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端 第一章 好惨一男的 “砰” 季弈茗看到飞向自己胸口的子弹,仿佛时间慢了下来,他想到自己过去的前半生,也或许是一生吧… 季弈茗,从小生活在一个小村子里,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因为是爷爷唯一的孙子,外公唯一的外孙子,所以家里长辈们都十分宠爱他。 然而,这些宠爱对他这倒霉的一生并没什么用,不,有一个用处,这些宠爱让他变成了一个白胖子…… 倒是他的父母对他很严格,然而这些严格也只是让他内心保持善良。 可善良有什么用呢,人生依旧悲催,这一切都要从他八岁的时候说起。 八岁,他刚学会骑自行车,骑在乡间的小路上,被从一边的岔路里,冲出的摩托车撞倒,小臂骨裂。 十岁,在建筑工地上玩耍,从砖堆上摔下来,小腿骨裂。 十三岁,刚上初中的他,不注意踩了校霸的鞋,于是,被一顿胖揍,从此初中三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十五岁,偷偷溜出校门买了瓶酒回宿舍,喝了半瓶,直接送医抢救,酒精过敏让他连借酒消愁的资格都没有了。 十六岁,刚走入社会的他学了木匠,被锤子砸到手指,粉碎性骨折。 十七岁,又去学泥瓦工,砌了一堵墙,刚完成,得意洋洋的他,还没撑过两分钟就倒了,差点儿把自己埋里面。 十八岁,去学了水电工,去给客户接电时,结果刚通电就冒火星子。 二十岁,找了间理发店做起了学徒。 二十一岁,谈了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两个月后被挖了墙角。 二十二岁,谈了人生中第二个女朋友,由于女友欲望太强,经验不足的他,无法满足,分道扬镳,于是他成了手艺人。 二十三岁,又遇初恋,险些喜当爹。 二十五岁,他开了一家美发店,信心满满,踌躇满志。一个月后,路边围起了栅栏,把他的门面围了一个严严实实,开始修路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疫情爆发,这条路断断续续修了三年多。 二十八岁,没错,他的店倒闭了,于是进了工厂,埋头苦干。 三十一岁,手里总算有点积蓄,整整二十五万,于是他想买套房,结果遇到了黑中介,交了钱,第二天房产中介内,早已人去楼空。 这一年夏天,要啥没啥的季弈茗,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头脑一热,去了缅北,立志要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可惜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人如此,善良的人也是如此,由于几个月下来,没有一点业绩,也被打了个半死不活不说,犯罪团伙头目一看“嗯,这样的人才,你看,白白胖胖的,虽然个不高,但应该有把子力气,让他去挖矿吧。” 几天后矿山上一个头目指着不远处的季弈茗对手下,说道:“你们看那小子,是不是一块当血奴的好材料。” 苦逼的季弈茗正埋头干着活,听到了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心想:“这不废了吗,这不完犊子了吗,这不扯淡的吗,你还不如噶我腰子呢。”腿一软,屁股还没着地,就被矿山头目的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架住了,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下了矿山…… 当天夜里。 他才从惊恐的情绪里反应过来,他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运兵车上,车上还有十几人,手脚被反绑在一起,他心想:“这些人应该都和他一样,都是被选中去做血奴的,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被绑起来了,只有自己没有,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被吓瘫了的原因吗?”他甩了甩头,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没有被绑起来,那再好不过了,一定要想办法跑出去,留在这迟早是个死,哪怕是去山林里面荒野求生,也比在这儿活受罪强。 于是他又悄悄抬眼看向车外,发现有三个穿着迷彩军装,手里拿着ak的人,聚在一块儿抽烟、打屁,他又悄悄看了一眼大门处,他所在的车辆,距离大门只不到30米。而门口只有两个人在站岗,一左一右,左边的一个,靠在门边明显已经睡着了,右边的一个,正望着天抽着烟,数星星,而看守他们的三个人正站在大门左方嘴里说着荤段子,呵呵傻乐呢。 他又看了看车上的十几人,不是已经挣扎的没力气躺在车斗里,就是蜷缩着哭泣…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于是他悄悄爬到了车边,轻手轻脚的从右边慢慢的下了车,双脚落地,捡起早就观察好的一块稍大的石头,慢慢的走到了那个数星星的岗哨身后,抬起手中的石头,全力砸向那个岗哨后脑勺。砸到岗哨的一瞬间,季弈茗抬起双腿飞快的向前方一座山林跑去。别看他1米65的个子,90公斤的体重,那逃命的速度,把刚刚被石头砸脑袋的声音惊醒的那名岗哨,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足足愣在那里五秒之久。 直到那三名看守跑到他边上,推了他一下,才惊醒过来,他大喊着:“有人跑了,快追!” 营地内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拿着枪,追了出去。 而此时,季弈茗已经借助夜色跑出去老远,钻进了山林。 他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感觉身后好像没有人了,这才慢慢的停下来,跪坐在一条小溪边,气还没喘匀就急忙双手捧着溪水,一捧一捧的往嘴里送,连喝了十几口,“咳咳咳,咳咳咳……”他忽然被呛到,趴在地上咳了好久才停下。 季弈茗趴在地上呼呼的喘着大气,好一会儿,他猛然一惊,一抬头借助着月光发现十几米处有一个人影,端着一杆长枪直直的指着他。 他站起身刚想跑,还未转身,那人影却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子弹飞速的向着季弈茗的心口射去。 ------------ ·开端 第二章 时光倒流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子弹飞速的向着季弈茗的心口射去。 他瞪大双眼看着飞速射来的子弹,在某一瞬,时间好像慢了下来。他望向天空,启明星无比耀眼。“今晚的夜好长啊,冬至应该到了吧,如果现在在家应该要吃饺子了吧。爸,妈,对不起,不能给你们养老了,我回不去了……”他惨然一笑,重新看向飞速而来的子弹。 当子弹接触到季弈茗胸口的一瞬间,时间突然一顿,小草上叶片的一滴露珠,还未落地就已停止。树上正掉落的落叶悬停在半空,一动不动。身旁的溪水也停止了流动。连子弹都停住,不再往前一丝。季弈茗等了好久,都未感觉胸口的疼痛,只感觉被子弹击中的位置有些微微发热。 他感觉到了一丝怪异,退后一步发现,子弹还留在原位,他又看了看四周,空中树叶,停流的溪水,未落地的露珠,此时,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警惕的看着四周,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或许连一秒都没过去,但季弈茗却感觉过了很久。 却在此时,他发现自己的胸口,刚刚被子弹击中的位置,越来越热,甚至有些发烫。他慌忙中撕开衣服,定睛一看,发现那里有一块奇怪的赤红色石头。 他想起前几天,偶然在矿山上捡到一块弯曲的水滴状的石头。当时觉得这块石头有些异样,心中觉得古怪,但还是把他放进左胸口袋里。只是当时那块石头分明就是黑色的。 而此时,这块石头,居然变得赤红起来,只是季弈茗现在已经顾不上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了,因为他感觉到胸口越来越烫,像是被烙铁烙进肉里一般。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这种疼痛感,骤然消失,而周遭的一切,也在发生着变化,他看见树叶在慢慢往上飘去。他看见溪水,慢慢往上游回流。他看见露珠,慢慢飞向小草的叶片上。他看见子弹倒飞了回去,缩回了枪管,他猛然抬头,脑海中四个字闪过“时光倒流”,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事物,都在倒退,只有自己,仿佛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不受任何影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块石头已经镶嵌在他的身体之中,似乎是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难道是因为它。” 他思索着抬起头看向四周,太阳西升东落,蝴蝶化茧成虫,周遭事物,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他已经无法看清,只觉得天空忽明忽暗,不停闪烁着,使得他头疼欲裂,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漫长的黑暗中 “吼” “吼吼吼” “轰隆” 忽然,季弈茗在某一刻听到几声嘶吼,随后便是一阵重物倒塌的声音,这声音震耳欲聋,他猛然睁开眼睛,随即惊呼“我擦,这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一只长着白头红脚,样子像猿猴,身高十多米的巨大怪兽,倒在不远处一座小山峰之上,想要挣扎的站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钉在地上,无法起身。 季弈茗刚站起身想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一名一身灰衣,须发皆白,手挽浮尘,一副道家打扮的老者,从那大猿猴的方向,御空飞来。 季弈茗心中一惊,奈何作者没文化,主角“卧槽”行天下,“这是什么操作,人居然可以飞,还有那只大猿猴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回到了上古神话时期了嘛,这老头谁呀,太上老君?太乙真人?是神仙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求他保佑我大富大贵,不对,我直接拜他为师好了,说不定我到时候也可以位列仙班……” 季弈茗心中正美美的意淫着,嘴里发出嘿嘿的傻笑声,而此时那名老者,已然在他面前站定,正在怔怔的看着他,心中若有所思:“这位小友,为何笑的如此猥琐,莫非是有什么癔症,” “小友,小友” 季弈茗从意淫中猛然惊醒,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站起身,对着老者问道:“老神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刚刚醒来,发现这里与我之前待的地方不太一样,还有那只大猿猴是怎么回事,还有,您又是谁,为什么您会御空飞行,这里到底是哪里,我……” 老者微笑着轻轻摆了摆手道:“小友莫急,听老夫慢慢与你说来。” ------------ ·开端 第三章 凶兽 朱厌 灰衣老者,名叫白磬山是中原聆烬门长老院首座。半年之前,聆烬门掌门手中的八卦石,感应到千年前本门丢失的半块太极血玉,突然在西南之地出现,于是便派白磬山出来寻找。 白磬山遍寻数月,在半月之前,在西南的无人蛊地,发现季弈茗被那半块太极血玉,以秘法封印在一块人型石头之中,以保全他不被当地那数以万计的蛊虫所伤。 白磬山发现后便将其以御空之术带离,之后又以聆烬道法为其解除封印。半月以来,一路驾驭着,由林海拂尘所化之船,带着昏迷的季弈茗,途径蜀川之地,发现有凶兽在此地为祸百姓,便下来将其制服。 “此凶兽名为朱厌,其状如猿,白首赤足,可变幻身形大小,喜食人肉,现世必有刀兵之祸。”白磬山说到此处,面上隐隐露出担忧之色。 “小友,有些事说来话长,而且有些事老夫也不曾知晓,不如你与老夫回聆烬门面见掌门,你的这些疑惑也许他能告诉你,我也必须尽快将此间之事汇报于掌门。”白磬山的语气似乎有些急切。 季弈茗思索着:“我对这世界一无所知,人生地不熟的,也无处可去,不如先和这老道回那所谓的聆烬门,好歹人家也应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应该不会害我吧……” 稍加思索后“好吧,那就有劳了。”季弈茗一拱手索性答应了下来。 “好,小友稍等片刻,待老夫将那朱厌凶兽收伏,就立刻启程。”季弈茗刚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食物,可以吃的,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都饿麻了好吗。哪知那白磬山也是个急脾气,话音还没落,人已经飞出去好远了!只留下季弈茗抬手眼巴巴的望着他… 白磬山来到那凶兽上空左手掐动指决,右手握拳竖起食指和尾指,向其一指,同时低吼一声“缩”。只见那凶兽朱厌原本还在挣扎的巨大身躯猛的一颤,其身周一圈蓝光闪动,身体迅速收缩,顷刻间,便化作小狗般大小。说时迟,那时快,白磬山保持着原有身型又低呵一声“控”,朱厌彻底不在动弹,温顺的就真如同小狗一般,白磬山来到朱厌身边,轻轻一甩拂尘,朱厌立刻蹿上白磬山肩头,稳稳站定。 白磬山将林海拂尘向天空抛出,拂尘在天边绕了一圈,逐渐变大,飞回白磬山身边,他轻轻一跃,在拂尘手柄上盘腿坐下。来到季弈茗身边停下,示意其上来,准备启程。 季弈茗看着白磬山弱弱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吃的,饿了。”白磬山:“。。。。。。” 吃饱喝足后,白磬山再一次祭出法宝,让季弈茗坐上来,他看了看,有些担心,这么坐着会不会有危险,自己又是普通人什么功夫也不会,他之前不是说可以变成一艘船嘛。 白磬山看出其担忧便道:“无妨,先前小友在昏迷中无法集中精力坐在老夫这林海拂尘之上,如今你已醒来,只要集中精神,便可稳坐在其上,再说保持它原有样貌,比之化为船型飞行速度更快。” 季弈茗听罢强忍心中的害怕,坐了上去。说来也怪,飞行加速时,季弈茗竟感觉不到一丝惯性的影响。如此两人一兽,白天赶路晚上歇息。 期间,季弈茗向白磬山询问着他身上,太极血玉的由来和用途。白磬山也只是摇头道“老夫只知道这太极血玉是本门至宝,与千年前一场大战中遗失。至于这用途,老夫也只知此法宝用于防身可是一把好手,至于再多,怕是只有我那掌门师兄才知晓。”途中季弈茗得知白磬山已有一百六十岁,至于聆烬门当今掌门如今也有两百一十六岁…… 季弈茗心中感叹,“这修仙的人可真能活啊。” …… 三日后,他们便到了聆烬门所在的烬余山下。 ------------ ·开端 第四章 烬余山 相传,五千多年前,天下门阀林立,神魔鬼怪,战乱不断,可在中原有一座山,常年绿树成荫从不见一片枯黄的树叶,因此得名“常青山”。 此山四周与外界交接处,十里内有着一片剧毒瘴气,因此隔绝了外界的战乱,就连神魔两族都无法越过这剧毒瘴气。 也不知为何,山中某处隐秘的角落中竟然有着一坐名为安乐村的村庄,也许是在与外界交界处的瘴气形成以前,就生活在此了。村中有着数百户千余名村民在此繁衍生息,安居乐业,生活虽然清贫,但也不必经历外界的战乱不断。 直到三千年前,某一个漆黑如墨的夜里,常青山某处山峰峰顶,忽然一注金光冲天而起直至没入云端,良久,直至破晓,那注金光才缓缓消失。 与此同时常青山四周的瘴气居然也在缓缓散去。而外界也在三日内,因为常青山中有天材异宝出世,一众神魔鬼怪,奇人异士纷纷齐聚于此,其中神魔两族对此物势在必得。在那注金光消失七日后,常青山与外界交接处的瘴气,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各路势力纷纷动了起来。“咻”,常青山中的宁静在一声尖锐的呼啸中,被瞬间打破。一时间,烽烟四起,火光冲天,各路势力,大开杀戒。 大浪淘沙,斗法持续了三天三夜,还未见宝物踪迹,各路修真问道之士,便已死伤无数,而事态也被神魔两族控制,形成了神魔对峙的局面。双方偶有试探,却无大规模正面交锋,而是都在寻找着那宝物的所在。幸运的是,安乐村还处在隐秘的状态中,尚未被人察觉到此处还有一个村庄。 又是七个昼夜过去,魔族在距离安乐村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巨树之下发现了宝物所在。还未等魔族有所动作,神族也发现了此地。双方战事,瞬间爆发,整整一天一夜,神族逐渐落败。神族领袖,神王啻璎,发现已无缘异宝,便心中一狠,迅速撤离,并结下大阵,以阵法之力降下滚滚天火,誓要将这里的一切,包括那异宝,全数焚尽,天火足足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焚尽了山上所有的魔族中人、尸体、野草,树木,以及无辜的安乐村村民。神王啻璎派部下探查此山,发现此山上已无一丝生机,便带着一众部下离开了。 冬去春来,一载过去,山上依旧没有长出一根野草,也没有降下一滴雨水,有的只是这满山遍野的山石。 某一刻,一块手掌大小的小山石忽的动了一下,没了动静。只是天空中乌云密布,刹那间,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劈下,击中那块小山石,一瞬间那块小山石炸裂开来,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这是一面八卦镜,不,这面八卦镜,与寻常八卦镜不同,背面的八卦太极图通体赤红,太极图样分明是由两块血玉组成,八卦字样处,虽然被血玉染红,但也能看出,那似乎是一块石头。正面的镜子处,那依然是一块石头,只不过这块石头,却是通体黑色,但又能射出金光。 只见那道金光所照之处伫立着一块一人大小的石头,金光照了那石头足有一刻之久,终于,这石头有了一些细微的裂纹,而且裂纹还在不断漫延扩大,又一刻,石头裂成了石子,慢慢的脱落,只见那些石子脱落下来,里面居然出现了一名,眉清目秀的素衣女子。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四顾,似乎忘记了所有事情,她忽的抬头,看向空中那不同寻常的八卦镜,刹那间,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女子名叫林落儿,是安乐村中一位教书先生的女儿,父亲虽是先生,但她却酷爱习武和研究机关术。神魔大战时,她驾驭这自己的得意之作,一架机关钻地鼠,来到宝物所在之处,她看见眼前的石台之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轮回镜”。在字的下方有个凹槽,凹槽中正式那面奇怪的八卦镜。林落儿刚拿起轮回镜,天空中一片火云落下,落下的位置正是安乐村的所在,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想要回去看看,可她确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开始石化了,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丝毫无法动弹。仅仅几息之间林落儿已被完全石化,她眼中的最后一幕就是身边的巨树被瞬间引燃,然后便在无尽的黑暗中沉睡。 林落儿从回忆中醒转过来,看着空中的轮回镜,眼中透露着悲伤与茫然,胸口似有一口鲜血将要喷出。那轮回镜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一般,发出的金光更盛,使得林落儿又一次慢慢闭上眼睛,听着四周的风声,似是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中,她的身周竟然有一道光幕,将她保护起来…… 这一入定,又是三个月过去,而在林落儿身边,有一颗小树苗在这满是山石的废土之上发芽了,与此同时,这片废墟也迎来了,这一年多来的第一场雨,林落儿在雨中醒来,眼中依旧悲伤,却已无茫然之色,她伸手让轮回镜飞回手中,看向一旁刚发芽的小树苗轻声道:“如今这片灰烬中,就只剩下你我了,那这座山以后就叫烬余山吧。” 林落儿在这三个月中,在轮回镜的辅助下,于入定中聆听着这片废墟、灰烬中的山风,经历着悲伤、愤怒、痛苦以及平静的种种情绪后,似有所顿悟,居然悟得一套心法,林落儿将之命名为“烬风决”。后又在这烬余山上建立了聆烬门,并立下宏愿,“聆烬门为除尽天下所有神魔而生,为封禁神魔路而立。”这便有了后来聆烬门的第一门规:“诛魔弑神,万法寂灭,天下生灵,修养生息。” 林落儿一生收徒一百零八人,分别为:三十六天罡,随她学习烬风心法,七十二地煞,随她学习机关术,享年八百五十一岁…… ------------ ·开端 第五章 聆烬门 烬余山是聆烬门的所在,有着大大小小数十座山峰,其中有五座山峰,高耸入云,最高的那座就是主峰仙落峰,聆烬门的凌云殿和长老院所在。 主峰左侧是天阙峰,此峰上有着大大小小数千个洞窟,说是洞窟,其实只是在山壁上凿出一个个可供一人盘腿坐下的凹槽,以便遮阳挡雨,峰上三千余弟子尽数在此修炼。 主峰右侧是地绝峰,峰内机关众多,木料,铁料堆积无数,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材料,成百上千的人在这里,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忙的热火朝天。而地绝峰周围竟然分布着上百架火炮,好似常年在此处防备着什么。 主峰正前方是谷陨峰,这座山峰上有一棵巨树,一颗非亲眼所见便难以想象的巨大树木,树干粗壮无比,宽度足有三十余丈,枝桠繁多,不断向四周蔓延,站在树干处向外看去,树荫遍布,仿佛无边无际,浓密的树叶,却无法将这些树叉压弯分毫。树下便是一片巨大的山石广场,这广场便是聆烬门弟子用来切磋比试的地方。门内有大事发生,一众弟子也会在这聚集,这里除了这棵树,竟连一株野草都没有,更别说别的植物了。相传,这棵树,就是当年与聆烬门祖师一同存活下来的那颗小树苗,至于这棵树的名字,无人知晓,只是祖师唤其为“琮槿”。 主峰正后方是静墨峰,是祖师祠堂所在,祠堂后方,那里是聆烬门的禁地,除了掌门和长老院首座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擅自闯入者,必然死余其中的机关,除非能得到掌门和长老院首座的一致同意。 季弈茗到聆烬门已有半月,白磬山将其带回门中之后,就让他在一处院落住下,此处空无一人,格外安静,这里也有一棵宽度不到十丈的琮槿树,虽没有谷陨峰上的那颗大,但也能让初次见到它的人惊讶不已,季弈茗就很惊讶,只觉得这棵树起码有一千多岁。 一到这里季弈茗就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年代,倒不是说这里的建筑都与现代一样,而是这里的生活竟然与现代一样便利,用水有自来水,洗衣服有洗衣机,煮饭还有自动煮饭锅……,只是这些机关都是用水或风,来作为动力的,总之除了没有电,所有的一切都几乎与现代无异。 半个月以来,季弈茗没事就在院落外不远处的小河中钓鱼,毕竟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而这条小河说来也怪,明明水流不大,却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壮观的瀑布,瀑布下深不见底,好似万丈深渊。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会不受时光倒流的影响,胸口的太极血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人可以回答他。 白磬山交代他,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切莫乱跑动。没办法,周围又没人,除了钓鱼,做饭,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做了。好在这半个月时间,也没算浪费,钓鱼技术和做菜的技术,倒也有些长进。嗯,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季弈茗本来的钓鱼技术和厨艺也不怎么样。 这一日,白磬山带着一位中年男子来到季弈茗所住的院落之中,一进到院子里,就听到白磬山的声音传来:“弈茗小友可在”。 季弈茗听到声音立刻拖着他胖胖的身体呼哧带喘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毕竟半个月没见人了。 “白大长老,你可算来了,这半个月,快把我憋死了,是一个人都没有啊……”一见白磬山来了,季弈茗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好一阵才发现白磬山身后还站着一人,这才问道:“这位是?”白磬山并未说话,微笑的看着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身白衣,身形壮硕,打扮的却像个书生,但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悍勇的气势,耳后有一道细细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脖子以下不知何处的位置。他对着白磬山微微点头,白磬山转身出门,没过多久,这处院落忽然变得格外的安静,就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了,天空中,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光膜笼罩,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一般。中年男子这才开口道:“我乃聆烬门当代掌门燕瞰林……”。 ------------ ·开端 第六章 三足鼎立 这是一个机关术和修行者共存,确又相互厮杀的时代,而机关术因为思想禁锢,发展缓慢,虽然有了火器,单杀伤力却始终无法超越修行者。 三千年前聆烬门,因神魔两族毁了安乐村,而被安乐村遗孤林落儿建立,一千年前,聆烬门经过几代掌门的努力,终于在第五代掌门骞塍的带领下,门内上下三千余人,以轮回镜为引,倾尽全门之力,封印了神魔路,隔绝了神魔两界仙魔之力与凡间灵气的融合,至此,修炼者虽可长寿却再也无法飞升成神,化境成魔,也无人可得长生。而后第五代掌门因身受重伤,不久便仙逝了,而轮回镜之上的太极血玉也不知所踪。经过聆烬门两代掌门之后,一千年内残余在凡间的神魔尽除,至此聆烬门,也终于成为天下第一的大派。聆烬门,自林落儿建立以来,一直秉承着一个信念:“这个世界不需要,拥有超凡武力的个人存在,自人们学会修仙问道以来,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即使他们飞升成神,化境成魔,却依然对凡间充满着贪婪,每一次出手,都会对普通人造成极大的伤害,更甚者,多少村庄和平民,因为这些神魔的出手,遭受了灭顶之灾,满目疮夷,所以神魔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但一百多年前,燕瞰林接任掌门开始,这个信念慢慢的发生了改变,直至今日,门内出现了三种不同的观念 观念一:“他们觉得只是封印神魔路,并不安全,必须彻底将其摧毁掉,世上也不应该有修士的存在,必须将灵力的源头全部切断。” 观念二:“这个世界需要神魔毕竟有些天灾,是人力或者机关术所不能抗衡的,而且,机关术的威力也不比修仙问道者或神魔之力弱上几分,当年那场诛灭神魔之战中,那火炮仅仅三枚炮弹,不也毁了一处村庄,所以必须要重启神魔路,再毁去所有机关以及关于机关的资料,让神魔来重新主宰这个世界。” 观念三:“相对中立,可以允许拥有着强大武力的个人存在,也可以继续寻求长生之道,但不希望开启神魔路,让神魔来主宰这个世界,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成神成魔,也不希望机关术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希望两方人马可以和平共处,让这个世界得以休养生息。” 也许这些观点,早已有之,只是前几任掌门一直控制着没有爆发,到了燕瞰林这里可能是能力不足,也可能是呼声实在太大,最终无法压制…… 到如今一百多年过去,聆烬门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影响深远,而这三种观念也随之慢慢的扩散到了整片神舟浩土,各地也慢慢的争端不断,也因此在纷争中出现了三个联盟。 以观念一形成的联盟,名叫关山盟,以天峡宗宗主李如锋为首,机关武器,火炮、火枪是他们的主要手段。大多是只修身不修心法的武者和机关高手,其中也有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因为种种原因对如今这世界感到失望,希望关山盟可以带来全新的秩序。 以观念二形成的联盟,名叫赴仙盟,以圣莲教教主房永庚为首,盟内只有修士,法器众多,赴仙盟认为普通人就应该向神魔臣服,关山盟不敬神魔,是为倒反天罡,逆天而行,必须将其除之而后快。 以观念三形成的联盟,不,他们并未真正形成联盟,被其他两个联盟称为长生盟,只是一些散修和一众佛教中人聚集在一起探索长生之道,且其中也只有修士,以浮屠寺方丈巳远为首,他们看似与其他两方联盟没有什么冲突,但事实上,却是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聆烬门内同时拥有着这三种观念,百余年来也是明争暗斗不止,吵的不可开交,隐约有些分裂的势头,搅得燕瞰林头大如斗,幸而燕瞰林和长老院还有些威望,还能镇住门内一众弟子。 如今不管是天下,还是聆烬门内,都已呈三足鼎立之势,摩擦争端不断。 ------------ ·开端 第七章 自我洗脑 季弈茗看着坐在对面石凳上,貌似比白磬山年轻不少的燕瞰林,为他讲述着当今天下和聆烬门的紧张局势,于是他问道:“燕掌门,你真的有二百一十六岁了嘛?看着不像啊,比你那个一百六十岁的师弟年轻多了。” 燕瞰林一阵胸闷,心想“这人脑子里想的什么啊,还有没有点儿正事儿了,我刚才说的是这个嘛…”面上一头黑线,嘴角微抽,强颜一笑道“呵呵,是嘛,过奖了,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季弈茗倒也知趣,看燕瞰林似乎有些尴尬,连忙正色道“燕掌门,我身上的太极血玉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附着在我胸口,我与这些事又有什么关联。” 燕瞰林摇头轻叹,并拿出八卦石“关于太极血玉为何会与你融为一体,我无法解释,只是当年骞塍师祖仙逝之前曾说,当有人携带太极血玉现世时,那这人便是应劫之人,务必要让其尽快成长起来,以应对未来天下的浩劫。”“只是……”燕瞰林看了季弈茗一眼欲言又止,转身背对着他。 季弈茗见状有些慌乱,心想“我是不是又要倒霉了,我只想做点小生意,过过小日子而已,我就是条咸鱼啊,就算是去缅北,那也是我一时冲动而已,现在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回不去就算了,倒霉一点我也认了,毕竟倒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就应劫之人了,还应对天下浩劫,我就会点木工,会剪个头发,怎么应对天下浩劫,拿着锤子,剪刀应对嘛……” 季弈茗欲哭无泪哭丧着脸,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追问道:“只是什么,难道是血玉有什么问题。” 燕瞰林思绪良久,沉声道:“只是你身上这血玉只有半块,还有半块依旧不知所踪。而且这凶兽朱厌已经现世,这意味着十年之内,天下必然大乱,而我观你,并无半点修为……” 季弈茗听到这里心中一喜急忙开口问:“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应对浩劫了,那您有没有办法可以把血玉从我身上剥离。” “有”听到燕瞰林这么说,季弈茗心中顿时大喜,九十多公斤的肉球马上要弹起来了,耳边却传来燕瞰林不怀好意的声音“剖开你的胸膛,把你的心脏和血玉一同连根挖起即可。” 季弈茗惊喜的表情顿时凝固了。想要逃跑的心思一闪而过,季弈茗是实在了点,但也不傻,在这个人都可以自由飞翔的时代,他想要跑,简直痴人说梦,于是他慢慢坐回了石凳上,低头闷闷的叹了口气说的说:“需要我做什么?” 燕瞰林见季弈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呵呵一笑:“莫急,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另外半块太极血玉,与我手中的八卦石为引,便可将你与你心口的血玉安全剥离。”随后又叹了口气:“只是想要找到另外半块,非你不可。” “为什么非我不可?”季弈茗疑惑。 “因为你身上的血玉,八卦石只能感应到已现世的血玉,而另外半块,不知被什么法器封印,到现在还没有现世,只有你拿着八卦石,才有可能找到它。”季弈茗闻言再一次低下了头。 燕瞰林见他情绪低落,安慰道:“放心,我不会逼迫你,即使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行将血玉与你剥离,只是,你再也无法离开烬余山,毕竟你身上有我们聆烬门的至宝,这点希望你能理解,好在烬余山山脉延绵二百余里,你在这里居住,也不会觉得憋闷,至少这里比外界安全许多。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要做的事,可不止是找回另外半块血玉那么简单了……” 季弈茗紧皱着眉头纠结无比,燕瞰林见状,拍了拍季弈茗的肩膀,“不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轻击你胸口的血玉三下,我会来找你。”说罢,燕瞰林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愿意。”燕瞰林还未走到门口,季弈茗的声音便响起,他诧异的看向季弈茗,眼底有些不解。 季弈茗看着燕瞰林不解的样子,便苦笑道:“我呢,其实就是一条咸鱼,人生过了小半辈子,虽然说不上有多惨,但也挺倒霉的,没什么大志向,最大愿望呢,就是买套房子,有辆车子,取个娘子,生个孩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小日子,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去了缅北,其实对我来说,在这烬余山上,一直躺平到死问题也不大,只是……”季弈茗微微摇了摇头,似是认命了一般:“只是当初怎么就那么巧,所有人都被绑起来了,就我一个人被毫无防备的扔在车里,然后莫名其妙的经历了时光倒流,回到了这个没有被史书记载的年代,在无人蛊地的时候,是白磬山长老把我救出来的,而白磬山长老又是您燕掌门派出来找我的,我就当做是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了……” 季弈茗就一直这么碎碎念着,不知道是说给燕瞰林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不是那半块血玉,或许我在那声枪响之后就已经死了吧。说不定从现在开始我就转运了呢,又或许这一切就是天意,就是老天爷让我来当一回主角,呵呵,应劫之人。”说到这里,季弈茗释然一笑。 燕瞰林虽然对季弈茗的话有些听不太懂,但季弈茗话里的意思燕瞰林已经明白了。“三日后,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三日后你还愿意接下此事,我会带你去接受本门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我才能传授你本门功法,当然这三日内,你仍可以反悔,”燕瞰林说完指了指自己心口,拂袖,转身离去。 燕瞰林离开以后,天空中那似有似无的光膜,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了。四周的风声与虫鸣鸟叫,也随之传来…… ------------ ·开端 第八章 万象阵 燕瞰林虽然给了季弈茗三天时间考虑,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应劫之人,这三天也许是他最后的悠闲时光了。如果他不是,就凭他身上的太极血玉,就算燕瞰林不杀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所以,他索性不考虑了,好好享受这三天的悠闲时光,以免以后想起现在,再来懊悔为什么要浪费这最后的悠闲时光。 三日后季弈茗早早的起床,吃了早饭,搬了把躺椅,躺在院中,看着头顶的树叶,发着呆,静静的等着。 “你倒是挺悠闲。”快中午的时候燕瞰林的声音在院子门口响起“考虑清楚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季弈茗站起身摇了摇头“其实根本就用不着考虑,如果我真是应劫之人,就算不同意,恐怕这老天爷,也会把我推着向前走,与其被动慌乱应对,不如主动做好准备。但如果我不是应劫之人……”季弈茗坦然一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如试炼一番,万一通过了,我或许还能有自保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说罢燕瞰林朝着琮槿树的另一侧走去。季弈茗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没走几步,树的另一边,树干之上有一个树洞,树洞不大,仅有一拳大小。只见燕瞰林伸出左手,握拳放进树洞,嘴唇微动,随着他一声“开”。树干上竟然出现了一扇门,门自动打开。季弈茗有些好奇,这个树洞他刚来那天就发现了,也看过,也伸手进去摸过,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东西。 他这一晃神间,燕瞰林已经收回左手,对季弈茗道“跟上”,然后转身进了门,他紧随其后跟了进去,身后的树门慢慢合拢,直到完全闭合。 他稍微适应了一下阴暗的环境,四下看去,只见此处并不是一点光亮都没有,前方是一条盘旋向下的阶梯,阶梯的一边地上每隔十阶,就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虽不明亮,但也足够看清四周。 跟在燕瞰林身后向下走了大概一刻左右,似乎还能往下走,但燕瞰林已经走上一边的平台,季弈茗往下看了看,漆黑一片,似乎光线到了这里,就无法再往下照射进去。他忽然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赶忙跟上燕瞰林的脚步。 这平台是一处圆形的空间,空间不大,半径大约三丈左右,空间正中心有一处石台,石台上直挺挺的立着一面铜镜。燕瞰林走到石台边上指着地上的一个蒲团,示意季弈茗坐下,季弈茗虽有疑惑,但也并不迟疑,盘腿坐下。 燕瞰林这才开口道:“这里是我派祖师在开宗立派之时设下的万象阵,这面铜镜就是这阵法的阵眼万象铜镜,有摄魂、致幻的功效,这阵法考验的是一人的心性与观察力,是每一位掌门候选人在继任之前必须闯过的一关,只有过了这关,才有资格接任掌门人之位。” 季弈茗一愣,忽然就有些结巴了:“我…我…我不是应劫之…之人嘛!怎么还要我…我接任掌…掌门?” 燕瞰林看见季弈茗的反应,不免笑出了声:“哈哈哈…”随即面色一沉,严肃道:“你不一样,因为你是应劫之人,所以你必须闯过此阵法,必须通过聆烬门每一任掌门都必经的考验,只要你能通过试炼,掌门候选人必然有你一席之地,至于将来你适不适合继任掌门,还要看日后你所展现的能力与威望。” 说着燕瞰林从衣襟内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内倒出一粒丹药递给季弈茗季弈茗。“这是我聆烬门的护心丹,你没有修为在身,如果扛不住万象阵的试炼,可能会心脉受损,思绪混乱,轻则精神失常,重则丧命,服下此丹,多一重保险,聊胜于无,至少是个心理安慰。” 季弈茗听完燕瞰林说的话,面上淡定,心中慌得一批,想着:“不是说好只是考验嘛,怎么还上升到人身安全了呢,所以这护心丹是完全没作用的嘛,那你是不是要等我通过考验后再说出来啊,现在直接告诉我,真的好嘛!”季弈茗觉得,就算他现在拒绝考验,他相信燕瞰林也能理解,但是他要面子啊,人家都问他三遍了,还给了他三天时间考虑了,他都坚决的答应了,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怎么能怂。于是他心一横,抓起燕瞰林手中的护心丹,就吞了下去。 燕瞰林见他如此果断,心中不免有些欣慰“如此果断,不愧是应劫之人,可担大任。” “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阵法启动,你将会进入幻境,幻境考验,有难有易,因人而异,如果在幻境中死去,那你的元神将会被万象铜镜吞噬,融合,而你的肉身也会一并死去,一切小心。”说完,燕瞰林双手快速翻飞,结成十二时辰印启动万象阵。 万象铜镜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季弈茗笼罩在其中,季弈茗只感觉浑身暖暖的,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只是在某一刻的一个恍惚间,便失去了意识…… ------------ ·开端 第九章 入阵 凌晨三点 季弈茗从病床上醒来,感觉身体像是散架了一般,无比疼痛。看着病床边趴着一名女子,以及床头的心电图,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然后记忆像是潮水般涌来。 季弈茗,市局刑警,昨天傍晚与未婚妻李婷婷一起吃晚饭时,看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从身边经过,出于职业习惯多看了对方两眼,发现这名男子与网上追逃的一名杀人嫌疑犯极其相似,于是他跟李婷婷低声打了个招呼,便悄悄跟了上去,想再确认一下。可那这名男子也十分警觉,立刻就发现有人跟踪,果断加快了脚步,在转过几个弯后立刻加速跑了起来,季弈茗一看对方要逃,基本已经确认了对方就是那名逃犯。于是也加速追了上去,两人你追我赶,就在快要追上时,那逃犯一个转身,冲向了马路,季弈茗也随之跟上,就在逃犯刚穿过马路到达对面时,季弈茗在其身后却被一辆面包车撞了出去。他想爬起来继续追,可是他头晕目眩,手脚也已经无法动弹,在昏迷前,他看见那名逃犯转身看向他,鸭舌帽的帽檐下,嘴角微翘,像是在嘲讽他一般,随后转身走入人群…… 季弈茗感到一阵头疼,痛苦的“嗯”了一声,一旁的未婚妻李婷婷听到动静,立刻惊醒,见季弈茗醒来,红肿的双眼,也有了一丝笑意:“你醒了啊,等一下,我去叫医生。”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不到五分钟李婷婷和值班医生来到病床边,医生大致检查了一下他的伤情和精神状态,又翻了一下病例说道“好好休息吧,基本没什么问题,伤的不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只是刚从昏迷中醒来,有些虚弱,在留院观察两天,确定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谢谢医生。”李婷婷连忙道谢,将值班医生送出了病房。 李婷婷回到病床边问道:“感觉怎么样。”季弈茗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微微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李婷婷见状,立刻懂了他的意思,马上去饮水机接了杯温水,喂他喝下。季弈茗这才清了清嗓子,虚弱的声音传来“你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李婷婷闻言,眼中立刻泛起一层水雾,摇了摇头,侧头往病床上一趴,不去看他,坚决道“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等明天你师傅和同事来了再走。” 季弈茗看着她有着撒娇嫌疑的行为,欣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那你别趴着,你也累了大半夜了,去边上空床上躺着休息一下。” 李婷婷抬头,俏皮一笑,“好,那你想要干什么,或者哪里不舒服,记得叫我。”季弈茗微笑点头“好,去躺着吧,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早上九点,病房里李婷婷已经回去休息了,季弈茗的师傅林涛黑着脸看着季弈茗,“你都快30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哟,醒了啊,还以为你小子还得睡个十天半个月的呢。”林涛正对着季弈茗疯狂输出,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季弈茗的搭档郑言咋咋呼呼的进来了。 林涛见状顿时火气更盛,朝着郑言头上就是一巴掌,“你们两个兔崽子,多大了,就不能稳重点,成天咋咋呼呼的,有点正形没有,昨天弈茗让车撞了,我看今天你又得从楼上掉下去……” 季弈茗见此情行也是苦笑,连忙出声:“师傅,您看我都这样了,您就别生气了,说说昨天有没有找到那家伙。” 林涛闻言又踹了郑言一脚,不忿道:“那小子叫杨升,身上确实背着几条命案,昨天我们连夜查了监控,看着那小子一路进了云禾大厦,一分队的人随后也过去找了,也查了那里的监控,可是里面有好几个监控都坏了,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郑言吊儿郎当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什么监控坏了,我看就是这云禾集团有猫腻,大茗子,你赶紧出院,咱俩一起去把云禾集团掀了。” 一旁的林涛听罢,又是一个巴掌呼在郑言头上“把云禾集团掀了,你信不信我先把你天灵盖掀了,没有半点证据,你还想搜查云禾集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呢……” “云禾集团”季弈茗口中低语,心中也升起一丝怀疑…… 一星期后,季弈茗坐在云林茶楼的豪华包间里,对面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云淡风轻的说:“季警官,这里是二百万,只要你不再查我们云禾集团和扬升的关系,这钱就是你的。” 季弈茗拿起银行卡,仔细端详了一番,忽然笑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看来云禾不只是包庇嫌犯这么简单。”他拿着银行卡往西装男子怀里一拍“二百万就想买走我的良心,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西装男子依旧那副表情“季警官我们可是带着很大诚意来的,希望您好好考虑清楚。”说着又将银行卡推了过来。语气还是那么平和,但听上去却有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季弈茗起身,“如果你不是来找我自首的,那我就不奉陪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在审讯室里。”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那西装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其实是由资本控制的,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美好,你身边的人,也许,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正直,听我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季弈茗完全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只当他是在装腔作势,径直离开了云林茶楼。 清晨,阳光撒在季弈茗脸上,他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竟然有腹肌,整个身材十分匀称,眼中露出些许迷茫,甩了甩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离他出院的日子已经过去半个月,而这半个月的记忆,似乎是在一瞬间灌入他的脑海,无比清晰,又好像有点陌生,总是感觉非常奇怪。 为了追查云禾集团和扬升的案子忙得晕头转向,却始终没有什么实质进展,无奈,他和未婚妻李婷婷也有半个月没有一起好好吃顿饭了,于是在李婷婷表达了她的不满之后,答应了今天陪她逛逛街。 ------------ ·开端 第十章 人不是我杀的 季弈茗看了眼手机,七点半,还有一个小时,他连忙掀开被子,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穿戴整齐,下楼。母亲早已为他准备好早饭,吃完早饭,和母亲道了声别,便驱车前往李婷婷家,她家不远,车程只有十分钟。八点二十到了女友家院子门外,拨通婷婷的手机。 转眼,时间来到八点四十,20分钟过去,季弈茗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可总是无人接听。他有些奇怪,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啊。说着他下了车,走到院门口,一边按响门铃,一边朝里面喊着:“婷婷,在家嘛…叔叔阿姨你们在家嘛?”喊了好一会,依旧没人答应他。 这时他看见隔壁的邻居李大妈出来了,便上前问道:“李大妈,早上好。您知道婷婷一家去哪了吗,电话也打不通,按门铃也没人应,我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人出来。”李大妈见是季弈茗回道:“是弈茗啊,我这也刚起,一开门我就听见你在喊,就出来看看,婷婷一家啊,我见他们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开车出去了,后来有没有回来我就不知道了。”季弈茗听完,心中一紧,担忧的情绪瞬间拉满。于是连忙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可110三个数字还没输完,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婷婷,他连忙接通:“喂!婷婷,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在你家门口喊了半天,家里也没人,吓死我了,你现在在哪……”季弈茗连珠炮的说着话。 这是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就是季弈茗?”季弈茗一愣:“你是谁,婷婷呢!”“哟,季警官,一年前可是你亲手杀了我弟弟的,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嘛。” “吴强”季弈茗想起一年前一起盗窃案,当时,吴强、吴天兄弟俩在一处高档别墅内行窃,被晚归的别墅主人发现,偷偷报了警,警察很快来到现场,将两人控制在别墅内,可谁知别墅里,还有今天刚从娘家回来的母女二人,于是吴天在慌乱之下劫持了这对母女,要求警察放他们离开,吴强见状慌了神,劝着弟弟吴天:“我们现在被抓进去最多一两年也出来了,你要是弄出人命,咱们就得死啊”,可慌了神的吴天哪里听得进哥哥吴强的话,根本不搭理他,还扬言,吴强要是阻止他的话,就先把他捅了。季弈茗到现场时,眼见吴天情绪已经克制不住,挥刀劈向人质,于是果断抽枪射击,季弈茗的射击成绩在警队里的排名一直是名列前茅,只一枪就将吴天击毙,而吴强则被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警员,一拥而上,将其制服。之后吴强被以入室行窃罪被判入狱两年,可为什么才一年他就出来了。 “弈茗,救我。” “啪。” “你给我消停点,信不信我弄死你。” 季弈茗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焦急道:“吴强,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婷婷,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季弈茗压制着心中的怒意说道。 “好,我给你半个小时,你现在来东郊废弃化工厂,我在这里等你,还有,你最好别找你的警察同事帮忙。”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季弈茗看着手机,一言不发,旁边的李大妈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转身上车,驱车而去。季弈茗回到警局,拿了配枪,就前往了废弃化工厂。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搭档见他拿了配枪之后,阴侧侧的一笑,转身走向了局长的办公室。 季弈茗顾不得什么违章、超速,一路上连闯好几个红绿灯,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到了废弃化工厂。可他刚下车,就听见一声枪响,他顿时心中一紧,立即冲进厂房,当他来到枪响的位置时,顿时愣住。这里没有李婷婷,没有吴强,只有一个衣不蔽体,浑身是伤,被一枪打中眉心的女生,他隐约的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他想打电话给局里求援,发现刚才走的着急,把手机落车里了,于是立刻跑向停车的方向。 可他刚跑出厂房门口,就看见他已经被十数量警车包围了起来,一旁的武警战士迅速夺下了他手里的配枪,把他按在地上,并且迅速将他拷了起来,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押上了警车。 他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陷害他。 警局审讯室内,季弈茗看着昔日的搭档和师傅。 季弈茗激动的说道:“你们还要我说多少遍,人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坐在他对面的搭档郑言,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摇了摇头:“弈茗啊,我们也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杀人,可是……” 郑言指着桌上的两个证物密封袋,郑重道:“你的配枪里少了一枚子弹,现场又发现了一枚弹壳,经过对比,这枚弹壳,就是从你这把枪里打出去的。” 郑言又拿起两个档案袋,继续道:“还有这里的尸检报告,这上面显示:刘青青,女,全身多处淤青,下体撕裂伤,疑似被暴力侵犯。头部眉心中弹致死,死亡时间上午九点左右。还有这份DNA检测报告,张婷婷下体残留体液经过DNA对比,与犯罪嫌疑人季弈茗的DNA相似度100%。” 季弈茗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搭档郑言和师傅林涛,说道:“不可能,这DNA报告有问题,老罗他陷害我,而且这枪是我今天上午才从警局拿走的,到了化工厂之后,我根本就没开枪。弄错了,一定是你们弄错了,阿言,昨晚我们一起下的班,你亲眼看见我把枪放办公室里的。” “我看见了有什么用,那我只能证明这把枪在你今天上午拿走之前,是没问题的,可你拿走之后呢?”郑言拍着桌子怒吼道。 “师傅,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今天早上我去婷婷家…”说到这儿季弈茗突然一顿,“婷婷…师傅,婷婷被吴强抓走了,求你帮我救救她…他现在一定很危险”他急切的说道。 林涛揉了揉眉心,什么也没说,给了郑言一个眼神,郑言会意,出门把审讯室的录像掐断。 见到面前两人的举动,季弈茗紧张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五分钟后,郑言回到审讯室,对着林涛点了点头。 “你还不明白吗?婷婷没有危险,吴强也没有出狱。”林涛终于开口。 季弈茗似乎想到什么,却又有些不愿去相信,低声自语道:“婷婷没有危险,可我早上在手机里明明听见他的声音了,就算我听错了吴强的声音,但婷婷的声音我不会听错……”他又想到半个月前在云林茶楼,那名西装男子对他说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其实是由资本控制的,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美好,你身边的人,也许,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正直,听我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禾也找过你们两人了?”季弈茗问 “不是我们两人,而是我们三人。”林涛答 “婷婷她也……”说到这,季弈茗心头一颤,仍不愿意相信,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哈哈哈…… 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和阿言怎么可能会陷害我,哈哈哈……婷婷就更不可能,他那么爱我,我们年底就要结婚了,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季弈茗双拳紧握,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林涛和郑言,“为什么?”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问。 “弈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不像你,你是本地人,家境优越,从小不愁吃不愁喝,根本就不用为生计发愁……”郑言语重心长道:“你也不要怪婷婷,云禾挟持了她父母,她也没有办法……” 审讯室外 林涛和郑言并肩走着,“老罗那边没有问题吧?”林涛轻声问。“放心,一定可以坐实。”郑言答道。 翌日 局长办公室内,“是,陆厅长您放心,我一定配合。” 局长岳连挂断电话,坐在办公椅上,揉着眉心。原来是省公安厅也得知了季弈茗的案子,厅长陆明看了案情报告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于是便派专案组下来秘密调查。让岳连担心的事,怕是此案以后,刑侦队可能要大换血了。 与此同时,季弈茗并不知道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事。 网上一篇名为“刑警奸杀未成年少女”的报道被疯狂转载,季弈茗的信息和家庭住址,被人一一扒出,并发布在网上,就连他家人的手机号都被公布在网络上…… ------------ ·开端 第十一章 我爱你 可我恨你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看守所内…… “弈茗,你可以出去了。省厅派专案组下来专门调查你的案子。已经证明是你被……被他们诬陷的。”局长岳连亲自来到看守所接季弈茗回去。 “他们怎么样了?”季弈茗有些虚弱的问道,这几天他都没有吃饭,连水都很少喝。 岳连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这个正直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唉!你先别想这些了,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你父母的情况不太好……” 季弈茗听到他父母的情况不太好,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他异常激动的情绪,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原来季弈茗的母亲得知他的事,一病不起,昏迷了过去,而他的父亲不愿相信自己儿子能做出这种事,在上访的路上,出了车祸,因为送医不及时,落了个半身不遂。 夫妇二人醒来以后,又经常接到不明真相的网民发来的短信和打来的电话,言语中恶毒的诅咒与谩骂,因此二人心中,郁结难解。就在昨天双双病危。经过一夜抢救,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也一直昏迷不醒。 又是凌晨三点左右 季弈茗从昏迷中醒来,看见趴在病床边的李婷婷,心中迷茫,他默默祈祷着,这些天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明天他又会看见他师傅黑着脸坐在他的病床边,他的搭档又会咋咋呼呼的闯进来,然后被他师傅又骂又打。 “弈茗,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季弈茗听到声音,看向李婷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李婷婷已经跑出去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一番后,叮嘱“好好休息,多补充点营养”便出去了。 李婷婷又给他倒来了水喂他喝下,他又是一阵恍惚,更加觉得,那就是一场梦,等他闭上眼睛一觉醒来,这些梦,他肯定会忘记,然后重新开始生活,于是他便又沉沉的睡去…… 翌日 他醒来发现他身边,站着李婷婷一家,局长岳连还有专案组的工作人员。 他这才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些天的事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专案组的人对他慰问了一番,表达了,上级部门对此案的重视,不久便离开了。局长岳连过来交代他,好好休息,并告诉他,一个星期后庭审,看了看李婷婷一家,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李婷婷送走众人,来到季弈茗身边,想要说些什么。 “我爸妈呢,他们怎么样,现在在哪?”季弈茗冰冷的声音传入李婷婷一家的耳朵里。 “叔叔,阿姨他们很好,你先好好休息,等好些了我带你去看他们。”李婷婷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脸。 可季弈茗现在哪怕再虚弱,那他也是一名刑警,观察到李婷婷的脸色不对,语气又冰冷了一分“说实话。” 李婷婷脸色一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站在一旁的李母在这时开口:“弈茗啊,阿姨跟你说实话吧,你爸你妈,都还在重症监护室,你现在的这样的状态,肯定是看不到的,更别说进重症监护室了……” 季弈茗听到父母都在重症监护室,哪里还坐的得住,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都没拔,就冲了出去。速度太快,李婷婷一家根本来不及阻止。 可他还没跑几步,就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摔倒在地,他想爬起来,可身上完全没有力气。可挣扎了好几次,依旧使不上力。 李婷婷急忙上去将他扶起,“弈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你父母那边我们会盯着的,至于以后,只有你身体养好了,才能好好照顾你父母啊。”一边的李父劝道。 季弈茗虽然很不想见到他们,不想和他们说话,更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但是他也知道李父李母说的对。 “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们照顾。”季弈茗甩开李婷婷的手,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语气依旧冰冷。 李婷婷闻言,双眼立刻泛红,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带着哭腔道:“弈茗…对……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恨我,可当时我…我没有办法,我爸妈在他们手上,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也知道你现在不会原谅我,但是…我求求你,你就让我留下照顾你,好…好不好。” “弈茗啊,叔叔知道,这件事是我们一家对不住你,我也不奢望,你现在就能原谅我们,但至少,这几天让婷婷留下来照顾你。”一旁的李父看见女儿这样心中也特别不是滋味。 李母也说话也带着哭腔:“是啊,弈茗,你就当这是对你的补偿,婷婷当时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们拿枪指着我们,逼婷婷。你如果真的要怪,就怪我们两口子吧,婷婷她……” 季弈茗听的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他说着转身走向病房,虚弱的背影,让李婷婷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看着季弈茗走回病房,李婷婷转身对她父母说道 李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李父抢先说道:“那好,婷婷,你留下也好,至少有个照应。如果有什么事情,给爸打电话。” 李婷婷点头答应送二老离开,回到季弈茗病房,见他已经睡着了,她轻轻走到病床边坐下。见他蜷缩在病床上,眉头紧锁。她又是一阵心疼。 “对不起…”李婷婷眼中已噙满泪水。 三天后李婷婷帮季弈茗办理了出院手续,可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径直来到重症监护室看他的父母。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母,插着氧气管,双眼通红,“爸,妈,你们放心,我已经没事了,专案组已经调查清楚了,我是被冤枉的,郑言和林涛,已经被羁押,马上庭审,等着宣判,云禾集团也已经被查封,我是清白的……” “滴~” 还未等季弈茗说完,季弈茗父母病床床头的仪器上,就齐齐发出一声长长的蜂鸣声。随后医生迅速赶来,经过20多分钟的抢救。主治医生走到他面前摇了摇头道:“两位病人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些天,他们一直强撑着这口气,可能是知道你已经没事了……所以”医生拍了拍季弈茗的肩膀:“节哀。”便离去了。留下呆若木鸡的季弈茗站在父母的病床中间,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三天里季弈茗为父母,简单的办了葬礼,选了墓地,匆匆下葬。不顾亲朋好友以及局长岳连的劝阻,没有好好休息,而是立刻回到了岗位,拿回了配枪,投入工作中去了,同事们看着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开着玩笑,心中也不免有一些叹息。 庭审那天,他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坐着,静静的等待着。法警押着戴着手铐脚链的林涛和郑言出来的那一刻,季弈茗抽枪,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扣动扳机,“砰砰”两声枪响,一气呵成。林涛和郑言,眉心中弹,倒地身亡。说是迟,那时快,时间根本没超过两秒。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季弈茗已经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今天早上李婷婷接到季弈茗的电话,“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在家待着,我晚点来找你。”说完季弈茗便挂了电话。可李婷婷在接到电话之后心中便有些隐隐的不安。她等在门口,直到中午,看见季弈茗的车飞速的开了过来,只是后面好像跟了许多警车,似乎在追赶着他。 季弈茗在李婷婷身边停车,飞快下车,将李婷婷拉至身前,拿枪抵着她的太阳穴。随后赶来的警察,下车看到这一幕。纷纷举枪瞄准。可季弈茗他也是一名警察,他知道怎样才能避开他们的枪口。 只是李婷婷有些不知所措,眼睛也有些发红,声音颤抖的说:“弈茗,我们…” “闭嘴。” 不等她说完,季弈茗低喝一声又道:“婷婷,我很爱你,我很想娶你,可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颤抖起来:“可是…现在不可能了…自从你选择陷害我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已经不可能了,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可我…我爸妈也因此而死…即使…我再爱你,我也不可能原谅你了…但是…我又狠不下心杀了你。”说着他缓缓松开了李婷婷,而枪口已经移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李婷婷感觉自己被松开了,她转过身看到这一幕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哭着说:“弈茗…对不起,我也不想…,我也没有办法…真的…真的对不起,求求你了…把枪…把枪放下…不要做傻事…好不好…我求你了……。” 季弈茗根本不听李婷婷的劝,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脸:“婷婷,我爱你。可…可我恨你啊。”说罢便要扣动扳机。 “弈茗…”李婷婷见状大吼着冲了上去。 ------------ ·开端 第十二章 晓风 季弈茗食指用力扣下扳机。 就在此时,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力量,使他无法扣下扳机。与此同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想起“你难道忘了,你是从哪儿来到这里,又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吗?” 季弈茗听到声音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身边空无一人,手中的枪也已经消失不见了。“谁,谁在说话。”季弈茗大声问道。 “你真的忘了吗?”他对面虚无的黑暗中缓缓的走出一个人来,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季弈茗看着此人,忽然头疼欲裂,脑中闪过几个关于白磬山和燕瞰林的记忆片段。随之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看来是想起来了。”那神秘人见到季弈茗这般反应微笑说道。 好一阵子,季弈茗从头疼欲裂的不适感中缓了过来。只是幻境中的感觉太真实,之前的情绪依旧在心头,让他一时还无法释怀。好在他头脑还算清醒,已经知道那只是幻境,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看像自己面前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心中升起一次怪异的感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是谁?”季弈茗警惕的问道。 “我?”神秘人自问自答。“我是谁?我自然就是你啊!” “你说你是我,那我又是谁?”季弈茗闻言道。 “哈哈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神秘人闻言肆意的大笑道。 季弈茗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有点发懵,心中思忖。“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本来就是一体的。难道他是我的另一重人格,还是说,他其实是我的潜意识。嗯,潜意识,一定是潜意识。我对我的精神状态还是非常自信的,绝对不可能人格分裂。”显然季弈茗更倾向于相信后者。 “哦!”季弈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刚才阻止我扣下扳机的人也是你咯。” “是的!”神秘人回答。 “那我是通过考验了吗?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出去了吗?” 神秘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没有通过考验,如果没有我的话!但是,我的出现就是你通过考验的契机。至于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神秘人思索片刻便说道:“那也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你?我能怎么帮你?”季弈茗疑惑道。 神秘人欲言又止,思忖片刻说道:“只是此事还需要你帮我保密,任谁问起都不能说。” 季弈茗心想,“求人帮忙要求还那么多。”“你爱说不说,不说我走了。”他翻了个白眼气愤道,作势要走,突然又反应过来,“呃…嘿嘿…那个什么,怎么出去啊。”他讪笑道 “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出去。”神秘人正色道。 季弈茗无奈啊!“你说说看,事先说明,我能不能帮到你,我可不敢保证。” 神秘人自信一笑:“你上次来的时候,不一定能帮到我,但是这次我好像看到你的元神有了些变化,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变化,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我需要你帮我寻找一柄琉璃剑鞘,然后带回来助我解开封印……” 季弈茗被他越说越懵,抬手制止神秘人的话说道“你等会儿,让我捋捋啊。你一开始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没错。” “这说明你我是一体的?” “是。” “也就是说你是我的潜意识?” “可以这么理解。” “然后你又说,我上次来过?” “是的。” “什么时候?” “大约,有一千多年了吧。”神秘人思索道。 “我一千多年前来过。” 神秘人点头。 “你是我的潜意识。” 神秘人又点头。 “我们是一体的。” 神秘人还是点头。 “你又被封印在这里。” 神秘人依旧点头。 “而我却在外面。” 神秘人再一次点头。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潜意识被困,就是说,我没有潜意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你踏马是不是拿我当礼拜天儿过呢,一定是考验没结束,我怀疑你在绕我……”季弈茗疯了一般吼道。他还想在说什么,可忽然似有一股大力,将他的元神推了出去,瞬间进入一片长久的黑暗中。 黑暗中似有一个沉沉声音传来“记住,帮我找到琉璃剑鞘,那柄剑鞘坚不可摧,其上有“晓风”二字。至于你的那些问题,时间不够,我暂时无法回答你。等你找到琉璃剑鞘,助我解开封印,你自会知晓一切……”在一个恍惚间,季弈茗便失去了意识。 当季弈茗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小院中,正躺在躺椅上,头顶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却不见有一片树叶掉落,午后的阳光非常热烈,却被琮槿树的树叶,遮去大半。环境和走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好像沉闷了一些,也许是和幻境中的经历有关吧。 而此时的燕瞰林确坐在一边的石桌旁,背对着他,喝着茶。 “醒了?”燕瞰林察觉到季弈茗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头也没回说道。 季弈茗起身走到燕瞰林身边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问道:“考验结束多久了?” “一个时辰而已。”燕瞰林放下茶杯说道。 “我在幻境中待了多久?” “一天一夜。” 季弈茗闻言,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苦笑着说:“呵呵,这幻境可真有意思……” 话未说完燕瞰林便抬了抬手打断道:“每个人都有一些在乎的人或事物。而这幻境,就是要看一个人,在失去这些在乎的人和事物之后的心境……” 燕瞰林看了一眼季弈茗,继续说道:“有些人承受不住,会在幻境中选择自尽。也有些人从幻境中出来就疯了,还有一部分人,离开幻境后就好像看破红尘了一般,变得有些无欲无求。可你好像,心境上变化不大。” “我就当看电视剧咯,看电视的时候,也许会感同身受。过去了,心情平复了,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吗。”季弈茗心中想着,嘴上却说:“是吗,也许我隐藏的比较好。那燕掌门,您当初是什么反应。” 燕瞰林笑了笑:“和你一样,反应不大,可能我隐藏的也比较好。” “那我应该算是通过考验了吧。”季弈茗问。 燕瞰林站起身,向外走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明天你就要开始接受修行前的训练了,好好休息,明日卯正白磬山会来接你。” 季弈茗起身目送燕瞰林离开后,又回到石桌边坐下,喝着茶,看了眼琮槿树,它依旧伫立在那,任那微风轻轻吹拂,十分惬意的样子。他又看了眼自己那浑圆的肚子,轻轻的拍了拍。自言自语,“哥们儿,你也陪了我十多年了,从明天开始,你可能会慢慢的离我而去哦,唉…我可真是个渣男,嘿嘿嘿…哈哈哈……”说着说着便笑了出来,还越笑越大声。 ------------ ·开端 第十三章 卧榻马……靠 翌日 天还未亮,季弈茗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依旧躺在琮槿树下的躺椅上,静静的等待着卯正的到来。也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在琮槿树下的时候,心神会特别的宁静。他望着天边的启明星,喃喃道:“这个时代真好,夏天的凌晨居然没有蚊子,真好……”感受着时间缓缓的流逝。 卯正,天色早已大亮。白磬山悠哉悠哉的走进小院。看见季弈茗闭着眼躺着树下,一愣,随即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抬起右手,“啪叽”一巴掌呼在了季弈茗的脸上。 季弈茗猛然睁开眼,看见白磬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道:“怎么了,弈茗小友,是做噩梦了吗?” 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道:“呃…那个白长老啊,如果我说,我刚才并没有睡着,你信不信。” “啊…这个…哈哈…那个…哈哈…呃,那如果我说,我刚才其实是看见你脸上有只虫子,你应该是不信的…吧……哈哈!”白磬山笑的异常尴尬。随即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一脸严肃道:“呃,这个这个,掌门师兄命老夫前来,接你去仙落峰凌云殿,跟我走吧。”说完转身向院外走去。 季弈茗跟在身后,这大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嘀嘀咕咕道:“嘿~这老东西,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爱玩,老不正经的。” 走到院门外,白磬山将手中拂尘抛出,他双手在胸口结印,嘴唇微动,只见那拂尘的白色尘须,竟然由白转青,尘须竟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的竹条,在空中快速的编织着。不多时,一艘不大的竹船出现在他们面前。 季弈茗看到这一幕,惊的嘴巴张的老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白磬山看见季弈茗这幅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他走到季弈茗身边,亲手把他下巴合上道:“少见多怪,别看了,上船吧,带你去仙落峰。”说完便腾空一跃。 “嘶”季弈茗下巴猛的被合上,反应过来,吸了口口水,却看见白磬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船上,他抬头看向空中的那艘竹船,扯着脖子大喊道:“白长老,你上去了,我怎么办?” 白磬山一拍脑门,恍然道:“对不住啊,弈茗小友,忘了你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我这就拉你上来……嘿嘿。” 季弈茗一头黑线,心想“嘿~你这老小子,不就是刚才让你尴尬了一下嘛,这么记仇……管谁叫废物呢!” 季弈茗见白磬山扔了根绳子下来,又听他嘴里喊道:“爬上来吧!”他跳起来拉住绳子,爬了半天,气喘吁吁的回头向地面看去,“好家伙,我果然是个废物,离地还不到一尺。”季弈茗挂在绳子上,巴巴的看着白磬山,心中一阵感慨。 白磬山见状,心中恶趣味涌起,嘴角不可查的微微一翘,竟然直接驾驭着竹船,向着仙落峰快速飞去。 季弈茗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再次回头向地面看去,“卧了个槽,白、白、白、白、白长老,你别开玩笑啊,我胆子小……” “弈茗小友,莫怕,训练开始了,你可要抓稳了。”白磬山云淡风轻道。 “白老头,你大爷的,你玩真的……”季弈茗死死抓住绳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因为力量全用在手上的缘故,嘴里骂声虽然没有断过,但声音却小的可怜。 在空中飞行了不到一刻,季弈茗已经感觉手上酸麻,全身快要脱力之时,忽然感觉手中一空,身体立刻直直的往下落去。他惊恐的刚想大喊,屁股已然落在了地上。虽然屁股有些疼,但反应过来的他,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季弈茗无力躺在地上,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白磬山,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蔫坏的老东西……” 白磬山看他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凑近仔细一听,顿时一乐。“哎,小友啊,这你可不能怪我,是掌门让我这么干的。”白磬山一推二六五,无辜的表情,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季弈茗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指了指白磬山身后。 “白师弟啊,我没得罪你吧!”白磬山身后传来燕瞰林的声音。 白磬山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向燕瞰林,尴尬一笑道:“哈哈,师兄哪里的话,我就是想考验一下这小友的毅力,还不错……” 季弈茗躺在地上听着白磬山的话不禁腹诽道,“真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天,不要碧连。”他恢复了一些体力,艰难的站了起来。 “燕掌门,不知道今天要怎么训练?”季弈茗开口问道。 燕瞰林看了看他“嘿嘿”一笑,“你不是已经练了一遍了嘛,以后每天早中晚各一次。等你什么时候能顺着绳子爬上船了,再开始下一项。”燕瞰林转头对着白磬山道:“白师弟,时间可以适当延长。”说完转身离去。 季弈茗闻言愣了一下对白磬山说道:“老东西,你跟我说实话,你们这里是正经门派嘛,这哪是训练,这是要玩儿命啊。” 白磬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走吧,弈茗小兄弟,你也别多想,毕竟只有十年,想要让你一个身上毫无修为的人担当大任,何其难也。行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他脸上看似笑呵呵的,眼中却透露着一丝坚定和无奈。 “不是要去凌云殿吗?这是要去哪?”季弈茗看了看不远处的凌云殿,又看了看朝着另一边走去的白磬山问道。 “计划有变,跟我走便是。”白磬山挥了挥手道。 季弈茗自然没有见到,白磬山与燕瞰林的眼神交流,他随白磬山来到凌云殿东侧一处院子内,此处院子,比之他之前所住的那个院子,要大上许多。院子里人头攒动,人来人往,有人正往水缸里面挑着水。有人憋的满脸通红,青筋爆出,举着石锁。还有人头顶水盆,扎着马步,纹丝不动。四周的屋舍内空无一人,而屋内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洁的一丝不苟。 季弈茗好奇道:“老东西,这是哪儿啊,干什么的,带我来这儿干嘛?” 白磬山翻了个白眼道:“这里是刚入门不到两年的弟子,训练起居的地方。在这里训练两年之后,是去天阙峰还是去地绝峰,到时会视情况而定。这边是东院,住的都是男弟子。在凌云殿西边的是西院,住的都是女弟子。你最好不要瞎跑,不然会很麻烦的。记住了嘛,小东西?”最后三个字是对着季弈茗挑着眉毛说出来的。 季弈茗听着最后的小东西三个字,顿感大受侮辱,他赌气,摇头晃脑的说道:“知道了,老东西…嘿嘿,老的不中用啊,唉……” “小子,我本来还想给你安排个单间,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喜欢单间,嘿嘿!”白磬山说完不怀好意的一笑。 季弈茗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得,把这老东西刺激到了。拉倒吧,反正这几天训练,我肯定是好不了了,那谁怕谁啊,来啊,父相桑害阿……”想到这他脖子一梗道:“哼,老东西…” 白磬山将季弈茗领到一处屋舍外,朝着紧闭的房门,一脚就踹了上去,“嘭”一声闷响,房门应声倒地。进入屋内,白磬山一改之前笑意盈盈的模样,扯着嗓子喊道:“段遥桓,你个小王八蛋,又在这偷懒……” 在房间角落的床上,坐着一个一脸呆滞,身材肥硕的年轻人,在那年轻人的脚边,还坐着一条与年轻人同款表情的大白肥狗,很明显,都是被白磬山刚才那一脚的动静吓醒的。 段遥桓呆了好一阵,才从似梦似幻的感觉里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门板,又看了看站在门板边上的白磬山。一副死去活来的表情,在床上翻来覆去,发出极其不情愿的声音:“哎呀,师傅,您下次进来,能不能正常推门进来啊。这个月都几次了,我又要修门,您看,大毛都让您吓傻了。” “呜呜~”一旁的大毛也呜呜叫道。 “你少放屁,哪次我来你不是在门上下了禁制,要是能把门推开,老子至于踹门!”白磬山怒气冲冲道:“你给我起来,我让你带着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训练,你倒好成天在这睡大觉……” “汪汪…”大毛也冲着段遥桓凶巴巴的叫。 “师傅,嘿嘿…弟子哪敢呐,我只是昨晚修炼的太晚,所以今日精神差了点,怕在院中打盹,影响不好嘛!师傅,您坐这消消气。”段遥桓见白磬山脸色不好,嬉皮笑脸的说道。 大毛的头在白磬山的腿上蹭了蹭,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磬山看着这一人一狗,一唱一和,心中也没了气,轻轻一脚,仿若无物般挑开大毛。指了指门口站着的季弈茗道:“他叫季弈茗,是你掌门师伯新收的关门弟子,往后你跟他住一间,除了早午晚餐后半个时辰外,其余时间你亲自带着他训练……” “老东西,你等会儿,我什么时候成了燕掌门的关门弟子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我什么时候行过拜师礼……”季弈茗懵懵道。 “噢,忘了跟你说了,我门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说过了,知道了就行。”白磬山一拍脑门,悠悠道。 “啥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季弈茗更懵了。 “昨晚,掌门跟我说的。”白磬山道。 “啊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季弈茗愕然。 “我也知道,掌门派人一早就通知了门内上下。”段遥桓在一旁说道。 “汪汪……”大毛在一旁附和道。 “卧榻马。。。。。。”季弈茗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靠”。 ------------ ·开端 第十四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仙落峰凌云殿内,燕瞰林坐在首位上。在其左侧客位有一独眼中年男子,身着一身皮甲,长发微卷,散乱的披在肩头。此人正是地绝峰峰首岩云鹤。 “岩师弟,你就这般等不及吗?”燕瞰林有些愠怒道。 地绝峰峰首岩云鹤,轻“哼”一声道:“掌门师兄,你等修习烬风决,自然无需为寿数担忧。聆烬门上下,只有我地绝峰一脉被明令禁止,不得修行。你可知,地绝峰多少前辈,因寿数有限,不能将心中想法,付诸现实,抱憾离去,师弟我如今已经五十四了,我不想和师傅他们那样遗憾收场……” “岩师弟。”燕瞰林怒道:“当年林落儿祖师在开宗立派之时,就已经定下规矩,地煞不得修道,我当年给过你选择,你本可以选择入天罡,修习烬风决,可你执意要入地煞,现在你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不等燕瞰林把话说岩云打断道:“凭什么,地煞不能修习烬风决,我地绝峰一千八百余人,每一个,都想把自己心中所想,付诸到现实之中来,可我们的寿数太短暂了。而且十年前你答应过我,应劫之人出现之时,就是你传我烬风决之日。”岩云鹤死死盯着燕瞰林。 燕瞰林无奈,摇了摇头道:“唉~我是答应过你,可你要知道无论是烬风决,还是机关术,都是需要全身心投入学习的,你有把握两者兼顾吗?或者说,你有把握你地绝峰的弟子,都能两者兼顾吗?” 岩云鹤闻言沉默许久,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依旧没有底气说出来,良久…… 燕瞰林开口道:“云鹤,为兄知道你的苦楚,并不是我不愿给你烬风决,只是需要你再等一些时间,我正在寻求一些方法,让地绝峰的弟子,都可以两者兼顾。” 岩云鹤听燕瞰林这般说法,顿时眼前一亮道:“真的?那还需要多久?” “两年之内,还望师弟,沉住气,你也别问是什么方法,一切还未有定数,请师弟少安勿躁。可否?”燕瞰林承诺道。 “好,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年。”岩云鹤双手抱拳,道:“希望师兄,可以信守这次的诺言。” “一言为定。”燕瞰林道。 “好,一言为定。”岩云鹤,说完一抱拳,转身走向门外的机关鸟。 此机关鸟看似结构简单,可当岩云鹤坐上去,拉动头顶的一根绳索之后,随着一阵机扩声响起,机关鸟开始变换形状,将他包裹在其中,他踩动脚下踏板,一阵微风吹来,那机关鸟竟然慢慢悠悠的漂浮起来,向着地绝峰的方向飞去。 岩云鹤走后凌云殿内的某个石柱后,走出一位白衣似雪的男子,此人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站姿笔直如剑。他便是天阙峰峰首儒剑辛。 “师兄,真的要让地煞一脉,修习烬风决嘛?”儒剑辛在燕瞰林对面站定,面上毫无波澜,平静的问道。 “谁也不想打破祖制,只是儒师弟,你也知道,这地绝峰已经有接近百余年没有新的机关问世了。十余年前岩云鹤师弟和我说起时,我心中还有些抵触。可如今天下浩劫将至,我不得不想,当年祖师定下的这条规矩,是对还是错。”燕瞰林无奈扶额,揉着眉心说道。 “那您对岩师弟说的方法就是那个应劫之人吗?”儒剑辛走到一边的椅子前坐下,问道。 “我也说不好,也许他就是契机……”燕瞰林苦笑道。 儒剑辛在殿内坐了良久,叹息一声,走出凌云殿。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戒尺,戒尺宽一寸,长约一尺半,通体乌黑,闪烁着微弱的寒芒。随着儒剑辛心念一动,戒尺飞向天空,再回来之时已经变得数倍于之前的大小。戒尺悬停在儒剑辛脚边,他踏上戒尺,仅仅几息只见,便已远去…… 正午时分 白磬山驾驭这竹船在烬余山几座山峰之上来回飞行着,众弟子见到这番景象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首座长老意欲何为。就在这时谷陨峰上一名弟子惊呼道:“快看,船下挂着一个人。” 众人仔细一瞧,果然,远远看去,船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奋力的顺着绳索想要往上爬。 白磬山在船上喝着小酒,吹着微风,好不惬意。他笑呵呵的看着季弈茗喊道:“小东西快爬上来,老夫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哈哈哈……” 季弈茗看着白磬山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可奈何他有心无力。试了好几次想往上爬一些,可每次都险些双手脱力,往下落去。也得亏他的求生意志足够坚定,不然早就摔成肉酱了。 一个时辰后竹船缓缓落在仙落峰东院门口,季弈茗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内心一阵悲凉。 他又看了看日头,心中暗骂:“这个老东西,不是说好半个时辰嘛,这都一个时辰了,没信用。”疲惫感传来,让季弈茗想要躺下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时,斜靠在门框边的段遥桓笑盈盈开口道:“起来吧,弈茗师弟,到屋里洗洗先,下午还有训练呢!” 季弈茗一脸苦闷,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段遥桓,没有说话。 段遥桓看着他这副表情,摇了摇头,走过去拉着他的后领,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往院子里拖去。季弈茗也不挣扎,反正他也不想动就让段遥桓这么拖着走吧。 到了院子内,段遥桓将季弈茗一把扔进水缸里。季弈茗在水缸里扑腾了几下,站起身来,露出一个脑袋来。他才知道,原来这水缸是埋了一截在地下的。他看向趴在水缸边的段遥桓的大脸。段遥桓正用一种主人看自家宠物的眼神看着他。 “段师兄,我今天能不能先休息一天再说,你看我的手。”说着季弈茗把受伤的掌心摊开,凑到段遥桓大脸前,遮住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段遥桓把头一撇,重新看向他,笑呵呵道:“没事,噢,今天下午的训练用不到手,你快点洗,洗完了去换身衣服,乖,我等你……”说完转身去看别的弟子训练了。留下季弈茗独自一人在水缸里发愣。 季弈茗嘀咕道:“他不会是个弯的吧…”愣了好一会,一阵微风吹来,他打了个冷颤,浑身一哆嗦。 “不可能,就算他是,也看不上我这一款。”他心里想着,忍着掌心的疼痛,爬出了水缸。回房间换好衣服,手上的伤也懒得包扎,直接回到院子里。 “段师兄。”季弈茗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见到段遥桓的影子,于是大喊一声。 “在这呢!”段遥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大肥鸡腿,嘴里鼓鼓囊囊的应道。 段遥桓边走边吃,走到季弈茗身边时,随手把吃剩一半的鸡腿扔在一旁的狗盆里。拿起季弈茗的衣袖,擦了擦嘴,又把手上的油渍擦了个干净。 “遥桓哥,你过分了。偷吃鸡腿就算了,还不带我。不带我,我也认了。还拿我刚换的衣服当抹布擦嘴,这个我也能忍,可是……”季弈茗直勾勾的盯着狗盆里的半个鸡腿,惋惜道:“你怎么能糟蹋食物呢?”季弈茗心想,“我刚刚被白磬山那个老东西折腾了两个小时,肚子里早就没油水了,你就这么对我的,你们师徒俩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哎~弈茗贤弟,我并没有糟蹋食物啊,你看啊,这个鸡腿我吃了半个,吃不下了,上面肯定有我的口水,你说是不是。给你,你肯定嫌弃,对不对。那我只能喂大毛了,既然我给大毛了,又没有扔了让他发臭腐烂掉,那怎么能算浪费呢……”段遥桓,搂着季弈茗肩膀,想把他绕进去。可季弈茗直勾勾的盯着大毛嘴里的半只鸡腿,眼神都不带一点飘忽,压根儿就没听见他讲什么。 “厨房里还有没有鸡腿了!”季弈茗说着抬脚就要往厨房走去。 段遥桓一把将其拉住,道:“哎~贤弟,没到饭点,可不能偷吃哦。” “那你刚刚也偷吃了。”季弈茗卯足了劲,想进厨房看看。 “我又不用训练,我是负责带领你们训练的。”段遥桓咬牙死命拉着季弈茗走出了院子。季弈茗看着越来越远的厨房,心如死灰。 “来吧,贤弟。开始训练了!”段遥桓说道。 “遥哥,你这是何必呢,我在院子里训练就行,在这里不太好吧!”季弈茗讨好的说到。 “非常有必要,这是为了锻炼你的意志力。”段遥桓笑呵呵。 “过分了,你这是欺人太甚……”季弈茗无奈,只好骂骂咧咧的走到厨房后墙通风口处,蹲下扎马步了! 一整个下午,季弈茗都在厨房传出的阵阵香味中度过,在疲惫与对食物的渴望中,他的精神几进崩溃。 申时末,有气无力的季弈茗被段遥桓拎回了院子,再一次被扔进了水缸。 “赶紧洗洗休息一下,该吃饭了。吃完饭你还得去荡秋千呢……”段遥桓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啊……唉~”季弈茗想大声喊出来,发泄一下,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最终只发出一声叹息。 在水缸里泡了一会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艰难的爬出水缸,回屋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起来吃饭吧。”季弈茗隐约间听见段遥桓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准备去厨房吃饭。 却看见段遥桓,已经拿来了饭菜,在桌上摆好了。心中颇有些感动,随即疲惫的说了句:“谢谢,遥哥。” 段遥桓“嘿嘿”一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师傅让你今天晚上,就不用去荡秋千了,中午已经完成了。” “原来如此,中午的一个时辰,原来是这个意思。”季弈茗恍然道。或许是太累的缘故,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虽然很高兴,但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兴奋。 “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段遥桓吃着饭,表情贱贱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 ·开端 第十五章 孪生哥哥 烬余山仙落峰 虽是盛夏,但在这仙落峰上,夜里还是有着丝丝的凉意。 凌云殿西侧,西院女弟子居所外,有两人一狗,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窃窃私语。 “遥哥,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真到好嘛!”季弈茗有些心虚道。 “哎~弈茗贤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偷偷摸摸,我们只是趁着夜色出来练习潜行之术,这有何不妥。”段遥桓低声正色道。那语气,简直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和行为却是猥琐至极。 大毛伸着长长的舌头,人性化的露出与段遥桓一样的同款表情。季弈茗看了看段遥桓,又瞅了瞅大毛,心里暗道:“好贱!”随之他也露出了同款的猥琐表情。 两人猫着腰走到一处墙根下,听见墙内,有哗啦啦的水声和女子嬉笑的声音传来。段遥桓身子一顿,转过身,笑意盈盈的对季弈茗低声说道:“哎呀~弈茗贤弟,我观此处灵气充裕,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来,靠墙蹲下,开始训练扎马步吧。” 季弈茗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轻声说道:“遥哥,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就好,何必这么费尽心思的编这些瞎话呢!” “嘿嘿~知我者,弈茗贤弟也。”段遥桓的拉着季弈茗的手,乐呵呵道:“来,快蹲下。” 季弈茗将段遥桓的手拿开,义正言辞的道:“不可能,我季弈茗,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怎么能做这种事……” 段遥桓一脸不屑,道:“七尺男儿?我看你最多不过五尺,对,无耻,”说着话锋一转:“今天我看,明天你看。” “可以。”季弈茗,没有一秒犹豫,爽快答应道。 “果然是好兄弟。”段遥桓欣慰道。 季弈茗立刻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示意段遥桓上去。段遥桓连忙踩着季弈茗的大腿,上了他的肩膀。段遥桓一踩上去,那体重,就让季弈茗不禁心头一紧,道:“靠,草率了!” 季弈茗吃力的站起身来,段遥桓的脑袋刚好探出院墙,他朝院墙内的下方看去,只见数十名女子…(此处省略8000字。)在嬉戏打闹。那香艳的画面,那场面是相当刺激,顿时让他血脉喷张,鼻头一抹鲜红,当场落下。 段遥桓看的出神,忽然感觉脚下一空,“嘭”一声闷响,季弈茗实在撑不住段遥桓的体重,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段遥桓向后仰到,竟然发出“轰隆”一声,闷雷般的动静。而一墙之隔的院子内,听到声音的众女子一愣之后,吵嚷起来。 摔了个七荤八素的两人,知道要坏事,赶紧起身要走。但还未站稳,如霜的月光下,一个手握长剑的身影,从院墙拐角处突兀的出现,一个温婉中带着厉色的女子声音传来,“谁在那里?” 两人听到声音,拔腿就跑。那声音的主人一个闪身,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两人逃跑的方向。此时,她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拦在他们前方,再一次开口,道:“你们两个是谁?” 仅在一瞬之间,两人便已经知道,无法从这个女子手中逃脱。 季弈茗有些心慌,低声道:“遥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放心,我来交涉。”段遥桓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走向那名女子。 “哈哈哈~原来是任潇霜师姐啊,这么巧,你也没睡,还在修炼啊!”段遥桓很不自然的打招呼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段遥桓师弟,你不好好在东院待着,跑我西院来做什么。”任潇霜冷冷的说道。 “嘿嘿~师姐,你别误会,你看他。”段遥桓指了指季弈茗道:“他是掌门师伯新收的关门弟子。他今天刚来,我带着他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任师姐,快把双生剑收起来,这样不好。”段遥桓动作僵硬的帮着任潇霜插回剑鞘。 季弈茗走上前来,心虚打了声招呼,傻笑道:“呵呵~任师姐,你好,我叫季弈茗,你叫我小季就好。” “哼”任潇霜冷哼一声,说道:“熟悉环境?这黑灯瞎火的熟悉什么环境。” 段遥桓,无奈叹息道:“哎~师姐,你不知道,他的训练任务,比一般弟子都要重的多,白天没时间,我也只能晚上带他出来熟悉环境了。” “是啊,是啊……”季弈茗连声附和道。 任潇霜面无表情,眼神却不善的的看着二人。 “弈茗师弟,这里是一众女弟子的居所,到了这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莫要僭越了。你记住了嘛?”段遥桓一本正经的对季弈茗说道。 “段师兄说的,小弟一定谨记在心。”季弈茗也一本正经的弯腰,点头附和。 段遥桓见状欣慰点头,转身对任潇霜拱手道:“呵呵,任师姐,既然没什么事,我们这就回去了,师姐也早些歇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任师姐再见!”两人说着便带着大毛,绕过任潇霜朝东院走去。 “慢着!”随着声音落下。任潇霜手中的双生剑,忽的飞起,寒芒毕现,在空中转了一圈,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不知在何时一分为二,一白一红,两柄飞剑,朝着二人的脖颈飞去。 段遥桓感觉身后一阵劲风吹来,喊道:“弈茗贤弟,我打不过她,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他便一手抱起大毛,同时另一只手祭出一柄折扇。 折扇被他抛出,他单手凌空快速画出一道驭物符。随着他的动作停止,折扇在空中自行展开,迅速的变大。就在那柄白色飞剑,快要到达他的脖颈之前,段遥桓肥硕的身体,抱着肥硕的大毛,跨前一步,纵身一跃,躺在了打开的折扇之上。随即他催动折扇,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的季弈茗喉间横着一柄红色飞剑,眼看着段遥桓离去,心中万马奔腾。他僵硬的转过身去,强挤出一丝笑意,对任潇霜道:“师姐这是何意啊?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哦?什么也没做那你们跑什么?”任潇霜冷冷说道。 季弈茗顿感尴尬,连忙狡辩道:“可能是晚上吃的有点多,想运动一下,消消食,嘿…嘿嘿……哎~哎~哎,师姐,别扯…别扯我衣领,我自己走就好,喘……喘不过气来了……” 任潇霜一把扯住季弈茗后领向着西院门口走去。 翌日清晨 西院院门口,昏迷的季弈茗双手被反绑,被吊在门檐上,身上大大小小几十个脚印,遍布全身,鼻青脸肿的脑袋上满是鲜血。脖子上还挂了快牌子,上书:“昨夜,遇一登徒子,欲偷窥西院女弟子沐浴。西院教头,任潇霜,及时发现,将其擒获。今,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段遥桓混在围观的弟子中,暗自咂舌,心想:“任潇霜这娘们,果然够狠,幸亏昨天老子跑的快,不然,今天挂在上面的就是我了,弈茗贤弟,你受苦了。” 季弈茗,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看到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心想:“完了,节操掉完了。” 只是眼神扫过人群某处,忽然感觉一个异常肥硕的人影,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怒火中烧,大喊道:“段遥桓,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我看见你了。偷窥的是你,挨打的是我,被挂在这里了还是我,你个没义气的狗东西。口口声声说好兄弟,居然撇下我,带着大毛跑了!”段遥桓在人群中,猛然一惊,要坏菜。 一旁的任潇霜,听见季弈茗的话,看向人群中,忽的看见某处人群,一阵骚动。段遥桓如同鹤立鸡群般,屹立在人群中间。 任潇霜手中双生剑,就在一瞬之间自行出鞘,不到一息,一柄红白各半的长剑,已然横在段遥桓的喉间。 段遥桓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道:“各位师兄,师姐,你……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段遥恒,你们说的段遥桓是我的孪生哥哥,你们一……一定搞错了吧,哈…哈哈!”说完还尴尬一笑。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好了,都散了吧,各自回去做功课。”说话之人正是燕瞰林。 “潇霜,收剑。”儒剑辛对任潇霜说道。 “是,师傅。”任潇霜见儒剑辛发话,心有不甘的照做了。 白磬山火冒三丈,冲着段遥桓喊道:“还在那儿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要我过去请你嘛!” 段遥桓,见三位聆烬门最有威望的掌权之人,一同出现在此,也不敢嬉皮笑脸了。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乖巧的如同小鸡崽子一样。 儒剑辛对任潇霜道:“快把你弈茗师弟放下来吧。” “可是,师傅……”任潇霜,极为不情愿,可话还未出口,便看见儒剑辛,有些愠怒的眼神,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些过了。便支使着段遥桓去把季弈茗放下来。 儒剑辛看着这三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燕瞰林说道:“师兄,还请见谅。潇霜这丫头,让我惯坏了。” “无妨,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省的以后再犯。”燕瞰林面无波兰的说道。 “儒师兄,要不让你徒弟,也照这样,给遥桓那个臭小子来一遍,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这小子脸皮太厚了,我也没招了。”白磬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自家徒弟,对儒剑辛说道。 “好了,让他们随我来凌云殿,你们也过来,别的事往后再说。”燕瞰林打断二人的聊天,说道。 ------------ ·开端 第十六章 美妙无比的声音 凌云殿内。燕瞰林在首位,白磬山在其左侧次位,儒剑辛在右侧次位。三人分别坐下。 而在三人下方,从左到右的位置,分别是,左侧任潇霜,一脸不忿的站着。中间段遥桓,一脸心虚的跪着。右侧季弈茗,一身狼狈不堪的躺在担架上,肿的老高的脸上,写满了屈辱,甚至,还有些抽噎。 “好了,事情我们都已经了解了!潇霜啊,人,你也打了,气,你也出了。这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看如何。”燕瞰林面容和煦,笑意盈盈的与任潇霜商量道。 任潇霜闻言,一脸不甘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段遥桓,刚要说些什么,转念一想:“我把掌门的关门弟子折磨成这样,虽然是他们有错在先,但我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掌门现在这样好言相劝,我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不如暂时先答应掌门,等日后有机会了,找个借口,再和这段遥桓算账。” 任潇霜深呼一口气,道:“是,掌门师伯,弟子不计较了便是!” 跪在地上段遥桓,听见任潇霜的话,顿时松了口气,朝着燕瞰林,一个头就磕了下去,道:“多谢掌门师伯,为弟子求情。” 又对着任潇霜一拱手,道:“多谢任师姐,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躺在担架上的季弈茗,听到这里,立马不干了,哭喊道:“师傅啊,你不能这样啊。就算你不为我出头,也不能这么便宜,段遥桓这个王八蛋吧……” 只是他的脸,比之刚才挂在门檐上之时,又肿了不少,如今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众人根本没听清他在讲什么。 倒是段遥桓,就在季弈茗的身边。前半句他也没听清,只是这后半句的“不能……便宜……段遥桓。”这几个字。他听的格外的清晰。 于是乎,段遥桓急忙捂住季弈茗的嘴,故作心痛,道:“哎呀,贤弟啊,为兄知道,你想说,你也知道错了,你被打成这样,属实是罪有应得,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你放心,师姐已经原谅你了,掌门也不再追究了。你安心养伤,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季弈茗一愣,停止了哭喊。同时愣住的还有任潇霜,她也听清了季弈茗刚刚说的后面那几个字。两人心里同时,感叹道:“这个王八蛋,真会演……” “好了,说正事吧!”燕瞰林正色道:“找你们来,不单是为了化解你们的矛盾。” 燕瞰林顿了顿,看向下方三人,都在安静的等着下文,便继续说道:“我与白磬山,儒剑辛两位师弟,共同商议决定,将你们三人交给长老院的高恃武长老,进行为期两年的特别训练。” 三人听罢,拱手称是。场中气氛忽然一顿,众人看向季弈茗,他正吃力的想要拱手。白磬山见状,忍俊不禁,开口道:“嘿嘿,小东西,你就不要做什么反应了,躺在那儿,好好听着就行。” 燕瞰林摇了摇头,道:“弈茗啊,你这段时间,就先养伤吧,等伤好了,先完成之前的训练。后续再安排,你与遥桓和潇霜他们一同训练。”说着叹了口气:“唉~你的时间可不多啊……” 儒剑辛也感觉到一股紧迫感袭来,对着下面三人,说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等稍晚些,我让医堂何安年长老,去东院替弈茗看看。” 七日后,晚饭后。 季弈茗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这修行的人,就是厉害,身上多处骨折,居然能让我好的这么快。”他活动着身体,感慨道。 “哈哈哈……不是修行之人厉害,而是这烬余山的草药,药性比之别处的更好些。”一位面色红润,头发花白,身材消瘦却脊梁笔直的老者,走进季弈茗的房间,中气十足的笑道。 若不是他头上那花白的头发,根本看不出他是个老人。此人便是,聆烬门医堂圣手“何安年”。 “何老。”季弈茗笑呵呵对着何安年鞠了一礼道:“这主要还是何老您的医术高明,我感觉,我已经全好了,我是不是可以开始训练了。” 何安年来到季弈茗身边,一手提起季弈茗的左手,一手搭在他的脉上,片刻间,何安年点点头,道:“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何安年对季弈茗说道:“这里有七粒淬体丹,今晚开始,每晚睡前服上一粒,早晨起来洗个冷水澡。七日后,你的身体便可彻底恢复,但是这训练嘛,可能还要等一等。” 季弈茗双手接过瓷瓶,道:“多谢何老,这淬体丹是有什么功效吗?听着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何安年笑着摆了摆手:“普通的淬体丹,只是对你这样的,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有些效果而已,能够强筋健骨。前几日已经给你服用过了,效果你也应该感觉出来了。” 季弈茗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断了好几处骨头,好的这么快,原来是这淬体丹的功效。” 何安年指着季弈茗手里的瓷瓶,道:“但是我现在给你的可不一样。你没有修为,必须按照我说的,睡前服下,一天一粒。记住了嘛?” “那服下以后会有什么效果。”季弈茗疑惑问道。 何安年神秘一笑:“你服下以后就知道了。记住了,睡前服下。” “哦,记住了。”季弈茗见何安年再三叮嘱,便点头答应。 送何安年离开以后,回屋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瓷瓶,怔怔出神。 过了两刻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段遥桓拖着他肥硕的身体,从门口挤了进来。 季弈茗纳闷的问道:“我说遥哥,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训练期间,就一直住在那儿直到两年期满吗? 段遥桓躺倒在床上,那木床发出“吱呀”一声。似乎在惨叫一般。季弈茗都为这床,暗暗捏了一把汗。 段遥桓撇了一眼季弈茗,仰在床上道:“师傅说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让我今天回来,看着你。 “看着我?为什么要看着?,我又不会趁机跑路。”季弈茗更纳闷了。 “晚点你就会知道了。”段遥桓露出,和何安年之前一样的神秘笑容。 季弈茗翻了白眼:“你们这帮人,怎么一天天都神神叨叨的。”说着,他看着段遥桓,那又胖了不知道多少圈的身体,再一次纳闷的问道:“我说遥哥,你为什么,训练之后会比训练之前胖那么多?” “这还不好理解吗?训练的量大,消耗就大,消耗大,吃的就多,吃的多自然就胖了。”段遥桓懒洋洋的说道。 季弈茗表情夸张的问道:“这都在训练啥呀,消耗这么大。”语气中嘲讽的意味十足。 “你不懂,到你去的时候就知道了,说不定那时候,你比我还胖。” “那不可能,我没你能吃。” …… 两人斗着嘴,吹着牛皮,季弈茗时不时还吐槽任潇霜这个娘们儿,心肠恶毒,简直就是蛇蝎心肠之类的话。只是段遥桓,听到他吐槽任潇霜时,脸色稍稍的有些不自然。季弈茗也没有察觉到,一直絮絮叨叨的骂着。 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季弈茗打了个哈欠。掏出瓷瓶,取了一粒淬体丹,扔进嘴里咽下。和段遥桓打了声招呼,睡了。 然而此时,段遥桓却来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死死盯着季弈茗,幸灾乐祸的一笑…… 良久之后,大约在子时左右。 “啊~”已经睡着的季弈茗,猛然睁开眼,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他感觉浑身上下的骨骼,好像全部碎裂了一般,无法想象的疼痛,席卷全身。他想伸手去捂住疼痛的位置,却发现两只手臂到手指的指关节,再到指尖,每一寸有骨骼的地方也同样疼痛无比。原本就胖胖的身体,脖子上,小腿上,小臂上,甚至额头上,居然都看到了青筋。而他的浑身上下竟然被瞬间冒出的汗水,彻底浸透。 “贤弟,你是不是很疼啊。哎呀,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呐?”段遥桓走到季弈茗的身边,看着他的惨样,乐呵呵的调侃道。 “段胖子你大爷的。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季弈茗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 “嘻嘻,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回来看着你吗?就是因为你刚刚吃的淬体丹。我本来还想给你运功,帮你缓解一下疼痛的,谁让你刚刚骂我的……” “靠!”季弈茗懊悔,连忙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咬着牙说道“遥…遥哥,遥爷,遥爹,我…我错了,求你帮我。” 段遥桓傲娇的一甩头:“不!” 季弈茗一看他这副样子,本来就疼痛的他,顿时火起:“段胖子你个**********,你不******,我*****的,艹******,*******你……”一串串美妙无比的声音,滔滔不绝的响起。 段遥桓乐呵呵的看着季弈茗痛苦的表情,虽然季弈茗嘴上在骂他,但他此刻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三个时辰后,天已经亮了。季弈茗身上的疼痛也已经消退了。但他嘴里那美妙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此时弈茗身上,早已没了汗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恶臭。 段遥桓赶紧拎着季弈茗挤出房门,把他抛在就近水缸里。 季弈茗在水里恢复了点力气,费劲的爬出了水缸,走向屋内换衣服,嘴里依旧没有停止吟唱那古老而又美妙的声音:“************。” 段遥桓“嘻嘻”笑道:“换完衣服出来吃早饭,吃完好好休息,晚上咱们继续。” “滚!” ------------ ·开端 第十七章 迷踪疑云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季弈茗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段遥桓,则非常开心的度过了这七天,因为他不仅看到季弈茗痛苦的样子,觉得好笑。还因为这几天下来,从季弈茗这里,学了不少美妙的咒语。他觉得,以后吵架只要不对上季弈茗,他就绝对不会输。除了最后一天。 七天时间刚结束,段遥桓则匆匆离去。只是临走时,似乎有些不太爽的样子。 这天正午,刚刚休息好的季弈茗,起身洗漱。走到水缸边打水,打好水转身离开,眼角余光瞥见水缸里的倒影,身体一顿,心想:“这几天的折磨,是不是让我出现幻觉了!” 他闭上眼睛,慢慢转身,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水缸里的倒影。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倒影中的人,瘦瘦高高的,虽然没有虬结的肌肉,但是身材也十分匀称。脸型棱角分明,仔细看去,那五官虽然不能说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但也可以说是气宇轩昂了。 季弈茗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忙浇了一盆冷水在头上。又仔细看了看水中倒影,没错了,虽然脸型发生了变化。但是眼睛鼻子嘴巴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变化,最重要的是倒影中的发型,这里只有他留着寸头。 季弈茗又比了比身高,惊喜的发现,之前他的腰部,是在水缸之下的,而现在已经在水缸以上一寸的位置,这就说明他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二了,甚至有可能到一米八。 他喜出望外,只是在某一刻,他突然感觉有些想哭,想着这七天来,自己所受的折磨和痛苦,觉得一切都值了。 这时候院中走进一个人来,正是何安年。 何安年看见季弈茗的变化,不禁感叹道:“这新丹药,果然有效,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 季弈茗刚想冲过去,抱起何安年,以示自己对他的崇敬之心,如涛涛江水,延绵不绝,可听到何安年的话,他瞬间一愣,心想:“靠,这老东西,这是拿我当小白鼠用了?” “何老,您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丹药有什么效果,才给我的……”季弈茗埋怨道。 何安年尴尬一笑,摆了摆手,道:“呵呵,现在看来,这不是效果显著嘛!而且好像还没什么副作用。你说是不是。” 季弈茗,听何安年如此说,激动道:“谁说没有副作用,您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得嘛?” “这重新锻造筋脉骨骼,就如同锻造兵器一般。怎么可能没有些痛苦。这怎么能算是副作用,这是必经的一道关隘。没有经历一丝困苦,你就想白白得到这一副铜筋铁骨,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美事。”何安年语重心长道。 季弈茗闻言,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为什么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呢!哦~差点被他绕过去,他拿我当小白鼠呢!” “何老,既然这淬体丹有这效果,您为什么不给段遥桓师兄试一试,而是先用到我这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身上。”季弈茗有些不忿。 何安年一愣:“谁说没给他用的,我特别交代了潇霜丫头,必须先在他身上试过,副作用不大的话,才能给你用。” “啥?”季弈茗瞪大双眼,惊恐道。 “对啊,潇霜丫头说遥桓那小子,服下后除了体型稍有变化,没有其他副作用了。想来那小子,应该也瘦了不少。”何安年满意的点点头,说着拿起了季弈茗的左手,把着他的脉象。 季弈茗古怪的看着何安年,心中不免的腹诽道:“你这心也太大了吧,交代任潇霜那个恶妇,你自己也不去看看,万一有什么问题,不单是段胖子,我不是也得废。我说今天早上他怎么一脸不爽的样子,肯定是心里不平衡了!”想到这里他暗爽了一把。 “何…,噗…,何老,你应该去看看段遥桓的,你这个淬体丹,怕是因人而异啊!”季弈茗差点没憋住笑。 何安年看着季弈茗这个反应,不免有些好奇,问道:“这几日我一直在炼制新丹药,到是忘了,去看看遥桓那小子,他怎么了?” “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噗…,哈哈哈…”季弈茗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何安年放下,季弈茗的手,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追问,只道:“好吧!那我这就去看看吧,你的脉象我也看完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明天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季弈茗点头,将何安年送出院子,又回到水缸边上,欣赏着自己的身材,谁让他这辈子都没瘦过呢……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个月后,已是深秋,秋天的烬余山也有了些凉意,但山上的树木草地依旧是绿意盎然,丝毫没有要枯萎的意思。季弈茗如今已经能拉着绳索爬上白磬山的竹船了。 这天早上,他准备前往谷陨峰,等待白磬山,做最后一次训练。他来到凌云殿前方大约三里的悬崖边,这里有专为那些,还不会驾驭法宝飞行的弟子,打造的云中车。 云中车看上去像是一间巨大的金属屋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金属,季弈茗也不太懂,只是觉得有点像是钛合金,车内可容纳上百人乘坐。 云中车上方,有三个轮滑组,接入两峰之间的缆绳,车下方,四角各有两个轮子,是到达目的地时用来接入地上的轨道所用。只是轮子不大,只有手掌大小,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竟然能承受住这么大的重量。 云中车左右,各有上下六片侧车翼,尾部两侧还有两片车尾翼。有专人根据风向和风速,调整着车翼的角度,让云中车,始终保持着某一个速度,匀速前进。 从仙落峰到其他四峰,都是从上往下他还能理解,可从其他四峰到仙落峰都是从下往上的。季弈茗做云中车也不是一两次了,始终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 谷陨峰 季弈茗在琮槿树巨大的树干下,坐着,等待白磬山。 一个时辰过去,谷陨峰已经来了许多弟子,他正奇怪白磬山为何迟迟未到,忽听见旁边有几名聆烬门弟子,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弟子说:“哎,你们听说了嘛?昨天,天阙峰有六名弟子,去仙落峰办事,晚上回去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啊?怎么会失踪了!” “是谣言吧?” “真的假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黄明师兄,你们在说什么,谁失踪了?怎么失踪了?”季弈茗在一旁听着,也好奇的插嘴道。 黄明入聆烬门已有三十余年了,拜在长老院高恃武的武堂内,是高恃武的徒孙,生的孔武有力,却是个爱显摆的性格,他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有惊讶,有疑惑,有不解,他清了清嗓子,双手往下压了压,让众人安静下来。 黄明低声说道:“你们都是刚入门不到一年的新弟子,所以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从二十五年前开始,我聆烬门内,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弟子莫名失踪。而且都是一些修为不低的弟子” “怎么会这样,掌门和长老他们难道不知道嘛!”一个瘦小的弟子问道。 黄明继续说道:“怎么会不知道,当时第一次失踪事件发生以后,第二天,掌门就命当年的稽查堂堂主单鸿义长老,彻查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可谁知,竟然查了整整一年多,仍旧未查出丝毫线索不说,到后来连单鸿义长老,竟然都失踪了。”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黄明看到众人的表情,便说的更加起劲了:“自那以后,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弟子莫名其妙的失踪,而且都是去仙落峰,办完事回去的路上,莫名的消失了,诡异无比。掌门和长老院见此事蹊跷,一边命人暗中调查,一边将此事压了下来,到如今二十五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查到丝毫线索,那失踪的四十名弟子,依旧生死未卜。就在昨天晚上,竟然一次失踪了六名弟子。掌门得知消息之后,震怒,今日一早,便召集了所有长老院长老,和各堂堂主以及天阙、地绝,两位峰首,还有一众出类拔萃的师兄师姐,在凌云殿内商议此事……” 季弈茗心中若有所思:“我说今天怎么白磬山这老东西,现在还没来,原来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心中想着,却已经离开琮槿树树干处,朝着悬崖边的云中车走去。 仙落峰凌云殿内 一众长老,峰首,坐在主位两侧的椅子上,他们身后,站着一众气宇轩昂的聆烬弟子。 “掌门师兄,我认为,此事定是门中那些支持重开神魔路的宵小所为。”说话之人是稽查堂堂主长老贺奎刚。 说话间他看向对面的地绝峰峰首岩云鹤,和刑律堂堂主谭修镰,眼神中满是敌意。 “贺师兄,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等虽然支持重开神魔路,但并非是不择手段之人,你如此污蔑我等,到底是何居心。”谭修镰有些愠怒道 “哼,我看这些事,就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支持天下无修,自己却又一直潜心修行的道貌岸然之辈所为。”岩云鹤说话间,眼神瞟过贺奎刚,不屑道。 …… “够了!贺奎刚师弟,你身为稽查堂堂主,查不出丝毫线索不说,还在这里肆意猜测,为兄对你很失望。”燕瞰林听着下面的争吵,有些愠怒道:“岩师弟,谭师弟你二人还记得我聆烬门中的第一门规是什么嘛!” 岩云鹤,谭修镰二人,心中顿时一紧,连忙起身道:“诛魔弑神,万法寂灭,天下生灵,修养生息。” “好,很好,可如今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重开神魔路。谭修镰,枉你还是刑律堂的堂主,是当我这个掌门已经死了嘛!” “嘭” 说到此处,燕瞰林愈发的愤怒,一掌拍碎身侧的茶案。 谭修镰闻言,立刻拱手弯腰至九十度,声音略带颤抖,却一时语塞:“掌……掌门师兄,我……我……”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良久无言,燕瞰林一摆手,扶额道:“你们对此事还有何看法?” 众人依旧无言,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丝毫头绪。燕瞰林见此情形,无奈摇了摇头,看来又是无疾而终的一次议事,便道:“谭修镰师弟,你此后给我加派人手,在烬余山各处要道,仔细戒备布防,不得松懈。至于重开神魔路之事,你要好自为之……” 谭修镰擦了擦额头冷汗,谦卑的拱手道:“是,掌门师兄,小弟定然不遗余力,为聆烬门守好山门要道。至于重开神魔路,是我糊涂了,往后绝不再犯。” “贺师弟,你……”燕瞰林也看了眼贺奎刚,难掩失望之色,轻叹一声道:“唉~你也要加派人手,仔细查探,务必查清此事。” 贺奎刚有些羞愧,但奈何能力有限,也只能拱手称是。 说着他又看向众人:“如今门内弟子人心惶惶,你们要注意安抚,莫要生出事端来。” 说完他便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很快殿内便只剩下,燕瞰林,儒剑辛,白磬山三人。 ------------ ·开端 第十八章 爱毒不理 “你们有何看法?”燕瞰林闭着眼,对白磬山与儒剑辛说道。 “这几年支持重开神魔路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和掌管刑律堂的长老谭修镰,不无关系。他生为刑律堂堂主,竟如此的无视本门第一门规,知法犯法,那让其他人怎么想。师兄也应考虑这刑律堂,是否需要……。”儒剑辛说到此处,却忽然停住了。但意思已经明了。 “我又何尝不想,但谭修镰执掌刑律堂已久,根深蒂固。然而原本唯一能与之抗衡的稽查堂贺奎刚,又是个庸才……唉~”燕瞰林长叹一声。 “嘿嘿,庸才?掌门师兄,你算是看走眼了!”白磬山笑意盈盈道。 燕瞰林与儒剑辛听闻此言,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异口同声道:“哦,此话怎讲?” 白磬山“呵呵”乐道:“师兄,你可还记得,二十五年前的单鸿义师兄?” “单鸿义师兄,我自然是记得的,可这跟贺奎刚有何干系?”燕瞰林脸上浮起回忆之色。 “回想当年,单鸿义师兄执掌稽查堂,论查案的能力,那是自开山立派以来首屈一指的人物,可偏偏为何,在当年第一起弟子失踪案发生一年之后离奇失踪?”白磬山自问自答道:“我猜测,其实他已经快查出真像了!只是被那犯案之人察觉,所以才会被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然,也无法解释,这么多年来,失踪的都是普通弟子,而长老中,却独独失踪单鸿义师兄一人。” 儒剑辛猛然反应过来:“白师兄,你的意思是贺奎刚,他在藏拙?” “嘿嘿,论统领大局,处理门中政事,我和儒师兄,不如掌门师兄。论计谋算计,我和掌门师兄不如儒师兄。可论起看人的眼光,掌门师兄,儒师兄,你们不如我。”白磬山有些得意道。“贺奎刚,如果没有真本事,当年单鸿义师兄,又怎么会让他当这稽查堂副堂主。还记得当年单鸿义师兄,曾经与我说过,贺奎刚师弟,看似是一个糙汉,实则,心细如发,如果将来他退下来了,贺奎刚便是稽查堂堂主的首选。” 白磬山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今日贺师兄,在这大殿上说的话可还记得?” “他说,我认为,此事定是门中那些支持重开神魔路的宵小所为。他说的是我认为,而不是我猜测或是我以为。”白磬山眯起了眼睛。 “他已经有线索了。”儒剑辛此时也回想起来。“可他为何不……哦……原来如此。” 白磬山点头道:“没错,有线索可还没有证据,在没有证据之前,是无法扳倒岩云鹤或是谭修镰,又或是别的什么人的。无法扳倒,就意味着,他如果说出来,必然会像单鸿义师兄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所以……” “所以。”儒剑辛抢过话头,激动的说道:“他才会在这凌云殿上,说出此番话来,一面,是为了给别人一种,他贺奎刚只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的映像。另一面,也是在给我等传递一个信息,他已经找到线索,是与支持重开神魔路的人有关,只是他还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好,好一个稽查堂堂主,好一个贺奎刚。哈哈哈……”燕瞰林听完二人的分析,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燕瞰林,心情大好:“白师弟,论起心细如发,恐怕,贺奎刚都要逊色你几分,哈哈哈……” “哎,师兄,过奖了。哈哈哈……”白磬山嘴上虽然谦虚,但他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他。 三人对视一眼,顿时都忍俊不禁:“哈哈哈……” “谁?”就在这时,燕瞰林忽然,暴喝一声。 只见,半掩的门后,进来一名弟子。那名弟子见殿中三人面色不善,连忙跪倒在地,快速说道:“掌门师伯,白师叔,儒师伯,弟子是今日值班的通传弟子。季弈茗师弟在殿外求见白师伯,我见各位师叔,师伯和长老,都已经出去了,就想进来问问,可否让季师弟进来。我不知道三位师长,还在商量要事……” 不等他说完,燕瞰林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切记,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如有泄密,门规处置。” “多谢掌门,多谢掌门。”通传弟子连连磕头告谢! 燕瞰林大手一挥,道:“你出去吧。” 通传弟子这才退下,儒剑辛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就在这时,一旁刚刚还在思索着:“季弈茗这个小东西,找自己干嘛”的白磬山,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坏了,今天是这个小东西最后一次训练,我忘记告诉他,我要来凌云殿议事的事情了。”说着他便跑了出去。 “哈哈哈……,这个白师兄,还如当年那样不靠谱。”儒剑辛笑道。 “呵呵呵。”燕瞰林却摆手苦笑摇头道:“可如今这聆烬门内,我能靠得住的,便只有你们二人了。” “师兄,此言差矣,现在还多了一个贺奎刚,不是嘛?”儒剑辛闻言劝慰道:“就算没有我们三人,还有长老院老一辈的一众师叔,师伯,师姑们。虽然,他们已经不问世事许久,但如果掌门师兄你需要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鼎力相助。更何况我们这一辈,也不是全部愿意重开神魔路的,还有我们的弟子,我相信他们也会支持我们的。” “是啊!我们一定能让聆烬门的第一门规,照进现实……” 凌云殿后方,长老院前院内,西侧稽查堂所在。 贺奎刚坐在堂主桌案前,一言不发,若有所思,沉稳至极。与刚才在凌云殿内的,鲁莽形象,截然不同。 长老院,前院东侧,刑律堂内的岩云鹤对谭修镰道:“贺奎刚这个莽夫,向来与我们不对付,今日在凌云殿上这一举动,也不奇怪。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哼,贺奎刚,他平日里给我上眼药就算了,昨夜天阙峰刚失踪六名弟子,掌门师兄正上火着,他这时候给我难堪,是何居心。”谭修镰愤怒的说着话,把桌子拍的“嘭嘭”作响。 “哎,修镰兄,你又何必如此生气,今日在大殿上,掌门师兄的反应你又不是没看见。”岩云鹤,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掌门师兄今日对你确实有些恼火,可他最后还得仰仗你不是。你再看看他对贺奎刚的反应,分明是失望至极。他怕是在稽查堂堂主这个位置上坐不长了,嗯!” “哈哈哈……”谭修镰听完岩云鹤的话,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凌云殿殿门外,白磬山急急忙忙跑出来,见季弈茗正坐在台阶上,颠着腿,嘴里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世界等着我去改变 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 在这里我都能实现 大声欢笑让你我肩并肩 何处不能欢乐无限 抛开烦恼勇敢的大步向前 我就站在舞台中间 我相信我就是我 我相信明天 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 在日落的海边 在热闹的大街 都是我心中最美的乐园 我相信自由自在 我相信希望 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有你在我身边 让生活更新鲜 每一刻都精彩万分 I do believe” 白磬山无声无息的走到季弈茗身后,听着他嘴里唱着的歌,莫名的有些激动。 “这个,爱毒不理是啥意思?”白磬山突然发问,把季弈茗吓的够呛。 “老东西,你走路不能发出点声音嘛!吓我一跳……”季弈茗破口大骂。 白磬山,“嘿嘿”一笑,如同好奇宝宝一般的问道:“你快告诉我,这个,爱毒不理,是什么意思啊!” 季弈茗心想:“英语这门功课,我除了会写二十六个字母外,其他的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可他嘴上却贱兮兮的说:“想知道啊,不告诉你,嘿嘿!” “小东西,只要你告诉我,今天你要是能爬上竹船,我就请你喝酒。”白磬山,有些急切道。 “你前几天也是这么说的,我一上船,你就把酒收起来了。”季弈茗不信道。 “那今天这样,到时候你上来,我先请你喝酒,喝完再和我说,怎么样。”白磬山心疼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罢白磬山便抛出手中的林海拂尘,拂尘和往常一样,尘须变长变粗,由白转青,变成一根根竹条,快速编成了一艘不大的竹船,只是最后,却多了一道程序。只见那拂尘手柄,和往常一样低垂在船尾,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居然还立得笔直。 “嘿嘿,来,弈茗呐,已经准备就绪,开始训练吧!”白磬山有些谄媚。 季弈茗也见怪不怪,白磬山向来来没有长辈的架子,别的弟子遇见白磬山,还会客客气气的行礼,与季弈茗相处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这让白磬山十分高兴,认为遇到知己了,要不是燕瞰林和儒剑辛极力反对,差点儿就磕头拜把子了。 季弈茗看着立得笔直的拂尘手柄,总感觉那像是一个国际手势,他斜了一眼白磬山:“老东西,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呀!” “哪有,我看那手柄脏了,我把他立起来一会好擦。”白磬山笑呵呵道。 “我总算知道,段胖子那个狗东西,说瞎话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了。”季弈茗一副了然的表情。 “诶,贤弟,此言差矣,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你也是个胖子。还有就是,他说瞎话的本事,绝对不是我教的,这都是他的天赋……”白磬山狡辩道。 “你等会儿,几个月前我胖不胖的事儿,你先放一放,你管我叫贤弟,你把我师傅和你那个宝贝徒弟置于何地。”季弈茗连忙打断道。 “你们各论各的,遥桓那个臭小子,你管他叫遥哥,他管你叫师叔。至于掌门,你管他叫师傅,他管你叫贤弟。嗯,不冲突啊……”白磬山,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拉倒吧,快点开始训练吧!”季弈茗被白磬山的无耻打败了。 ------------ ·开端 第十九章 你在酒里下毒了? 这一次,季弈茗不到一刻便爬上了竹船,不再像刚来仙落峰时那样了。 季弈茗坐在竹船的小板凳上,对面的白磬山,早已为他倒好了酒。 “来来来,赶紧喝,喝完告诉我,这个爱毒不理是什么意思?”白磬山有些焦急道。 季弈茗拿起酒杯,刚想一饮而尽,忽然想起什么,又默默的放下酒杯。 白磬山见状,问道:“怎么不喝,是这酒有问题嘛!”白磬山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咂吧了两下嘴,道:“啧啧,没问题啊?” “不是,我忽然想起来,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季弈茗郁闷道。 “何为酒精过敏?”白磬山好奇。 “就是,喝完酒之后,浑身发痒,起红斑,然后喘不过气来。就跟吃了毒药似的。”季弈茗解释道。 “还有这种怪事,那你不喝完不就行了,喝一半。”白磬山恍然道。 “你的想法为何如此清奇,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季弈茗翻了个白眼,说着还起身用手扒拉白磬山的脑袋。 白磬山拍开了季弈茗的手道:“开个玩笑嘛,你不是吃了何安年那老东西的淬体丹嘛,你的筋骨都已重铸过了,百毒不侵,你还怕什么。” 季弈茗闻言,惊喜道:“淬体丹还有这种功效,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你死了我有什么好处吗?”白磬山反问。 季弈茗闻言,一想也是,便不再犹豫,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意犹未尽,又倒了一杯,刚想喝下,忽然感觉头顶有点痒,于是他挠了挠,没有在意,又一杯下肚,脸色已经有点泛红了。 他此刻,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痒,又挠了挠,这时他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不只头顶,脸上,还有背后,手臂,手背,都开始发痒了,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大了。 “老东西,我可能,快不行了。”季弈茗说完,便仰头向后倒去。 白磬山,见到此情此景,目瞪口呆。只愣了一瞬,赶紧抱起季弈茗,轻轻一跃,竹船瞬间变回拂尘。他稳稳落在拂尘之上,迅速向仙落峰长老院飞去。 片刻之后,仙落峰长老院上空,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何老头!” 长老院内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看向空中。 “白老鬼,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何安年一听声音,便知道是白磬山。 他刚走出医堂,就和白磬山,撞了个满怀,还没等反应过来。白磬山就拉着他,来到了一张病床边。 白磬山把季弈茗放在床上,又拉来何安年,快速开口道:“快看看,这怎么回事,喝了酒就成这样了。” “你在酒里下毒了?”何安年看到季弈茗浑身发红,红斑遍布,胸口快速起伏着,惊讶的问道。 “不是,他说他酒精过敏。一喝酒就会这样。”白磬山焦急道。 “那你还给他喝酒?简直胡闹。”何安年气道:“行,你赶紧出去,我要给他放血,看看能不能有效果。” 白磬山被何安年手下的弟子,撵出了医堂。就在这时,刚才得知消息的燕瞰林和儒剑辛赶了过来。 “白师弟,怎么回事?”儒剑辛问道。 “刚才弈茗训练结束,我就是给他喝了两杯酒,他就浑身发痒,全身起红斑,呼吸不畅了!”白磬山欲哭无泪。 “你在酒里下毒了?这是为何?”儒剑辛不解的问道。 白磬山抓狂道:“哎呀,我没有,他说他酒精过敏,一喝酒就这样。” “那你还给他喝?”儒剑辛一脸狐疑道:“白师弟,你跟我说实话,弈茗贤侄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白磬山人都麻了:“哎呀!前段时间,何安年不是给他吃了淬体丹嘛!我就想,筋骨都已经重铸了,喝点酒,肯定不会有事的……” “哼……”一声冷哼从白磬山身后传来。 原来是何安年出来了,众人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已经没事了,我给他放血治疗,冷水冷敷,身体已经降温了。让他躺会儿吧。”说完,何安年又看向白磬山,道:“你啊你,一大把岁数了,唉~。那淬体丹又不是仙丹,还能让人百毒不侵不成,只是重铸了筋骨,又没有重铸血肉。就算重铸了血肉,那也只能保证不被外力所伤。” 白磬山一听,已经没事了,顿时松了口气。可他听见何安年,对他絮絮叨叨的训斥,立刻老脸就挂不住了。马上翻脸道:“何老头,你差不多行了啊,这不是没有危险嘛!成天絮絮叨叨,小心我揍你啊。” “你看看,你看看,他就这样的。”何安年指着白磬山,脸色气的通红,对着燕瞰林说道:“燕瞰林,你作为掌门,是不是应该好好管管他,自己做错了事,还不让人说。” 燕瞰林也很无奈啊,一个长老首座,一个长老堂主,都是宝啊!他摇了摇头道:“何师叔,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磬山这狗东西的性子,他就是嘴硬,还是知道轻重的。” 何安年无奈摇了摇头:“今天弈茗这孩子就留在这吧!”说完就挥手示意三人离去。 白磬山还想再说些什么,脖子都已经伸出去了,却被身后儒剑辛一把捂住了嘴,强行拉走。燕瞰林对何安年拱手鞠了一礼,便也离开了。 到了下午,整个聆烬门都在传一件事。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那就是,因为掌门的关门弟子季弈茗对长老院首座白磬山无理,于是白磬山,怀恨在心,借故邀请季弈茗喝酒,趁机在酒里下毒。想要治季弈茗与死地。 幸亏医堂堂主何安年长老,及时发现,全力救治,才挽回季弈茗的一条小命。 而掌门燕瞰林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命天阙峰峰首儒剑辛将白磬山当场拿下。说不好已经被革去长老院首座一职了。 “你们还要我解释多少遍?我没有下毒!我不知道他一喝酒就发病啊!我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啊?”白磬山看着,听闻此事赶来询问的段遥桓和任潇霜,有气无力道。 一整个下午他一直在解释。来找他询问情况的人,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段遥桓和任潇霜满脸不信的看向一旁的燕瞰林和儒剑辛。 此时,憋笑憋了一下午的俩人,满脸通红,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白师弟,你这算不算报应?”“白师弟,我有些同情你了,哈哈哈……”两人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夜里,长老院医堂内。 季弈茗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了看身周,四下无人。他慢慢起身站起,忽的看见门口处柜台,有个人影在药柜旁忙碌着。 只见那人没有转身,而声音却传来:“醒了?” 季弈茗听出那声音的主人是何安年。“是,何老。多谢何老救治。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他苦笑道。 何安年转过身,把手中的一本册子,放在柜台上,他看了看季弈茗,又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你没事喝什么酒,你不知道酒精对你,有致敏的反应嘛?” “知道啊!可白磬山那老东西说……”话没说完,便被何安年打断。 “哼,他知道个屁。你看看你,来烬余山才多久,上一回,你差点被潇霜那丫头打死。这一次,两杯酒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怎的这么倒霉?”何安年气哼哼道。他一边说着,手上却一直没有停过,在一旁还煎着药。 季弈茗只是无奈一笑并未说话。 何安年又继续说:“说起来,这两次要命的事,都与白磬山师徒二人有关。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省心的。白磬山心大脸皮厚。段遥桓那小王八蛋和他师傅一样脸皮厚不说,主意还馊。你再不小心惹到潇霜那个手黑心更黑的丫头。你还能有好了。把它喝了:”说着他把煎好的药递给了季弈茗。 季弈茗接过药,依旧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喝着这苦涩的中药。 何安年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所以你以后少听他俩鬼扯,看见潇霜那丫头也绕着点走。起码你还能少遭点罪。”说到后面,何安年的语气似乎是有些心疼他。 “我也看出来了,你呢,从小就是个倒霉的命,很少有什么事顺心过。你啊,看上去成天嘻嘻哈哈的,好像没什么烦恼,但是心里应该很苦吧,我也没办法帮你化解。但是你感觉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诉诉苦……”何安年抚摸着季弈茗的头,语气温和。 季弈茗喝着药,将大碗扣在脸上眼圈有些红了,不想让何安年看见。他的肩膀也微微有些颤抖。中药的苦现在也不会比他心中的更苦。 人就是这样,没有人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你不会感觉有什么,但是当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的时候,或许是几句话,或许是某一句话,会让你觉得心头一软,好像许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瞬间心态爆炸。 季弈茗现在就是这样,他觉得活的这么大以来,虽然父母以前没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心里是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的。 他觉得这些年虽然倒霉了点,苦了点,也许是他生性乐观,他是真心感觉确实也还好,然而现在,何安年说得话,却让他内心有些破防。“这何安年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莫名其妙的跟我说这些话,我看起来很像那种身世凄苦,命运悲苦的人嘛?” 放下碗,季弈茗心情已经平复。但眼圈还有些发红。 “何老头,我尊敬你,叫你一声何老,可你现在非要当人生导师,这就有点过分了!”季弈茗红着眼,大声说。 然而这一幕在何安年眼里,却是季弈茗在逞强,一副我都懂得表情,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愿在人前漏出脆弱的一面,你其实不必在我这里逞强,我这么一把岁数了,有什么我不懂的。” 季弈茗瞪大双眼,心中握了一把大草,激动道:“老何头,你懂什么了,你来劲了是不是。这都是误会啊?” ……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的争论时,忽的听见一阵嘈杂,随之,“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季弈茗被这猛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声音,怎么回事。” 何安年,眉头一促,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稽查堂?” ------------ ·开端 第二十章 死无对证 何安年与季弈茗来到稽查堂所在,眼前一幕让季弈茗瞠目结舌。只见稽查堂十余间屋舍,倒塌近半。损坏的桌椅,笔墨,散乱的纸张,到处都是。 只是季弈茗的眼睛在扫过一面倒塌的墙壁时,忽的发现,那断壁下似乎压着一人:“老何头,那是谁?”他急忙喊道。 何安年顺着季弈茗的手指看去,猛然一惊,赶忙跑过去蹲下查看。也不见他有所动作,那断倒的墙壁,竟被他掀到一边了。何安年将那人身子翻过来,看清那人的样貌,顿时身子一滞:“贺奎刚。” 何安年又搭了搭贺奎刚的手腕处,发现脉象全无。 “老何头,小心身后。”季弈茗的声音突然响起。 何安年听见季弈茗的喊声,转身向身后看去。“朱厌,它何时出来了。” 此时,朱厌庞大身躯下的红色巨足,已然快要落下。说是迟,那时快。何安年在一刹那间,双手飞速结出护身印,在其身周瞬间出现一个蓝色光罩,将他笼罩其中。 朱厌一脚踏在光罩之上,竟然无法再踩下分毫,它似乎有些不愿相信,于是又是一次次大力的踩下。 何安年,在光罩之中苦苦支撑,隐隐有些力竭之势。季弈茗站在一边,焦急的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这样的情形他根本帮不上一丝的忙。 在某一刻,光罩忽的,似有些闪烁,何安年表情吃力,已然是强弩之末,不过是在强撑罢了。然而此时,朱厌却已然高高跃起,那血红的双臂举过头顶,双手握拳,奋力的向下砸去。 朱厌双臂还未落下,何安年却已经精疲力尽,那蓝色光罩忽然间消散殆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只见一柄拂尘从不远处飞速而来,眨眼以至,拂尘尘须卷起何安年,将其拉开原位。 “轰隆”一声,尘烟四起,四处房屋又坍塌一片。朱厌见一击未中,看向忽然出现在此搅局的白磬山,本就有些愤怒的它,看见白磬山这位老对头,瞬间怒火冲天。猛然向着白磬山冲去。 而此时,燕瞰林,儒剑辛二人也已赶到。三人同时将双手放在胸前,双手迅速翻飞,结出镇兽印。只一瞬间,便已将凶兽朱厌镇压,使它无法动弹。 战斗从朱厌出现到结束,只持续了片刻。可周遭的屋舍,却因战斗余波,倒塌了不少。这还只是聆烬门众人尚未出手,只是将朱厌镇压的结果。幸而,此时已是深夜,稽查堂除了一个,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贺奎刚外,并没有其他人。 季弈茗被刚才朱厌双拳砸地的余波,震出去老远。绕是他服用过淬体丹重铸了筋骨,但毕竟身无修为,在余波之下被震了个七荤八素。 “师傅,老东西,儒师叔。”季弈茗艰难的从倒塌的废墟里爬了出来。见到三位师长,吃力的喊道。 “哟,小东西挺厉害啊,这都没死。”白磬山见到季弈茗这般狼狈,似乎还挺高兴,乐呵呵道。 “喝了两杯酒而已,死不了。”季弈茗见白磬山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有气无力的怼道。 白磬山也不在意:“那一会儿再去喝点?” 季弈茗一听犟脾气上来了,不忿道:“喝就喝,谁不喝谁孙子!” “如今何师叔也因为力竭,昏迷不醒,你再喝酒,怕是要死在当场!”一旁交代完一众弟子收拾残局的儒剑辛,闻言开口道。 “掌门师兄让我们去凌云殿。”儒剑辛对白磬山说着,又看向季弈茗,道:“何师叔只是力竭昏迷,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你去照看着些,万一有任何问题,让人来凌云殿通传。” “是,儒师叔。”季弈茗说完一拱手,跑回医堂了。 凌云殿内 燕瞰林与白磬山,儒剑辛相坐无言。看着躺在大殿正中,早已气绝多时的贺奎刚,气氛凝重。 “这才刚有些眉目,就发生此等事情。我聆烬门中的某些人,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燕瞰林怒不可遏,但依旧死死压住自己的情绪。 “师兄,众长老和弟子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掌门师兄,还是暂时先息怒为好。”儒剑辛有些担忧道。 燕瞰林闻言,怒火更盛:“哼~,息怒,如何息怒,放出朱厌,杀害长老院的稽查堂堂主,是谁给谭修镰的狗胆,我今天要当着一众长老弟子的面好好问问这谭修镰。也正好,他这刑律堂堂主的职位,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把他撤了。白师弟让他们进来。” 儒剑辛,白磬山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众人进到凌云殿内,看见大殿正中贺奎刚的尸身,又看向脸色铁青的燕瞰林,纷纷噤声。几十号人的大殿内,静的针落可闻。 谭修镰站在一侧,身形有些颤抖,冷汗已经浸湿后背。 “谭师弟,你有何要解释的。”燕瞰林眼神冰冷,悠悠的盯着谭修镰,沉声问道。 谭修镰,跨前一步:“掌门师兄,贺师弟的死与我无关啊!” “与你无关,好一个与你无关。我问你,朱厌是否是关押在你所辖的赤霞岭地牢中?”燕瞰林怒问。 谭修镰闻言双腿一软,一个踉跄,竟是狼狈的跪倒在地,他颤声答道:“是……是。” 燕瞰林又问道:“那地牢的禁制是否只有你一人能解?” “地牢禁制的解法,自祖师立派以来,确实是只有刑律堂堂主才可知晓。可如有道法高深的修士欲将其强行破开,或是…或是机关术加以破阵符,也不是不可啊!”谭修镰辩解道。 “好,那我再问你,强行破开地牢禁制须有多高的境界?”燕瞰林冷声问道。 谭修镰身子一颤,颤颤巍巍道:“玄……玄丹境以上。” “好,聆烬门上下,已知的玄丹境以上之人,除了已过世的林落儿祖师和骞塍师祖外,那便是我与儒剑辛师弟了,你的意思是……”燕瞰林顿了顿,继续道:“是我或者是儒剑辛破开地牢禁制,放出朱厌,驱使其去杀了贺奎刚师弟。还是说两位早已仙逝的师祖,起死回生了……” “不…不…,掌门师兄,这也有可能是有外人潜入,或是……”谭修镰额头冷汗直冒,又看了眼一旁的岩云鹤,慌忙解释道:“也有可能是地绝峰……” 在一旁如闲云野鹤般站着的岩云鹤,听谭修镰说可能是地绝峰一脉所为,顿时心觉不好,怒道。“放屁……外人?地绝峰?我地绝峰一脉都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怎么能闯入你重重戒备的赤霞岭地牢,再者说了,今日辰时掌门师兄,刚交代过你,仔细戒备布防,不得松懈。可如今还不到一日,便有人潜入,还放出了朱厌。谭师兄,你可真用心啊!” 谭修镰闻言,如坠冰窟。此刻他才知道,今日之事他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可他确实不知此事原由。谭修镰只感觉,他被一场阴谋笼罩其中,可他在这阴谋的漩涡中,根本无法跳出来。 就在这时,儒剑辛似是想起什么,转头对燕瞰林说道:“师兄,你可还记得,今日辰时,我等在众人散去后,讨论贺奎刚之事时,有个通传弟子,在门外的鬼祟之举。” 燕瞰林也似乎想到什么,开口传音道:“今日辰时,在此值守的通传弟子可在?” 门外值守的弟子,听到掌门传音,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名弟子转身进入大殿。 “回禀掌门,今日辰时值守的通传弟子,名叫杨远,是谭修镰长老门下弟子,自午膳后再没见过。”那名弟子对燕瞰林拱手回道。 “去寻,务必将其带来。” 燕瞰林对着那名弟子说道。 “是”那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向殿外走去。 燕瞰林看向谭修镰与岩云鹤,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谭师弟,岩师弟,你们最好与此事无关,否则谁也保不了你们。” 大约过了一刻左右,那名弟子便返回大殿,对燕瞰林拱手回道:“禀掌门,杨远死了。尸体已经在殿外了。” 燕瞰林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下去吧!” 那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燕瞰林站在大殿中央,目光冷冽的盯着谭修镰,沉声道:“谭师弟,你可真下得去手啊,他可是你的弟子。” “掌门师兄,冤枉啊! 我真的不知道……” 谭修镰跪在地上,一脸惊恐,六神无主。 燕瞰林对着谭修镰,冷声道:“好一个死无对证。” “王耿师侄。”燕瞰林向大殿下方喊道。 一个相貌清瘦,气质有些阴沉的年轻弟子站了出来,拱手道:“弟子在。” “你师父贺奎刚已死,从此以后稽查堂就交由你节制,谭修镰也交给你们稽查堂处置,务必要查清,二十五年前到现在的,所有失踪案,包括你师父的死因。”燕瞰林的语气中有惋惜,有愤怒。 “是,弟子一定不负掌门师伯重托,不负师傅栽培,定将此事前因后果,查个清清楚楚。那弟子这便退下了。”王耿满脸悲愤应道。得到燕瞰林点头应允,随即差人将谭修镰带走。 谭修镰此时脸色煞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如同提现木偶般,被人拖走。而岩云鹤,面上虽然不显,但手心却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只是,王耿在拱手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之时,嘴角却不可察的,往上翘了翘,无人发现。 “北冥,海棠。”燕瞰林再次喊出两个名字。 “弟子在。”两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随即,大殿下方走出两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名叫北冥的女子,一身黑衣,面色冷峻,喜怒不形于色。而名叫海棠的女子,却是一身白衣,笑意盈盈,柔媚姿态尽显。两人容貌身形皆是俱佳。 “你二人从今日起执掌刑律堂,重新筛选刑律堂上下所有弟子。若是觉得人手不够,就找你们儒剑辛师叔帮忙。”燕瞰林雷厉风行的道。 儒剑辛刚要有所反应,燕瞰林摆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北冥,海棠二人,立即拱手道:“是,多谢师傅,多谢儒师叔。弟子告退。”二人随即退下。 “你们……”燕瞰林顿了顿,睥睨着大殿下方众人道:“还有何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拱手。 燕瞰林一挥手:“散了吧!本座累了。” 殿下众人,纷纷拱手告退。 白磬山,儒剑辛还想留下问问燕瞰林,为何如此果断下此决定。 却听见燕瞰林道:“磬山,剑辛,你们也回去吧!为兄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是,师兄。那您好好歇息。”二人无奈对视一眼,告辞离去。 ------------ ·开端 第二十一章 秘锻处 凌云殿外 儒剑辛与白磬山并肩而行。 “今日掌门师兄,似乎有些失态了!”儒剑辛悠悠道。 “嗯!” 白磬山应声道:“兴许是真的累了,一天之内,发生如此多的事。失踪案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今日早上,才有些眉目,忽然又断了线索,任谁都不会好受。掌门师兄今夜在大殿,如此雷厉风行,我似乎可以理解。” “那你觉得,这一切真的都是谭修镰所为嘛?”儒剑辛开口问道,似有些不确定。 “失踪案我不确定,还不好说。”白磬山,努力回想着刚才在大殿上的细节。“但今日之事,至少一个渎职的罪名,是他无法洗脱的。至于其他……”他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白磬山忽然猛的一跺脚,蹲在地上,懊悔道:“我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今日上午,在凌云殿那番话,我就不应该说出来,也许贺师弟,就不会死。” “你不必自责,毕竟这是谁也料不到的事情……”儒剑辛安慰道。 儒剑辛拍了拍白磬山的肩膀道:“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你我一同去拜见掌门师兄,劝劝他,他今日这般处事,我怕会有些不妥。” 说完,儒剑辛便御起九玄尺,飞向了天阙峰。 长老院医堂内 何安年在医堂的病床醒来,看见季弈茗守在一边,靠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 没有叫醒季弈茗,自己给自己把了把脉,并无异常。 就在此时,季弈茗的身子不知为何,突然一下抽动,把他抽醒了。 季弈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有些郁闷,自己怎么会突然抽一下呢。他甩了甩头,想不明白,于是四下看了看。猛然发现何安年早已醒来,正盯着他好奇的看着他。 季弈茗立刻表情狰狞道:“老何头,是不是你捣的鬼,醒了你就喊一声,你让我抽一下,是怎么个意思。” 何安年依旧一副好奇的表情,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干的。” 季弈茗听他这么说,表情立刻就变回迷迷糊糊的样子,爬到一边的床上,说道:“哦,那你早点睡,不早了,天都快亮了。” 何安年更好奇了,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抽一下嘛!” 季弈茗转头看向何安年,盯着他看了许久,道:“看你这好奇宝宝的样,就知道你也不知道,我就当是我睡得太沉了,身体以为我死了,让我抽一下来确认一下。” 何安年惊叹道:“这么解释似乎很合理。” “老何头,你是不是不困呐?都说岁数大了觉少,看来是真的。”季弈茗道。 “确实不困,倒不是岁数大了,只是有些事想不通。”何安年皱眉道。 “什么事想不通?”季弈茗好奇问。 何安年眉头越发的紧锁起来。 “这凶兽朱厌好好的在刑律堂所辖的赤霞岭地牢关押着,又有祖师设下的禁制在,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了,一路来到稽查堂无人发现不说,还不偏不倚的杀了贺奎刚。 要说谭修镰,虽说他没有什么心机,但也不是个傻子。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把朱厌放出来,引火上身,这于他无益。但是,除了他也无人知道,赤霞岭地牢禁制的解法,除非……” “除非什么?”季弈茗问。 何安年摇了摇头:“不可能,要想强行解开地牢禁制,除非有玄丹境或玄丹境以上的修为,能达到此修为的人少之又少,我聆烬门中目前有玄丹境的人,就只有掌门与儒剑辛,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此二人这些年来,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聆烬门之中,要说是他们中,其中一人所为,谁都不会相信。至于外人或是地绝峰的机关术辅以破阵符……” 何安年顿了顿道:“外人能否进入烬余山先不说,他们又如何找到赤霞岭地牢的入口,就算找到入口……玄丹境以上的修士,整个天下怕是也凑不出双手之数。这样的高手,潜入烬余山,放出朱厌,就为了杀贺奎刚这么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显然是说不通的。” “那现在看来就只有地绝峰了,岩云鹤了?”季弈茗问道。 何安年点了点头,道:“目前来看只有地绝峰的岩云鹤最有可能,他就是支持重开神魔路最为坚定的一个,与贺奎刚极为不对付。但是,他没有一丝修为,怎么可能,悄悄潜入赤霞岭却不被人发现呢。” “如果有人帮他呢?”季弈茗道。 何安年摇了摇头:“如果有人帮他,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谭修镰,两人的关系极好。不过……” 这话题似乎又绕了回来,思绪再一次进入死胡同里。两人无言…… 地绝峰,岩云鹤住所。 一位身穿黑袍,头戴白色虎头面具的神秘人,出现在岩云鹤堂屋内。 岩云鹤正喝着茶,见此人到来,紧忙放下茶盏,起身弯腰拱手,行了一礼,道:“主人,您来了?” 虎头面具,声音也如同虎啸般,雄厚,威仪:“你找我来是有何事?” 岩云鹤探头,四处看了看,道:“主人,这里说话不方便,请移步到秘锻处。” 说着,他走到堂屋正中案台边,将手伸向案台上,一块牌位后方,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堂屋中,一块硕大的青石板,缓缓向下一沉,往一边移动,出现一个幽深的密道。待二人进入以后,密道口的大青石板,缓缓合上。 秘锻处,是岩云鹤自三十年前接过地绝峰峰首之位后,秘密建造的机关锻造研习之所,自二十五年前建成。 秘锻处,一处昏暗的走廊里,两排囚室,通向幽暗的深处。 岩云鹤卑微拱手对那虎面神秘人,说道:“主人,至昨夜这里已经集齐了四十六人,距您要的八十一人还差三十五人。如今谭修镰已然被燕瞰林拿下,刑律堂现在由燕瞰林那贼子的两位首徒,北冥,海棠执掌,想要再下手,已然不好办了……” “无妨。”虎面神秘人抬手打断岩云鹤的话:“接下来几年,你就偃旗息鼓,莫要让人察觉你有什么异样,剩下的那些人,就用天阙峰的三十六天罡顶上。三十五人,还多一个,呵呵!” “是,主人,不过那谭修镰,是否需要除掉。这些年来,我虽不曾向他提及过此事,可日常相处中,我怕我会无意中,露出些什么,让他察觉。”岩云鹤低头跟在虎面神秘人身后道。 “一个没脑子的莽夫罢了。”虎面神秘人,不屑道。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今日贺奎刚的事已经提醒我了,还是小心为上,此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出手。今日的事,你做的不错。我自会向神王如实汇报。” 岩云鹤面上一喜,连忙弯腰拱手道:“多谢主人,这都是我们这些身为奴仆的人,应该做的。而且,今日那个杨远,若不是主人您的提醒,小的就把他给忘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虎面神秘人,点头道:“嗯,你知道就好!以后做事,小心为上。接下来几年,你就好好蛰伏,燕瞰林不是已经答应你,再过两年就传授你烬风决嘛,此事,我会让人在燕瞰林那里经常暗示他,帮他下下决心。” “是,主人,您请放心。”从始至终,岩云鹤的腰背一直弯着,双手也一直交叉放在小腹处,方便拱手回话,卑微姿态尽显。 “好,我先走了,接下来几年别找我,如果有事我会通知你。”神秘人说完扬长而去。 岩云鹤却一直弯着腰,良久,确认那虎面神秘人已经走远,这才直起腰背。 翌日辰时 儒剑辛与白磬山,早早便到了凌云殿外。 二人想着,让燕瞰林多休息一会儿,便在凌云殿外站定,没有让人去通报。 可门口值守的弟子却说道:“掌门师伯,昨夜一夜未眠,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告知弟子,如果二位师伯前来,让你们直接进去便可,不必通传。” 两人一愣,对视了一眼,便匆忙进了大殿。 二人一进到殿内,看见燕瞰林满脸憔悴,似是老了许多,两边鬓角的发丝竟然全白了。 “掌门师兄,你可还好?”二人异口同声担忧道。 燕瞰林满脸愁容,表情似是有些懊悔的道:“昨夜你二人走了之后,我在这大殿中想了许久,觉得昨夜的决定确实太过武断了,在卯时之前,我差弟子去稽查堂,把谭修镰接出来。可……唉~” 说着燕瞰林长叹了一口气:“去稽查堂的弟子,却回来禀报说,谭修镰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白磬山震惊。 “我以派人去请何安年师叔,去查看了,想必应该快回来了。”燕瞰林颓然道。 大约过了一刻左右,何安年来到凌云殿内,不等众人开口,就抢先说道:“全身经脉尽断,死前早已被人抽干体内灵力,丹境尽毁。这手法,不像是人为,而像是……” “神王啻璎。”众人齐声道。 ------------ ·开端 第二十二章 论长生 “神王啻璎,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三人齐声道。 众人陷入了回忆中 一千多年前聆烬门第五任掌门,骞塍在封禁神魔路以后,仙魔之力不再流入人间,神魔两族的残余也遗落在人间,无法再回神魔界。修为损耗也无法通过吸收人间的天地灵气恢复,以至于后来,实力低微一些的神魔,连凡间的普通人都难敌。 直到一百二十年前,神魔两族遗落在人间的残余已经被消灭殆尽。 而神王啻璎,不知从何得知一部功法,竟可以通过抽取修士体内的灵力,经过转换,来恢复神魔体内的仙魔之力。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恢复了仙魔之力以后,便又有了想要翻身,重新打开神魔路的想法,于是神魔两族六十余部众在神王的带领下,在北方聚集起来。 聆烬门内得知此事,由高恃武,何安年,范语饶三位长老带领着一众年轻一辈的出色弟子近百人,前往北方追杀神魔两族最后的余孽,势必要除恶务尽。 聆烬门众,一路寻着啻璎带着的,不足七十的神魔余孽的踪迹,在西北北疆遭遇。辛而,北方地广人稀,他们一场厮杀,山林树木毁去大半。而普通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伤亡的。 两方人马,厮杀近半月一路从西北北疆,杀到了东北长白山山脉。 长白山天池边两方对峙,双方死伤殆尽,活着的人也各自有伤。 神魔余孽仅仅只剩下啻璎和他的副将两人。 聆烬门一方,长老除范语饶被击落于深渊,尸骨无存,何安年与高恃武也是身负重伤,无法再战。 而一众出色弟子也只剩下,燕瞰林,儒剑辛,白磬山,单鸿义,贺奎刚,谭修镰六人。其中燕瞰林,之前在密林中,与一名神族余孽厮杀,被一剑从后腰划至耳后,只轻轻一剑,看似伤口不大,却已然被剑气攻入心脉,身受重伤。他强撑着重伤之躯将对方斩杀。待众人赶到时,燕瞰林早已昏迷。 所以聆烬门这能战之人,就只有五人了。 五对二,胜负却难分,只是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天池竟慢慢开始升温,片刻间,天池水翻滚起来。熔岩随即喷射而出。 啻璎和他的副将,兴许,是知道他们已经大势已去,哪怕今日,能够将面前五人尽数歼灭,想要再重开神魔路,仅凭他们二人也是无望了,心如死灰,对视一眼,苦笑摇头,一跃便跳入了,天池的熔岩中。 聆烬门众人见此情形,来不及面面相觑,赶紧撤离。 至此神魔时代终于彻底结束,神魔与人族彻底隔绝,天下皆称,这一日为“混沌初开日”。 “然而时间过去一百二十年,当初的混沌初开日,现在看来不过是鸿蒙未判时。”何安年苦笑道:“一百二十年过去了,我们却成了笑话。” “何师叔,这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没输。”白磬山道。 “是啊,这天地都开了,鸿蒙也一并判了就是。就他一个神王啻璎,还能翻了天不成?”儒剑辛怒道。 “好,好一个混沌初开,鸿蒙未判。当年我们近百人一同下山,到最后,只有我们八人活着回来。如今我聆烬门势力比之百年前更大。然而神魔到如今,却只剩啻璎一人。他再强,还能敌得过我聆烬门近五千弟子不成?”燕瞰林雄心勃勃道。 何安年看着这三位如今聆烬门的掌舵之人,顿感欣慰道:“好,好啊!我岁数大了,打不动了,你们却是正当年。不过,你们有什么用的上我的,万死不辞。” “哈哈哈……,何师叔,您老就好好在医堂坐镇就行,就像高师叔那样,一心练武,心无旁骛。”儒剑辛舒了口气。 “哼~那个老东西,幸亏当年范语饶师妹没嫁给他。”何安年说道此处,顿了顿,声音也低了些:“也幸亏没有嫁给我,挺好……挺好……”说罢,便走出了凌云殿,那背影似乎有些落寞,也似乎又佝偻了一些。 三人看着何安年远去的背影,良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燕瞰林感觉肩膀被人顶了顶。转头一看,却发现白磬山,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 “白师弟,你这是何意?”燕瞰林疑惑道。 “刚刚听何老头的意思,他和老高还有那范师姑好像有故事啊!我入门晚,一进山就在修行,刚有所小成就和你们一起去北方了,北方回来以后,大家心情不都怎么好,我也不敢问,而且又被我师傅直接拉去修行了,再后来我就把范师姑忘了,没听过这些故事啊!”白磬山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儒剑辛撇了一眼白磬山的白发白须,和他那满是褶皱的脸,道:“大人的事,小孩别老瞎打听!” “嘿,你不就比我大四十岁嘛,装什么装。”白磬山气哼哼道。 “你要知道,要是普通人,四十岁,我当你爷爷都有富裕的,你信不信。”儒剑辛头一仰,嘚瑟道。 二人斗着嘴,燕瞰林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了,别争了跟我走” 长老院,医堂内。 季弈茗百无聊赖的坐在药柜旁,数着这药柜有多少个抽屉。 “弈茗。” 季弈茗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看去,见是燕瞰林,白磬山,儒剑辛三人,便急忙拱手,道:“师傅,师叔。” 燕瞰林点了点头,道:“你随我来。”说罢便走向前往静墨峰的云中车,白磬山和儒剑辛不解的跟在身后。 季弈茗也应声跟上。 往静墨峰的云中车不大,只有其他云中车的十之一二,毕竟前往静墨峰的弟子并不多,只是每隔几日,需要有人去打扫祖师祠堂。不过只四人乘坐这小云中车,空间倒是非常宽裕。 四人在内坐定,待到云中车缓缓驶出。 “弈茗。” 燕瞰林开口道:“你认为,这人们,修习道法,寻求长生,是好还是坏。” 季弈茗闻言,不假思索道:“我认为,不论是修习道法,还是寻求长生,都不是好事?” 儒剑辛听到季弈茗如此说,顿时来了兴趣,道:“哦?我也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有说是好事,也有说是坏事,从未见有人把这两件事分开说的。” “是吗?可能我想的比较多吧!”季弈茗道。 “那你分别说说吧,我很好奇。”燕瞰林笑意盈盈道 “好。”季弈茗点头道:“首先说修习道法,道法威力太大,昨夜见你们与凶兽朱厌交手,还未有真正的出手,便可见一斑。若是你们想要将其斩杀,虽然也费不了多大力气,但这长老院怕是要毁去三成不止吧。在这烬余山上也就罢了,毕竟大多都是修士,伤不了性命。那如果是在山下某个村子,或是某个小镇呢!毁去的房屋,田地不说。怕是整个镇子的人,都要死伤殆尽。” 白磬山认同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再说说长生怎么个不好。” “说起长生。我虽然没有得到长生,活的也不久……”季弈茗说着话,站起身走向云中车的窗口,看着窗外巍峨的烬余山脉道:“师傅,儒师叔,老东西你们有想过,走遍这烬余山的每一寸土地吗?” 燕瞰林等人也各自走向云中车的窗口与季弈茗一同看向窗外,感受着,烬余山的巍峨,壮阔。他儒剑辛开口道:“自然想过,如果能够能在有生之年,将这烬余山脉的每一寸土地都走遍,记住每一方风景,那应该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季弈茗看向儒剑辛,问道:“那如果您的寿数,变得无尽的漫长,真的有一天,您走遍了烬余山的每一寸土地,记住了每一方的风景,那个时候你还会觉得有意义的吗?” 儒剑辛一愣,思索片刻道:“哈哈,那是自然。” 季弈茗摇了摇头,道:“我举个例子吧!儒师叔,您第一次见到这云中车时,是否会感觉到它的神奇。” 儒剑辛闻言回想了一番,点头道:“那时,第一次见这云中车,我也曾感叹他的神奇,想要探索他……” 说到一半,儒剑辛话语忽然一滞,似是想到什么,看向窗外,久久无言。 燕瞰林也已了然,只有白磬山有些不解,道:“说啊,怎么突然不说了,我还听着呢!” 儒剑辛笑道:“原来如此,生命的意义在于他的短暂。再美好的东西,在无尽的岁月里,都会有失去光彩的那一刻。长生没有任何意义。弈茗贤弟,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哈哈哈……” “儒剑辛,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怎么就没意义了,为什么呀?”白磬山一头雾水 “以前不都是叫贤侄嘛,怎么就这么一会就超级加辈了。”季弈茗一头黑线。 “小东西你说说到底啥意思啊?”白磬山焦急道。 “儒师弟,这般不妥吧,你如此称呼弈茗,那我们以后该如何相称。”燕瞰林急忙摆手抗议道。 “掌门师兄,你跟我说说啊!”白磬山插嘴道。 “无妨,咱们以后各论各的,不就好了!”儒剑辛乐呵呵道。 “不是,你们刚刚都说了啥?谁给我解释一下?”白磬山一脸懵。 一行四人,再云中车内吵吵嚷嚷,很快便到了静墨峰,祖师祠堂。 只有白磬山,一脸不爽,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 ·鸿蒙未判 第二十三章 镇灵石 静墨峰,祖师祠堂内。 季弈茗对着供桌之上的牌位跪了三跪,磕了九个头,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起来吧。”燕瞰林让季弈茗起身后,接着说道:“从今天起,你就算真正入门了,你把这个拿着,这是林落儿祖师所创的烬风决。”说着他拿出一本小册子,册子不厚十几页而已。 待季弈茗接过册子,燕瞰林继续说道:“你也不用着急修炼,先把上面的内容尽数背下来。” “不是吧?”季弈茗一惊,道:“这可是十几页呀!应该有一万多字了吧,怎么背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背下来。”燕瞰林严肃道:“我本想让你学习机关术,可是时间不等人,而且你那个岩云鹤师叔……罢了……” 燕瞰林说着,一顿,又摇了摇头,对季弈茗问道:“我聆烬门一直致力于万法寂灭,天下无修,却还要投入大量精力去修行道法,你可知为何?” 季弈茗想了想,试探的答道:“因为,机关术打不过修行者?” 燕瞰林点了点头道:“是了,从来都是如此,曾经对神魔两族,修行者也是斗不过的,只是我等这些后辈不知道骞塍师祖,经历了何等艰辛,费了多少心思,才将神魔路封禁。才能让我等能与神魔对抗。所以想要以机关术对抗修行者,至少现在还不行,必须找到天地灵气的源头,将之彻底切断。只是在这之前还需修习道法自保。” “原来如此。”季弈茗恍然。 说道此处燕瞰林转头对季弈茗说道:“今日,你先回你刚来时,住的那处院子,三天后我会让人带你去黄云岭,高恃武长老那里,接受武学方面的训练。” 季弈茗,点头道:“好吧!” “你好好在这里待着,这三日你可以先练习一下册子上的结印式和指决。”燕瞰林拍了拍季弈茗的肩膀。说罢便与白磬山,儒剑辛二人,一同径直走向云中车的位置。 只是白磬山,依旧在问儒剑辛:“你们刚刚说长生不好,怎么云中车能和长生联系到一块儿了……” 季弈茗“呵呵”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身向祖师祠堂后方的院子走去。 云中车内 “掌门师兄,你收了个好徒弟啊,弈茗贤弟年岁不大,可偏偏对长生一道有如此见解,属实难得。”儒剑辛有些嫉妒的说道。 燕瞰林,白了儒剑辛一眼:“确实不错,你别管他叫贤弟就更不错了。” “我只是服气而已!”儒剑辛笑道。 白磬山依旧想不明白,云中车与长生的关联,还在不依不饶的追问,可二人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季弈茗来到一处院落门口,他轻轻推开门,看着那熟悉的琮槿树,熟悉的石桌,熟悉的躺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径直走向厨房,烧了水,沏了茶,回到琮槿树下,躺在躺椅上,拿出了那本“烬风决”。仔细看了起来。 烬风决手册,十六页,共计,一万一千六百八十七字,分为心法,口诀,指决,结印式,符咒五个部分,在前十五页。 最后一页上,写的是修行丹境。 丹境,顾名思义,内丹境界。 天下苍生,无论人、兽、草、木,凡是生灵皆有内丹。而内丹境界,依次从低到高,分别为:隐丹境、白丹境、青丹境、黄丹境,橙丹境、赤丹境、紫丹境、玄丹境、明丹境。九个凡丹境界,除隐丹境外,每个丹境都分为,前、中、后三期。 而隐丹境是普通人没有修炼之前便有的,只是无法看见它的存在,故名为隐丹境。 其他八个丹境,除明丹境外,以颜色划分,色泽越深,实力越强。 到了明丹境,便是区分神修或是魔修的内丹境界,神修内丹则为金色,而魔修内丹则为蓝色。 至于成为神魔之后的境界,便不再相同,分别是: 神修依次是,入圣境,山河境,太阳境,三个境界。 魔修依次是,超凡境,狂澜境,太阴境,三个境界。 成为神魔之后的境界,每一境分为九品,从一到九,也是从弱到强。 再往上便无人可知了,传说只有第一代神王修到过之后的境界,神魔两界将他称之为天帝,至于他的境界到了何种地步,无人可知。而他的踪迹也一直成迷。 季弈茗在院中待了三天,一边背着心法口诀,一边练习着,指决和结印式。心法口诀全靠死记硬背,也就只记下了部分口诀。至于心法,那是完全不理解,就更别提怎么背下来了。 而各种指决,结印式,三天下来,只感觉手指已经麻木,已经不属于他了。 至于符咒,那更是完全看不懂。 这日午膳后,他坐在院中背诵心法,忽听见有人传音道:“弈茗师弟可在,我是武堂高恃武长老,坐下弟子言放。奉掌门之命,接你去武堂所在黄云岭。门内禁地,我无法入内,请弈茗师弟出来相见,我在祖师祠堂外等候。” 季弈茗听见来人如此说,一丝疑惑涌起,便去收拾了些衣物,走出院子,来到祖师祠堂外。 言放,穿着一身劲装,一手自然下垂,一手扶着腰间佩刀,身材壮硕,劲装下依稀可见,虬结的肌肉隆起,他站在祠堂门外,像一尊门神般伫立在那,分毫不动,看上去十分威武。 季弈茗从禁地出来,看见这么一个人站在祠堂门前,心中惊呼:“靠,锦衣卫,可惜不是飞鱼服,绣春刀。” 于是,他一边走近,一边拱手,开口招呼道:“言放师兄。” 言放闻言转向季弈茗,说道:“弈茗师弟,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季弈茗拿着手里的包袱看了看,对言放开口说道:“妥了,就这些。” “好,那我们出发吧!”说罢,言放便御起腰间的震雷刀,使其漂浮在脚边,站了上去。 他一把将季弈茗拉了上来:“弈茗师弟,我们出发了。” 烬余山脉,群山之间,季弈茗死死抱住言放的腰间,呼呼的风声,使他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大喊,他将之前的疑惑大声喊出:“言放师兄,祠堂背后为何会是禁地,那我为什么可以出入。” 言放没有像季弈茗那样在呼啸风中喊叫,只是轻轻张嘴传音道:“为何是禁地我不知,我只听师傅说过,那里只有掌门和长老院首座可以进出自由,其他人也只有下一任掌门候选者,才可以进入,但也没有哪位候选者可以,如你一般能在里面住着。” 季弈茗心头莫名心惊,想道:“我靠,他们不会想让我当这个掌门吧。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那这禁地,你有见过几位候选者进去过吗?”季弈茗心存侥幸的问道。 只见言放背对着他摇了摇头,季弈茗心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紧张起来。却忽然听到言放的传音:“我没见过,但我听说过,掌门弟子北冥师姐和海棠师姐是去过的。” 季弈茗听到这话,紧张的心情,也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低声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言放好奇道:“怎么你不想当掌门。” 季弈茗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风你能听见?” 言放呵呵笑道:“弈茗师弟,你抱我抱的这么紧,嘴巴就在我耳旁我自然听得见。” 季弈茗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想着:“这祖师祠堂后面明明什么也没有啊,为什么是禁地呢?只有一个万象阵也不至于啊!” 某一瞬,季弈茗忽然想到,他记得当时进入万象阵的地下,那里的台阶似乎还有一个入口可以向下走。只是那里漆黑一片,他在望向那入口时,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恐惧,使他打了个冷颤。 由于是随意的一眼,他没有放在心上,从万象阵出来,他便忘了,直到现在他才回想起来。 言放见季弈茗没有说话,也没在意,只是加快了御刀的速度,没多久便到了黄云岭。 黄云岭,是高恃武的武堂所在。岭上本就怪石嶙峋,又有后来高恃武,在此设立武堂后,布下的迷石阵,使得黄云岭本就不太好走是路,更加是崎岖坎坷。 言放带着季弈茗,直接在黄云岭最高处落下。整座岭上只有此处地势平坦一些,这里有一个青石板铺成的广场,被四周大大小小上百间屋舍,一圈一圈的围绕在正中央。 “弈茗师弟,你以后就住这间屋子。”言放带着季弈茗来到一处屋舍内,说道:“这里原本就是给你和遥桓师弟两人的,你一直没来,所以就一直是遥桓师弟一人在这住着。” “哦,那他人呢?”季弈茗随口问道。 “他们白日要在岭上的迷石阵训练,今日以后你也要跟着一起去。”言放答道。 季弈茗在屋内四处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毕竟屋子不大,只是他这间屋子似乎有些不同,让他感觉有些怪异,他又走出屋子向着四周望了一圈。 回到屋内对言放问道:“言放师兄,为何这间屋子的门,要比其他屋子要大上许多。” 言放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这个你看到遥桓师弟你就知道了。” 季弈茗一看言放这个反应,忽然回想起来,恍然道:“他是不是又……”说着还双手比划着一个大圆。 言放憋着笑点头。 仙落峰凌云殿偏殿内 燕瞰林坐在主位上,正看着着一封信。 白磬山和儒剑辛坐在两边默默的等待着。 “关山盟盟主李如锋来信,说是在天山瑶池内发现了一种名为镇灵石的奇特石头,说是能压制修行者体内的灵力。只要修行者靠近这石头十步以内,他的修为就会完全无法使用。”燕瞰林开口悠悠道。 白磬山闻言,摇了摇头:“十步?这镇灵石有等于没有,不需要太高的丹境,哪怕是白丹境中期,想要在十步以外杀一个普通人,那也是易如反掌。最多能用来关押那些被俘获的修道之人,防止他们以道法脱身。” 儒剑幸持反对意见,道:“白师弟,我倒觉得这镇灵石很有用处。” “哦~此话怎讲?”燕瞰林闻言,来了兴趣。 儒剑辛自信一笑,道:“如果能将这镇灵石研磨成粉末,填充在火炮的炮弹中,或者火枪的的弹药里,是否会有奇效。火枪或者火炮,也许对修道之人来说,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当弹药,炮弹炸裂开来,里面的阵灵石粉末,将是他们的末日。” 燕瞰林,点了点头道:“没错!李如锋在信中也提到了,只不过……。”燕瞰林顿了顿,皱眉道:“只不过,他说这镇灵石,坚硬无比,他目前根本无法将之破开,更别说磨成粉末了。” “这就是他来信的目的吧。”白磬山猜测道。 燕瞰林点头说道:“是的,李如锋在信中说,他想看看这镇灵石,多少量的粉末,能对多少修道之人发挥作用,无奈镇灵石太过坚硬,根本无法将之破开,只能来信求助我聆烬门,看看我们是否能有办法。” “我们可以派一名弟子下山,带上地绝峰的碎石机关,去天山走一趟,为保证安全,修为最好在赤丹境以上。”儒剑辛说道。 燕瞰林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我打算让北冥去一趟……” …… ------------ ·鸿蒙未判 第二十四章 迷石阵 地绝峰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山丘上。 一个带着白虎面具的神秘人,看着手中一张字条,许久无言。随即便往地绝峰上飞去。他没有驾驭法宝,而是凌空飞起。 地绝峰 岩云鹤在他的住所内,有些忧虑,因为前几天那虎面神秘人就与他说过这几年,不要找他,要他蛰伏起来。可是在今日,一个自称是赴仙盟盟下弟子的人,悄然潜入烬余山,来到地绝峰,为他送来一封信,一封来自赴仙盟盟主房永庚的亲笔信。 信上所说之事与李如锋给燕瞰林的信,内容几乎一样,只是一边表示担忧,一边表示庆幸。 岩云鹤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在此时虎面神秘人出现在岩云鹤的视线里,一闪而过。他立刻起身,前往秘锻处。 秘锻处 一个隐秘的房间内。岩云鹤双手将信件,交给在桌案后坐着的虎面神秘人后,站在桌案前双手下垂,微微弓背,低眉顺眼的等着神秘人说话。 虎面神秘人看过信件后道:“此事神王早已知晓,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这事,燕瞰林不日就会派他的弟子北冥下山,到时她会来找你要一件碎石机关,你只需在机关上做些手脚,然后再交于她便可。” “主人,此计甚妙啊。”燕瞰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谄媚道。 虎面神秘人只瞥了岩云鹤一眼,并未继续说此事,而是话锋一转,道:“此次我来并非只是为了这事,半年前烬余山来了个所为应劫之人,此事你应该知晓吧。” “关于此事,普通弟子大多只知,是燕瞰林新收的关门弟子,但各个长老和峰首还是知晓的。”岩云鹤答道。 神秘人点了点头,道:“神王的意思是让你接近他,看看能否收归我们所用。” 岩云鹤疑惑道:“哦~,神王对着应劫之人也有兴趣?” “他身上只有半块血玉,是不是应劫之人还不好说,只是一年前白磬山在下山寻找此人的前夜,也是冬至的那一夜,我观星象,在黎明之前长庚星忽然变得更为耀眼了一些。我猜测,这定是与此人有关。”神秘人解释道。 岩云鹤闻言,有些惊疑道:“竟还有此等事情?” 神秘人没有理会岩云鹤,随即又开口,道:“所以你务必将此人拉拢过来,如若不行便将此人杀了。在烬余山,一众长老首座,会一直关注着此人,或许不好下手,待他日后下山便是机会。而他在山上这几年,你尽力拉拢便是。” “是,主人,属下一定尽力尽心。”岩云鹤弯腰拱手道。 …… 黄云岭 季弈茗自然不知道,有人已经在打他的主意了。他在房间里,背诵了一天的烬风心法,在脑子昏昏沉沉之时。 段遥桓和大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段遥桓看见季弈茗在房里时,一愣,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季弈茗冲大毛招了招手,大毛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季弈茗玩笑道:“你好像不欢迎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原本只是季弈茗的一个玩笑话,可段遥桓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没,没有,怎么可,可能。你,你不要瞎说?” 季弈茗见段遥桓一句话结巴了三次,知道肯定有事瞒着他,不过他也没有深究。 只是季弈茗不知道的是,段遥桓的这个小秘密,会让他未来,在黄云岭的这段日子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季弈茗不再追问,只是看了看段遥桓,不可思议的问道:“我说遥哥,你这身材,怕不是被任潇霜那个疯婆子打肿的吧?” 段遥桓白了他,撇撇嘴道:“是啊,这么多肉她打起来手不疼。” …… 晚饭后,段遥桓带着季弈茗在黄云岭走了一圈,熟悉一下环境。 “这里的屋子共有一百二十间,围绕着中心的青石广场而建,内圈三十间,中圈四十间,外圈五十间。内圈住的都是女弟子,中圈和外圈都是男弟子。”段遥桓对季弈茗介绍道。 季弈茗点点头,道:“我们的屋子在中圈,那你是不是经常,夜里跑出去偷窥女弟子洗澡?” 段遥桓干咳几声,义正言辞道:“咳咳咳,我乃正人君子,怎会做如此不堪之事,弈茗贤弟莫要血口喷人。” 季弈茗白了段遥桓一眼,嘴里不屑的发出“嘁”的一声。 只见段遥桓脸色一变,换上一个猥琐的表情,揽住季弈茗的脖子道:“弈茗贤弟,我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还来,我上回差点死在那群女人手里,那还是没练过武的。这回在这里,要是再被任潇霜那个恶妇发现,我怕我会被打成肉酱。”季弈茗激动起来。 这一回季弈茗倒是很坚决,无论段遥桓怎么说,他也没有动摇。 夜里,季弈茗和段遥桓各自躺在床上,说着话,每每说起任潇霜时,季弈茗总是义愤填膺,口吐芬芳,反正嘴里说出来的话,一个字也过不了审。 翌日,清晨。 训练开始,黄云岭上所有人都进入迷石阵内,开始一对一互搏。 迷石阵是高恃武,在武堂建立之初,在黄云岭布下的阵法。 用途便是让这里的地形地貌,每隔一个时辰变换一次,有时是沙地,有时是泥沼,有时是乱石滩。 如此便可以,让在这里训练的弟子,无法熟悉这里的地形,当有弟子做到,可以在不使用道法的情况下,无视地形,地貌,无论迷石阵如何变幻,都可以如履平地的互搏时,那便可以从黄云岭出去了。 高恃武这一举的用意,就是让下山的弟子,在尽量不使用道法,减少对无辜之人的伤害的情况下,保全自己。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着在某一天,天地灵气被彻底切断之后,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还有一战之力。 毕竟,如今的修行者,大多都是只修心法,不练体魄的。如此也可以,多几分胜算。 季弈茗今天是第一天对阵,没有人教授武术,一切都是由自己摸索,总结经验,以面对往后的一切对阵。这就是黄云岭的训练方法。 也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怎么,所有人都在最快的时间,找到了对阵的对手,只有季弈茗一个人,无人理会。 就在他茫然无措时,他看见一个与他一样,没有找到对阵对手的人站在人群中。 他心中一喜,总算不用一个人尴尬的站在这里了。他仔细看了看,看不清样貌,但可以看出,对方还是个女的。他心中便更加欢喜了,至少不用挨揍了。 于是他连忙跑了过去,可当他跑近,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时,立刻就停下了脚步,转身要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任潇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住季弈茗的后领,把他拽了回来。 季弈茗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于是拱手对任潇霜说道:“潇霜师姐,还请手下留……啊,啊,啊!” “嘭!” “啊!咳咳咳……” 还没等季弈茗说完,任潇霜便双手一发力,竟把季弈茗举了起来,一把将他砸在满是石块的地上。 四周对阵的弟子见到这一幕,纷纷停了手,站在一旁看着。 周围的弟子心想:“以前就听说过这位任师姐,下手特别黑,之前没有见过,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也不知这位新来的师弟是怎么得罪任师姐了……” 季弈茗被砸的差点背过气去,他心中庆幸,还好之前吃了老何头的淬体丹,否则,现在怕是已经死了吧! “任师姐,手……” “嘭” “任潇霜……” “嘭” “任……” “嘭” “……” “嘭嘭嘭……” 晚上,季弈茗躺在床上,眼角流出屈辱的眼泪,哭喊道:“她凭什么呀,我连句整话都没说完,把我拎起来就“哐哐”砸啊!把我砸晕了才停手。她这是在泄私愤,上次都把我打成那样了,现在还来,我招她惹她了?” 一旁帮季弈茗上药的段遥桓闻言,解释道:“哪有啊……” “怎么没有,她就是在泄私愤,她这么砸我,整个黄云岭的师兄弟都看见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季弈茗听道段遥桓这么说,顿时急了。 “我是说,她把你砸晕以后,也没停手,一直砸到言放师兄,出来制止……”段遥桓打断他的抱怨道。 季弈茗一愣,嘴巴都有些颤抖:“你……你是说,她把我,砸……晕以后,还在,在不停的砸。” 段遥桓点头称是。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整个黄云岭内的人,都被这一声惨叫惊到了,听到这声惨叫的人,都感觉遍体生寒。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这个恶妇,疯子,疯婆娘……”季弈茗简直快疯了,嘴里一刻不停的骂着。 “我要杀了她,这个疯女人,我一定要杀了她……”季弈茗被气得,双眼通红。身上疼的,冷汗直冒。 段遥桓摇了摇头,道:“唉~,何必呢!” 翌日 段遥桓昨夜帮季弈茗上了,医堂何安年调制的跌打酒。 现在季弈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怒气冲冲的走向迷石阵,想要一雪前耻。 结果可想而知。 夜里,季弈茗又躺在床上…… …… ------------ ·鸿蒙未判 第二十五章 北疆 关山盟 北疆天山脚下 一座雄伟壮观的城池,屹立在这里。 这座城池,由天峡宗,一手建立,在刚建成时取名为天峡城。五十年前,关山盟成立,改名关山城。 整座城池南北纵深二百余里,东西横向一百五十余里,城墙高度高达十余丈,是整片神州浩土之上,最大的城池。从一百年前便在天山脚下开始建造此城,纵使有建城机关的辅助,也花费了十五年才得以竣工。 四面城墙上炮台林立,每隔三丈就有一门火炮,约有二万六千余门。而每一门火炮之上都刻画着一道符咒,此符咒是建城之时,请了当时聆烬门中的三十六天罡为其刻画的雷火符,火炮加之雷火符,威力绝伦,只两发,便可轰塌一座山峰。 关山城,城中心,原天峡宗驻地,现在则是关山盟,主盟驻地,这里也是整座城池的,护城大阵,阵眼所在。 天峡宗,原本是一个修真门派,五十年前,天峡宗与火林门,赋羽教,以及其他大小十八个门派,一共二十一个门派,共同成立了关山盟。经过五十年的整合,如今的关山盟早已将二十一个门派彻底融为一体。而掌权者,便是曾经的天峡宗宗主,李如锋。 如今的关山盟已是一个,集修真,武道,机关术于一体的一流门派,虽比不上聆烬门,但好在盟内上下,除了李如锋追求的天下无修外,再没有第二个声音了。 关山盟聚义殿,偏殿内,一个两鬓微白,气势不凡的青衫中年,正襟危坐,此人便是关山盟主李如锋。 而李如锋的对面,则是他的女儿,李炎秋,一位个子高挑,柳眉星眼的女子。 李炎秋双目微红,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很显然父女二人,刚刚吵过一架。 李如锋仿佛也早已习惯,与女儿这般的相处方式。 “炎秋,你是个女子,迟早是要出嫁的,为父也只是想再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并不是为了续弦,我心里,也只有你娘一个人而已,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我也是为了关山盟的基业啊。”李如锋无奈道。 “你放屁,我娘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就是为了你所谓的天下无修的大业,需要调制威力更大的火药。”说到此处,李炎秋惨然一笑:“呵呵,火药调制出来了,我娘却被炸死了,现在你说要续弦,又是为了你所谓的基业,你不觉得可笑吗?” 李如锋也有些怒了,但依旧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意,道:“我也和你提过,我想让你接手关山盟的基业,将来招个赘婿,也好让我李家的血脉,继续延续下去,可你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我娘就是死在你的基业上,你还想让我接手,凭什么?”李炎秋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如锋,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力,颓然坐在椅子上,良久无言,就这么一直坐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从门外跑进一个关山盟弟子,拱手对李如锋说道:“秉盟主,前去聆烬门传信的人回来了。” 李如锋揉了揉额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让他进来。” “是。” 只片刻后,那名传信的弟子进入偏殿,拱手道:“盟主。” “你一路辛苦了。”李如锋关心了一句。 那名弟子闻言,便拱手说道:“多谢盟主关心,弟子愿为关山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如锋点点头道:“好,一会儿下去,好好休息,聆烬门的燕掌门有何回复。” “秉盟主,燕掌门说,他会让他的大弟子北冥,携带聆烬门地绝峰的精钢碎石机关,随后赶来,让弟子先行一步,那位师姐,不日便会赶到。”那名弟子答道。 李如锋,点了点头,似是松了口气,道:“好,你现下去休息吧!” 待那名弟子退下后,李如锋走向聚义殿门口,看着天,自语道:“慧娘啊,如果,在我有生之年,可以让我看到天下无修的那一天,我便死而无憾了!到那时,我绝不会再逼炎秋,接手关山盟……” 三日后 近黄昏时 关山城外三十里处,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御剑而来,速度极快。来人正是燕瞰林首徒,北冥。 北冥御剑而行,他身后放着一个三尺见方的铁箱,铁箱内正是地绝峰所出的碎石机关。 只不到一刻间,已来到关山城城门外。 城门守卫弟子,见北冥一身黑衣,御剑而来,便拱手问道:“来人可是聆烬门北冥师姐。” 北冥伸手将腰间,证明聆烬门弟子身份的腰牌取下,交给关山城守卫弟子。一名弟子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一阵,便将腰牌双手递回。 待北冥拿回腰牌,那名守卫弟子,便恭敬道:“北冥师姐,盟主交代,您可以在城中直接御剑,前往关山盟盟府。至于这铁箱,我会派人一路护送。” 北冥只是冷冷的道:“不必了。” 说罢,便御起炽翎剑,单手拎起铁箱,跃上飞剑,一路向着关山盟盟府飞去。 盟府距离城门足有近百余里,绕是北冥御剑速度极快,但也足足花了两刻有余的时间才到达。 李如锋见到北冥后,让人把铁箱抬走,又与她寒暄几句,便派人带她下去用膳歇息了。 当夜子时 在关山城内某处,有两个身穿黑衣之人,一前一后在屋顶追逐,过招。 也不知是因为默契,还是什么。两人打的你来我往,竟都没有使出道法修为。 只是这二人身手确实不错,打了许久,虽然都克制着自己的修为,但依旧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许是打了太久,都有些吃力,二人对了一掌后,各自退后几步,面对面对峙着。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潜入关山盟盟府。”其中一人问道,这声音正是北冥。 “嘿嘿!我自然是来搞破坏的咯。”另一名黑衣人笑道。他蒙着面,只是这声音分明是个女子。 “搞破坏?你是赴仙盟的人?”北冥再一次问道。 “想知道,先抓住我再说。”说罢,那名黑衣女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黄色铜铃。 她左手摇晃着铜铃,右手放在胸前竖起食指和中指,口中似是在念着什么,却无法听清。 随着那黑衣女子的动作,四周忽然刮起了阵阵阴风,似有鬼嚎之声传来,听的人脊背发寒。 北冥猛然一惊:“御鬼之术?你是灵道族人?”说话间,炽翎已然出鞘,剑锋如羽,亮起了微光,火红的剑身,却散发着寒芒。 那名黑衣女子微微蹙起眉头,并没有说话,手中的动作不断。 只片刻间,那鬼嚎声已经到了耳边。黑暗中,数十个阴灵,忽然出现在北冥前方,挡住了她与那名黑衣女子的视线。 北冥顾及到城中百姓的安危,不敢使用修为,只是以炽翎之煞气,逼退四周阴灵。 虽然只是片刻,但当北冥逼退阴灵,却哪还有那黑衣女子的人影。 “此人实力不弱与我,却好像没有伤我之意。她深夜来此,又意欲何为?”北冥站在屋顶,看着夜色中关山城,心头的疑惑涌起。 “你是何人,深夜在此意欲何为?” 北冥的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他低头向下看去,原来是关山盟的一众弟子,察觉到动静赶来了。 她向下纵身一跃,在关山盟弟子面前站定,掏出腰牌道:“我是聆烬门弟子北冥,今日才到关山盟盟府,刚才在府中,发现有人深夜潜入,便一路追踪至此……” 那弟子闻言,看了眼腰牌,点了点头,一拱手道:“原来如此,关山盟弟子顾越,见过北冥师姐。不知师姐可有什么发现?” “回去再说吧,我也要与李盟主汇报此事。”北冥看了一眼夜色中,那名黑衣女子可能遁逃的方向,道。 “请” …… 关山盟,聚义殿内。 “灵道族?不可能啊。他们怎会深夜潜入关山盟。”李如锋听完北冥的讲述,有些惊疑道。 北冥见李如锋这般表现,微微蹙起眉头,有些疑惑道:“李盟主,为何不可能?这有什么说法吗?” 李如锋听北冥这般问,以为她是误会自己不信任她的话:“北冥姑娘,你莫要误会了,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蹊跷。” “李盟主,我只是不知您说的,不可能,是何意,还请盟主为我解惑。”北冥不解,问道。 “你不在北方生活,所以关于灵道族的事,可能有些一知半解,此事还要从七万年前,灵道族的起源说起。”李如锋点了点头,向北冥讲解着灵道族的由来。 根据灵道族的记载,灵道族自古以来便于神魔两族互为死敌。 灵道族起源于七万年前,那时神魔两族共同臣服于天帝,也就是第一任神王。那时天下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只是某一日那位天帝却无故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天帝刚失踪的几年里,神魔两族也还算安分,并没有惹是生非,可是时间一久,便有人生了要做第二任天帝的念头。 于是,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里,神魔纷争爆发了。两族为了争夺,天帝在失踪前,留在灵仓中的三件法宝,发动了战争。 ------------ ·鸿蒙未判 第二十六章 灵道族 神魔大战开始不久,天地灵仓竟被人盗了。三件法宝,也彻底不知所踪。 然而神魔之间的争端,却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是,为了那天帝的宝座,摩擦争端不止。 他们为了寻找那三件法宝,也在人间制造了无数次杀戮,有无心之失,也有有意为之。 灵道一族便是在那时出现的,因为他们大多都是遭到神魔迫害之人,而身边的至亲好友,也大多死在了神魔两族对战中的余波之中,或是遭到了神魔的迫害,死于非命。 所以灵道对神魔两族,恨之入骨。更不愿自己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自身,成魔成神。 于是他们经过多年的探索,另辟蹊径,取日月精华,修炼御鬼控鬼之道,终于在六万五千年前他们成功了,从此便有了灵道族。 在一千多年前,当时的聆烬门掌门骞塍,在封禁神魔路之后。 灵道族所有族人,便打算在西南的无人蛊地,隐居山林。 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尽然选择全族迁往北方,又在北方各处建立属于灵道族势力。 目的便是与聆烬门一般,切断天地灵气的源头,让天下无人修炼,让天下百姓,可以结束这七万年来的苦难。 只是,他们不愿与,修行道法的门派来往,所以,即便他们与关山盟,聆烬门的初衷是一样的,但也一直是单打独斗,支撑到了现在。 直到二十年前,这种情况才好转些,灵道族终于认识到,只靠他们单打独斗,根本无力对抗整个天下的修道者。 “于是灵道族才开始慢慢的,与我关山盟接触。虽说不上是关系密切,但也算是志同道合。所以我才说,不可能是灵道族之人。” 北冥听完李如锋的讲述,眉头愈发的紧蹙起来:“如果不是灵道族,可还有什么人会这御鬼之术?” 李如锋同样也皱起眉头思索着。 在聚义殿内的良久无声中,一个清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盟主,会不会是灵道族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说话之人正是,一直在一旁站着的顾越。李如锋与北冥,听到声音,一同向他看去。 顾越被二人的投来的目光看的有些尴尬:“哦~盟主,北冥师姐,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们的思绪,只是突然想到这一种可能,觉得应该说出来而已。” 李如锋收回目光,道:“嗯,你说的不无道理。”说完他又看向北冥,道:“北冥姑娘,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关于此事,明日天一亮,我就派人去灵道族,在关山城的落脚之处询问,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告知你。” 北冥叹了口气,点了一下头,拱手道:“也只好这样了!那么,李盟主,北冥这就告辞了。” …… 关山城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院子方丈不过三十。 院内,石桌旁。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闭眼端坐,满头白发披落在双肩,一身宽大的儒袍,使他显的十分的儒雅。 院子内十分安静,只是那老者忽然开口道:“回来了?” 一名蒙面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老者身后。黑衣人揭开蒙面黑纱,一张清秀绝俗的女子面孔展现出来,女子个子不高,十八九岁的样子。 “是,淮方师叔。”那女子语气似是有些低落的应了一句。 名叫淮方的老者,笑呵呵道:“没有得手?” 女子有些气愤,一屁股坐到了老者对面,答道:“如果不是那个叫北冥的女人,我早就把那个什么机关毁了。胡师叔,这个叫北冥的女人,什么来头,境界怕是已有赤丹中期了吧?” 胡淮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忆丫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此事盟主早已办妥,无需你去冒险。那个北冥是中原聆烬门,掌门燕瞰林的首徒,实力自然不弱与你。” “哼~那是我没用全力。”女子不服道。 胡淮方没有与之争辩,换了个话题道:“你如今灵道族的功法已经显露,在这关山城中,已经不安全。加之,前几日盟主来信,说你出来已有一年了,他十分挂念,想让你早些回去。你看……” “不”女子一甩头,任性道:“我当时对师傅发过誓,我孟无忆,不找到长庚星忽然变化的原因,就绝不回去。” “可是盟主说,长庚星一事已经有眉目了!”胡淮方道。 “有眉目了?我师傅怎么说的?”孟无忆闻言,眼前一亮,好奇道。 胡淮方只笑呵呵道:“这个,盟主倒是没说,他只说,你想知道,就回去亲自问他。” 孟无忆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气恼:“这个老家伙,分明就是想骗我回去,我就不。” “盟主确实是十分挂念你,但他也知道你的性子,他何时骗过你啊?”胡淮方呵呵笑道。 孟无忆有些泄气:“好吧!我在关山城再待两天,两天后我就回赴仙盟。” 胡淮方见孟无忆这般气馁,便宽慰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陪陪盟主,过段时间,你在找理由出来便是,你师父这么疼你,还能把你关起来不成。” “好吧,那师叔,天色不早了,我回屋休息了,您也早些歇下吧!”孟无忆心情依旧有些低落,说完便朝着一间小屋走去。 翌日一早 李如锋派顾越前往城西一家名为,葵楼的酒楼,此处便是灵道族在关山城最大的产业。 酒楼内装饰富丽堂皇,大厅的每一根承重木柱,皆是雕龙刻凤,柱子上的金漆,使得整个酒楼看上去,更为奢靡。 来往酒楼之人皆是一些富豪商贾,或是城中的富家大少。 这般奢华的酒楼自然少不了陪酒的姑娘,这里的陪酒姑娘,也是各个浓妆艳抹,无比的妖艳。 顾越来到酒楼,径直走向柜台处,掏出怀中关山盟令牌,客气的对掌柜说道:“我是关山盟,戍城千卫顾越,有事向你们东家请教,烦请通报一声。” 掌柜见是关山盟戍城卫的一把手来此,也不敢怠慢,只说了一句“稍等”便向酒楼后院走去。 只片刻,掌柜便回来,招呼了一个酒楼小斯,领着顾越去到后院。 酒楼后院,与寻常人家的小院基本无异,只是多了些花草,少了些菜蔬。 酒楼小斯将顾越领到一间屋舍内,便关门离开了。 顾越在屋内四处打量着。虽是白天,可屋内光线依旧昏暗,似有若无的阴气,让他有些不自在,只感觉脊背发寒。 顾越在屋内看见一位老妪跪坐在一个神龛前,模样十分虔城。 神龛上,是一个身穿黑色大氅,威严无比的男子神像。 “弟子,关山盟戍城千卫顾越,见过孟族长。”顾越第一次来此,看到此景险些失态,连忙拱手见礼。 老妪闭着眼,好似在祈祷些什么。听见顾越说话,便吃力的想站起身来。 顾越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并开口道:“孟族长慢些。” 孟族长名为孟顺欢,论起年纪如今不过七十三岁,比之顾越也不过大了十来岁。 只不过修道者本就长寿,而灵道族修炼御鬼,控鬼之术,衰老的速度又比常人稍快一些,所以此时,二人看上去却是与祖孙无异。 顾越扶着孟顺欢来到一旁的桌椅边坐下。 “小顾越啊,今日来找我有何事啊!”孟顺欢褶皱的脸上看似有些刻薄,语气却是十分和蔼,笑呵呵道。 顾越将来意与孟顺欢说明,再次开口问道:“是否是灵道族内,有什么变故,所以才有昨夜只是发生。” 孟顺欢听完顾越的叙述,也许她也皱起了眉头,但是她本就满是皱纹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丝毫变化。 苍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此事我还要派人回族内去调查,你回去禀报李盟主,此事无论是否,是我灵道族所为,我一定会给关山盟一个交代。” “有孟族长这番话,我关山盟就放心了。在下这就回盟,向盟主复命。”顾越闻言,拱手道。 “请!”孟顺欢说着便要起身相送。 顾越见状连忙制止,道:“孟族长,不必起身,好生坐下便是,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罢便后退三步,转身离去。 顾越走后,屋内的孟顺欢嘴角勾了勾,便起身,再次跪坐在那个神龛前…… 关山盟盟府 顾越一路纵马而回,又是一路小跑着,到了聚义殿,可刚到偏殿外便被守门弟子拦下:“千卫,小姐正在里面……” 话说一半,便止住了,顾越了然,点了点头,心想:“这父女二人又吵起来了。” 偏殿内 “那个叫北冥的,就是你要续弦的对象?”李炎秋怒气冲冲的质问。 “你在想什么呢,那是聆烬门掌门的大弟子,我怎么可能……”李如锋有些愠怒道。 李炎秋根本不信,冷声说道:“天下谁不知道,聆烬门的第一门规,你说不定,就是想娶了这聆烬门掌门大弟子。一来,可以给你续弦生个儿子,二来,还可以和聆烬门结成同盟。一举两得,你的算计可真了不得……” “你……你。”李如锋听女儿如此说,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是要气死我吗?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回房,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在出来。”李如锋从未像今天这般对女儿生气过。 说罢,便招呼了几个女弟子欲将李炎秋拉回房间。 “凭什么,我不回去……”李炎秋大喊着被拉走。 绕是她橙丹境中期的境界,奈何,那几名女弟子的境界,也与她不相上下,若是一对一,也说不好谁胜谁负。可对方却有三人,虽说不敢伤了她,但是想要压制住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待到李炎秋被拉走以后,门外弟子进来通报,见李如锋面色不善,便更加谨慎了几分,说道:“盟主,顾千卫回来了,已在殿外等候多时,是否要召他进来?” 李如锋平复了快要翻涌出来的气血,良久之后,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来通报的弟子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片刻后,顾越进入偏殿。见李如锋面色依旧有些气氛,便宽慰道:“盟主,不必生气,小姐还年轻,还不懂你的良苦用心,过几年她就明白了。” 李如锋摆手摇头,没有接顾越的话,只是问道:“孟族长怎么说的?” 顾越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将孟顺欢的意思告知李如锋。 李如锋点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至少灵道族没有背弃,一直以来的初衷。” ------------ ·鸿蒙未判 第二十七章 星巫族 赴仙盟坐落在草原,与西北的关山盟遥遥对峙。 赴仙盟在四十年前成立之初,本打算在长白山山脉,设立总盟。 但不知为何,身为圣莲教教主的房永庚,不顾赴仙盟盟内,一众门派帮主的反对,以赴仙盟盟主的身份,强行将总盟设立在草原,至今也无人知晓是何原因。 这期间有许多次,赴仙盟差点因为此事分崩离析,好在房永庚,手段强硬且精明,在一众帮主掌门之中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经过四十年来的运作,也基本将赴仙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作为掌权者,想要统筹上下,运筹帷幄,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一方的势力中,只剩下自己的声音。 无论是房永庚还是李如锋,暗地里,都必须使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肮脏手段,即使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从这一点上来看,反倒是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的掌门燕瞰林,有些优柔寡断了。 不过话说回来,聆烬门作为天下第一大派,总要有一些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说回赴仙盟,作为一个修真联盟,他们的自信在于,不需要城墙的掩护,太高的城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也正因为他们是一个修真联盟,也极少有普通人会去投奔他们。 因此赴仙盟的城池,城墙不高只三丈而已,城池面积也不过,方圆十里左右。容纳下整个联盟两千余人也已绰绰有余。 孟无忆经过近一旬的跋涉,终于从关山城,回到了草原赴仙盟所在。 赴仙盟盟主府花园内 “你还知道回来?”圣莲教教主房永庚,板着脸道:“一跑出去就是一年多,都不知道找人捎封信回来,若不是你胡淮方师叔,我都怕你死在外面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了?” 孟无忆也不害怕,吐了吐舌头对房永庚撒娇道:“哎呀,师傅,你就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不在犯了……” 房永庚一向将这个关门弟子视如己出,又怎会真的生气,但是他作为一盟之主,该端的架子也是一定要端住的,于是他故作生气道:“哼~,你少来这套,现在立刻回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见我。” 孟无忆从小就被这个师傅娇生惯养,有些刁蛮的小脾气,一听房永庚如此说,这小性子就起来,道:“老东西,给你面子跟你认个错,你跟我还端上架子了。行,我现在就走,以后不回来了。”说吧,作势便要走。 房永庚一听,顿时急了,连忙小跑的上去,拉住孟无忆的胳膊,笑呵呵道:“嘿嘿,无忆啊,师傅跟你开玩笑呢,你消消气嘛,是师傅错了,好不好。” 孟无忆眼珠子转了转,十分傲娇的道:“哼~知道错了就好。那我也是开玩笑的,嘻嘻,师傅最好了。”说着话表情变得俏皮起来。 房永庚看着孟无忆古灵精怪的模样,笑呵呵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 说话间孟无忆拉着房永庚坐在了花园凉亭中,给房永庚倒了杯茶水,好奇的问道:“师傅,你在信中说长庚星一事有眉目了,是什么眉目啊?” 房永庚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乐呵呵道:“你这个丫头,一回来就问长庚星的事,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我这个师傅。” “哎呀,师傅,你快说嘛……”孟无忆拉着房永庚的衣袖,一左一右的摇晃着,撒娇道。 房永庚对这招十分受用,喜滋滋道:“好好好,我说。” 说着他正了正神色道:“一年多以前的冬至夜,我赴仙盟中的观星师,夜观星象,发现长庚星在黎明前夕,似乎与往日相比,变得更加明亮了。于是我便让你出去寻找此事的原由,顺便历练一番。可就在几个月前,我盟中的观星师,接到了他们星巫族传来的消息,说是一年前冬至夜的第二天后,聆烬门的长老院首座白磬山,也下山了,并在半年前回了烬余山,而在那之后聆烬门掌门燕瞰林,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所以我猜测,燕瞰林的这个关门弟子,定是和长庚星一事有关。” “哦~原来如此。”孟无忆点头恍然。 可忽的她脸色一变,凝重道:“我在外面游历了一年多,对聆烬门的这件事一无所知。可想而知,此事绝对聆烬门是机密,而他们却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个星巫族的本事,可真是够大的。” 房永庚闻言,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孟无忆:“不错,在外游历了一年,长进不少,能看出来这星巫族的不简单。” 孟无忆轻哼一声,道:“师傅,你又不是不知道,星巫族是神魔后裔,和我灵道族天生就是死敌,我哪能不知道他们的不简单。” 房永庚再次点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是啊,星巫族是千年前聆烬门封禁神魔路以后,那些自知无法重回神魔界的神魔,与凡人所生的子女,天生无法修行。但观星和巫蛊之术却也是他们天生的本能。他们以为自己身上有神魔血脉,自认为高人一等。若不是重开神魔路,还需要他们精血,我怎会留他们在我赴仙盟中,整日高高在上,不知所谓,哼~不过是一群杂种罢了……”等他把话说完,面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孟无忆看见房永庚这般表情,在一旁怂恿道:“师傅,要不我把他们全杀了吧,他们的精血就用净灵瓶,保存起来,到时候也能用。” 房永庚闻言,看向孟无忆,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小滑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方法嘛,谁也不知道重开神魔路,需要用到多少精血,净灵瓶又能装多少精血,而且我们还不知道神魔路,被封印在哪里。如果找错地方了,到时还可以杀一两个星巫族试错。” 孟无忆恍然点头,道:“姜还是老的辣,师父,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够狠……” “有你这么说师傅的嘛。”房永庚作势要打。 孟无忆也没害怕,只是笑呵呵的躲开。 …… 关山城关山盟 “盟主,聆烬门送来精钢碎石机关,对镇灵石也无用。”顾越向李如锋汇报。 “怎会如此?有查看过碎石机关是否有损坏嘛?”一旁的北冥,却抢先问道。 顾越看了看李如锋,见他微微点头,便回答道:“机关研造处的人,已经将碎石机关,拆开来查看过了,除了精钢碎石刀片,没有其他损坏。” “这怎么可能,你说其他部位损坏了,倒有可能,这碎石刀片,是由天外陨铁打造的百炼精刚,就算破不开那镇灵石,也不至于损坏。可否带我去查看一番。”北冥不可置信的说道。 李如锋虽然不懂机关术,但也有所怀疑,聆烬门的机关术,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存在,这碎石机关的刀片,又是天外陨铁打造的,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损坏的。 便开口道:“顾越,你带北冥姑娘去查看一番,务必要找出机关损坏的原因。” 顾越应了一声,便带着北冥去了关山盟的机关研造处。 顾越,北冥刚一离开,一个女弟子便跑进了聚义殿,慌张的喊道:“盟主,小姐她,失踪了……” “什么?”李如锋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似乎又想到什么怒道:“不是让你们看着吗?怎么会失踪?这哪里是失踪,这分明就是他自己跑了,还不快去找……” …… 北冥跟着顾越来到盟府后方,一处守卫森严的围墙边,四周围墙三丈多高,每隔十步便有一个守卫把守着,平日里也无人能靠近此处,这里便是关山盟的机关研造处。 而一进入围墙内,北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这哪里是机关研造处,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城中城,这里的摊贩,卖着各种小吃、菜蔬、布匹等等,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了。” 顾越看见北冥脸上一闪而过的惊疑之色,便开口道:“北冥师姐,这里因为是我关山盟的机关研造之所,属于是,我盟中最为机密的地方,所以一旦到了这里,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所以盟主下令,将所有机关锻造人员的家属,亲友全部安置在此,所以才有了这城中城一般的存在。” 北冥闻言微微点头,二人很快便到了城中城的中心,一处大院外,这里也是机关研造处的核心之地。 进入院子一排排的房屋,有序的坐落在大院之内,房屋总共有三排,分为研造处,锻造处和试用处三个部分,而他们要去的正是这研造处。 研造处,屋内。 北冥看着被拆的稀碎的碎石机关,有些茫然。 顾越见北冥的表情,招呼着一旁的一个,瘦弱的男子道:“老陈,赶紧的,把这机关装起来。” 这名瘦弱的男子,老陈闻言,便开始招呼人,开始组装机关。 北冥看着这些人,手忙脚乱的组装着机关,只是不到两刻的时间,她还为从发懵的思绪里出来,精钢碎石机关,已经完好无损的展现在北冥眼前。除了一个,三叶形状的刀片被放在一边。三寸见方的铁箱,上方和下方各开了一个口。 她看了看,于之前无异的,四四方方的大铁箱子,没有细看。而是拿起放在一边的三叶刀片,仔细端详,只见三叶刀片已经全部卷刃,破口。 她拿着刀片,两手各捏一端,轻轻一用力,这刀片居然被直接折弯了。 北冥放下三叶刀片,脸色已是阴沉的如土灰一般。 聚义殿内 “弟子北冥,代表聆烬门向李盟主赔罪,我这就回烬余山,将此事告知师傅,地绝峰峰首岩云鹤的所为,定会给关山盟一个交代。”北冥拱手向李如锋赔罪。 李如锋虚扶了北冥一把道:“北冥姑娘,你不必如此心急,我相信聆烬门燕掌门的为人。” “这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了,北冥必须马上回烬余山,也好尽快将真正的精钢百炼刀片送来,请盟主莫要挽留,北冥这便告辞了。”北冥说完,不等李如锋开口,连忙转身离开。 李如锋看着北冥如此雷厉风行,无奈摇了摇头道:“北冥姑娘,一路小心。” ------------ ·鸿蒙未判 第二十八章 冰释前嫌 关山城城西 一间名为“须弥寺”的庙宇内。 李炎秋跪在一个蒲团上,她的对面,是一个慈眉善目,盘腿端坐的佛像,佛像下方,摆放着一个红木牌位,牌位上写着,李聂氏慧娘之灵位。 李炎秋没有磕头,也没有祭拜,只是跪着,看着,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落下,划过他的脸颊,又落到了地面上。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娘,我好想你!”说着,她的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她没有起身,只是轻轻耸动的肩膀,证明了她正在哭泣。 时间再次流动起来,就静静的这么流淌着,良久之后,她的肩膀慢慢停止抽动。她直起身子,表情中已经没有了悲伤,取而代之的便只有冷傲。 她站起身来,又看了眼牌位,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走出门外之时,一个祥和,慈悲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女施主,请留步。” 李炎秋回头望去,只看见一位身着袈裟,身形瘦高,眉心处,点了一颗朱砂印的和尚,站在那大殿佛像之前。 看上去,似乎要与那佛像,重合起来一般,法相无比庄严。 李炎秋,转身走到那名和尚近前,恭敬的开口道:“巳厄法师,有何指教。” 巳厄双手合十,轻颂佛号:“阿弥陀佛,李施主,此次前来看望母亲,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李炎秋闻言,秀眉轻蹙,有些不悦道:“巳厄法师,你今日似乎也有些不同。” 巳厄察觉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道:“阿弥陀佛,施主莫怪,只是今日见施主与以往相较,更加悲痛,老衲心中有些不忍,想来宽慰几句,若是老衲失言了,还请施主原谅。” 李炎秋知道了巳厄是一片好意,便感激道:“多谢巳厄法师,我已经没事了,再者说,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大师你如何宽慰,我母亲也不能死而复生。”说到最后,她的神情,似乎又有些落寞了。 巳厄闻言,有些感慨道:“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死而复生的方法的确是有,只不过……,这样的例子,万中无一,难,何其难也。” 巳厄说罢便要离开,可是李炎秋却一把拉住了他,情绪有些激动道:“巳厄法师,你刚刚说什么,有死而复生的方法。” 巳厄法师,像是在回忆什么,忽然,他的表情有些僵硬道:“女施主,你肯定是听错了,老衲何时说过有死而复生的方法,老衲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这便离去了。” 李炎秋根本不理会,巳厄的说法,拉住巳厄的小臂,激动道:“巳厄法师,你肯定知道什么,你刚刚都说了,有死而复生的方法,只是难了些,不管有多难我都不怕,请大师告知。”说罢,便跪在巳厄身前,朝他重重的磕着头。 “阿弥陀佛,施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巳厄连忙将她扶起,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唉~,怪老衲一时失言,罢了罢了。” 李炎秋见巳厄松口,立刻说道“多谢巳厄法师,若是真的能让我母亲,死而复生,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出家还愿,从此伴随佛祖左右。” 巳厄只是摇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渡有缘人,今日老衲一时失言,也算是一种缘分,至于施主你,若是红尘未了,即使是出家,也是不能伴随佛祖左右的,这一切说的都是一个“缘”字。今日我只能告诉你方法,至于能不能成功,也是需要一个“缘”字,若是失败,希望施主也不要强求,若是成功,如果施主有心,将来可以为佛祖重塑金身,以此还愿。阿弥陀佛,万法皆是缘,随缘,随缘。” 李炎秋,双手合十,虔城道:“多谢巳厄法师,还请法师告知方法。” “施主,请随我来。” “是。” 二人来到须弥寺中,一株菩提树下。 “施主可知,神魔大战的起源。”巳厄问道 李炎秋回答道:“天帝失踪,神魔为了争夺天帝灵仓,和天帝之位。” 巳厄点头道:“可令施主母亲起死回生的方法就在天帝灵仓中的三件法宝。” 李炎秋皱眉道:“可那三件法宝不是早在七万年前就被人盗走了吗,而且也无人知晓那三件法宝到底是什么。” “不错,那三件法宝是什么,确实无人知晓,但你可知天帝还有三只灵宠。”巳厄再次点头说道。 李炎秋疑惑道:“不知道,这三只灵宠是什么,他们和那三件法宝又有什么关系。” 巳厄笑了笑说道:“当初天帝在失踪前,那三件法宝其实早已不在灵仓之中了,而是被天帝交给他的三只灵宠,由它们带在身边,先一步,跑下了人间,隐匿在这神舟大地之中,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你只须找到,那三只灵宠,便可找到那三件法宝。” “那天帝的三只灵宠是什么?”李炎秋问道。 巳厄没有说话,只是单手在虚空中画了一张符,将符文引入自己的额头,不到片刻,那符文从巳厄的眉心再次出现,瞬间便到了李炎秋眼前。符文在接触到李炎秋额头的一刹那,符文像是水中涟漪般,震荡开来。与此同时李炎秋,闭上了眼睛。 等到符文涟漪消散的那一刻,李炎秋睁开双眼。眼神也似乎变得明亮起来。她双手合十,道:“多谢巳厄法师” 巳厄同样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度有缘人。施主切勿将此事告知旁人,即便令尊也不可告知,毕竟起死回生,有违天道。” 李炎秋虽有些许疑惑,但是念在巳厄告诉她,可以让母亲起死回生的方法,她也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下来:“是,巳厄法师。” “施主,请回吧,天色不早了。”巳厄看着天边的余晖,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李炎秋也看了眼天边的余晖,想再说些什么,可看见巳厄已经走远,便在他身后拱手一拜,离开了。 李炎秋回到盟府内,天已经黑了,门口守卫弟子,见她回来。 “小姐,盟主让小姐回来后,去偏殿见他。”一个弟子说道。 李炎秋如今心情大好,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弟子她知道了。于是脚步轻快的走向了聚义殿偏殿。 一众弟子,看到这种状态的李炎秋,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面面相觑。李炎秋还未到偏殿,所有弟子早已议论纷纷。 李炎秋,推门进入偏殿,欢快的道:“爹,你找我?” 李如锋早已想好,一会儿等女儿回来,要怎么训斥她,如何跟他吵架。 可当李炎秋喊出那声“爹”之后,他忽然神情一滞,又仔细看了看门口的女儿,原本准备好要训斥的话,全部咽了下去,转而开口道:“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出去也不知道说一声,你知道为父有多担心嘛!” 李炎秋低着头,道:“爹,我知道错了,下次出去我一定告诉你。今天下午我去了须弥寺,方丈巳厄法师,今天跟我说了很多。我才知道,以前我确实做得太过分了,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绝不跟您顶嘴。” 李如锋彻底惊住了,如果不是血浓于水的感应还在,他都怀疑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他女儿,他开口说道:“炎秋啊,你过来坐下。” 待到李炎秋坐下,李如锋看着如今的女儿,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有点想要落泪,他开心道:“炎秋,秋儿,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我很高兴,以前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称职,也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们都商量着来,好不好?”说着他还是没忍住,眼角落下了一滴浑浊的眼泪。 李炎秋看见父亲的这滴眼泪,心脏像是被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很不是滋味,只是她尽力克制,眼睛,脸蛋憋的通红,可依旧止不住,那如潮的眼泪。 李炎秋,一头扎进了李如锋的怀里,眼泪疯狂的流了出来,她没有哭出一丝声音,只是肩膀,一颤一颤的。 李如锋察觉到,女儿落泪,竟然没有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不是女儿没哭过,而是她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有人的时候,克制着不让自己哭,没人的时候,她就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李如锋轻轻的拍着,李炎秋的肩膀道:“秋儿,对不起,是爹错了。爹忘了,你是个女子。爹忘了,你是爹的心头肉。爹忘了,你也是你娘的心头肉。爹忘了……对不起。” 人也许就是这样,不需要别人劝导,不论是母女,父女,母子,父子。只要一方说句软话,所有的心结,都能解开吧…… 这一晚,在这聚义殿内,父女二人,终于冰释前嫌。 两人吃晚饭时有说有笑,也没有了之前,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矛盾,好似那一切的矛盾从没有发生过。 ------------ ·鸿蒙未判 第二十九章 埋伏 北冥出了关山城后,一路御剑而行。 两日后,便到了中原,草原,西北三地交界之处。 北冥见天色已近黄昏,便御着炽翎剑,找了处山坳背风的地方,准备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深夜 北冥在山坳中,盘着腿打坐休息。 忽的,一阵似有若无的“沙沙”声传来。北冥猛然睁开双眼。 此时的山坳中,漆黑一片,只有天空之中,点点星辰泛着微光。北冥借着星辰照射下来的丝丝光亮,观察着四周情况,她的眼中泛起一丝疑惑。 四周空空荡荡,没有看到任何野兽,或是人影。但是那似有若无的“沙沙”声,一直围绕在耳边,不曾散去。 在某一瞬,北冥似乎感觉到什么,炽翎剑倏然出鞘,一跃而起,离开了原本盘腿打坐的位置。 只一霎间,她原本坐着的位置,竟被密密麻麻,芝麻般大小的虫子爬满。而那位置的四周,竟还有无数的虫子从四面八方赶来。 北冥见数量如此惊人的虫子,心中不免一阵恶寒,她强忍心中恶心,向着四周的空旷处,喊道:“何方鼠辈,在此藏头露尾,行这鬼祟之事,若是好汉,还请现身,与我正面一战。” 北冥说罢,便警惕的观察四周,以防备来人的偷袭。 就在此时,一个有些尖锐,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传入北冥耳中。 “我等既是鼠辈,又怎会行那好汉之事,你若是识相,便乖乖的束手就擒,如此还能少吃些苦头。”这声音,从四野的黑暗中传来,让人无法分清,正主躲在哪个方位。 北冥冷笑一声,道:“哼~鼠辈妄想,我聆烬门人,从不惧邪魔外道,有何本事,尽管使出来,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好,好胆色,不愧是聆烬门掌门大弟子……”话音未落,地上那不计其数的虫子,忽然张开了翅膀,朝着北冥,一拥而上。 北冥见状,立刻将手中炽翎剑,竖在胸前。她右手持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随后闭眼,将双指放在额头,口中念诀:“天地微风,烬中余火,以剑为炉,燃尽神魔。” 随着北冥话音落下,她猛然睁眼,炽翎剑如羽的剑锋之上,熊熊烈火骤然而起,火光将北冥照亮,笼罩其中。远远看去,像是整个人都在燃烧着。只是这烈火,将靠近北冥十丈以内的虫子,全部烤成了焦灰,而反观北冥,却是毫发无伤。 说时迟,那时快。 随着北冥口中,一声大喝“呀~呵。” 炽翎剑挥出,剑尖所指,便是火舌所到之处。所有朝着北冥飞来的虫子,在仅仅几息之间,便全部化为灰烬。 而北冥所在的方丈之间,也已燃起大火。火势向着四周蔓延,将原本漆黑的山坳,照得通亮。 北冥手持燃烧的炽翎剑,在火光冲天的山坳中站定,面色阴沉,开口喊道:“鼠辈还不现身吗?” 北冥顿了顿,见无人应答,再次开口道:“好,那我便将这四周的山头夷为平地。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罢北冥握剑的手,再次用力,手中炽翎剑,火光更盛。 北冥一剑,横向劈出。 “嘭嘭嘭……” 只见整片山坳,如同往滚烫的油锅中,倒了一碗清水般,炸裂开来。 顿时烟尘四起。 只是这烟尘中,北冥忽然看见,有四五个人影,御空而起飞向半空。 北冥轻蔑一笑,随之手持炽翎,也飞向半空。 六人在空中对峙。 北冥有自信将这几人,瞬间斩杀,可她还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在此处截杀她,于是她冷声质问:“你们,究竟是何人?在此地埋伏,又是何意?” 对面五人,身着黑袍,黑色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们手中拿着的,却是一色的黑色法杖。 五人没有说话,只是同时举起将手中的法杖,口中似是在吟唱着什么,无法听清。 北冥,心中顿生警觉,再次举起炽翎剑,准备战斗。 只一瞬间,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乌云密布。 忽的,“轰隆”一声炸雷响起。 北冥嘴角微翘,嘲讽道:“就凭这几片雨云,想要浇灭我的烬火,简直痴人说梦。” 那五个黑袍人,听到北冥的话,口中的吟唱丝毫没有停顿。 北冥觉出有些不对,举起手中炽翎,想要一剑将他们斩杀,可是,却已然来不及了。 乌云化雨,倾盆而下,在雨水滴落在炽翎剑上的一瞬间,烬火便被彻底浇灭。 而北冥的修为,似乎也在雨水,淋在她身上的刹那,被彻底压制。半空中的身影,因为修为被压制,直直向下坠落…… …… 聆烬门,天阙峰峰顶,镇天阁内。 燕瞰林,儒剑辛,白磬山三人眉头紧皱。 燕瞰林沉声说道:“北冥去关山盟已经三月有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会不会有什么事耽误了行程?”白磬山不确定的问道。 儒剑辛摇了摇头道:“不会,此去关山盟,以北冥的修行,也不过七日,一来一回半月也足矣。就算她想要在关山盟,等着镇灵石的试验结果出来,再多一个月时间也足够了。再加上可能有事耽搁了行程,再加半月。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月。如今已过三个月,就算真的有事,耽搁的时日较多,北冥应该也会来信告知,可如今……” 此时,燕瞰林开口说明来意:“我已经给关山盟去了一封书信,若是北冥无恙,她半月之内必然会回来,若是没有回信,或是回信了,却也无北冥的消息。那一个月后,我想让海棠和潇霜,走一趟关山盟,剑辛你看如何?” 儒剑辛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开口道:“刑律堂本就由,北冥,海棠二人管理。如今,北冥,不知所踪,若是海棠再离开,那这刑律堂该由谁执掌?” “交给我吧。”白磬山插嘴道。 “磬山,你的资历是够了,但你的性格不合适。刑律堂堂主必须要一个心思深沉的人来担任。你太跳脱,城府不够。”燕瞰林摇头道。 “那掌门师兄还有什么人选?最近门内事务繁多,刑律堂和稽查堂的堂主都刚刚换了人,还在整顿中。儒师兄又需坐镇天阙峰,稳固人心,实在是没有人手啊。”白磬山问道。 儒剑辛笑了笑道:“现在还有两个月时间,可以慢慢挑选人手,万一北冥没事,兴许,就不用找人暂代刑律堂主了……”说罢,他的眼神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担忧。 …… 季弈茗在黄云岭已有四个月了。如今,虽然依旧被任潇霜按着打,但是抗揍的能力,也是明显增强了不少,而且偶尔也能和任潇霜过上几招。不过最后的结局依然未变。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季弈茗发现段遥桓,经常趁他睡着以后,偷偷溜出房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某一日,段遥桓按照惯例,替挨完揍的季弈茗上好了药酒。 季弈茗也按照惯例,骂完了任潇霜,静静的趴在床上假装睡去。 过了许久,季弈茗听到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紧随而来的,又是“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 季弈茗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穿上衣物,悄悄的跟上了段遥桓。 黄云岭的山路,因为迷石阵的关系,不太好走。但好在段遥桓的体态丰硕,速度并不快。加之,季弈茗也在这几个月来的训练中,锻炼出了,边走边看脚下,乱石方位的本事,勉强跟上了段遥桓的身影。 二人皆是鬼鬼祟祟的走着,一路行至后山的一个小湖边上。 小湖周围杂草丛生,将小湖和湖边的湖滩围了起来。 季弈茗见段遥桓,一个闪身,便钻进了足有一人高的杂草从中。 季弈茗更加疑惑了,如同做贼一般,悄悄的靠近,双手缓缓拨开杂草。 可当季弈茗看见里面的景象时,顿时瞳孔一缩,惊的差点喊出声来。 季弈茗咬牙切齿,两眼通红的像是快要喷出火来,心中暗道:“段胖子,你个王八蛋。我说任潇霜那个娘们,为什么每次对我下手都这么狠,感情是你每天晚上,都在跟她通风报信。” 只见湖边,一宽一窄两条身影依偎在一起。 呃~ 是宽的身影依偎在窄的身影之上。 段遥桓如同乖巧的小绵羊一般,靠着段潇霜的坏了,委屈道:“霜霜,你知道嘛!每次季弈茗骂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让他别骂你了,你也是为了锻炼他,为了他好……” 任潇霜,轻轻的拍了拍段遥桓的肩膀,满脸宠溺的道:“好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这季弈茗,实在太可恶。明天,看我不把他肠子打出来……” 季弈茗听见二人的对话,气的肝都快炸了,心中暗骂:“欺人太甚,你们这对狗男女,打情骂俏的关我啥事儿啊,非得把我带上,第二天再来折磨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季弈茗悄悄离开湖边,回到住处,趴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留下两行屈辱的眼泪来。 …… ------------ ·鸿蒙未判 第三十章 寻踪 翌日晚上 季弈茗趴在床上,段遥桓正要给他上药时,他一把拉住段遥桓,道:“桓桓呐!来,你先坐下。” 段遥桓头一回被季弈茗这么称呼,心中有些迷茫,道:“怎么了?脑子被打坏了?不应该啊,也没打到头啊?” 季弈茗死死的盯着段遥桓,明知故问道:“你实话跟我说,你和那个疯……,你和那个任潇霜,是不是好上了。” “你……你别瞎说,我怎么可……可能和她好……好上了,不……不可能的。”段遥桓听到季弈茗这么一说,顿时慌张道。 季弈茗叹了口气,故意带着一些哭腔道:“唉~,桓桓呐,其实你们俩好上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俩是想恁死我嘛?” 段遥桓心虚道:“你别瞎说啊,我跟霜……我跟任师姐没什么的,你别胡言乱语啊!” 季弈茗见段遥桓死不承认,便学着他的语气说道:“霜霜,你知道嘛!每次季弈茗骂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段遥桓睁大眼睛,指着季弈茗惊讶道:“你你你,你跟踪我?” “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害我?”季弈茗有些气愤道。 “没有,其实上次你服用淬体丹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霜霜她不让。”段遥桓心虚,低声说道。 季弈茗一脸悲愤,道:“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枉我还把你当成好兄弟,她没让你就不说,完了还把我骂她的话,偷偷告诉她,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兄弟。”说完季弈茗装作非常气愤的样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段遥桓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季弈茗这幅表情,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季弈茗趴在床上,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回头看去,房内空无一人,扯着嗓子大喊道:“段胖子,段遥桓,桓桓,你走了谁给我上药啊!刚刚我说的话,你别和任潇霜说啊,她会打死我的……” 而此时坐在门外的段遥桓,听到季弈茗的话,眼睛一亮,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于是段遥桓丰硕的身体,如同飞燕般轻盈的,跑向了青石广场内圈,任潇霜的住所。 清晨,新一天的训练开始了。 季弈茗与任潇霜相视而立,段遥桓则挽着任潇霜的手臂,脑袋依偎在任潇霜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不,一副野猪依人的模样,季弈茗满脸堆笑对任潇霜说道:“哈哈哈,任师姐,不,嫂子好。” “都知道了?”任潇霜笑意盈盈的问道。 季弈茗讪讪笑道:“嘿嘿,是啊,嫂子,以前都是误会,还请您不要见怪,哈哈。” 任潇霜依旧笑意盈盈道:“当然不会见怪,以前我也我只是为了锻炼你而已,不过嘛……”说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嘛,你昨天把遥桓赶出房间的事,咱们得好好算算账。” “我靠,你个王八蛋又坑我。”季弈茗心中一凛,死死的盯着一旁段遥桓,暗骂道。转而开口解释道:“我没有啊,我就是和他开玩笑说要绝交,没有赶他出房间啊。嫂子别动手,有话……唉呀。” 季弈茗话未说完,再一次被任潇霜砸到了地上。一旁的段遥桓,却在一言不发,乐呵呵的看着。季弈茗心中那个绝望啊。 就在任潇霜欲将季弈茗再一次举起时,空中一个声音传来:“潇霜师妹。” 任潇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从天阙峰方向御剑而来。待到那身影在任潇霜近前落下,任潇霜上前一步拱手道:“孔维师兄,今日突然前来有何要事。” 孔维站定,略一拱手,急忙开口道:“潇霜师妹,今日师傅一早便前往仙落峰,走之前,让我来寻你和段遥桓师弟,让我告诉你们,立刻收拾行李,前往仙落峰,好像是掌门师伯有急事要你们下山去办。” 任潇霜眉头轻蹙,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师傅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孔维摇头,有些急促道:“不知,哎呀,师妹你还是快些吧,师傅交代,让你们速去仙落峰,到了那你就知道了。” 任潇霜点了点头拉上段遥桓,便立刻去住处收拾了行囊,段遥桓抱起肥狗大毛,一刻也未曾耽误,前往了仙落峰。 “这就走了?就把我扔下了?啥事啊?我好歹也是个主角啊,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参与感都没有。这小两口好歹把大毛给我留下啊,不然我一个人很孤独的。”躺在地上,一脸懵圈的季弈茗,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弈茗师弟,从今以后,就由我陪你训练吧。” 季弈茗闻言,抬头看去,一个穿着一身劲装,身材壮硕,劲装下依稀可见,虬结的肌肉隆起的身影站在他身前。 季弈茗心中再一次万念俱灰,“走了一个暴力的任潇霜,来了一个健硕的言放,哎呀,我滴命运呐……” 仙落峰,凌云殿。 燕瞰林,儒剑辛,白罄山三人坐于大殿之上,一言不发,一时之间,殿中气氛有些沉闷。 良久,殿外进来一名弟子,拱手说道:“禀掌门,海棠师姐,任潇霜师姐,段遥桓师兄,已至殿外。” 燕瞰林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三人进入凌云殿内,纷纷拱手行礼。 未等三人开口,燕瞰林挨了摆手道:“行礼便免了吧?” “此番寻你三人过来,是有一事,要你们去办。”燕瞰林眉头紧锁坐在首位,对海棠,任潇霜,段遥桓说道。 “师傅,可是北冥师姐至今未归之事。”海棠娇媚的脸上泛起一丝不安,不敢确定的问道。 燕瞰林点了点头,忧虑道:“一个月以前为师已经去信关山盟,可送信之人和关山盟方面,俱是没有回音,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我打算让你三人,隐藏身份,走一遭关山盟,调查此事来龙去脉,不知你们可否愿往。” 海棠有些急切,又有些愤怒到:“此次前往关山盟弟子义不容辞,弟子与北冥师姐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如今数月未有消息,弟子心中颇为担忧,这次下山必定找回师姐,并将此事缘由查清。若是有贼人胆敢对师姐不利,弟子绝对不会放过,必将贼人诛杀。如若不然,绝不回山。” “掌门师伯,北冥师姐此去关山盟,已有数月,至今仍无音讯,怕是有极大的危险,弟子愿往,必定将北冥师姐安然带回,如若不然,誓不回山。”任潇霜拱手,坚定说道。 段遥桓在一旁,见海棠和任潇霜都表态了,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着急,一拱手说道:“俺…俺也一样。” 燕瞰林点了点头,有些欣慰道:“那好,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启程吧,一路上注意安全。” “且慢” 三人刚想拱手告辞,白罄山却在此时开口说道:“掌门师兄,他们三人,虽然都已是赤丹境的修为,但是此次下山的危险更甚,所以我想……” 白罄山说到此处,顿了顿。看了一眼段遥桓三人,继续说道:“我想由我来带领他们一同前去,如此,他们的安全也多一分保障,反正在这烬余山上,长老院事务不多,我左右也是无事,就算有事,高恃武与何安年两位师叔,也能代劳了。” 燕瞰林闻言,看了看白罄山,有看向儒剑辛道:“剑辛,你怎么看?” 儒剑辛,思索片刻,道:“掌门师兄,我觉得此事可行,白师弟与他们三人一同下山,自然是安全许多了,高恃武师叔需暂执刑律堂,怕是有些脱不开身,倒是何安年师叔可以暂代长老院首座,应该问题不大,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帮着处理一下。” 燕瞰林也思索了片刻,点头郑重道:“如此也好,罄山,那你便与他们一同下山吧,切记安全为上。” “掌门师兄,请放心,我必然将他们三人与北冥师侄一同安全带回。如此,我这便下山了。”白罄山朝着燕瞰林与儒剑辛一拱手,说罢,便带着海棠,任潇霜,段遥桓三人向着凌云殿外走去。 出了凌云殿,白罄山,一马当先,御起林海拂尘,海棠祭出渡雪绫,任潇霜祭出双生剑,段遥桓也御起云雷扇还带着他的爱宠大毛,几人纷纷跃上各自的法宝,或站或坐或躺,转瞬之间,便已远去。 燕瞰林,儒剑辛目送四人离开后,便回到了凌云殿的偏殿内。 “乾坤阵法,准备的怎么样了?”燕瞰林问道。 儒剑辛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道:“一切正常,都在有序准备中,月余之内,阵法可成。只是……” 燕瞰林见儒剑辛欲言又止,浅笑问道:“只是什么?” 儒剑辛深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师兄,你真的要如此嘛?时局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且这个办法又凶险无比,阵法启动,不到最后可是不会停止的,到时你的修为尽失,恐有性命之忧啊。” 燕瞰林点了点头,面上依然浅浅的笑着:“万不得已啊,如今时局确实还没到那个地步,可如今天地灵力的源头尚未确定,而草原赴仙盟已经完成了内部的势力巩固,星巫族也已经与其联手,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我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到时可要辛苦你了。” “可我们还可以与长生盟联手……” 儒剑辛正欲再说些什么,燕瞰林抬手制止,道:“剑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长生盟我们是指望不上的,我们要做的是彻底切断天地灵力,他们要的是长生,而长生最不可或缺的就是这天地灵力,如果非要联手,你觉得他们会与谁联手?” 说着他看向儒剑辛,继续道:“总之,我意已决,剑辛你不必再劝我了。” 儒剑辛看着燕瞰林,燕瞰林面上笑容依旧,良久,儒剑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会将一切准备做好,包括最坏的结果,我也会准备好。” 燕瞰林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果到时候,我有什么万一,那聆烬门上下,就靠你来主持大……” “师兄,你说什么胡话。”燕瞰林话未说完,儒剑辛便打断道。 儒剑辛,虽然早已做好一切准备,但是他却依然无法接受燕瞰林说的万一,只是紧紧的盯着燕瞰林,而燕瞰林也一样紧紧的看着儒剑辛,两人久久无言,什么也没说,又似乎什么都在彼此的目光中读懂了。 良久之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只是燕瞰林似乎想起什么,也似乎只是想要换个话题,开口问道:“地绝峰那边最近如何了?岩云鹤师弟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地绝峰了,而且他那地煞一脉的弟子,自北冥下山之后,好似也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了。” 儒剑辛闻言,思绪也从刚才话题中被拉了出来,转而进入了另一个话题中,若有所思道:“是啊,地煞一脉向来低调,不过,师兄你不说还好,你这一提,我倒是也发现了,我似乎也许久没见过他们了。” “北冥……北冥……”,儒剑辛口中喃喃自语。忽的,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对燕瞰林开口道:“北冥失踪一事,是否会与岩云鹤师弟有关?” ------------ ·鸿蒙未判 第三十一章 拉拢 “北冥失踪一事,是否会与岩云鹤师弟有关?”儒剑辛说道。 燕瞰林心中一紧,抬眼看向儒剑辛道:“此事切不可胡乱猜测,你可是有什么证据,或是线索?事关重大,仅凭猜测,万万不能服众,这对你我,或是聆烬门上下,可都不是好事。” 儒剑辛忽然想到,岩云鹤身为地绝峰峰首,掌管地煞一脉,向来低调,往年也有过一年多不出地绝峰的记录,若是单凭此事,便猜测他与北冥失踪一事有关,确实不妥。只是这个他岩云鹤在北冥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包括他的地煞一脉,也几乎同时,不出地绝峰一步,似乎就过于巧合了。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此时门内本是多事之秋,此前多年的失踪迷案还未查清,前段时间稽查堂和刑律堂的事情也还未有线索,若是此时再将此话传开出去,免不了会让门内上下,人心不稳。 儒剑辛虽有疑惑,但也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不当,于是,赶忙说道:“掌门师兄,是我口无遮拦,无凭无据,仅凭猜测就下此结论,属实不该,请掌门师兄责罚。” 燕瞰林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也是一时心急,无妨,以后千万注意便是了。”燕瞰林此时也是满面愁容,顿了顿,他扶着额,摆了摆手道:“你去乾坤阵那边盯着点吧。” 儒剑辛见燕瞰林似乎有些乏了,于是拱手应了声“是”,便离开了凌云殿。 黄云岭 自从任潇霜带着段遥桓下山以后,季弈茗一直与言放对练。好在,言放不像任潇霜那般暴力,还经常在一些招式细节上指点他。 不到半个月下来,季弈茗身手,身法都长进的非常迅速。与言放的对练中,甚至偶尔能凭着,之前与任潇霜的对练中,练就的抗击打能力,小胜一筹。 当然,这肯定也有言放,适当放水有关。毕竟,季弈茗的武学天赋,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练成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一日,季弈茗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吃过晚饭,在山上走了一圈,消了消食,回他的小屋内,复习着师傅给他的烬风决。 当初燕瞰林给他时,告诉他,不着急练,只是让他把册子上的内容全部背下来。 如今,他已经能将整部烬风心法一字不落的尽数背诵出来。口诀、指诀、结印式,也都能灵活运用,只有符咒还有些生疏,不过也基本已经掌握。现在,就差照着心法上的内容,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周天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试着练一练的时候,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随之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弈茗师弟,休息了吗?我是你言放师兄。” 季弈茗听见来人说话,于是过去开了门,见言放左手拎着酒坛,右手拎着,三个油纸包,不知道装的是啥。心中好奇,将言放请了进来,引其入坐后,开口问道:“言放师兄,这么晚了,拎着这么多东西,来我这里是何意啊?” 言放坐下,将酒和油纸包往桌上一放,哈哈一笑道:“哈哈,倒也没事,就是来找你喝点儿。” 季弈茗一听言放和他喝酒,略微有些尴尬道:“呃~,言放师兄,这个酒吧,我怕是喝不了,还是你喝就行了,我还是以茶代酒吧。” 言放闻言一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继而一拍脑门。想着,来都来了,现在转身就走也不合适,于是尴尬笑道:“嘿嘿,弈茗师弟,你看看师兄我这记性,忘了你不能喝酒,实在对不住,那你就以茶代酒,咱俩今夜喝点,你看如何?” 季弈茗听言放这么说,也不好赶他走,于是给自己到了杯水,说道:“那好吧,既然师兄有此雅兴,那小弟就陪师兄喝点,师兄可千万别嫌小弟扫兴才是。” 言放爽朗道:“怎么会呢?我就是一个人无聊,想喝点,又想找个人聊聊天,想着段遥桓师弟下山以后,就你一个人住在这,怕你无聊,于是便来找你了聊聊天,希望没有打扰到师弟才好……” 季弈茗一听这话,心中不免有些感动,道:“言放师兄这是哪里的话,您有心了,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好,哈哈哈……” “……” 两人一个喝水,一个喝酒,天南地北的聊着,一直到深夜亥时,言放才摇摇晃晃的回去。 季弈茗本以为,言放只是忘了自己酒精过敏,今天才会来找他喝酒的,过了今天以后,应该不会来了,毕竟谁又会找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来当酒友呢?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言放每晚一到酉时末戌时初,就来找季弈茗喝酒,一直到亥时左右才回去。这让季弈茗十分不解,难道是真怕自己一个人住无聊? 这一日晚上,言放与往常一般,一到戌时初,便拎着一坛酒和三两个小菜,来到季弈茗房间。 见言放喝得有些微醺,季弈茗便笑着开口,问出了心中疑惑:“嘿嘿,师兄,你看我也不能喝酒,你这天天带着一坛酒来找我,也就你一个人喝,不会觉得无趣吗?” 言放一听这话,略一思索,玩笑道:“还好啊!听弈茗你这话,像是不希望师兄我来你这?” 季弈茗赶紧摇头解释道:“没有,师兄,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弟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我也不能喝酒,也是怕你一个人喝,觉得无趣。所以才有此一问,还请师兄见谅。” 言放摆了摆手,笑道:“哈哈,无妨,开个玩笑而已,不过……” 说着言放收起笑容,顿了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开口道:“弈茗师弟,你如何看待我门中的第一门规。” 季弈茗一愣,直直的看着言放,心中升起一丝警觉,心道:“这个言放师兄,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难不成他是与那个岩云鹤师叔一样,想要重开神魔路,入神魔界,修长生不成?” 想到这里,季弈茗不禁暗暗咂舌,看不出来平时看上去实实在在的言放师兄,原来还有这般心思。 季弈茗尴尬一笑,道:“呵呵,师兄,本门的第一门规,乃是林落儿祖师的宏愿,我等小辈,怎敢置喙,照做便是了。” 言放闻言,呵呵一笑,缓缓放下酒杯,紧紧的盯着的季弈茗,道:“那如果林落儿祖师是错的呢,这个世界就算没有了,我等这些修士,就真的会天下太平吗?这天下人,真的能得以修养生息吗?” 季弈茗再次一愣,看着言放笑意盈盈的样子,仿佛不认识面前这人一般,一时语塞,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寒意,暗道:“这是要劝我,站到重开神魔路那一边啊,如果我要是反对了,他会不会把我灭口了。” “师兄,这……”就在季弈茗想着,要编个什么瞎话把言放糊弄过去时,只听“吱呀”一声,被门栓栓住的房门,尽然被悠悠的打开了。 听到声音,季弈茗与言放同时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子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清秀,面色清冷,正幽幽的看着言放,一言不发。 言放看清此人面孔,顿时面色一变,连忙对拱手说道:“小师叔,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在长老院中,为闭关的师祖护法?” 季弈茗见言放对其如此恭敬,便也拱手行了一礼,道:“见过小师……叔。”说话间一顿,突然一愣心道:“小师叔,她不是女的嘛,不应该是师姑嘛?”偷偷抬眼看了看,果然发现了端倪,暗道:“平胸,有喉结,确实是个男的,可为什么就这么像个女的呢?这里可是武堂啊,连女人都很爷们的地方,为什么他一个男的长的这么像个女的……” 那小师叔,听见言放的询问,看了眼言放,又撇了一眼季弈茗,没有回答,只是一个侧身,将门口让了出来,只见从黑暗中,走出一名身材壮硕,个子却不高的老者,此人看上去约摸八十余岁,可走起路来却龙行虎步,面上表情严肃,似是不把天下所有人放在眼里,浑身散发着一股傲气扑面而来,来人便是长老院,武堂堂主高恃武。 见高恃武出现,绕是聆烬门规矩不大,平常不必行跪礼,但也许是有些兴许,只听“噗通”一声,言放便已跪倒在地,一头磕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道:“师…师祖。” 季弈茗见言放跪倒在地,又见来人的气势如此磅礴,心中也不免有些发虚,双腿一软,也跪下了,不过这个头并没有磕下去。 高恃武走到季弈茗身前,看着他,严肃的面上出现一丝笑意,伸手一把拉住季弈茗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轻轻一提,便把季弈茗提了起来。也不管一脸懵逼的季弈茗,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那年轻师叔也跟在高恃武身后负手站定。 “你也过来坐下吧。”一个中气十足,十分雄浑的声音,传入季弈茗的耳朵里。 季弈茗指着自己,看着高恃武,仿佛在问:“是在跟我说话吗?” 高恃武看着季弈茗的样子,嘴角向上一勾,点了点头道:“就是你,过来坐下吧。” 等到季弈茗坐下,高恃武看向伏着身子,已经将头转向自己这边的言放,脸色一变,肃声道:“站起来。” 言放听见高恃武发话,应了一声:“是,师祖。”连忙颤颤巍巍的起身。 “你师傅周元,当年为了什么被废了修为,你可还记得?”高恃武厉声道。 言放低着头,身子一颤,拱着微微发抖的手道:“师傅他违背了本门第一门规,想要重开神魔路,又与赴仙盟勾结,被师祖发现,所以……所以……”说到这言放的声音,竟再次颤抖了起来。 高恃武听着言放的话,冷哼一声道:“哼,你倒是记得清楚。看样子你也想走你师傅的老路了。” 言放听见高恃武的话,心中顿时一紧,连声说道:“师祖,弟子不敢,弟子只是一时糊涂,还望师祖网开一面……” “不敢?一时糊涂?好一个一时糊涂,那你说说,是谁让你来游说你季弈茗师弟的?”高恃武眉头轻蹙问道。 “是…是岩云鹤,岩师叔。”言放听见高恃武发问,根本不敢有一丝隐瞒,不等高恃武再次问话,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连声说道:“岩师叔交代,让弟子试试能否将弈茗师弟拉拢过来,如果可以最好,如若不行,便让弟子伺机将其除之……” “就这些?” “就这些!” “哼,算你识相,去迷石阵中扎马步,扎够十二个时辰。念在你还没有铸成大错,这次先放你一马,如敢再犯,我定废了你的内丹。”高恃武不容置疑的说道。 言放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施了一礼道:“多谢师祖开恩,弟子知错,绝不再犯,弟子这就去领罚。”说完便转身出门,逃也似的去了迷石阵中。 ------------ ·鸿蒙未判 第三十二章 线索? 季弈茗震惊听完高恃武与言放的对话,一时间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一方面,震惊于自己竟然这么早就被人盯上了,他有想过自己可能会被盯上,毕竟无论是应劫之人,还是身上的半块血玉,亦或是自己的来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引人注目,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就会被人盯上而已。 另一方面,震惊于高恃武在聆烬门内的威信,竟会如此之高,只是往那一坐,一问一答间,便将言放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问出。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与岩云鹤联系上的,为什么要帮岩云鹤做事之类的,没有必要问,无非就是某一次机缘巧合,自己正好也想长生不死云云。 言放离开以后,高恃武看向季弈茗,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开口道:“你怎么看?” 听到高恃武的声音,季弈茗才从震惊到情绪中反应过来。 “师叔祖,什么怎么看啊?”季弈茗被高恃武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整的一脸迷茫,愣愣的问道。 高恃武淡淡的笑了笑道:“呵呵,如今你已经被有心人关注到了。对你而言,在这烬余山上,怕是已经不再安全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季弈茗愣了愣,随即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师傅也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开始修习烬风诀。段遥桓师兄也下山了。如今言放师兄看样子也是不能信了。我在这烬余山上也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了,总不好麻烦各位长辈陪在我身边,保护我吧。” 高恃武点了点头道:“无妨。” 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男生女相的年轻人,道:“公输。” 那年轻人闻言,微微躬身道:“弟子在。” “即日起,你就跟在你弈茗师侄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他的安全,由你亲自教导他的武艺。”高恃武淡淡的说道。 公输一愣,却看见高恃武不容置疑的表情,随即微微颔首道:“是,师傅,弟子必定谨记在心。” 季弈茗看了看公输,那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又看了看高恃武认真的表情,心中叫苦不迭:“这哥们,长成这样,我怕自己哪天一个不留神,就特么弯了,那可咋整啊。” 于是季弈茗连忙开口道:“师叔祖,这个,不合适吧!让小师叔亲自教导弟子,弟子何德何能啊!而且师叔祖,您也需要人伺候不是……” 高恃武不等季弈茗说完,便爽快的一挥手,不再给他拒绝的机会,站起身,一边走向门外,一边说道:“无妨,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动了,你们安心操练便是,别的就无需多虑。”说着便走出屋门,独自消失在夜色之中。 季弈茗见高恃武离去,转头看了看美丽的公输小师叔,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叫了一声:“小师叔,嘿嘿。”然后尴尬的笑了笑。 公输听见声音,收回目送高恃武的眼神,撇了季弈茗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 季弈茗察觉到公输的视线,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如同看傻子一般。于是,便干咳两声,收起尴尬的笑容,道:“小师叔,天色不早了,要不先歇息了吧,明日还要早起操练……” 公输依旧面无表情,摆手打断季弈茗的话头,淡淡说道:“现在开始,白天休息,晚上操练。” 季弈茗一愣,道:“可是小师叔,现在已经快到亥时了,而且白天,我已经练了一天了,要不等明日吧!” “师傅让我来操练你,没让我迁就你。”公输抬眼看向季弈茗,依旧是面无表情,平淡的语气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 “可是……” 季弈茗还想再说些什么,公输上前一步,一手便将他提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甩了出去。 随后,季弈茗只觉得自己被人抛出去,接住,又抛出去,再接住,反反复复十多遍后,晕晕乎乎的季弈茗出现在一处不知名的密林中。 季弈茗晃了晃脑袋,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四周不可思议的景象,粗壮的槐树树木,星罗密布,密密麻麻的树根裸露在外,树根与树根交错在一起,抬头看去,浓密的树叶遮住了整片天空,看不见一丝星光,季弈茗发现自己对这里完全没有印象。 忽然,季弈茗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光?连天上的星星都看不见,哪来的光? 于是对着一旁的公输,问道:“小师叔,这是哪儿啊?还有,这哪里来的光?” “槐树岭。”公输淡淡吐出三个字,转头看向季弈茗。 季弈茗也同时回头看向公输,只见公输一只手背负在后,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向上托举,而那光,就来自公输手掌之上的,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看清楚了吗?”公输淡淡的问道。 “什…什么看清楚……”季弈茗被公输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愣。 公输也不管季弈茗说了什么,只是手掌握拳,火焰瞬间熄灭,四下的景色,归于黑暗之中,公输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从四面八方飘入季弈茗的耳中:“这里与黄云岭一样,都布置了迷石阵,但不一样的是,现在开始,你将不会看到任何东西,练习听声辩位,什么时候你能攻击到我,我们在进行对练。我们一步一步来,循序渐进” 公输说完话,便没了动静,槐树岭上死一般的寂静,季弈茗此时心中是苦不堪言,这乌漆麻黑的,没头没脑的,怎么练?打空气吗?你好歹发出点声音啊。 季弈茗讪讪说道:“呃~,那个……公输小师叔,您要不给我点动静,我也听不见你的呼吸和心跳啊。” 季弈茗说完话,槐树岭上再一次安静下来,好在这里乌漆麻黑的,两人都看不见彼此,否则场面可能,也许,大概会有些尴尬… 也许公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静谧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季弈茗只听见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就感觉后背仿佛被人砸了一锤子,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靠……小师叔,你给点动静就行,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你不是说要等到我能攻击到你了,才开始对练吗?”季弈茗痛苦的说道。 “奥~,没事,跳过了,直接开始吧。”公输依旧淡淡的说道。 “说好的一步一步来呢?说好的循序渐进呢?你不讲信用,上来就地狱模式,这也太凶残了吧?能给我个心理准备不?……”季弈茗惊呆了。 “准备好,我们继续。”也不等季弈茗发完牢骚,公输,那毫无波澜的语气再一次传来。 紧随而来的还是那衣袂飘动的声音,季弈茗此刻的内心是绝望的。 …… 白罄山等人下山以后,并没有马不停蹄的赶往关山盟,而是在观察一路上,是否有关北冥与那名,前往关山盟送信的弟子,留下的蛛丝马迹。因此走得并不算快,两个多月过去。一行四人一狗,一路走来,并未探得丝毫线索。 某日,未时。 此时,太阳蹉跌而下,距离天黑还尚早,白罄山等人,御空缓行,行至一处名为三界山的群山上空,此处因是中原与西北,草原三处交界而得名。 三界山群山,虽没有烬余山山脉那般巍峨壮丽,但远远看去也是错落有致,此时正值初春之时,万物复苏,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是格外的赏心悦目,空气中的凉意却是依旧。 只是白罄山等人,此时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群山美景。众人都四处观察着,是否有修士在此斗过法的痕迹。 “师傅,海棠师姐,霜霜,你们看那里。”在众人长时间的沉默中,段遥桓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闻声看向段遥桓,只见他表情有些兴奋,手指着十数里外的某处地方。众人顺着段遥桓的指引看去,果然,众人看到那里,似乎有两座山头被人夷平,乱石遍野,焦木四散,四周大片焦灰,点点绿意也根本掩盖不住。 “走,下去看看。”白罄山对三人说道。 众人跟随着白罄山极速向着那片焦灰而去。 几人一落地,便四散而去查探情况,连同肥狗大毛,也伸着脖子抽抽搭搭的,在地面上四处闻着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 海棠表情凝重,看着四周焦土,口中喃喃道:“四周树木虽已被尽数焚毁,但从这些焦木来看,根本不是烬风决留下的痕迹。可是那两座被一剑夷平的山头,分明就是北冥师姐的炽翎剑,才能造成的痕迹。” 段遥桓听到海棠所言,疑惑道:“这……何以见得?” 一旁的白罄山,看了看四处的焦土树木,点了点头,可听见段遥桓的话,顿时一阵气闷,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好好学,成天就知道偷懒,现在就连这点事都看不透。” 说着一脚踹在段遥桓屁股上,在他银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脚印,然后指着地上的一根焦木说道:“但凡是烬风诀灼烧过的树木,虽然看上去只是被烧焦,树干和树枝还保持着原样,再大的风也吹不倒。但是只要有人或是动物,稍稍的推上一把,就会彻底的变成灰烬,散落一地。你再看看这些树木,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这些焦木也没有变成灰烬。” 段遥桓听到师傅白罄山的讲解,思索着点了点头。忽然又说道:“那兴许是烧到一半下雨了呢?” 白罄山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来来来,我现在就给你来一道烬火,我看看你是怎么把烬火浇灭的。”说着就要动手。 一旁的海棠和任潇霜见状,赶紧上前拦住白罄山的动作。 “白师叔,遥桓也是第一次下山,有些东西没见过,学了之后忘了也正常,您消消气。”任潇霜劝道。 “是啊,白师叔,我们还要调查北冥师姐的下落呢。”海棠也劝道。 “罢了,小王八蛋,回山以后在收拾你。”白罄山指着段遥桓气哼哼道。 待到白罄山气顺了一些以后,任潇霜对海棠问道:“海棠师姐,你刚刚说这两座被夷平的山头,是北冥师姐的炽翎剑的手笔,这何以见得。” ------------ ·鸿蒙未判 第三十三章 调虎离山 “海棠师姐,你刚刚说这两座被夷平的山头,是北冥师姐的炽翎剑的手笔,这何以见得。”任潇霜问道 海棠点了点头,说道:“北冥师姐的炽翎剑乃是火山中的熔岩精铁所打造,在成剑之时又有上古神兽“烈炽凰”的翎羽融入其中,所以炽翎剑的剑身,就如同火红色的羽毛一般。也因为其的剑身的原因,每次出剑都会留下好似羽毛般的刻痕。” 任潇霜听着海棠的讲解,看向地面上的痕迹,虽已过去近三个月,但是细看之下,仍有片片翎羽般的刻痕依稀可见。 白罄山微微点头,缓缓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北冥确实是在此遇到了袭击,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性命在当时肯定是无忧的。” “可是看这里的痕迹,距离北冥师姐那时遭到袭击,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们无法确定她现在是否还……”任潇霜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看了一眼海棠没有继续往下说。 海棠仔细的观察了一圈四周,听到白罄山与任潇霜的对话,思索片刻,开口道:“虽然我们无法确定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按照现场的留下的痕迹来看,对方并没有想要杀了师姐的意思。” “这又何以见得。”段遥桓依旧是一头雾水。 “根据这里留下的痕迹,当时的战斗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可能当时先是对方躲在暗处,以火攻击北冥师姐,师姐察觉有人攻击,许是一剑,又或是两剑,夷平了这两个山头,想要逼对手现身。之后却不知是何原因导致师姐落败,继而被人掳走。而这四周没有发现尸体,所以当时也不会有人阵亡,至少师姐最多只是受了些伤,不会有性命之忧。”海棠解释说道。 众人点头,段遥桓恍然道:“合情合理!只是如今我们只能确定是有人袭击,并且掳走了北冥师姐。还是无法知道是哪方势力以及他们的去向。” 任潇霜说道:“对方掳走北冥师姐,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目的,不管他们是想要得到什么,在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以前,北冥师姐肯定不会有事的。” 白罄山看着任潇霜与海棠分析的有理有据,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又看见在一旁呆头呆脑的徒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了段遥桓一眼。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那一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怪异雨云,海棠的分析出现了一些偏差。好在这些偏差,至少在目前看来,并没有对事情的发展,产生什么影响。 段遥桓感觉背后一阵发寒,转头看向白罄山,发现师傅正在瞪着自己,脖子一缩,便跑到任潇霜身后躲了起来。只是他的身躯太过庞大,只能把头缩在任潇霜背后,就如同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一般。 任潇霜见状,苦笑摇了摇头,对白罄山说道:“白师叔,这里已经距离关山盟不远,不如我们现在就先赶往关山盟,看看那里是否会有什么线索。” 白罄山闻言,收回瞪着段遥桓的目光,转而用一脸纠结的目光看着任潇霜,若有所思。良久,不解的开口问道:“潇霜啊,你到底看上这狗东西哪点了。你看看他那废物样子。” 任潇霜听到白罄山的话,只是面色一红,微微低头,撇了一眼段遥桓那贱兮兮的样子,没有说话 白罄山看着任潇霜这般样子,一摆手,感叹道:“罢了,等回山后,我去找儒剑辛师兄说说,挑个日子,你俩成亲吧。” 任潇霜闻言面色更红了,却是低低的说了一声:“多谢师叔!” 一旁的段遥桓却是如同弹簧一般,蹦了起来。跑到白罄山身边,惊喜道:“真的嘛,师傅,太好了,谢谢师傅。” “行了行了,现在你还高兴的太早,你们北冥师姐还没找到呢,你们可别忘了,在掌门面前说过的话,不找到北冥,绝不回去。想要快点回山,就努力先把北冥找到。”白罄山打断段遥桓不合时宜的惊喜,也结束了这不合时宜的话题。接着对众人说道:“走吧,去关山盟。” 三人应“是”,正要祭出法宝。就在这时,肥狗大毛忽然“汪汪”的叫了起来。 众人闻声看去,大毛正在一片土里刨着什么,段遥桓不解的跑去看了一眼,又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被大毛刨出来的东西,仔细一看。连忙喊道:“师傅,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几人见状,也连忙上前查看。众人看了看到段遥桓手中,又看了看被大毛从土里刨出来东西,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如同芝麻般大小的黑色虫子,仿佛在这土里筑了巢一般,源源不断的被大毛刨了出来。 “这是什么虫子?这里都被烧成这样了,这么小的虫子,竟然还能留下虫尸。”任潇霜问道。 “蛊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蛊虫。不过看来,我们似乎已经找到北冥师姐的踪迹了。”海棠娇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 白罄山点点头道:“西南,无人蛊地,星巫族!” 段遥桓一喜道:“我们是不是不用去关山盟了,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无人蛊地,寻找北冥师姐。” 白罄山摇头道:“关山盟还是要去的,万一还有别的线索,万一这是有心人给我们的误导也说不好,再者说,到了关山盟,我们也可以让他们提供我们一些人手,一同前往。” 海棠点头,迫切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关山盟。” 白罄山,抬手制止道:“海棠,我知你心中急切,既然已经找到线索,如今再有一个多时辰,天色也将暗了。我们今日不如早些在此地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全速赶往关山盟,争取在明日入夜之前进入关山城。” “好吧,师叔,是我太着急了。”海棠定了定心神,说道。 众人商定,便开始生火宿营。 深夜 今晚的夜色也不知怎么,格外的黑暗,虽没有繁星点点,但天空中的圆月却一直挂在天上,没有一片乌云的遮挡,可这圆月竟无法将月光洒下地面。 四人在篝火旁闭眼休息,明亮的圆月,漆黑的夜色,火焰的温暖,噼啪的柴火声,初春的寒风声,在这寂静的夜晚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肥狗大毛,蹲坐在一旁警戒着。 在夜色深处,依稀,仿佛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汪汪” 大毛忽的吼了两声,便飞快的窜了出去,别看它身材肥硕,只一瞬间,已经跑出去数丈有余。 众人闻声,纷纷睁眼看去,段遥桓见大毛像是在追着什么东西而去,叫了几声,不见大毛回应,顾不得危险也跑了出去。 任潇霜见状大急,看了一眼白罄山,说道:“师叔,遥桓会不会有危险?” 一旁的海棠也看向了白罄山,却不说话。 白罄山看了两位女弟子一眼,缓缓闭上眼睛,开口道:“你二人一同前去,注意安全,万不可涉险。” 两人应了一声,也匆匆追了出去。 待到海棠与任潇霜离去,白罄山的周围,又重归于寂静。 “沙沙,沙沙。” 不远处,一个脚步声,缓缓的向着白罄山走来,在他面前十步内站定。 白罄山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之人,嘲讽的笑了笑道:“果然是你。” “你早就猜到了?”来人问道。 白罄山摇了摇头,开口道:“是我看到了。” “我不想杀你,你为何偏要去关山盟。”来人再次问道。 “呵呵,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能杀的了我?”白罄山讥笑道。 “我一人,自然无法杀了你。”来人说罢,看向白罄山身后。 那里有一个人,不,那是一个,狼头狼尾,人的双手,人的双脚,人的身体,但却是四肢着地,不会以双脚行走。 白罄山回身看去,眼中惊骇莫名:“这是……狼妖。” “杀了你,再吃了你的内丹,他便能幻化成人形,哈哈……哈哈……”来人说完,肆意的放声大笑起来。 话分两头 海棠与任潇霜朝着段遥桓的方向追去,只觉得跑出了很远,直到跑到某处的一个山头,只看见一人一狗背对着她们,那人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而那狗,却对着前方狂吠不止。 段遥桓手里的云雷扇落在地上,任潇霜借着正前方的月光,似乎看见段遥桓下垂的指尖,有点点液体滴落。 任潇霜心头一紧,赶忙向前跑去,海棠紧随其后。只是她们还未到段遥桓身前,段遥桓已经缓缓的倒了下去。 任潇霜跑到段遥桓身边,看到其伤势,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段遥桓腹部被刺了一剑,不知深浅,也不知是否伤到内脏,而他的右臂,竟是被一剑齐肩砍断,只剩一些薄薄皮肉还连着。 任潇霜见到这一幕,顿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傻愣在那里。 还好海棠的反应够快,拔出任潇霜的双生剑,把段遥桓右肩与手臂仅连的皮肉切断,迅速的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点了几下,为其封住筋脉止血,一把摇醒任潇霜说道:“师妹,你赶紧带着师弟和他的右臂,前往关山盟,我去找师叔,随后就赶到。” 任潇霜呆滞了一瞬,立刻反应了过来。迅速御起双生剑,背上段遥桓,怀抱他的右臂,朝着关山盟的方向疾驰而去。 海棠则是收起了段遥桓的云雷扇,带着大毛,赶回宿营地去找白罄山。 回去的一路上,海棠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回到宿营地不远处,天色已经微亮,直到现在她才察觉到,原来他们居然跑出去如此之远。营地火光依稀可见,只是他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起来。她快步走近,看见眼前的一幕,脑中一阵嗡鸣,眼里满是震惊。 ------------ ·鸿蒙未判 第三十四章 被锁琵琶骨 海棠强自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查看。 只见白罄山面色惨白,毫无一丝血色,身上数处伤口,狰狞可怖,似是被野兽啃咬,海棠俯下身,伸手摸向白罄山的脖颈脉络,心中暗暗祈求:“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可当海棠手指接触到白罄山的脖颈时,冰冷的触感,停止跳动的脉搏,让她瞬间愣在当场,无助,恐惧,绝望的情绪充斥全身。 好一会儿,海棠才从呆愣中醒转过来,强打精神,想要收起白罄山的尸体,眼中忽然看见白罄山的丹田处,被殷殷鲜血染红,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白罄山的丹田竟已被掏空,连同他的内丹也被取走。 海棠发现此事不同寻常,不敢在耽搁,连忙收起白罄山的尸身,撕下一块衣角,将此地发生的事简单写下,系在大毛脖子上,对大毛说道:“一路向着西北方向去关山盟,找你的主人。” 海棠看着大毛,“汪”了一声,向西北方向跑去。便立即祭出渡雪绫,凌空而起,往聆烬门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的任潇霜带着段遥桓,一路御空疾行。终于在子时之前,赶到关山城外。 关山城城头,一名值夜的戍城卫,隐约中看见不远处,有人快速靠近,立刻警觉的呼喝着一同值夜的戍城卫,展开防御。待到那人御剑靠近一些之后,立刻喊道:“来者何人,这里是关山城,请阁下立刻止步,报出姓名,说明来意。 任潇霜闻言,并未止步,继续御剑靠近,口中却是开口急道:“我是聆烬门儒剑辛坐下弟子任潇霜,一路来此遭遇伏击,同门中人身受重伤,还望救治。”说着掏出聆烬门所属腰牌扔了出去。说完这一句,已经来到戍城卫近前。 戍城卫接过任潇霜抛来的腰牌,确认来人身份,谨慎的靠前查看,只是看到段遥桓伤势的一瞬间,当即回头喊道:“快遣人通知盟主,再速来几人,快送伤者去医馆救治。” 与戍城卫众人,将段遥桓送入了医馆,任潇霜拱手对众人说道:“多谢诸位兄台,还请各位为我通报……” 也许是一路带着段遥桓疾驰,水米未进的劳累,又或许是段遥桓终于得到了救治,让她心安了一些,任潇霜话未说完,便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一花昏了过去。 经过戍城卫层层上报,只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关山盟盟主李如锋已经得到消息。 李如锋在住所书房内,端坐着听着关山盟戍城千卫顾越的汇报:“据来人所说,她是聆烬门天阙峰峰首儒剑辛坐下弟子任潇霜,具体为何来此,被何人袭击,怕是还要等她醒来才能知晓。从那重伤之人的伤势来看,不像是剑伤,倒像是丝线伤,那断臂似乎也是被丝线勒断。” 李如锋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那聆烬门掌门大弟子北冥,离开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顾越答道。 “四个月,这么久了?北冥没来,却来了个任潇霜,还带着个重伤弟子,北冥回去之时是因为精钢碎石机关一事。”李如锋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这怕是聆烬门中有变,这天怕是也要再起纷争了。” 李如锋挥了挥手,道:“你下去休息吧,一应事宜,等明日一早,我让炎秋去看过那个任潇霜醒了再说。” 顾越应声退下。 李如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久久无言。 而此时与关山盟遥遥相望的赴仙盟,盟主府花园内。 房永庚紧锁眉头问道:“你确定看清楚了?不会有错?” 孟无忆翻了个白眼,说道:“师傅,你已经问五遍了,我发誓,我看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的。我一路跟着他们,直到那个叫海棠的把那个叫白罄山的老头尸体带走我才回来,不会有错的。” “你真的确定……” 房永庚刚想再问,孟无忆立刻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巴,说道:“师傅,你别问了,我也是刚从三界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你要是还想再问这个问题,那就等我过些日子,把那老头的原神稳固之后,你自己问他。” 孟无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现在,我就不奉陪了,我去睡了,这一路,可把我累坏了。”说完也不搭理房永庚还想说什么,问什么,直接就往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 “原来聆烬门内部,已然到了这般地步。看来也是时候给这星巫族削弱几分实力了。”房永庚感叹道。 也在同一时间的烬余山上。仙落峰,凌云殿外的长廊之中。 燕瞰林揉着眉心,问道:“罄山他们下山已有两个多月了吧,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是啊,我也有些担心……”儒剑辛担忧道。 燕瞰林点了点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开口问道:“乾坤阵法准备好了?” 儒剑辛眼望远方,有些出神,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嗯,准备好了。” 说完儒剑辛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师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能再等等吗,明日就开始传功是否太急了些?” 燕瞰林看了眼儒剑辛,笑了笑道:“越快越好,时间不等人。” 燕瞰林见儒剑辛依旧想劝说他,抬手制止,笑了笑说道:“另一半的血玉,只有他才有可能找到。这些年,赴仙盟与星巫族,为了重开神魔路,到底做了些哪些事,我们到现在也是一无所知。那些派出去刺探消息的弟子,回来的也是寥寥无几。加之朱厌现世,已有一载有余,我等虽然知道,十年之内必有刀兵之祸,但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十年之内的哪一天。还有天地灵气的源头在哪,也依旧没有线索。就算知道源头在哪,怎么将其彻底切断,我们也同样没有头绪……所以,我又如何能不急呢?” 儒剑辛怔怔的看着燕瞰林,他没想到的是,不说还好,可如今听燕瞰林将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说了出来,他才发现,事情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槐树岭的方向,苦笑道:“高师叔说,弈茗这孩子修行资质一般,武学天赋倒是不错,短短两个月,已经能在公输师弟手上,走下百招有余,还是蒙眼过招。” 燕瞰林闻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若不是弈茗的修行资质一般,我有怎会想到用乾坤阵法为他传功?”说到这燕瞰林顿了顿。 转而意味深长的看着儒剑辛问道:“不过,怎么看师弟你的意思,弈茗进步的这般迅速,你好像不太高兴。” 儒剑辛呵呵一笑,道:“师兄,弈茗进步迅速,我自然高兴,只是现如今你要利用乾坤阵法传功,我自然担忧。” 燕瞰林将手搭在儒剑辛肩头,语气平和的说道:“无妨,到时候有三十六天罡护法,还有“行云流水”四位师叔为我掠阵,应该不会有大碍的。就算出了意外,我的三弟子封乐和四弟子鎏年,前几日也回来了,到时就由让他们代我主持聆烬门上下事务,他二人的能力虽不及北冥和海棠,但有你从旁协助,我也无需担忧。如若再出什么现意外,那就封山。” 儒剑辛直直看着燕瞰林平淡的神色,眼中满是无奈与诧异,良久之后,又叹了口气,苦笑说道:“唉~,看来你早已将一应事宜安排好了,就连莫行,傅云,沈流,秋水四位师叔,都被你从长老堂内请出来了。” 燕瞰林哈哈一笑,深吸了口气,似乎又有了些自信,说道:“剑辛,麻烦你亲自去一趟黄云岭,告知高师叔,明日就带弈茗去静墨峰。” 儒剑辛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燕瞰林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便没有再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就径直离开了。 西南,无人蛊地。 此处山头林立,瘴雨蛮烟却又植被茂密,在湿热的环境中孕育出数不胜数的毒虫蛊虫,就连许多花草树木都是天生带着毒素。原本在这种环境中,根本没有人可以在这里长期生存。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群自称是神魔后裔的星巫族的人来到这里,也不之是天意还是别的什么,这星巫族就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里,他们与这里的蛊虫,好像有着一种天然的联系,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它们,且不会造成反噬。 就在这片危险的山林,一处极为隐秘的山腹之中,某个写着“地牢”二字的山洞,这山洞有着一条幽深的隧道,站在洞口处往里看去,就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口。 地牢之内的空间不大,只有十数间囚室而已,只是在某间囚室内,竖着一个十字木架,木架上绑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而女子分明就是失踪多日的北冥。 也许是忌惮她的修为,担心她恢复元气之后,控制不住。星巫族族中的大族长,竟然命人将北冥的琵琶骨,用玄铁铁链锁了起来。 而此时,北冥的脸上毫无血色,虚弱的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 “我是不会为你们效力的,你们杀了我吧。”北冥冷冷的看着面前站着的星巫族人,虚弱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决然。 北冥面前,一个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头戴白虎面具,身形佝偻的……,姑且说他是个人吧,那人身边的地上摆着一个食盒,声音尖利且嘶哑,似是毫不在乎的嘿嘿笑了笑,说道:“嘿嘿,杀了你?神王大人早就交代过,他要让你活着,不论你是否愿意为我们效力,让你活着就够了。” 北冥微微皱眉,声音依旧虚弱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嘿嘿,忘了告诉你,我是星巫族右护法,祈离,我来呀,是怕你死了,特地给你做了一碗汤,给你续命。嘿嘿……,阿莱,喂她喝汤。”那人说完。从囚室外走进来一个与他穿着一样,身形却比他高大许多的人。 名叫阿莱的高大虎面人,端起碗慢慢的走到北冥近前。阿莱一手拿碗,一手抓住北冥的头发,向后扯去,把拿碗看上去,隐隐发着绿光的汤,一滴不落的灌进了北冥的嘴里。 北冥想要反抗,可她的琵琶骨被锁,一身修为无法使用不说,连说话都要用尽全力,那还有什么力气反抗。 一旁的右护法祈离,看着阿莱粗暴的动作,埋怨的道:“你动作轻点,万一她死了,怎么和神王大人交代?” 不知是什么原因,阿莱听完祈离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只是站在祈离身侧,一言不发。 祈离也不在意,看了眼好似已经晕过去的北冥,径直离开了囚室,不再理会。 ------------ ·鸿蒙未判 第三十五章 别杀完,留一半。 也许是巧合,关山盟,赴仙盟,聆烬门这三个当今世上最大的宗门与联盟,都在这一日有所动作 关山盟 客院的某个房间内。任潇霜缓缓睁开眼睛,强撑着些许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屋内的摆设,有些陌生。她皱起了秀眉,只觉得这两日发生的事,似真似幻,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你终于醒了!” 一个轻柔中带着些许惊喜的声音传入任潇霜的耳中。 任潇霜转头看去,一名身着一袭淡蓝色宽袖长裙的女子印入眼帘。这女子身材高挑,螓首蛾眉,样貌十分清丽。 “你是谁?”任潇霜看着这名女子,面上露出几分警惕之色,却是有些虚弱的问道。 那女子抿嘴笑了笑,挑了些任潇霜此时最关心的事,简洁明了的轻声说道:“你不必紧张,我叫李炎秋,是关山盟盟主之女,这里是关山盟盟府,你现在很安全,你的同伴也已经得到救治,断臂已经接上,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受伤过重还在昏迷,需要一些时日休养。” 任潇霜听完李炎秋的话,终于确定了,前几日发生的事,并不是做梦。放下了心中的警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 李炎秋走上前去,重新将任潇霜扶着躺下,轻声说道:“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现在时辰还早,昨夜刚赶到这里,便晕倒了,想来是一路来此,还带着一个伤员,累的不轻。” 任潇霜听着李炎秋说话,缓缓躺下,刚想闭眼休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李姑娘,我的同门师姐海棠和师叔白罄山,他们到了吗?” 李炎秋微微一怔,惊讶问道:“任姑娘,你是说与你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位?” 任潇霜见李炎秋的神情,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对劲,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问道:“他们还没到?” 李炎秋察觉到任潇霜,有些激动的情绪,连忙安慰道:“任姑娘,你先别急,他们可能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你现在先好好休养一阵,说不定他们一会就到了。” 任潇霜此时哪里还能好好休养,急切道:“不可能,按照海棠师姐和白师叔的修为,应该与我前后脚的时间也就到了,就算耽搁了时间,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们怎么也应该到了。” 任潇霜说到这,忽然看向李炎秋,道:“李姑娘,请你带我去面见盟主,可能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李炎秋见任潇霜如此焦急,再次安抚道:“任姑娘,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将此事告知父亲,你莫要慌张,乱了方寸。” “我和你一起去……”任潇霜根本不顾李炎秋的劝阻,执意要亲自去见李如锋。 李炎秋无法,便道了一声“好吧”。搀扶着虚弱的任潇霜,去了前殿。 当李如锋得知此事,心中也顿感不妙,立即派出一队人马近三十人,前往三界山查探。任潇霜本想跟着一块儿去。无奈,因为休息不足,而且从前日到现在水米未进,虽然休息了几个时辰,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刚迈开腿急走了几步,又险些昏了过去,只好作罢。 可任潇霜心中担忧,又怎么能安心休息,于是李炎秋让她去吃了些东西,又带着她去看了看段遥桓。看到昏迷不醒的段遥桓,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好在性命保住了,断臂也已经接上,想来不久之后也能醒来。 任潇霜陪在段遥桓身边,直到午时,忽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发现是李炎秋,于是问道:“李姑娘,有事?” 李炎秋点了点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了眼任潇霜,却欲言又止。 任潇霜见状,心中一紧。知道可能是出事了,神色不免有些慌张,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问道:“李姑娘,是出了什么意外?” 李炎秋还是没有说发生了什么,只是轻声的说了句:“跟我来吧。我父亲要见你” 任潇霜跟着李炎秋一路来到聚义殿。进到偏殿内,任潇霜对着主位的李如锋行了一礼,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汪汪”两声熟悉的犬吠。她闻声看去,赫然是肥狗大毛。 “李盟主,这是?” 任潇霜从刚刚李炎秋的神色中察觉出了不好的感觉,此时只见到大毛在此,却不见白罄山与海棠,心中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杨帆,你与任姑娘说说吧。”李如锋与一旁的一个瘦削男子说了一句。 那瘦削男子应了一声,便将这半日的事情与任潇霜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一队人马,一早奉了李如锋的命令,前往三界山查探白罄山与海棠的消息,出了关山城之后,因为怕一路上可能遗漏什么线索,便只是御剑低飞。行至城外百里时,就遇到了一只胖狗,远远的看见他们之时,就在冲着他们狂吠。 本来一行人,并不想理睬这只胖狗,还是带队的大师兄崔胜,察觉到这狗的吠叫声中,似乎有些急迫。于是便带着两人停下查看。结果一看之下,才发现这胖狗脖子处系了一条染血的衣角碎片。 崔胜取下那衣角,看了一眼其上的内容,便让杨帆直接先一步带着胖狗和衣角碎片回来复命,其余人继续前往三界山,查探是否有遗留的线索。 杨帆叙述完毕,李如锋便示意他,将桌上的衣角碎布交给任潇霜。 任潇霜接过碎布,上面是海棠用鲜血写下的一段话:“潇霜师妹,我们许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白师叔被杀,体内内丹也被夺走,伤口似是遭受野兽啃咬,许是妖物所为。我现将师叔带回门中,告知师长。往后之事,你与关山盟李盟主沟通,是留是回,且听从李盟主之命。——海棠书” 任潇霜读完信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愣在当场。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心头似是有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意,想要宣泄。她想起那日白罄山说过的话。 “潇霜啊,你到底看上这狗东西哪点了。你看看他那废物样子。” “罢了,等回山后,我去找儒剑辛师兄说说,挑个日子,你俩成亲吧。” 又想到的段遥桓醒来后得知白罄山的死讯,将会有多伤心,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忧伤,几分担忧。 任潇霜心乱如麻,向着李如锋行了一礼,道:“盟主,我聆烬门与关山盟一向交好,请盟主助我找出凶手。” 李如锋缓缓点头道:“任姑娘放心,白罄山长老之事我关山盟自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当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姑娘你先养好身子,一切等崔胜等人从三界山探查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任潇霜得到李如锋的承诺,也暂时松了一口气,眼下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向李如锋道了声谢,便落寞下去休息了。 赴仙盟盟主府花园 “无忆,为师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我猜你肯定喜欢。”房永庚笑意盈盈道。 孟无忆撇了撇嘴,满不在乎道:“不,我不喜欢!你不要找我。” 房永庚就知道这小丫头会这么说,于是故作沉思道:“哦?原来你不想杀星巫族的那帮杂种。唉~那算了,那我让武鸣自己带人去吧!” 孟无忆听道是去找星巫族的麻烦,顿时眼中精光一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紧接着发出一声叹息:“唉~武鸣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这事交给他怕是要搞砸呀!罢了罢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下这个任务。替师傅跑一趟无人蛊地吧!” 房永庚一副为师不会你为难的表情,一挥手说道:“无妨,为师看你如此勉强,还是算了吧,就让武鸣去吧,他虽然比不得你聪明,但就这点小事,我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孟无忆翻了个白眼,暗道:“谁不了解谁啊,你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让我求你吗!嘁。” 看破不说破,孟无忆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道:“哎呀~师傅,人家错了嘛,您就让我去吧,求求了。” 房永庚见孟无忆这副模样,心中暗爽,心道:“小丫头,我一把年纪还治不了你?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不能把她惹急眼了,这丫头要是翻脸,服软的还得是我。” 想到这里房永庚,微微皱眉,问道:“真想去?” 孟无忆眼中放光,连连点头:“嗯!” 房永庚装作无奈的点头道:“好吧,不过你还得把武鸣他们带上,行事注意安全。” 孟无忆感觉点头,一副非常乖巧可人的样子,嘴里却说着毛骨悚然的话:“是,师傅,我一定注意安全,保证毫发无伤的,把星巫族宰干净了回来。”说完便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去准备出发事宜。 房永庚听见这丫头的话,连忙喊道:“你回来。” “怎么了,师傅还有事吗?”孟无忆听见声音,便停下脚步,回头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房永庚,问道。 “咳咳,你不能把他们杀光,起码留一半。”房永庚见这小丫头的表情慢慢的垮了下来,咳了咳,不免有些心虚的说道:“还要隐藏身份,不要被星巫族的人发现是我们做的。” “哈啊!”孟无忆有些失望的说道:“好吧!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尽量用灵道族的功法吧。”说完便垂头丧气的走了。 “嘿!这丫头。”房永庚无奈的摇了摇头,但面上依旧笑意不减。 ------------ ·鸿蒙未判 第三十六章 传功 静墨峰,祖师祠堂后的小院内。 看着粗壮的琮槿树树干上,早已打开的幽暗通道,季弈茗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上回进入这个通道,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那时的他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就如同是两个人。淬体丹带给他的变化暂且不提,光是这一年多来的操练,就让他的耳力,目力,力量,反应速度以及身体素质,得到了大幅提升。唯一没有变的,也许就是他那个一如既往的板寸发型。 今日一早,季弈茗就被高恃武提溜到了这里,也没和他说来干什么,只说了一句,燕瞰林在万象阵中等他,让他赶紧下去。 季弈茗抬脚进入通道,身后的树门缓缓合拢。他沿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向下走去,这里光线依旧不明,可他却没有再像初来这里时,那般的小心翼翼。 很快的,已经走到了那处不大的平台。走上平台之前,他还是和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一样,望了一眼平台之下那个漆黑一片的所在。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有了些心理准备,想要仔细的瞧一瞧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和之前一样的是,他依旧看不见这片漆黑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依旧如同上次一般,打了一个冷颤。 回过神来,他缓步走向平台中央,这里与他初来时,似乎有些不同了。铜镜还是那面铜镜,只不过这铜镜两面各放了一个蒲团,燕瞰林正闭眼端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之上。 “去对面坐下。”燕瞰林听见身侧传来的脚步声,并没有睁眼,而是缓缓开口吐出几个字。 季弈茗闻声应了一声,走到对面的蒲团坐下。坐下以后他才发现,在他坐下蒲团前画着一道符。不,不止他面前的蒲团,他四下看去,仔细数了数,加上他与燕瞰林身前的两道,一共有四十二道符咒。 “师傅,这些符咒是做什么的?我在烬风心法中似乎并没有见过?”季弈茗好奇问道。 燕瞰林听见季弈茗的问题,呵呵一笑道:“这是我聆烬门,历代掌门从轮回镜中领悟的秘法,心法中并没有记载。而它的作用,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季弈茗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学着燕瞰林闭眼打坐。 燕瞰林见季弈茗闭口不言,便开口问道:“你为何不问今天要你来这里是所为何事?难道不好奇?” 季弈茗闭着眼,诚恳的回答道:“好奇,不过等会就知道了,也没必要问。” 燕瞰林闻言,笑了一声道:“你这性子,倒是有些古怪。说你稳重,你还有好奇心。说你不稳重,但又不会被好奇心所驱使。” 季弈茗也笑了笑道:“师傅,其实我好奇的东西有很多,但如非必要或是正好赶上了,我也不会去问,但有人在旁说起,我也会假装做事,然后在一旁侧耳偷听。” “哈哈哈~你啊你……”燕瞰林哈哈笑道,只是忽然笑声一止,又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你入门到现在,你我虽然名义上是师徒一场,但是交集似乎是少了一些。正好还有些时间,你有什么想问的,你说说,我今日也尽一尽做师父的责任。” 季弈茗沉思了一会,说道:“问题确实有很多,但是我真正想问的问题,也就只有两个。” “哦?只有两个?你说说,我尽力为你解答。”燕瞰林有些好奇季弈茗的两个问题到底是什么。 “您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来历,为什么?您就不怕我是赴仙盟的人?”季弈茗问道。 燕瞰林笑了笑道:“没有为什么,因为不重要,你入山到现在,我不说有多了解你,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人,而且赴仙盟,没有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最主要的一点,是你身上的东西,我相信骞塍师祖留下的谶言……” 季弈茗闻言点了点头,心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等等,他说啥?我是个好人?怎么感觉是在骂我?算了,不重要。下一个问题。” “那个漆黑通道下面有什么,为什么我每次向下看去,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季弈茗看着那片漆黑入口的方向问道。 燕瞰林也转过头去看向那片漆黑,说道:“不知道。” 季弈茗一愣:“您也不知道吗?” 燕瞰林依旧看着那里,说道:“我也问过我的师傅,他只告诉我说,根据历代掌门口口相传,林落儿祖师曾言,当天地灵气消失之时,那里就会开启,那里是天下所有生灵的归宿。” “开启?那里还没有被开启?难道没有人可以进入那里?还有天下所有生灵的归宿是什么意思?冥府?还是地府?”季弈茗惊异莫名的问道。 “至少,我还未曾听说过,有谁能够进入的。至于那里到底有着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等到我们切断了天地灵力之后,才能知晓。”燕瞰林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讥讽,一丝自嘲,更多的则是无奈。 正在此时,头顶的通道口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一个个,似有些杂乱,却又感觉无比齐整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燕瞰林说了一句,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季弈茗心中好奇,这里不是禁地吗?为什么忽然会来了这么多人? 不消片刻,数十人从一旁石阶上纷纭而至,为首的是两男两女四位老者。 四人皆是身着一身白色儒袍,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只是形容看似老迈,眼中的神色却是异常的清亮,眸光转动间,似是如刀剑般锋锐。 说来也怪明明四人有着不同的身形,不同的面孔,却给人一种浑然一体,四人即一人的感觉。 季弈茗看向这四位老者生身后,略微一数,不多不少,站了三十六人。看上去,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个个衣着整洁,样貌不凡。 “莫非这就是三十六天罡?”季弈茗心中思忖。 “参见掌门。”众人走近,看向掌门燕瞰林,抱拳行礼道。声若洪钟,铿锵有力。 燕瞰林缓缓站起身来,向着身前四位老者微微俯身,恭敬道:“四位师叔,有劳了。” “行云流水”四位长老微微颔首,傅云长老开口说道:“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那这便开始吧。” 燕瞰林点了点头,抬手指向正北方,说道“莫行师姑,请移步乾位。” 话落,莫行身形一闪,已然盘坐在乾位之上。 燕瞰林依次抬手,指向正南,正东,正西,说道:“傅云师叔,请移步坤位。” “沈流师叔,请移步离位。” “秋水师姑,请移步坎位。” 四人归位,燕瞰林继而朗声道:“三十六天罡入阵护法。” “尊掌门令旨。”三十六天罡应声入阵。 待到众人坐定,燕瞰林也盘腿坐下,再次开口道:“弈茗,闭眼气沉丹田,待阵法启动后,你会感受到有外力侵入你的体内,到了那时,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万不可抵抗,就让那股外力在你体内游走,直到你能感觉到它与你融为一体,能为你所用为止,切记。” “是,师傅。”季弈茗闻声回道,语气似乎也严肃了几分。 “请四位师叔,催动阵法。”燕瞰林见众人准备就绪,随即也闭上眼睛,开口说道。 言毕,“行云流水”四位长老同时掐动指诀,口颂心法。 随着指诀变幻,阵法仿若开始动了起来,阵中众人的位置仿佛也在不断变换。 而万象镜却在阵法启动之时,开始放出微弱的光芒,只顷刻间,那光芒忽然变得耀眼起来,照射在季弈茗与燕瞰林的身上。 季弈茗闭着眼睛,感受着身周的变化,起初只是觉得身体暖洋洋的,慢慢的变得燥热起来。当万象镜的光芒到达顶点之时,季弈茗感觉一股磅礴的能量,疯狂的涌入的体内。 一股强烈的不适感,让季弈茗猛然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想要去抵挡这股力量,可又忽然想到方才燕瞰林与他说过的话。他强忍着从四肢百骸处传来的恶心,刺痛的感觉,任由那股力量进入体内,在他的体内四处冲撞。他瞪大着双眼想看清四周的环境,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可在万象镜强烈光芒的照耀下,什么也看不清,眼中只有白茫茫一片。无奈之下,只好闭上双眼,感受体内的变化。 与此同时。 燕瞰林随着体内的修为,被乾坤阵中的万象镜剥离,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本来乌黑的头发开始慢慢的有了白发的踪迹。原本还算有光泽的皮肤,也慢慢的像是脱水褶皱起来。 而季弈茗,表面上的变化却是不大,只不过随着燕瞰林的修为,源源不断的涌入其体内,其巨大的冲击力,无时无刻都在冲刷着他经脉,而他的经脉,不止一次的险些被燕瞰林磅礴霸道的修为震碎。只是每当千钧一发之际,似乎总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帮他稳住经脉,一次次的助他度过险情。 渐渐的在那股不知名力量的帮助下,季弈茗体内的不适感,慢慢的减轻,淡化,直至消失。 感觉到体内的异象,季弈茗睁眼看向自己的双手双脚,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不禁感到一丝好奇:“奇怪,那种恶心刺痛的感觉怎么消失了?难道阵法已经停止?” “当然不是!”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季弈茗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