。 实在不行,他不介意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 谁知下一刻,他突然看到姓郑的像是一只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拼命打滚。 其他几人同样如此,浑身痒的把自己的身上都抓出血了。 “我错了!” “褚公子,朱小姐是我们错了,念在同窗一场,放过我们吧!” 朱星意看着几人刚才还嚣张的不得了,现在跪地求饶的样子得意一笑,慕褚风看着小丫头肉嘟嘟的侧脸,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伸手轻轻捏了一下朱星意的脸颊说道:“走吧!” 朱星意整个人怔住。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慕褚风就这样掐过她的脸颊。 可是他们都十几岁了,慕褚风竟然又捏了她脸颊。 慕褚风的手指上传来柔软光滑的触感,他眉心一拧,小时候他就没有忍住捏过朱星意的脸颊,今日竟然又这样做了。 他神情不自在地看向远处,随后将朱星意抱上了自己的黑马。 朱星意的马被吓跑了,眼下她只有坐慕褚风的马和安安他们汇合了。 她坐在马上心里很不安,因为慕褚风对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有洁癖,说不定她下马后,慕褚风会找个地方把马儿洗一遍吧! “我不坐了。”朱星意决定自己走路,免得惹人嫌弃。 慕褚风静静看着朱星意一脸不愿意坐他的马,他伸出手又把她抱了起来。 他闻到了小姑娘身上香香的像是橘子糖一样的味道,慕褚风觉得心中很舒畅。 朱星意再次被慕褚风抱起来,脸颊一点点红了,她从马上下来不是想让慕褚风抱她,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 倏然,她看到了牵着小白马赶过来的几个小伙伴。 她猛的从慕褚风的身上跳下来,慕褚风下意识扶住了她。 “殿下,我能自己走。”她觉得这样亲昵的动作并不适合她和小主子。 毕竟她是暗卫统领的女儿,两人身份悬殊。 而且若是她被慕褚风抱着的事情被爹爹知道了也不好。 他的爹爹说过,不要和男子有肢体接触,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星星,你没事吧!”安安牵着小白马过来。 他们几人看到了小白马跑过来,就跟着它一起过来寻找朱星意了。 “安安,我没事,方才遇到了一点麻烦,幸好殿下在!”朱星意灿烂一笑。 慕褚风拧眉,这个笨蛋刚才为什么从他怀中跳下来,她是看到黄不了还是雪十然还是白书羽了,竟然这么避嫌? ------------ 第741章 番外:今生(9) “小胖子,你还好吧!”黄不了一脸惊恐地看着朱星意。 “小胖子,你的腿!”雪十然担忧地俯下身去看朱星意。 毕竟朱星意是他的表妹,他平日里虽然爱损朱星意,但是遇到了事情,他是最担忧的。 白书羽拧眉看向朱星意,又看向了不远处陷入昏迷的猛虎,没想到朱星意还挺厉害,竟然能一人对付一只凶悍的猛虎。 慕安凝看到了朱星意的腿受伤了,她也发现了亲哥哥慕褚风的衣服破了。 “星星,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你的伤口是野兽所伤,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 大家赞同慕安凝的提议。 慕褚风看着朱星意一瘸一拐地被安安扶着,黄不了和雪十然都凑了过去。 “小胖子,我来背你吧!” “还是让表哥来吧!” 朱星意摆手道:“没事的。” 安安扶着她上了小白马,一行人离开。 朱雀看到了自己家女儿受伤回来,心疼的不得了。 女儿腿上绑着的一条白布是一种特别的云纹,他很熟悉,这是小主子慕褚风的。 他拿剪刀小心剪开后看到了女儿的伤口,伤口不算深,野兽的利爪伤的可轻可重,还好女儿有着特殊的体质百毒不侵,他问道:“星星,是殿下帮你包扎的伤口吗?” 朱星意乖巧点头,“嗯。” 朱雀眯起了眼睛,他了解慕褚风,他待人清冷疏离,一般不会主动去帮助别人。 敏锐的朱雀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他继续问道:“星星,殿下对你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朱星意想了想,“没有,殿下只是当时离我比较近,所以第一时间赶到了,平日里我们没有什么交集。” 朱雀看着女儿纯真的眼睛点头,“嗯,那就好。” 不多时,宫中的太监和御医来到了朱府。 太监颔首道:“朱统领,听闻贵千金受伤了,公主让我等过来看看。” 朱雀点头,“多谢。” 刘御医给朱星意处理完伤口后,回到宫中见了慕褚风,“殿下,朱姑娘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慕褚风松了一口气点头道:“知道了。” 慕安凝路过了皇兄的寝宫看到了刘御医从他宫中出来。 刘御医向她行礼,慕安凝问道:“刘御医,我皇兄病了吗?” 御医回答,“殿下无碍。” 慕安凝想了想,“那你陪本公主去朱统领府中一趟。” 刘御医刚从朱府回来,现在又去不是露馅了吗? 他按照殿下给的说辞扯谎说道:“您说的是朱姑娘的伤吧,臣已经按陛下旨意去看过了,是皮外伤,无碍。” 慕安凝笑着说道:“那就好,你歇着吧!” 说完,慕安凝就走了。 等到刘御医走后,观察力敏锐的慕安凝唇角勾起。 她的皇兄不对劲儿啊! 怎么偷偷请御医给星星看病。 不过皇兄今年也十六岁了,难道是情窦初开了? 朱星意因为腿伤半个月没有去书院,慕褚风总觉得书院里少了些什么。 突然,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朱星意竟然来书院了。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坐在位置上静静看书。 朱星意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他又闻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橘子糖香味。 朱星意的裙摆从他腿边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的心跳一点点加快。 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最近这么反常了。 几名贵女看到朱星意之后揶揄道:“朱小姐再不来书院,恐怕就要被人赶出去了!” “是啊,天资愚钝还找理由不来书院,真是……” 朱星意神色平静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说话。 她却突然听到了慕褚风的声音,“朱星意,过来。” 一众贵女看到褚风竟然第一次主动叫一个女子到他身边去! 可是那人竟然是最蠢笨的朱星意! 朱星意对上慕褚风的眼神,她用余光看到了一众贵女杀人的目光,她垂眸不敢接话。 慕褚风继续看着她说道:“你是想让我过去?” 朱星意迎上慕褚风带着压迫感的眼神正准备起身,慕褚风却迈着长腿坐在了她的旁边。 朱星意犹如鹌鹑一般一动不敢动。 突然桌上多了一本札记。 “打开。” 她翻了翻,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她如获珍宝一般抱紧了札记,兴奋说道:“多谢。” 慕褚风挑眉,小丫头拿到他整理的札记,就这么高兴吗? 慕褚风一言不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几名贵女被向来冷漠的褚风如此举动惊住。 朱星意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褚风亲自送札记。 下了学堂之后,朱星意兴奋地拿出了慕褚风送给她的札记。 她翻开了几页之后发现之前夫子讲的她不明白之处,竟然被慕褚风以通俗易懂的话写出来了。 她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她抬眸看到了今日嘲笑她的几名贵女。 她没打算惹事,本想走人,没想到为首的女子钱冉婷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札记。 “你还给我!”朱星意气呼呼的。 书院第一美人钱冉婷翻看着札记,里面的字迹她认识,那是褚风亲笔写的。 她拧眉看向朱星意质问道:“你和褚风是什么关系!” 朱星意冷声道:“不关你的事,札记还给我!” “本小姐不给你怎么了?”钱冉婷正想要把札记占为己有,突然她身后传来了慕褚风的声音。 “还给她。” 钱冉婷回眸看向慕褚风,“褚公子,你不要被朱星意憨憨傻傻的样子骗了,其实她……” 慕褚风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钱冉婷的脑袋,“我只说一遍,否则后果自负。” 钱冉婷被褚风冰冷的神情吓到,她不情不愿地将札记还给了朱星意。 慕褚风放下手中的弓箭,冷声道:“给朱星意跪下道歉。” 朱星意愣住,慕褚风这是为她出头吗? 钱冉婷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她握起拳头看向褚风,“凭什么!” ------------ 第742章 番外:今生(10) 钱冉婷是骄傲的,因为书院里几乎所有男子都喜欢她,除了褚风。 他现在竟然为了朱星意这个小胖子要让她下跪! “本小姐才不跪……啊!” 慕褚风的手中随意弹出两个石子,钱冉婷双膝一软跪在了朱星意的面前。 其他几个贵女吓坏了,褚风是在帮朱星意出头吗? 朱星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钱冉婷,她本不想惹事的。 何况钱冉婷今早说的也没错,她确实天资愚钝。 谁知下一刻慕褚风说道:“朱星意只有十四岁,你们已经很老了,等她长大了,自然比你们强得多。” 被慕褚风的话扎心的钱冉婷想要从地上起身,双膝却疼得起不来,她怎么忘了朱星意是她同窗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不过,她家可是大誉新晋的四大家族,褚风竟然为了朱星意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褚风,我的背后是四大家族钱家,你凭什么这般羞辱我,我哪里不如朱星意!” 慕褚风冷笑一声,“四大家族,没听说过。” 随后他拉着愣在原地的朱星意走了。 钱冉婷气得双手捶地,她被其他几人搀扶了起来。 她看向自己的跟班,“给本小姐好好查一查朱星意是什么背景,还有褚风!” 有人劝道:“大小姐,我听说郑岳因为得罪了褚风被清风大儒赶出书院了。” “还有他的跟班,听说他叔父之前在宫中当值,最近被人从宫里赶了出去!” 钱冉婷的眸子暗了暗,“本小姐就说他气质绝佳,定然不是一般人,查!” …… 朱星意被慕褚风箍着手腕,拉到了偏僻处。 慕褚风冷声说道:“下次遇到这样的人,直接向上次那样扇过去。” 朱星意轻轻点头,“多谢你帮我。” 慕褚风突然很认真的问道:“就只有谢谢?” 朱星意的大眼睛眨啊眨,想了一下说道:“那我请殿下吃好吃的!” 慕褚风上下打量她,朱星意脸颊一红,“你也嫌我胖啊,那就不吃了。” 慕褚风轻轻摇头,“你不胖。” 朱星意的星星眼笑起来,“殿下,那你想吃什么?” 慕褚风看向远处,“吃饭诚意不足,要不你送我一件衣服吧!” 朱星意为难说道:“我不会做衣服。” “没让你做,帮我选就好。” “真的吗?”朱星意有些开心,因为殿下竟然没有怀疑她的眼光。 等到两人真的一起去为慕褚风选衣服的时候,慕褚风才发现朱星意的眼光确实有些问题。 挑到最后,慕褚风的衣服没选好,倒是给朱星意挑了几件衣服。 平日里朱星意喜欢穿宽宽大大的衣服。 当朱星意身穿鹅黄色束腰裙从屋内走出来,慕褚风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眼神。 朱星意第一次穿这种显身段的衣裙,她有些紧张地攥着衣裙,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慕褚风的眸子时,慕褚风愣在了那里。 朱星意此刻犹如一朵热烈绽放的腊梅花一般整个人透着香气。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慕褚风眼神闪烁,说道:“这件适合你。” 朱星意笑了,“真的适合我吗?” 慕褚风点头,岂止是适合,就是他找人定做的。 没想到还挺合适。 次日一早,朱星意来到了书院。 钱冉婷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抹鹅黄色,一个美丽少女出现在书院中。 钱冉婷身边的女子赞叹道:“哇,那是哪家的小姐,身段真好啊!” 有人看到了朱星意的侧脸惊呼道:“咦,那不是朱星意那个小胖子吗?” “原来她一点也不胖啊!” 钱冉婷看着朱星意身上的面料,那是寸锦寸金的云绫锦! 他父亲花银子都买不到,为什么朱星意却买得到! 而且她穿的这件衣裙的做工绝非一般的绣娘所做。 这件衣裙衬得朱星意极为好看,就算是她也黯然失色。 钱冉婷握紧拳头,朱星意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能穿上这般名贵的衣裙?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钱冉婷不敢小瞧朱星意了。 而钱冉婷接着又看到了一人,一个身穿月白色云绫锦长袍的公子。 她瞳孔放大,那人穿上这身衣服之后,尊贵的气质更上一层,俊美的容颜让人移不开眼。 钱冉婷蒙了,因为那人是褚风,褚风从朱星意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随后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走了。 书院里喜欢褚风的女子疯了,因为褚风竟然用手那么温柔地像是抚摸小猫一样揉了揉朱星意的头发。 钱冉婷咬牙切齿,朱星意也愣在了原地。 殿下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摸她的头发? …… 慕褚风站在高处看着朱星意被书院里的书生炙热的眼神追随。 他拧眉,心中不快。 下了学堂后,朱星意正要回家,褚风站在她的身后说道:“明天别穿这件裙子了,不适合你。” 朱星意又蒙了,说这件裙子适合她的是慕褚风,说不适合的也是他。 “殿下,我很喜欢这件裙子。”朱星意诚实说道。 他抬眸对上慕褚风危险的眸子,慕褚风一步一步靠近她,朱星意一步一步往后退到了墙边。 慕褚风俯身说道:“那就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穿。” 朱星意拧眉,“为什么?” 慕褚风拿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我买的。” 朱星意抿唇。 哦,是哦,殿下是金主。 慕褚风潇洒离去,朱星意看了看身上的衣裙,算了,反正她娘亲同意,她爹爹不同意她穿,那她还是不穿了吧! 慕褚风心情不错回到宫里,他来见战澜。 她的母后从他记事起就是这般绝美的容貌,这些年父皇宠着,母后从未忧心操劳,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 战澜看到慕褚风健步如飞,看上去心情不错,问道:“慕褚风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慕褚风心跳陡然加快,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后的慧眼。 他恭敬说道:“母后,是有一些好感,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战澜明白了,她儿子能这样说就证明是喜欢了。 而且他让宫中最好的绣娘用云绫锦做了几身衣服,估计那女子在儿子的心中已经占有一定地位。 战澜弯唇,儿子长大了啊!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半年后,朱星意在书院里的排名突飞猛进,再没有人喊她笨蛋小猪。 今日,书院里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大家纷纷去围观。 ------------ 第743章 番外:今生(完) 书院里今日有大事,所有人都衣着整洁列队迎接。 有些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是太子殿下要来书院!” “真的吗?真的吗!”有人兴奋问道。 “据说太子殿下这些年久居深宫非常神秘,这一次怎么亲自来我们书院了?” 夫子摇晃着脑袋说道:“太子殿下十六岁时要来祭拜文祖,也是帝王家对文人的尊重。” “哦,原来如此。” 大家伸长了脖子往大门外看去。 御林军分成两列,慕褚风头戴玉环云纹金冠,身着月白色万里江山刺绣纹圆领窄袖长袍,腰上挂着金流苏玉牌腰挂。 他身姿挺拔,丰神俊美,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天潢贵胄气质。 白发苍苍的清风大儒站在最前列,他笑容和蔼,心中暗道:太子殿下的气质太像陛下了,只不过多了一些少年意气。 钱冉婷睁大眼睛满心激动望过去,发现太子殿下的容貌竟然有些像褚风。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不可能吧!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和他们在同一个书院。 她看向似乎有心事的朱星意,“朱星意,褚风呢?” 朱星意看着慕褚风,他选择了暴露身份,看来他不会再来书院读书了。 她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怎么隐隐有些失落。 “朱星意!”钱冉婷见朱星意不理她,气愤喊道。 朱星意怒视钱冉婷,“我怎么知道!” 有人眼尖,在不远处忍耐着激动的心情语无伦次说道:“褚风……啊不是太子,他竟然是太子!” 朱星意低下了头,好吧,以后她就真的见不到慕褚风了。 钱冉婷的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褚风是太子! 难怪得罪他的人都离开书院了! 可是朱星意是怎么认识太子的? 他们两人一看就是早早就认识的。 直到慕褚风在朱星意的面前站定,朱星意本来低着头,突然她的眼前投下来一片阴影。 她抬头看到了慕褚风正看着她。 “朱星意,跟我来。” “我?”朱星意有些茫然。 下一刻,慕褚风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上,握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朱星意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跟着慕褚风一起去祭拜文祖。 朱星意头都大了,慕褚风这样做,以后她在书院里还怎么待。 慕褚风开口,“抬起头直视前方,不然我抱着你走。” 朱星意瞳孔一缩,慕褚风像是继承了陛下的反骨,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想尝试。 她抬起头看到了同窗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她压低声音问道:“殿下,为什么让我和你一起去祭拜文祖啊?” 慕褚风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因为你像吉祥物。” 朱星意:“……” 祭拜典礼过后,在书院里没有人敢小瞧朱星意了。 慕褚风心情不错回到了皇宫之中。 从小到大,他没有用过太子特权,本来这次祭拜文祖他是不想去的,只不过他想到朱星意老是被人欺负,他的心里很不爽。 …… 三日后,慕炎和战澜举办了百花宴。 朱星意、黄不了、白书羽、雪十然等人全都到了。 黄衮等一众好友也来了。 战澜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们。 这一世,战蕊,战恒都成家了,外祖父也有了重孙子。 肖洛白虽然没有成为北夜王,但是成了鬼市的主人。 肖洛白曾经帮过她,被人蛊惑中了蛊虫才和她产生了嫌隙。 他们摒弃前嫌,见面仍是姐弟。 倾城办了女子书院,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 摄政王夜修寒,只要她和慕炎不出去游玩一般都很闲,时不时和肖辰喝喝酒,一起切磋剑术。 雪翊风的梦想实现了,他的镖局成为了天下第一镖局。 战澜收回思绪,看向她和慕炎的孩子们恣意潇洒享受着他们独有的青春。 黄衮坐在独孤烟的旁边感慨道:“你说同样都是生了一儿一女的人,陛下、主将这十几年来和之前的样貌没什么区别,真是狗撵鸭子呱呱叫啊!” “呀,独孤烟,你有眼纹了!” 独孤烟握紧拳头,嫌弃了地看了黄衮一眼,“除了你老了,老娘可没有老!” 黄衮睁大双眼惊叹道:“哎呀,独孤烟,你变成女人了啊!” “滚你的,老娘青春永驻!”独孤烟冷哼一声。 她看向风度翩翩的夜修寒感慨道:“你看摄政王也年轻啊!你再看倾城,啊不,是左冰妍,那不也是很漂亮,就你丑!” 黄衮撇撇嘴,小眼睛眯起来望向交谈甚欢的夜修寒和左冰妍,“你说这两人老大不小的也不成亲,要不我们撮合撮合……” 独孤烟吃了一颗葡萄,挑眉道:“他们俩讨论的是办书院的事情,你还不如去撮合肖辰和水芷菡,我看他们俩更有戏!” “也是哦!”黄衮嗑着瓜子点头。 他怎么忘了上一次瞧见肖辰醉酒,水芷菡半夜从肖辰家里离开,难道说两人已经…… 黄衮嘿嘿笑着,独孤烟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黄衮讳莫如深说道:“说不定两人已经是莲藕炒豆芽勾勾搭搭!” 独孤烟磕着瓜子,突然看到自己家儿子雪十然偷偷揪安安公主的头发。 她大喝一声,“雪十然,你跟老娘等着回家吃皮鞭炒肉!” 雪十然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一溜烟跑了。 安静坐着品茶的白书羽眼底一片笑意。 宴席过后,众人去御花园赏花,花香随风阵阵传来,慕褚风看到了弯腰看荷花的朱星意。 朱星意伸出手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要栽进荷花池。 下一刻,她的身体被人用手勾住,慕褚风抱住了她。 朱星意看着慕褚风近在咫的俊脸,心跳陡然加快,脸颊染上红霞。 慕褚风看着她轻轻颤动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和干净如湖水一般的眼睛突然失了神。 鬼使神差的,他的手一松,朱星意开始后坠,失重的她像是一个八爪鱼一样抱住了慕褚风。 慕褚风的身体猛然被她拉近,他的唇亲在了朱星意的额头上。 朱星意瞳孔放大。 两人静静看着对方,同时红了脸。 慕炎刚从御书房出来,就看到自家儿子抱着一个女孩儿还亲了人家的额头,他的唇角轻轻勾起,负手而立说道:“像朕的儿子!” 朱雀也看到了,还附和了一句,“殿下当然像您了。” 接着他小声嘀咕道:“不过殿下比主上出息啊,十六岁就亲到了喜欢的女孩。” 慕炎看清楚了朱星意的脸,他唇角勾起看向朱雀,“哦,是吗?” 他故意挪开一步,让朱雀看到了对面的两人相拥对视的样子。 朱雀脸色大变,“星星!” 怎么是他的女儿! 慕炎笑容加深,他用手拍了拍朱雀的肩膀,“要是以后他们在一起了,朕不反对。” 朱雀:“……” 谁敢做主子的亲家啊! 不过慕褚风殿下怎么喜欢他女儿啊! 这不合理啊! 他故意把女儿打扮得胖胖的,就是为了防止女儿被大猪蹄子盯上。 他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家小殿下啊! 朱雀心中咆哮,早知道小时候就不排队带小主子了! 造孽啊! …… 连理枝的枝繁叶茂,枝干缠绕相连,已经长成了一片参天大树。 风儿吹来,战澜和慕炎两人坐在树荫下看向远方。 慕炎抱着她,帝王霸气的眼眸里氤氲着一片温柔缱绻。 战澜靠在慕炎的怀里,唇角噙着笑意。 我见众生皆草木, 唯有见你是青山。 愿有岁月可回首, 且以深情共白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