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序章 李明锴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左臂打着石膏，右手上则挂着点滴，身上也有几个地方在隐隐作痛。环视了下四周，触目是一片白色的世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家具、白色的被褥......空气中是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是医院吧，可是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咦，你醒啦！”房门打开，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样子，秀气而精致的五官配上高挑的身材，颇有几分女明星的味道。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李明锴疑惑地问道。 “这是海军总医院啊，你前天为了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自己被车撞到了，然后你同学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护士一边回答着，一边为熟练地更换着吊瓶。在她俯身的时候，李明锴看清了她胸口的吊牌：实习护士聂明玉。 “好了，你先躺着吧。你醒了的消息我马上告诉张主任，就是你的医生，他会来给你安排检查。”聂明玉收拾东西，转身推车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学校那边也会帮你打电话通知的。” “哦，那麻烦您啦。”目送着那个窈窕的身影在门后消失，李明锴重新闭上双眼，开始努力拼凑起混乱的记忆碎片来，半晌，方才睁开眼睛，淡然一下，“如此，便用这个全新的人生干出一番事业吧！” 不出意料，李明锴很俗套地魂穿了，而且，穿越到了一个和后世历史迥异的平行空间。前世，他是一名海军舰艇学院的大四学员，而极其巧合的，现在的这个身体，也是一名海军学院的学员，甚至名字都和他前世一模一样。 没多久，聂明玉口中的张主任带着几个副手来到了病房，询问了一下李明锴的身体状况，开出了一系列检查，又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后又匆匆出去了。而学校也在收到医院通知后，第一时间派出了两名学生处的老师到医院慰问了病情。 第二天，检查结果出炉，张主任拿着检查报告进来，开心地宣布，李明锴除了左臂尺骨骨折和几处挫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隐患，所以只需要再休养数日就可以出院，等待骨折愈合后回医院拆除石膏并再次复查即可。“这点小伤，绝对不会影响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军官！”张主任如是说。 在医院接下来的日子里，学校教官和同学们也过来探视了一次。还有就是被救小孩的家长带着孩子来郑重地道了谢，并在李明锴婉拒了对方的谢礼后，再次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医院。 后面的几个月，因为受伤的缘故，吊着一只手李明锴只需要参加理论学习和考试（实际上，这些东西和他前世在海军学院学过的东西并无太大差异），而多出的时间，他则全部泡在了图书馆里面，迅速地熟悉这个新的身体和新的世界。 李明锴现在所处的是一个被称为蓝星的星球，从科技和工业发展水平来说，大约介于地球十九世纪30年代之间。而他现在所在的则是一个被称作东煌帝国的国家，她是中土文明一脉相承的继承者，其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数千年前。东煌帝国建国二百余年来，不断开疆拓土，最辉煌的时候领土面积甚至占据了几乎整个东煌大陆，藩属国和殖民地更是遍布整个蓝星。不过，所谓“花无百日红”，随着东煌帝国内战以及与西级文明白鹰、皇家等国为首的反东煌联盟的世界大战，如今的东煌帝国已经不复全盛时的辉煌。虽然如此，她仍是这个星球上强大的国家之一。而现在被附身的这个李明锴，出生于东煌南云省的春城，一个就算海平面上升一千米也和大海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的内陆城市，即使这样，他却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考入了以沿海子弟为主的帝国海军学院，并成为学员中的佼佼者。 光阴似箭，在李明锴终于可以拆掉石膏的时候，位于鹭岛的帝国海军学院也迎来了学院第203期学员的毕业季。 ------------ 二、毕业生 “龙旗飘舞随风扬，我们的歌声多嘹亮，帝国海军向前进，纵横四海威名扬......”《帝国海军向前进》的歌声回荡在帝国海军学院的校园中，数千名身着白色海军礼服的学员在操场上按照年级排列了成几个巨大的方阵，居中576人的正是即将毕业的第203期学员，而在方阵前列的十名学员，更是这届学员中的佼佼者，将会由校长萨鼎铭中将亲自授衔，其中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古铜色皮肤，五官挺拔，面容坚毅的就是我们的主角李明锴。 一名六十多岁的海军中将走到了李明锴面前，正是帝国海军学院校长萨鼎铭，这是一位为帝国海军征战多年的老将，接任海军大学十七年以来，已经为帝国海军培养了数千名军官，无论资历还是人望，都是海军高级将领中的佼佼者。 萨鼎铭从副官手中接过中尉军衔别在了李明锴的肩头。又取过一枚金色的船锚形状的勋章别在了他的胸口。这是优秀毕业生勋章，而第一名的勋章在船锚周围，更会坠有一圈龙纹图样，俗称金船锚。 在亲手为李明锴正了正帽檐之后，用力地拍了拍李明锴的肩膀，“中尉，好好干！” 李明锴如同前两名学员一样立正，右手手掌平举，手指贴于帽檐，注视着萨鼎铭，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谢校长。” 萨鼎铭同样立正，郑重地还了一礼，并说出了帝国海军那句名言：“帝国期待你们恪尽职守”。 这是帝国海军学院的传统，校长会亲手为前十名的毕业生授衔并颁发优秀毕业生勋章。二百余年来，勋章的获得者们大多都成为了帝国海军的精英，活跃在海军各大舰队和重要部门，比如现任海军大臣刘子香元帅正是帝国海军学院第163位金船锚的获得者。 在向第十名朱少辰还礼后，萨鼎铭回身走上主席台，随着教务长何敬之一声令下，学院的五十多名教官为剩余566名学员佩戴上了军衔。 随即，帝国国歌《帝国进行曲》响起，帝国国旗红底金龙旗缓缓升起，所有在场的官兵此时都面向国旗，举手敬礼，并齐声唱起帝国国歌。 歌声渐渐淡去后，576名毕业生在萨鼎铭带领下，高声宣誓：“皇天后土为证，鄙人敬谨宣誓，吾当谨守帝国海军军人之荣耀，捍卫帝国及帝国人民之利益，虽舍吾生，奋然无悔！” 庄严的誓言回荡在校园中，在过去的二百余年中，数以万计的帝国海军军人在这誓言的指引下，前赴后继，乘风破浪，纵横七海，为帝国的强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天，这誓言也将指引着这576名年轻的海军军官，去开启属于他们自己的波澜壮阔的时代。 华灯初上，操场上，令人心潮澎湃的毕业典礼已经结束，帝国海军学院的校园中却是热闹依旧。教学楼、围墙以及树枝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大礼堂中更是灯火通明，一条巨大的横幅悬挂在礼堂正中——帝国海军学院第203期学员毕业晚会。 东煌帝国在建国之初本是一个偏农耕文明的国家，故而在发展之初，打量了汲取西级文明这种海洋文明的海军发展经验，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将海军一直是所谓的贵族军种的传统带到了军中并保留了下来，毕业晚会就是这种传统之一。 晚会上，除了大量的美酒佳肴外，为了活跃气氛，顺便帮海军的年轻军官们解决个人问题，一般都会邀请所在地的普通高校、医院等等的适龄女孩参加。身着白色的海军礼服的帅气军官、身着各色礼服的年轻女孩、音乐、香槟、美食......共同交织成了一场如同上元夜般的狂欢。 也许是上一世并没有这样的习惯，李明锴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气氛，只是独自端着一杯香槟站在二楼回廊上看着下面的欢乐发呆。毕竟，突然就这样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需要适应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中尉，为什么不下去和同学们一起开心一下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将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李明锴回头一看，确是校长萨鼎铭。 “校长好！”李明锴立正敬礼。 “呵呵呵，今晚是你们的毕业晚会，就不要拘礼了。”萨鼎铭简易地还了一礼。“为什么不下去和同学们热闹热闹，是因为没拿到金船锚所以不开心了？” “哦，怎么会。”李明锴笑着摇了摇头。实际上，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李明锴穿越前一直是本届学员中佼佼者，在穿越之后，得益于前世接收的领先于这个时代近百年的海军军事理念，李明锴的关于雷达和海军航空兵建设两篇论文更是惊世骇俗，让他成为本届金船锚得主的有力争夺者，不过因为他受伤缺席了实训近半年，在各方均衡之下，最终第一名还是授给了出身海军世家的方仲年。 “嗯，你能想开就好。”萨鼎铭微微颔首，“对了，你的去向决定了么？” “唔，那个，还没有收到通知书。”关于这个事情李明锴的确有些疑惑，虽然他因为受伤的原因错过了第一轮甄选，但是在其他同学都已经收到分配通知的情况下，他作为年级第三却迟迟未能收到分配通知倒是一件很让人疑惑的事情。 “事实上，这也是今天我找你谈话的原因。”萨鼎铭和蔼地一笑，“关于你的去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明锴！”一个身穿中尉军官惊喜地叫了一声，“大家满世界找你，原来你躲在这儿啊！”随即跑了过来，走近后才发现背对自己的是萨鼎铭，连忙立正敬礼：“校长好！” 萨鼎铭举手还礼，“哦，朱少辰。”他认出了面前的中尉。“我记得你也是南云的吧。” “是，南云爨城。”朱少辰恭敬地回答。 “呵呵，不要拘礼，不要拘礼。”萨鼎铭和蔼地摆摆手，“好啊！南军是帝国陆军中有名的强军，当年唐荣昌将军带着六十军在耶尼塞河西岸硬顶了五十天，受‘铁壁’战旗一面，至今想起还不禁为之神往。没想到海军里面也有南云子弟啦，而且一下出了两个前十！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啊！” 正交谈间，楼下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却是数十名护士学校的女生来到了会场，这些女孩子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看着朱少辰眼角余光不停扫视楼下的样子，萨鼎铭呵呵一笑，“哈，看来是今天的主角到了啊。那今天就先这样，李中尉，明天上午10点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现在嘛，我这老头子就不耽误你们年轻人了，去吧！” 朱少辰如蒙大赦，连忙拉着李明锴，再次向萨鼎铭敬了个礼，转身往楼下奔去。 “校长找你什么事啊？”朱少辰边走边问。 “唔，是问我分配的事情。”对于自己这个同乡兼好友，李明锴自然是知无不言。 “哦，也是，你好歹也是今年海大的探花郎，到现在还没收到分配通知，怕是上面有啥特别的安排吧。”朱少辰挠挠头。 “对了，我托关系打听了，今天护校来的妹子里面可有你的熟人。快走快走，不然被截胡了就不妙了。” “熟人？”李明锴用力地想了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在护士学校中有啥熟人，疑惑中，已被朱少辰拉着下了楼，穿过人群，向一群护校的女孩子走去。 “凤娣，让你们久等了。”朱少辰向一个皮肤白皙的圆脸女孩子打着招呼，“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李明锴，咱们海大的大才子。” “这是我女朋友徐凤娣。”朱少辰向李明锴介绍道，“至于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熟人了！”朱少辰又指向圆脸女孩子的同伴。 “啊，是你啊。”李明锴望向那个女孩，确实之前在医院照顾他的护士聂明玉。聂明玉今天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画了一个淡妆，平常工作时挽成发髻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洒在肩头上，配合着原本就很精致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材，让李明锴看得不禁有点痴了。 “你好，正式认识一下吧，聂明玉。”聂明玉很大方地伸出了右手。 朱少辰悄悄捅了一下发呆中的李明锴，“啊，你好，李明锴。”李明锴连忙伸出了自己的手，和聂明玉握了一下。 “噢，这个呆子。”朱少辰一捂额头，在这种西式的舞会上，本来应该行吻手礼的。 “聂明玉小姐，能有幸邀请您做我今天的舞伴么？”一个同样身穿白色海军礼服的年轻军官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李、朱两人转头看去，认出是今年排名第一的毕业生方仲年，金船锚在佩戴在他的胸前闪闪发光。 “嘿，你这人，不知道先来后到么？”朱少辰老实不客气地叱道。 “按规矩，我可以优先邀请舞伴不是么？”方仲年略带挑衅地看着李明锴（海军学院不成文的规矩，排名靠前的毕业生可以优先邀请舞伴）。 “我......”朱少辰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规矩是这样的，不过也得看人家女孩子愿不愿意是吧。”李明锴看着方仲年，云淡风轻地答道。讲道理，他真没拿方仲年当自己的竞争对手，也许两人之前有过恩怨，不过穿越后的李明锴，早已把眼光放到了星辰大海之中了。 “对不起，我已经有舞伴了。”在李明锴模棱两可之际，聂明玉给了方仲年致命一击，她主动挽住了李明锴的左臂，然后向方仲年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李明锴愣了一下，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手肘，让聂明玉能够用一个更舒适的角度挽住自己，然后微笑着看向方仲年，“麻烦让一下，舞会要开始了。”随即挽着聂明玉往舞池中央走去。 “让让。”朱少辰拨开呆立的方仲年，挽着女伴走了过去。 灯光暗下，随着轻快的舞曲响起，十对男女在舞池中开始翩翩起舞。方仲年还是找到了舞伴，不过有些人可以注意到，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不过这对其他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对另外575名毕业生来说，今天就是他们的节日！ “你是南云人？”聂明玉在旋转中低声问自己的舞伴。 “对。另外，如果我说我是偷偷跑出来参军的，你信吗？”李明锴笑着回答。 “信！”聂明玉抿嘴一笑，“陆军中的南云名将多的是，不过海军就没几个了。我记得当年沐仲书将军也是偷跑出来投了海军，你不是想学他吧？” “你猜。”李明锴笑而不答。 “那猜对了有啥奖励呢？”通常男女之间这样的一问一答就是有某种默契正在萌芽。 “如果猜对了，我请你吃饭。”李明锴微微思索了一下答道。 “吃饭？唔，如果是汇海楼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汇海楼，没问题。大不了我半年不吃不喝。”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汇海楼是本地最有名的高级餐厅，据说大厨都是从国宾馆延请的，低级海军军官那微薄的津贴，去一趟还真是要做好喝半年西北风的准备。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更换舞伴的打算，一直到晚上十点，晚会散场的灯光亮起，李明锴才依依不舍地将聂明玉送到校门口。 “那个，我可以给你写信吗？”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随即相视一笑。 聂明玉挥手向李明锴告别，然后和护士学校的同学一起嘻嘻哈哈地往交通车走去，然后突然回身望向李明锴，大声喊道：“矿老板，你欠我一顿汇海楼。” ------------ 三、决定 “报告！” “进。” 萨鼎铭的校长办公室很宽敞，装饰不算豪华，一张大班台、一套小沙发和靠墙的几组书柜兼展示柜基本上就是屋子里的全部家具。大班台的后面立着帝国国旗和海军旗，墙上挂着萨鼎铭的全身戎装油画，还有一幅条幅，写着“为国育贤”四个大字，落款是现任帝国首相袁慰亭。然后就是帝国地图、海图和一些照片。展示柜里面是各种书籍以及形形色色的奖杯、奖牌，壁炉上摆放着一艘战舰模型，从轮廓上看，应该是萨鼎铭当年任职的“南山”号战列巡洋舰。 “帝国海军中尉李明锴前来报到。”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 “嗯，坐。”萨鼎铭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咖啡还是茶？” “哦，茶吧。” 萨鼎铭示意副官送一杯红茶进来，然后拿起大班台上的几份文件走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吧，不要拘礼。”他示意在旁边侍立的李明锴坐下，然后把手里的几份文件递给了李明锴，“看看吧。” 李明锴起身双手接过文件，前两份很熟悉，是自己养病期间撰写的关于雷达运用和海军航空兵建设的论文，后面则是两封公函，分别来自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都是要求将自己分配过去的。 “你的两篇论文我看了，很有创意，虽然我对你关于航空作战的想法有不同意见，但是我还是推荐到海军内参上发表了，反响很大啊。”萨鼎铭微笑着看着李明锴，“实际上，如果不是你因伤缺席了太多的实训课程，金船舵应该是你的。” “谢谢校长，其实方仲年中尉也是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各项成绩也不逊于我，他拿到金船舵也算是实至名归了。”虽然李明锴心里确实有些悻悻，嘴上还是谦虚了一下。 “不要过谦，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萨鼎铭笑着摆了摆手，“方仲年中尉的确很优秀，他的祖父方益堂中将还是我的同学。不过你和他不一样，一个平民子弟，能够考上帝国海军学院，还在众多海军世家出身的学员名列前茅已经是很难得了。而且，不管任何一个海军世家总要有第一代的，假以时日，我相信你能够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帝国海军的将星录上。” “好了，说说你的去向吧。”萨鼎铭话题一转，“陈厚甫和聂汉骞就都给我打了电话要人，函也发过来了。” 陈厚甫中将和聂汉骞少将分别是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的司令。顾名思义，第一舰队，是帝国海军最早的舰队，也是帝国海军的四大主力舰队之一，母港沽口，拱卫京畿。现在下辖第1、2战列舰分队和第2战列巡洋分队及多个巡洋、驱逐舰分舰队，帝国海军精华，尽汇于此。而相比起来第七舰队就很寒酸了，成军不到两年，除了三艘航母之外，就只有一些老式巡洋舰和辅助舰艇，舰队母港更是设在了遥远的交祉省金澜湾。 “我的意见是建议你去第一舰队，陈厚甫中将对你那篇关于使用雷达搜索目标和校准射击的论文评价很高。要知道，我们最新型的玉山级战列舰，其主炮最大射程已经超过了20海里，这已经是传统的光学观瞄器材的极限，而你提出的雷达火控这个概念，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萨鼎铭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第一舰队是帝国海军的王牌，而陈厚甫中将也承诺，如果你愿意过去，他会调配足够的资源配合你完善新型火控系统和相应的作战理论。在他的支持下，我相信帝国海军将能在新的火控系统支持下变得更加强大，而你亦有机会在40岁之前挂上将星。” “至于第七舰队，我知道那里很符合你的航空作战的新理念，聂汉骞少将也是帝国知名的航空作战专家，但他毕竟是从陆军航空兵转过来的，在帝国海军的人脉和资源都远不如陈厚甫中将。而且第七舰队实际上是帝国国防部力主成立的，海军内部有很多人对这支舰队颇有微词，支持力度远非第一舰队可比。”萨鼎铭全然没有将李明锴视为外人，这种帝国海军内部的秘辛都对他全盘托出。“航空作战的确是一个全新的理念，如你论文所言，甚至可能开创一个划时代，但是以我五十年的海军经验看，几架钢管和木头组成的飞机，要对数万吨的战列舰造成威胁，谈何容易。其中的变数及风险都太大，我不想就这么埋没了帝国海军未来的名将。” “感谢校长的赏识！”李明锴起立，郑重地望向面前这位可敬的老将军。“据我了解，雷达火控系统已经在帝国总装备部的研发计划之中，技术的完善自然有专业人才负责，而作战理论较之现有系统也无需太大调整。如您所言，如果我到第一舰队，的确能很快获得成果，出人头地。”李明锴当然知道航母才是海军的未来，他才没兴趣去战列舰队送人头呢。“但是，我坚信，航空作战才是帝国海军的未来，航母也必将终结大舰巨炮时代。而在此之前，需要无数的前驱者去实践和完善这个理念，明锴不才，愿成为这些前驱者中的一员。” 李明锴立正一礼，“帝国海军学院第203期毕业生，海军中尉李明锴，申请前往第七舰队任职。” “好孩子！”萨鼎铭望着面前肃立的年轻军官，仿佛又看见了当年自己从海军学院毕业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是老朽顾虑太多了。如此，就如你所愿吧。” 萨鼎铭起身，还了一礼，郑重地宣布：“兹决定：帝国海军学院第203期毕业生，海军中尉李明锴，前往第七舰队任职。” “好了，坐吧。”萨鼎铭微笑示意李明锴坐下，“第一舰队那边，我会亲自同陈厚甫中将解释，他是我的学弟，相信他能够理解你的决定。不过，我希望你到第七舰队后，能够抽空写一篇更详尽的关于新型火控系统的论文，我会将它转呈海军部，航母可能是帝国海军的未来，而雷达则是帝国海军的现在。” “调令会在今天下发。”萨鼎铭看了一眼副官拿过来的文件，“后天正好有一架前往金澜湾的飞机，我让他们给你留个位置。你就随机去报到吧。” “怎么样，明锴，分哪儿了？”李明锴才走出院长办公室，在门外守候多时的朱少辰就凑了上来。 “第七舰队。”李明锴微笑着说。 “第七舰队？金澜湾？怎么把你分那个鬼地方去了。”朱少辰诧异地说，“要不我找我舅舅托关系说和说和，把你和我一样调到第三舰队，虽然首里也挺远的，好歹咱们兄弟有个照应。我舅舅好歹是个分舰队司令，能说上话。”（帝国海军第三舰队，帝国主力舰队之一，下辖第3战列分队、第1、3战列巡洋舰分队，母港首里。） “不，是我自己选的。”李明锴摆摆手。“事实上，第一舰队也想要我，不过我选了第七舰队。” “什么？你放弃了去第一舰队的机会？”朱少辰有点急了。“我以为那套航空作战理论就是你为了毕业论文编出来的。” “我可不是编论文，”李明锴一本正经地说道，“少辰，你看着吧，大舰巨炮已经过时了，未来一定是航母的时代。” ------------ 四、第七舰队 这个时代的飞行旅行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受飞机性能所限以及安全性要求，鹭岛到金澜湾直线1600多公里的距离，却不得不经过沿大陆边缘一路中转绕行，实际航程达到了2000多公里，飞行了十多个小时才最终到达目的地。当“鹈鹕”式运输机降落在金澜湾军用机场的跑道上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好在这里纬度较低，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飞机刚停稳，一辆军用吉普车就靠了过来，一名二十多岁海军上士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向着刚下飞机，脚步还有点虚浮的李明锴敬了个礼，“你好，是李明锴中尉吧？”。 “你好。”李明锴还了一礼。“请问你是......” “中尉你好，我是聂司令的勤务兵田实，奉命在机场迎候您。”田实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李明锴的行李放到了吉普车上。坐上吉普车副驾驶位置，李明锴扭头问田实，“那个......田上士，现在我们去哪儿？” “舰队司令部，聂司令吩咐接到您之后，立即带你去见他。” “哦。”李明锴抬手看了看手表，“聂司令这个时候还在工作吗？” “是的，聂司令一般会工作到晚上九点以后，有时候甚至更晚。” 李明锴挑了挑眉毛，聂汉骞的作息时间，多多少少让李明锴有点意外，看来第七舰队很忙啊。 吉普车行驶在沿海公路上，借着夕阳，能看见金澜湾的内港中并排停放的大大小小的舰艇，其中最显眼的，无疑是一艘巨大的航母。李明锴的大脑迅速将之前看到的资料同眼前的实景结合了起来——“天帝级”航母，帝国第一型专门设计和建造的航空母舰，标准排水量20000吨，满载排水量25000吨，全长246米，宽35米，120000马力，四轴推进，航速32节，装载双联装120毫米高平两用炮4座，高射机枪40挺，载机72架，舰员2000人。首舰“太昊”，1923年下水，姐妹舰“神农”于1924年下水。目前均服役于帝国海军第七舰队。虽然无法和前世共和国八万余吨的新型航母相比，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仍然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新锐航空母舰之一。 “港内的是‘神农’，‘太昊’和‘楚河’今早出海训练去了，没个把星期不会回来了。”田实明显感受到了李明锴的眼光所向，主动解说了一下。 第七舰队的司令部离机场并不是很远，就在港区的另外一边，说话之间已经到了。这是一栋白色的三层建筑，四周被南国特色的椰子树和榕树环绕着，夕阳为整栋建筑描上了一层金边，如果忽略偶尔进出的海军官兵，倒是颇有几分前世热带度假酒店的味道。 田实走到大楼门口，朝着里面说了几句，随即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尉军官迎了出来，“中尉，你好。我是聂司令的副官杨利新。”他对李明锴敬了一个礼，接着说，“司令在办公室等你，请跟我来。你的行李田实会帮你送去宿舍。” 李明锴跟随杨利新来到了大楼三楼东侧的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报告，李明锴中尉到了。”“进。” 杨利新推开门，李明锴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房间很大，装饰却极为简单，也许是陆军出身的原因，办公室中看不到海军习惯的所谓贵族风格，除了帝国国旗和海军旗外，再无其他装饰。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占据了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件。 一个高大的中年少将，黝黑的国字脸上全是风刀霜剑刻下的痕迹，正站在办公桌的后头。办公桌前还有两个军官，看起来正在汇报工作，听见报告声，目光都投了过来， 那个少将骨架很大，手长脚长，腰杆挺得笔直，站在那里极有威仪。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海军夏季衬衫，白色的长裤侧面缀着一条金线，加上肩膀上的少将军衔，显示他就是帝国海军第七舰队司令聂汉骞少将。 “报告，帝国海军学院第203期毕业生，海军中尉李明锴奉命前来报到！” 聂汉骞抬手还了一礼，然后对着门口吩咐道：“利新，倒杯咖啡进来。”随即又笑着望向李明锴，“可把我们的探花郎盼来了啊。”说着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中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舰队参谋长黄克强上校。”办公桌左边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高瘦的上校军官向李明锴轻轻颔首。 “这是‘神农’航空母舰舰长张树声上校。”这是办公桌右边那位古铜色皮肤，高大魁梧的上校。 “两位长官好！”李明锴向二人敬了一礼，二人连忙立正还礼。 “好了，以后都是舰队的同事，就不要拘礼了，都坐吧。”聂汉骞指了指房间角落的沙发区。 “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聂汉骞问道。“本来你应该是乘船来报到的，不过舰队缺人缺得厉害，我就稍微动用了一下私人关系，让你搭最近一班飞机过来了。” “哦，谢谢司令关心，除了时间长点，飞行还算顺利。”李明锴认真地答道。 “所以你之前接触过飞行吗？”聂汉骞有点突兀地问道。 “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好吧，其实是这一世第一次坐飞机。 “哦，竟然是这样。”聂汉骞和在座的另外两人脸上明显露出诧异的神色。“我看了内参上你那篇《海军航空作战浅论》，其中对航空战术，尤其还是航空兵对舰攻击的战术写得非常专业，让我这个陆航出身的老兵都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没想到你居然今天才第一次坐飞机。” “那个......”李明锴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穿越过来的，这些都是后世很容易找到的资料吧，“其实我从小对飞行一向很有兴趣，不过视力不是特别好，这才加入了海军。但是在海军学院期间还是很关注这方面的内容，航空战术什么的主要都是根据图书馆查阅到的资料、论文这些自己揣摩的。” “哈哈！自己看资料就能琢磨出这么多东西，我们第七舰队真是捡到宝了！”聂汉骞听罢，看着黄克强大笑起来。“克强啊，你不是正好缺少一个航空作战参谋吗？这下不用愁了。” “中尉，你对留在舰队参谋部有什么意见吗？”他又转向李明锴郑重地问道。 他这么问是有理由的，因为这个决定很可能直接影响李明锴整个海军生涯的发展。 按照帝国海军的传统，超过八成的海军院校毕业生都会被分配到各个舰队，此后首先根据专业分配到战舰相应的岗位上实习三个月，后期会根据实习的表现分配到小型舰艇上担任大副，或者大型舰艇的航海军官、枪炮军官等。如果两年内表现优秀，就会返回相应的海军学院进修半年，然后再回到原舰队，提升军阶的同时，担任更为重要的职位。两年之后，又会是类似的流程，而能通过这一轮筛选的，一般就能够晋升为上尉，然后成为驱逐舰的舰长或者更大些舰艇的大副。此后则需要实力和运气并存了，这些舰长或者大副中的最优秀的那些人，将会以成为所谓的“海军高级指挥官”为方向，再次进入帝国海军学院进修，在成为校官的同时，调到主力舰任职，成为主力舰舰长的储备人才，其中的佼佼者在经过这样一两个周期后，就有机会在40岁左右挂上上校军衔，成为一条战列舰或者战巡的舰长，此后就是累积年资和人脉，在适当的机遇下，就有可能出任舰队司令，最终成为将军。这差不多是成为帝国海军将领的必经之路了，建军二百多年来，八成以上的海军将领都是这样晋升上去的。 而舰队参谋的则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线。实际上参谋只是最初作为辅助舰队司令处理各种情报，提供参考意见的存在，其成员军阶并不高，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指挥权。直到进入铁甲舰时代后，随着舰队规模的不断扩大和海战战术日渐复杂，这个职位才逐渐被重视起来，并最终设立了帝国海军参谋总部及各舰队参谋部。参谋军官一般会在舰队参谋部任职两年后获得第一次提升机会，此后一般就是根据年资和能力，每三到五年进行一次为期半年的进修，并相应地提升职务。但是由于参谋部级别本来就相对较低，没有太多高级职务，所以一般在晋升到校官之后，就没有了太多的向上空间，即使能够成为主力舰队的参谋长，最高军衔也不过准将。而且，由于海军是一个技术性极强的军种，所以帝国海军内部的主流意见一致认为，参谋军官因为没有实际指挥战舰的经验，不宜出任舰队司令乃至更高的职位。 “我不想拿你这样的精英的前程开玩笑，如果不想去参谋部，我允许你拒绝，”聂汉骞接着说，“这样的话，我会安排你到‘神农’号上实习。”很少有毕业生能够被直接分配到航母这个级别的大型作战舰艇上实习，因为这意味着此人将成为舰队的重点培养目标，并在通往将军的路上领先数个身位。 “司令，我服从您的安排，留在参谋部任职。”李明锴并没有怎么考虑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比起指挥一艘战舰，运筹帷幄，终结大炮巨舰时代显然比当将军有意思多了。 “你确定？！”聂汉骞眼神中透露出赞赏的目光。 “是的，我想，在参谋部我能更好地去完善航空作战理论。”李明锴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而且，我好像更喜欢在陆地上生活。” 聂、黄、张几人都笑了起来，张树声悻悻地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了黄克强，“竟然输给你了。”好家伙，他们居然为李明锴的去向打了赌。 这时，杨利新走到了进来，“报告司令，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哦，好。”聂汉骞笑呵呵地看着三人，“走吧，我安排给明凯接风，咱们边吃边聊。” 接风宴上没有太多奢华的菜色，主要就是当地的海产，因为军中规定，只喝了点啤酒。席间李明锴也没有藏拙，将自己后世知道的一些关于航母作战的知识结合现在的情况作为建议抛了出来，再次让聂汉骞几人惊为天人。 饭后，还是田实把李明锴送回了宿舍。军官宿舍是一个十多平米的带卫生间的单人标准间，很新，只有简单的陈设，一架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套书桌构成了房间里的全部家具，好在田实已经帮他领取并铺好了被褥。一天的舟车劳顿，李明锴连行李都没顾得上整理，只是简单地冲了一个凉水澡后，便躺在床上，在屋顶吊扇呼呼的旋转声中进入了梦乡。 ------------ 五、航空作战参谋处 “嘀嘀哒哒”的起床号是帝国军队的标配，李明锴按照在帝国海军学院养成的习惯，洗漱后，绕着基地慢跑了一圈顺带着熟悉了一下环境（因为还没正式报道，所以他暂时不必出早操），吃过早餐后换上一身干净制服的便去舰队参谋部找黄克强报到。 第七舰队的参谋部在司令部大楼的二楼，占据了东侧的整个半层，南边是几间独立的办公室，北侧则被打通成了舰队作战指挥室。黄克强的办公室则在走廊的尽头，准确地说就在聂汉骞办公室的正下方，不过面积要比聂汉骞的办公室小了许多。 “报告，海军中尉李明锴奉命前来报到！” “进来吧。”黄克强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面对敬礼的李明锴还了一礼。“等候多时了。” 他按了下桌上的电铃，把自己的勤务兵叫了进来，“通知大家五分钟后到作战指挥室集合。” “一会我给你介绍参谋部各位同仁，然后我的勤务兵会协助你办理正式报到的手续，你抓紧时间熟悉一下环境，舰队的航空作战参谋处就交给你了。” “啊？航空作战参谋......处？”这样高规格的委任让李明锴有点受宠若惊了，虽然他作为海军学院的优先毕业生得以在毕业时就授了中尉军衔，但是把这么重要的部门直接交给一个新人真的没问题么。 “不要有压力，”黄克强明显看出了他的顾虑，“第七舰队现在缺人缺得厉害，实际上，在你来之前，这个部门并不存在，舰队航空作战的各项工作都是由聂司令和我商量着完成。不过既然有你这样的人才加入，这个部门也应该建立起来了。” “走吧，去和大家见个面。然后我的勤务兵会协助你办理报到的各种手续。给你三天时间，你抓紧时间尽快熟悉环境，再整理一下思路，过几天，我会调配几个人给你，协助你尽快把架子搭起来。不过按规矩，你现在暂时只能以普通的作战参谋的身份负责舰队航空作战参谋工作，但是我会在权限范围内尽可能授权给你让你尽快完善航空作战参谋处的职能。”说着，黄克强带着李明锴走向了作战指挥室。 的确，正如黄克强所说，第七舰队是真的缺人，整个舰队参谋部只有17名军官，相对于整个舰队接近4万人的规模，的确是有点寒酸了。现在，李明锴正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航空作战参谋室中发呆，这是一个足够8人办公的大型办公室，办公桌、文件柜、沙发等办公家具都已经配齐了，但是现在暂时就只有李明锴一人使用。他选了一间靠窗的办公桌，隔着窗子，正好能看见港区中如同小山一般的“神农”号航母。他坐了整理了下思绪，虽然后世对于航母作战已经有了一套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但是，要把这些东西直接套用到这个时代，明显是不现实。作为一个新手，李明锴现在只是知道了正确的方向，至于如何到达目的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即使从硬件来看，从舰载机到航母本身，这个时代的航母只能算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要实现自己终结大炮巨舰时代的雄心壮志，李明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从哪里开始呢？ 咚咚咚，开着的门被人敲了几下，李明锴转头往门口看去，是黄克强的勤务兵。 “中尉，参谋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去。”李明锴起身随着勤务兵往黄克强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中的黄克强正在俯首签批着一份文件，抬头看见李明锴进来，微微颔首示意李明锴等一下。李明锴注意到茶几上有个饭盒，里面的饭菜只吃了一半。 “就这样，按照这个下发计划，明天就开始组织训练。”他把签好的文件递给等在桌前的一位中尉军官。“训练情况每天给我一份简报，有情况随时找我。” “是，那我立即出发去‘太昊’号！”中尉军官敬礼后，转身往外走。在经过李明锴时朝他点头笑了一下，李明锴认出这是早上见过面的负责舰队编队航行的参谋之一，也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中尉，听说办公室已经收拾出来了。”黄克强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李明锴坐下，然后接着说。“关于你的工作，有什么想法了吗？” “这个......”李明锴愣了一下，从头开始建立一个航空作战参谋部门，千头万绪，他的确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这样，你先帮我做一个训练的计划，训练内容以对抗敌人舰载航空兵攻击为主。”黄克强应该是猜到了李明锴的无所适从，所以安排了任务让他练练手，顺便熟悉下工作内容。 “防空训练计划？只针对航母舰载机还是整个舰队呢？”李明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舰队，以提升我方航母编队抵抗敌方舰载航空兵进攻能力为方向编制训练计划。”黄克强明确了自己的要求。“三天可以吗？” “啊......”李明锴有点懵，让自己一个菜鸟用三天时间做出一份舰队防空训练计划来，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啊。 “那么，17号上午，”黄克强看了看桌上的日历，“9点，你把计划书送过来，怎么样？” 李明锴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您都定了，还能怎么样？ “那么，就尽快着手准备吧。”黄克强示意李明锴可以离开了，一边从桌上的文件堆中又抽出一份文件，“我知道，时间紧，任务重。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司令官不会看错人的。” 李明锴对着门口守候接见的军官挤了个笑脸，心情有些沉重地回到了办公室。制定防空训练计划这种事情他是完全没有头绪。而且，这个任务很可能是对他的一个考验，他已经展现出了超越时代的前瞻性思维，现在，聂汉骞和黄克强应该都想看看他把这种前瞻性思维转化为现实的能力。 李明锴挠了挠头，起身出门走到了隔壁办公室，“请问，有之前的舰载航空兵训练计划么？” 运气不错，他借到了一份去年的舰载航空兵编队攻击作战计划，顺便问到了基地图书馆和资料室的位置，然后又找黄克强请了个假说明需要时间查阅资料完善计划书所以暂时不能参加早操后，便匆匆往资料室赶去。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明锴几乎回到了在海军学院学习时的状态，除了在图书馆和资料室查阅相关文献和资料外，就是埋头在宿舍中整理思路，撰写计划书。 应该说，黄克强安排的这个任务相当有针对性，在花了一天多时间读完了十多本航空作战的文献以及几十份陆军航空兵和海军航空兵的各种作战训练报告后，李明锴已经对这个时代的舰队航空兵作战基础知识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结合前世二战中各种舰队防空作战的战例以及现有的作战、训练、装备体系，他终于在17号凌晨两点在黄克强要求的计划书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句号。 ------------ 六、计划 早上10点，李明锴准时敲响了黄克强办公室的门，也许是在海军学院就经常熬夜的缘故，虽然只睡了不到4个小时，不过除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外，他的精神还是很饱满，“参谋长，这是我按要求草拟的舰队防空训练计划，请审阅。” “嗯，坐。”黄克强接过训练计划，快速地翻看了起来，他看得很快，除了在重点或者有新的想法的部分停留之外，其他部分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 五分钟后，黄克强合上了计划书，“很不错的训练计划，尤其是环形防空阵型的想法看起来很有前瞻性，”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话说你真的完全没接触过飞行吗？这个防空训练计划的针对性之强，让我有一种内行整内行的感觉。”在这个航母刚刚起步的时代，各国的舰队防空体系都还在摸索阶段，李明锴直接照搬了前世二战美军的舰队防空环形阵，这种经过实战考验的成熟防空体系，自然是一下就戳中了黄克强的痒点，作为随着聂汉骞一起来到第七舰队的前陆航军官，黄克强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防空体系甚至就是舰队防空的最优解。 “对了，你看看这个。”黄克强从桌上的文件堆中抽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李明锴。 李明锴接过一看，却是帝国海军最新一期的内参，左上角赫然印着“绝密”字样，“这......” “没事，这是你权限范围内的文件。”黄克强看出了他的犹豫。 翻开内参，是上个月陆航与海军联合演习的总结：陆航第一师对第一舰队进行了模拟攻击，最终结果为陆航以被“击落”1架、“击伤”3架为代价，“击沉”战列舰2艘，“重创”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各3艘。 对于李明锴来说，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根据他前几天收集的到资料，帝国舰队的防空火力严重不足，现在普遍采用的防空武器还以一战时的76mm高射炮和12.7mm联装机枪为主，无论射高、射速还是威力，早就无法应付现时代的空中威胁了，实际上，就算是三艘天帝级上的120mm高平两用炮也仅仅是堪用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演习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从占了全文五分之四以上篇幅的问题分析看，海军部高层无疑对此次演习结果是极为惊讶和震怒的，对于这些已经习惯了如同古代骑士一般堂堂列阵，依靠重甲巨炮一决胜负的帝国海军老将们来说，来自空中的攻击根本就是小人行为，而偏偏就是这群他们认为的小人，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击溃了帝国海军的精锐，这无疑是在帝国军队中历史悠久的“海陆之争”中狠狠地抽了海军一记耳光。 “有什么看法？”黄克强的问话打断了李明锴的沉思。 “顺理成章的结果。”由于知道黄克强的立场，所以李明锴也就毫不客气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没有舰载航空兵战斗机的拦截和掩护，缺少可用的防空武器，估计也缺少足够的防空作战经验。基本上，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嗯，聂司令和我也是这个观点。”黄克强微微颔首，“刚刚我看过你的这个训练计划，如果第一舰队能提前拿到这个计划，相信结果会变得不同。” “但是仍然是单方面的挨揍，结果不会有质的变化。”李明锴接着话茬说了下去，“相信司令和您都感觉到了，航母才是帝国海军的未来。” “报告，于中尉到了。”勤务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报告，海军中尉于海波奉命前来报到！”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军官，一米八的个子，身材挺拔，剑眉星目，配上一副饱经海风吹拂的黝黑的面孔，颇有几分后世相貌平平无奇的某男星风采。 黄克强起身还礼，顺便向一同起立的李明锴介绍道，“这是于海波中尉，从第一舰队过来的，是你的新搭档。”然后又指着李明锴说道：“这是李明锴中尉，帝国海军学院今年的探花，在舰队航空作战方面有独到的见解，现在负责舰队的航空作战参谋处。”李于两人互相敬礼致意。 黄克强接着对李明锴说：“明锴，训练计划做得很好，关于其中环形防空阵型的编队训练部分，稍后你和海波再商量着修改完善一下，他以前是‘白山’号战列舰的航海长，在编队航行方面应该能帮到你。下午两点前修改完没问题吧？修改后的计划稍后我会提交聂司令审核，通过以后会很快投入实施。”黄克强还是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 回到航空作战参谋室后，两人简单聊了一下。于海波是帝国海军滨城舰艇学院的高材生，按照帝国海军惯例，能分配到“白山”号这样的主力舰上担任航海长，未来本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结果却因为一些于海波不想提起的意外，被“发配”到了岛城基地坐冷板凳，为此，他才主动申请调到第七舰队来碰下运气。 “对了，最近的演习你知道了么？”于海波神秘兮兮地问李明锴。 “第一舰队那次？”李明锴试探地回了一句。 “啊，这事儿都已经传到交祉了么？”于海波显然有些惊愕于这种明显涉密的内部消息的流传速度。 “哦，就是刚刚讨论训练计划时参谋长提了一下。”李明锴很低调地说。 “怪不得，这次演习，第一舰队给海军丢了个大人，内部可是一致要求封锁消息呢。”于海波提到第一舰队的态度，显然已经完全和第一舰队切割了。“不过听说海军部高层都气疯了，陈厚甫中将可能会被调职。现在各大舰队疯了一样，都在加强防空作战训练，咱们可是接了个硬骨头啊。” “哦，原来是这样。”李明锴挑了挑眉毛。“给，这是我草拟的舰队防空训练计划，你帮看下，提提意见吧。”李明锴把手中的训练计划草稿递了过去。 “啊，好的。”于海波接过训练计划，找了张桌子，坐下看了起来。“啧，有意思。”“嘶......”一边看着，还下意识地自言自语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于海波从桌边抬起头来，“那个......李中尉......” “别客气，叫我明锴吧。” “嗯......那个......明锴啊，我要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防空作战计划......”于海波很兴奋，“对了，我说你的名字我觉得那么熟，《海军航空作战浅论》和《雷达在海战中的使用》都是你写的吧，大作之前拜读过，其中里面的很多想法真的让我眼前一亮......” 李明锴微微一笑，点头回复对方的赞赏，他脑子里面那些超过时代近一个世纪的作战理念总是能够震撼到这个时代的同行。“过誉了，我才加入海军，没什么经验，对于怎么把这些理论变成战斗力方面也没什么头绪，所以还需要依仗于中尉丰富的经验，尽快把这份训练计划修改完善。” “嗨，别客气，叫海波就行。”于海波摆摆手，“说起完善，关于这个环形防空阵型的编队训练部分，按照我的经验，这里应该是不是应该这样.......”两人很快就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下午两点，一份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全新舰队防空作战训练计划放在了黄克强的办公桌上。 “嗯，不错，”黄克强看完修改过的计划，抬头对坐在桌前的李明锴说，“整个训练计划很完善了，看来于中尉的确很有能力啊。” “是的，于中尉的经验对计划的修改完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李明锴认真地回答道。“尤其是他在主力舰上服役的经验，对于后期航母对海攻击作战，也会有很大的裨益。” “嗯，那今后你们要通力合作。”黄克强点点头，“如此，训练计划我会按之前所说呈报聂司令审核，如无意外将会很快通过和下发执行。具体怎么落实，你们得提前考虑。” “是的，实际上于中尉和我都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李明锴点了点头，“我俩都认为，这份训练计划里面有很多全新的理念，此前并无参考经验可循，所以还需要和实践相结合。为此，我们申请到上舰观摩考察。” “好啊，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都已经想到我前面去了”黄克强赞赏地说道。“正好，明天，‘神农’号航母修整完成要出港汇合在外面的‘太昊’和‘楚河’舰队，稍后我会通知下去，你们就跟着‘神农’号一起出海吧。” ------------ 七、出海 李明锴站在码头上仰望着“神农”号航空母舰。前世，他只在“破浪”号和“戚继光”号上训练过，虽然也有机会近距离见识过072型两栖攻击舰甚至山东舰这样数万吨的艨艟巨舰，不过真正有机会登上一条现役航母，不论前世今生，都还是第一次。 因为只是正常的短期出海训练，码头上并没有多少送别的人群，只有各种勤务的车辆和身着海魂衫的水兵们在忙碌地准备着出海前的事项，李明锴和于海波各自背着一个杂物包走到了舷梯前。 舷梯口，一位年轻的中士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两人后敬了一个礼，“两位长官好，李明锴中尉和于海波中尉是吧，我是张树声舰长的勤务兵王涛，请跟我来，舰长在舰桥等你们。” “观看一部电影，还是置身其中”，这是李明锴前世看到的IMAX影院的宣传，诚如斯言，近距离观察一艘航母和登上一艘航母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在如同小山的外表以下，航母内部的通道仍然是非常的紧凑，甚至有些逼仄，通道顶上各种裸露的管线有序地排布着，通道的墙壁上、每一个路口以及舱室门口，都有显眼的白色油漆涂刷的通道序号、甲板层数等指示标记，即使这样，仍然让李明锴有一种在迷宫中穿行的感觉。 穿过一道水密门后，视线突然豁然开朗，这是“神农”号机库。作为帝国海军最新锐的一型航母，“天帝”级综合了前三型航母的经验，采用了开放式机库设计，长达160米、宽19米、高5.3米的机库纵贯了两层甲板空间，占据了航母内最主要的空间，三台巨大的舷内升降机分布在机库的头尾和中段。得益于全新的设计，标准排水量20000吨的“天帝”级航母拥有比排水量38000吨的“贺兰山”号航母更大更高的机库和几乎一样的载机数量。实际上，如果有必要，“天帝”级甚至可以通过在机库中悬挂和飞行甲板系留方式让自己的载机数量达到100架！ 由于还在做着出航前的准备，机库中并不算忙碌，只有几个地勤人员在对飞机做例行的维护保养，阳光从升降机和舷侧的开口中透了进来，照在机库中井然有序排布的舰载机上，一眼望去，尺寸较小，机身短粗，中单翼设计的是SF-3“海燕”式舰载战斗机；外形稍大，左右双翼之间各有一根扁平的大型支撑柱的是SB-2“斑鱼狗”式俯冲轰炸机；而体型最大的三座单翼飞机则是帝国海军最新锐的ST-2“苍鹭”式鱼雷轰炸机，为了最大效率地利用有限的机库空间，这些飞机互相交错着、密集而有序排布机库之中。 “‘神农’号上的第三舰载机联队是海航第二支换装‘苍鹭’的部队，”王涛对两人介绍道，“实际上，这次“神农”晚了几天出港，也就是在等待换装。”李明锴点点头，根据他从各种海军内部资料上了解到信息，ST-2“苍鹭”式鱼雷轰炸机的性能已经和前世白鹰海军在1937年列装的TBD“蹂躏者”式鱼雷轰炸机相当，在这个时空，绝对是全球最先进的鱼雷轰炸机之一，对自己颠覆“大舰巨炮”时代的梦想，必然是极大的助力。 跟随着王涛在航母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了差不多10分钟，终于到达了“神农”号的航海舰桥，张树声正斜倚着舰长座，听取几个舰上军官的出航前的简报，看见二人进来，他微微点头，示意二人稍等。 过了一会，在向几个军官交代完工作后，他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司令和参谋长昨天和我交代过了，”互相敬礼后，张树声笑着对李明锴二人说道，“我会全力配合你们这次调研。” 他招招手，把舰桥内一名同样二十来岁的中尉军官叫了过来，“这是‘神农’号的三副张鸿渐，接下来这几天里面，他会协助你们完成这次调研。” 张鸿渐上前敬了个礼，“张舰长已经安排了，稍后我带两位去你们的船舱。未来几天里我会全程陪同二位开展调研，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嗯，如果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你们也可以询问舰上任何一名官兵，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本舰对这次调研工作，没有保密事项。”张树声补充了一句。 “呜......”随着响亮的汽笛声，“神农”号迎着朝阳缓缓驶离金澜湾码头，一同伴随出行的还有“药师”号重巡洋舰、“爨城”号轻巡洋舰以及“槟城”号、“密支那”号驱逐舰。在十多个小时的航行后，当天傍晚，“神农”号编队在南中国海与前几天出海的“太昊”号编队会合，三艘航母和十余条护航舰艇以双纵队形式在海面上划出两条白色的长链。 “神农”号的舰岛上，李明锴扶着栏杆，环视着整个舰队，夕阳映照下，大大小小的舰艇被投射成一个个深色的剪影，无论是舰艇上林立的炮管，还是高大的舰桥和桅杆，抑或是烟囱中重油锅炉燃烧冒出的滚滚浓烟.......都散发着一种机械的美感，相较于李明锴看惯的前世为了雷达隐身，日趋简洁的舰艇设计，这个时代舰艇各种装备层层叠叠堆砌的外观，无疑更符合人们心中对武器的那种暴力美学的审美风格，也更具力量感和压迫感。或许，这也是大舰巨炮主义者抗拒航母的理由之一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明锴和于海波两人在张鸿渐的陪伴下，走遍了“神农”号航母的几乎每一个角落，详细地了解了这个海上巨兽运转的全部，观摩了舰队训练的整个过程，实际上，在聂汉骞和黄克强的主持下，第七舰队的三艘航母在去年完成了基本的舰载机起降和攻击训练后，已经开始通过互为假想敌的方式开展海空攻防演练了。 在张树声的建议下，两人还分别坐在“苍鹭”和“斑鱼狗”的机枪手位置，全程体验了舰载机起降和攻击的全过程。出于自知之明，李明锴选择了“苍鹭”，只是四平八稳的来了一次体验飞行，而贸贸然坐进“斑鱼狗”后座的于海波就没这么幸运了，在两次从4000米高空以200节速度俯冲而下后，于海波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所以，在晚饭前，张鸿渐暂时都只用招呼李明锴一个人了。 ------------ 八、壮志凌云 现在，李明锴正站在航空舰桥中，观察着“神农”号回收舰载机的过程。“不！该死，别这样！”突然，一名航空管制员隔着无线电咆哮起来，引得整个航空舰桥里的人都看向了他。 “怎么回事？”航空指挥官闻声，诧异地问道。 “是钟馗，”航空管制员恼怒地说，“这小子又来了。” 随着航空管制员的回答，李明锴察觉到舰桥中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幅便秘般无可奈何的神色。还没等他发问，就听到了天空中传来了蜂鸣器发出的尖啸声，伴随着尖啸声，一架“斑鱼狗”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从舰尾方向冲着“神农”号的俯冲了下来，仅仅数秒时间，原来还是一个小黑点的飞机，已经近在眼前。按照李明锴在这几天训练中了解的情况，帝国海军的俯冲轰炸机一般会在1000-800米左右投弹并拉起，但是这架“斑鱼狗”不知为何，在到达这个高度后仍然在俯冲。 “拉起！快拉起！”航空管制员对着无线电乎咆哮喊着，“噢......XXX。”在航空管制员近乎绝望的嘶吼中，“斑鱼狗”终于在距离海面差不多400米的高度拉了起来，然后转入平飞，高速掠过了“神农”号的甲板，带起一阵狂风。 “钟馗，该死的，你小子完蛋了！”在长吁一口气后，航空管制员又开始对着无线电如同舰上的双联12.7mm机枪一样咆哮起来，“我要去投诉你！投诉到联队长那里！舰长！参谋长！司令！我发誓！！！你完蛋了！是的，你完蛋啦！” 航空舰桥上，在脑补的中Take my breath away的BGM中，李明锴看着那架“斑鱼狗”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以一个标准的降落姿势进场，尾钩挂住第二根拦阻索后稳稳停了下来，然后就是一群身着各色马甲的甲板人员就迎了上去，飞行员与迎上来的机械师击掌后跳出了机舱，飞机则在机械师的操纵下被推到了停机位上。虽然隔得有点远，不过单看众人的动作，李明锴都能猜到甲板上必然是一片欢呼之声。 “第十五轰炸机中队黄一欧，呼号‘钟馗’，这是他的老把戏了。”张鸿渐在旁边小声地说道，“实际上，他是整个海航最好的飞行员之一，可惜就这破毛病，都被停飞过好几次了，就是不改。” “好像是个有趣的家伙。”李明锴低声回了一句。 “有趣？！”张鸿渐嘟囔了一句，“顺便说一下，他是参谋长的儿子，不过这不是重点，如果不是他真的足够优秀，恐怕已经被踢出海航了。” “我可以看看俯冲轰炸机的训练记录吗？”李明锴突然问道。 “嗯？噢，没问题，稍后我带你去看。”张鸿渐呆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半小时后，看完训练记录李明锴又转头看向张鸿渐，“那个，中尉，我能见一下黄一欧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他。” “没问题。等我想想，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航空整备室。” 才到航空准备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第三舰载机联队联队长林意洞的咆哮声，“你要测试俯冲轰炸的投弹高度极限？为什么不提前报告？！然后，高速通场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猜对了。”张鸿渐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报告。”张鸿渐敲了下门。 “进。”林意洞没好气地答道，显然火气还没消。 “中校。”张鸿渐对林意洞敬了个礼，“这是舰队航空作战参谋处的李明锴中尉，他想在方便的时候和黄一欧中尉谈一下。”李明锴也顺势敬了个礼。 “哦，好的。”林意洞还礼之后，稍微平复了下情绪，然后转身对身后肃立的黄一欧训斥道：“算你运气好，今天之内写2000字的检查交到我办公室，然后，从今天开始，停飞一个月。如果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第三舰载机联队！” “那么，李中尉，这货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说罢，林意洞又狠狠看了黄一欧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飞行整备室。 黄一欧尴尬地朝两人笑笑，敬了个礼，“谢谢啊，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估计还得被联队长训半个小时。” “一欧啊，你可长点心吧。”看来张黄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你要是少来几次这样的俯冲，现在已经是上尉了吧。” “中尉，你好，我是舰队航空作战参谋处的李明锴。”李明锴还礼后伸手与黄一欧握了一下。“抱歉，刚刚正好听见一点你和林上校的对话，所以你是在测试俯冲轰炸的投弹高度极限？” “别听他瞎掰，他就是作！”张鸿渐没好气地说。 黄一欧摸了摸鼻子，“测也是真打算测一下，这不正好今天机枪手没在嘛。”他的声音有点没底气的样子。 “所以你在平时训练时的投弹高度要比这次高一点？” “是的，毕竟平时有机枪手，我得为战友负责，所以平时我会最多在600米左右就会完成投弹和改出的动作。” “那么规定应该是多少米？或者说一般情况是多少米？” “看情况吧，通常是在4000米进入，标准要求是1000米，熟悉以后，为了追求精度，多数人会在800米再投弹，个别会压到600米，而我试过400米。”黄一欧骄傲地说。 “你说降低投弹高度是为了精度，但是我看训练成绩，你的投弹精度虽然比别人高一点，但是高的并不多，尤其考虑到风险。”李明锴很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唔，这个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黄一欧想了一下。“一方面投弹训练中扔得都是固定靶，这种情况下投弹高度的影响本身就不太大，但是实际对舰攻击的时候，落弹时间差了差不多4—5秒，考虑到目标会机动闪避，这很可能就是命中和近失的区别了。” “还有就是‘斑鱼狗’本身的问题了：打开减速板以后的机体震动太大，这也会影响投弹精度。另外‘斑鱼狗’的机身强度也不太够，这个限制了最小投弹高度。”他补充道。 “唔，机身强度吗？”李明锴并不太了解飞行上具体的问题。 “是的，实际上，在1000米拉起和在500米拉起，需要的反应时间是差不多的，对于一个熟练飞行员来说，这并不是太大问题。”黄一欧认真地解释着，“但是如果是500米，拉杆动作必须猛烈得多，这就可能会超过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比如‘斑鱼狗’，我实际上也只能在没带上后座机枪手的情况下才敢在500米以下拉起。” 李明锴一一记录了黄一欧的意见，毕竟，在他前世，不管是中途岛海战还是击沉大和号，俯冲轰炸机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且，按照他的记忆，不管是美军还是IJN的俯冲轰炸机队，投弹高度都在500米以下，斯图卡甚至有在400米内投弹的记录。所以起码就目前情况看，不管是飞机还是飞行员，应该都还有一定提升空间。 “对了，中尉，刚才我似乎听到你会被停飞一个月？”李明锴又提起一个让黄一欧尴尬的话题。 “唔，是的。”黄一欧又摸了摸鼻子。 “那停飞期间你要干什么呢？”李明锴目光炯炯。 “大约是学习纪律规定、体能训练、指导新人一类的，反正是不能上天了。”黄一欧沮丧地答道。 “哦，那么这期间我是否可以邀请您来舰队作战航空参谋处协助完善舰队的航空兵规划工作呢？毕竟现在航空作战参谋处并没有一个熟悉飞行和舰载航空兵运作的人员，如果您能在这段时间给我们一些专业的指导那就太好了。”李明锴选择性地忽略了所谓的航空参谋处其实只有两个人的事实。“当然，现在仅仅是征求您个人的意见，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再申请上级与第三舰载机联队协商相关事宜。” “唔，如果你能说服联队长的话，基本上我这边没什么问题。”黄一欧考虑了一下，然后做出了肯定的回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飞行，哪怕是与飞行有关的工作他也兴致满满。 ------------ 九、三剑客 出海一周后，舰队回到了金澜湾。下船后，李明锴两人第一时间回到参谋部汇报情况。 “......以上是这次考察的基本情况和发现的问题，详细情况及意见建议航空参谋处会在本周内将调研情况报告提交舰队参谋部。”李明锴向黄克强简要地汇报了这次调研的情况。 “嗯，看来你们航空作战参谋处这次调研大有收获啊。”黄克强微微点头。 “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是关于黄一欧中尉的。”李明锴补充道。 “一欧？这小子又闯了什么祸？！”看来黄一欧肯定不是第一次被告到黄克强这里了。 “那倒没有，只是了解到黄中尉是舰队最好的飞行员之一，然后正好最近一个月没有飞行任务。”李明锴尽量把黄一欧被停飞的事情说得高情商一点。“所以我想申请在这一个月内请他协助航空作战参谋处工作，提供飞行和舰载航空兵运作方面的指导，以便在制定航空作战计划更具有专业性和可操作性。” “最近一个月没有飞行任务？”黄克强呆了一下，马上就回过味来了。“这小王八蛋不是又被停飞了吧？这次是什么问题，高速飞过舰桥？超低空俯冲？还是偷偷把其他飞机开上天了？” “实际上，黄中尉他只是想测试‘斑鱼狗’的极限而已。”李明锴帮黄一欧打了个圆场。 “你少听他瞎掰，他就是皮子又痒了。”黄克强压抑住自己暴走的冲动，想了想，然后说。“也好，就让他过来航空作战参谋处老实几天，不然停飞一个月，不知道又要给老子捅出什么篓子来。” “好的，那你尽快把调研报告交上来。一欧的事情参谋部会发函去第三舰载机联队。”他想了下补充道。“对了，这期间如果小王八蛋敢作妖，你随时告诉我。” 不得不说第七舰队的行政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一早，黄一欧就到航空作战参谋处报到了，看着只有两个人的偌大房间，黄一欧现在有一种被拐卖的感觉。 “抱歉，航空作战参谋处暂时就只有我和于海波中尉两个参谋，稍后会陆续补充人员。”李明锴稍作解释，化解了一下尴尬的局面。 “对了，令尊在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噢，算了吧。”黄一欧连连摆手，“昨晚刚回家就被老头子骂了半宿，我可不想又去触霉头。” 稍微闲聊寒暄之后，李明锴把前几天调研中初步拟好的调研报告递给了黄一欧，“中尉，你先看一下，里面有些专业的问题我们需要你的意见。” “对，系留的舰载机太多的确会影响甲板运作。”“不，这个问题实际上并不造成太大影响”......三人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哦，对了，一欧，关于降落，我有个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几人已经熟悉到可以用名字互称了。 “嗯，你说。” “是这样的，之前我看你降落的时候，精准地挂住了第二根拦阻索，是怎么做到的？”李明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唔，基本上还是靠感觉吧。实际上，挂住第几根拦阻索只是判断降落质量好坏的标准之一，适当的进场位置、下滑角以及速度也同样重要。当然，最理想的着舰动作仍然是以挂住第二条拦阻索为标准，如果是挂住第一条，意味着进场位置太早，有撞击舰尾和甲板的风险。”黄一欧仔细地讲解道。“而挂住后几条拦阻索，则意味着你在拦阻失败情况下的复飞空间大大减少了，有坠海的风险。” “感觉？所以并没有一个设备提示什么的吗？” “参照物当然有一些，但是并不是完全可靠，仍然需要靠大量的训练来习惯。比如我吧，现在十次降落里面仍然会有一到两次挂在其他拦阻索，以前不熟悉的时候更糟糕。不过，你问这个干嘛？”黄一欧觉得这种纯飞行技术上的问题好像和参谋作业工作没什么关系。 “哦，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到一个东西。”李明锴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这是？”不知道是画工问题还是概念太超前，总之黄一欧完全没有看懂示意图的内容。 “是这样的。”李明锴又在示意图上补充了几笔，解释道，“我在想，是否可以在甲板边缘设置这样一种装置，比如设置一面大曲率的反射镜，然后灯光通过镜面反射到空中，形成一个与海平面成合适降落夹角的光柱。飞行员在着舰的时候，只需要沿着这条光柱下的引导降，并根据光柱情况调整下降角度。”实际上，这就是前世英国人于1952年发明的航母光学助降镜的原型。 “嘶，这真是个天才的设计啊！”于海波还在思考，黄一欧却已经反映了过来。 “当飞行员在看见光柱时滑，这时就是正确的进场位置，这时候级可以开始下降。”黄一欧接过粉笔，在黑板上涂涂画画起来。“然后只要保持在光柱范围内，就是正确的下降角度。再然后就是顺理成章地挂上拦阻索成功降落了。” 在黄一欧的解释下，于海波也反应了过来，“真是个天才的设计，明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唔，其实，只是刚才我恰好看见窗户的玻璃反光。”李明锴干脆把英国人发明助降镜时的灵感来源换了个说法解释了出来。 “但是，航母舰体会随着海浪起伏会不停地摇摆，这个装置发出的光的角度也会随着变化啊。”黄一欧想了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唔，其实我就是提出一个初步的概念，要完成成品上舰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比如你说的航母舰艇摇摆问题，还有光柱到底怎么实现，这些都得交给专业技术人员解决。”李明锴也就是突然想起助降镜这个东西来，至于具体结构什么的，他是两眼一抹黑，但是只要有了这个创意，相信以帝国的科技和工业水平，变成实物并不是什么问题。 就这样，李明锴负责提出创意，于海波和黄一欧则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对这个创意进行可行性的判断和完善，一天的时间很快就在讨论中过去了。 “哒哒哒滴答......”直到开饭号吹响，三人才惊觉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走吧，先吃饭，明天继续。”李明锴招呼于、黄二人道。 黄一欧则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难得咱们仨那么投缘，基地门口有家军属开的鲁菜馆，海参和糖醋鱼都做得极为地道，我请客，今天咱们好好聚一聚，就当是庆祝了。” “这......”李明锴沉吟道“要不还是我来吧，你是航空作战参谋请来帮忙的，按道理你是客，让你请客多不合适。” “嗨，那我还是舰队老人呢。别这个那个了，走吧。”黄一欧大度地摆摆手。 飞行军官的津贴比同级的海军军官高得多，加上黄一欧性格豪爽，竟是一口气点了十多个菜，又要了一瓶扳倒井。李明锴一个南云人，吃不出鲁菜是否正宗，只觉得海参极为肥美、石斑鱼也很鲜甜。倒是于海波这个在岛城基地待了不少时间的，对菜品赞不绝口。三人推杯换盏之间，愈发熟悉起来。 ------------ 十、演习 李明锴揉着脑袋走进了航空作战参谋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酒量都不算好，加上昨天三人聊得开心，又多要了几瓶啤酒，混杂之下，三人都喝得有点高了。另外两人怎样他不知道，但是对自己而言，他现在恨不得把脑袋劈开把脑子拿出来涮一下。 “明锴，还没醒呢？”最先到办公室的居然是黄一欧。这货明明昨天喝得最多，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看你就是不经常喝酒的，来，给你个神器。”说着，他把一个小小的雕花银色方壶递了过来。 “这是？”李明锴疑惑地打开壶盖，一股酒精味儿随即顺着壶口飘了出来。 “酒！你疯了，在这个时间喝酒？！”李明锴压低了声音说道，“参谋长知道会打死你的！”虽然军中并不禁酒，也没有前世这样那样的规定，但是大清早的公然喝酒显然也是不符合军纪的。 “嘘......”黄一欧示意李明锴不要急。“回魂酒，老酒鬼都知道的秘诀，来一口，一小口就行，保你马上精神起来。” “嗨，喝吧，我还能害你不成。”黄一欧看着李明锴将信将疑的眼神，无奈地说道。 李明锴对着酒壶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如同掺水的酒精，度数却是极高，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起来。 “慢点慢点。”黄一欧连忙接过酒壶，帮他捶着背部。 这时，于海波也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了黄一欧手中的酒壶，“嘿，正好，给我来一口缓缓。”说着也不客气，直接拿过酒壶灌了一口。“哟嚯，维波罗瓦？！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李明锴看着黄一欧微笑着朝于海波竖一个大拇指，他有点疑惑，这种如同掺水酒精一样的酒不是差不多味道么，这也能喝出牌子？ 不过，不得不说，回魂酒的确起到了作用，五分钟后，宿醉给李明锴带来的不适感的确大大缓解了。不过，他的头还有有点晕晕的，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黄、于两人继续着昨天没有完成的讨论。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三人的讨论，黄克强的勤务兵走了进来，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李明锴。本来还有点晕乎乎的李明锴，在看到文件的抬头之后，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了起来。 “怎么了？”黄、于都注意到了李明锴的变化。 李明锴一目十行地将文件大致扫了一遍，然后就文件递给二人，“你们自己看吧。” “什么，和白鹰海军进行演习？”两人比李明锴更加激动。白鹰海军，对于李明锴来说，可能只是上一世的追赶对象和潜在对手，而对于帝国国民来说，那绝对是一种仇敌般的存在。 在这个时空之中，东煌帝国和白鹰的宿怨要从十七世纪初期说起，虽然帝国在黄石首相的推动下一直致力于发展航海业，但当帝国海军准将施尊候在1665年第一次踏上了雅美加大陆时，已经距离西极探险家卡伦布发现雅美加大陆过去了170多年，比“七月草”号抵达雅美加大陆也已经晚了近50年，而且由于在远东遭到帝国的全面压制，这个时空中的西极各国都加大了对雅美加大陆的开发力度，受距离所限，以及后来的帝国内乱等种种因素，雅美加大陆成了被帝国遗忘的大陆。等到一百多年后，帝国再次重新认识的雅美加大陆的意义时，白鹰已经发表了建国宣言。 为了遏制皇家的势力，帝国断然决定援助当时的白鹰独立运动，为白鹰建国提供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的支援，并在此后百余年，如同照顾一个小弟弟一般，从技术、经济各方面提供了无私的帮助。而白鹰也在帝国的支持下，逐渐依托北美丰富的资源和得天独厚的位置，发展壮大，特别是白鹰内战战争之后，其工业化进程骤然加速，直追帝国成为蓝星上的第四大工业国，也成为帝国最亲密的伙伴和最忠实的盟友之一。但是，在十余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这个帝国“一手带大的邻居小弟弟”，帝国曾经最亲密的伙伴，却在战争焦灼的关键节点，加入以皇家和雄鸡为主的反帝国联盟一方，从安定洋一侧给予了帝国最凶狠的一记背刺，导致帝国遭受了建国原来最惨痛的失败，丢掉了东煌大陆之外几乎全部殖民地，还不得不与反帝国联盟签下了一系列对帝国极为不利的停战条约。而白鹰则在这次战争中，利用远离战场和后发制人的优势，攫取了大量的利益，在成为这场战争最大的受益者的同时，也成为了所谓西极世界的领导者。 试想，如果一个的学生背叛了老师，一个弟弟背叛了兄长，那么，作为老师或是兄长，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于海波打破了沉默，“所以航空作战参谋处需要做些什么？” “聂司令对我们之前提交的训练计划及考察报告都相当满意。”李明锴顿了一下，“虽然现在暂时尚不清楚白鹰海军的参演兵力和帝国海军参加演习的部队，所以舰队希望我们针对白鹰可能的参演舰队进行分析，并拿出一个有针对性的演习计划大纲。具体的计划，由舰队参谋部的其他部分负责。我们只需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白鹰海军下辖四只分舰队，这次会是哪支舰队来参加演习呢？”黄一欧所说的白鹰海军的四支分舰队分别是东北、东南、西北和西南舰队，其中东北、东南负责白鹰西海岸防御，西北舰队负责北安定洋区域，西南舰队则负责南安定洋区域。而对帝国海军威胁最大的当数西南和西北舰队。 “对，这是我们需要首先确定的。”李明锴点头说道。 “安定洋舰队西南舰队是和帝国海军一样，都是以无畏舰为主力的传统舰队，以那些铁王八的速度，我不觉得白鹰海军会派他们远渡重洋来参加演习。”于海波分析道。因为设计理念的关系，白鹰海军的无畏舰更加强调射击时的舰体的稳定性，而对航速并不太重视。以所谓的BIG9为例，同为标准排水量35000吨级的战列舰，帝国海军的“祁连山”级拥有高达25节的航速，而白鹰海军的“科罗娜”级战列舰则受限于宽大的舰体，航速仅有21节。 “所以你认为来的是西北舰队的可能性更大？”黄一欧插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和白鹰舰载航空兵一决高下了？” “对，据我了解，白鹰海军内部航母派的实力远比帝国海军强大，我怀疑他们是想借这次演习进一步加强航母派的话语权。”于海波回答道。 李明锴点点头，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很认同于海波的观点。 上次大战结束后，参战的各方都疲惫不堪，急需缩减军费，发展国内经济，为此在帝国的倡议下，八个世界上最主要的八个海军强国在历经近两年的谈判后，最终在1920年，八国共同签署《限制海军军备条约》（由于签订地点在帝国的阳城，所以也被称为《阳城条约》），对各国的海军总规模，主力舰、巡洋舰的数量、吨位、主炮口径等均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其中，也包括对新兴的航空母舰的规定。 按照《阳城条约》的规定，各国可拥有的航母总吨位如下：东煌、白鹰均为135000吨，皇家、波斯80000吨，雄鸡、铁血、巨熊、比萨则为60000吨。航母单舰标准排水量不得超过25000吨，但可以未完工的战列舰或战列巡洋舰改装改造两艘航空母舰，其单舰排水量限制可以放宽到35000吨，且不得突破总排水量上限。在条约生效后，各国均开始了自己的航母设计建造工作，白鹰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 白鹰是全世界最早发展海军航空兵和建造航母的国家之一，在大战结束后不到一年的时候，就利用一艘运煤船改装了“”号航空母舰（CV-1），然后在此后三年时间，开工建造了白鹰海军第一艘以航母为目的设计的“突击”号（CV-2，）。《阳城条约》生效后，白鹰海军按照条约的规定，以“朗利”和“突击”号的运用经验，开始了“克城”级航母的设计和建造工作。同时，根据条约规定，还在船台上尚未完工的两艘“列城”级战列巡洋舰已经超出了白鹰海军的主力舰吨位限制，为了保住马上下水的“西弗尼亚”级，白鹰海军利用条约条款，将这两条战巡的舰体改造为了33000吨的“列城”号（CV-3）和“萨城”号（CV-4）航空母舰。加上新建成的“克城”号（CV-5），白鹰海军现在共有4艘近10万吨的航空母舰，实力直逼拥有4艘航母的帝国海军，而且这4艘航母全部放在了安定洋舰队，其针对性不言而喻，可以说是对帝国海军的间接挑衅了。在这种情况下，白鹰海军派遣西北舰队来与帝国海军进行一场演习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啦。 ------------ 十一、新时代 三个年轻人都是航空制胜论的坚定拥趸，讨论起航母的话题，顿时来了精神，很快，他们讨论的话题就来到了海军的新一轮的军事技术和思想上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综合世界列强来看，也只有白鹰海军有资格在未来与帝国海军一争高下了。”于海波说话很客观，虽然他同样对白鹰恨之入骨。“实际上，现在的白鹰有着不亚于帝国的国土和资源，同样强大的工业能力，并且在上次战争中在政治和经济上捞到了足够的好处。这让他们有着世界上除了帝国之外最大的战争潜力。” “是啊，尤其是根据《阳城条约》，白鹰海军能够拥有和帝国海军一样的规模，尤其是航母方面，海军部的那几个老古董为了保留四艘“昆仑”战列舰，在航母方面做了太多的让步。”黄一欧愤愤不平地说道。“甚至如果不是《阳城条约》，三艘‘天帝’级航母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下水。” “起码中美现在的新航母数量是一样的啊。”李明锴劝了一句。 “但是白鹰海军还有2艘‘克城’级很快就会完工，而帝国海军‘天帝’级的后续型的还在图纸之上。”于海波马上回答道。“而且因为风暴洋一侧有皇家和雄鸡牵制，他们可以把全部航母投放在安定洋。”根据《阳城条约》，帝国海军现有2万多吨的航母建造空间，但是后续建造计划却被海军中的保守派以这样那样的理由给否决了，实际上就是为了将资源投入到四艘“昆仑”战列舰的建造工作。 于海波的话也从侧面点出了帝国海军中阻碍舰载航空兵发展的最大的问题——保守。一战之前，东煌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为了维护帝国的海洋利益和海外领土安全，帝国海军早在百年之前就出台了所谓的“两强原则”，即帝国海军实力应当相当于两个最强大竞争对手力量之和，以保证帝国能同时在全球应对两场战争，巅峰时期的帝国海军，甚至拥有近百艘主力舰。而这也是在上次战争中，帝国在全面劣势之下，最终能够逼迫反帝国联盟以一个相对公平的合约结束战争的原因之一。正因为如此，更造成了帝国海军高层对大炮巨舰近乎病态的迷恋和执着。 事实上，在过去的数百年中，帝国海军在创新军事技术的使用方面一直不落人后的，不管是帝国海军首先采用的蒸汽动力、后装式火炮、无畏舰等设计，抑或是重油锅炉、射击指挥仪、潜艇等非首创设计，但凡能够提升帝国海军实力的技术，帝国海军都会很快加以采用，并凭借帝国强大的工业和科技实力，超越任何一个对手。 但是，其这种创新的是有前提。在军事思想的方面，帝国海军是极为保守的，受制于海军论资排辈的晋升体系，帝国海军的高层通常都被阅历丰富的老将们占据，对他们来说，保持帝国海军实力的稳定才是第一要务，在这种求稳的思路下，任何一种新的技术和思想，在未能证明其先进性或正确性的情况下，是很难被帝国海军全面接受和采纳的。 “如果白鹰海军来的是西北舰队的话，那我们第七舰队岂不是就有机会和他们一较高下从而证明自己了？”黄一欧有些兴奋地说，“到时候我去‘克城’号上飞个通场，吓死这群扬基佬！” “未必啊。”李明锴摸了摸下巴，“上次演习，第一舰队输给了陆航，不知道海军部高层会不会想借这个机会找回面子。” “也是，我来之前听说海军部下了一大批高炮和机枪的订单，正在对第一舰队的主力舰进行全面改装呢。”于海波点点头。 “什么？上次演习的事情是真的？”黄一欧听着两人的对话，惊讶地问道。 于海波是从第一舰队调过来的，虽然没有亲历演习，不过比起李明锴这种只看过简报的，当然更了解演习的内情。所以就由他简要地把上次演习的情况对黄一欧讲了一下。 “嘶，怪不得林子谦上将被撤换了，原来真是因为演习的事情啊。”黄一欧摸了摸下巴，虽然他之前听到过一些小道消息，不过实际证实还是让他颇为震撼。 “但是光靠加装高炮也不是办法啊！”随即他又挠着头说说道，“就我们现有的高炮性能，也就勉强对付下陆航的水平轰炸机，让他们不能低空投弹，但是对上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还是全无还手之力啊。” 说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了。基于前述的原因，在这个各国竞相发展航母的时代，帝国海军虽然已经建造了三型五艘航母，但是实际上，在航母的发展上，帝国海军可以说是起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和其他海军强国一样，帝国海军第一艘航母是利用老式补给舰“太湖”号改造而来，其时间并不比“赫尔墨斯”或者“朗利”号晚多少，并且在此之后两年多，帝国海军就建造了世界上第一艘专门设计的航母“万户”号，其吨位甚至还大于晚于自己服役的白鹰海军“突击”号。但是在此之后，帝国海军的航母发展却一直裹足不前，后续的发展计划被海军中的保守派以需要根据航母的使用情况再决定为理由给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几艘辅助性质的水上飞机母舰，海军的航母发展计划基本都是停留在绘图板上，直到《阳城条约》签订后，海军部高层才基于一种“人家有我也要有”的心态，加大了航母的资源投入力度，并在聂汉骞将军的一力主持和帝国强大造舰能力的支持之下，以一种后方先至的形式，用不到5年世界服役了改装自战巡舰体的“昆仑山”号航母和3艘“天帝”级航母，加上原有的“万户”号航母，从数量和吨位上成为世界海军的航母第一强国。 虽然如此，对于帝国海军大多数高层来说，起码到现在，他们对航母以及舰载航空兵的实际作战能力仍然是存疑的，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昆仑山”号航母仍然保留了四座双联200mm主炮。 作为穿越者，李明锴当然能够笃定航母必将成为未来的海洋霸主，但是在这个时代，如同聂汉骞、黄克强、于海波这样的航空制胜论者并不会太多，特别是帝国海军高层内部，从刘子香元帅到各大舰队司令、参谋长以及各类海军院校的校长，他们大多来源于战列舰舰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大舰巨炮”主义的坚定拥趸，在他们看来，所谓“蚁多咬死象”不过是航空制胜论者的诡辩，那些脆弱的舰载机根本没有可能对皮糙肉厚的战列舰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不是吗？”最终还是李明锴打破了沉默。 “是的，何况帝国海军还有我这样的天才飞行员！”黄一欧自信地附和道。 “切......”李、于两人同时对他竖起了中指。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先完成任务吧。”在黄一欧的插科打诨下，于海波也将心态调整了过来。 “对，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啊。”李明锴表示同意。“这次的时间没有那么急，我负责总体航空作战计划，海波负责航海配合部分，然后一欧你负责舰载航空兵运用这块，以白鹰西北舰队为假想敌，从以第七舰队的角度制定演习计划，大家没问题吧。”不知不觉中，李明锴已经将自己代入领导者的角色了。 两人摇摇头，表示对工作安排没有异议，帝国海军第七舰队航空作战参谋处开始忙碌了起来。 ------------ 十二、好消息和坏消息 一周后，一份厚厚的针对白鹰可能来访舰队的情况以及应对方案的演习计划摆着了黄克强的办公桌上。黄克强简单地翻看了一下，“嗯，干得不错。”他对李明锴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唔，好消息吧。”李明锴想了想答道。 “好消息是你们的分析是对的，白鹰海军来访的将是西北舰队，而且还会带上最新服役的‘进取’号航母。”黄克强微笑地说道。 “哦，所以我们要面对的是三艘航母？”李明锴惊喜地说。 “对，不过‘进取’号才服役没多久，不知道会不会参加演习部分。”黄克强顿了顿，然后就是坏消息了。“参加和西南舰队演习的将是第一舰队。” “这是刘子香元帅亲自做出的决定，严宗光将军将作为第一舰队的新任司令率领第一舰队与白鹰西北舰队进行友好演习。”黄克强看出了李明锴眼中的不甘，连忙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刚知道的消息，第一舰队已经出发了，预计一周后抵达金澜湾。我理解你的感受，事实上今天一早聂汉骞将军已经飞去海军部了，但是这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这次第七舰队注定是没办法当主角了。” 李明锴努力做出释然的样子，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极不是滋味。诚然，第一舰队是东煌海军中历史最悠久，实力最强大的舰队。但是，金澜湾毕竟是第七舰队的主场，白鹰西南舰队来南海与东煌海军友好演习，必然是要驻泊在这里，而第一舰队却远道而来，抢了第七舰队这个主人角色，这的确让他无法接受。 “这也是无奈之举，上次第一舰队输给了陆航，不论是海军还是刘子香元帅都遭受了莫大的耻辱，刘子香元帅甚至在演习后被首相单独约谈了。”黄克强叹了口气，“第一舰队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好了，聂将军在出发前交代了一个新的任务，我希望交给航空作战参谋处完成。”黄克强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李明锴。“具体内容都在里面了，回去认真研究下，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对了，如果需要人力支援，尽管找我。” 回到航空作战参谋室后，李明锴简单地把情况告诉了于、黄二人。 “怎么会这样？”黄一欧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海军部也太向着他们了吧。还想雪耻，别又被人家打一顿闷棍吧。” 于海波倒是显得比较淡定，想来是对海军部对第一舰队的优待早有耳闻了。 “这是舰队刚刚发下来的新任务。”李明锴把文件夹递给了于海波，“我们需要针对这次演习的可能的结果进行一个评估，另外，还需要就第七舰队与第一舰队，以及第七舰队与西南舰队进行两场模拟对抗演习。” “兵棋推演吗？”于海波看着手中的文件轻声地问道。所谓的兵棋推演也就是李明锴刚才说的模拟对抗演习，即设定一定的参数后，直接利用数据来计算攻防对抗结果，并推演出最后的演习结论。通常情况下，这种规模的演习，需要大量的数据和计算，单靠航空作战参谋室这三个人可是远远不够的。 “是的，参谋长说如果有需要，人手方面可以尽量配合我们。”李明锴答道。“不过，参谋长需要的只是大致的评估结果，而不是真的搞一场模拟对抗演习。如果是这样的话，实际上我们今天交上去的报告中，已经把功课做得差不多了，所以我认为我们三个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我们有多久时间？”于海波皱皱眉，问了一句。毕竟兵棋推演涉及大量的数据和计算，哪怕是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结果，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参谋长并没说，不过第一舰队会在一周后抵达金澜湾，我们最好在这个时间前把评估报告完成。”想了想，李明锴又补充了一句，“实际上，这个任务是聂司令亲自安排的，相信他也很想尽快看到报告吧。” “噢，该死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来参谋部。”黄一欧无奈地吐槽了一句。本来他只是想着来参谋部搞一点和飞行有关的事情，结果这几天基本上都24小时埋在各种资料中，根本是事与愿违。 “哈，对不起啊，等这次忙完了，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李明锴抱歉地说道。 “算了，研究航空战术也是我自己想要的。”黄一欧见李明锴一脸歉意的样子，自己要不好意思了，连忙宽慰他道。 “不过，大餐还是要吃的！”黄一欧又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都笑了起来。 欢乐的气氛中，三剑客又忙碌了起来。得益于之前的功课，三人很快就第一舰队与西南舰队的演习进行了十余次推演，结果对三人来说自然是毫无悬念。不过李明锴并没有马上提交报告，而是又花了三天时间进行了验算，对每一个演习数据的设定，以及攻防对抗结果的再次进行了推敲，最终确定了模拟演习结果与实际情况相符合程度的偏差范围。 这是一个很费头脑的事情，虽然三人作为海军军官或者飞行军官，数学都是必修科目，而三人的数学成绩也都不错，但是这种规模的运算还是非常伤脑筋的一件事情。 但是这种验算并不是多余的，模拟演习是一种所谓的“纸上谈兵”的演习，其结果是计算出来的，所以只有通过反复的验算，尽可能减少推演结果与实际情况的偏差，才能最大程度地为上级领导提供参考。 在第一舰队抵达金澜湾的前一天，聂汉骞中将飞回了第七舰队司令部。他前脚才走进办公室，黄克强便后脚跟了进来。 “怎么样？”黄克强看着一脸疲惫的聂汉骞问道。 聂汉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唉，意料之中。”黄克强倒是一脸轻松，然后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聂汉骞，“算了，看看这个吧。” 聂汉骞接过文件夹，翻看了一下，随即疑惑地问道：“这么快？” 黄克强微笑着点点头。 “田实，给我一杯咖啡。”说着，聂汉骞拿着文件夹仔细地阅读起来。 ------------ 十三、置疑 “中尉，请坐。”聂汉骞示意李明锴在他办公桌前坐下，他在读完报告后立即把李明锴叫了过来。“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你来到第七舰队以后的第三份报告了吧？” “干得不错。那份舰队防空训练计划我已经发回舰队参谋部完善细节了，完成后你再确认一下，如果没有和你原本意图冲突的地方，下个月开始舰队就会按照这个计划开始组织训练。”看得出来聂汉骞非常满意李明锴的工作成果。“另外，这次的推演是你负责的是吧。” “对。”李明锴点了下头，并补充道，“实际上整个报告是由航空参谋处和第三舰载机联队的黄一欧中尉共同完成的。” “哦？！”聂汉骞看向了同样坐在桌子对面的黄克强，“上次你和我说借一欧去航空参谋处帮忙，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呢。” “当时只是想着让他过去冷静一下，没想到还干出成绩来啦”黄克强笑笑。 “所以这个推演结果你们能够确定吗？”聂汉骞拿起报告，郑重地看着李明锴。 “是的，我们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对整个模拟对抗演习的基础设定、流程、数据这些都进行过核对和共同确定，最终结果还经过反复验算，我可以十分确定整个报告结果的准确性。”李明锴斩钉截铁地答道。 聂汉骞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黄参谋长，这份报告，连同文件夹中的基础数据，你马上安排参谋部做一次核对，明天之前给我结果。然后，李明锴中尉，你留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你谈一下。” 黄克强马上告辞去安排核对报告结果的事情，而李明锴则按要求留了下来。 “中尉，你知道为什么会安排第一舰队和白鹰西北舰队进行这次演习吗？”聂汉骞淡淡地问道。 李明锴点了点头，“参谋长和我大概讲了一下，第一舰队需要一次重振士气的机会。” “对，刘子香元帅被袁慰亭首相约谈你也应该知道了吧。”聂汉骞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刘子香元帅亲口向首相保证，一定会重振海军的雄风。” “前几天，我飞去了海军部，也拜见了刘子香元帅，本来是想为第七舰队争取这次演习的机会的。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但是，当时刘子香元帅明确地告诉我，新任的第一舰队司令严宗光将军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发誓会用一场胜利来洗刷第一舰队遭受的耻辱，这也是海军部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李明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按照我们的推演结果......” “是的，所以我需要再三确认推演结果的准确性。”聂汉骞点点头，“那么，中尉，你可以保证这份报告的结果没有问题吗？” 闻言，李明锴起立敬礼，“报告将军，我可以用帝国海军军官的荣誉保证，本次报告中的推演结果绝无错误！如有虚言，甘受军法处理！” 聂汉骞盯着李明锴的眼睛看了几秒，微笑着点点头。“好（很有精神，划去），等明天参谋部的报告出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不，我相信不会有问题，我会在报告上附署，并以第七舰队的名义上报海军部及刘子香元帅，看来帝国海军命运就要依靠一名中尉的报告来决定了......” “好的，中尉，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聂汉骞起身送客，“对了，在第一舰队抵达前，尽快把另外两份推演报告也送过来。” 走出聂汉骞办公室的李明锴心潮澎湃，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在他看起来是顺理成章的推演结果，会承载着这么重要的任务，以至于即使是聂汉骞这样绝对的航母派信徒，居然也对航母的未来存有一丝丝疑惑。不过想到自己不过是提前知道了答案，而聂汉骞却是实实在在靠自己摸索出了结果，又不禁对这些帝国海军的航母先驱者充满了敬意。 第二天一早，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中，在“昆仑”号这艘帝国最新、最强大的战列舰引导率领下，第一舰队的二十余艘大小战舰驶入了金澜湾。为第一舰队引水的是“敬德”号重巡洋舰，虽然11000吨的“敬德”号已经是第七舰队中仅次于三艘航母的最大战舰了，但是在36000吨的“昆仑”号前，还是被承托得又旧又小，毕竟这已经是一条服役近20年的老舰了。 “昆仑”号上悬挂着元帅旗，这意味着刘子香元帅也随第一舰队抵达了金澜湾。果不其然，当“昆仑”号停稳在码头的时候，从舷梯带头走下和聂汉骞将军握手的便是帝国海军司令刘子香元帅。 李明锴也随一种参谋军官站在了迎接的队伍里，不过像他这样级别的军官当然没有与刘子香元帅握手的荣幸，在聂汉骞将军逐个介绍第七舰队的高级军官的时候，李明锴的目光着注视的第一舰队，“昆仑”、“太行”、“秦岭”、“祁连”四艘战列舰，以及“泰山”、“华山”两艘战巡，还有“长江”、“珠江”等十余艘新锐巡洋舰，如同一个个身披重甲的骑士，排列如墙，在朝阳映照下，尽显帝国海军最强大舰队的风范。 刘子香一行在聂汉骞的引导下来到了第七舰队司令部的会议室，这里已经早早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演习指挥部。 刘子香大致地看了一下场地的布置和陈设，微微朝聂汉骞点了点头，“汉骞啊，你有心了。”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一同进来的第一舰队司令严宗光，“宗光啊，说说吧，这次演习准备得怎么样？有信心吗？”这恐怕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问了吧。 “是的，元帅，我有足够的信心。”严宗光是一个身体强壮的矮个子，一副海军军官标准的黝黑面庞，配上两条黝黑的浓眉，容貌中透出一副坚毅的感觉。实际上，他也的确是一名坚毅、果断，雷厉风行的将军。 刘子香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这次演习的重要性，我想我就不用再强调了。上次的结果，不管是轻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我不想再看到同样的结果。我一直认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所以，我相信这一次，第一舰队绝对不会让我，让帝国海军，让帝国失望。” “第一舰队绝对不会让帝国海军再次蒙羞！”严宗光起身敬了一个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很好！”刘子香还礼并示意严宗光坐下，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聂汉骞，“汉骞啊，你们一定要全力配合第一舰队的演习工作哦！” “遵命！”聂汉骞也起立敬礼。 “不过......”他沉吟片刻，还是从黄克强手中接过了一个文件夹，递向了刘子香。“元帅，我毫不怀疑帝国海军的强大，也相信严宗光将军的能力足以领导第一舰队重铸辉煌。但是，为了保证这次演习万无一失，第七舰队还是做了一份评估报告，请元帅过目。” 刘子香有点诧异，微微皱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文件夹，扫视了一眼标题和目录之后，直接翻到了最后的结论部分。当他看清被重点加黑标记的结论后，面部不禁微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合上了文件夹并示意副官递给严宗光。 “聂汉骞将军，我知道你一直是‘航空制胜论者’，但是，你的这个报告结论，是不是过于草率了。”刘子香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是啊，聂将军，你这个结论过于偏颇了吧。”严宗光草草看了一眼报告中的结论，也赫然变了脸色。“第七舰队作为航母舰队，得出这样的推演结果，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元帅、将军。”面对严厉的指责，聂汉骞并没有任何一点退缩的意思，“这个推演结论是经过第七舰队充分论证及核实的，虽然不能保证演习的最终情况和报告一模一样，但是整体的结论是绝对不会错的。所以，我希望海军部能够根据这份报告，再次慎重考虑我的意见！” “你拿什么保证？”严宗光拍案而起。 “我以帝国海军军人的荣誉保证......” 刘子香抬手制止住了剑拔弩张的严、聂二人，“都坐下！这么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 然后他又转向聂汉骞，“聂将军，你对这个结论这么有信心？” “是的！”聂汉骞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次演习的胜负事关帝国海军荣誉，我绝不会拿这个事情开玩笑！” 刘子香又拿起了那份报告，再次浏览了一下，当他看见报告落款的署名时，微微皱了皱眉。“李明锴？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李明锴中尉是今年从海大毕业后刚刚分配第七舰队的。”聂汉骞马上回答道。 “哼，这样一份甚至可能影响帝国海军未来发展的报告书，居然是由一名海军新人完成的，未免太儿戏了吧。”严宗光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宗光！”刘子香严厉地看了严宗光一眼，严宗光不得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的确，汉骞啊，这份报告如果只是由一名中尉参谋完成的，说服力确实有点存疑啊。”刘子香尽量温和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 “元帅，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您见一下李明锴中尉，由他详细解释一下这份报告的内容，也许这会改变您的意见。”聂汉骞显然完全没有理会刘子香语气中妥协的意味。 刘子香再次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 十四、问对 “元帅，这就是李明锴中尉。”聂汉骞招手把有点不知所措的李明锴叫到了身边，并把他引荐给了刘子香。 李明锴接到通知，连忙扔下手头的还没完成的报告赶到了临时演习指挥部，当他踏入大门的那一刹那，着实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一位元帅，九名将军，还有可以用堆形容的校级军官。说实话，除了今天欢迎刘子香元帅的仪式，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是他第二次见过这么多的高级军官，而和这些高级军官面对面，则是头一次。 “李明锴中尉是帝国海军学院第203期毕业生中的第三名，其优异表现受过萨鼎铭将军的嘉奖和单独召见。实际上，我也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从第一舰队手里抢过来的。”聂汉骞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李明锴的荣誉。“在他来到第七舰队以后，算上这次这份评估报告，他已经领导着第七舰队航空作战参谋处完成了非常三份重要的工作，目前第七舰队的航空作战训练计划也是由他牵头完成的。元帅，帝国海军的历史上，从来不乏年轻的天才，不论是帝国海军的缔造者郑明俨元帅，还是率领帝国海军在波斯湾击败联军舰队的陈山河元帅，他们崭露头角的时候，好像都还不足20岁。所以，我认为单纯用年龄或者资历来评价一个帝国海军军官是不合适的。” 聂汉骞的话算是把质疑李明锴资历的声音给压了下去，毕竟被用作例子的这二位，都是帝国海军史上有数的天才。尤其是郑明俨，以22岁的年纪便率领帝国海军在满剌加击败郁金香海军，一举奠定了帝国在东煌海域的霸主地位。这种类比虽然有点偷换概念，但是在场的其他人的确无法提出反驳。 “聂将军，你说得的确不错，帝国海军对年轻的天才一向是不吝加以大力扶持的。”刘子香微笑道，他选择性地无视了目前帝国海军内部等级森严的晋升制度。“李明锴中尉是吧，聂将军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陈厚甫中将和我提起过你，没想到你最终选择了第七舰队。” “那么，李明锴中尉，你能告诉我，这份报告的结果是怎么推演出来的么？”刘子香正色问道。 “是的，元帅！”听到是询问报告的事情，李明锴之前的拘谨一扫而光。毕竟这份报告的核对工作是他亲手完成的，而在之前也已经两次汇报过报告的推演过程。接下来，他再一次将整个兵棋推演的过程，得出结论的方法，乃至结果的演算已经偏差值的计算过程详细地做了介绍。 在场的海军将领中，不管是刘子香还是严宗光，都随身携带了数量不等的参谋军官，而且这些参谋军官都具有丰富的兵棋推演经验和强大的纸面作业能力，在刘子香的示意下，他们迅速地分成了两组，对照着李明锴的讲解开始推导起报告的结果来。半个多小时后，在李明锴差不多回答完在座的将领们的疑问时，两组人都也都拿出了自己的结论，并递到了刘子香的面前。 刘子香拿着两份结论，用眼神和两组参谋再次确定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半天没有说话。五分钟后，他终于抬起头吩咐道：“汉骞、宗光，你们留一下，我需要和你们单独谈谈。其余的诸位，请稍微回避一下。”然后他又单独转向李明锴，“中尉，干得不错！” 李明锴跟随着黄克强走出了会议室，直到这时，他整个人才完全放松了下来。别看他刚才在一群海军高级军官面前侃侃而谈，其实背心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黄克强回身拍了拍李明锴的肩膀，重重地点了点头，“后生可畏啊！” 李明锴尴尬地笑笑，伸手给黄克强看手心的汗水。“已经很好了，我第一次面对你这种场合的时候已经是少校了，那时我甚至紧张得走路都顺拐了。”黄克强微笑着说。 又过了十分钟，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严宗光率先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刻意看了站在角落的李明锴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带着第一舰队的几个军官离开了。接着，廖汉骞也走了出来，虽然也是面无表情，但就是让人能够感受到他的有一种溢于言表的喜悦。 “司令！”“聂司令！”黄克强、李明锴，还有第七舰队的几个军官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样？” “上去说。”聂汉骞带着几个人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司令，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吧，可急死我了。”办公室门才带上，黄克强就火急火燎地问了一声。 “演习按计划执行。”聂汉骞微笑着说。 “啊？”“什么？”众人都傻了，合着您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按计划执行啊，那你开心个什么劲？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聂汉骞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刘子香元帅已经同意，最迟在今年之内，帝国海军将会安排一场大规模的演习，这将是第七舰队证明自己的最佳舞台。具体的时间安排会在一个月之内下达。而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证明自己具有击沉大型战舰的能力。具体的工作由黄参谋长负责，各部门全力配合，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直接向我汇报。” “是！”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李明锴中尉。”聂汉骞单独转向他，“你的表现非常出色，我会把你放在今年晋升名单的前面。期待在未来看到你更加出色的表现！” “是！”李明锴立正敬了一个礼。 “好了，大家都尽快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工作吧！”聂汉骞用力地拍了一下巴掌。 李明锴刚刚走进航空作战参谋室，于海波和黄一欧就迎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李明锴卖了个关子。 “嗨......快说！快说！急死我了！”黄一欧明显是遗传了其父的性格。 “坏消息是你没机会去‘列城’号上表演你的俯冲了。”李明锴略带戏谑地看着黄一欧。 “好消息是你可以把这个动作留到面对‘昆仑’号时再做。”没等黄一欧作出反应，李明锴就说出了下一个答案。 “你是说......?”于海波率先反应了过来。 “是的，为了保留第一舰队的体面，演习将按计划进行。但是，最迟今年底前，海军部会安排一次公平的实战演习，给第七舰队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李明锴微笑说出了最终的答案。 “耶！.......”黄一欧欢呼一声，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于海波眼中也闪耀着光芒，“你是怎么做到的，快给我们说说！” 李明锴简单地把刚才的见闻给两人说了一下，当听到严宗光臭着脸离开的时候，三人都笑了，航空作战参谋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十五、友好演习 数日后，来访的白鹰海军西北舰队在航母“克城”号的率领下缓缓驶入了金澜湾锚地，一同来访的舰艇还有“进取”号、“突击”号两艘航母，以及重巡洋舰以下的十余艘护航舰艇。一同抵达的还有白鹰海军司令詹姆斯上将一行，刘子香元帅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东煌、白鹰两国海军的交流活动正式开始了。 李明锴这样的低级军官当然没资格参加接待活动，实际上，整个接待活动是由第一舰队主导的，第七舰队只负责提供场地和配合协助举办活动。不过李明锴本身也不爱凑这种热闹。所以这几天在都窝在航空作战参谋室研究接下来的帝国海军实战演习的事情。 “唉，明锴，你还在办公室啊？”黄一欧从外面走了进来。 “啊，外面太吵了，我在这里静静，顺便看看资料。”李明锴拿着一份表格头也没抬地说。 “你不觉得白鹰海军的航母有点大吗？”黄一欧问道。 “哦？怎么说？”李明锴问道。 “我记得‘克城’级公开的数据是18000吨吧？”黄一欧问道。 “唔......对，标准排水量20000短吨，折算成为公吨就是1800吨。”李明锴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资料，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是今天我仔细看了下，感觉怎么和我们20000吨的‘天帝’级差不多大呢。”黄一欧比画着。 “应该是打了埋伏，很可能是把轻载排水量当标准排水量报了。”李明锴并不以为意，海军条约后，各国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手段建造超规格的舰艇的情况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缔约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吨位什么的不重要，航母的战斗力主要是来自舰载机不是吗？” “唔，也对。”黄一欧摸了摸下巴，“对了，我下午在‘奋进’号上看见了两种新式的舰载机。应该是资料上说的SB2U俯冲轰炸机和TBD鱼雷轰炸机。” “哦，有什么不一样么？”李明锴正在看舰载鱼雷轰炸机的资料，听到黄一欧说白鹰海军装备了新式的舰载机，倒是来了一点兴趣。 “唔，具体参数不知道，TBD看起来和‘苍鹭’差不多，但是SB2U应该比‘斑鱼狗’强，毕竟‘斑鱼狗’还是双翼设计，而SB2U是单翼设计，起码在速度方面应该已经优于‘斑鱼狗’了。”毕竟是专业飞行员，黄一欧对舰载机方面倒是颇有一些研究。 “看来帝国海航起码在舰载机方面已经落后于对手了啊。”李明锴若有所思地说道。 在白鹰海军西北舰队抵达金澜湾第三天后，两军友好演习正式开始了，在完成常规的海上搜集、防海盗等科目后，按照演习计划，两支舰队在凌晨2点驶出了金澜湾，开始了本次活动的重头戏——海上攻防演习。当然，演习中仅仅只需要完成战术动作，并不会使用任何训练弹药，攻防的效果都以双方共同认可的数据作为判定标准。基本上，这更像武术中所谓点到为止的比武。 李明锴也丢下了手头的工作，赶到了舰队司令部的作战指挥中心，演习的总指挥部设在了这里。由于并不是参演单位，第七舰队只能全程旁观，不过仍然算是享受了“地主”的特别待遇了吧。 “明锴！这儿，这儿呢！”于海波小声地招呼着他。来自东煌第一舰队、白鹰西北舰队的参谋军官们占据了作战指挥中心的主要位置，第七舰队的参谋军官们只能站在展示演习进程的大型沙盘边旁观。包括聂汉骞在内的几乎整个第七舰队的各级指挥官和参谋军官们都聚集到了这里，把沙盘围得水泄不通，于海波应该是过来得很早，所以才能占据了一个沙盘边的位置。 李明锴从人群中挤到了于海波身边，还没等他说话，于海波就把一份资料递给了他，“看看吧，有什么想法？” 李明锴接过资料，打开一看，是本次演习的基本设定：演习海域被放在了距离金澜湾200海里外的南海中部，两军将于十点分别到达后开始攻防演习。 “这根本就是作弊嘛。”于海波冷笑着和李明锴耳语了一句。确实，两只舰队被框定在了一个直径不足100海里的演习海域中，这不但会影响白鹰舰队的航母群展开和机动，更让会东煌第一舰队很容易地找到并追上白鹰舰队，这时候，除了三艘航母之外只有几条重巡的白鹰舰队当然无法面对第一舰队六艘主力舰的巨炮。 上午十点，攻防演习正式开始了。作战指挥中心的电台开始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双方的参谋军官也忙碌了起来，他们会参演双方从前线传回的战术动作的情报汇报给演习导演部，导演部则会根据这些情报判断整个演习的进程，相关的情况也会由参谋们在沙盘上直观的反馈出来。 “明锴，你在这里啊。”有人拍了李明锴的肩膀一下。 李明锴回头一看，却是第七舰队参谋长黄克强。“上校好！” 黄克强抬手制止了李明锴准备敬礼的动作，“怎么样，演习看到现在，有什么看法？” 李明锴歪头看了下作战指挥中心墙上的挂钟，“快25分钟了，不出意外，白鹰舰队的航母第一波攻击机群应该完成起飞和编队，冲第一舰队飞去了吧。”话音未落，一个来自西北舰队的军官把一个代表攻击机群出发的图标放在了沙盘上，李明锴估算了一下两只舰队距离，“25分钟左右，第一波攻击机会到达第一舰队上空。” “嗯，差不多。”这个时间和黄克强的判断一致。 “如果是我，将会在30分钟后放出第二波攻击机群。按照帝国海军的整备速度，应该可以在这个时间内完成。”李明锴顿了顿，“这样，不但可以错开两波攻击机群的整备时间，也能及时对遭受第一波攻击后的第一舰队补刀，同时再次迟滞第一舰队的追击的速度。” “你说补刀，所以你认为第一波攻击能突破第一舰队防空网？”黄克强若有所思。 “白鹰海航已经换装了新式的舰载机，在没有战斗机拦截的情况下，单靠高炮几乎没可能挡住舰载机的进攻。”李明锴解释道。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然后呢。”黄克强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立即组织第一波攻击返航的攻击机队在完成整备后马上发动第三波攻击。”李明锴的思路很明确。 “不等待第二波攻击效果评定就直接出击吗？”黄克强显然没看懂李明锴的思路。 “实战中当然需要这样，等待攻击评估结果后再决定是否放飞第三波攻击机群。但是这是演习不是吗？距离太近了，如果等待评估结果，可能第三波攻击机群才到达第一舰队上空，第一舰队战巡的炮弹就已经打到航母的甲板上了吧，除非白鹰西北舰队能够离开演习海域躲避。”李明锴无奈地摊了下手，黄克强也尴尬地笑了一下。 整个演习进程和李明锴的推断差不多，无非就是演习指挥部判定白鹰航母的第二波攻击机群才突破了第一舰队的防空火力网而已。这已经不重要了，如同后世的网游一般，如果不是演习设定，白鹰航母完全可以如同网游中的远程单位一样，且战且退，靠放风筝战术单方面吊打第一舰队，第一舰队甚至没机会看见白鹰航母烟囱中的黑烟。 下午五点，演习结束，不过这时李明锴已经提前离开了，他已经对这场为了保住帝国海军和第一舰队面子的表演没有兴趣了。因为明眼人都知道，帝国海军已经输了。 ------------ 十六、反思 演习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这期间航空参谋室三剑客都在忙着总结演习经验和准备未来的演习的相关工作。这天一早，于海波鼻子里面喷着凉气就进来了。 “哟，你这是怎么啦？”黄一欧笑看着于海波。 “自己看吧！”于海波冷笑着把一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李明锴拿起一看，原来是演习通报的草稿，统计后的演习结果为：白鹰西北舰队三艘航母全部被击沉，十余艘护航舰艇损失惨重。东煌第一舰队四艘战列舰一艘被重创，两艘战巡则被击沉一艘、重创各一艘，另有数量不等的护航舰艇损失。整体来说算是东煌海军小胜吧。 “接下来各大报纸就要按照这个结果开始鼓吹什么伟大的胜利巴拉巴拉的了吧，”于海波没好气地说道，“简直在粉饰太平！这结果怎么弄出来的没点数吗？” “好啦，海军和第一舰队都需要一个能向上面交代的结果。”李明锴劝解道。“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里面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但是《孙子兵法》里面也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现在搞这种政治秀，以后真打起仗来怎么办？！”于海波急眼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写封信给报社揭穿真相？”李明锴看着于海波苦笑了起来。 于海波一愣，也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苦笑了起来。 “其实这次演习并不是毫无用处。”李明锴拿着通报草稿一边看一边说道，“首先，不管是刘子香元帅还是海军部，或者是第一舰队乃至整个帝国海军，都会重新审视航母和舰载航空兵的作用，这对帝国海军未来的发展方向会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其次。”李明锴顿了顿，“我们也应该认识到，航母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如果传统战列舰队和航母来一场近距离遭遇战，或者是在因为海况或者夜间航母无法放飞舰载机的情况，航母就只是束手就擒了。” “这种机会很渺茫吧。”黄一欧插了一句。 “是的，但是凡有可能，必会发生。所以我们未来要尽可能去避免这种情况下，把可能性降到最低。”李明锴回应道。 “还有。”李明锴指着报告上的一个数字，“根据计算结果，白鹰航母舰载机共损失了57架。” “这又怎么了？”于海波没好气地问道。 “昨天我看过战损判定标准，在防空火力这一项上，应该说是相对公允的。就算打个折，算30架，也是白鹰三艘航母舰载攻击机的1/5了。”李明锴解释道。“想想上次演习，第一舰队的战果是多少？4架！说明在得到高炮的强化后，第一舰队的防空作战水平已经有了质的提高。当然，这可能和提前预判战机攻击的方向和时间也有关，而且这还是在没有战斗机拦截的情况下取得的，所以加强防空火力和训练这个方向也是对的。虽然只是被动挨打，但是起码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这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有准备的基础上，如果是一场偷袭呢？”李明锴微微沉吟道，《虎！虎！虎！》的电影片段在他脑海中划过，“所以我们应该尽快完善雷达侦察和预警体系。” “雷达？你是说你另外一篇论文中那个？”于海波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我查了一下资料，现有的试验型雷达对类似“金雕”这样的目标，探测距离已经达到了100公里，这差不多能提供15——20分钟的预警时间。可惜现在还是试验阶段，不管是可靠性和尺寸都还很不理想，上舰恐怕还为时过早。”李明锴叹了口气。 “嗨，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总的来说，这次各方的目的都算是达到了。海军部也已经承诺给第七舰队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李明锴拍拍巴掌，“现在，让我们抓紧时间完成舰队安排的任务吧，打铁也得自身硬啊。” 于、黄二人点点头，的确，比起已经证明过自己的白鹰西北舰队，第七舰队的确不能说做好了准备，何况第七舰队可不仅仅想在未来的演习中小胜而已。 “李明锴中尉，司令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聂汉骞的勤务兵敲了敲航空作战参谋室的门。 “好的，我马上过去。” “正式的演习结果你都知道了吧？”聂汉骞指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一份报告。 “是的，刚刚已经看过样稿了。”李明锴并没有隐瞒，随便把自己刚才在航空作战参谋室的想法又大致复述了一遍。 “嗯。其中的来龙去脉你能够理解那就最好了。”聂汉骞点点头，“刘子香元帅对你那份报告非常满意，他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转达他个人对你的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明锴准备起立敬礼却被聂汉骞制止了。 “好了，说正事。”聂汉骞顿了顿说，“海军部已经重新启动了五帝级后两艘的建造工作，不出意外，预算将会在下一个财政年度通过。而新的航母设计工作也已经在筹备中。” 聂汉骞的意思很明显，通过这次演习，海军部高层已经开始转变固有的“大舰巨炮”主义思路，转而加大了对航母的重视。 “然后是关于你个人的事情，我之前承诺过，会给你一个破格晋升的机会，我将会兑现这个承诺。”聂汉骞微笑着看着李明锴，“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完成一项另外的任务。” “是的，聂司令。您说。”对于破格晋升的承诺，李明锴并没有太在意，他倒是对新的挑战更感兴趣。 “是这样的，实际上是两项工作。之前你在报告中提过一个助降镜的建议，海军装备部已经采纳了，已经安排设计所落实，初步的设计方案已经出来了，需要听听你的意见，毕竟这个构想是你提出来的。”聂汉骞说道，“还有，我们新的航空鱼雷样品也已经完成了，同样需要部队派人参与验收。我看你之前提交的报告对鱼雷的性能方面也有很好的建议，刚好鱼雷试验场和助降镜的设计所都在一个地方，时间也能配合，舰队的人手紧，这两项工作就一起交给你啦。” 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吧？李明锴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嘴上却问道，“没有问题，是去哪里呢？” “205所还有711所，都在春城。”聂汉骞微笑着看着李明锴，“我记得你家就是春城的，正好借这个机会顺路回家看看吧。” “家......”李明锴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提起过这个词了。 “怎么？”聂汉骞看出了他脸上的犹豫。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去了春城，航空作战参谋处这边的工作怎么办？” “呵呵，不用担心，从上次演习后，海军部已经加大了对第七舰队的投入力度，明天我会调配几个新人给你们加强力量。之前航空作战参谋处就靠你们三个人撑着，也是难为你们了啊。”聂汉骞感慨道。“不过，这边的工作你还得继续负责，稍后给你安排一条专用线路，航空作战参谋处会每天通过电话向你汇报工作情况，当然，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也可以随时通过专线向黄参谋长和我汇报。” 第二天，三名新的参谋加入了航空作战参谋处，一同报到的还有几名辅助的文职人员，专门负责整理资料、誊抄文件什么的杂务，原来空旷的航空作战参谋室一下子终于被填满了。 “那么，老高，飞行这块儿的工作可就交给你了啊。”黄一欧握着一个新来的三十多岁的上尉嘱咐着。这个名叫高伯丞的上尉也是舰载机飞行员出身，不过在一次降落中遭遇事故，视力受损，不得不转任了飞行参谋军官。 “海波，我出去这段时间，工作就拜托你和老高了啊。”李明锴也正在和于海波交托着。黄一欧的停飞期已经届满，必须回第三舰载机联队报到，而李明锴的新的工作通知也已经发过来了。 “再见了，兄弟，演习见！”在司令部门口互道珍重后，黄一欧转身上了去码头的车，李明锴则转身往宿舍走去，刚刚走到宿舍门口，收发室的一个中士叫住了他：“李明锴中尉，有你的信。” “信？”李明锴不记得自己给过谁通讯地址，不过还是狐疑地接过了信件。 ------------ 十七、回家 看了下信封，却是朱少辰从首里寄来的，想想自己的亲朋好友之中也只有朱少辰知道自己在金澜湾了。 信封颇厚，打开才发现是两个信封夹着一页信纸。李明锴先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个信封，信封是完好的，上面用娟秀的娟秀写着收寄件人的信息，看起来是个女孩子写的。仔细一看落款，却是聂明玉。李明锴一捂脑门，他到了第七舰队之后，几乎都是在连轴转地做各种计划书，彻底忘记了和聂明玉约过互通书信这事儿。 他连忙拆开了信封，信件大意是聂明玉已经毕业，分配到了岛城的海军疗养院，另外嗔怪李明锴是个大糊涂蛋，留下的通信地址是学校，以至于无法保持通信，她还是找了同校的徐凤娣，也就是那天舞会上朱少辰的女伴，问到了朱少辰的地址把信给转过来了。并告诫李明锴必须遵守承诺，兑现之前说好的饭局，并要与她保持通信云云。在这个时代，并不如后世那么开放，如果女孩子主动给男方写信，几乎就等于这个女孩子心有所属了。看着信件上娟秀又带着一丝刚毅的字迹，那个漂亮又英气十足的女孩子就仿佛站在李明锴的面前，他几乎想马上拿起纸笔回信了。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先打开了夹在两封信中间的信纸。这是朱少辰写给他的。“明锴兄，见字如面，海军学院一别已近两个月，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不知你在近况如何？想来是颇为忙碌。弟近日在首里甚好，勿念。近日收到托付转交信件两封，一封是聂明玉小姐的，一封则是你的家信。如何决断，全凭你自己斟酌。再启：聂明玉小姐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不要错过啊，勿忘勿忘！” 看完这封信，李明锴拿起最下面那个信封，迟疑了许久，终于拆了开来。 信是他母亲写的，李明锴一口气读完后，用力地攥住了信纸，陷入了沉思。李明锴的家族是南云的一个大家族，家中以经营煤矿为业，数代积累，到了李明锴父亲这一代，生意做得愈发兴旺，称得上是富埒陶白了。李明锴父亲是家中长房，只有李明锴一子，自然期待他继承家业。没想到李明锴从小对做生意根本没有兴趣，却是一心只想参加海军。更是在十八岁不顾父母断绝关系的威胁，离家出走报考了帝国海军学院，在海军学院的五年中，此间除了三节两寿写信回家问候报平安之外，竟是从未回家。而他的父亲性格也是颇为固执，明知儿子的地址，也从未回信。这次他的母亲来信，却是告知李明锴，其实他的父亲颇为挂念从军的儿子，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已不再执着李明锴继承家业一事，家族生意尽已托付族中兄弟和子侄，希望李明锴勿念前嫌，尽快返家，以解父母思念之情。李明锴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多了，随着对这个身体熟悉，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也开始慢慢融入了他的脑海成为他的记忆的一部分。如果没人提起，倒还不以为意，此时看到这封家信，对尚在原时空的父母思念之情和这个身体的记忆慢慢融合，他似乎觉得数千公里外的春城，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正在等着自己回去。 想到这里，李明锴已经没有了给聂明玉回信的心情，匆匆将几封信件折好，便转身收拾起行囊来。 “鹈鹕”式运输机降落在春城已经是下午1点，李明锴到帝国海军驻春城联络处报到后，婉拒了联络处那位中校的接风宴的邀请，匆匆走出大门，叫了一辆人力车，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说出了一个地址。 10分钟后，李明锴站在了位于春城市中心的一处大宅门前，犹豫了片刻，上前敲响了门环。 “谁啊？来了！”随着一个操着春城方言的男声，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长官，您找谁？”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汉诧异地看着面前年轻的军官。 “段伯，是我啊。”李明锴一眼认出了眼前的老管家。 “少爷！”被称为段伯的老管家愣了一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随即惊喜地喊了起来。 “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段伯忙不迭地接过李明锴的行李，一边把李明锴往屋里让，一边招呼着家里的佣人们，“水仙，快点去泡茶！老伟，快点去打热水！” 听到段伯的喊声，一对男女从堂屋中走了出来。两人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都有点花白，眉眼之间和李明锴颇为神似。男的留着八字胡，穿着一件万字纹的长衫，手里面拿着一个水烟筒。女的则身穿一件素色旗袍，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这显然就是李明锴这个时空的父母了。 两人站在正屋的门口，怔怔地看着对面这个年轻的军官，“咕咚”一声，水烟筒从男人的手中滑落了下来。李明锴紧走两步，在二人面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道，“父亲！母亲！不孝子明锴......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明锴的父亲眼中也闪动着泪花，他的母亲则是直接抱着李明锴哭成了一圈。 “老爷，太太，都别哭了，少爷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段伯和几个仆人在旁边劝解。 “对，对，对！这是喜事。”李明锴的父亲一边附和着一边去搀母子俩，“快起来，快起来......进屋说，进屋说......” “段伯啊，吩咐厨房，准备少爷最喜欢吃的菜......” 第二天，李明锴站在门口，对着父母鞠了一躬，“父亲，母亲！那我就先去处理公务了。” “嗯，去吧！让司机送你过去。”李明锴的父亲微笑着挥挥手。 “来，明锴，装着花用。”李明锴的母亲掏出一沓钞票塞到他的手里，“对了，晚上你回家吃饭吗？” “暂时还不知道，那边可能有接风宴，我会尽力推辞，如果实在推不掉，我会打电话回来。”说完，李明锴对着父母挥挥手，钻进了自家的汽车后座，“去205所。” 握着手里面还带着母亲体温的钞票，李明锴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 十八、“菲涅尔”透镜光学助降系统 “老郑，你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会打电话。”李奥朝司机摆摆手，吩咐他先回家，然后走进了205研究所的大门。“你好，我是来接洽工作的李明锴。” 205研究所，全称为帝国兵器工业部春城光学精密机械与物理研究所，是帝国兵器工业部下属的专门研究光学仪器设备的研究所，帝国海军现在装备的多款大型光学测距仪全是出自该所的手笔。 没多久，研究所的副所长和项目负责人就出来把李明锴迎了进去，一阵寒暄之后，话题转到了航母助降镜上来。 “中尉，按照您的思路，我们已经完成了设计，并做出来一个缩比的样品。这次邀请您来，就是请您看一下，是否和您的思路一致，有没有什么改进的空间。这样，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可以准备制造全尺寸样机，提交海军试验啦。”项目负责人朱博士介绍道。 “我提出这个想法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想到贵所就已经有初步的样品了，贵所的实力真是令人叹服啊。”李明锴发自内心地赞赏道。 “哪里！其实原理和工程上并不复杂，主要还是您这个天才的构想。”朱博士谦虚地说，“而且我们现在拿出的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工程样机，离最终定型还很早了。要不我们去看看验机吧？” 在朱博士的带领下，李明锴来到了研究所的一处大型厂房内，一台半人多高的装置正摆在台架上，外观已经和李明锴所见的现代航母助降镜有几分类似了。 “您最初的建议是以反射镜形成光柱，但是我们在试验中发现采用‘菲涅尔’透镜形成的光柱更好......”朱博士正在介绍着这个样机的工作原理。不过对于李明锴来说，朱博士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就是连在一起就不太明白了。 “嗯，嗯......”李明锴假装听懂的样子点着头，“不如打开试验一下吧。” “好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打开了样机的开关。两束有一定夹角的光束从样机中发射了出来，李明锴戴上墨镜，对着光束上下看了一下，只有在很小的范围内，才能看到亮光，应该已经足够飞行员判断自己的位置。 “怎么样？”朱博士小心地问道。 “嗯，和我的构想差不多。”李明锴点点头，旋即又沉吟道，“不过......” “不过什么？”朱博士的心一紧。 “是不是可以再加几组透镜，然后用不同的颜色组合起来......”李明锴之前并不太知道这个时代的技术发展的水平，所以只是抛出了比较原始反射式助降镜设计，但是既然711所已经用上“菲涅尔”透镜了，他干脆就把现代航母上的“菲涅尔”透镜光学助降系统拿出来了。 “麻烦给我一张纸......”李明锴一边在纸上画着简单的示意图，一边讲解着，“......最后把这套系统放在一个用来克服航母纵摇稳定平台上......” 朱博士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海军中尉，这是一个何等天才的设计啊！作为帝国理工的光学博士，他自认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是，当他看到反射式助降镜的构想后，已经对设计者惊为天人，没想到，设计者居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没想到的是，一个月之后，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又提出了更为完善和成熟的方案。“天才！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他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旁边的众人稍微一愣，也跟着发出了响亮的掌声...... 接下来的半天里，李明锴对项目组的研究人员详细地讲清楚了“菲涅尔”透镜光学助降系统的设计思路，又解答了他们的一些关于设计中的疑问，等研讨会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李中尉，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您了。205所一定会在一周后拿出改进过的样机，那时还需要您再次前来指导。到时候务必赏脸一起吃个饭。”研究所的所长亲自把李明锴送出了大门，而家里的黑色“红旗”轿车也已经早早等在路边了。 李明锴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趟海军驻春城联络处，对接了一下明天去711所的事情，又通过电话听了航空参谋处今天的工作情况汇报，先在夕阳照耀下走进了家门。 刚进门，段伯就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啦。朱少爷可是在家等您好久了。” “哪个朱少爷？”李明锴一愣。 “嘿！李明锴，你这家伙，把我给忘了是吧？早知道这样，聂小姐的信我就不该给你！”朱少辰声音从堂屋中传来。 “少辰，你怎么来了？！”李明锴惊喜地说道，随即快走两步搂住了迎过来的朱少辰。 “我怎么就不能来。”朱少辰笑骂道。原来正好第三舰队有一批光学仪器需要运送到205所检验，朱少辰便托了他舅舅的关系接下了这个任务，顺便回家看看。因为两家是世交，朱少辰回了春城，自然要来李家拜望一下，听说李明锴也回来了，就直接在这儿等着了。 “好啦，你们哥俩儿啊，从小就斗嘴，快来吃饭吧。有啥饭桌上慢慢聊。”李明锴的母亲笑着招呼二人。 “唔，好久没吃到老家的菌子了，香！真香！”朱少辰夹了一筷子。 “香你就多吃点，等过几天我给你们做点油鸡枞给你俩带回去慢慢吃。”李明锴的母亲笑着对朱少辰说。 “唔，唔，谢谢伯母。”朱少辰塞了一嘴的菜，口齿不清地答道。 “唉，对了，明锴，这次白鹰的访问听说你大出风头啊？”朱少辰咽下一口菜，突然想起个事情来。 “嘿嘿，哪有，演习都是第一舰队参加的，我们也就是打打下手。”李明锴打着哈哈。对于那次演习，内情实在太多，虽然朱少辰是发小，不过有保密规定在，他也不能违反。 “你就别谦虚了，我听舅舅说刘子香元帅都对你相当赏识呢，听说你要破格提拔了！”听朱少辰的意思他是知道点内情。 “佛曰：说不得，说不得。这事儿牵连太多，我不能说。”李明锴卖了个关子，“反正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好吧，不说就不说，有规定，我知道。”朱少辰倒是也没有追问。 “说起来，你跟聂小姐怎么回事，怎么把信寄我这儿来啦。”朱少辰又想起一个八卦来， “哦，没什么，就是到了第七舰队后一直在忙，一不小心忘记了。”李明锴淡淡地说。 “什么聂小姐？明锴，你有女朋友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的李明锴的母亲一下子发现了聊天中的亮点。 “没有啦，就是普通朋友。”李明锴满脸的黑线。 “明锴，你就被遮遮掩掩的啦，聂小姐都主动写信给你了，加上那天舞会上的表现，一看就是对你很有意思啦！”朱少辰这损友及时地落井下石。 “对啊，明锴，人家女孩都主动了，你可要加油啊。”李明锴的母亲又接着絮叨了起来，“你看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于是一场好好的家宴变成了催婚大作战，结果就是李明锴在送走朱少辰后回到书房，写下了早该完成的给聂明玉的回信。 ------------ 十九、旗鱼 “老郑，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李明锴拉开车门的同时，对司机交代道。“对了，和我妈说一声，不用准备我的晚饭，我今天应该会在外面过夜。” 711研究所，全称为帝国船舶重工镐京精密仪器研究所。李明锴这次来的是711所设在春城的分部，因为711所的鱼雷试验场就设置离春城不远的优仙湖。 711所负责接洽的人员早早就在所内等着了，等李明锴到来，一阵寒暄之后，随即登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往城外驶去。两小时后，吉普车驶入了优仙湖岸边的一处高墙围绕的建筑中。 “嘎”的一声，吉普车在一栋红砖的两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李明锴中尉，欢迎啊。”李明锴才下车，一群人就迎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程知礼。” “程工，你好！”李明锴也立刻还礼。虽然军中其实多数时候并没这么拘礼，不过第一次见面，必要的礼节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接下来，程知礼给李明锴介绍了一下711所的众人，然后问道：“我们是不是先看一下样品，顺便介绍一下产品的情况？” “都可以。”李明锴点点头，“客随主便，我按所里的安排来就好。” 随即众人进到了一间大会议室，会议室的前半已经被腾空了，摆着一条鱼雷的样品。 “中尉，这就是我们所最新研制的Y14型‘旗鱼’航空鱼雷了！”程知礼介绍道。“不同于海航现在使用的Y12型533mm‘虎鱼C’，Y14不是从舰载鱼雷发展来的，而是专门设计的航空鱼雷，在目前大多数国家都还在使用450mm鱼雷的情况下，为了增加鱼雷的威力，我们直接采用了600mm的口径。全雷重量1100公斤，长度4.3米，装药为300公斤高能炸药，蒸汽涡轮驱动，航速33节，射程为5800米。” “对不起，这些数据我能用本子记下吗？”对航空鱼雷方面李明锴并不太了解，他掏出一个本子准备和之前查好的资料做一个对比。 “哦，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我们有大致的产品介绍。”程知礼吩咐旁边的助手把一个小册子递给了李明锴，上面是Y14型鱼雷的介绍，以及同国内外主要航空鱼雷的参数对比，还有历次试验的数据统计。 “在提高鱼雷的威力的同时，我们根据海航新一代鱼雷攻击机的特点，专门对鱼雷的外形以及尾翼进行了优化，还加装了377所最新开发的横滚稳定器，所以新鱼雷的发射条件大为放宽。”程知礼自豪地介绍道。“目前经过测试，‘旗鱼’在从730米高度以760公里/小时的高速投射仍然能够保持很高的有效率，大超过老式的‘虎鱼C’，后者的最大高度限制为30米，最大速度限制为200公里/小时。” “730米，760公里/小时？这个数据是结果反复试验确定的吗？”李明锴之前查过资料，他当然知道这个数字对航空鱼雷意味着什么。对舰载鱼雷攻击机来说，更高的投雷速度和高度，他们需要承受的防空火力强度和时间将大大降低，但是同时对鱼雷的要求将大大增加。 与普通鱼雷不同，航空鱼雷是从高速飞行的飞机上发射的，通常要从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空中投入海中，不仅要考虑鱼雷在水中的运行状态，还要兼顾在空中的飞行姿态，而且在入水的瞬间要承受猛烈的冲击力，受惯性和重力的双重影响，投射高度越高，入水速度越大，要承受水压和入水冲击也会更大，对于鱼雷的坚固的结构强度和更有效的姿态控制能力相应就会大大提升。这也是为什么“虎鱼C”有着严格的投射高度和速度限制的原因。 “当然，这是711所反复数千次试验后确定的数据，实际上他们甚至做过2000米高空的投雷试验，5次投下后有4次鱼雷都能够正常启动。”程知礼骄傲地回答道。 “抱歉，我听到这么漂亮的数据后过于激动了。”李明锴为自己贸然的质疑解释了一下，根据他前世的知识，航空鱼雷的不靠谱是美国海军在二战初期战寥寥的原因之一，现在如果帝国海航有了这么一款先进的航空鱼雷，自然是如虎添翼了。 在做完了介绍后，就是实弹测试了。几人登上设在湖边的观察平台，而在湖中心，一艘驳船已经停泊在那里了。几分钟后，一阵发动机的嗡嗡声从空中传来，李明锴拿起望远镜循声望去，是四架海军标准涂装的ST-2“苍鹭”式鱼雷攻击机，仔细辨认下，可以看到“苍鹭”的机腹下，以半埋方式悬挂着一枚银色的雪茄型物体，正是这次需要试验的Y14型“旗鱼”航空鱼雷。 只见四架“苍鹭”在驳船的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其中率先离队，向驳船的侧舷飞去，不同于李明锴之前在“神农”号训练时见到低空低速投雷的方式，这架“苍鹭”以30度的小角度向靶船俯冲，并在500米左右的高度投下了鱼雷。李明锴看了一眼水花的位置，入水点离靶船大约4公里。 在入水点的300多米的地方，湖面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航迹，航迹朝着靶船的方向慢慢延伸，差不多4分钟后，靶船微微一震，冒出了一道红烟。而在靶船侧舷的水下，一团绿色的染料慢扩散开来。这是一发试验雷，并没有安装炸药，而是换成了颜料弹头。 后续的三架“苍鹭”也在不同高度不同距离依次以同样的方式投下了鱼雷，靶船周围的水面随着三次命中，变得了五颜六色。“都是矿物染料，不会污染水质。”程知礼看出了李明锴的疑惑，在一旁解释道。 “嗯，新鱼雷看起来很不错。”李明锴点点头。新鱼雷配合新的小角度俯冲高速投雷方式的确大大提高了鱼雷攻击机在攻击时的生存能力。 第二天，李明锴又观摩了Y14鱼雷的水槽试验。鱼雷将在一个长500米的水槽内被启动，这也是这款鱼雷的最小射程，然后通过自航的方式加速到最大速度并最终命中水槽另一侧的靶板。这个试验主要是检测鱼雷的威力，所以试验鱼雷装载的是真正的战雷头。试验用的水槽其实是在湖边直接用堤坝围起来的一段湖面，为了保密需要，上面有大棚覆盖着。 “轰”的一声，战雷头爆炸的声音在大棚中回荡。一块250mm的装甲板被吊机慢慢从水下提升出水面，上面被撕开了一个3米左右的大口子。面对试验结果，试验现场的几人相视一笑，这个威力肯定是达到设计标准了，实际上，如果是在实战中，考虑到水压的因素，作战效果可能更好。 “单从今天的试验结果看，效果非常好。”李明锴满意地对程知礼说道，“不过依照惯例，我需要提取几片靶板的样品提交分析，作为对测试数据认定的依据。” “没问题。我这就帮您安排。”程知礼点头道，随即安排了几个工作人员拿上工具陪同李明锴一起去提取靶板碎片。 “最后的定型试验将会安排在三天后，到时候帝国海军后勤司令部和装备部都会安排人员过来，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再跑一趟。”程知礼对着吉普车上的李明锴说道。 “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工作。”李明锴微笑着和程知礼告别。 三天后，Y14型“旗鱼”航空鱼雷顺利通过了定型试验，帝国海军航空兵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把利剑。 ------------ 二十、晋升 在“旗鱼”定型试验三天后，李明锴如约到205所查看了改进后的“菲涅尔”透镜光学助降系统，可以说，改进后的样机起码在外观上已经和他知道的样子长得差不多了，中间是一个可以发出五层不同颜色的灯箱，然后侧面是提升基准线和下滑角高低的灯组。“稳定平台的需求我们已经报上去了，会有兄弟单位负责研制。”朱博士在旁边补充道。 李明锴点点头，应该说这次的设计已经完全很好的还原了他提出来的东西，剩下具体的技术上的事情，他反而是门外汉了，交给专业人才做就好。 这样，李明锴这次到春城的两项工作算是全部完成了，考虑到不久后就会到来的实战演习，他也不敢在春城再多逗留，次日便达上了去金澜湾的货机返程。当然走前免不了又是父母的一通叮咛，又被塞了一大堆诸如油鸡枞、饵块、大头菜一类的家乡特产，这才被依依不舍地送出了家门。 回到舰队后，李明锴第一时间先到了舰队司令部，把行李扔在航空参谋室，匆匆和参谋室中几人打过招呼后，就去找黄克强汇报情况。 当听到两种新装备的研制情况，尤其是“旗鱼”鱼雷的性能，黄克强兴奋得直搓手，“好啊，之前还正愁着没有合适的鱼雷，无法充分发挥‘苍鹭’的实力，这下有了新家伙，下次演习正好可以大展拳脚了。这样，具体情况你以正式报告的形式明天交上来没问题吧。”最后一句话又是典型的黄克强风格。 “对了，这次的晋升名单昨天已经上报海军部了，你的名字也在其中，在这里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李明锴闻言却是一惊，虽然出发前聂汉骞和他说过这个事情，但是他本以为怎么也得演习结束后，舰队表现出色，海军部给记功什么的以后才会提上日程，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谢谢参谋长栽培。”他立即起身立正敬礼。 “呵呵呵，这都是你应得的。”黄克强笑着摆摆手示意李明锴坐下。 黄克强说得的确没错，单单在上次演习前提交报告，为帝国海军留住面子一项，便足以让李明锴被列入提前晋升名单了。更何况上次演习后，帝国海军高层大大加强对航母的重视，像李明锴这样航母派的新锐，又是入了刘子香元帅法眼的人物，被提前晋升更是顺利成章了。 说起来，在晋升方面，帝国海军虽然一直有论资排辈的传统，不过对于那些能够在脱颖而出的年轻军官，也有“破格晋升”这种特殊的选拔机制，二百余年来，但凡是被破格晋升的年轻人才，都是帝国海军的重点培养对象，除了少数被当做“伤仲永”典型的，更多的都成为了帝国海军的名将，就如之前被用作例子的陈山河元帅，他就是多次被破格晋升，以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成为了帝国海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第二天一早，李明锴就将这次出差的报告交了上去。很意外的是，黄克强收下报告后并未马上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只是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回到航空作战参谋室后，李明锴发现，整个航空作战参谋处和他一样，都进入了一个难得的无所事事的状态。 “哦，对了，明锴，提前恭喜你了！”说话的是于海波，“我可是听说了，这次的晋升名单你可是排在第一呢。” “对啊，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其他几个参谋也围了过来。 “二十三岁的上尉，啧啧!未来不可限量啊！”高伯丞也开口说道，他是飞行军官出身，军衔比普通军官要高出一级，但是即使这样，也是在入伍三年多后才晋升到了上尉，像李明锴这种才报到一个多月就晋升职务的的确是凤毛麟角。 “明锴，这次我们可得好好宰你一顿啦。”于海波笑呵呵地说道。 李明锴当然不会拒绝，他是海大的优秀学员，所以直接授了中尉衔，如果这次顺利晋升，那就是上尉了，相当已经走完了同龄人4-5年才能完成的路，省下了不少打熬资历的过程，绝对是他从军历程的里程碑式的节点了。 几人还是去了之前那家饭店，临走的时候，家里给了他不少零花钱，加上第一次请同袍吃饭，李明锴也没小气，直接把能点的好酒好菜都给点上了。 开席后，闲聊之间，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这次的春城之旅。当听到两种新装备就要投入使用，几人都很高兴。 不过李明锴到是抓抓头，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鱼雷机方面现在看是没问题了，但是我们的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还是急需升级换代啊。” “的确，这次白鹰来访，我看他们的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都已经换装新式飞机了。”一个年轻的参谋符合道。 “据说新的舰载战斗机的和俯冲轰炸机都在试飞中了。”高伯丞是飞行军官出身，大约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李明锴摸摸鼻子，新式的鱼雷机已经列装，新鱼雷已经定型，新的舰载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也已经在试飞，还有光学助降镜这些新设备在迅速研发，海军部也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完全轻视航母啊。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刘子香元帅要在今年底前完成这场实战演习了。毕竟新一年度的预算申报在即，刘子香元帅很可能是要借这次演习，对帝国海军的预算进行大幅调整。 “看来接下来这次演习第七舰队的任务很重啊！”一番思索后，李明锴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接下来的时间，几个人的话题都围绕着未来的演习展开，同时，他们也都意识到了，这次演习的结果，很可能事关帝国海军航母和航空兵未来的发展大计。 三天后，最新的鱼雷资料从海军部传了过来，李明锴也接到了最新的命令，要求他们立即根据这些资料，配合三个舰载机联队调整航母舰载鱼雷机的训练大纲，务必在三天内完成任务，并在半个月内训练出一批样板飞行员。 ------------ 二十一、演习（上） 由于舰载鱼雷机的训练都是在近海完成，李明锴并不需要随舰出海，他要做的只是将上次去春城验收时的投雷情况转达给各三个舰载机联队长和舰载鱼雷机中队的队长，他们会结合手册和自己丰富的飞行经验提出训练计划草案，然后航空作战参谋处再将这些草案汇总编辑成最终的训练大纲上报舰队司令部签批后下发。 几位联队长和中队长都是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对于新的攻击动作，并没花太多时间就整理出了思路，相比起以前低空低速投雷动作来说，新的高速小角度俯冲投雷方式并没有什么难度的提升，无非是要对瞄具进行重新标定。 “新的鱼雷威力有这么大？”第三舰载机联队联队长林意洞指着手册上的一个参数问道。 “是的，中校，我现场观摩了水池实验，确实有效击穿了250mm标准装甲板。” “威力十足啊！”林意洞兴奋地搓着手，“我记得白鹰的‘科罗纳级’战列舰水下部分加上隔舱装甲也就200mm不到吧。这下可够他们喝一壶的啦。” “老林，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厚度是不到200mm，但是那是多层隔仓，和单层装钢还是不一样的。”另一个联队长泼了瓢凉水。 “我知道，但是即使是这样，比起我们的老鱼雷也是很大地提升了。”林意洞的好心情看起来完全没受任何影响。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位老飞行员迫不及待地登上“苍鹭”实际测试了新的攻击动作，又根据测试情况做了一定的修改。总之，在三天后，新的鱼雷机训练大纲被按时提交了上去。 “嗯，不错！大纲我会尽快提交聂司令签批后下发执行。”黄克强微微颔首。“另外，第一批训练雷已经在路上了，到了以后，还需要你去跟一下投放试验。” “是的，参谋长。”李明锴点点头。 “还有就是海军部给了我们一个展示新装备的机会，我已经和几个舰载机联队长都通报了，这个事情你们也要根据训练进度做一个方案出来。”又是一项新的任务。为了测试“旗鱼”型鱼雷的威力，在聂汉骞的建议下，海军部同意将已经退役封存的老式战列舰“玉山”号作为靶舰提供给第七舰队作实弹测试，测试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地点则被定在了岛城。 “岛城啊。”李明锴的脑海中突然浮起了那个窈窕的身影。 “各位，我们刚刚收到一个新的任务。”回到办公室后，李明锴拍了一下巴掌，高声地向几位参谋通报，“1个月后，我们将在岛城某海域对退役的“玉山”号战列舰进行实弹射击，参谋部要求我们制定一个方案，下面我分配一下任务。” “海波，这个位置的水文情况你熟悉吗？”李明锴指着海图上岛城一处外海说道。 “唔，这里啊。”于海波努力回忆着，“不是太熟，不过岛城是帝国海军主要军港，相关资料应该都能在资料室查到，如果没有，我可以托第一舰队的朋友帮我去那边的资料室查询，他们一定是有的。” “好的，那这项工作就拜托你了，水深、洋流、潮汐等情况都要......尽可能详细一点。”李明锴点点头。 接着他又转向高伯丞。“上尉，麻烦你牵头查询一下“玉山”号战列舰的基本参数，等水文资料出来以后，请你根据‘旗鱼’的手册和，按照新的高速小角度俯冲投雷方式计算一下合适的参数。” “另外，你们分成两组，协助高上尉和于中尉开展工作。希望在本周内看到各位的工作成果。” “是！”自从李明锴晋升的事情基本确定后，虽然仍然没有宣布正式任命，但是他已经是实际上的航空作战参谋处的主任参谋了，所以不管是他下达指令还是几位参谋接收任务都相当的自然，有意无意间，李明锴在团队中的领导者角色已经慢慢确定了。 20天后，在悠长的汽笛声中，在三艘“天帝”级航母的带领下，第七舰队二十余艘大小战舰缓缓驶出金澜湾。他们将北上岛城，与第一舰队开展期待已久的实战演习。此前所说的实弹射击测试将在演习前两天进行，作为这次演习结果判定的基础数据之一。 旗舰“太昊”号的指挥室里，第七舰队的所有高级军官都集中在了这里，李明锴虽然只是中尉军衔，但是作为舰队参谋部的主要幕僚军官之一，也被要求出席会议。 “各位。”聂汉骞站在海图前对在场的军官们敬了一个礼。 “刷......”所有人全部立正回礼。 “稍息。”聂汉骞点点头，“演习指令已经下达，时间定在10天之后。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我们的演习将是不设限的全实战演习，除了不使用实弹外，所有流程全部按照实战进行。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是第七舰队证明自己的机会，希望大家好好把握，，为自己，为第七舰队，更为了帝国海军赢得一个光明的未来。” “帝国期待每一个人恪尽职守！”聂汉骞重重的念出了帝国海军这句名言，并郑重地环视所有人，举手行礼。 分派了任务之后，各舰的舰长都搭乘交通艇回到本舰安排工作，参谋军官么也各自扎堆开始讨论起自己的事情来。 “明锴，你等一下。”黄克强紧走两步，叫住了李明锴，“有个任务要任务安排给你。” “是的，您说。”李明锴恭敬地点点头。 “是这样的，这次实弹测试的重要性你应该了解了。”黄克强和蔼地微笑着，“所以为了保障测试的万无一失，一会儿你和参加测试的飞行员直接搭乘‘苍鹭’先行飞往岛城，熟悉场地，先行进行几次实地演练，相关事宜舰队会出门协调。” 十五分钟后，四架在机腹下挂载着大型副油箱的“苍鹭”从“神农”号上起飞，在舰队上空盘一周后，摇摇翅膀，往北方飞去。 天黑的时候，四架“苍鹭”降落在了岛城流亭机场，等候多时的海军青岛基地的车辆把几人接到了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李明锴和几名机组人员一起坐着交通艇来到了灵山岛的外海，一艘如同小山一般的战列舰正静静停泊在海面上，这也就是本次实弹射击测试的目标——“玉山”号战列舰。交通艇在距离“玉山”号5公里左右的位置停下了，这也是计划中的投雷点，几名船员和潜水员协助李明锴再次对水文资料进行了确认。此后，四架“苍鹭”也飞临“玉山”号上空，进行了模拟演练。 三天后，李明锴站在码头迎接的人群中，看着第七舰队缓缓驶入了小口子军港。突然，他在码头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玉！聂明玉！”李明锴一边喊着，一边往那边挤了过去。 “咦，明......李明锴，你怎么会在这儿？”聂明玉惊喜地说道。 “哦，我另外有任务，就先飞过来了，没跟舰队一起。”李明锴尴尬地抓抓头，其实他本来想过抽时间去找聂明玉的，奈何要观察训练情况，不得不另做打算。“对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我不是还欠你顿‘汇海楼’？” “欠我的饭当然要请，不过不是今天，今天我有事。”聂明玉笑颜如花。 “唔，那个，好吧，演习完了我去找你。”李明锴无奈地摸了鼻子。 这时，“太昊”号的舷梯已经放下来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过去了。到时候我来找你啊。”李明锴一边说着，一边往“太昊”号方向跑去。 ------------ 二十二、演习（下） 带队在码头欢迎第七舰队的自然是第一舰队司令严宗光中将，由于是帝国海军内部交流，并没太多的繁文缛节，简单的欢迎仪式后，严宗光留下一名联络官协助第七舰队补给事宜，就先行离开了去准备晚上的欢迎晚宴了。 黄克强倒是早早看见了站在一边的李明锴，招招手叫他过来。 “司令！参谋长！”李明锴跑到两人面前敬了个礼。 “哦，明锴啊。”聂汉骞笑呵呵地还了个礼，“实弹演练准备得怎么样？” “现场勘察情况和我们之前查的资料一致，每架飞机都已经进行了二十多次模拟攻击演练，明天再挂上训练雷演练几次就差不多了。”李明锴指着手里的训练计划上的图表答道。 “好的，听你这么说，后天的演练我就放心了。”聂汉骞微微颔首，然后转向黄克强说道。“克强啊，我刚才和严宗光将军已经说过了，我有点私事，晚上的欢迎晚宴就由你代表我出席。” “是的，司令，您去忙吧。”黄克强点头答应道。 第二天中午，刘子香元帅也赶到了岛城，晚上自然又是一场更加盛大的欢迎晚宴。 次日，当朝阳升起的时候，在刘子香元帅带领下，第一舰队、第七舰队的高级将领和幕僚军官们一同登上了第一舰队旗舰“昆仑”号战列舰，在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护卫下，抵达了灵山岛的外海，在距离“玉山”号战列舰东面5km的海面上下锚。刘子香元帅抬手看看手表，点头示意，“开始吧。” 十多分钟后，一阵嗡嗡的发动机声从北面传来（为了方便观察，“玉山”号战列舰是舰首朝东停泊的）。稍后，天空中出现了四个黑点，只见四架“苍鹭”排成横队，向着“玉山”号战列舰的侧舷扑去，在距离战列舰5公里的地方开始了俯冲，并最终在500米的高度投下了鱼雷，然后轻盈地拉起了机身、 “汉骞，这和海航以前的投雷方式不一样啊。”刘子香转头看向聂汉骞。 “是的，元帅，这是配合我们最新式‘旗鱼’鱼雷的新的雷击战术。”聂汉骞点点头。 刘子香微笑了一下，继续拿起望远镜看向试验区域。四条白色的航迹迅速地朝着“玉山”号战列舰的左舷延伸。 与此同时，李明锴也在看着手腕上的手表默默几时，“十、九、八......”没等他数完，就见海面上的“玉山”号战列舰猛地一震，两股巨大的白色水柱从舰体的左侧腾了起来，两万多吨的舰体被猛地抬起又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接着是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过来。就在所有人都对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地时候，“玉山”号再次一震，又是两道水柱腾到了空中。 在遭受了四条“旗鱼”的攻击后，不到五分钟，“玉山”号战列舰就发生严重的侧倾，随即直接肚皮朝天反扣在了水面上。十分钟后，他的舰艏已经高高翘起，然后在令人牙酸的嘎吱身中断成两截，迅速地消失在了水面上，只在海上留下了两个巨大一个巨大的漩涡。 刘子香元帅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他不是第一次见过这个级别的战舰没击沉，但是这样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意识到，有些东西的确不一样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看后面侍立的两个将军，先是朝聂汉骞点了点头，又用力地拍了下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严宗光的肩膀，“就这样了，起锚吧......” 与此同时，第七舰队各舰的指挥室中却是一片欢腾。“这下那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什么重甲武士，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让他们看看海航的厉害!”...... 实弹演练后的两天，两支舰队先后出海，帝国海军特别对抗演习开始了。 根据事先拟定的方案，经过一整天的航行，第七舰队已经航行到了蓟州岛西北海域，这里既可以往东直入扶桑海，也可以直接南下东海，战术机动空间极大。 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护航的四艘重巡洋舰携带的8架水上飞机和三艘航母的各4架侦察机就放飞了出去。此时，聂汉骞正看着海图上代表侦察机的20个图标以舰队为圆心的缓缓展开。航空作战参谋处头天晚上就把作战计划交了上去，因为第一舰队没有航母，对第七舰队来说，根本不用考虑防空问题，他们要做的就是攻击、攻击再攻击。所以李明锴在计划中把几乎所有舰载机在第一波攻击中全部放了出去，根本没有留下第二波攻击的力量。 现在，整个第七舰队都在等待着侦察机的消息。 “发现目标！”一个无线电员突然喊了起来，“方向西北，距离150海里，主力舰6艘，航速18节”，侦察机发现了第一舰队。 “严将军很聪明啊......”聂汉骞看着海图上标出的第一舰队的位置，“他一直躲在岸基战斗机的掩护范围内。” “按计划，出击。”聂汉骞一拳砸在了海图上第一舰队的标记位置。随着指令，三艘航母脱离编队，迅速转向迎风方向，并把航速提高到了最大航速31节。同时，甲板上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首先起飞的是72架“雨燕”，他们起飞后分成了两批，第一批48架率先往目标海域飞去，剩余24架则在舰队上空盘旋等待为后续起飞的轰炸机群护航。接着，72架“斑鱼狗”也离开的飞行甲板，最后是72架最为笨重的“苍鹭”。 45分钟后，庞大的机群升空编组完毕，消失在西北方的天空中，而三艘航母也减速转向重新回到了编队中。李明锴看看表，整个时间和他预计得差不多，甚至提前了一点，可见整个舰队都是铆足了力气。 “明锴，怎么样，紧张吗？”黄克强走了过来，拍了拍李明锴的肩膀。 “还好。”李明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整个演习的纸面作业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到了实战，气氛还是不一样的。“上校，这次会有多少战斗机为第一舰队提供防空支援？” “根据演习计划，担任护航任务的是海航第二航空联队，理论上应该有5个中队120架战斗机，但是考虑到需要轮换，他们不可能投入全部战斗机，何况第二联队在使用老式的“燕雀”式战斗机，根本不是“雨燕”的对手。” “呼，这下我就放心了，只要拿下制空权，第一舰队就完了。”李明锴和黄克强相视一笑，这是兵棋推演的确定结果。 “走吧，去指挥中心。”黄克强招呼着李明锴走出了航空舰桥。指挥中心中，一群通信参谋正聚精会神地坐在一排电台前，等待着各个舰载机中队长传回的消息。 除了无关大局的几架飞机因为故障提前返航外，随后的进程几乎都在第七舰队兵棋推演的计划中了。 首先返回的是前出的48架“雨燕”的消息，在距离第一舰队差不多50海里的地方，他们遭遇了第二航空联队的护航机群。 “上去，揍他们的屁股！”“老猫，有人在你后面，注意躲避，我帮你干掉他！”“拉起！拉起！”......通信频道中混杂着前方飞行员们的喊声、咒骂声、尖叫声，听得出来，虽然只是演习，飞行员们仍然是全情投入。 “报告，已经驱散护航机群，攻击机队可以进入！” 听到无线电中的回报，李明锴松了一口气，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将军了。 完成了制空权争夺任务的“雨燕”们开始第一舰队上空左右翻飞，他们在模拟实战中对敌舰进行扫射的动作，这样可以压制和吸引对方的防空火力，当然，因为没有专用的训练子弹，就只是简单地模拟一下攻击动作而已。 而这时，庞大的舰载轰炸机群也接近了第一舰队的上空，然后迅速地散开，俯冲轰炸机开始爬升，鱼雷机则缓缓绕到第一舰队的侧面准备发动攻击。 而失去的战斗机掩护的第一舰队，这时只能依靠自身的防空火力了。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实弹，只能靠照相枪在事后判定攻击效果。 很快，第一波24架俯冲轰炸机和48架鱼雷轰炸机进入了攻击阵位，听着无线电里的此起彼伏的报告位置或者通报情况的声音，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淦！我击中‘昆仑’号了！我击中‘昆仑’号了！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喇叭里面传来，是黄一欧，他在距离“昆仑”号不足500米的高度投下了训练弹，并在拉起后看见“昆仑”号的中段升起了一道粉色的烟雾。 指挥中心内先是一阵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是第七舰队在本次演习中的第一个“战果”。 李明锴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用力振了一下，抬头一看，恰巧看见聂汉骞也高举着右臂，“把通信频道接入了舰队的广播系统！”他大声命令道。随即，飞行员们的尖叫声、欢呼声便传播了第七舰队的每一个角落。 于海波倒是一如既往地冷静，他淡淡地笑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昆仑”号的图标上画了一个代表中弹的大大的白叉。 十多分钟后，第一波攻击结束了，无线电中稍微平静了一点。然后是第二波攻击，这次剩余的48架俯冲轰炸机和24架鱼雷轰炸机展开了协同攻击。 喇叭中，是各中队长和飞行员们此起彼伏报告战果的声音，而参谋们则根据报告在代表第一舰队那些战舰的图标上标记着战果，当某艘战舰承受到一定数量的攻击后，就会判定该舰被摧毁，并直接划去。 十五分钟后，当第二波攻击结束，喇叭里的声音都沉寂下来的时候，李明锴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转头望向统计战果的黑板。代表的第一舰队的舰艇的那些图标，除了几艘驱逐舰之外，几乎都已经被从黑板上划去了。 经过了一场“大战”的指挥中心中终于安静了下来，然后不知是谁带头，“啪”“啪”“啪”......全部人都加入了鼓掌的行列，帝国海军终于迎来了航母的时代！ ------------ 二十三、大时代 “他们开创了一个时代！”这是后世的军事史著作中在评价这场演习的常用的一句话。这次演习让帝国海军真正地认识到了航母以及舰载航空兵在未来海战中的霸主地位。也是从这次演习开始。帝国海军开始将资源全面向航母倾斜，甚至砍掉了几乎所有的传统主力舰的设计建造项目，以航母为核心改组舰队编制，全力开发新式作战飞机，培养更多的飞行员......事实证明，这些举措为帝国海军至少赢了两到三年的先机，也为未来辉煌的胜利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而上述的一切，起码在目前都是被严格保密的。在保密书上签下了名字后，李明锴抬头看向舱室中几个航空作战参谋处的参谋，“大家应该知道这次演习结果对第七舰队，对整个帝国海军，甚至对整个东煌帝国意味着什么了吧？所以，希望大家务必恪守规定。一会儿，大家整理一下手上的资料，只有涉及本次内容的，全部交到我这里来。” “李明锴中尉，司令让我来请你去他舱室一趟。”聂汉骞的勤务兵敲响了舱门。 当李明锴走进聂汉骞舱室的时候，聂汉骞正在和黄克强大声谈笑着。 “明锴，来了啊，坐吧。”聂汉骞摆摆手，制止了李明锴准备敬礼的动作，“老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一欧那颗炸弹扔得真是......啧啧！”聂汉骞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当他俯冲下去的时候，‘昆仑’号的防空炮手和演习裁判军官都被吓跑了！” “这小子，就是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黄克强嘴上虽然不屑，眼中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好了，明锴来了，说正事吧。”聂汉骞调整了一下情绪，“昨天回港后刘子香元帅召见了我，虽然演习最后结果还没确认，但是已经无关大局了。海军部已经做出了选择，航母和海军航空兵将是未来帝国海军的发展方向，而我们第七舰队将牵头制定海军装备未来的发展规划。......克强、明锴，这项工作你们得多费心啦。” “是，司令！”被突然点到名的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嗯，不出意外话，帝国海军的编制也会在未来全面进行改组。”聂汉骞整理了下思路，接着说。“新的航母以及相关的如新的舰载机，还有防空炮这些项目都会加大投入。元帅已经承诺会调配一条全新的旗舰给第七舰队，另外，如果新一级舰队航母下水，也将优先配置到第七舰队。当然因为兼顾其他几支舰队改组的需求，第七舰队的规模不一定会扩大。” 李明锴挑了挑眉。的确，作为旗舰，“太昊”号不管是通讯设备的配置还是空间来说都只算够用而已，如果能够获得一艘专门设计的旗舰，那对指挥今后战役规模的海战来说，绝对有很大提升的。另外，如果海军编制全面改组，那第七队自然不可能独占所有资源，能优先换装新舰已经是很大的照顾了。 “不过，我们的会得到更多和更新的护航战舰。”聂汉骞继续自己的话题，“从这次演习来看，航空部队的强大打击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了，但是，也从侧面反映出战舰自身的防空火力在对抗仍然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刘子香元帅已经决定，从现有各舰队中抽出一批能够跟上航母活动的战舰，在强化防空改装后，配置给我们作为护航战舰使用。” 说到这儿，聂汉骞转头看向黄克强，“对了，克强，之前航空作战参谋处提交的那个舰队防空训练计划，回去之后，以这个为蓝本，重新提交一份报告，以第七舰队名义上报海军部，刘子香元帅的意思是在全军推广。” 关于加强防空这个问题，李明锴也是深以为然的，就初步统计结果看，第七舰队总共“损失”了33架舰载机，除了前期空战中被“击落”4架战斗机外，其他都是被第一舰队的防空火力“击落”的，尤其是鱼雷轰炸机，虽然采用了新的投弹方式和射程更远的鱼雷，但是由于他们直面防空火力，仍然被“击落”了18架之多。对于自己前世所见的二战舰艇上堆成刺猬一般的防空炮，他也是颇有印象的。 “总之，刘子香元帅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将会是一个从上到下的大变革。”聂汉骞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帝国海军将在未来的两到三年内，从战术思想、发展方向、编制，装备、人才培养等方方面面进行一次革命性的变革。当然，有些事情也不是刘子香元帅就能一言而决的，帝国海军中固守‘大舰巨炮’思想的势力还是很强大的，在为第七舰队提供更多资源的同时，刘子香元帅也需要第七舰队用更好的表现为他的主张提供支持。 “接下来，第七舰队将和其他舰队举行多次演习，刘子香元帅需要我们去‘说服’那些顽固派。”聂汉骞用殷切的目光看着眼前二人，一个是他最忠实和得力的战友，一个则是他最器重的年轻俊才，“所以，未来还需要二位更加努力啦！” “是！”两人同时立敬礼。 “对了，明锴，有个事情我想听下你的意见。”黄克强突然想起个事儿来。“你还记得你毕业前的那篇论文吗？” “您说的是关于航空作战那篇？”李明锴疑惑地问道，这篇论文放在这个帝国海军已经全面转向航母的时间点上，已经没有太多前瞻性的东西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黄克强会又提起这篇论文。 “不，我说是那篇关于雷达的。”黄克强笑着摇摇头。 “哦，这篇啊。”想起这个，李明锴突然觉得有些愧然，但是他还答应了萨鼎铭校长要重新写篇关于雷达应用的论文呢，结果到第七舰队后，任务一项接一项，这个事情已经被他彻底忘记了。 “鼎铭兄和我也算相识多年，前久还在电话中询问过你的事情，得知你一直很忙，特意交代我不要催促你。”聂汉骞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当时他要这篇论文，无非也是要给陈厚甫中将一个交代，结果没想到演习后陈厚甫中将就被解职了......”想到陈厚甫这样的名将因为一次演习的失败，黯然离职的事情，聂汉骞也不由一阵唏嘘。 “不过，雷达本身的开发工作并没有停下来。”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黄克强接着说，“岛城的14所你知道吧？这个项目是由他们负责的，最近已经完成样机的陆地测试工作，马上就要装舰测试，刘子香元帅已经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司令已经安排“槟城”号轻巡洋舰也会留下接受改装。既然你以前写过这方面的论文，想必对技术上有所了解，所以我想推荐你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留下对接工作。” “当然，我知道你不是技术军官，本来是不应该把这项工作安排给你的，但是舰队里确实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黄克强以一副商量的语气说道。 “参谋长，您言重了。军人当以服从为天职，安排下来的任务，哪能挑三拣四的。”李明锴倒是不以为意，只要是能帮助海军提升，他并不在乎在哪个岗位上，甚至于对能够多留在岛城几天，从个人角度来说，他甚至还有点窃喜呢。 “嗯，很好。”聂汉骞和黄克强一同赞许地点点头。 “哦，对了，参谋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我想请一天假见个朋友。”说起留在青岛，李明锴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朋友？女朋友吧！”黄克强笑着问道。 “没有，就是普通朋友......”李明锴被问了个大红脸，抓着头尴尬地说。 “真的是普通朋友吗？”聂汉骞也笑着说，“我代表参谋长同意了，去吧，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去吧，好好放松一下。” “真的是普通朋友？”走出舱室的李明锴挠着头自问，“是吧？是吗？” ------------ 二十四、恋爱 李明锴正有些尴尬地抱着一束鲜花站在海军疗养院员工宿舍楼的门口。说起来岛城是帝国海军主要基地之一，所以帝国海军军人在岛城的街道上并不算罕见，但是手持鲜花的李明锴还是免不了被来往的行人侧目，毕竟这么年轻又高大帅气的军官还是很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的。特别是李明锴请门房通传了要找的人的名字后，更是有海军疗养院的护士们三五成群地从他身边“路过”，搞得李明锴尴尬不已。 “等急了吧？”就在他脚指头快要在地上抠出两室一厅的时候，聂明玉终于出来了。今天的聂明玉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齐耳短发衬托得脖颈格外修长，上午的阳光投射在她身上后又出一圈柔和的光晕，衬得她白腻的肌肤有一种吹弹可破的感觉，李明锴不禁看得有点痴了。 “哦......没有......对了，送给你的！”李明锴愣了一下，随即把手中的鲜花递了过去。 “谢谢！”聂明玉接过鲜花，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哟，明玉，男朋友啊？很帅啊。”一个路过的护士和聂明玉调笑着。 “去，少贫嘴......”聂明玉嗔怪道。“对了，帮我把花带上去养起来。”聂明玉把花束递了过去。 “我们去哪儿啊？”聂明玉歪着头，微笑着看着李明锴。 “岛城我也不太熟，你选吧。”李明锴挠挠头。 “好啊，那今天你就乖乖听我指挥了！”聂明玉自然地挽李明锴的胳膊往街上走去。感受着臂弯传来的温度，李明锴嘴角微微一弯...... 当李明锴将聂明玉送到海军疗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聂明玉脱下披在身上的制服还给李明锴，“谢谢，今天我还很开心。”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我也很开心。”李明锴微笑着说。 一阵沉默之后，“唔......那个......我就进去了啊......”聂明玉不舍地说道。 “嗯！”李明锴点点头，目送聂明玉往门内走去。 走了两步，聂明玉突然又转身跑了回来，在李明锴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然后转身跑进了大楼，“下次记得给我带玫瑰。”银铃般的声音在李明锴的耳边回响。 李明锴呆呆地摸着脸上被亲过的地方，“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三天后，正式的演习报告出来了，而第七舰队也在总结会后起锚返回金澜湾，李明锴则住进了14所的招待所。这次要装上“槟城”号的其实是两种雷达，一种是124型雷达，这是一种大型长波对海/对空搜索雷达，是目前帝国已经列装的112型预警雷达的缩小版本，采用大型“苍蝇拍”式天线，发射功率15千瓦，可探测130km的轰炸机、90km的战斗机、30km的大型舰艇、22km的驱逐舰。另外一种是311型雷达，这则是一种火控雷达，配合24式射击指挥仪使用，能够探测到10公里内1.8米高的水花或者最远26km的战列舰，就算对潜艇这样大小的目标探测距离也能到11km，精度36米、4密位，分辨度400码、10°。李奥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基本上已经是前世二战初期美国海军的装备水平了，在这个时代说一句优秀也不为过。 “中尉，这两种雷达的地面测试我们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的上舰安装和后续的测试工作还需要您大力配合啊。”说话的是14所的王副所长。 “当然，当然，之前我还在论文中畅想过火控雷达，没想到贵所已经制造除了成品了啊。”李明锴满面笑容地回答道。 “哦，没想到您就是那篇论文的作者啊？”王副所长听到论文的事情，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年轻。说起来，那篇论文为我们的产品改进工作，还提供了不少方向性的东西呢。” “哪里哪里，一点不成熟的意见，能够对贵所有帮助真是太好了......”互相寒暄中，李明锴在岛城的生活开始了。 因为14所就在岛城市区，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除了在协助14所完成“槟城”号的雷达改装工作外，李明锴有了大量的时间和聂明玉见面，尤其是周末，基本上都花在了陪聂明玉逛街上。讲道理，不管在前世还是今生，对李明锴来说，陪女人逛街一直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他更喜欢把时间花在图书馆或者足球场上。不过，现在这种头痛的症状已经消失了，陪着美女逛街有面子不说，当聂明玉给他买一些衣服或者男士用品的时候，李明锴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两台雷达都完成了在“槟城”号的安装和初步调试工作的时候，离别的时刻也终于到来了。 “明锴，什么时候还能再见？”聂明玉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 “不知道，年底测试结束后‘槟城’号可能还要回岛城，到时候我争取能够随舰回来。”李明锴用了搂住怀里的聂明玉。 “要不放假我去看你吧。”聂明玉抬头看着李明锴。 “傻子，金澜湾那么远......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明锴用力揉着聂明玉的头。 “呜......”随着“槟城”号的汽笛响起，李明锴又用力地抱了聂明玉一下，一扭头，转身走向了舷梯。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宋·柳永 ------------ 二十五、新位置 “恭喜你，上尉！”把上尉军衔别在李明锴肩膀上后，聂汉骞用力拍了拍李明锴。 “谢谢司令！”李明锴郑重回礼。 “帝国期待你恪尽职守！”聂汉卿同样立正还礼。 晋升命令半个月前就下来了，所以回到金澜湾后，迎接李明锴的首先就是由聂汉骞亲自主持的授衔仪式。这也充分显示出李明锴在聂汉骞心中的地位，因为通常尉官的授衔都是由自己的主官负责的。当然在舰队内部对这样的优遇没有什么争议，毕竟第七舰队从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配角一跃成为帝国海军的主力舰队之一，李明锴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是瞎眼可见的。 “明锴，我记得你今年23？”黄克强微笑着打量着李明锴。 “是的，参谋长。”李明锴点点头。 “后生可畏啊！”黄克强微笑感叹道，“当年我拿到上尉军衔都快30了。” “克强，一欧这次也晋升了吧？”聂汉骞明知故问地说道。 “是啊，那小子上次演习差点把炸弹直接扔进了‘昆仑’号的烟囱，所以这次也晋升到上尉了，也算给我挣了的面子。”黄克强嘴上说得风轻云淡，但是得意的心情却是溢于言表。 “老喽，未来都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啦。”聂汉骞笑着说道。 “立正！”当扛着新军衔的李明锴走进了航空作战参谋室，里面的全体人员随着于海波的一声口令齐刷刷起立鼓掌。 李明锴连忙郑重还礼，然后苦笑着看着众人，“唉，你们这是搞哪一出？” “主任，这不是你晋升了吗？大伙想着给你祝贺一下。”高伯丞笑着解释道。随着这次晋升，李明锴这个第七舰队航空作战参谋处的主任参谋的任命也正式下达了，所以他这次回来明显感受到了大家对他的态度有所变化，对他来说，这也算是晋升带来的副作用吧。 “谢谢诸位，不过以后千万别这样，还是叫我明锴吧，主任什么的，倒显得生分了。”李明锴顿了一下，“刚好，大家都在，晚上我请客，大家聚一聚。” “好啊！”大家又是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主......那个......明锴啊，这是刚做好的关于新的舰队防空体系的报告，参谋长说请你再看一下，改好以后提交给他。”于海波递过来一份文件。 李明锴接过文件大致翻了一下，正是上个月演习结束后聂汉骞要求参谋部完成的那个报告，“把上次演习的最终报告给我......对了，各舰载机联队自己内部的评估报告也给我一下，有些数据我得确认一下。”李明锴一边吩咐着，一边拿着报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递交舰队防空体系的报告的几天后，一份关于防空武器装备改良的建议也放在的黄克强的办公桌上。 “嗯，明锴，你的报告很有道理，实际上我也认为我们现在的防空火力是存在一定缺陷。”黄克强看完报告点点头。 东煌帝国海军目前常用的防空武器主要三种，其中：远程是120mm/L50高平两用炮，虽然是最新研制，能够和24式射击指挥仪联动，16000m的射高，20000m的射程，15发/分的射速等这些参数都算得上优秀，但是16度/秒的仰俯速率和10度/秒回旋速率让它在面对高速目标力不从心。中程是88mm/L38防空炮，是上次战争时的产品，性能落后不说，火控什么的更是落后时代，纯粹凑数。近程则是单联/双联/四联的12.7mm机枪，徒有射速尚，但射程和威力都不足以支撑起帝国舰队的内层防空圈。基本上，就如报告中所说，看起来远中近程防空圈都有覆盖，纸面数据尚可不错，但是已经不足以面对越来越严峻的空中威胁了。这写问题在这次演习中也充分暴露了出来，所以李明锴的这份报告提交得也算是切中时弊了。 “不错，这份报告我会报司令签批后提交海军部。”黄克强合上了报告。“说起来，明锴，有时候我怎么觉得你比装备部那些老爷们更适合这项工作呢。” 不知道是应该夸奖黄克强看人准还是说他乌鸦嘴，在报告提交上去十多天后，李明锴被聂汉骞叫到了办公室。 “看看吧。”聂汉骞把一份公函放到了李明锴的面前，标题赫然写着：《关于开展帝国海军装备发展规划编制工作的通知》。 “海军部准备从各舰队抽调人员协助海军装备办公室编制帝国海军发展规划，这本来应该是技术部门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刘子香元帅亲自点了你的名字。”聂汉卿显得颇为无奈，“我知道你是参谋军官，而且实际上最近和各舰队的演习也很需要你，但是这是元帅亲自点将，我无法拒绝。” 听到是刘子香元帅亲自名要人，李明锴先是呆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自己能够在众多的帝国海军年轻军官中崭露头角，一方面固然是这个身体足够优秀，但是也是因为他超越了时代的经验及见识，尤其是先后几份关于海军装备改进的报告，显然也让刘子香元帅发现了这一点。在这个帝国海军全面变革的背景下，被点名参加帝国海军装备发展规划的编制中，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是的，司令，坚决服从安排。”想到这里，李明锴很自然地给出了肯定地回道。 “嗯。”聂汉骞欣慰地点点头，“你放心，这次的工作只是为期三个月的借调，不出意外春节前就能结束。另外，作为同意你借调的条件，你解调到海军装备办公室期间，主要负责海军航空兵及其相关装备的建设工作，相信，这也是你最为重视的吧？” 李明锴点点头，的确，之前帝国海军在海军航空兵装备方面的欠账有点多了，这也是他不断提交相关报告的原因，这次能够主持这项工作，不管对于自己发挥才能还是对于帝国海军的变革无疑都是极有意义的。 三天后，在交卸了手头的工作后，李明锴搭上了飞往帝都的飞机。 ------------ 二十六、海军装备技术办公室 李明锴并不是第一次来帝都了，但是到海军部却还是第一次，实际上，如果不是有门口的哨兵和偶尔有身着海军制服的军官出入，你很难把这个外表平平无奇的大院和叱咤风云的海军联系在一起。 检查过证件后，门卫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后，指了一下院内西侧的一栋4层的小楼，“上尉，装备办公室在4号楼” 当顺着门卫的指引来到装备办公室，李明锴终于明白为什么门卫没有和他说吗门牌号了。 帝国海军装备技术办公室，简称海军装备办，虽然名字里面有个办公室的名字，在编制上也就是帝国海军部直属的一个办公室级别的机构，但是实际上这个是一个庞大的军事行政部门，下属水面舰艇、航空、潜艇、武器、电子设备、动力等六个专业部门，整个部门将近400人。整个海军装备办的正式人员中，除了文职人员外，军职人员即使最初级的办事员都是中尉军官，而主任则是准将军衔，这也从侧面反映除了这个部门的重要性。 现在李明锴就站在海军装备办主任袁骥准将的办公室里。100多平米的房间中最显眼的就是排成两排的助理的办公桌，显然袁骥平常的工作时非常繁忙的。 “上尉，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会小刘会带你去办理各种手续，本周你先熟悉一下装备办的情况，下周正式开始工作。”袁骥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是的，长官！”李明锴敬了一个礼，然后跟着那个被称为小刘的三十多岁的上尉走出了办公室，李明锴注意到，办公室门口，有四五名军官都抱着各种文件夹等待召见。 “李明锴上尉，你好。我叫刘永光。”刘姓上尉一边走着，一边递过来一个小本子，“这是你的临时通行证，我现在带你去你的办公室，已经有个两舰队人员的过来报道了，其他人员应该会在今天过来。” 说话间，李明锴已经被带到了一间大型的办公室，里面是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多张办公桌，然后就是文件柜和一个小型的会议区，李明锴注意到，办公桌只有三四张空着的了，所以各舰队抽调的人员只是这次参加海军装备发展规划编制人员的一小部分而已。 “中校，这是第七舰队派来协助这次规划编制工作的李明锴上尉。”刘永光将李明锴带到了办公室前排的一张办公桌前，“这是装备办负责这次规划编制的曾文山中校。” “那么，李明锴上尉，后续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询问曾文山中校，或者也可以来问我。”刘永光交代完后，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看得出来，曾文山也很忙，在简要和李明锴寒暄了几句后，介绍了一下这次工作的情况后，就一头扎进了面前的文件中。 经过一个上午，李明锴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新部门的情况。基本上，整个海军装备技术办公室八成以上的军官都是技术出身，其中不乏从兵工厂或者军事装备研究院、所调过来的，而如同他这样，从各种部队借调过来的军官也有不少，而且基本上都是负责各部队重要装备研制工作的。显然，这个办公室的权限范围很宽，怪不得级别那么高了。 “中校，请问，我想查阅一下之前的装备发展规划编制的相关资料，应该去哪里呢？”李明锴决定还是从收集资料开始自己的工作。 “资料室在负一楼，你的临时通行证是二级保密权限，你可以用它去那里借阅资料。”曾文山翻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说是资料室，实际上是占据了整个大楼的负一楼的一个巨大的资料文献仓库。接待李明锴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军官，肩膀上同样是上尉军衔。“上尉，这是您需要的资料的目录，你查询后我会把相应的资料找给你，不过每次只能借阅两份，阅览室在走廊的尽头。另外，所有资料只能浏览，不得抄录。明白了吗？” 李明锴点点头，他明白，这里的资料都是帝国海军的各种装备文件，如果不是他临时通行证的权限足够，不要说借阅文件，恐怕连目录都看不到。 李明锴从目录中选定了一份自己需要的文件后，便拿到阅览室仔细阅读起来。很快，他就陷入了装备资料和数据的世界。 相较于陆军，海军这种技术兵种对装备的依赖程度可以用“生命线”来形容，所以，帝国海军的装备研究和制造体系，即使以李明锴这样的穿越者看来，也是足够震撼，仅仅海军部直属的，就有二十多家设计和科研院所，他们的成果将在帝国三个大型造船集团下属的大小二十余家造船厂和无数的配套企业以及上百万员工的手中，变成一艘艘巨大的战舰。 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从原料采集到最终的成品生产，东煌帝国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难得的是，由于帝国从建国以来一直秉承的重视创新发展的思路，帝国几乎在所有技术上都最少保持了世界领先的地位。先进的科技加上强大的制造能力，这也是帝国海军敢于提出所谓“两强”策略的底气。 但是，从资料中也能看出，上次大战给帝国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特别是在军事工业方面，为了缓解大战带来的人员和经济的损失，帝国不得不大大减少了对军事，特别是海军这种吞金兽的投入，大量的造舰计划被放弃，大量的技术装备的开发项目被搁置，甚至已经完成的，也只是少量试装。实际上，《阳城条约》的最终签订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当然，《阳城条约》的签订，并不意味着各国海军军备竞赛的停止，无非是这种竞争，从量向质进行了转变。而且各种研发几乎都是针锋相对的，都试图制造出足以压倒、起码是抗衡对手的武器。 比如，白鹰已经拿出了装备9门406mm炮，排水量45000吨的新型战列舰方案，皇家也有类似的狮级方案，另外据说空前的457mm的巨炮也已经投入了预研，甚至铁血国这样并不是世界一流的海军都感受到压力，开始了新式战列舰的设计工作。帝国海军的类似项目的战舰也已经在年初提交了设计，当然由于最近的变动，后续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李明锴也欣喜地看到，随着经济的恢复，和外在压力的不断增大，帝国已经慢慢加大了对军备投入的力度，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已经挂入了加速挡，越来越多的新型战舰、飞机、弹药的研制和列装都已经提上了日程。总之，全球的军事竞争就如一场没有终点的长跑，只有坚持到最后的，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上尉，我们要下班了。”当一个中尉军官来提醒他的时候，李明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抱歉地点了下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座巨大的宝库。 ------------ 二十七、妖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明锴都泡在了资料室，他就像一个饿了三天的流浪汉进到了自助餐厅一样，疯狂地在那些资料中汲取着知识，不断强化自己对这个时代海军的理解。如果说他前世的经验是一个人的骨架的话，这些知识就是人的血肉。当一周的适应期结束的时候，李明锴脑中那些关于这个时代海战的概念性的东西已经变成了一幅完整的蓝图了。 当曾文山周一见到李明锴的时候，吓了一跳，“上尉，你......没事吧？”因为连着一周都泡在地下的资料室，加上睡眠不足，李明锴现在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 “谢谢，我没事，就是睡得不太好。”李明锴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很好。 “年轻人爱学习是好事，但还是要注意身体。”曾文山点点头，嘱咐了一句。 “好了，各位，相信大家都已经基本熟悉了这次工作的需求了吧，那么现在我们正式开始吧。”曾文山起身，拍拍巴掌，对整个办公室说道。 接下来，整个办公室的人员被分成了几个小组，方便负责相应装备的规划工作。李明锴所在小组的任务是负责舰载航空兵以及相关装备，之前在撰写论文或者报告的时候，由于担心自己的某项建议过于超前导致显得不切实际甚至惊世骇俗，李明锴在提出建议时总是有些畏首畏尾。但是在上周在资料室的经历后，他已经对整个东煌帝国的军事工业实力了然在胸了，规划的编制工作对他来说就轻松了很多，颇有一种“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感觉了。 第二天，李明锴把一份文件分交给了小组长刘友三少校手里，“少校，我做了一个草案，请过目。” “啊！这么快？”接过文件，刘友三扶了下眼镜，有点惊奇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年轻得有点过分的上尉。实际上，除了听说李明锴在资料室里面泡了一周外，刘友三对他可以说是全无印象。 “这些东西其实在舰队期间就已经考虑过，只是不知道技术上会不会不切实际，不过，既然是规划，我觉得可以先写出来。”李明锴解释道。 “嗯，好的，上尉，那我先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再喊你。”刘友三点点头。 “好的，少校，那如果暂时没什么事，我想再去资料室查点东西。”“嗯，好的。”李明锴报备了一下，又一头扎进了资料室。 “上尉，有人找你。”听到资料室管理员的提醒，李明锴抬头望了一下，资料室门口一个勤务兵正在等着。 归还文件后，李明锴快步回到了办公室，进去以后发现自己小组的人在会议区围着桌子讨论正在进行讨论。 “上尉，你来了，坐。”看见李明锴进来，刘友三朝他点点头。“我已经看过你的草案了，很有想法，我也已经分发到了组内成员，有些东西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上尉，关于舰载战斗机的规划中，您的主张是发展重型舰载战斗机，这是基于什么考虑？”一个三十多岁的文职军官问道。 “很简单，更强的生存力和火力。”李明锴微笑了一下，“不同于陆航，海航的飞行员的训练周期要长得多，而且由于海上作战环境的问题，救援难度也大得多。所以对于海航来说，需要坚固的机体和各种机身装甲，尽量保障飞行员的安全。我想，这是我们首先需要考虑的。另外，重型战斗机也可以配置更强的武器，这会让我们在空战中获得更大的优势。” “但是轻型战斗机在敏捷性方面，特别在盘旋性能方面，不是更具优势吗？毕竟轻型战斗机的推重比更大。”那个文职军官继续追问道。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是我注意到帝国航空工业的几架下属科研所都在研究功率更大的发动机，只要有足够的动力，重型战斗机同样能够获得足够的机动性。部分性能的劣势，也可以通过战术进行规避。这方面可能专攻飞行器的同仁比我更专业。”李明锴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能在保障生存性和火力的基础上，适当减轻重量那就更好了。” “但是轻型机的尺寸不是可以在航母上搭载更多吗？这难道不是一种优势？”那个文职军官并不死心。 “轻型机会稍微省一点点地方，但是尺寸上的差异完全可以通过折叠机翼方式抵消。”李明锴坚定地说。“而且，重型机的优势并不是多一两架轻型机就能抵消的。” 一番唇枪舌剑后，虽然没有最后的确定方向，但是未来的海军航空兵舰载战斗机搭载风冷发动机，应当具有座舱装甲、自封闭油箱的基本要求算是定了下来。李明锴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起码帝国海军战斗机不至于变成零战那种脆皮货了。 接下来又是防空炮的问题，对现有的120mm高炮进行改进，以及研制新的中、小口径高炮方面大家并无异议，主要的争议就是关于88mm炮的是否留用问题。 “考虑到简化后勤保障体系以及火力搭配，88mm炮在未来的防空作战中都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不如就此放弃。”一名来自第一舰队上尉军官说道。上次演习前，第一舰队临时加装的防空炮中，大多数就是88mm/L38防空炮，而最终糟糕的结果让第一舰队把怨念也传递到了这门高炮上。 而李明锴对88mm炮的执念除了这门炮在前世的赫赫威名外，更多地考虑就是未来的无线电近炸引信了，根据他这段时间查阅到的资料，虽然密级不够无法看到全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种无线电近炸引信已经在开发计划中，如果成功，一种类似前世美国海军MK33型76mm防空炮的产品显然是有必要存在的。 “.......如果能够发射近炸引信，一门75~88mm口径的中型防空炮绝对有其存在的价值。”李明锴总结道。 “近炸引信？”“那是什么？”小组成员们面面相觑，刘友三则是脸色大变，“上尉，你说的是快速时间引信吧？” “对对对，快速时间引信......我就是那个意思，”看到在座众人的反应，李明锴也发现说漏了嘴，连忙附和道。 “这样，我突然想起来，我和曾文山中校还有个会，要不然今天的讨论就先到这里，大家下去再想想，明早我们继续。”刘友三假意看了下手表，中断了这次会议。 “李明锴上尉，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个东西不太明白，您能帮我解释一下吗？”说完，刘友三走到曾文山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曾文山明显也是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了李明锴。 “......所以，李明锴上尉，你就凭着你对雷达和无线电技术前景的预判和资料上的一句话就判断出了绝密的快速时间引信的开发计划？”袁骥准将难以置信地盯着李明锴。 无线电近炸引信项目是东煌帝国最机密的军事研究项目之一，为了掩人耳目，对外一律称为“快速调整时间引信”，除了装备部的少数高级军官和研发人员外，根本没人都不知道这个项目的详情，现在却从李明锴这样一个临时借调的上尉口中说出，无怪乎惊动了袁骥准将亲自过问。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觉得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曾文山中校拿着近期李明锴查阅资料的清单，“我刚才已经看过了，李明锴上尉最近借阅的资料中，只有一份文件中关于电子元件小型化项目的，但是根本无法看出和快速调整时间引信项目的关系。” 袁骥准将接过文件翻看了一下，沉思了半晌以后，抬起头如同看妖孽一样足足看了李明锴一分钟，才张开了嘴，“好吧，上尉，我不得不承认在海军装备发展方面的眼光有着令人惊叹的预见性和前瞻性。现在我明白刘子香元帅会亲自点名你参加这项工作了。” “那么，上尉，情况你已经知道了，保密规定你也是了解的，希望你严守时间引信项目的机密，稍后会我安排你签一份文件。”他郑重地嘱咐道，“另外，你以后对于装备规划的报告，特别是具体发展方向的内容，都直接报曾文山中校审核后再行公开讨论。” 在李明锴几人敬礼离开的时候，袁骥突然又叫住了李明锴，“对了，上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装备办发展呢？” ------------ 二十八、惊喜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真的不长，随着海军装备发展规划逐渐成稿，李明锴的借调期也快结束了。 三个月中，除了手头那点海军装备发展规划的事情，李明锴的业余时间就是看资料和写报告，为了防止出现德三那种点歪科技树浪费资源的事情发生，李明锴结合前世的经验和目前东煌帝国的科技和工业水平，把诸如改进鱼雷引信可靠性、斜角飞行甲板、潜艇通气管等一些自己觉得有用又不至于过分离谱的构想拿了出来，因为有了之前的逆天表现，这些构想都被作为绝密资料上报，并开展可行性预研。至于原子弹这种大杀器，虽然已经隐隐感觉到帝国有可能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但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李明锴并不打算主动去推动什么。 “明锴，我是真想把你留下来啊。”袁骥准将在办公室握着李明锴的手感叹道，随即又苦笑了一下，“我也知道，你志不在此，星辰大海才是你未来。” “祝你在第七舰队一帆风顺！”袁骥准将用力地握了握李明锴的手，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走下飞机的李明锴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金澜湾略带着海腥味的空气，作为一个春城子弟，比起天寒地冻的帝都，他显然是更加喜欢亚热带的椰林树影。 于海波早早就到机场等着了，一阵寒暄后，两人坐上吉普车，往舰队司令部驶去。三个月没见，金澜湾里确是多了不少新的舰艇，于海波指着一艘舰身修长的新型巡洋舰，“看见没，咱们的新旗舰，‘黄河’号！” “黄河”号是帝国海军“长江”级重巡洋舰的最后一艘，因为赶上帝国海军装备变革，在舾装过程中，被改造成了专门的旗舰，在舰桥下方设置了专门的指挥中心，加装了大量的通信设备，并为增加的舰队指挥人员设置了舱室，为此甚至取消了舰载鱼雷以及相应的设施。 说话间，已经到了舰队司令部，按规矩，李明锴自然要是先去聂汉骞处报到。 “哟，明锴回来啦！”聂汉骞笑呵呵地看着李明锴，正好黄克强也在，倒省得李明锴一会去他那边报到了。 李明锴简要地向两人汇报了一下这趟借调的工作情况，又重点说了几项涉及海军航空兵的装备的未来规划，算是对之前三个月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 听完汇报，聂汉骞点点头，“明锴啊，这趟你算是给咱们舰队长脸了，不但袁骥准将三番四次打电话给我想挖你，连刘子香元帅前几天都还提起你了呢！孺子可教啊！”聂汉骞眼中是满满的赞赏之意。 “这三个月你辛苦了，正好也快春节了，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下！”聂汉骞拍了拍李明锴的肩膀。 “对，好好歇几天。”黄克强附和道，接着，他看了聂汉骞一眼，“另外，还有个惊喜给你，具体是什么我就暂时不说了，你自己去看吧。”说罢，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了，去吧！”聂汉骞微笑着摆摆手。 “惊喜？......”李明锴挠着头走下楼，拐进了航空作战参谋室，自然又是一阵寒暄。 “对了，明锴，参谋长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这段时间你随便用。”于海波扔过来一串车钥匙，“车停楼下了，油也给你加满了。” “什么意思？”李明锴更糊涂了。 “惊喜......”几个参谋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李明锴吐槽了一句，扭头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一头雾水的李明锴拖着行李回到了宿舍，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宿舍门是虚掩着的，他疑惑地推了一下，大门发出“吱”的一声。 “明锴，你回来啦！”两个女声从房间里传来。 “妈！”“明......聂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明锴一下子就明白的刚才大家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我和你爸爸想着春节了，你也回不了家，算着你也差不多从帝都回来了，就说来看看你。”李明锴的母亲微笑着说，“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也就没提前告诉你。” “那我爸么？”李明锴环视房间，却没看见自己的父亲。 “伯父出去抽烟了。”聂明玉笑着解释道。 “那个......聂小姐......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现在的李明锴脑子里全是浆糊。 “怎么，我就不能来啊。”聂明玉白了他一眼，“我来看我爸。” “你爸？”李明锴迅速地把自己认识的姓聂的军官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你爸是聂......聂司令？！” 看着聂明玉微笑着点了点头，李明锴觉得这个剧情有点过于狗血了，然后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在司令部聂汉骞和黄克强的态度都有点怪怪的。 “哟，明锴回来了！”李明锴的父亲也提着烟筒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伯父、伯母，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不愿打扰一家三口团圆，聂明玉很乖巧地站起来告辞。 “哦，好的，聂小姐，那你慢走啊。代我们老两口向令尊问好，我们登门拜访一下。”李明锴的父亲微笑着和聂明玉告辞。 “唉，明锴，快送聂小姐一下啊。”李明锴的母亲则嗔怪着推了一把儿子。 “明玉。”李明锴看看走廊上左右没人，叫住了聂明玉。 “干嘛。”聂明玉转头，微笑着看着他。 “掐一下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李明锴眼中全是笑意。 “讨厌......啊......有人......”娇嗔中，李明锴一把将女孩抱在了怀里。 “好了，你先进去吧，伯父伯母好久没见你了，你快陪他们说说话吧。”聂明玉红着脸推开李明锴。 “那我明天来接你。” “嗯。”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锴放下工作，陪着父母和聂明玉在附近的崖庄城好好游览了一番，说起来，到了第七舰队大半年，如果不是这个机会，他甚至都还没去过崖庄城。 “明锴啊，你问一下你们聂司令，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就说我和你妈想登门拜访一下。”这天李明锴的父亲偷偷拉住了儿子，嘱咐道。 “哦，明锴，今天怎么有空进来啊？”聂汉骞微笑着看着李明锴。 “那个，司令，我不知道明玉是......”李明锴犹豫地说道。 “你们的事情，明玉前几天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我说过了。”聂汉骞抬起手打断了李明锴的话，“我一直从军在外，明玉这孩子都是她妈妈一手拉扯大的，前几年她妈妈走了以后，我也没什么时间照顾她。说实话，我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聂汉骞叹了口气，严肃地看着李明锴，“一直以来，明玉都很有主见，我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个好小伙子，好好对明玉。” “谢谢司令，我会照顾好明玉的。”听到这话，李明锴长出了一口气，“另外，我父母想在方便的时候拜访一下司令。” “哈，正好，我也想见见他们。”聂汉骞笑着说道，“这样吧，今晚七点，来我家，正好快过年了，咱们一起聚聚！” ------------ 二十九、远渡重洋 “明玉啊，这是当年结婚时候明锴他奶奶给我的镯子，今天就给你了。”李明锴的母亲把一只翠绿的玉镯戴在了聂明玉手腕上，俨然是已经把聂明玉当做儿媳妇了。“明锴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写信过来吗，我们给你做主。” “妈，这儿媳妇还没过门，你就不要儿子啦？”李明锴笑着打趣道。 “去，谁要嫁你了......”聂明玉闹了个大红脸。 “好啦，明锴，那我们就回去了，好好对聂小姐，有空呢带聂小姐来春城看看。”李明锴的父亲微笑着说。“聂小姐，带我们向令尊问好。” “嗯，爸，妈，一路顺风啊。”李明锴把一个装着本地土产的袋子递给父亲。 送走了李奥的父母，李奥和聂明玉两人并肩走出了汽车站，“明玉，谢谢你，我爸妈都很开心，看得出，他们都很喜欢你。” “嗯，我也很开心。”聂明玉微笑道。 “对了，你还能待多久？”李奥问道。 “爸爸说舰队下周要出访，我也就差不多该回去了。”聂明玉这次来算是半公半私性质的，聂汉骞等一众第七舰队的高级军官，会由帝国海军疗养院定期为他们安排上门的体检，聂明玉也是借这个机会过来的。 “嗯。”李明锴点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锴，我们去吃冷饮吧。”聂明玉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对于这对热恋的情侣来说，即将到来的分离总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只能珍惜眼下的每一刻。 “报告！” “进。” “明玉送走了？”聂汉骞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对进来的李明锴问道。 “是。”李明锴点点头。 “嗯。”聂汉骞沉默了一下，“海军就是这样，只能兼顾一样，明玉她会理解的，你也要习惯。” “好的，司令。”李明锴明白聂汉骞的意思。 “马上就要出访白鹰了，有什么想法，说说吧。”聂汉骞把话题转回了正题上。 “名义上，当然是护送宋得尊总理去参加《阳城条约》的续约谈判，还有对上次白鹰舰队来访的回访。”李明锴边想边说，“另外也未尝没有展示肌肉，已经误导白鹰乃至全世界海军发展方向的想法，顺便让第七舰队的进行远航训练。” “去了趟海军装备部，的确有长进啊。”聂汉骞笑着看着李明锴。这次的回访虽然以第七舰队为主，但是第一舰队的两艘“昆仑”级战列舰将会临时编入回访舰队序列，而“昆仑”号战列舰也将在名义上作为特混舰队的旗舰出现，同时，“太昊”号航母因为需要改装新的设备和战机也将不参加此次回访，总之，在此次回访舰队的编成上，要显示出帝国海军未来的发展重心仍然是战列舰这样的传统主力舰上的趋势。当然，“昆仑”号参加本次出访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的远洋适航性能更好，更适合作为宋得尊总理的座舰。 “呜......”汽笛声中，在旗舰“黄河”号重巡洋舰的带领下，第七舰队十多艘舰艇再次驶出了金澜湾锚地，他们将在大约4天后在首里城与第一舰队的两艘战列舰汇合并进行补给，然后在大约10天的航行后抵达白鹰西北舰队的母港瓦胡湾，再次补给后再经过5天的航行抵达本次的行程的目的地三番市，新一轮的海军条约谈判将在这里举行。整趟航行的距离达到了14000km，这对接受了大量新舰的第七舰队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磨合机会。 除了在那霸和朱少辰见了一次面，顺便拉上于海波、高伯丞和黄一欧几人把朱少辰喝得找不到北之外，一路上还算是风平浪静。出发半个月后，出访编队抵达了瓦胡湾。 瓦胡湾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岛的一部分，整个海湾只有一条几百米宽的水道与外海相连。在李明锴来前的那个时代以一场空前的偷袭而闻名于世。现在这里是白鹰西北舰队的母港，同时也是白鹰在北安定洋上最主要的海军基地，除了军港外，还有造船厂、修船厂以及海军航空站等一系列配套设施。 “明锴，你说，要是开战之初就对这里的白鹰舰队进行一次突袭，是不是就能在战争前期一举拿下安定洋的制海权优势？”高伯丞看着港内数十条白鹰军舰幽幽地说。 “大哥，你这想法很危险啊！你家祖上是有扶桑省血统吗？”李明锴被高伯丞的话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吐槽。 “哪有那么容易，要想把这里的舰艇一锅端，最少得4~5艘航母，加上护航舰艇那得是多大一个船团，白鹰海军又不是傻子，如果有开战的预兆，一定会在周边派出舰艇和巡逻飞机，将近8000km的航程，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于海波摇摇头，反驳道，“你看看港内的航空站，起码有300架以上的战斗机，足够为港内的舰队支撑起防空网。而突袭失败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劳师远征的袭击舰队就会成为被白鹰舰队和陆基轰炸机追大的靶子。到时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啦。” “但是毕竟是有机会的不是吗？”高伯丞却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二位，我们这是友好访问，你们却在这里琢磨把人家的舰队连锅端掉，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李明锴出来制止了这个危险的争论。对于他来说，毕竟有上一世小日子的教训在先，所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和白鹰兵戎相见。“走吧，今天的欢迎宴会听说有本地女郎的草裙舞表现呢！”三人嘻嘻哈哈地往舷梯走去。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春秋·老子 停留一天后，出访编队在白鹰西北舰队十余艘舰艇的伴随下继续东行，期间还进行了编队、海上搜救等例行演习科目，并于当日晚间返航。 而出访编队则在离开瓦胡湾的第4天上午后抵达位于白鹰国西海岸的三番市。新任的白鹰国务卿柯德尔·赫尔为宋得尊总理和来访的东煌舰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酒会。 按照计划，出访编队将在三番市逗留一周后，护送宋得尊总理回航，而在此期间也将与北上三番市的白鹰西南舰队进行一系列的演习。 “明锴，一起去三番市溜达一下吧。”黄一欧和高伯丞敲开了李明锴和于海波舱室的门（由于是专门改造的旗舰，参谋军官们也能获得两人间的待遇），“听说这里可是有整个白鹰最大的唐人街呢。”三番市是帝国海军准将施尊候在1665年第一次踏上雅美加大陆的地方，150多年前白鹰独立运动开始的时候，东煌帝国的大量支援物资就是从这里上岸，穿过雅美加大陆，送到当时的北雅美加十三州独立军手中。从那时开始，这里成为了东煌和白鹰交流的第一站。百余年间，大量的东煌百姓随着两国的商贸往来，随船漂洋过海抵达雅美加大陆过来并最终留在了白鹰国，三番市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白鹰最大的东煌移民聚居区。 ------------ 三十、暗流涌动 “唐人街？”开出租车的黑人司机问道。 “是的。”李明锴关上车门，“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去唐人街？” “我当然知道。”黑人司机的语速快得就像个饶舌歌手，“你们是东煌人，当然是去唐人街咯。所有的东煌人来到三番市都会去唐人街。” 李明锴笑笑，算是默认。 “你知道吗，朋友，我喜欢东煌人。我喜欢东煌的食物，我也喜欢你们的那种神秘的哲学。”黑人司机的嘴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前几天才看了陈查理的电影，我敢说，他绝对是和福尔摩斯，还有波罗一样厉害的侦探，而且他还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哲学家。” “谋杀就像吃薯片——不可能一片就完了”，司机用一种奇怪的腔调模仿着电影的台词。“这是一种东方的智慧，我真xx爱死他啦。” 李明锴皱了皱眉，司机说的是最近几年在白鹰流行的神探陈查理系列电影，基本上，这部电影在东煌国内并不受欢迎，主流的说法都认为银幕上陈查理那种女人似的步态、谦卑的态度、夸张的口音以及喋喋不休的格言警句一点也不像东煌人，属于他们对东煌人的一种刻板印象。 “那是在干嘛？”于海波指着路边一条排得长长的队问道。 “哦，那是在救济处排队领取免费食品呢。”司机歪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然后回答道。 “我以为大萧条已经过去了。”于海波若有所思地说。 “过去了，但是又没完全过去，”司机有些黯然地说，“比起前几年满街都是挂着找工作牌子的人和排队领救济的人来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是想要回到10年前，我觉得是没什么可能了。” “好的，先生们，你们的左手边就是唐人街了。”闲聊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不用找了。”李明锴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 三人走在唐人街上，有着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西式的街道，西式的建筑，却有着飞檐、石狮子、灯笼这些非常东方的装饰，霓虹灯环绕着的，是中文的招牌。街上的行人中，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和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混杂在一起。 “类好！”一个穿着长袍的东方长相的老者，看着李明锴，客气地问道“你哋三位系从东煌来嘅咩？” “啊？”李明锴没有听懂，老人的口音明显是东煌南方的方言。 “系啊。”高伯丞是阳城人，倒是能听懂，很自然地就搭上了话，“我哋系东煌海军嘅军官，系来白鹰国访问嘅。” 接下来，李明锴一个南云人和于海波一个东山人就看着高伯丞和那个老者叽里咕噜地讲了半天，然后老者感动落泪之余连连和三人握手，然后又是一般叽里咕噜后，老人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身朝三人鞠了个躬，三人连忙立正还礼。 “老高，你们说什么呢？”于海波一头雾水地看着高伯丞。 “老侨民。”高伯丞看着老者远去的背影，“来白鹰几十年了，一直没回去过，看见我们的制服，觉得可能是东煌来的，上来打个招呼。” “他说上次大战的时候，东煌人在这里被排挤得厉害，资产都被没收了，人也被关到了隔离区，战争结束了才放了出来。”高伯丞唏嘘道，“稍微有点起色，大萧条又来了，然后又开始针对东煌人。” “为什么不回国呢？”李明锴问道。 “老家没人了，他也在这儿娶妻生子了。加上打战和经济危机什么的，也就息了回去的心思。”高伯丞答道。 “少小离家老大，乡音无改鬓毛衰啊。”几人一边感叹着离家游子的艰辛，一边继续在异国的街道上闲逛着。 “咣啷！”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三人扭头望去，却看见一个白人模样的男子冲着三人这边快步跑来。 “滚开！”，话音未落，就和于海波撞了个满怀。于海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人男子也是一个趔趄，扭了几下才稳住身形，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跑远了。 “海波，没事吧。”李、高二人扶起于海波。这时，一个老板模样的东方人从被砸坏橱窗玻璃的店铺老板跑了出来，站在店铺门口左右环视。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李明锴用东煌语开口问道，“哦，我们是东煌海军军官，来白鹰访问，正好路过这里。”望着老板眼中疑惑的目光，他连忙解释道。 “哦，原来是东煌国的同胞。”老板眼中明显有了一种暖意，“三K党......”他叹了口气。 “报警了吗？”李明锴问道。 “警察不会管的。”老板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被砸坏橱窗玻璃的是一家餐馆，这也是东煌人在白鹰最常见的店铺之一。自两国交往一百多年来，东煌移民凭借着吃苦耐劳的传统品格在白鹰的经济生活中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而随着白鹰的崛起，和白鹰国内对东煌态度的转变，东煌移民在白鹰国内自然也就成为了被针对的对象，所以才有了老者说的上次大战时对东煌移民的一系列歧视性待遇，而随着大萧条的到来，白鹰国内所谓被东煌移民抢走工作，乃至和东煌争夺全球生存空间的言论也甚嚣尘上，甚至出现了类似“三K党”这类极端的反放东煌团体，很多所谓鹰派政客更是在背后推波助澜，靠着炒作这种言论吸引眼球争取选票，而这一切反过来又进一步加深了白鹰国内对东煌的敌意。 这个小插曲让三人都没有了继续逛街的心情，三人匆匆结束了行程返回了“黄河”号。 “明锴，你怎么看？”于海波从上铺伸出头来，打断了李明锴的沉思。 “够呛！”李明锴摇了摇头，“这次大萧条的影响力太大了，可以说整个西方世界的经济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就算是有着巨大国内市场的东煌帝国，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波及。” “问题是，我们可以靠巨大的内需和大一统的体制平安渡过这个难关，他们呢？”李明锴接着分析道，“他们只能祸水外引，转移矛盾。” “听说白鹰这次大选民调也是鹰派的驴党领先呢。”于海波接茬道。 “是啊，这正是我担心的。帝国的几个西方主要对手中，除了雄鸡国，基本上都是鹰派主政了。”李明锴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于海波问道。 “嗯，我担心下一场战争迫在眉睫了。”李明锴点点头，“希望帝国有足够的准备应付这一切吧。” “一定会的。”于海波握紧了拳头。 三天后，舰队收到了回航的指令。因为白鹰的反对，同时皇家也要求在新条约中将自己的吨位提升到第一档，《阳城条约》续约谈判不欢而散。 因为《阳城条约》的签订带来的十年的“海军假日”就此画上了句号，一台台巨大的战争机器蓄势而发。 ------------ 三十一、新变化 随着《阳城条约》的失效，各国都迎来了一轮轰轰烈烈的造舰和换装潮。白鹰海军正式公布了新一型的“衣阿华”级战列舰的建造计划，皇家海军也开工了新一代“狮”级战列舰，甚至连铁血这样的二流海军，也准备开始建造排水量4万吨，装备381mm主炮的战列舰，而各种超出条约限制的万吨以上的重巡更是比比皆是，白鹰甚至开建了排水量超过10000万“克利夫兰”级轻巡洋舰。 在这种背景下，东煌帝国自然是不甘人后，不但宣布了新一代排水量超过5万吨，装备4座3联装420mm炮的“五岳”级战列舰的建造计划，同时提出了排水量6万吨，装备3座3联装457mm炮的所谓“超级战列舰”方案。 同时，为了替换过时的战列巡洋舰，帝国海军还公布了新一代的“名将”级大型巡洋舰的建造计划。这是一种排水量25000吨的新类别舰艇，计划装备3座3联装305mm主炮，其任务是与敌方巡洋舰（特别是敌重巡洋舰）作战，以支援我方轻火力编队的行动，支援边远地区轻火力编队的行动；独立破坏敌海上交通线等，用于替代以前战列巡洋舰的“巡洋舰杀手”的角色。 计划一出，各国纷纷争相效仿，白鹰马上对标“名将”级，拿出了“阿拉斯加级”大型巡洋舰方案，巨熊也提出了“喀琅施塔德”（69号工程）计划，铁血国更是觉得这个设计非常符合他们的需求，直接开工建造了两艘装备3座3联装280mm炮的“沙恩霍斯特”级，而一直以铁血国为竞争目标的雄鸡则针锋相对地开始了装备2座4联装330mm主炮的“敦刻尔克”战列巡洋舰的建造。总之，整个海军界乱成了一锅粥。 “这东西有什么用？”于海波生气地把手中的报纸扔在了桌面上，“大型巡洋舰，还有超级战列舰，都什么时代了，还在搞这种东西？”在他看来，除了航母和辅助舰船之外，所有排水量超过15000吨的作战舰艇都是在浪费资源。 李明锴微笑了一下，却没有解释，因为“名将”级大型巡洋舰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唢呐”计划的一部分。这是一个为了误导对手海军发展方向的一揽子计划，在帝国海军对外宣布发展计划中，将继续“大炮巨舰”的方向，以更大更强的战列舰维持帝国的海上霸权。而航母，在“八公山”计划中，将仍然只会是一个打下手的角色，主要为舰队提供防空和侦察工作。为此，甚至还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帝国海军宣传部二局的机构，专门负责在内外媒体上宣传和鼓吹“大炮巨舰”，顺便拿出一些所谓的“航空战列舰”这样的奇葩设计。总之，就是把对手海军的发展规划搞得越乱越好，让他们把有限的经费浪费到类似“超级战列舰”这样的白象项目中去，为帝国海军的发展赢得足够的时间。 所以，这些造舰计划中，只4艘“五岳”级会真的进行建造，但是实际排水量只会是和白鹰“衣阿华”级相当的45000吨，装备也仅是4座3联装406mm炮而已。 而“名将”级大型巡洋舰就更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他的定位根本不是所谓的“巡洋舰杀手”，只要稍微看过图纸的人就会发现，8座双联装120mm高射炮和几十门新式的中小口径高炮都暴露了他作为新锐防空舰的属性，而更深层次的东西则藏在了舰桥内部，不同于后改装的“黄河”号，“名将”级是帝国海军第一级专门设计和建造的舰队旗舰，其司令塔的防护是按照战列舰的规格设计，同时还规划了专门的舰队作战指挥中心，并搭载了大量的通信天线，并在桅杆上为安装大型搜索雷达预留了空间。而为了保障舰队司令部人员的安全及居住需求，“名将”级的生存性和居住性方面的投入也是超越同级别战舰的存在。为了抵消这些设施的占用的吨位，对外公布的305mm主炮实际将被替换为254mm主炮，当然，这个火力仍然足够碾压一众重巡。 而隐藏在这些新锐的战列舰背后的，则是两艘“天帝”级航母低调服役的消息，而新一代的“皇帝”级航母的设计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另外，海军航空兵期待已久的SF-4“海鹰”式舰载战斗机和SB-3“鲣鸟”式俯冲轰炸机也终于完成试飞正式列装。而新一代的大马力发动机和新式战机的研制工作也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最让李明锴欣喜的是一座实验性质的助降镜也装上“神农”号的左舷，为了掩人耳目，要求操作手和飞行员高度保密外，助降镜的外壳上甚至被印上了“213型灯光通信系统”的字样。 与此同时，早就决定的帝国海军编制调整也接踵而至。帝国海军原有的7个舰队被调整为了4大舰队。第一舰队与第三舰队合并，组成了新的第一舰队，负责帝国第一岛链及北安定海洋的防务，母港仍然设在沽口，但是大多数主力舰都集中到了首里，沽口和江户仅仅各保留一个巡洋舰分队驻扎。第二、第四舰队则合并为新的第二舰队，负责南安定洋方向，母港高雄。第五、第六舰队合并为新的第三舰队，负责印度洋方向，母港满喇加。而第七舰队则在更换了2艘新的“五帝”级航母和二十多艘新的护航舰艇后，升格为第七特混舰队，作为整个帝国海军的机动打击力量。另外，因为目前除了第一舰队和第七特混舰队外，其他各舰均并未配置航母，海军又顺理成章地参照第一舰队的规格，悄悄提交了新的航母的建造计划。 从第七舰队到第七特混舰队，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字的变化，而是本质的变化。改编为特混舰队后，第七舰队分成了两个舰艇群，一是以4艘航母为核心，包含8艘驱逐舰的航母打击群。二是以“黄河”号重巡洋舰为核心，包含4艘重巡洋舰、8艘轻巡洋舰和12艘驱逐舰的护航群。两支舰队在行政上独立管理，仍然由聂汉骞统一指挥。 随着新的组织调整，聂汉骞晋升为了中将，黄克强的肩膀上也终于挂上了将星。实际上，整个第七特混舰队的人员级别都进行了提升，而航空参谋作战处的规格当然相应地也是水涨船高。然后，大家发现，李明锴居然又可以晋升了！ “明锴，我想你又不得不再次暂时离开第七舰队了。”聂汉骞一本正经地对李明锴说道。 “怎么？”李明锴一惊，他来到第七舰队一年，已经被借调过两次近4个月了。 “哈，不要紧张，这次对舰队和你来说都是好事儿。”看见李明锴一脸郁闷的样子，黄克强笑了起来。 “你知道，按照这次的编制调整计划，舰队升格以后，航空参谋作战处将会升格为航空参谋作战部，司令和我都认为你将是这个部门主官的最好人选，而这个部门主官的级别是少校，所以按照规定，你应当回到帝国海军学院接受为期一年的培训。”说着，他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李明锴，“这是你的入学的材料，回去收拾一下，周末出发。对了，一欧也会和你一起去。” 李明锴接过文件袋，“那，参谋长，我就先告辞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黄克强叫住了走到门口的李明锴，“司令叫你好好照顾聂小姐。” ------------ 三十二、进修 帝国海军学院岛城分院，是专门为复训的海军军官准备的，所以校园的规模相对鹭岛的校本部小了不少，即便如此，时隔一年重回校园，仍然让李明锴有种往日重来的感觉。 黄一欧进修的地点是帝国海军航空学院，所以两人下了飞机后就分道扬镳了。终于不用忍受这货的喋喋不休，李明锴的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许多。说起来，这货上次从航空作战参谋处回去后，不知道是突然开窍了，还是被李明锴几人的劝解发生了作用，突然就转了性，老老实实地把自己高超的技术用在了飞行训练上，加上上次演习中率先击中“昆仑”号的表现，终于为自己赢得了迟来的晋升机会。 相对黄一欧，李明锴的升迁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了，当自己同期的同学大多数还是小型舰艇上担任大副或者大型舰艇的航海军官、枪炮军官时，李明锴已经挂上了上尉军衔，成为舰队的中级军官了。 “明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明锴循声看去，却是自己的好友朱少辰，“你怎么来了？”他惊喜地问道。 “这次舰队合并调整，海军部给了新的第一舰队五个送训名额，我舅舅帮弄我了一个。”这种走后门的事情，面对好友，朱少辰倒是完全没避讳。 “哎哟，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都升上尉啦！这次进修回去就是少校了吧？”朱少辰突然用很夸张的声音说道，“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一边说着，还朝李明锴使了个眼色。 李明锴顺着看去，原来是当年在海大“抢走”了自己“金船锚”的方仲年，怪不得朱少辰这家伙突然阴阳怪气起来。 方仲年明显是听见了朱少辰的声音，看了这边一眼，当他看到李明锴肩上的上尉军衔时，目光明显地多停留了一下，然后露出一种不过如此的表情，自顾自地走开了。 “切......”看着方仲年远去的背影，朱少辰的不屑地发出了鄙夷的声音。 对于方仲年，李明锴一直没什么芥蒂，就算是“金船锚”的事情，李明锴也自认是因为自己受伤，缺席实训大半年的结果。甚至于如果没有当年舞会上的那次小冲突，李明锴也未必能和聂明玉发展这么顺利，说起来，李明锴还有要感谢方仲年来着。 倒是朱少辰，出于维护李明锴这个发小，加上看不惯其人的做派，一直对方仲年不太感冒。 “算了，都是海大同年，不必如此。”李明锴劝了一句。 “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小人，”朱少辰愤愤地说，“你知道他这次这么拿到这个送训名额的吗？” “难道不是和你一样？”李明锴调侃了一句。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朱少辰也倒不以为惮，“再说，我好歹也是有成绩的。”这点朱少辰倒是很硬气，他能拿到这个送训名额，固然有他舅舅出力，但是朱少辰在服役期间的表现的确也是可圈可点的。 “所以呢？难道他还有别的路子。”李明锴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了。 “他是靠吃软饭上来的。”朱少辰鄙夷地说道，“人家已经很刘子香元帅的孙女订婚了。” 怪不得，李明锴瞬间明白了一切，之前在14所和海军装备办的时候，他倒是方仲年的事情有所耳闻，说是名不副实，作风浮夸，搞裙带关系什么的，倒是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怕是确有其事，朱少辰这种家里在海军高层有关系的，自然对内情知道得更多，看不上方仲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说起来，你和聂小姐发展得如何了？”朱少辰岔开了话题。 “唔，还好吧。”李明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春节我爸妈过来金澜湾，她也在，双方都见了下家长。” “聂小姐的家长也去金澜湾了?”朱少辰疑惑地问道。 “不是，她爸爸就在金澜湾。”李明锴戏谑地微笑道。 “她爸在金澜湾？”朱少辰呆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她是聂......”李明锴微笑着点了下头。 “嘿，你小子，看不出来啊。”朱少辰用力地拍着李明锴的肩膀。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明锴又回到了自己上学时候熟悉的节奏，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不过周末则要大部分用来陪聂明玉逛街看电影，害得朱少辰都把“有异性冇人性”都变成了口头禅。为此，李明锴不得不在每个周末外出回来都时候都给朱少辰带上一点礼物或者干脆约上黄一欧一起去撮一顿。一年下来，都快变成学校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当然，这一年中，第七舰队并没有忘记李明锴，航空作战参谋部会定期发送工作情况简报，偶尔还有舰队的重点工作通报也会一同寄送过来，以供李明锴掌握舰队情况，避免离开舰队时间太长导致信息脱节。另外就是，海军装备办那边偶尔也会有绝密级的信函过来，询问李奥对某个项目开发的方向性意见。 的确，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骤然回到第七舰队的李奥很可能不认识这支舰队了。四艘“天帝”级航母更换了全封闭舰首，在提升抗风浪能力的同时，机库随之进行了延长，这让他们的标准载机量提升到了72架。而且光学助降镜在半年的试验后，装上了所有的帝国海军航母，当然，外壳上的“213型灯光通信系统”还是继续保留。 装备方面，开足马力的帝国军工更是强得吓人，之前李明锴提议过的新式高射炮的改进和研发工作已经基本完成，除了将现有的120mm高炮俯仰和回旋速度都提升了30%以上之外，新的40mm和25mm高炮也都已经完成定型，很快就要大规模列装部队。而112和124两型舰载雷达，也已经开始小规模上舰装备。总之，帝国海军在这一年的变化，可能是之前十年都无法相比的。 结业考试成绩出来了，李明锴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第一名，算是稍稍弥补了之前错失“金船舵”的遗憾，收到消息的李明锴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聂明玉想把这个好消息和她分享，但是聂明玉明显开心不起来。 “明锴，你明天什么时候走？”聂明玉的神色有点奇怪，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舰队预定了上午十点的货机，先到松江......” “我舍不得你......” 李明锴微微愣了一下，“我也舍不得你，但是......” “我们去栈桥走走吧。”聂明玉打算了李明锴的话。 两人并肩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谁也不愿主动开口说出离别的话语。 “明锴......”聂明玉突然叫住了李明锴，嘴角颤动了几下，最后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今天不想会宿舍了。” “啊？什么？”李明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欢喜地把聂明玉的身子转过来对着自己，“你是说......” “嗯......”聂明玉红着脸点了下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宋·秦观 ------------ 三十三、战争的味道 “少校，恭喜！”“恭喜！”司令部里面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向李明锴祝贺。这是李明锴在金澜湾度过的第三个春节，而就在春节前，他刚刚向自己的女朋友聂明玉求婚成功了。 求婚场面搞得非常的壮观，当李明锴单膝跪下掏出戒指的时候，第三舰载机联队的副队长黄一欧驾驶飞机在空中拉出了“嫁给我”的巨大条幅，而且第七舰队的大小三十余艘作战舰艇也同时拉响了汽笛。聂明玉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接过戒指戴在了手指上。 金澜湾内一片喜气洋洋，而这个世界的变化就没那么有趣了。 一年前，曾经强大的波斯帝国轰然解体，上次大战的消耗和经济危机的双重打击耗尽了这个比东煌帝国历史更为悠久的中东霸主的最后一丝精气，曾经为暴力所压制的民族、教派的冲突终于随着一个名为凯末尔的军官的政变井喷式地爆发了，随着波斯帝国第36任苏丹流亡到东煌，那个曾经横跨欧亚大陆的古老帝国，消失了，他被肢解成了大大小小40个国家。 对东煌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在上次战争中，波斯帝国作为东煌的盟友，不但分担了东煌在中亚和印度洋上的压力，更是直接控制了苏伊士运河，让东煌可以通过这条亚欧之间的海上通道源源不断地向自己的欧洲盟友铁血国输送各种物资。而波斯帝国丰富的石油资源，更是东煌帝国赖以生存的血脉之一。而这一切，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而在波斯帝国轰然解体一年前，罗斯夫当选白鹰第32任总统，为了将白鹰拉出经济危机的深渊，他开始推行新政，在提供失业救济的同时，通过大量的政府采购项目来刺激与复苏经济。其中就包括大量的军事采购订单，仅仅两年时间，仅仅白鹰海军就开工了12艘战列舰和2艘航母。与此同时，白鹰的商人们也开始全面开拓全球市场，然而，便宜又好用的东煌产品早已把这些市场吃得干干净净，一些输红眼白鹰商人们开始在白鹰国内搞起了所谓的抵制东煌货的活动，伴随而来的，是白鹰国内对于东煌的仇视心理更加强烈，部分极端的政客甚至已经抛出了所谓争夺全球生存空间的言论。 而在欧洲，又是不一样的景象，帝国的盟友铁血国选出了一个有些神经质的总理，他的策略和白鹰总统罗斯夫有些相似，不过更加的极端，在上一次战争中没有捞到好处反而遍体鳞伤的铁血国人民在他极富煽动性的演讲下，在所谓铲除外国和异族加诸铁血国的层层污垢，打着所谓“国家社会主义革命”的旗帜开始了一种由议会制向独裁制国家的转变，而且言语之中，已经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当年战争的死对头——皇家和雄鸡。而在海军方面，他们当然不甘人后，2艘战列舰、2艘大型巡洋舰、1艘航母以及各种辅助舰艇的开工意味着那只曾经的公海舰队正在慢慢地回复元气。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曾经的欧洲霸主雄鸡国，因为在上次战争中流了太多血，以至于从上到下都对战争有了一阵深深的畏惧，他们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在雄鸡与铁血国的边境修筑了一条长达400公里的防线，并相信可以靠着这条防线让自己避免重蹈上次战争的覆辙。而在海军方面，他们则是对标铁血国，不但开工了几乎同样吨位的战舰，而且在设计中几乎都加入了需要超过铁血国同类舰艇的要求。 至于那个曾经和东煌帝国齐名的皇家帝国，虽然仍然是欧洲的最强国家之一，不过他们同样在上次战争中大伤元气。但是，作为一个岛国，他们的优势就是可以全力投入海军的建设，所以在海军条约解除后，他们虽然没有像白鹰一样财大气粗的同时开工12艘主力舰，不过6艘主力舰和2艘航母的开工，看起来也足以碾压自己在欧洲的对手。 更有趣的景象出现在了巨熊，八年前，一场革命直接从物理上消灭了巨熊的皇室，随后革命派虽然最终赢得了和保皇派内战，但是巨熊原本就略显孱弱的身体在这次内战中更是遍体鳞伤，也就这几年才稍微恢复了点元气，至于当年《阳城条约》确定的造舰吨位，更是成了一场笑话，现在的巨熊海军，已经退出了大洋霸主的竞争舞台。 “明锴，快看。”于海波拿着一份报纸匆匆走进了航空作战参谋部。 李明锴接过报纸一看，头版用醒目的黑字写着“铁血与奥迪利合并”。“那个小胡子终于开始了他的第一步了吗？”李明锴喃喃自语道。 “什么意思？”一个年轻的中尉参谋显然没能听懂。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李明锴解释道，“铁血国新任的总理上任以来，一直在煽动所谓的民族主义，在这种精神下，加上大量对外发行债券，铁血国的经济的确有了明显的改观，但是民族主义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当它到达顶点的时候，不伤人就要伤己。而吞并奥迪利就是伤人的第一步。” “是啊，这样下去，欧洲离战争就不远了。”于海波点了点头。 “白鹰国又何尝不是如此。”另一个年轻参谋气愤地说道，“上个月他们通过了那个什么方案，限制非白鹰籍东煌人在白鹰经商等各种权利，已经是把对我们的敌意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是啊，我表哥在帝国石油公司工作，听他说我们在莫西戈的油田已经多次遭到了疑似受白鹰资助的反政府武装的袭击。” “听说白鹰西北海军的训练强度也大了很多。”说起白鹰对帝国的敌意，参谋们纷纷举出了各种各样的例子。李明锴也当然明白，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西方人永远讲究他们那套所谓“赢家通吃”的竞争哲学，上次战争，让白鹰吃到了太多的红利，而羽翼丰满的白鹰，已经在垂涎东煌帝国的位置了。 七嘴八舌之间，一个勤务兵敲响了航空作战参谋部的门，“李少校，司令找你。” ------------ 三十四、针锋相对 当李明锴来到聂汉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黄克强也已经在里面了。“明锴，你怎么看？”看见李明锴来了，聂汉骞递过来一份报纸，李明锴扫了一眼，是刚才于海波给他看的那一份。 “您问的是铁血和奥迪利合并的事？”得益于前世的经验，虽然这个时空有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李明锴每每在大势方面展现出鬼魅般的洞察力，所以这几年聂汉骞和黄克强都已经习惯在重大战略方向的判断上倾听李明锴的意见了。 “意料之中吧。”李明锴很自然地说道，“两国本来就同文同种，甚至铁血国的新任首相就是奥迪利人，而且他鼓吹的那些民族主义观点，在奥迪利也非常有市场，在这种情况下，两国合并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那你觉得铁血国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子？”聂汉骞接着问道。 “下一步......”李明锴回忆了一下历史，“当然是搞远交近攻那一套，把周边的那些当年战争结束后反东煌联盟扶持起来的小国吞并了，积蓄力量，最终给雄鸡国致命一击，称霸欧洲。” “远交近攻？”黄克强疑惑道，“为什么你认为皇家和雄鸡国不会对铁血国的动作作出激烈反应呢？” “苏洵的《六国论》里面不是把这个事情说的很清楚了吗？‘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现在的皇家和雄鸡不就和六国一样，他们各怀鬼胎，都不愿和直接铁血开战，对他们来说，如果牺牲一点小国的利益，换来和平，他们可不在乎那些小国的利益。”李明锴解释道。“他们现在就盘算着篡唆铁血国去对付红色巨熊呢。” “的确有点道理。”黄克强点点头。 “但是作为昔日的盟友，如果铁血国在欧洲掀起战争，帝国不是也会被跟着卷进去吗？”聂汉骞想到一个更麻烦的事情。 “这个就不好说了，”对这种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李明锴也无法判断，“还得看内阁的决策，不过欧洲离我们很远，我们先隔岸观火倒也不是不行的。” “说起来，我更担心的是白鹰。”李明锴话题一转。“他不会让帝国坐收欧洲内乱的渔利的。” 聂、黄两人点了点头，所谓的两国必有一战的说法，不管是在东煌还是白鹰国内，都对这句话颇为认同的。 接下来欧洲的发展，基本上和李明锴前世知道的历史类似，一年后的5月，就在李明锴和聂明玉走入婚礼殿堂的一个月后，铁血国吞并了捷克，而皇家和雄鸡国也果然如同历史一样除了一堆外交辞令的谴责之外，并无任何实质上的表示。 半年后，铁血国入侵波南，迫于与波南签订的防御同盟条约，皇家和雄鸡国对铁血国宣战，但是两国除了派遣30军队入驻马其诺防线外，再无其他表示，这种情况被媒体嘲讽为“静坐战”。 而作为对皇家和雄鸡国的传统盟友，白鹰一如既往地没有直接宣战，而且以所谓谴责不义的战争为由，宣布断绝对铁血国的战争物资的供应。而帝国这边，则是明面上一副两不相帮的架势，实际上则继续通过陆路为铁血国提供诸如钨矿、猪鬃之类的物资。 比起欧洲那种奇怪的“静坐战”，安定洋上的气氛就炙热了很多。和白鹰海军一样，帝国海军各舰队都加大了战备力度，最明显的动作就是第二舰队移防扶桑省，将母港挪到了江户。这样，在南安定洋方面，帝国就拥有了两只主力舰队，合计拥有战列舰8艘，战列巡洋舰2艘，大型巡洋舰1艘，航母4艘，重巡洋舰16艘，轻巡洋舰24艘。 作为应对，白鹰则将原属于2艘战列舰和4艘航母也调配到了西海岸，将自己在安定洋方面的实力提升为与帝国相当的战列舰12艘，大型巡洋舰4艘，航母6艘，重巡洋舰12艘，轻巡洋舰22艘。而且，根据情报人员的信息，白鹰完成了在上次大战中夺取的位于南安定洋中部的关岛基地机场跑道的扩建工作，预测可能会有远程轰炸机进驻。 “这是怼脸上了是吧。”于海波拿着扩建白鹰关岛基地机场跑道的情报骂骂咧咧。 高伯丞则拿着尺子和圆规在地图上开始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拿着被他画过的地图说，“嗯，的确是个麻烦。” 李明锴顺着高伯丞的手指看去，上面以关岛为圆心，画了三个红圈。 “这是白鹰最新式的B-17轰炸机的覆盖范围。”他指着最里面的圈，“按照现在公布的资料，B-17的作战半径是2150km，如果是这样，堪堪覆盖整个苏禄海，对帝国基本没什么威胁。” “这不科学。”于海波摸着下巴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白鹰有什么必要冒着激化与帝国矛盾的风险扩建机场呢？” “对，我也觉得这不科学。”高伯丞点点头，“所以我又对比了同级别的远程轰炸机的数据。” 他指着稍远的红圈，“2400km，这是兰开斯特轰炸机的作战半径，第一舰队的首里基地已经在他们的打击范围。” “2600km，这是帝国的“鲲鹏”式轰炸机的作战半径，打击范围扩展到了江户湾！”高伯丞指着最外面的一个圈说道。 “伯丞，如果减少载荷，航程是不是会增加？”李明锴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那是当然的。”高伯丞点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减少载荷，就算白鹰公布的B-17的作战半径是真实数据，他们也有机会从关岛起飞对首里进行攻击。”李明锴一把抓起了地图，“不行，必须马上向参谋长汇报。” “哦，这事啊，实际上海军部已经做出应对了。海军部已经往首里增配了两个陆基战斗机大队，一个月前，首里港的雷达也已经换成了探测距离300km的最新型号。”听完汇报，黄克强微笑地向李明锴进行了解释。 回到航空作战参谋部的李明锴将情况进行了通报，刚刚还颇为焦虑的参谋们悬在高处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另一种不妙的感觉又在李明锴的脑海中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