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为他解药 房间内的窗帘被拉上，只在中间留下一道月光倾斜进来打在床头。 屋内一道极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出去！”男人平日清冷的声音此刻染上了压抑的欲色。 姜嘉宁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思绪被这声音带回，脑袋还是有点晕。 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吗，怎么临死前还能听到傅渝州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一只热得异于常人的大掌紧紧攥住拉起。 汗津津地贴在皮肤上，并不反感，只是有点疼。 “我让你出去！”强硬命令下的声线是男人怎么都压制不住的颤抖。 真的是傅渝州！ 姜嘉宁彻底清醒过来，她回来了，或者说是重生了，重生到了这个造成自己痛苦悲惨后半生的一夜。 死前的画面在脑中闪现，下意识的恨意犹如滔天潮水涌上来，充斥着她全身。 可是很快又被他的动作打断。 太久没有得到回应，傅渝州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有一团火，烧得他分不清白天黑夜，那火顺着他四肢慢慢汇聚到小腹，几乎要将他燃成灰。 手下绵密纤细的手感，让他的理智摇摇欲坠，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晚宴上随手拿的酒居然被下了药，刚进客房居然就有女人进来。 唯一的光源，清冷的月光打在身下女人的脸上，似曾相识的五官让他更加恍惚。 “你...”姜嘉宁整个人陷在被子里，感受着傅渝州近在咫尺的呼吸，热气氤氲在她脸颊上。 上辈子自己爱他爱了十六年，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刻，也是在这一夜。 也许是胆小成性，也许是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近乡情怯不想他恨自己，所以那时候的她推开傅渝州，跑去叫来了家庭医生。 三个月后，姜家定下了她的婚姻。 订婚宴上，她收到了傅渝州送的订婚礼物，一个木马水晶吊坠。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无法控制地回想起上辈子的遭遇，绝望，难过，委屈的情绪一拥而上，眼泪很快滑落。 姜嘉宁忍不住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大锤，直接砸到了傅渝州的心上。 也许是刻在骨子里的绅士和教养，傅渝州竟然从混沌的脑子里抽出了一丝清明。 不是她，再像也不是她。 呼吸急促的想要站起身来，隔开两人的距离。 老天给了重来的机会，姜嘉宁不想再像之前那样，窝囊到死什么都没有。 不爱就不爱吧，她也不是非常要跟傅渝州在一起，但是这肯定是唯一一次能跟傅渝州有关系的机会。 动作比脑子要快，姜嘉宁直接环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直接拉回。 两人再次倒在床上。 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有些生涩胆怯，可还是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唇，落在他因为隐忍而沁出一层汗珠的喉结上。 一触即离。 傅渝州大脑‘嗡’的一下，变得空白，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迸发出惊人的情绪。 双眸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理智在这一刻彻底沉沦。 姜嘉宁没打算放过他，揽着他脖颈的手微微用力，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傅渝州...”颤声唤着他的名字，发出邀请。 克制到破碎，不过一瞬间，炙热的大掌再次握上姜嘉宁的腰肢，烫得她战栗。 傅渝州没有再给她逃走的机会。 身上的礼裙被他扯碎，然后倾身覆上，娇吟声从她口中传出。 “唔，傅渝州，我疼...”她小声的说，一双眼睛泛着水光，眼尾绯红带着媚色。 “忍一忍。”傅渝州的声音嘶哑，修长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遮住她的眼睛。 身下动作没有停顿，理智早就已经扔到了别处。 视线彻底被遮挡陷入黑暗，姜嘉宁心中黯然，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沉浸在这场情潮欲海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掌控着。 再到后来，意识已经模糊的她似乎听到有人敲门，下意识想要回应却被傅渝州炙热的吻含下，再也没了别的记忆。 漫长又纷乱的一夜。 早上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副肌肉纹理清晰的胸膛，上面还有些红痕和抓痕，很显然是自己的杰作。 脸颊上飞起一片红霞，整个人被傅渝州揽在怀里，不好意思的蜷缩了一下，四肢百骸都有种被拆骨的痛意。 尤其是不可明说的部位。 看着傅渝州的睡颜，姜嘉宁这才真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是在做梦。 身上已经被清洗干净，没什么黏腻的感觉。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没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昏过去后还有这待遇，而且他也没走。 那是不是代表，她还是有机会的，但是这个念头刚起来又被自己亲手打碎埋下。 因为这完全不可能。 抬手想要触摸他鸦羽般的睫毛，又在半空中停住。 手指虚空的从他的眼睛，到高挺的鼻子，昨晚吻过自己的薄唇一一划过。 也就只能这样了。 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大小姐，家里来客人了，夫人和二小姐都在楼下了，您快点下去。” 姜嘉宁原本绵软的身体瞬间绷紧，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用下去她也知道来的是谁，钱宁韶，顾夫人，她上辈子的婆婆… 楼下全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却恨不得把她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的仇人。 压抑不住的情绪翻滚上来。 上一世，她是在14岁的时候，被接回的姜家。 很俗套的故事，真假千金被抱错了，同一家医院，她被重男轻女，每天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城北赵家抱回了家。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享受正常的亲情和关爱。 结果，那天却只是她人生悲剧的开端。 占了她身份的姜静瑶只是一句哭闹，就被姜父姜母心疼的搂在怀里，她只能站在门口，局促的看着他们。 其实从一开始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被赵家养的小家子气的乞丐。 给口饭吃养活就行，哪里比得上他们精心培养的姜静瑶。 看不清局面和现实，她就只能遮掩自己原本的性格，去讨好姜家的每一个人，希望能拥有一个家。 大哥姜元嘉对自己原来的妹妹姜静瑶非常宠爱，所以非常讨厌她。 姜父姜黎鸣平时很少回家，大多数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公司，偶尔回来了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一件失败的作品，叹气摇头。 姜母周烟则是更喜欢自己一手养大的姜静瑶，因为那更符合她心中女儿的形象。 他们的态度让她心慌，害怕。 所以，她努力去迎合所有人，学习那些自己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让自己变得优秀，能够让他们觉得骄傲。 可是结果他们却觉得她非常有心机的，在姜静瑶的委屈哭诉下，只剩下几句锥心的话。 “女孩子心机不要这么重，非要跟你妹妹比个高低。” “即使你什么都不做，只要你身上流着的是姜家的血，该有的都会有的，不必这么尖锐，以后老实一点。”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看你妹妹学什么你就要学什么，至于吗！就因为这件事，静瑶都抑郁了你知道吗？” 这些话是她隔三岔五就会听到的警告。 时间久了她才知道，一旦表现出来自己优秀的一面，就会被姜静瑶以各种方式给扭曲为她心里不满，是故意出头冒尖。 于是她安静下来，不再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即使这样，最后也没有得到他们的关心，更是一句话决定了她的婚姻，换来了顾家的合作。 而顾家，她上辈子的丈夫顾北林，跟她结婚后又与她的妹妹姜静瑶明目张胆的鬼混。 在外说她婚前不自重，已经不知道跟过多少人，在家把她当做不要钱的佣人使唤，任由她被姜静瑶冷嘲热讽，到最后更是纵容到她害死了自己。 临死前窒息的痛苦和绝望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只是回忆起来都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沉浸在记忆里，姜嘉宁没察觉到身旁的男人已经醒了。 “叩叩叩。” 门外周管家没得到回应，还在继续：“大小姐，您快一点，不然夫人又要生气说您没规矩了。” “知道了，马上下来。” 姜嘉宁脸上冷了一瞬，提声回道。 再抬头就看到傅渝州正直直的望着她。 他生了一好看的桃花眼，眉目清俊，本该是非常多情的长相，却因为他深色的瞳仁，将这份多情冲的一干二净。 尤其是他本身气质又沉肃凌厉，这样的一双眼，但凡不带一丝情绪，都会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锋锐。 而此刻，他还正皱着眉，很明显非常不悦。 姜嘉宁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生气了。 ------------ 第2章 改头换面 条件反射的从他怀里起来坐着，被子从她身上滑落。 自脖颈处开始，满是暧昧的红痕，在原本莹白的肌肤下衬托的格外触目惊心。 尤其是腰间，昨晚被他的大掌钳制住，现在更是重灾区。 傅渝州的眼神变得幽暗，似是一滴墨落下晕染开。 姜嘉宁红着脸拉起被子。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房间。”男人干涩的唇瓣轻启解释。 昨晚场面太混乱，孟特助也是根据姜家佣人的指引把他带到这间客房，然后才去联系医生的。 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姜嘉宁脸上，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我会对你负责的。” 沙哑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仿佛昨晚无论是谁都可以。 说完眼神便挪开了，不带留恋的转身起床。 姜嘉宁还坐在床上，拥着被子挡住前身一片风光。 只是因为责任。 就算有心理准备，心也凉了大半，愣了两秒又很快清醒过来，干脆利索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也对，谁知道姜家大小姐居然会住客房呢，不怪他的，再说了，昨晚本来就是她主动。 帮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想开了以后，她佯装潇洒对傅渝州说道：“不用，我知道你昨晚不是故意的，是被下了药，你...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她裹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就软软的没有力气，瞬间跌跪在地上。 “嘶！”这是昨晚的后遗症。 姜嘉宁头都没敢回，硬撑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去了衣帽间。 傅渝州站在距离她刚刚跌落的地方两步远，看着床上嫣红的痕迹，直直出神。 紧接着，好不容易展开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伸出的手也慢慢握拳，越来越紧，眸色也渐暗，犹如寒冬深潭般沉寂，犹如修罗般的冷郁。 昨天晚上的宴会是姜黎鸣亲自来邀请的，下了药的酒，还有…姜家这个从小流落在外刚找回来没几年的女儿… 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多想… 姜嘉宁穿好衣服再出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凌乱的床和空气中挥散不掉的味道让她脑中总是不断闪现昨晚的画面。 面红耳赤的把房间整理了一下，又拿出粉底液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住。 出门的时候，听到隔壁客房内傅渝州发火的训斥声。 即使听不清也知道肯定是昨晚晚上被下药睡错房间的事… 姜嘉宁心脏感觉到窒息的疼，猛吸了一大口气，逼退眼底的湿意，然后强装镇定大步离开。 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原本高谈阔论的氛围瞬间停下。静了几秒后，周烟身为姜家主母，坐在沙发的最中央。 精致得体的妆容，一丝不苟的发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 在看到她时皱起了眉，即使有外人在，脸上的笑容也淡下去，指责道：“周管家说叫了你两遍才下来，之前教你的规矩呢，这都几点了才起，静瑶都陪我们说了好一会话了。” 周管家就立在旁边，一脸平静，毕竟在之前的很多年，他都是用这张波澜不惊的脸，说出看似中立但是却总是让她吃亏的话。 姜静瑶规规矩矩地依偎在她旁边，亲昵地挽着周烟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憨姿态。 “妈妈你就不要再说姐姐了，昨天晚上是我们两个的成年礼，可能姐姐不怎么熟悉这种宴会场合，所以累到了，这才起晚的。” 这话说得软绵绵的，撒娇的口吻拉着长音，让周烟又重新扬起笑脸，可是在听到不熟悉宴会场合时，脸又拉了下去。 亲生女儿是被赵家那一对赌徒养大这件事，让她脸上无光，即使圈里贵妇没人说，可是每当有人问起来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别人是在嘲笑她。 所以她对于姜嘉宁一直是看不上，在外是能不提就不提的态度。 不耐烦的神情越发明显，走流程般冷冰冰的开口介绍：“这是顾氏集团的顾夫人，昨天带你见过了。” 上一世，她与顾北林婚后一直没有同房，因此没有孩子。 钱宁韶直接对外说是她问题导致的，不让她出门接触人，而姜父姜母在得知这件事后也没有来找她确认。 第一反应就是对不起顾家，补偿似的给了顾家一个大单子。 从那后的每一天，不管她怎么解释，都会有喝不完的药和听不完的辱骂。 到后来，见她始终没有怀上孩子，她更是亲自上阵，撮合姜静瑶和顾北林。 诅咒她早点死了让位置。 姜嘉宁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能力对抗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跟平时一样做个乖乖女，一切从长计议。 可是她做不到，那些狰狞的，恶心的画面对她而言就像是昨天刚发生，且持续了这么多年。 那些深刻入骨的恨没办法消失的天衣无缝。 “已经有姜静瑶在了，找我下来是有什么事？”整个人像是绷紧到临界点弦，一触即发，声音冰冷刺骨。 周烟看到她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反应，有些错愕，紧接着就是火从心来。 板着脸厉声教训道：“姜嘉宁，你这是什么态度，有客人不打招呼就算了，还反问我，这是在姜家，不是在赵家，太没规矩了，教了你这么久还是粗俗！” 周烟一向自持高雅，气得脸通红，放在腿上的手都有些发抖，不敢相信她居然被质问了。 更气的是在钱宁韶面前丢了面子！ 姜静瑶和钱宁韶都有些错愕，一个是错愕姜嘉宁吃错药了，一向胆小乖顺，怎么突然变得冷硬带攻击性了。 一个是错愕，这姜家找回来的大小姐怎么跟昨天不太一样啊。 “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在赵家长大，没人教过我什么规矩，回来后，好像也没有人管我，不知道您说的规矩是什么？” 姜嘉宁站在原地，嘴角沁着冷笑说道。 “你！你...好啊，你这是觉得自己已经跨进上流圈子了，大家都知道你了，现在彻底不装了是吧！等你爸和元嘉回来，我得让他们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亏他们还给你办什么成年晚宴把你介绍给所有人。！” 这是姜嘉宁第一次反驳她，周烟气得胸前急速起伏几下，音量也拔高不少。 姜静瑶几不可微的皱了皱眉，她虽然很高兴姜嘉宁惹周烟生气，但是这态度也太突然了，让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第3章 针锋相对 “妈妈，家里还有客人，你声音…小一点。”她想起周管家跟她说的话，赶忙小声制止。 傅渝州昨天晚上被人下药，现在还在客房休息没有离开。 她生怕周烟声音太大被听到，让他对姜家心生不满，从而影响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 昨天晚宴因为这件事被迫提前结束，家里人都被傅渝州带来的人关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原本是为了出风头，多拉合作的，结果出了大丑。 姜父和哥哥姜元嘉被打脸，今天一大早想要找傅渝州道歉却被拒绝，只能忍着怒气憋屈地回了公司。 她虽然不知道最后到底怎么解决的，但是昨天外面的动静折腾到了半夜才停止，很显然不是小事。 可是能踩一脚姜嘉宁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想放过，姜静瑶咬了咬下唇，装作打圆场的挑事道：“姐姐，之前你不是一向都很敬重妈妈的吗？是不是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心情不好你才这么说的。” 姜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姜静瑶，嗯，就是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无辜。 顾北林每次都是被这张脸骗完后回来折磨自己为她出气。 上一世自己就是死在她手里的，这仇是必须要报的。 姜静瑶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慌，脸上纯真无辜的笑容几乎快要维持不下去。 过了好一会，姜嘉宁才开口。 “我跟我妈妈就算是吵架那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要你多嘴？有这功夫怎么不去跟你自己亲爸亲妈相亲相爱去。” 上一世只想着讨好她们融入姜家，所以她从来不会提起真假千金和两人被抱错的事，但是现在… 那当然是针扎哪疼往哪扎了。 果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周烟是惊讶和后知后觉的怒气，而钱宁韶则是看热闹般的微微侧目。 “姐姐…你怎么…”下意识的怒火让姜静瑶差点爆发，手指用力掐住身下的沙发才勉强忍住脾气，往客房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很快带着哭腔趴在沙发靠背上一抽一抽的。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 周烟赶忙转身去安慰她，口中满是对姜嘉宁的斥责：“是我要静瑶留下的，是我舍不得她！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了，静瑶就是我的女儿，我不会把她送去赵家的，那压根不是人住的地方。” 在知道亲生女儿在赵家的时候，他们提前做了调查，赵父赵母没有正经工作，而且沉迷赌博，住的是赵爷爷留下的小两居老工房。 小区更是破烂不堪，周围邻居更是龙蛇混杂。 无论是家庭氛围还是硬件条件，都差得要死。 年幼的姜嘉宁就是在无人管的情况下，养活自己和弟弟赵睿宇的。 姜嘉宁这下直接冷笑出声，她不舍得养女，更加不记得自己亲生女儿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到了14岁。 这么厌恶她，又何必把她找回来呢。 似乎是周烟的话让姜静瑶更加的委屈了，她哭泣的声音更大了，听得姜嘉宁心中冷笑不已。 “说你一句就哭得这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妈呢？” 什么话说出来最让人疼她就说什么，反正她这辈子也不图姜家人能给她什么亲情和偏爱。 无所图自然就无所畏惧。 “你！你！你居然咒我死。”周烟气得嘴巴都要歪了，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已然没了刚才的高贵典雅，抖着手指向姜嘉宁。 姜静瑶被她说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从沙发上起身去扶着周烟，一只手在她背后拍了拍，红着眼睛哀怨地看她。 “你自己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姜嘉宁无视对面两人的目光，耸了耸肩，不是亲生的还非要对号入座，她能怎么办呢。 她现在就是要把压抑了这么久的不满和情绪全发泄出来，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总不能重活一世憋死自己。 钱宁韶看着她们，嫌弃地皱了皱眉，保持着自己的仪态，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波澜不惊地开口说道：“昨天晚宴上嘉宁那可是很乖巧的，今天肯定受委屈了，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你们以后要一碗水端平才行。” 不痛不痒地说了这么一段圆场的话，放下茶杯对姜嘉宁微微笑了一下。 算是打了招呼，没了上一世初见时的主动亲近。 今天钱宁韶来的目的，姜静瑶是知道的，第一是因为看上了姜家，第二是为了打听傅渝州在姜家留宿的原因。 姜静瑶的眼神变了又变，不知道姜嘉宁今天突然冲她发难是有什么目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不能输，于是再次抽噎起来，对着姜嘉宁说道：“姐姐，你别再气妈妈了，对不起，昨天我不该抢你礼裙的，我当时就是太喜欢了，而且不知道那是你亲自设计的...还以为是设计师送过来的，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穿上了。” 而周烟缓过来气，横眉冷冷说道：“什么她的，那是姜家的工作室做了送来的，谁穿都一样，为了一件礼服甩脸子，之前教过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姜嘉宁听完两人的话，脸色更难看了。 这件礼服，是她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不止是她熬了一个月的心血，更是掺进了她不可言说的梦想。 结果工作室才做好刚送来，就被姜静瑶穿上了，最后成就了她昨晚的惊艳出场。 姜嘉宁眉间的戾气几乎就要喷涌而出，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不告而拿视为偷，姜夫人，看来您的教育不是很到位。” 沙发上的三个人脸色大变，尤其是姜静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瞬间失了血色。 不过又很快恢复成泫然欲泣的模样，声音软糯委屈：“渝州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那件礼服真的很平常，我就是随手挑的，压根不知道是姐姐设计的，不然，以我的身份我怎么敢呢。” 傅渝州巍然不动，眼尾扫过身前站着的人，语气悠悠地直接戳破：“平常到你一眼看中，直接穿上出场，你说到底是你眼光好呢，还是运气好呢。” ------------ 第4章 不用负责 “穿上了不合尺寸也还是不脱，我看是眼光太好，心知肚明呢。”姜嘉宁顺着接过话茬，眼睛明目张胆地在姜静瑶的胸和腿来回看。 毕竟，工作室送来的礼服都是按各自尺寸来的，姜静瑶比她矮一个头，胸也不是一个罩杯，明眼人一看便知。 姜静瑶一张脸由白变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傅先生，静瑶不是这个意思...”傅渝州的身份和背景，整个海城市没人不清楚，高傲如姜家，也只有低头的份，周烟试图为女儿解释。 傅渝州却不接茬，直接略过：“她什么意思与我无关，昨天我喝多丢了东西，麻烦姜夫人派人跟我助理对接一下昨晚的监控录像。” 他根本无心管姜家的事，之所以会开口说这么两句，只是因为刚刚在房间里，孟特助找来的医生说检查了昨天晚上他喝的那杯酒，如果不是有姜嘉宁，自己强撑可能会非常伤身，需要调养很久。 说完后他冷漠的转身离开。 姜嘉宁没给周烟泄火的机会，冷冰冰的开口：“没其他的事我走了。” 然后学着刚才的某人转身潇洒离开。 对于姜嘉宁怼完就离场的举动，周烟胸口像是被点了一颗炸弹，崩的一声炸在了胸口，想发火，但是碍于有外人在又不好发作，只能憋着。 姜静瑶再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明明以前只要她软一点，哭一哭解释两句，姜嘉宁都会安静不说话的接受，怎么现在... 钱宁韶嘴角沁着一抹笑，默契的当起了隐形人，原本想要攀谈的心也消停了下来，傅家这位明显心情就不好，她才不会凑上去招惹。 紧接着想起自己今天的另一个目的，开始上下打量起姜静瑶来。 对比姜家刚找回来的真千金姜嘉宁，她属实是没办法欣赏，完全就是一个对豪门礼仪和潜规则一窍不通的小丫头，就连情绪和喜好都没办法遮掩。 相对比她还是更喜欢周烟从小养到大的这个。 第一眼，她觉得姜静瑶浑身的气质太过小公主了，天真无邪，完全撑不起将来顾家主母的位置。 可是刚才那番话，反而让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顾家未来主母的位置，稍微指点一下，也不是不行的。 想到这，她上下打量着姜静瑶，满意的笑了笑。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猝不及防的对上顾夫人看她的眼神和亲近示好的笑容，姜静瑶心里咯噔一下，如梦初醒。 不行，她不能嫁给顾北林，谁不知道顾夫人的手腕，嫁进顾家后，把自己的妯娌都坑的查无此人了。 她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金钱，而不是被她调教成顾北林的贤内助和只会生孩子的机器。 姜嘉宁那个随便给点骨头就满足的蠢货才是最适合的，但是谁知道今天那个贱人突然变了性子。 现在只能去找顾北林想办法了。 打定主意后，她装作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被额前刘海遮住的眼睛瞬间变得狠辣，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重拾心情的姜嘉宁刚走到房门口，隔壁傅渝州就走了出来，两人相视而立。 再次对上他，姜嘉宁心里有些闷闷的，但是刚才他还是有帮自己说话的，于是勉强笑了一下。 刚要进房间，手臂就被他握住。 姜嘉宁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一动不动。 傅渝州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她的目光晦暗不明，两人维持着动作僵持了一会。 好一会，他才开口：“昨天晚上的事，很抱歉，如果你需要...” 耐心等了好半天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姜嘉宁粲然一笑，轻轻挣开他的手，一副开朗模样。 打断他的话说道：“不用补偿，真的没关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看着我吃药。” 话刚说完，姜嘉宁就觉得浑身温度突然降低，有种压抑的氛围无形的笼罩过来。 傅渝州喉头滚动，语气微冷：“姜小姐，我觉得你还是深思熟虑后再说，万一你又变卦了呢。” 接着一张冰冷的卡片被塞到了她手里，泛着银光。 姜嘉宁与他对视，看到他不容拒绝的强势，微微皱眉：这人真是，自己都说了两遍了，怎么还是不信她。 敷衍的点头，错身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房间。 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卡片，是一张简单特制的银黑相间的卡片，上面刻着的是F·L集团的logo，背面是傅渝州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还以为是银行卡呢，原来是他的名片。 摸着这手感，有点像是k金的，还真是让人舍不得扔啊。姜嘉宁收好名片，成大字状躺在床上，若有若无的味道传来。 是傅渝州身上的木质清香。 原本还在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做的姜嘉宁，此刻脑子里又开始思绪乱飞。 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小声的叫着发泄着。 她不想继续在姜家住下去，因为面对这些人，她没办法冷静。 反正没几天就开学了，她现在提前过去。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始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顾夫人这次回去肯定不会说她什么好话的，所以她短时间内也不担心会再次被顾家盯上。 想起上辈子跟她相依为命的弟弟赵睿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惨，自己现在第一任务是要找到他当初被害死的真相，然后保护他好。 一个小时后，姜嘉宁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连床单也没放过，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 拉着箱子经过旁边傅渝州住的房间，门是半开着的，没人，估计已经离开了。 客厅里除了周管家和几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外，已经没有姜家人了。 明明到处都有人，可是却安静的像是没有人。 “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周管家皱着眉看她，一脸的不赞同。 “我的行程需要跟你一个管家报备吗？”姜嘉宁冷冷的看着他，平时总是笑着脸上没有一丝和善。 周管家周方管理着姜家的一切调度，也是周烟的远方亲戚，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人。 另一重身份...说是姜静瑶的狗也不为过，上一世两人联合让她吃了不少哑巴亏。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好心问一句，不想说就算了，没必要咄咄逼人，如果夫人问起来我自然是实话实说的。”周管家半眯着眼，阴阳怪气的回道。 姜嘉宁笑了，之前自己不反抗，倒是让他坑出优越感了。 一个随时会被姜家抛弃的卒而已... ------------ 第5章 一夜情对象罢了 “随你，实话实说还是添油加醋，都，随，你。” 说完在周管家惊愕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上午的太阳还没那么耀目，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也照散了她身上沉疴十几年的郁气和阴霾。 散步似的慢悠悠走出别墅区，然后拿出手机叫了个车。 她现在就读的是清海市有名的贵族学校——京港大学。 出了姜家的时候心情有多好，她现在心情就有多差。 在学校跟宿管阿姨掰扯了半天，结果怎么都不愿意放她进去，这是她没想到的。 距离开学还有小半个月，总要有地方住才行。 拉行李箱在学校门口站了会，掏出手机查了一下银行卡，虽然姜家对她态度不好，但是每个月该给的零花钱都有给。 不过她一直都没动罢了，以前是没地方花，现在是不想动。 还好之前在家没事的时候，都有接一些兼职，自己手里还有点存款。 认命的起身去找酒店，一辆黑色迈巴赫在她跟前停下，车窗缓缓落下。 傅渝州穿着剪裁精良的灰色西装，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之上，遮挡住了他锐利的气质。 反而让他透出一丝温和，与昨晚折腾她时的贪狠完全不同。 “上车。”眼神都没给一个，简单直接的两个字。 司机下车不由分说的把她的行李箱到了后面。 姜嘉宁想了想，反正也没地方去，昨天的事都说了过去了，傅渝州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再说了这事到底还是她吃亏。 “傅先生，我...” “安静。”傅渝州头都没抬。 姜嘉宁只能噤声，看着他认真处理着手里的文件，车内空气中是淡淡的木质香。 密闭的空间，两人的距离很近，也不知道怎么，心脏开始狂跳。 上一世自己对他来说是陌生人，这一世…大概是一夜情对象吧。 姜嘉宁想到这，心脏有些酸涩。 出神的看着他，暖气烘得她脑袋有些昏沉，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本来就没睡够，现在开始犯困。 很快，她没抵抗住，沉沉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沉的木质香在周身围绕着，整个人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像是悬空着。 迷蒙着半睁着眼，就看到凸起的性感喉结，上面还有可疑的红痕，怎么看怎么眼熟，再往上是干净有型的下颌线。 “醒了？”熟悉的声音近得像是贴在耳边。 姜嘉宁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自己居然是被傅渝州抱着，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我我我，下来。”有点被惊到，姜嘉宁磕巴的说着。 傅渝州顺从的放下她。 “你这是带我去哪？”站直身体，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姜嘉宁开口问道。 ‘叮！’电梯门打开。 傅渝州长腿一迈率先走出电梯，不紧不慢的丢下一句话：“把你卖了。” 姜嘉宁撇了撇嘴，拉倒吧，就是把她卖了也比不上他的时薪。 没再多话，跟上傅渝州。 “这是什么意思？”姜嘉宁看着眼前的总统套房，对适应自在已经在倒水的傅渝州开口问道。 “不想回家就先住这。”傅渝州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一派主人家模样。 姜嘉宁皱眉，有些摸不准情况：“我自己可以去定酒店，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太合适。” 自己不需要他负责，更不会做他的情人。 傅渝州抬头看过来，姜嘉宁不闪不避，把不满和抵触的神情摆在脸上。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傅渝州细薄的唇微微抿紧，嘴角弧度被拉直，清冷又疏离。 “你可以当做补偿。”说完站起身来，侧身往门口走去。 “酒店是公司名下的。” 声音顿了一下，脚步声也停止，好似在等着什么。 姜嘉宁捏着拳头，硬是逼自己没有回头。 “你可以放心住，直到想清楚，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行李司机一会送过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门被带上，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速度之快，让她张嘴回复都没机会。 脱力的倒在沙发上，姜嘉宁脑子一片混乱，她其实真的很想说，她确定，不会缠着他的。 因为她心里无比清楚的知道，傅渝州有喜欢的女孩。 据说两人小时候就认识，那女孩小时候救过他，而且他钱包里有一张照片，很小一张，像是从什么文件上撕下来的一寸照。 她曾在少女怀春的时期不小心看到过，短发，穿着白色娃娃领的上衣。 傅渝州一直在等她长大，再后来...有人说，那姑娘已经死了，所以他不愿意跟别的女生亲近。 如果当初她那贫瘠有限的信息没有出错的话，在她死前，傅渝州都是孤身一人。 而这次重生回来，傅渝州中了药也依然给了她离开和说不的机会，是她不甘心两世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愿意的。 这事本来就不光彩，如果再用这个做要挟让他负责，那就真的无耻到不可救药了。 收拾好心情抬起头，茶几上傅渝州倒的那杯水旁边有一个小盒子。 姜嘉宁拿过来，在看到盒子上的字时，耳朵嗡的一声，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窗外的风都听得不太真切。 傅渝州这是怕她缠着不放，甚至还怕她趁机怀孕要挟上位啊。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又酸又疼。 是避孕药。 自嘲的笑了笑，她喃喃自语：“姜嘉宁，这是应该的，你看，你自己可不就忘了吗？” 把药抠出来，没有碰那杯水，直接空口咽了下去。 中午酒店送餐过来，看着餐车上丰盛的午餐，姜嘉宁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上一世，她的成绩一直在专业的排名前三，要不是因为姜家，她本来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设计工作，可以去进修，可以飞的更远更高。 可惜被缥缈的亲情裹挟，还没毕业就被姜家送给顾家联姻，得到那么一个结局。 还好一切可以重来，虽然现在手里没钱，但是没关系，赚钱养活自己只是时间问题，她早晚都会剥离姜家的。 告知服务员以后不要再送餐来以后，她把东西大概收拾了一下出去，目的是为了找到赵睿宇。 一路公交地铁让本就浑身酸软的姜嘉宁更加不舒服，可是她实在是等不及，必须要先确定赵睿宇还好好的才能安心。 ------------ 第6章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刚到纺织厂家属院，就看到赵家单元门口围了一群人，不断有辱骂声从里面传来。 ‘哐哐哐！’ “赵大壮，你特码的给劳资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是，出来！还钱！” 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站在赵家门口，手上挥舞着菜刀，本就破旧的防盗门上被砍得全是口子。 人群外圈都是讨论声，大多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屋子里面反倒是最安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姜嘉宁好几年没回来了，猛地看到这熟悉的场面马上就明白了。 赵大壮夫妻两个这是又借高利贷赌了。 “你们...”她冷着脸正要开口，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推开，肩膀砸到墙面，衣服上瞬间沾染了一层灰白。 推她的大高个嘴里高声嚷嚷着：“让开让开，来活了。” 一股浓烈的臭味马上散开来。 其中带头的一个平头男用衣角堵住鼻子开口道：“一分钟，再不出来我泼粪了啊！” “不行！不能泼！” “赵大壮，你们赶紧出来！” 这可是要影响自己生活环境的，周围住户这下坐不住了，纷纷开始帮要债的平头男喊人。 没一会，门被打开一条缝。 平头男怒气冲冲的一把拉开门。 就看到瘦成麻杆似的赵睿宇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校服站在门口。 一楼房间没什么采光，里屋卧室门关的严严实实，男生身后的客厅光线更加的昏暗。 姜嘉宁直接被气笑了，人干的事赵大壮夫妻俩是一个不干啊。 平日里天天念叨着养儿防老，让赵睿宇记得他俩的好，长大了必须要孝顺。 现在闯了祸居然让睿宇出来顶着，自己躲起来了。 “赵大壮呢！”平头男愣了一下，很显然也是没想到，恶声恶气的推了他一下，问道。 赵睿宇脸色惨白，背脊挺得笔直，垂下眼睫淡声道：“不在家。” “臭小子，敢哄劳资，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啊。”平头男一把攥起他的领子举起拳头就要落下。 “松手！”姜嘉宁一声冷斥。 所有人朝她看去，小姑娘嫩生生的，巴掌大的小脸，莹白的肌肤，及腰的乌发和姣好的身段让他们眼前一亮。 赵睿宇的脸又白了几分，几乎快要透明，身子也开始止不住的抖起来。 说话时还能听到牙齿上下打架的‘咯咯’声。 “我不认识你，你走。” 这架势能是不认识？平头男才不信，一把甩开赵睿宇，笑得一脸暧昧：“走什么走，没钱还的话...” 说话时眼睛上下扫射着她，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劝你把眼睛挪开。”姜嘉宁走上前扶起赵睿宇，丝毫不惧，然后意味深长的提醒他。 “我姓姜，城南姜家的姜。” 有名头不用是大傻子，能震慑一下是一下，自己身份证上确实姓姜，也不算说谎。 果然，几个人听到这话瞬间老实了不少。 大约是听到她的声音，里面卧室门也被打开，赵大壮和孙雅筝两人直接扑了上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到底是没敢越过姜嘉宁，只躲在她后面冲要债的平头男叫嚣。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姜家，大名鼎鼎的姜氏集团，她可是姜氏集团的千金，我当初养了她十几年，你敢来找我茬，你才是不想混了。” 与刚刚在卧室内龟缩不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的样子形成翻天覆地的变化。 平头男很显然被惹怒了，但是又不敢像刚才那样说话，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该还钱还是得还钱。” 孙雅筝突然冲着几人吐了一口痰：“呸！你要一个试试。” 姜嘉宁早就见过赵大壮夫妻俩更多的无耻嘴脸，已经习以为常。 她的注意力都在赵睿宇身上，只觉得再继续下去，他就要被自己的内疚给憋死了。 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都跟坚定：“说的没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赵家宁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赵大壮习惯性的说出姜嘉宁之前的名字，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们估计已经没钱了。”姜嘉宁丝毫不退，直接对上平头男：“这房子值点钱，你们要的话就赶快下手。” 这下平头男几人愣了，赵大壮夫妻开始骂了起来。 本来想狐假虎威把这笔账赖掉的，没想到她居然要把他们房子弄走。 “死丫头你敢！赵家...”两人习惯性的就要开骂。 赵睿宇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突然强硬开口：“爸！她姓姜，不姓赵。” 一句让两人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过来，可是平头男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找起房产证了。 两人只能哭哭啼啼地去拦，却是螳臂当举，半点用都没有。 他们那边吵闹着，姜嘉宁只是看向赵睿宇道：“房子没了，你跟我吧。” “不用了，我能养活自己。”赵睿宇垂下头，咬紧牙关强撑着自己的情绪。 “继续留下来你就不止要养活自己了，还要养那两个吸血鬼！快点收拾东西去。”姜嘉宁看他明显消瘦的身形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 见他还是不动，开始上手推了：“赶紧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还得更麻烦。”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赵睿宇这才抬头，眼眶泛红倔强的问道。 姜嘉宁心口发紧，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抑制住那股酸意。 当初被姜家带走的时候，赵睿宇才10岁不到，在车子后面追了她三条街求她别走，可是那时候的她既不勇敢，也没主见。 周管家不让她下车，她就真的不敢下车了。 “我…”她喉咙干涩，声线发抖：“姐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你想相信我…” 姜嘉宁也不知道这干巴巴的解释能不能让他跟自己走，紧张的握紧拳头。 赵睿宇看着她，抿紧嘴唇不发一语进房间拿了一把破旧的吉他，随手拿起被扔在桌子下的一个书包背上。 “走吧。” 那吉他是她做兼职攒钱给他买的礼物，姜嘉宁眼眶一热，点点头：“嗯。” 无声无息地在这场闹剧中带走了赵睿宇，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毕竟她一开始想的是自己可能需要花费不少钱才行。 ------------ 第7章 顶人的小绵羊 站在酒店房间门口，赵睿宇整个人紧巴巴的。 眼睛盯着地板：“我还是回去吧，估计家里已经处理好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以后，肯定是要闹的，他不想给姜嘉宁找麻烦。 “我说了，以后不会再扔下你了。。”姜嘉宁眼神明明灭灭。 知道他的顾虑，她又道：“他们夫妻两个什么德性，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别怕给我找麻烦，我能解决。” 边说着边掏出手机翻看租房信息。 “可是....”赵睿宇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啪！”手机被姜嘉宁反扣在茶几上，态度坚决：“你老实住着，以后不要再提他们了，他们跟我们没关系。” 对于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她一向是疼爱的。 上一世被关在家里，只知道赵睿宇的死跟可能跟姜静瑶有关，但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是不知道的。 就连时间节点，她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所以，她现在不敢赌，只能杜绝一切发生的可能。 “赵睿宇，有些事情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解释，但是你以后只能相信我，别的人，谁都不行。” 说完她眼眶有些泛红，很快在赵睿宇惊愕的目光中扭到一边，过了两秒才重新拿起手机。 “明天就不住这了，咱们租个房....”她边翻着手机边交代着后面的安排。 赵睿宇能感觉到她接触到自己时眼神中透出的悲伤。 自从她回了姜家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也曾因为想念试图找她见一面。 却被姜家警告一番赶走了。 那现在呢...为什么她会住酒店，不是在姜家。 看她情绪不是很高，赵睿宇只能按下心里的疑问点头答应：“好。” 原本以为心里事情太多，晚上会睡不着，结果刚躺下，姜嘉宁就直接睡了过去。 早上窗帘自动打开，眼前一片暖黄色的光，迷蒙的睁开眼睛。 一室光明。 直接冲破那颗被昏暗房间囚禁多年的心。 姜嘉宁躺在床上还没缓过来神，却只觉得胸口的郁气都被初生的阳光照耀的一干二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谁大早上的打电话。 看到手机上的名字后，姜嘉宁原本的好心情又沉了下去。 是大哥姜元嘉。 “喂。” 电话刚接通，那边的斥责就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姜嘉宁，不管你现在在哪，马上给我滚回来。” “嘟嘟。”两声忙音，那边挂了电话。 姜嘉宁眉头拧了起来，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冷笑，手机往旁边一扔。 窗帘关上，直接倒头继续睡。 没多久，手机再次响起。 姜嘉宁眼睛都开始冒火了，头发乱糟糟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失算了，居然忘记关静音了。 刚接通，姜元嘉的声音就传来：“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到底还要多久。” 都不用面对面，姜嘉宁脑海中自动闪现出他一脸傲慢和命令式的面孔。 好似骂她几句都是赏赐一般。 “那就浪费在别的地方吧，我要睡觉了。”说完先他一步挂断电话。 这次她没有忘记关静音。 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带着赵睿宇出门吃饭去看房子。 没用多少时间，两人效率很快的定下一个距离赵睿宇学校比较近的小两室。 看着他除了一个书包什么都没有，人也干瘦干瘦的，姜嘉宁叹了口气。 两人都没什么东西，只好先去采购。 刚到商场，就遇到了姜静瑶之前的好闺蜜。 为什么要说是之前的，因为她这个真千金回归后，李青妍对她就变了脸。 所以，说她现在是姜静瑶的死对头也算合适。 “呦～这不是姜家在乡下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吗？”李青妍被两三个女孩子前呼后拥着。 标准的模特身材，胸前没什么起伏，长相也不是符合大众审美的那种，眼尾吊着，看人尽显傲气，说话语气也是浓浓的嫌弃。 本来姜嘉宁是先一步看到她的，鉴于这人以前对她的恶意，她是打算略过的，没想到还是被找上门来了。 之所以得罪她，说到底还是之前她自己太蠢，被姜静瑶当枪用了。 “有事吗？”躲不掉，那就直接面对，姜嘉宁不卑不亢的回道。 “没事就不能打个招呼了吗？”李青妍撇了撇嘴，紧接着又颇有兴趣的开口：“姜嘉宁，你都回到上流圈子这么多年了，怎么审美还是没提上来，要不要我帮你参考一下？” 说完她嘴角荡开充满恶意的笑，其他人也跟着她笑出声来。 “别了吧，青妍你就算给她搭好了，她那气质也是穿不出来的。” “就是，这人啊，虽然见了世面，但是眼界也就那样了。” 听着几人的嘲笑，赵睿宇心中除了怒气就是震惊，他原本以为姐姐回到姜家是过好日子的，没想到居然会因为在他们家生活过而被嘲笑。 姜嘉宁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又不是这几个人说她是什么样子，她就是什么样子了。 于是歪头微微一笑：“不知道李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干造型师服务的工作了，在哪里高就？如果以后我有需求，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你捧场。” 这话一出，对面几人瞬间变了脸。 李家算是圈子里排得上名号的，不然也不会有人巴巴的跟在她身后了。 本以为姜嘉宁还跟之前一样，不争不抢，对于别人的讽刺和意有所指从来都是默默的。 没想到现在小绵羊也会顶人了，居然说李青妍是个给人服务的造型师。 李青妍脸上的笑瞬间收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她。 没几秒，又恢复成原本趾高气扬的样子：“姜嘉宁，藏得挺深的啊，可比你那个便宜妹妹会藏拙多了。” 说完黑下脸撞着她胳膊，踩着高跟鞋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姜嘉宁想，藏得最深的那个难道不是她吗？ 从政出身的李家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么浮于表面的人呢。 姜嘉宁淡笑，以后早晚还会见的，转过身来轻声说：“走吧。”回到家，姜嘉宁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 刚刚付钱的时候还是2个未接电话，现在已经是5个了。 微信未读消息6个。 ------------ 第8章 再见是陌生人 不得不说，还得是姜元嘉，这要是别人，就算不狂打电话，也会直接发微信骂个爽吧。 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姜家长子呢。 姜嘉宁戏谑地挑了挑眉，打开微信。 “姜嘉宁，谁教你的这么没教养，居然敢跟妈妈顶嘴。” “回来后立刻跟妈妈道歉。” …… 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又足够高姿态。 直到最后，才颇有点恼羞成怒。 “你敢耍我！” “嘁。”姜嘉宁发出一声冷笑，再次丢下手机。 餐桌上，赵睿宇有些坐立不安，感觉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那拘谨仓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椅子下面有钉子呢。 “怎么了？” 两人几年没见，赵睿宇原本不想多问的，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小声问了出来：“姐，你...是不是在姜家受委屈了？” 不然怎么好好的家不待，带他租房子住，姜家不应该是很有钱的吗？ “不算委屈。”是仇恨，姜嘉宁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 “你以后见到他们就离远点，尤其是姜静瑶。”不放心地叮嘱。 “他们打你了吗？”赵睿宇眼中满是担心，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她脖子。 “嗯？”姜嘉宁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问：“怎么这么说？” “你脖子。” 赵睿宇刚说完，姜嘉宁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这是之前傅渝州亲的吻痕，早上起来虽然没有太明显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她居然忘记用粉底遮挡了。 没想到还这么要命的被弟弟看到了。 不怎么自在地捂了捂脖子，含糊着解释：“没事，没有被打，按摩的时候没注意，下手重了。” 说完垂下头使劲扒米饭。 看着她不自在的样子，赵睿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从小到大他都是最听姐姐的话，于是下意识的乖乖点头。 正说着，电话又响起来。 看到名字，姜嘉宁就想着自己是失算了，居然忘记把周管家给拉黑了。 给他机会打来烦自己。 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可惜，周管家不是要面子有身段的姜元嘉。 也没有给她拉黑手机号码的时间，一刻不停地打，手机被打到发烫，姜嘉宁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汤，这才施施然的接通电话。 “喂。” 听出她口气中的悠然，周管家情绪绷得紧紧的：“大小姐，您没有接电话，大少爷很生气，尤其是知道您还带着赵家那位去逛了商场。” “所以呢？” 周管家不可置信的声音已经传来。 “所以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跟夫人少爷，还有小姐道歉！” 姜嘉宁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跟冷漠到眼中只有利益的家人，还有一个无时无刻都想弄死自己的人道歉，她是有多缺心眼。 “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至于道歉，建议你们直接睡觉去自己梦里努力一下。” 挂断电话加拉黑，世界总算安静了不少。 傲慢的姜家人根本不会纡尊降贵到主动来找她算账的，所以在开学前她跟赵睿宇都非常安静。 两人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在赵大壮夫妻每天在外不着家的时候，都是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所以搬出来生活，也完全没有这么不适应。 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姜嘉宁现在还没有能力帮他转学籍，只能还在原来的初中。 上一世她努力去适应京港大学的环境，但是有了姜静瑶的铺垫，她乡巴佬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好的人缘，都只是表面功夫。 以至于她现在已经大二了，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拉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宿舍，一室一厅的单人宿舍把贵族风格延续到底，装修也是奢侈金白为主。 很快收拾好房间赶去大会堂参加开学典礼彩排，她有一场芭蕾舞表演需要配合。 一想到快要发生的事情，她就有点迫不及待。 毕竟那可是有不少好戏的，不止有精彩表演，还有一场专门针对她的表演。 因为这次她来得比较早，进去的时候彩排得人没几个，灯光老师正在调试主舞台的一束光。 在姜嘉宁还在观察方位的时候，身穿藏青色定制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傅渝州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入她的视线。 灯光刚好打在他身上，宛如神祗。 原本有条不紊的思绪被打乱，姜嘉宁怔怔地看着这个变故。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主角光环，像是电影镜头中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亮点。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缓慢键，光线中的细小灰尘都清晰可见。 沐着光的面孔，似是上帝亲手精心雕刻的作品，目光下敛，长睫微微扫下来，看着身后人递到跟前的文件，眉眼间都是清冷淡漠，让人捉不透他到底是不是满意。 “傅总，Z市这个AR活动出了一点小瑕疵，但是只有不到3%的用户反应了这个漏洞，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记的...” 话还没说完，姜嘉宁觉得做汇报的这个人要完蛋。 暗恋了他这么久，她自然是知道他脾气的，做事情的态度精益求精，3%绝对不在傅渝州的忍受范围内。 “孟助，你来处理。”嗓音跟他的人一样，如沁入冰水中透彻。 身边的人立刻将人带走。 下一秒，傅渝州抬眸恰好与她对上，眉头先是皱起，然后冷漠地移开视线，示意学校负责人继续说话。 原本还打算微笑示意打个招呼，嘴角弧度都没来得及勾起就被他冷漠的态度梗住。 但是很快就明白，他们之间还真没那么熟，算起来是她高攀了，而且当初是她自己说的不用负责，那就只能当陌生人了。 收起情绪一步一步往后台走去。 又忍不住想，上一世傅渝州并没有出现在开学典礼上，怎么现在会出现。 难道是之前来了以后又走了？ “姜学妹，这边。”学生会的副主席商妙妙冲她招手。 娃娃脸的女孩子，穿着一身蓝色JK制服，清纯可爱，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对她还算热情的同学。 她能不顾姜静瑶的感受参加开学典礼，也是因为她。 ------------ 第9章 当众陷害 “妙妙。”快走了几步到她身前。 “你来得好早呀，正好现在没人帮忙，你帮我整理分类一下演出服装好不好，麻烦你啦～”商妙笑得一脸阳光，小虎牙若隐若现，杏眼中透着拜托的请求。 “好。”姜嘉宁顺从地点头。 “太棒啦～爱你呦。” 一个熊抱冲击的她差点没站稳，人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好几秒，姜嘉宁才反应过来。 这么强烈的情绪，真是好久没有经历过了。 眉眼不由得弯了弯。 看着服化间内乱七八糟的演出服，姜嘉宁静下心来开始一点一点收拾。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交谈声也越来越多，看来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堆积如山的衣服也变成了井然有序，带着编号分门别类地一摞一摞放好。 还差最后一点，服化间的门猛然被打开，一个化着精致眼妆，穿着小香风的女同学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脸后，眼睛一亮：“可算找到你了，快去彩排呀，你的灯光还没调试呢。” 姜嘉宁不认识她，却还是放下衣服回了句：“我好像没见过你，你确定是我吗？” 女生衣服理所当然：“你可是设计系的系花姜嘉宁，咱们学校谁不认识你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姜嘉宁点点头：“那能麻烦你看一下这些服装吗，明天要用，没人看着万一出差错了就来不及补救了。” 女同学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请求，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你去吧，他们找你半天了。” 姜嘉宁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扶着门边回头又叮嘱了一句：“今天人很多，还有一些外校的，所以你一定不要随便离开。” 女同学连声“嗯嗯。”然后又冲她摆摆手。 外面果然是乱哄哄的，外校的工作人员还有来彩排的同学都在忙着。 有人看到她也会投来目光，毕竟是设计系的系花，名声加颜值也算另一种瞩目。 恍若无感地走到舞台侧边，宣传部的陆祈正在跟会展策划负责人说话，见到她也只是眼尾扫了一眼。 舞台上乱糟糟的，很显然还没开始彩排。 姜嘉宁没说话，在一旁站了好一会，等两人都交接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话。 “陆学长，有同学说到我彩排了。” 陆祈眉头一拧看着她：“彩排还没开始呢，等…算了，你等下，你第一个彩排走位吧。” 说完也没等她回应就去让人清空舞台上的东西。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完，他不放心地叮嘱：“虽然只是彩排，但是你也要好好跳，今天好像会有校董来访，还有…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人，你别以为是彩排就掉链子，灯光师会配合走位。” “去吧。”说完指了指舞台的正中心，示意她过去。 台下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还有些正在对接的同学，并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来访人员里有没有傅渝州。 音乐响起，姜嘉宁抛开一切，身体随之舞动。 傅渝州从后台的会议室里出来要走时，舞蹈已经过半。忙中一瞥，原本匆匆的脚步也停下，站在出口处驻足。 姜嘉宁轻盈地旋转着，白色长裙随着她的每一个舞步摇曳生姿，双手优雅地弯起，像是天鹅的翅膀，轻轻抚过自己的肩头。 柔美的脖颈和线条美丽的手臂，在灯光下勾勒出婀娜的身段。 随着音乐进入高潮，她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轻盈得像是一片花瓣，洁白的裙摆如同层层飞舞的云朵，给人梦幻般的感觉。 跳舞时的姜嘉宁与平时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当初见过她跳舞的姜静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姜家人勒令她永远不再跳舞。 时隔两年再次跳舞，姜嘉宁身心都投入进去，脸上是无法控制的笑容，那双眼睛在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可惜，终究是没有跳完整支舞蹈。 随着高亢声音的指责，音乐也戛然而止。 “都停下来！” 姜嘉宁被打断得措手不及，没有收住力道，身形摇晃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没两秒，小臂被人握住，大力地拉起。 “衣服都被毁了，你还有心情在这跳舞。” 是之前叫她来彩排的女同学，与刚刚焦急催促不同，她现在一脸怒容。 小臂被她掐得生疼，姜嘉宁皱眉想要挣开，却被更加用力地钳制住，她甚至感觉到对方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放手。” “你是心虚了吧，我就要让大家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女同学叫嚷着，不断增大音量。 本来还在忙着的人都开始围了过来。 姜嘉宁没有阻止，转头看向原本傅渝州站着的位置，却只看到他偏头跟助理说了句话后离开的背影。 小臂越来越疼，姜嘉宁用力挣脱开，然后移了一步。 “你是谁？麻烦你把话说清楚，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臂，一圈已经红了起来。 略微心烦地叹了口气。 “我是经济系的詹可心，刚刚你扔下一对烂摊子给我，现在还装傻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去学演戏呢。” 人越来越多，都在小声议论着，姜嘉宁神色看不出情绪，淡然开口：“什么烂摊子？不是你让我来彩排的吗？” 詹可心讽刺一笑：“你说谎真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走，我带你看证据。” 说完想要再次拉她手臂，被姜嘉宁闪身躲开。 “你带路，我跟着你。” “哼。”詹可心冷哼一声，拨开人群往服化间走去。 姜嘉宁和众人紧随其后。 服化间内，原本花费时间整理好的服装此刻乱成一团，比她刚接手的时候还要乱。 其中一套红纱长裙已经撕裂得不成样子，说是一堆垃圾也不为过，此刻就在房间中间的地面上，格外的显眼。 旁边还有两个女孩子手里攥着碎纱哭得梨花带雨。 突然有人惊呼：“啊，这不是经济系的舞蹈表演服吗？好像是蒋年年找设计师设计的，一条二十多万。”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是一浪接一浪。 “你怎么解释！”詹可心抬着下巴，指着一地的狼藉问道。 姜嘉宁不紧不慢地回道；“我解释什么，不应该是你解释吗？” “东西是你负责看的，我凭什么要解释！”詹可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说出的话非常理直气壮。 ------------ 第10章 谁质疑谁举证 姜嘉宁摇了摇头：“刚开始是我没错，但是你找我说彩排进度到我了，让我去彩排，我走的时候这些演出服都是好好的，也跟你说了让你看好，现在出了事，自然跟我没关系。” 说完，姜嘉宁转身就要走，却被詹可心叫住。 “彩排都没开始，我怎么叫你彩排啊，你说谎也找一个站得住脚的好吗。” 她说得义愤填膺，原本被姜嘉宁解释得有些摇摇欲坠的同学也都好奇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谁说的是真的，难道除了你们还有谁进过服化间。” “就是啊，如果没有别人的话，你们两个肯定有一个说谎了。” 詹可心抬头看了看右上角的摄像头，继续道：“我没有说谎，刚刚就是她说自己有事，让我帮她看一下别让人进去，说完就走了，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压根也没答应。。” 说到这她表情变了变，一脸委屈。 “我走了以后，越想越觉得不行，你不负责，我总要为大家负责，所以又回来了，谁知道一进来就是这样了。” 詹可心一脸沮丧，蹲下身跟哭得花了妆的蒋年年道歉：“对不起啊，早知道我当时就答应了。直接进去抓她个现行，也不用拖到现在了。” “不，不关你的事。”蒋年年说完，用仇视的目光瞪着姜嘉宁。 “你叫我彩排，我才去的，不然我不会出服化间。”姜嘉宁解释道。 眼尾轻轻扫过人群中的姜静瑶，然后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按你说的那样，你也是直接走了，中间还是有人可以进去损坏服装的，所以你凭什么就说一定是我。” 詹可心急慌慌的说道：“中间几分钟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用这么短的时间破坏了裙子以后再离开呢。” “那你也有嫌疑，不是吗？”姜嘉宁紧随其后质疑。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破坏我们自己系的表演节目。”詹可心看着众人的目光，紧张的咬住下嘴唇，眼眶泛红慢慢蓄起眼泪。 “你就是心虚，在泼我脏水。” 一副泫然欲泣受到委屈的小白花模样跟一直淡然解释的姜嘉宁形成鲜明对比。 大家心中的天平不由的开始倾斜。 姜嘉宁倒是想哭，争取一下大家的关心和感情倾斜，但是上一世大概是提前把这辈子的眼泪给预支了，她哭不出来。 看这场面，甚至想笑。 “咳咳。”咳了两声，压下想要揭开全部人面目的冲动，但是毕竟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进圈呢，她只好忍着了。 “是你先对我泼脏水的，不是谁哭谁就对。”姜嘉宁歪头看着她哭出的大颗眼泪：“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学校没教，家里多少也耳濡目染。 “詹可心，别把大家当傻子耍，不然会反噬的。” 直白的话就这么直直的戳进大家的心窝窝，能进京港大学的学生都是有点背景家产的，多少也会接触到这些小伎俩。 面对所有人默契的噤声和尴尬氛围，詹可心的眼泪停下了，红着眼睛，空荡荡的怎么都挤不出一滴眼泪了。 “姜嘉宁，你该不会是不想蒋年年跳舞抢你风头，你故意的吧？” 随着声音看去，是李曦，姜静瑶小团队的最底层。 姜嘉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没有立刻解释，等着她们继续发挥。 “就是啊，之前也没听说姜嘉宁会跳舞，该不会是跳的不怎么样，先上手段挤掉能对比的吧。” “没想到她心机这么重啊。” 一个一个看去，说话带节奏的都是姜静瑶的小姐妹。 “我有心机吗？”姜嘉宁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瞳仁吸了墨般黝黑，让人摸不透，但是又美得惊人。 像是盛开在淤泥中糜烂又蓬勃的花，鲜艳中透着危险，有种矛盾的生命力。 姜静瑶站在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眼皮一跳，总觉得这种以前信手拈来的陷害今天可能要失手。 但是为了把自己完美地隐身在外，还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只是用眼神催促李曦快点捶死姜嘉宁，因为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踩她一脚，才能出了那天在家受的气。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应该是我，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可以让你这么确定，死死咬住我不放，有什么目的吗？”姜嘉宁说话时的表情很认真，好像还有点苦恼。 詹可心急冲冲的回：“我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这件事只有你有动机有时间！” “所以并没有人亲眼看到我做了这些对吗？”姜嘉宁不急不躁。 詹可心愣了一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静瑶，然后又被她怒瞪的目光吓了回去。 干巴巴的重复了一遍：“我虽然没看到，但是只有你有动机和时间。” 姜嘉宁这下笑得更灿烂了，有点像是高高在上逗弄宠物的女王，散漫又慵懒。 声音也绵长悠远起来：“疑罪从无，谁质疑谁举证。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破坏的，那我只能告你诽谤了哦。” 哪有让被陷害被质疑的人自己去找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呢。 轻飘飘的动机和时间这三言两语就想毁了她，这是把她当以前的软柿子来捏。 之前的自己就是陷入了自证陷阱里，费劲巴拉的解释自己的无辜，结果却拿不出一点证据，只能任由她们冤枉。 然后彻底沦为京港大学设计系之耻，姜父姜母知道后关了她一个月禁闭，见到她就骂她不知羞耻。 詹可心怔住，之前说的话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现在反倒不好说亲眼看到了。 “你刚刚不是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她吗，现在怎么不吭声，快点拿出你的证据啊。”李青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穿着一件波光粼粼的银白色鱼尾裙，一如既往的厌世脸，只是眼中满是看热闹的戏谑。 “我…我，不是她难道还能是我吗？我只是好心帮忙，你们为什么要为难我。”詹可心有些崩溃，没想到一向安静小绵羊的姜嘉宁突然战斗力变得这么强了。 求救的目光再次投向姜静瑶。 ------------ 第11章 接住巴掌 “蠢货！”姜静瑶在心中骂道，移开目光不想对上。 姜嘉宁收起笑容也看向她，眼中的情绪凝成冰，等待着她的回应。 周围人都等着她的回答，詹可心有些气恼的说道：“李青妍，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乱说话。” 姜静瑶被詹可心说一句看一眼她看得心里火大，恨不得甩她两巴掌让她聪明一点。 要不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姜嘉宁狼狈出丑的样子她根本不会来，谁知道被这个蠢货给盯上了。 给詹可心发出警告的眼神，姜静瑶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愿，李青妍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发出逗小动物的声音。 “啧啧，你看姜静瑶干什么？怎么，她能让你看到吗？还是这件事她也参与了？”李青妍好整以暇地问道。 而她点名道姓的话直接让姜静瑶表情扭曲了一秒，但是在众人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成了微笑甜美的样子。 “不，不是！”詹可心惊得一双眼睛瞪大，有种倒抽一口凉气的战栗。 这事要是真办砸了，自家跟姜家的合作可能也要泡汤了。 她竭力跟姜静瑶撇开关系：“我什么时候看她了，你别胡说。” 姜嘉宁看向火力全开的李青妍，有些意外她对自己的帮助，结果友善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遭到了她的一记白眼。 有种说不上来的嫌弃，姜嘉宁瞬间懂了，大概就是，比起自己，她更讨厌姜静瑶。 所以只是为了拖姜静瑶下水让她下不来台，帮她是顺手的。 这让她更加好奇，她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闹得这么僵。 不过不管怎么样，受益人是她，那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标准微笑脸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只等某人没办法独善其身出声。 李青妍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打量：“你自己做贼似的看她，还怪我胡说，该不会是你俩策划的吧。” 有了之前姜嘉宁的讽刺提醒，围观的学生倒也没说什么，看姜家真假千金打擂台，这热闹越来越刺激了。 商妙妙笑着走出来打圆场：“这事是我忙糊涂了，看管演出服是我临时找嘉宁帮忙的，本来就不是她的责任。” “你们也别吵啦，都是同学，大家肯定都是想演出成功的，蒋年年你别哭了，把设计图发我，我让我家工作室连夜给你赶出来。” 李青妍不满地嘟嘟囔囔：“最烦你们这种和事佬，显着你了是吧，和什么稀泥。” 商妙妙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但还是忍住了，想要去拉蒋年年，却被一把甩开。 “这料子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一般的纱压根做不到这个颜色和飘逸感，这事你别管。” 蒋年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站起身走到姜嘉宁跟前，认定就是她做的，扬起手就要落下。 周围人发出一阵抽气声，等待着这一巴掌落在姜嘉宁的脸上。 然而却在距离她十公分的位置被人拦下了，蒋年年不满的看向挡住她手的人 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上，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再一旁是脸色铁青的副校长。 “你谁啊你，敢拦我！”蒋年年怒气没有发出去，语气特别的冲，听得副校长脸又青了一个度。 紧接着听到下一句话更是两眼一黑，恨不得压根没带孟特助过来。 “滚开！”用力挣开孟特助的手，蒋年年转向副校长：“小叔叔！这个姜嘉宁毁了我的裙子！我明天的演出怎么办啊，必须开除她！” 蒋年年哭哭啼啼的控诉，丝毫没注意她这位副校长叔叔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闭嘴！在学校要叫我副校长，都这么大的人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副校长蒋经聪一脸严肃和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孟特助微笑：“我是回来拿忘在会议室的资料，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动手可不是好习惯，这位同学没事吧？” 姜嘉宁一眼认出这是刚刚跟在傅渝州身后的人，听话茬好像也不是特意来帮她的。 她摇摇头：“没事，谢谢你。” 其实刚刚她完全可以躲开的，现在倒好，又欠了人情。 孟特助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其实这件事很简单，调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 还在教育蒋年年的蒋经聪冷汗一茬一茬的冒，虚得不行：“这个，刚开学摄像头都还没来得及开...” 詹可心一脸得意，要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不敢大喇喇的直接指认，原本的心虚也在此刻消失，义正言辞道：“姜嘉宁，你还不赶紧道歉，真是没想到你这么歹毒，为了出风头居然能干出这事。” “我说了我没有做过，不会道歉，除非有人拿出真凭实据来。”姜嘉宁扫视一圈问道：“有谁亲眼看到了吗？” 正说着，姜静瑶身前的李曦一个踉跄被推出人群，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转过去。 “我…我看到了。”顶着压力，李曦硬着头皮说道。 姜嘉宁不以为然，条理清晰地问道：“什么时间，我进去多久，你怎么看到的？” “时间...时间...我忘记了，我只看到你偷偷摸摸地进去了，没几分钟就出来了，然后詹可心也回来了，紧接着就发现衣服被毁。”原本还磕巴的话越说越坚定。 姜静瑶眼神中透着狠辣，就在姜嘉宁以为她不会出头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孟特助，眼神坚定了不少，揽了揽额前的碎发，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站了出来。 张嘴就替姜嘉宁道起歉来：“蒋年年，对不起啊，我姐姐她...” 话没说完眼眶就已经委屈的红了起来，有种忍辱负重的柔弱感：“她才刚回姜家不久，可能之前耳濡目染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习惯，我帮她给你道歉好了，衣服…我赔钱给你行吗，你就别怪她了。” 周围女孩子都皱起了眉，毕竟这招数并不是很高明，一个被抱错的假千金站出来阴阳真千金，话里话外都是已经把这件事按死在了姜嘉宁身上。 一点也没有维护姜家，反倒踩着姜家的脸给自己立人设。 不过男生就不一样了，看向她都已经带上了同情和怜惜。 “姜静瑶，你还真是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怎么不矫情死你呢。”李青妍边说边拍起了巴掌，撇嘴评价。 再对见到她就自动缩成一团的李曦，冷笑一声：“李曦，被人当枪使还洋洋得意，你也蠢得让我毫不意外。” 一个被她父亲养在外面的私生女，能来这个学校都已经要烧高香了，还怕自己死得太慢到处蹦跶。 ------------ 第12章 给脸不要脸 “青妍…我们之前感情这么好，你怎么…算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姜家养女的身份，相对比姐姐，我的身份是不配跟你做朋友的。” 姜静瑶心里恨得不行，对于自己不是姜家亲生女儿这件事，她自己已经气得呕血了，现在还要在众人面前一遍遍的提起。 尤其是只要姜嘉宁出现，那就是一个醒目的移动提醒，提醒她就只是姜家养女这件事，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 握紧的手，指甲死死掐进手掌心的软肉，但是面上却是隐忍委屈的不行。 三两句话又把李青妍说成了一个只看身份家世的势利眼。 原本还看她笑话的李青妍这下直接被噎住，有种内伤到要吐血的感觉，毕竟两人闹翻的契机实在是不对，正好在她被揭穿是养女的时间，所以无论她怎么解释都甩不掉这口黑锅了。 李青妍阴沉着脸，破罐子破摔冷冷开口：“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山鸡注定做不了凤凰。” “李青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既然姜静瑶还住在姜家，那她就还是姜家人。” “就是，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我看就是看静瑶好欺负，被这两人抱团欺负了。” 有人不满地为姜静瑶出头，气得李青妍几乎要抓狂。 在看到沉默不语的姜嘉宁后，直接把火气发泄到了她身上：“看什么看，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晦气死了。” 然后又冲刚刚怼她的几个男生说了一句：“一群舔狗！早晚被这朵盛世白莲花坑死。” 说完踩着几厘米高的高跟鞋，昂首挺胸‘跶跶跶’的离开。 姜嘉宁：？？？ 姜静瑶眨着湿润的眼睛，轻咬下唇小声地跟帮她说话的人道谢，然后上前怯生生地扯了扯姜嘉宁的衣角。 好心劝诫：“姐姐，你要是觉得有气就对我发吧，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姜嘉宁认真地看着她，画面跟上一世重叠，不过上一世可没有孟特助和李青妍，巴掌她挨了，黑锅她也背了，从此再也没有在学校里直起腰来。 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而她这个好妹妹反倒是在学校内被人追捧，跟她形成鲜明对比。 这次…说真的，她想试点不一样的。 “姜嘉宁，这件事你做得太过分了，必须公开道歉，退出开学典礼表演。”詹可心迫不及待地叫嚷着。 蒋年年刚被副校长教育过，红着眼睛不吭声，但是怒气依然在，孟特助只是笑着，并不说话，做足了看客的标准姿势。 “我没做过，不道歉。”姜嘉宁眼睛迅速浮起一片水花，眼尾泛着红晕，看得众人静了一瞬。 姜静瑶离得最近，眼中满是骇然。 因为姜嘉宁长得很好看，以前在姜静瑶刻意的打压和贬低下，她自己本身压根没意识到这件事，也不会利用，可是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姜静瑶心中的不安越放越大。 之前还厌恶地看着姜嘉宁的男生此刻眼中充满了惊艳，没人能拒绝一个冰山美人的示弱。 从前不苟言笑到有些木讷的脸上此刻鲜活不已。 精致的鹅蛋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肤如凝脂，眸子微微垂着，翘挺鼻梁下，雪白贝齿轻咬下唇，更显红润水光。 倔强又破碎，让人看了心软得一塌糊涂，直接秒杀刚刚的姜静瑶。 而真相是，姜嘉宁下死手掐得快青的大腿，只有疼痛才能让她瞬间飙泪了。 孟特助看着周围男同学痴迷的目光，脑中清醒的警铃大作！！！ 这怎么能行，合格的特助就是要帮助老板消除一切不利因素，哪怕老板没有明确表示。 于是马上开口打破这局面，八颗牙齿微笑：“毕竟这位同学只是看到姜小姐进了房间，并不能代表什么，不如这样，由我们集团来赞助这次演出的所有服装，这样大家都能满意。” 蒋年年自然是不想轻易放过破坏自己衣服的罪魁祸首，但是蒋经聪已经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可以可以，孟特助真周到，这样就不用纠结衣服的事情，F·L集团的品牌，蒋同学肯定会非常满意的。” 本还有些不满的蒋年年马上换了脸色，原来是F·L集团的人，慌忙擦掉脸上的泪，勉为其难地对姜嘉宁说道。 “既然孟特助发话了，那我就不追究你了。” 姜静瑶脸上的假笑几乎快维持不住，傅渝州身边的孟特助居然会管这么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目的。 “真是谢谢孟特助了。”得体的道谢完又看向姜嘉宁：“姐姐，这下好了，你不用道歉了。” 而姜嘉宁的内心：白哭了，这个孟特助到底是来干啥的，打乱她的节奏。 不行，不能就这么过去。 “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替我道歉，你们现在轻轻放下，可是并没有还我清白。”眼泪止住了但是眼眶还是有些红，姜嘉宁摇头拒绝。 “得了便宜还卖乖。”李曦冷哼着翻了个白眼，李青妍走了以后她刚刚畏畏缩缩的神情完全消失不见。 蒋经聪板着脸：“姜嘉宁，不要再闹了，不然到最后没办法收场你会后悔的，还不谢谢孟特助。” 孟特助敏锐地察觉到姜嘉宁并不是很愉快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不用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对您可能不是大事，对我是非常大的事，如果不是我做的那就是她们冤枉我，她们要公开道歉才行。” 姜嘉宁死咬着不放，甚至还要求道歉的话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姐姐，你别再无理取闹了。”姜静瑶心里乐开了花，巴不得她再继续拉扯下去，顺便再把傅渝州手下的第一助手也得罪了：“你这样不顾脸面，妈妈和大哥会生气的。” 姜嘉宁躲开她的靠近，走向屋内的一个花盆跟前站住，转过身好心提醒几人。 “你们还是一口咬定是我吗？” 李曦回得最快：“我亲眼看到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都给你台阶了也不下。” “就是，给脸不要脸，贫民窟养大的就是没什么素质和教养。” “行吧。”看着她们正气凛然的样子，姜嘉宁点点头。 可惜没有把姜静瑶彻底拉下水，功亏一篑。不过以后还有机会，毕竟就算她能息事宁人，姜二小姐也不会消停的。 ------------ 第13章 意外收获 “你们没有证据，我有啊，所以，现在你们要好好想想道歉的时候该说什么了哦。” 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姜嘉宁微微一笑，让几人如坠冰窟。 还在录像中的手机，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 孟特助愣在当场，心中不太妙的感觉再次出现，他…是不是帮倒忙了。 Boss会不会直接封杀他，谁来救救他！ 天知道大Boss对这位刚找回来没几年的姜家大小姐什么心思，也没明说让他直接撑腰，真的让他不好判断啊。 而且这位姜大小姐很显然是早有准备。 “你……”詹可心一脸惨白，腿都开始发抖，眼神空洞地再次看向姜静瑶。 她居然录像了，那…彻底完了。 姜静瑶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蒋经聪还在黑着脸教育姜嘉宁：“有证据你不早拿出来，一直在这闹什么！” 本来可以大事化小的，现在被孟特助看到了，可能会落下校风问题，这让他心中非常不满。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本来是想在服化间录一下自己跳舞的视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足的，没想到…” 姜嘉宁头一歪，笑得明媚：“意外收获，还真是派上用场了呢。” 视频从一开始她独自整理表演服开始，然后是一场独舞。 然后就是詹可心一脸焦急地催促彩排，看着她出门后，自导自演的破坏演出服。 一边撕扯一边念念有词：“哼，让你出风头，让你嘚瑟，不就是会跳舞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全给我都去死，去死！” 詹可心万念俱灰地站在原地，脸白如纸。 “啪！”蒋年年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我说你怎么这么热情帮我出头，上蹿下跳的，原来都是你干的！” 差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蒋年年比刚才更气了，一巴掌不够又来了一巴掌，这下两边脸彻底对称了。 “还有你，你不是说亲眼看到是姜嘉宁吗！”枪头转向李曦。 “我我我我…我只是看到她进房间了，没看到她撕坏衣服，我也不知道，不是，我…我没看到。”害怕得直冒冷汗，李曦说话逻辑也乱七八糟。 而姜嘉宁则是悠哉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妹妹：“姜静瑶，你这么心善，怎么不帮她道歉认错呢？” 心里又气又怕，姜静瑶这下哭得真情实感：“姐姐，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我只是……只是想帮你，姐姐你别怪我，是我太笨了。” 周围男生又是一阵安慰，希望她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姜嘉宁，刚刚是我们大家错怪你了，现在误会揭开了，有错的是詹可心不是姜静瑶，你就别怪她了。” “是啊，静瑶已经够自责难受的了。” “蒋同学，你觉得呢？”姜嘉宁把问题抛给已经上头的蒋年年。 “开除！詹可心必须开除！”蒋家跟姜家不相上下，而且生意上也没什么重合，所以不需要因为两家交情纠结，真计较起来她还是挺看不上姜静瑶的。 “李曦没看清楚就乱说话，让她给你公开道歉吧。”蒋年年刚说完，李曦就疯狂点头，不是开除就好。 “至于姜静瑶，呵呵…”蒋年年又冷静了下来，扯了扯嘴角冷笑：“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情，我管不着。” “行吧。”姜嘉宁耸了耸肩撇嘴。 然后看着马上快哭出来的姜静瑶，演技再次迸发，委屈又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算了，虽然你想让我背黑锅，但是我不怪你，毕竟爸爸妈妈还有大哥都喜欢你，我要是跟你计较的话，肯定又要被罚了。” 不顾姜静瑶震惊的目光，眼眶又红了起来，泛起一层水光，可怜兮兮的摆摆手：“哎，算了算了，谁让家里人都喜欢你呢，我委屈一点没什么的。” 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最后用魔法打败魔法。 周围人都一脸震惊，没想到身为亲生女儿的姜嘉宁在家的地位这么低，被抱错的假千金欺负的没有一点话语权。 “不……”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姜静瑶，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获得大家的认同。 虽然没在众人揭开姜静瑶的真面目，但是这结果也够她难受一阵的了。 演够了，彩排也已经结束了，姜嘉宁兴致寥寥：“这件事还是交给学校处理吧，我绝对相信学校不会包庇德行有失的学生。” 说完直接扔下一堆烂摊子要走人。 刚走到门口，就被商妙妙叫住：“嘉宁，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帮我，不然你也不会被她们为难，差点没脱身。” 原本总是笑盈盈的嘴角此刻抿直，很是自责。 “没事的，这事跟你没关系，就是没有你也会发生的。”姜嘉宁安慰道。 因为上一世没有她，这件事也还是栽赃到她头上了。 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吧，没怪你，我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商妙妙马上晴转多云，再次笑了起来。 孟特助见正主都走了，立刻也找理由离开了，边走边打电话汇报情况。 一个细节都不敢放过的复述，电话那边没有一句回应，静的他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傅总？”试探的说了一句。 “嗯。”傅渝州缓缓应答，静了两秒才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 “哭了？” “啊？是…姜小姐是哭了。”也就大概…哭了几秒。 “嘟嘟嘟…”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孟时皓原地愣了两秒，再次搞不懂自家Boss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晚上，孟时皓接到了自家老板的信息，推掉明天北美那边的跨国会议，要参加金港大学的开学典礼。 在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属于自己直达职业高光的金梯，可不就是姜嘉宁吗？ 一个能让老板推掉十几亿项目的女人，一个影响老板决策的女人，这还不让他直接拿捏住。 然而这想法延续到学校后台这两人陌生的对视后直接破裂，不，是直接碎成灰，还被风吹走的那种。 ------------ 第14章 高下立见 他以为Boss是来哄小姑娘，没想到人家真的是以荣誉校董的身份被邀请来参加观看开学典礼的。 台前主持人正在说着开场词。 后台拥挤杂乱中又有种默契的秩序，大家各忙各的，已经化完妆换好衣服的姜嘉宁老老实实地坐在统筹可以随时看到的位置。 开场是姜静瑶的钢琴表演，然而昨天的事情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有了无数个版本，每个版本她都是恶毒假千金夺取真千金家人宠爱的角色。 在豪门中，最在乎的就是血缘关系，养女的地位那是比私生女还低的，而她居然盖过了真正的姜家大小姐，手段可见一斑。 本该惊艳全场的表演成了毫无水花的呆板流程，结束后只有稀疏的掌声。 姜静瑶心中的愤恨在回到后台看到完美装扮的姜嘉宁后达到了顶峰。 昨天詹可心虽然没有供出自己，但是自己的名声还是受到了连累，回不到姜家，连找人告状都做不到。 而且李曦看到她总是瑟瑟发抖，任谁看都会怀疑她们的关系。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没用。 “姐姐。”再生气她还是扬起笑脸凑了上去：“詹可心已经被送回家等通知了，李曦昨天也在学校贴吧上给你的道歉了，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我昨天就是关心则乱啊。” 姜静瑶特意选择了人来人往的房间，像是一个小孩子要糖果似的，拉着她的手摇晃撒娇。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关系很好的亲姐妹。 姜嘉宁心中冷笑：你自己凑过来的，那就别怪我打你脸了。 “这有什么，毕竟你爸妈到底是养了我十几年，为了她们我也得原谅你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见见她们？”姜嘉宁话刚说完，被她拉着的手就感到一阵刺痛。 姜静瑶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也没被她错过。 她抽回手继续说道：“你亲生爸妈现在过得好像不是很好，染上赌瘾欠债了，但是你这么善良，应该会去陪伴帮助他们吧。再说了，我爸妈这么喜欢你，什么好的值钱的都给你，给得比我都多，你这么以后实力，可一定要发挥自己的善心长处啊，万一她们以后横死街头，你成了孤儿，后悔都来不及。”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是爸妈说不舍得我受苦才不让我回去，以后永远是姜家人的，而且他们也是一样心疼你的。”姜静瑶瞪大一双眼睛，脸颊因为过度用力，肌肉有些不自然抽动。 “是吗？”姜嘉宁脸上有些沮丧，欲言又止的来回看了看两人演出服的差距，眼神里的光彩慢慢暗淡了下去。 一个珠光宝气光彩照人，看着就价值不菲，一个朴素的白色纱裙，连一颗点缀的首饰都没有。 到底谁受宠，高下立见。 姜静瑶脸色青白来回变换。 “噗～”李青妍没忍住笑出声来，化妆镜后探出半个身子，单手撑着下巴，吊着眼睛评价。 “喂，小土包子，要不要我借给你一套衣服，不用钱。” 姜嘉宁摇头：“不用了，可能不合身。” 说完略带同情地看了看她的胸，标准的模特贫乳。 李青妍脸色变了变，收回看戏的笑，“哼。”的一声又缩了回去。 姜嘉宁慢慢闭上眼睛，本来是想要在表演前安静地呆一会的，谁让她们一个个都凑过来嗡嗡响。 那就别怪她无差别攻击了，我不开心，你们也别想开心。 “算了，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等你消气了我再来找你。”姜静瑶装乖卖好还被打了脸，也是实在装不下去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昨天晚上顾北林说会来给她捧场的，也不知道到了没有，她现在不方便出手，但是可以找人对这个小贱人出手啊。 打定主意，她整理了一下妆容，摆出几个委屈的表情，选出最让人心疼的演练了几遍，提着裙摆往观众台第一排走去。 刚走出后台，她就看到傅渝州落座在正中间。 脚步停了下来，傅渝州…如果能搭上傅渝州，那姜家算什么，还不是脚底下的一块泥。 扯了扯领口的衣服，直到诱人的弧度若隐若现她才满意地停止，眼尾像是染了胭脂，晕开一片绯红，配上她欲言又止的眼神。 顾北林这个级别的她都能拿下，不信傅渝州不上钩。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准备好的招呼都没有出声，就被孟特助拦住。 “不好意思，这么位置已经满了，同学你去后面找位置坐。” 全副武装的姜静瑶愣在当场，娇声说道：“我只是想跟傅先生打个招呼。” 孟特助脸上还是机械的微笑：“傅总下午没有预约，而且，姜小姐，您跟我们傅总也没见过几次吧。如果有事可以告诉我，我先帮你转达。” “上次我的生日晚宴，傅总有来参加，还在姜家休息了一晚，我就是来道个歉，上次招待不周了。” 毕竟是傅渝州身边的人，她就是有气也不能发，微笑着温声细语解释。 “好的，我会转达的。”孟特助微笑再次拒绝她的请求。 都是千年的蛇你玩什么聊斋啊，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打眼一看他就知道这姑娘打的什么主意。 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了解自家Boss吗，但凡这人他给放过去了，清海市就没有他混的位置了。 但凡这姑娘染指了自家Boss，那他估计可能会直接在地球上消失。 不碰女色的Boss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昨天那位姜家大小姐姜嘉宁。 不对，还有一个，应该是Boss钱包里的那个姑娘，要不是有塑封，估计都快被盘包浆了。 孟特助实在是油盐不进，姜静瑶只能勉强笑着说没关系，退而求其次去寻找顾北林的位置。 可是扫了两圈都没见到，这么一会烦心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姜静瑶对顾北林也是一肚子不满和抱怨。 说好的来给她捧场，现在她表演都结束了不知道多久了，也没见到人。 果然不能选他，眼中只有工作，还有那么一个精明的妈，真嫁给他自己还不憋死。 所有计划落空，也没管典礼才刚开始三分之一，她就皱着眉离开了大会堂。 ------------ 第15章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后台统筹忙得头上冒汗，看着名单上顺序，在备演室里一眼就看到了姜嘉宁。 “姜嘉宁，下一个就到你了，准备一下。” 观众席里，顾北林刚刚赶到落座，与傅渝州中间隔着校长和校领导。 见到他，其他几个校领导也赶忙打招呼攀谈两句。 报幕声结束，傅渝州把看报告的目光收回，看向昏暗舞台的中间点。 那里站着一个人。 追光灯打下，映照出舞台上的姜嘉宁，原本平平无奇的白色纱裙在灯光下发出细碎的光。 像是一圈光晕笼罩住她，上台前才拿出的红色绸带在脑后扎了个公主头。 发带在身后飞舞，随着她的舞动自成一派，与她分离又纠缠。 随着音乐的节奏，脚下的舞步也开始复杂激烈，最终随着最后一声重鼓结束，她也伏地不起。 一场舞蹈，演绎了生命的开始，精彩和结束。 会堂里寂静无声，紧接着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第一排的观众自然是最受震撼的，顾北林呆愣在座位上，全然忘记了他今天来的目的。 凭着本能鼓掌。 而傅渝州神情淡淡的，只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台上舞者的脸。 孟特助实在是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能安静如鸡，在心里默默鼓掌。 台上的姜嘉宁喘着粗气，只觉得这是她跳的最酣畅淋漓的一场舞蹈了。 心满意足的谢幕回到后台。 “啊啊啊啊！嘉宁，你也太宝藏了吧！！！”商妙妙激动的冲上来一个熊抱。 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夸奖：“太美了！美炸了！我宣布，你就是我心中的维纳斯。” 姜嘉宁好笑的拍了拍她后背：“别激动，你不忙了吗？” 话刚说完，商妙妙已经回过神来边跑边冲她飞吻了：“啊对，我要去忙，等结束了我再约你啊大美人。” 完成表演，姜嘉宁把东西收拾好出了会堂，结果正好看到姜静瑶正哭哭啼啼地跟姗姗来迟的姜元嘉在宿舍楼下说话。 应该是在告状的，姜元嘉本来就有找自己算账的可能，这下还不一起算上了。 撇了撇嘴，趁着两人还没发现，姜嘉宁转身就走。 她又不傻自己往枪口上撞。 结果迎面看到顾北林走来。 拎着包的手骤然握紧，用力到骨头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铺天盖地的羞辱回忆砸来。 让这两天一直处于上风的姜嘉宁差点失态。 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了几口，这才算勉强恢复。 也因为这一打岔，她被发现了。 “姜嘉宁，给我站住！”身后姜元嘉的声音传来。 木着脸转身朝宿舍走去，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们两人。 姜元嘉长腿一迈挡住她，不虞责问。 “你最近发什么疯。” “见到我跑什么，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姜嘉宁你长能耐了。” 一想到那些石沉大海的电话和信息，姜元嘉就怒从中来，尤其是对上她平静淡然的目光，一点反思的意思都没有。 直接一个巴掌落了下去。 “啪。” 姜嘉宁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这巴掌看得姜静瑶心里乐开了花，一天的烦躁都消散了。 “是谁教你的，不敬长辈，陷害妹妹，为了出风头不择手段，哪里有一点姜家人的胸怀。”没给她留一点解释的机会，大声责备，一条条说着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呵。”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痛，沉默半天的姜嘉宁发出一声冷笑。 怪她忘记了，她这位好大哥可不是一个不打女人的，气急了还不止一巴掌。 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倔强的对视上他：“你还真是个好大哥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都是真的，根本不需要求证。” “你一直都是这个德性，还需要我求证什么，静瑶是我们亲手教养长大的，难道还比不上你吗？”姜元嘉脱口而出。 “既然这么看不上我，还一直找我干什么。欠不欠啊你。”脸上挨了一巴掌，姜嘉宁的心情属实算不上好。 姜元嘉眯了眯眼，目光阴鸷，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信息：“我看你是跟赵家的那些垃圾相处的时间太长，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别后悔你现在对姜家的挑衅。” 然后当着她的面给周管家打了一个电话：“把姜嘉宁的卡全停了。” 姜嘉宁置若罔闻，抬脚就走。 姜元嘉挂了电话走到姜静瑶面前：“在学校里离她远一点，不要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知道了哥哥。”姜静瑶乖巧点头。 等他离开后，顾北林这才从不远处过来：“静瑶，对不起啊，今天公司有个项目会议要开，错过了你的开场。” 说着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一条阳光下夺目的钻石项链赫然在内：“这是我给小公主的赔礼。” 原本还嘟着嘴的姜静瑶总算展开了笑容，娇羞的垂头，顾北林见状赶忙亲手给她带上。 “行吧，这次就勉强原谅你啦，下次我要排在工作前面才行哦。” 手一下一下的摸着脖子上的钻石吊坠，眼中精光一闪。 情绪再次低落下去。 顾北林眼角扫过姜嘉宁刚刚消失的身影，很快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怎么了？还是不开心，礼物不喜欢？” “不是…，我…好像得罪了姐姐，你知道的，我现在身份尴尬，姐姐她不喜欢我，总是会为难我。”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顾北林看得一阵心疼。 但是又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幕，有些奇怪为什么姜元嘉对姜嘉宁这么不客气，好像跟静瑶说的不太一样。 “静瑶，是不是你想的太多了，我母亲上次回来说，姜家人对你很不错，而且她对你也很满意，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订婚。” 不行！姜静瑶心中一紧，不可能，她才不要嫁给顾北林，然后被顾夫人看管着，做一个听话的废物摆件。 大脑飞速旋转想着应对的办法，时不时的发出抽泣声敷衍一下他。 顾北林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接了电话，是刚刚谈下来的项目出现了问题，合同跟之前谈的内容有出入，需要他马上回去。 ------------ 第16章 荒唐要求 “静瑶，你先别急，我一定会给你撑腰的，等晚上我来找你吃饭好不好。” “北林哥哥。”姜静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看着格外可怜。 “你帮帮我好不好。”祈求的气音软绵绵的。 “家里的一切都是姐姐的，你…也不例外，如果你要是想跟我订婚，肯定会被姐姐破坏抢走的，我不想…”见周围没有人，姜静瑶直接扑入他怀里，紧紧环抱着他的腰。 “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你被抢走。” “我不会被抢走，我只属于你。”顾北林感动的承诺。 “除非…除非…”姜静瑶一脸为难，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什么？”顾北林自认为还不会被一个小姑娘拿捏，所以也不会存在娶不到想娶的人这件事。 可是静瑶心思细腻，而且娇弱可怜，他总是忍不住妥协。 “你，先跟姐姐在一起好不好。” “静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顾北林冷着一张脸，声音也降了几度，似带着冰碴般凌厉。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闪过姜嘉宁今天在舞台上跳舞的片段。 姜静瑶看到他的反应，犹如受惊的小鹿，眼眶再次续上泪花，惶恐不安的瑟缩一下。 “我…我是想，你们在一起了以后，你不要对她太好，这样她得到过了，也对你死心了那就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因为跟我斗气出手抢你了。” 她小声的解释，害怕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太害怕了，呜呜呜呜。” 这个办法实在是有些荒唐，顾北林捏了捏眉心，再次把人拥进怀里安慰。 “你放心吧，我们顾家没那么弱，也不会因为她想要我…”顾北林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不会被她的想法左右的，姜家更不会为了她得罪顾家。” “相信我好不好。”尽量耐心的哄着怀里的人，手机再次响起。 “我知道你就是不相信我，就像爸爸妈妈一样，我被她推下水差点淹死，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怪她，你早晚也会跟他们一样的，到时候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姜静瑶越说越激动，最后挣开他的怀抱，跑回宿舍。 顾北林快走了两步想要追上去，又被手机铃声拽回。 接通电话：“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原地站了两分钟，发了条信息后转身出了学校。 站在阳台上看着顾北林头也没回的背影，姜静瑶擦干脸上的泪水，嘲弄的开口：“呵，自私的男人，还不是说走就走。” “叮！”手机短信提示音。 「静瑶，你乖乖的，你说的那些我回去会考虑的，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你好好上课。」 “嘁。” 关掉手机屏，烦躁地扔回床上。 桌子上的全家福，其中姜嘉宁的脸已经被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叉。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底透着阴冷的光，像是一条蛰伏了许久的毒蛇。 长长的粉色钻石指甲刮弄着那张脸，像是再玩弄猎物，只有浓浓的恶意。 她不可能失手，更不能失手。 而同楼层的另一个方向的房间里，姜嘉宁则是看着手里自己跟赵睿宇的合照。 是很早之前的照片了，大概是小学时候的毕业照，赵睿宇来找她，蹭了这么一张。 两人都穿着半旧的校服，龇着牙笑得开怀。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学校怎么样，等休息了要去看看他才行。 对照课时表，都是之前上过的课，她一向学习不错，很多内容都还记得，对于设计也有点天分，所以重新再来一遍也不会难到她。 现在最着急的是需要赚钱，不然钱包总会见底的。 开学典礼上的一舞直接把她舞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在贴吧的校花投票榜上一骑绝尘。 收到的情书也是越来越多，可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半点涟漪也生不出。 商妙妙从那天开始，经常会跟她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不过也多亏了她，给自己介绍了两个设计兼职。。 两个都是属于枪手的性质，不会署名，没人知道是她，所以相对的价格也比较高。 能拿下来的话估计这学期自己是不需要再去费力找活了。 中间周末回了趟租的房子，赵睿宇状态也不错，赵家人没有闹事，总算放了点心。 之后每天的生活在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 各种查资料找灵感，在画出一幅草图后，导员突然给她发了微信。 「到教务处找我。」 很突然的一条信息，姜嘉宁想了想，最近自己很老实，就算见到姜静瑶都是没有阴阳怪气。 那可能是自己申请的奖学金？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来到教务处，看着导员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姜嘉宁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你的奖学金…”导员欲言又止，手指在书桌上无声地扣了两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跟你家里人怎么交代的，小姜总前两年给学校捐过图书馆，在学校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他…突然联系我，用你家人的身份，主动取消了你的奖学金申请。” 姜嘉宁挑眉，说真的，还是有些意外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联系他没理他，都出这损招了。 是不是下一步就要给自己退学了。 “没关系，取消就取消吧。”手里的钱还算够用，等兼职结了账，就更不用愁了。 “你是不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为人子女的，是要体谅一下长辈的。”导员斟酌着劝解道。 然后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你是不是不在家里住了，上次学校保安说有人来找你，态度不是很好，说是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了，保安看着她们不像什么好人，就给赶走了。” 姜嘉宁还是笑：“没事的导员，除非我家里人给我办退学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过她们肯定也不会的，毕竟有个大学辍学的女儿，没面子的是她们。 “啊？！”导员惊讶的嘴巴长大，不是很能理解。 恭敬地说完再见，退出教务处，回想着刚刚导员说的人，应该是赵大壮夫妻，居然找到学校了。 到底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一下，还总是春风吹又生。 ------------ 第17章 故意羞辱 把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了过去。 “喂，我是姜嘉宁！” 对面马上就激动了起来：“你个死丫头，你把我儿子带哪去了，你这是拐卖！我要告你！” “赵睿宇就在学校，你会不知道吗？说吧，到底什么目的。” 站在天台上吹着风，姜嘉宁趴在栏杆上，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楼下。 “老子的房子被你坑没了，你必须给我再买一套，我们没地方住了。” 姜嘉宁不以为意：“我没钱。” 对面的声音又高了一个度，急得跳脚：“你是姜家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没钱，别想骗我！” “我斗不过你们的亲生女儿，我爸妈可心疼她了呢，你们怎么不找她啊。”姜嘉宁拿着手机的手，食指习惯性地开始点着手机后背。 “她就是一个没良心的，我们根本联系不到她。”赵大壮倒是想搭上她了，但是苦于没机会啊。 “我有她联系方式呀。”姜嘉宁拉长了音调。 “那你给我！不过你还是要赔我房子的！她是她，你是你！”孙雅筝在一旁赶忙追加。 “我确实没钱，我都已经被姜家赶出来了，不信你们去姜家蹲着看去，肯定见不到我回去。” 对面静了一会，两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听不清，应该还在商量着什么。 好一会才回：“那你先把那个小蹄子电话给我。房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不能白给啊。”姜嘉宁提出条件：“你们向法院提出跟睿宇断绝亲子关系的诉讼申请…” “你做梦！！”赵大壮像是一头怒急的怪兽，发出吼叫。 无数难听又肮脏的咒骂传来。 反应这么强烈，自己是太着急了一些…他们不配合，这个流程怎么都走不完的。 一直等到对面骂累了，姜嘉宁才再次开口：“不行就算了，那你们继续睡天桥吧，等我想到要用什么交换再说。” 挂了电话直接拉黑，没给对面反应的机会。 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赵睿宇，让他跟学校的保安打个招呼，不要随便放人进去找他。 就算见到了赵大壮夫妻也不要管他们。 刚叮嘱完就看到顾北林的车开到了楼下，停在宿舍门口，没一会姜静瑶从宿舍里出来，上了车，两人扬长而去。 上辈子这个时间，她已经跟顾北林正式见面了。 现在，顾夫人肯定没有看上她，上次姜元嘉来也没提顾家的事，所以，她跟顾北林暂时不会牵扯到一起了。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陌生号码。 “喂，哪位。” “大小姐，今天晚上顾家老太太过寿，全家都要去参加，包括您。” 是周管家，僵硬又官方。 怪不得顾北林亲自来接人。 没有得到回应，手机那头发出催促：“大小姐，您必须回来，老爷已经在家了。” 成人晚宴到现在，姜黎鸣居然才回来了。 “知道了。” 一个多月没回来，黑色的铁皮大门看得人心里一阵压抑。 两边名贵的景观树郁郁葱葱。 大门自动打开，从花园穿行，蜿蜒的小路和安静的环境让姜嘉宁再次觉得烦闷。 换了鞋子走进客厅，姜黎鸣拿着平板正坐在沙发中央，年龄在他身上到底还是留下了痕迹。 但是保养得还不错，起码没有小肚腩秃顶，高昂的定制西装穿在身上，很显儒雅。 深邃的眼睛如鹰隼般犀利，总让人觉得自己会被他一眼看透。 “回来了。”眼皮微掀，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看了她一眼。 没有追问她最近发生的事情。 “嗯。”姜嘉宁在他不远处站定应道。 “四点钟出发，去楼上化妆换衣服。”语速不疾不徐，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化妆间内周烟的妆容已经到最后了，见她进来后条件反射地皱眉。 指了指她对面的一排衣服：“自己挑吧，挑好了再说造型。” 半点没提两人当初闹不愉快的事情。 其实不看礼服还好，一看姜嘉宁又有点上头，之前被姜静瑶抢走穿的那件礼服赫然在内。 后背还被补了一大块挡布，针脚粗糙得让人抓狂。 其他的则都是去年的款式，很明显是故意羞辱她。 一旁的设计师助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姜小姐，没有你喜欢的吗？但是现在时间有些仓促，再送新的来可能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剪刀。”姜嘉宁伸出手。 小助理听话的递了过去，就听见刺啦一声，那件当初用心做出来的礼服已经一分为二，报废了。 又在房间里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挑出了一条藕粉色的磷光裙，剪刀再次落下，后背的布料被剪掉。 没十分钟，一条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裙子出现。 周烟越看越觉得姜嘉宁是故意的，她就是一个充满不受管控的危险因子，之前不吭不响的还算能看得下去。 现在装不下去了，彻底暴露出本性，真是太可怕了。 “不知所谓！”周烟的妆造都已经结束，看着她进去换衣间，有些不怎么高兴。 身为周家的独生女，从小到大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得体的家人，令人羡艳的另一半，现在还有优秀的儿子。 可是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要不是有亲子鉴定，她绝对不会认的。 越想越难受，再也没办法接受跟这个不讨喜的女儿待在一个空间里，起身出门下楼。 看到姜黎鸣在沙发上坐着等她，不由得开始唠叨出声。 “老公，能不能找人好好的教一下姜嘉宁规矩啊，她实在是…实在是太粗俗了，刚刚居然把礼服都给剪了，自己改得乱七八糟的……” 越说越糟心，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不满全说了出来。 姜黎鸣的眉头慢慢皱起，过了好久才开口：“从她回来，你教过她吗？” “我怎么教啊，不够气死我的呢。”周烟下意识地反驳：“她要是像静瑶那么好带也行啊，现在可好，带又带不出去，在家跟我说话还顶嘴。” “她回来好几年了，你也没想着好好改掉她那些坏习惯，现在又抱怨什么。”对于周烟的抱怨，姜黎鸣只觉得聒噪。 这几年公司在开拓平南那边的市场，每天都忙得要死，几乎算是常驻平南了，好久才回来一次，对家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 所以在这两天周烟的控诉下，他对这个亲生女儿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今天有事情要办，就算有不满，也得忍到结束了回来再说。 ------------ 第18章 改装出席宴会 临近出发，又被她念叨了一通，再加上昨天儿子跟他说的那些事情，眉宇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只等着姜嘉宁出现，但凡有一点不得体，他肯定要爆发了。 没多久，姜嘉宁从楼上下来，一袭藕粉色的鱼尾磷光裙，长发松松地挽起，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 裸露出洁白肩膀上加了流苏肩链，整个人散发着温婉的气息。 原本还想趁机唠叨几句的两人瞬间哑火。 周烟轻咳了两声，勉强道：“看来让你学习设计对你的审美还是有帮助的。” “走吧。”把训诫咽了回去，姜黎鸣率先出门。 独自一车的姜嘉宁看着窗外倒退的街道，努力回想着之前这场寿宴上发生的事情。 天色微暗，车子驶进顾家庄园，灯火通明，路两边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服务人员。 在中心位置的喷泉处一支乐队正在演奏，音乐悠扬在整个庄园的每一处。 门口顾家掌权人顾盛和钱宁韶夫妻俩正在接待，顾北林在另一方向接待着年轻人，姜静瑶安静乖巧地站在他身后。 “静瑶，过来。”刚一下车，姜黎鸣看到这画面微微皱眉，两家联姻还没说定，姜家小女儿跟着顾家这小子接待算怎么回事。 “爸爸~”见到姜父，姜静瑶眼睛明晃晃的亮了一下，乳燕归巢般的快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回来都不跟我说一下，我都不知道。”两人之间是非常自然的父女情。 周烟也捂着嘴笑：“你说北林要接你，我就特意没跟你说，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说笑异常的和谐。 姜嘉宁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内心没什么波澜，可是偏偏有人觉得她应该伤心，想要借机关心一下。 “姜小姐别伤心，假的终究是假的，怎么能比得上你呢。”一道略显浮夸油腻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这人贴得太近，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吹到自己耳后。 动作迅速地拉开距离顺便看清来人。 “你…哪位？”皱眉发问。 消瘦得跟麻杆一样的身材，就算是定制西装都遮掩不住的虚，深凹的眼眶，眼底发青。 也不知道是哪家玩咖二世祖。 “我叫宋泽宇，极海娱乐的总裁，上次在你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他介绍着自己，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 上次见她时还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白兔，没想到这才多久，像是换个一个人，明艳得扎眼。 越看心越痒，实在是极品，可比他公司名下的小明星有味道多了。 姜家人对她也不重视，搞来玩一玩也不是不行… 姜嘉宁只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这人内心想法有多肮脏了 姜父姜母已经带着人进去了，显然是把她忘记了，姜嘉宁眼角微暗。 “宋先生，您继续吹风，我就先进去了。”提起裙子就要离开。 “哎，姜小姐等等我呀。”眼见美人就要走了，宋泽宇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拉。 白嫩的后背晃得他眼都直了，丝毫没有顾及这是什么场合，手不受控制地就要摸上。 “宋大公子，好久不见。”温润的嗓音像是羽毛飘过，可是手下动作却异常坚定。 伸出的手被人制止，宋泽宇把触摸美人渴望的落空全部转化成怒气，张嘴就是火药十足的责问。 “谁啊！”敢打扰老子好事。 冷着脸对上钳制住自己手腕的人，脸色有些扭曲，还是个老熟人。 “顾庭樾！”咬着牙喊对方名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松手，怎么哪都有你。” 完全没有受到他情绪影响，顾庭樾松开手，还是笑眯眯的：“好久没见，这不是特意来给宋大公子打个招呼吗。” 自己看中的目标这会功夫已经鱼入池塘不见了，连手都没摸到，宋泽宁烦躁地抓狂。 “滚远点，你也配。”顾家的这个私生子整天阴恻恻地笑，满肚子算计，不知道坏了他多少好事，看见就烦。 左右看了看，大多数都在互相寒暄，没人注意到他，宋泽宇一把抓住顾庭樾的衣领，瞪着眼睛警告他。 “以后见到我就夹起尾巴滚蛋，今天是最后一次，下次没这么好运。” 顾庭樾但笑不语，看着宗泽宇骂骂咧咧的进去，然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玻璃房里的人。 好心当作驴肝肺，自己救了他一命居然还被骂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透过人群，看着厅内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顾庭樾脸上的笑越来越淡。 被救的人头也没回，连声谢谢都没落到呢，真是做得最亏的买卖了。 好不容易甩开那恶心的目光，姜嘉宁快步走进厅内，顺手拿起一边侍者递过来的高脚杯。 快速地扫视全场，自己今晚想要见的人没来。 虽然之前也参加过几次晚宴，但是没人引荐介绍，不会有人过来找她交谈的。 一边的周烟带着姜静瑶在场内游走。 姜嘉宁独自一人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之后进来的每一个人她都会关注，直到傅渝州众星捧月地进来。 再见到他，自己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身边的女孩子快速围了上去，视线被挡得结结实实，一丝缝都没留。 “是傅渝州，没想到他会来。” “好帅啊！" “不是说他轻易不参加宴会吗？” 姜嘉宁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刚刚傅渝州进门的画面从自己脑海中晃出去。 可惜作用不大，强大的气场和犹如谪仙的样貌，不用家世烘托，到哪都是所有人关注的中心。 场内的热闹没维持多久，在傅渝州上了二楼以后，很快人群又散开，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还有跃跃欲试想要去露脸的。 姜静瑶也不例外。 “北林哥哥，你不去跟傅总打个招呼吗？”姜静瑶用尽全力压下自己内的激动，小心翼翼的询问。 顾北林看着楼上栏杆前俯瞰全场的傅渝州，眼中燃起斗志：“我父亲提前说过，不让我们过去打扰他，不过现在两家有合作，以后会有机会的。”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将来跟F·L并驾齐驱，也未尝不可。 姜静瑶有些失落的同时还夹杂着对他的嫌怨，没想到这男人连垫脚石都够不上。 ------------ 第19章 那晚我们… 刻意忽视傅渝州对她的影响，姜嘉宁眼不错珠的盯着入口，生怕错过。 “姜小姐在等谁？” 顾庭樾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端着酒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半长及肩的头发被打理的很好，温润如玉的眉眼毫无攻击性。 笑容真挚，丝毫没有油腻感。 “你见过我？”姜嘉宁把目光收回，看着他。 顾家的私生子，今年年初刚刚认回顾家，可不是善茬，顾北林后期最头疼的对手。 但是在这之前她们并没有见过，所以她装作一脸陌生。 “没见过，但是很期待，现在如愿了，我叫顾庭樾。”顾庭樾的笑容越发的阳光。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可能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可是顾庭樾却把握的很好，亲近之余还有点俏皮。 还在思索着怎么回复，就见他递过来一个首饰盒：“抱歉，之前你的生日宴会我在国外，没有来得及，现在补上。” “不用，您父亲已经给过礼物了，谢谢。”突如其来的关注，让姜嘉宁瞬间警惕起来，顾家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接触，微笑拒绝。 顾庭樾没有被拒绝的尴尬，自顾自的打开：“他是他，我是我，而且也不贵重，我自己在马尔代夫开的珍珠亲手做的。” 一条简单的珍珠项链，确实是随处可见的类型。 “我只是觉得咱们两个同病相怜，想交个朋友，真没别的意思。”顾庭樾解释，举着礼物的手一动不动。 一个不受宠的真千金，一个身份尴尬的私生子，有什么同病相怜的。 不断有好奇的目光投来，未免引人注意姜嘉宁只好先收下：“谢谢。” 就在姜嘉宁接过珍珠手链的一瞬间，顾庭樾只觉得头顶的目光几乎快要把他戳出个洞了。 内心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嘴角的笑容更显真情实感，妙妙让自己关照的人，这下还真是意外收获。 “我看你一直在看门口，是在等人吗？我这边有受邀名单，需要帮你查一下吗？” 迟迟等不到人，姜嘉宁确实有些着急了，上一世他可是比傅渝州到得更早。 思忖了一下：“方便吗？” “当然。”顾庭樾开朗应道。 “沈识淮会来吗？”姜嘉宁降低音量问道。 “沈……”顾庭樾眼睛瞪大，笑容僵住，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话都没说完。 姜嘉宁被他的反应吓到：“怎…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哈哈……”顾庭樾僵硬的移开视线，不敢抬头，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不禁打了个寒蝉。 沈识淮，清海市谁不知道，几乎与傅渝州并排的人物。 “邀请名单上是有他的，估计晚点会到。”顾庭樾没什么感情的回。 “他会带女伴吗？”姜嘉宁继续问。 “……应该会吧。”他又不是沈识淮他怎么知道！！ 不想再继续跟她讨论下去，顾庭樾如坐针毡，勉强保持住风度：“你先坐，我一会再过来。” 说完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反正想要得到的信息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得寸进尺的找死。 自己不过问了下沈识淮，他至于吓得这么厉害吗，好像那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就在临近开宴的时间，姜嘉宁几乎不抱希望了，就看到顾父顾母往门口走去。 没一会，两人引着沈识淮走了进来。 姜嘉宁立刻站起身来，在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看了又看。 怎么她没来…… 沈识淮站在大厅中间微微抬头，视线与楼上的傅渝州对上，原本热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音乐声。 姜嘉宁不死心，从人群外圈往门口移去。 沈识淮的车还在门口没有离开，里面还有人。 司机没有帮忙，一双修长白嫩的手撑开车门，一个犹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走下车。 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披在身后，更显得脸颊小小的，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 眼神空洞到即使妆容完美也依旧让姜嘉宁觉得她快碎了。 就在这时，司机上前提醒：“闻小姐，先生让你快点进去。” 并不算恭敬。 女孩安静木讷的点点头，乖乖走去。 姜嘉宁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等了半天，上辈子闻名全球的独立设计师闻泱瓷，现在会是这样的… 她皱眉跟着进去。 一直到整场宴会进行到快结束，姜父姜母也没有想起来她，也正好让她有时间可以观察闻泱瓷。 越看她眉头皱的越深，原本想靠设计话题跟她熟悉起来，可是闻泱瓷一直跟在沈识淮身后，寸步不离，这让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有时间聊聊吗？”玉石碰撞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姜嘉宁心跳像是空了一拍，慌张的转身，手里酒杯的液体被晃出杯外，溅到他身上。 完蛋！怎么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衣服她可赔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说话太突然吓到我了。”嘴巴比脑子更快。 说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捂住，这苍白无力的解释和没出息的反应，真是太丢人了。 傅渝州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因为他本来脸色就不好… “咳咳…”调整了一下后姜嘉宁再次说道：“聊什么？” 上次酒店后两人又不是没见过，当陌生人不是挺好的吗。 现在人这么多，他凑过来干什么。 周围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可是那眼睛恨不得斜到她脸上去了。 她现在不想做什么出头鸟，被人惦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一暗枪。 “我来要答复。”傅渝州一脸正经。 “啊？”姜嘉宁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答复？ 这么想她也这么问出来了，于是就亲眼看到对面男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抿紧的唇轻启，一字一字都像是在她血压上跳舞：“那晚我们…” “停！”姜嘉宁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只觉得自己再晚说一秒就要直接被送走。 “我说了，不需要，这就是我的答复。”她说的干脆利索，坚定的目光像是在入党宣誓。 然而内心却酸涩的不像话，毕竟是自己一见钟情，一直喜欢的人，可是…她不想跟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结婚。 总不能两辈子都过的这么凄凉吧。 ------------ 第20章 吃着碗里看锅里 这辈子她想要的是相知相爱的人生伴侣，如果找不到的话，宁缺毋滥。 傅渝州的目光始终看着她的脸，眼中满是试探和困惑。 “你…”姜嘉宁想到一个猜测，拧眉缓缓说道。 “是不是怕我没吃那个…”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你放心，那个药我吃了，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傅渝州闭上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种后再次睁眼，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不见。 到底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你缺钱？” 姜嘉宁诚实的点头：“是。” 她需要钱，需要成长，剥离姜家……足够强大后，为自己报仇。 “男装定制设计能做吗？”傅渝州问。 “当然可以。”她是很全能的好吧。 “一件20万，没有时间要求，没有数量上限。”傅渝州此刻在她眼里在发光，发着金光。 简直就是天降横财啊，这样的话，不用到毕业，自己开工作室的计划就可以提前一年实现。 姜嘉宁有些恍惚，再加上男人的颜值加持，她迅速开始计算，什么体量的工作室，有这么大的需求。 傅渝州垂眸看着已经算到晕乎的小东西，阴影投在眼底，眸色陡然加深。 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渊，打着漩涡。 “要不要接。”男人慢条斯理的附身，薄唇发出带着蛊惑的音调和温度。 眼角眉梢都柔软了不少。 姜嘉宁只觉得平日条理清晰又冷静的脑袋，此刻像是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太近了，近得她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热气的温度在脸上晕开。 脸上的温度瞬间上升，姜嘉宁眼神飘忽到四周，怎么都不敢跟他直视。 稀里糊涂的点头：“接，我接。” 话音刚落，傅渝州立刻站直了身子，微微侧头吩咐孟特助：“把合同拟出来，签约。” 骤然改变的氛围让姜嘉宁回神的时候发出茫然的问题：“啊？什…什么合同。” 傅渝州虽然还是一脸清冷，但是姜嘉宁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微妙的改变。 他的心情好像…突然就变好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男人动作优雅的整理这自己的袖口，声音温和，如清泉撞玉。 于是，在十分钟后，众人的注视下，姜嘉宁被孟特助带到了二楼的一间茶室内。 两份崭新的，还带着温度的合同就在她面前。 耳边是孟特助带着点小激动的合同重点讲解声：“这是您为我们傅总做私人服装设计的合同，关于合同的费用方面，就是刚刚傅总跟您说的，没有时限，只要傅总满意就可以。” “专门给他做的私人服装设计？”姜嘉宁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总有种变相给她钱的感觉。 孟特助看出她的顾虑，公式化的笑：“我说了，必须要傅总满意才可以，抄袭和毁约的话都会要赔偿的哦，并且在没有征得傅总同意的情况下，您是他私人设计师这件事，不可以对外公布。” “另外还有……” 原本不安高悬的心，随着一些条款的约束，又放了下来，除了价格比较高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 犹豫了几分钟，姜嘉宁还是签下了合同。 “合作愉快。”孟特助伸出手。 “合作愉快。” 一切都太快，太顺利了，让她像是踩在云层上似的。 最后走出房间的时候，看着手里的合同，姜嘉宁这才觉得真实了不少。 对面房间的门打开，姜黎鸣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进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吐出一口气朝他走去。 进了房间才发现，沙发上姜静瑶正再周烟怀里一抽一抽的哭着。 姜元嘉背对她站在窗前。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看脸色肯定没自己的好事。 手里的合同被大力抽走，锋利的纸张边缘在她掌心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姜黎鸣快速看完那份刚签完的合同，额上的血管凸现，是发怒的前兆。 “啪！”用力砸过来的文件打在她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爆喝。 “跪下！” 看着砸在脚边的文件，无视姜静瑶隐藏在周烟怀中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偏头扯了扯嘴角缓缓说道：“凭什么，理由呢？” 做了姜氏总裁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姜黎鸣被她不知反思的态度气到。 一时之间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难听的话全用在她身上。 房间里只有姜家人，他撕下面具，原本儒雅沉稳的伪装早就已经忘在脑后。 “不知廉耻！你是不是想攀高枝想疯了，你看看你签的是个什么东西！” 姜黎鸣一边说一边在房间内来回走动，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即使这种待遇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可她还是不能释然。 鼻尖一酸，她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 姜黎鸣还在继续骂着：“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把你接回来了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代表着姜家。” “大庭广众的去巴结他，你长脑子了吗，我脸都被你丢光了。” 姜元嘉转过身来冷笑，添油加醋道：“为了钱不愿意跟家里低头，倒是能跟别的男人做小伏低，你的无底线真是每次都突破我的底线。” 周烟的手在姜静瑶后背一下一下的抚摸安慰：“好了别哭了，一会还要出去呢，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姐姐怎么这样…明知道我喜欢傅渝州还特意接近他，用这么丢脸的方式，我以后还怎么出现在他面前啊。” 姜静瑶哭嚎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嘭！”水晶烟灰缸在脚边炸开，小腿感觉到一阵刺痛。 湿濡液体滑入脚底，黏腻腻的。 原本还因为姜黎鸣和姜元嘉的辱骂感到黯然神伤的情绪，在此刻被姜静瑶无耻的控诉驱散的无影无踪。 姜嘉宁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喜欢就是你的了？按这个逻辑，全世界的钱都应该是我的了，再说了，你不是跟顾北林挺好的吗，怎么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 第21章 威胁听话 姜静瑶被她说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她看了一眼姜黎鸣，得到一记阴狠的目光后，把原本想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原本想象中瑟瑟发抖求原谅的反应没有出现，姜黎鸣整个人更加的暴躁阴沉，眼神中散发出危险的讯息。 他不喜欢棋子失控的感觉，尤其还是一个过去他从没看上眼的棋子。 浑然不觉害怕的姜嘉宁转而看向他，继续输出：“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想我怎么做呢？” 闹一场总归是有目的的吧，她这个好父亲，可从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姜黎鸣在这一瞬间，发现这双眼睛里没有了年幼时对他亲近的渴望，反而有种对他嘲弄的意味。 “把你接回来不是让你顶撞我的，如果你身上流的不是我的血，我不会跟你废话半句。”姜黎鸣内心有种无法言状的羞恼，让他想要狠狠教训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失控的情绪，额上不断鼓动的青筋，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姜嘉宁听着他的警告，还有他眼中遮不住的戾气，脑中清明了不少。屏住呼吸压住自己的不甘。 形势不利，自己就算再不忿也没有能力对抗他们四人，如果被姜黎鸣打死在这，剩下的三个人更不会帮她的。 甚至还可能会挖个坑联手把她埋了。 这种清醒到几乎麻木的认知让她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套住，然后慢慢勒紧，血肉模糊成一片。 “我只是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有话直说罢了。在姜家我是最底层，难道在傅渝州面前我就不是了吗？” 冷漠的，平静地叙述出事实，示弱的同时还在暗戳戳地讽刺他。 垂下眼眸，小腿上刺眼的血液让她的视线也变得鲜红一片。 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呢，不爱她为什么要生下她，还要把她带回来…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这些问题曾经困扰过她无数个日夜，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解释。 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可现在毕竟还在顾家，不能闹得太大，不然不好收场。 姜黎鸣整理了一下衣服，呼出一口气坐在单人沙发上，房间里只开了周围的几个射灯，不算明亮。 一如他们眼中幽暗的算计和见不得人的野心。 姜静瑶在这时突然开口：“爸爸，要不然让我代替姐姐去吧，毕竟姐姐不了解圈子的喜好…万一不知轻重得罪了傅家那就不好了。” “……”一时之间没人接话。 姜嘉宁想笑，看着对面几人复杂的神色，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路边抢肥肉吃的野狗。 “你先管好自己，顾北林现在已经非你不可了吗？”姜黎鸣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摸索着手里的雪茄，思忖着怎么把这件事利益最大化。 如果是以前的姜嘉宁，他还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可是现在她已经有点失控了。 他不喜欢这种摸不到底的感觉。 换人…实在不是上策，傅渝州不是傻子，也许他现在对姜嘉宁有点想法，可是有多少，谁又知道。 他不能冒险，那就只能…把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啪。”雪茄被点燃，姜黎鸣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盈满口腔，眼神清明了不少。 “你现在又跟赵家牵扯在一起了，怎么，是放不下他们。”不是疑问，是肯定。 最近赵大壮在姜家附近转悠，早就被保安报上来了，抬脚就能碾死的玩意，他之前是懒得管，现在却觉得正合适。 他们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姜嘉宁一点也不例外，但是这件事她不能表现出着急，不然会被拿捏得死死的。 旁边的姜静瑶一听到赵家脸色变了，最近自己被赵大壮赖上了，那对夫妻就是一个无底洞，她填不满的，所以她必须要证明有价值，跟赵家撇清关系，留在姜家。 “爸，就让我去吧，你知道我能力的，我会想办法让傅总高兴的，而且顾北林已经爱上我了，跟顾家的合作肯定不会出问题。”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好不容易有能接近傅渝州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祈求的目光投向周烟，想要她帮自己说话劝一下。 本来决策上的事情，周烟是从来不会参与，可是自己娇宠长大的女儿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还是不忍心。 “老公…要不然让静瑶试一下…”语气柔和地说道。 “妇人之仁。”姜黎鸣重哼一声，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希望落空，姜静瑶心里怄气，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蔓延。 不是亲生就是有差距，平时装得再好，到了紧要关头还不是防着她，把比顾北林强不知道多少的傅渝州留给这个没用的贱人去接近。 眼中的不服太过明显，姜黎鸣冷冷的扫视她一眼，警告地停留两秒后才移开。 “我知道你不在乎赵大壮夫妻，他们对你不好，但是赵家那小子呢？”他半眯着眼睛威胁道：“我不知道你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改了性子，但是我给你时间想清楚，要不要变得跟以前一样的听话，成为真正的姜家人…” 姜嘉宁垂在腿边的手猛然握紧，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只有赵睿宇。 可是同时又觉得他们真的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她只是傅渝州的私人服装设计师，不是可以左右他决策的人。 “你想我做什么？” 姜黎鸣把玩着手里的雪茄，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暂时什么都不做，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姜嘉宁还没点头就接到了姜静瑶妒恨的目光。 其实她是有点想不明白的，姜静瑶既然喜欢傅渝州… 那她上一世为什么又非要跟顾北林纠缠呢，让自己变成一个与有妇之夫苟且的小三。 起了心思，她就想再试探：“姜静瑶这么想去，不如就让她去吧，你们天天说我干什么都不如她，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姜元嘉突然开口：“爸，如果让静瑶去接近傅渝州的话，顾家那边不好交代。” 言下之意是不赞成换人的，这点倒是让她有点意外，毕竟以前姜元嘉对姜静瑶可以说是千依百顺的宠爱，怎么这些反倒不愿意了。 ------------ 第22章 洗手间救人 “姜家做决策什么时候要听你们的了，我刚刚说话你们是不是听不懂。”姜黎鸣厉声说道，手上的雪茄一下一下的戳着桌面。 姜元嘉眼底阴暗不明，不服气但是又不能回嘴，再次把这笔账算在了姜嘉宁头上。 “老公…”周烟还想要劝解，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还有你！”姜黎鸣指着姜静瑶，之前刚见面的温情不复存在：“把你的心思给我按下去，一心一意的给我把顾家的关系处理好。” 姜静瑶脸上还挂着泪，猛然被他警告，吓得瑟缩一下，懵着眼睛点头不敢再多话。 姜嘉宁意外的挑眉，之前两人在门口的父女情深那场景可是才刚发生没几个小时呢… 还真是，利益至上到底啊。 “嘉宁留下，你们都出去。” 房间里，姜嘉宁站在原地没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双手展开放在沙发靠背上打量着她。 因为多了跟傅渝州的接触，她现在要被重新评估价值了。 “一切对姜家不利的存在，最后都会消失，就算是我女儿也不例外。”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用近乎引诱的口气说道：“只要你听话，你就是爸爸的乖女儿，也会是爸爸最宠爱的女儿，你知道了吗？” 肩膀被重重的拍了几下，姜嘉宁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开始竖立，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气压也低得不行，呼吸都困难。 那些自己不愿再想起的回忆在脑海中一次次自虐般的闪现。 上一世她被顾北林和姜静瑶折磨的形容枯槁，忍受不了向他求救却被冷漠的一脚踹开，还让保安把她扔出姜家，看她像是在看被丢掉的垃圾一样嫌弃。 其实他知道年幼时的自己对亲情的渴望，知道她想要得到家人的疼爱和关注。 不管她是哀求还是崩溃到歇斯底里，他都没给，只是因为当时的她没有价值。 在他那里，亲情需要等价交换，多可笑。 最后她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恍惚的只听到姜黎鸣的声音：“出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再然后，她已经站在门外了。 肩膀被人狠狠一推，后背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爸爸都跟你说了什么！”姜静瑶气急败坏的抵着她问。 原本独一份的看重现在可能会被瓜分，而且赵家那颗定时炸弹也一直悬在她头上。 四下无人，她急躁到完全装不下去了。 后背撞击的疼痛让姜嘉宁彻底回神，看她着急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总不能是她自己一个人难受吧。 笑了笑，凑到她耳边略带恶意的说：“恭喜你啊赵…静瑶，顾北林虽然比不上傅总，但是配你这个冒牌货，足够了。” 双手用力把人从自己面前甩走离开。 走到拐角的时候眼尾瞥到姜静瑶正站在原地无声的发疯，姜嘉宁心情瞬间变好。 生气都不敢出声的吊线木偶罢了。 这样的宠爱，她还真的不稀罕。 站在镜子前，裙子下摆已经粘上了血渍，从小腿处一直蔓延到脚后跟。 原本精致的高跟鞋也黏嗒嗒的。 脱掉鞋子，光脚站在地上正在想着要怎处理，厕所里面传来很低的抽泣声。 如果二楼的这个洗手间没有人，她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谁在里面？”她低声问道。 抽泣声停了，然后就是虚弱的女生：“能帮我打开门吗？” 姜嘉宁循着声音一直走到最里面，就看到一个厕所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用拖把别住了，地面上全是水。 她皱眉走过去，把门打开。 里面的女生浑身湿透，抱着双臂缩成一团格外狼狈。 女生抬头，感激的看向她：“谢谢…” 姜嘉宁眼睛蹭的一下亮了，盼了一晚上，居然盼到了，是闻泱瓷。 虽然两人见面的场景有点尴尬，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救了她，以后接近她更轻而易举。 于是忙不迭的上前扶她。 刚接触到她的手臂，就被那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即使整栋楼都开了空调，但是秋天被人兜头一桶凉水，到底被冻得不轻。 姜嘉宁把人拉出来，推开一间客房把人带进去，给她裹上一层被子后，又推去浴室。 双手合十快速搓热手掌心，然后放在她脸颊上帮她暖一下，同时说道：“你先洗个热水澡暖一下身体，知道是谁把你关进去的吗？找谁可以拿到你的备用礼服？” 闻泱瓷呆呆的看着她，然后目光落在她还留着血迹的脚：“我没事，谢谢你，但是你的脚…” 胆怯中带着内疚。 “没事，不小心碰到的，不是多深的伤口。”姜嘉宁不怎么在意，扯下淋雨把小腿上和脚上的血迹都冲洗干净。 “你能帮我找一下沈识淮吗？”闻泱瓷看着地板，说话总是躲闪她的目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她干净利索的答应。换上拖鞋走了出去。 二楼没什么人在，一直快到楼梯口才看到一个侍应生，交代他去找沈识淮后她又原路返回了房间。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上一世也是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闻泱瓷被一个参加宴会的名媛冤枉偷东西。 而带她来的沈识淮并没有出手帮她，这件事还是她成名后被人翻出来的黑历史，没有太多细节。 所以，放闻泱瓷自己在客房，她有点不放心。 现在看起来娇弱木讷的闻泱瓷，会在两年后直接封神，是只要是学设计都知道的存在，站在服装设计山巅的人。 按理说，有这种天赋的人，不应该现在还是默默无闻的，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她还有机会拉她入伙。 想事情想的出神也没注意到，闻泱瓷已经洗好了。 小姑娘穿着宽大的浴袍，湿发散在脑后，后背已经被浸湿一片。 白里透红的皮肤还有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不小心跟她对视上，闻泱瓷赶忙移开视线，慌乱的说道：“谢谢你…我…。” 她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急得耳朵染上一层绯红。 ------------ 第23章 就当做了一回雷锋 姜嘉宁笑了笑：“没事，你已经说过谢谢了，不用一直说。” “你长得真好看，咱们能做朋友吗？” 这下闻泱瓷的脸颊上也像是擦了一层胭脂，红润润的，小声道：“你也很好看。” 怕她不信，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很好看，比我好看。” 姜嘉宁像是在逗一只胆小的兔子，新鲜又愉悦：“那咱们加个微信怎么样？以后可以一起出来逛街呀？” 闻泱瓷猛地抬头，睁大眼睛带着惊恐：“不加不加，我，我没有手机。” 语速非常快，像是在说什么吓人的事情。 “没有手机？”姜嘉宁惊讶现在不已，还没等她再追问，门被大力推开。 沈识淮黑着脸走进来，在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和闻泱瓷的现状后，整个房间的温度突然下降了不少。 “姜小姐，感谢礼物我会送到姜家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态度非常的强硬，而闻泱瓷在看到他后，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沈识淮身后的保镖把她连拉带推地逼出房间。 姜嘉宁一只手死死地拦住门边：“沈先生，我不是为了感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得到闻小姐的联系方式。” 这样的场面，她要是还看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傻子了。 沈识淮转头，眼神冰凉地瞥了一眼她脚上的拖鞋，嗤笑道：“那姜小姐就当做了一回雷锋吧。” 下一秒，手已经被掰开了，门“砰”的一声关上。 姜嘉宁站在门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是总算是改变了闻泱瓷被冤枉偷东西这件事，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慢慢走下楼。 一楼还是一派热闹景象，她想要吃点甜的缓和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 但是偏偏有人不想让她如意。之前在门口搭讪的宋泽宇再次出现。 “姜小姐怎么搞的，这么狼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语气冷淡的回道，下意识就想离开，却被他伸手拦下。 “哎，姜小姐别急着走啊，我也是看姜小姐外形条件优秀，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娱乐圈玩一玩。”宋泽宇已经把人从上到下看了无数遍，怎么看怎么心动。 刚刚在花园，有好几个经常一起玩的公子哥都对她感兴趣，自己可不想玩剩下的，所以迫不及待过来搭讪。 “我没兴趣。” “这是我名片，姜小姐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们公司绝对适合你，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照顾照顾都是小意思，我手里的资源也可以倾向给你的，保证你一炮走红。”宋泽宇拿出平时钓女孩子经常说的话术。 姜嘉宁被他直白的眼神和油腻的表情恶心得不行，只想早点结束，语气自然不是很好：“一个圈子，那宋少自然该知道，进娱乐圈对家族意味着什么吧，我想绝对不是加分项吧。” 宋泽宇有家世做倚靠，还有一个娱乐公司，平时也是被追捧的主，没想到姜嘉宁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说到脸上，很是不快。 本就尖酸的脸型再加上不加遮掩的表情，更显阴郁猥琐。 “你一个半路被带回来的，还指望能继承姜家的公司股份吗，我好心给你找出路，你还不要脸了是吧。” 说完往前走了一步逼近。 “宋大公子怎么就学不乖呢！”顾庭樾的声音再次响起。 “嘶！你他妈的烦不烦啊！”宋泽宇再没了耐心，只觉得这个人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似的，哪哪都还有他。 顾庭樾脸上的笑纹丝不变，继续劝道：“能来这的都是家里有点身份的，不注意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宋大公子外面的这些流程还是收敛点才好啊。” 他也不是很想管，但是妙妙一再叮嘱他，让他照顾下这位刚进圈子的姜家大小姐，他不能不照办啊。 “呵呵，凭你？”宋泽宇越听越不耐烦，直接骂起来：“还是凭她？” “说她是姜家小姐都是抬举她了，就她这张脸，在城北那地方，谁知道她被人玩过了没有。” 姜嘉宁此刻特别想把手上的蛋糕塞到他嘴里。 但是傅渝州没给她机会。 上一秒还在满嘴喷粪的宋泽宇，下一秒已经飞出去了。 “哎呦卧槽！”宋泽宇腰上被踢了一脚。 “谁啊，谁他妈的暗算老子！” 傅渝州优雅地收回腿，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疼得不断扭动的人。 “是我，有意见吗？” 顾庭樾笑得更开心了，怎么说得来着。 良言难全该死的鬼啊。 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 宋泽宇不傻，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捂着腰慢慢爬起来。 一对上身后男人的眼睛就浑身发寒，这种恐怖的感觉，跟刚刚从人间掉到地狱没有区别。 男人眸中的暴戾仿佛化出实体般，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涌出，能直接划破他的咽喉。 顾庭樾脸上十年如一日的笑，这次带上了点幸灾乐祸。 “傅…傅总，我是吵到您了吗？”宋泽宇憋着气，小心翼翼地问。 傅渝州眼皮都没掀一下，修长手指似玉落在自己领结上扯了两下。 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瑟瑟发抖。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来，脚步慌乱，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头发此刻被汗水沁湿，打着绺。 仓促不安地在距离傅渝州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傅总，是我家教不严，让这臭小子冲撞您了，回家后我肯定好好教育他，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 整个清海市能跟傅渝州别苗头的压根不存在，更何况是宋家这点家产的。 姜嘉宁看着两父子站在一起的画面，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联想到了胖瘦头陀。 真人版的，有点喜感。 现在的修罗场实在不适合笑，姜嘉宁只能忍着把头扭到一边。 傅渝州冷冷道：“如果教不好，我不介意代劳。” 看了一眼姜嘉宁，无波无澜的转头安排孟特助处理。 头也不回地朝顾庭樾的方向走去。 “傅总，有何吩咐。”顾庭樾格外殷勤。 “你上次说的合作，项目书给孟时皓。”傅渝州脚步没有停留，这次路过姜嘉宁时连个眼神都没给。 本来还以为他是为了给自己撑腰，可现在又突然没有了这种想法。 也许他就是心情不好被吵到了也说不定？ ------------ 第24章 大意受伤 “没问题。”顾庭樾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这算是意外收获吧，妙妙就是他的小福星啊。 谁也没想到这场宴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事后傅渝州的举动也被讨论了很久。 再次回道姜家，姜嘉宁只觉得一个多月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在第二天可能就要破功。 毕竟谁一大早正在睡着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能不生气。 沾了水的被子像是水泥一样的沉，脸上的水珠‘嘀嗒嘀嗒’的落下。 姜嘉宁看着床前一脸嚣张的姜静瑶，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直接跟她打一架。 “你是不是有病。” “才老实几年，就耐不住了，想取代我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姜静瑶扔掉手里的盆，一脸狰狞的说道：“你配吗？！” “呵。”抹了把脸上的水，姜嘉宁直接气笑了，看来昨天还真是把她刺激大发了，一大早就来找晦气。 翻身下床，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狠狠灌在床上，膝盖跪压在她身上。 “啊！姜嘉宁你疯了啊，给我松手！”根本没想到她会还手，姜静瑶毫无准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你先发疯的吗？有胆子找事，没胆子接招是吗？” 姜嘉宁每说一下，腿上力气就加重一分。 “滚开啊！”怎么也挣脱不开，姜静瑶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 看着她挣扎和叫喊的样子，姜嘉宁诡异的发现，她好像能理解上一世为什么姜静瑶会那么热衷于折磨她了。 仇人在自己手下无力哭喊挣扎的时候，真的很爽。 姜静瑶的喊叫声格外凄厉，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大力甩开，后腰位置狠狠地砸在桌角。 剧烈的疼痛让她失声，然后就是猛烈的抽气声。 “姜嘉宁，你怎么这么恶毒！”周烟怒气冲冲的骂着。 “妈妈！姐姐她要掐死我！”姜静瑶浑身发抖的钻进周烟怀里。 被撞到的地方钻心的疼，眼泪也止不住的上涌，眼前模糊一片。 暂时说不出来话，就只能任她诬陷。 缓了一会，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姜嘉宁这才开口：“要表演母女情深能不能从我房间里出去，去别的地方演。” “你是什么口气，这么对你妹妹，你还有理了是吧。”周烟一脸的不可置信。 “给静瑶道歉！不然别怪我不认你！” 姜静瑶还在哭，声音也刻意压低：“妈妈。算了…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在学校也是…” 她又要想以前那样故技重施，装柔弱，装小白兔，受害者。 姜嘉宁捂着腰抹了把脸上的水，阴沉沉的直接拆穿道：“我要是真想弄死她，绝对会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等你们都不在的时候，选在你们房间都不会选在我自己房间，我嫌恶心。” 自己身上的水还有床上的一片狼藉，都被周烟直接忽略掉。 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也没有让她停顿下来稍微思考有什么不对，下意识的训斥她已经融进了她的骨子里。 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凝固了，周烟猛然意识到姜嘉宁好像确实是更狼狈的那个，半张着嘴，好一会没有想到要怎么回。 早就习惯她的偏心，也知道她不可能道歉，姜嘉宁嘲讽道：“出去，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想打她。” “妈妈，不是，我只是想来找姐姐和解的…”姜静瑶已经顾不上哭了，从周烟怀里抬起头慌忙解释。 “带着一盆凉水找我和解吗啊？姜静瑶说慌也打一下草稿！”一大早被人泼醒，现在腰上还被撞了一下，到现在都还在疼。 姜嘉宁的耐心彻底告罄：“滚出去！不然我不介意跟父亲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还打算这事过去了算了的周烟，像是没办法接受被威胁，然后找到了继续骂她的理由，理直气壮地想要继续起来。 “你什么态度……” 没给她机会，姜嘉宁一把挥掉身旁桌子上的摆件，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动静大到把她们吓得后退两步。 冷声道：“我相信，在父亲的眼里，现在的我要比你们都重要，不信就赌一赌。” 对面两人瞬间偃旗息鼓。 周烟搂着姜静瑶出去，临走还不忘阴阳一句：“得意忘形的小人。” “嘭！”门被重重带上。 原本还在支撑的身形晃了晃，顺着桌腿滑了下去。 实在太疼了。 “叮。”手机有短信进来。 「10：00-10：30，傅总这个时间可以沟通穿衣风格和量尺寸。」 孟特助的信息，看来还暂时不能去医院，不然这单真泡汤了的话，不止自己没收入，姜黎鸣也不会放过她。 但是…太疼了，估计伤得不轻。 没办法，只能先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妙妙，能麻烦你帮我找个医生吗？你熟悉的就行…” 去医院时间来不及，姜家的私人医生她信不过。 强撑着回到租的房子里，商妙妙已经带着医生等在门口了。 只是，这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怎么看，怎么眼熟。 还没来得及思考，商妙妙见她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吓得不行。 “啊，嘉宁，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没事，就磕了一下。” 打开门进去，庆幸今天赵睿宇不在，不然他肯定又要担心了。 掀开后背的衣服，就听见两道明显的抽气声。 商妙妙声线都有些颤抖：“嘉宁，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啊…要不然我带你去我家医院吧，看起来有点严重。” “没事，先处理一下吧，我一会还有事。”忍着疼回道。 冰凉的触感落在后腰的伤处，医生的问话也传出：“我这样按压疼吗？” 这声音…不是昨天见到的顾庭樾吗？ 疑狐的转身想要一看究竟，直接被他握住肩膀固定了一个姿势。 “这个姿势能感觉到剧烈的疼吗？” “没有…”姜嘉宁迷迷糊糊地回道。 内心好奇不已，他怎么变医生了。 自己上辈子稀里糊涂的不是一点点啊，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伤口看起来是有点严重，但是应该没有伤到骨头，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但是你最好还是尽快去医院做个全面点的检查。” 顾庭樾埋头处理着伤口，语速认真的说道。 “…好。” 等到全部处理完，时间已经快到了，姜嘉宁来不及一探究竟。 ------------ 第25章 无良压榨员工 只有先道谢送人回去，等到后面再慢慢问商妙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名片，上次没来得及给，这次可要收下了。” 顾庭樾看出她的疑惑，主动递出名片。 “好，谢谢。” 不管怎么说，这人昨天帮了她，今天又帮了她，是要好好谢谢才行。 送走了人，打上车，勉强踩点到了F·L集团楼下大厅。 “你好，傅总约了我这个时间，麻烦帮我刷一下电梯。” 前台小姑娘只露出一秒钟的惊愕，很快恢复职业微笑：“好的，您稍等，我电话确认一下。” 没有等多久，孟特助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了，见到她后招牌微笑再次出现。 “姜小姐，我带你上去。” 一路走来，姜嘉宁看到的最多就是微笑，有条不紊的忙碌身影在办公室内交错着。 简洁明亮的风格让人心情舒爽了不少。 这种愉悦的印象一直延续到她站在傅渝州的办公室前戛然而止，里面是她从没听过的声调。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最高水平，那我觉得你们可能不适合F·L，而我对你们也看走了眼。” 文件不断在桌面上敲打的声音。 “这……”姜嘉宁挑了挑眉，心跳开始加速，等会下一个要进去的不会是她吧。 这怒火她可顶不住，孟特助这不是坑人吗？！ 侧目看向一样忐忑的某人，眼神发出‘我能不能不进去。’的求救目光。 “呵呵呵。”孟特助笑了笑，然后冷漠地摇头。 毕竟，他也承受不住。 门被打开，四五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垂头丧气地出来，面上的神情跟他们的形象完全不搭。 “孟时皓，进来。” 办公室里传来傅渝州还带着点情绪的声音，又干又冷。 门再次被关上，姜嘉宁有些心慌，瞬间理解了这一件20万佣金定制的价值，毕竟，就他的气场被骂一次，估计要哭半天吧。 精神损失费啊。 之前就听人说过，傅渝州生活和工作完全是两个样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F·L的工资和福利也很高，对比在别家公司当牛做马，她还是更愿意在这。 很快她就被孟特助请了进去。 刚一进去，姜嘉宁有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整个办公室是冷色调的，黑，灰，银，白为主，线条感干净利索。 就是没什么生气，软装上的风格也是比较生硬。 整体看着价值不菲，但是没有一点趣味，唯一把整个冰冷质感柔和的是个亮色的地灯。 很快，她就在心里对于傅渝州的审美和风格有了初步的认识。 “傅总好。”姜嘉宁主动打招呼，对于两人身份的变换适应良好。 傅渝州站起身，皮质的椅子发出微弱的声音，铺了地毯的脚步声有些沉闷。 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展开双臂。 “啊？”姜嘉宁愣住，他…想干嘛？拥抱？ 冷清的木质香传入鼻腔，傅渝州太高了，两人距离很近，压迫感十足。 “我…我…”犹豫着要不要抱过去，但是拥抱礼在这个场合不太合适吧，姜嘉宁的脑子一片浆糊。 只要是遇到傅渝州，她的反应总是会变迟钝。 “不是要量尺寸？”傅渝州低头，看着一脸挣扎磨磨蹭蹭的小姑娘，比她还疑惑。 量尺寸！！！ 傅渝州这一言不发直接开始的效率属实让她惊到了。 “啊！啊对！量尺寸。”脸上直接爆红，热气腾腾的感觉水分都要蒸干了。 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工具，然后开始干活。 结果第一步就让她从头红到脚。 量腰围！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腰，脸几乎要贴在他胸口，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姜嘉宁甚至觉得两人贴得这么近，他大概都能听到。 ‘咚咚咚’的震耳欲聋。 “你十四岁之前一直生活在赵家？”傅渝州突然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啊？啊是。”姜嘉宁被吓了一跳，有很快回道。 男人晦暗不明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没在开口。 手指僵硬地对照着数字，然后松开皮绳记录。 全程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量肩膀和颈围的时候，又不得不抬头。 “那个，你能弯下腰吗？我够不到。”姜嘉宁小声说，耳朵尖红得滴血。 “嗯。” 他几乎是立刻朝着她倾身，迎面的喉结冲击让她下意识后仰。 腰上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再也支撑不了失力倒了下去。 傅渝州反应很快，大掌迅速托住她的后背，把人搂进怀里。 “嘶！”压根都没有机会感受他的怀抱，腰上的伤疼得姜嘉宁呲牙咧嘴的。 男人很快松开她，拧眉问道：“受伤了？” “是，腰被撞了一下。”没有矫情，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 “先去沙发上。” 姜嘉宁听话的走到沙发前趴下，这个姿势会让她舒服一些。 后腰处的衣服突然被掀开了，姜嘉宁一愣。 不是…虽然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过了，但是现在这个关系，不太合适吧。 慌乱得要想把衣服盖上，手腕却被握住阻止。 刺鼻的药水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傅渝州眉头深深皱起，看着那块青紫。 指尖轻轻地触摸着那一大片黑紫，察觉到她肌肤的颤抖，很快又离开。 “我还没无良到压榨受伤员工工作，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看不到傅渝州表情，也听不出他的情绪。 姜嘉宁手指几乎拧成一股麻花，愣愣的应道：“哦，知道了。” 紧接着门被打开又关上，隔着一道门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嗡嗡的像是蜜蜂叫。 等得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一阵冷风吹来，姜嘉宁瞬间清醒。 “能走吗？”傅渝州的脸色依旧还是很难看，跟着他进来的孟特助跟个鹌鹑似的。 “姜小姐，我也不知道你受伤了，咱们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看着他愧疚的样子，姜嘉宁站起来：“我没事，就是撞了一下，医生说骨头没事，你们不用大惊小怪。” “不不不，这腰椎的事情可大可小，保险起见还是去一下医院吧。” 孟时皓额上都急得要冒冷汗了。 “这是F·L，你在这里出事我们说不清楚。”傅渝州冷冰冰的说着。 整个人像是一块冻了几百年的冰块，丝丝冒着冷气。 ------------ 第26章 帮你出气 姜嘉宁讪笑着点头：“好，就是今天这尺寸…” “我量我量！”孟特助突然发出积极的声音，差点破音。 …… 去医院她可以理解，但是被人盯着，就有点不是很能理解了。 “孟特助，我真没事，你回去上班吧。” “没事，今天是我没安排好，下次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毕竟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咱们都说不清了。” 孟时皓脸上在笑，内心在下雨，这都什么破事啊。 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自家Boss对这位姜小姐很明显是不太一样的，但是又没有很热络。 刚刚也只是让他照顾好她，然后尽快把姜嘉宁的所有资料都查清楚交给他。 是对人感兴趣还是对身份感兴趣？ “哈，贵司对员工的安全问题，还真是…很负责的哈。”姜嘉宁尴尬地感慨道。 F·L集团旗下的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脊椎骨头没有问题，回家按时擦药，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 孟时皓是拿着检查报告笑着走的。 “奇奇怪怪，也没说后面怎么安排啊。”姜嘉宁皱眉嘟囔。 刚到家姜父的电话就来了：“你今天跟傅渝州见面了？” “嗯。” “没有出什么岔子吧？” 姜嘉宁淡笑：“量个尺寸能出什么岔子。” “能靠近傅渝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等下次回来，我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结果。” 电话被挂断。 把玩着手机，姜嘉宁冷笑，一个年过半百的公司老总怎么能天真成这样呢？ 折腾了将近一天，时间紧凑的她也确实累了。 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时候没有做完，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个疑问在脑子里旋转着，每一会意识就模糊了。 “嘶。” 一大早伸了个懒腰，腰伤比昨天还要疼。 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扶着腰起身洗漱准备去学校了。 有了傅渝州的这个大金主，手上的两个兼职可能要推掉了，不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今天的大课是一个享誉国外的设计师来上的，据说学校费了不少功夫磨下来的。 姜嘉宁特意来得很早，在阶梯教室的前排早早占了位置。 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在桌面上，舒服的她眯起了眼睛。 等待着上课的时间，拿出平板开始继续画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室里人开始多了起来。 突然一阵喧嚣，头上一大片阴影垂下。 “姐姐，突然这么积极来上课，是怕自己能力不行临时抱佛脚吗？” 阴魂不散。 姜嘉宁懒得理她，自己后腰的仇早晚要报的。 “我们就坐这吧。” 得不到回应，姜静瑶还是在她身后坐下，几个人的声音在耳后不断响起，想再继续画下去是不太可能了。 “静瑶，你这个手链是不是C家最新的限量款，我都没抢到。” “就是啊，听说这个是要有SVIP客户才能有资格买。” 姜静瑶被恭维声包围着，刚刚被忽略的不满也渐渐消散：“是吗？我从来不关注这些的，是妈妈给我定的，她觉得女儿要富养，所以每次出了什么新品都会给我配齐。” 一脸甜蜜地笑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前面的姜嘉宁听到。 这也是她以往惯用的手段，不断在她面前强调姜父姜母对她的好。 就是为了让她难过委屈。 可是她现在对整个姜家除了恨，并没有别的情绪，最多也只是觉得她话多的有些聒噪。 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想要换个地方，却被姜静瑶故意抓住衣角拉扯。 顶着一脸委屈说道：“姐姐，你是讨厌我吗？怎么一见到我就要走啊，上次我都给你认错了。” 不断有人从她们身边通过，看着僵持的她们小声议论。 想要拉回自己的衣服，对方手下却故意用力，腰伤再次疼了起来，姜嘉宁脸色差到极点。 “松手，不然我不介意在这让你感受一下撞到腰有多疼。” 威胁着说完，衣角被松开。 姜静瑶眼眶里也瞬间盛满泪水，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只是想跟你道歉，姐姐你别骂我。” “你都不怕哭瞎了自己吗？”姜嘉宁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说完转身离开。 迎面就撞上眼中全是厌恶的顾北林。 姜嘉宁这才明白怎么姜静瑶突然又开始狂演了，合着目的不止是她啊。 行吧… 自己没有在重生回来后立刻找这个恶心的男人报仇，纯粹是因为能力还不够，而不是因为对他有感情。 所以对于他的厌恶与否，她压根不关心，无视眼前的男人越过他去找位置。 与他错肩过去的时候，手肘被突然握住。 顾北林自信又高傲地开口：“道歉。” 姜嘉宁真的是讨厌死了这种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打断的感觉了，总让她有种自己还活在上一世的感觉。 不被关注，不被在意，随意对待，怎么都可以。 情绪翻涌上来，深藏的恨也渐渐显露出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顾北林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不顾腰伤用力抽回手，冷冷说道：“你跟她，都滚远点。” 顾北林是来陪姜静瑶上课的，来到就看到两人在闹不愉快，而姜嘉宁表情轻蔑，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反观姜静瑶，一看就是被欺负的已经不知所措了。 本来想着，姜嘉宁能道歉，这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连自己也被骂了。 看来之前静瑶说的话是真的，在外面她都这么嚣张，身为姜家亲生女儿的姜嘉宁在家里只会更跋扈。 顾北林心里那股邪火和对静瑶的怜爱同时达到了顶峰。 “北林哥哥。”姜静瑶委屈的声音适时的出现。 收回视线来到她身边坐下，心疼的安慰：“辛苦你了，但是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出气的。” 满脑子都是姜嘉宁恨不得杀人的眼神，还有骂他滚远点的话。 “我受点委屈没什么，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因为我牵连你，还骂的这么难听。”姜静瑶继续加火。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放下狠话后，顾北林继续安慰她。 两人毫不在意教室里别人的目光，俨然一副甜蜜的情侣姿态。 ------------ 第27章 大出风头 不再去关注这两人的动静，她开始翻找傅渝州之前出席活动时的穿衣风格，为之后的工作做准备。 很快，上课时间到，教授也走了进来。 “大家好，我是angel，受邀成为金港大学的客座教授，之前一直在米兰工作，上个月刚回国，未来的工作重心也会在国内，今天是我的第一节课，希望以后也能好好跟你们相处，让我看到你们的过人之处。” 一上午的课程过得很快，也很精彩，还剩下20分钟的时候，angel想要看一看学校同学的设计稿，摸摸底。 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静瑶突然举手。 “老师，我…虽然不是设计系的，但是因为喜欢服装设计，所以私下也一直在画，不知道您能不能看一下我的设计图。” 这话一出，很多同学有些不满，时间本来就有限，一个不是设计系的学生还来抢名额。 但是很多人都认识她身边的顾北林，之前学校的风云学长，现在正在顾氏集团担任执行总裁。 而这个人正一脸欣赏的看着姜静瑶，原本的不满也都被咽了下去。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得罪顾家。 angel皱了下眉，还是应了下来：“可以。” 姜静瑶拿出随身的平板走了上去，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光芒。 原本还面露不虞的angel随着翻看的动作，表情也越来越兴奋，嘴角的笑几乎都要压不住了。 “好！不错！”说到最后，有些可惜地看着她：“你天分很高，怎么就没有学习设计呢。” angel感觉到有些可惜，又在瞬间动了挖人的心思：“你现在大二，有没有考虑转到设计系，我可以亲自带你。” 教室里一阵哗然，没想到非专业的姜静瑶会得到angel这么高的评价。 顾北林一脸骄傲，心中对她更加满意喜爱。 只有姜嘉宁怎么想怎么不对，她连画画都没学过，怎么可能会设计呢，上辈子这件事更是没有发生过。 “angel，我们可以看一下姜同学的设计稿吗？想瞻仰一下她的设计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姜嘉宁在一阵议论声中站起来问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台上的姜静瑶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这更加重了姜嘉宁对她的猜测。 应该是找了枪手，不是她画的。 angel一脸兴奋：“当然，我都忘记了，虽然笔法有些稚嫩，但是创意真的太让人惊艳了。” “不！”姜静瑶慌忙摇头。 没想到她会拒绝，而且这么激动，angel有些惊讶，但还安抚她道：“你放心，大家只是观摩一下，没有其他意思，这些设计还是你的。” 面对众人的不解，姜静瑶硬着头皮解释：“这些设计图都是我的心血，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公开的准备…” 有些牵强，但是毕竟这些设计图的主人是她，angel也不好勉强她：“那好吧，但是你真的很有天分，刚刚我说的事情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姜静瑶白着脸乖乖点头：“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angel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眼睛闪闪发光，自己在米兰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收一个关门弟子，怎么都没有遇到合心意的，没想到才回国就遇到了。 她相信，假以时日这颗新星会比她现在的高度还要更高更亮。 姜静瑶低头走回位置上，全程不敢跟别人对视，她能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在她身上，火辣辣的像是要把她灼出一个洞。 “静瑶，你好棒，能得到angel这么高的评价。”身边的小姐妹一拥而上再次恭维起来。 顾北林看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眼底是遮不住的欣赏和惊艳。 “好了，接下来大家开始举手，我来点名，一直到下课结束。” 可是接下来上台的人都没有得到angel很好的评价，都是没有什么亮点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设计。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angel也结束走出了教室。 所有人都围到了姜静瑶桌前，想要看一看被angel夸赞的设计稿到底有多惊艳，但是都被拒绝。 顾北林环抱着她走出人群，几人在回宿舍的路上相遇。 姜嘉宁脑中有了一件适合傅渝州的设计灵感，正想着早点回去画下来，结果姜静瑶和她的小跟班却不愿意放过她。 “要我说，还是静瑶有天分，没有学过设计都这么厉害，有些人真的应该自惭形秽跪下道歉才行。” 李曦似乎是不记得上次开学典礼的教训，还在继续为姜静瑶蹦跶，偶尔看向顾北林的目光夹杂着娇羞。 “曦曦，你别这么说…姐姐还是很厉害的。” “哼，就你好心，总是帮她说话，人家又不会领情。”李曦阴阳怪气地嘟囔着。 “能看好你的狗吗，太吵了。” 思路被打断，姜嘉宁气得眉心直跳，直接回怼。 这群人是不是不演戏会死啊，有事没事总是凑到她跟前来。 李曦又气又恼：“你说谁是狗呢！” 姜嘉宁翻了个白眼：“谁应谁就是。” “好了好了，别吵了。”姜静瑶拉住快要暴走的李曦。 “可能姐姐是觉得我抢了她的风头，所以心里不舒服才这么说的，曦曦你别太介意，我帮她给你道歉。” 原本正在好好往前走，姜嘉宁突然停下脚步转身。 脸上覆着寒霜：“你算哪根葱，天天想着帮我替我说话做事，设计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吧，会画画吗？敢公开吗？再吹下去小心摔死自己。” 说完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停留。 “我…”姜静瑶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也不管李曦还在一旁就开始对着顾北林解释。 “北林哥哥，你相信我吗？” 边说边给李曦使眼色。 李曦乖觉得开始接过话：“静瑶，我知道你是怕被你姐姐抄袭，从她回到姜家开始，你一旦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被她抢走，抢不走的就偷走…你会设计这件事是她唯一不知道的，所以你这么做，我都能理解的。” 果然，有了李曦的加持，顾北林脸上的怜惜和心疼更加明显了。 “好了，曦曦你别说了，反正也没人信，我……”姜静瑶隐忍的说道。 “没事的，你别怕，我相信你。”顾北林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心中对姜嘉宁的厌恶更是越来越多。 ------------ 第28章 是替身？ 姜静瑶见时机到了，扣着手指说道：“北林哥哥，其实这些都没关系的，但是……我害怕…” “怕什么？” “我害怕你也会被抢走，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呜呜呜呜。”姜静瑶哭的压抑，小声的抽噎。 顾北林的手猛然攥紧：“不会的，我心里只有你，姜嘉宁这么恶毒，我怎么会喜欢她呢。” “所以她就是想抢也抢不走的，你放心吧，我只喜欢你。 姜静瑶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知道这是距离自己目的最近的时候了，于是轻轻靠在他怀里。 “北林哥哥，上次我跟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我就害怕的睡不着觉。” 顾北林被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的心里酸酸的，有这么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彻夜难眠，怎么可能不动容呢。 “你…让我再想想好吗？” 让他去接近姜嘉宁这个女人，他还是非常抵触的，万一以后出差错甩不掉了怎么办。 姜静瑶认真地看着他：“北林哥哥，只要你不碰她，我就不会怪你，而且你也是为了我，我知道的。” 顾北林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样子，还有姜嘉宁那嚣张可恶的样子，鬼使神差的下定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说完用力抱紧怀里的人。 幻想着未来姜嘉宁的苦日子，姜静瑶兴奋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这次看你还怎么骄傲，还想抢走我的傅渝州，做梦！ 李曦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内心的苦涩不断上涌。 而匆忙回到宿舍的姜嘉宁压根已经把这几个糟心玩意忘在脑后了，拿出纸笔把脑海中已经成型的设计草图画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就觉得深沉的蓝色跟傅渝州很搭。 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孟特助，上次没完成的工作还是要麻烦你再重新安排个时间。” 量完尺寸，沟通完风格，如果没有冲突的话，自己的第一个二十万就要到手了。 认真的细化着手里的稿子等信息。 门被敲响，居然是姜静瑶。 顶着门没让人进来：“不去陪你的好哥哥，找我干什么？” 没有了别人，姜静瑶眼中的兴奋情绪没有遮掩，一掌推开门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腰使不上来劲，姜嘉宁再气也只能看着她进来。 “刚刚的课你也看到了，我受到的教育还有天赋你是怎么都追不上的，如果爸爸知道了，你猜去F·L的还会是你吗？” 姜静瑶嫌弃的翻看着她摆在桌子上的东西，笑声轻蔑：“我劝你早点给我跪下认错道歉，说不定以后还能施舍给你口饭吃，让你不至于饿死街头。” 姜嘉宁抱着胳膊冷笑：“刚刚楼下跟你说的话是没听见吗？耳朵这么不好使。” 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最好是祈祷自己以后永远都能画出课上老师夸赞的水平，可别哪天突然哭着说手坏了，再也画不出来了。” 姜静瑶面容阴狠，阴沉恶毒的目光死死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哦对了，更不要想着把手废了这件事推到我身上哦。”姜嘉宁挑衅的笑，加了这么一句。 两人的身高差距让她不得不抬头看她，姜静瑶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我看你能笑多久。” 一把推开她离开房间。 虽然把人气走，但是想到上午课上她的设计图的问题，姜嘉宁再次皱起眉来。 “叮。”短信声响起。 “这周傅总的时间都被排满了，只有明天晚上的晚餐时间可以空出来，你18：00到莫里西餐厅吧。” 皱眉看着短信内容，姜嘉宁觉得还没吃胃就已经开始痛了，吃饭时间都用来工作，她怕是会消化不良。 但是为了钱，她可以的。 老实的回着信息：“好的，我会准时到的。” 扔下手机开始继续画图，而F·L集团的顶层办公室内，孟时皓正在板正的站在自家BOSS面前汇报最近的项目进度。 “……傅总，以上是这个月的项目进度情况。” “嗯。”傅渝州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时不时的手指摩挲一下。 “另外，已经约了姜小姐明天晚上一起跟您共进晚餐……”话没说完，椅子上的人已经抬起头来。 “她的腰好了？” “没有没有，只是皮外伤，不会影响走动，需要过段时间，我昨天不是跟您说过了？” 傅渝州想起那天看到她腰上的伤，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让你查资料都查到没？” “查到了一部分，但是还不够完善，我这边会再去催的。”孟时皓小心的说道。 “这么久都没查到？你平时很忙？”傅渝州目光轻轻扫了他一眼，手覆在桌上的钱包上摩挲了两下。 孟时皓是F·L总裁办的第一特助，能力自然不在话下，现在被老板质疑，他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遇到的麻烦：“姜小姐在姜家这几年的情况倒是不难查，但是之前在赵家的信息，好像被人为隐藏了。” “隐藏？”傅渝州坐在那看不出喜怒：“给我一个时间。” 当傅渝州规定时限，那就说明他已经很不满了，孟时皓咬牙道：“一周，我一周内一定给您送过来。” “嗯。”傅渝州淡淡道。 然后拿起桌上的钱包，同时挥手让他离开。 孟时皓关上门的同时，看到BOSS从钱包内拿出一张照片。 突然一个非常可能的结果划过脑海，钱包里的照片…好像跟这位姜小姐有点像。 难道是因为长相？所以才格外在意和关注？ 可是照片上的人是谁？是找本尊还是找…替身？ 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孟时皓的表情突然那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在第二天再次面对姜嘉宁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 第29章 为一夜情对象服务 “孟特助，你没事吧……”被他看得浑身毛毛的，姜嘉宁无所适从。 “没事，傅总人已经到了。”调整好心情来到把人带到包间。 看着在玻璃窗前背对着她站着的傅渝州，姜嘉宁原本调整好的心情再次被打乱。 他……怎么穿得这么休闲啊。 原本以为会是平时西装革履的造型，突然变成休闲装，有些无所适从。 “傅总…我……”说话也开始磕巴起来。 傅渝州转过身来，原本整齐的发型此刻也柔软的下落，眼神中的凌厉被减弱不少，没有戴眼镜，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露了出来。 即使没有情绪也格外勾人，像是一只顺毛狐狸。 姜嘉宁呆在原地，眼都移不开了。 傅渝州的目光在她腰间流连：“腰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哈哈…”姜嘉宁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没有那晚，面对他时自己还能自在点，可是现在完全没办法。 暧昧和清醒两种情绪拉扯着她。 大约是看出她的不自在，傅渝州绅士的帮她把椅子移开：“先吃饭吧。” “哦好。”四肢僵硬的听话走过去坐下。 傅渝州的吃相很好，没有声音，也没有谈论工作，只是安静地吃饭。 唯一的互动就是帮她把牛排切了。 最后甜品上来，看着眼前的提拉米苏，姜嘉宁愣住了，居然是蓝莓味道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不喜欢甜的？”见她迟迟没动，傅渝州眸光一暗。 姜嘉宁赶忙摇头，拿起勺子：“不是，只是…很少有法餐用水果来做提拉米苏这个甜点，有点意外。” “没有什么该不该，厨师做饭是为了让客人满意，只要客人喜欢，没什么不可以。” “傅总对吃的还这么有心得哈。” 姜嘉宁说完就感觉到傅渝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身子一僵，头都没敢抬，挖了一勺送入口中。 感觉是跟之前吃过的不太一样，没有她之前吃过的甜腻，刚好的甜度加上绵密的口感，确实好吃。 姜嘉宁眉眼弯了一下，看着明亮不少。 “好吃！” 得到反馈的傅渝州整个人好像更轻松了，往后靠了靠。 “傅总不喜欢吃甜的吗？”他面前是空的，很显然已经要用餐结束了。 听到她问话，视线从那道被她吃得七七八八的甜品上淡淡扫过。 “不是，我喜欢的他们做不好。” 有钱人还有吃不到的甜品？姜嘉宁懵懂的点头，然后结束话题继续吃自己的。 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画面变成了傅渝州看着她吃。 巴掌大都不到的甜品很快被解决掉。 吃了最喜欢的东西，姜嘉宁心情很好，整个人满血复活：“傅总，那我们开始。” 边说边掏自己的皮尺。 “不用了，尺寸孟特助会给你的。” 已经量好了？姜嘉宁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继续说道：“那您现在有多少时间？我跟您沟通一下关于服装的风格？” “好。” 傅渝州往旁边的品茶区坐下，姜嘉宁抱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资料跟在他后面坐下。 “是这样的，我之前看过您的一些私服，还有工作时的着装……” 一番沟通下来，姜嘉宁再次感慨，不亏是F·L的大BOSS，简单明了，完全不拖泥带水，要求也很直接，没有连自己都表达不出来的东西。 这下是非常有把握了。 把内容简单地做了下处理，姜嘉宁拿出之前刚画出来的草图，想先问一下他的意见。 “这是我这两天的灵感，以海洋风格为主，整体偏商务一些，您觉得可以吗？” 傅渝州简单地扫视了一眼：“我对设计不会多做干涉，如果你觉得可以我没问题。” 完全没有金主病的甲方，姜嘉宁两眼发光，当初居然还后悔自己接了这单，现在完全没有了。 姜嘉宁咧嘴笑得开心，开始把东西往包里收。 “虽然我的要求不高…”傅渝州突然开口，话中没说的转折让她停住动作。 “但是一周必须要沟通一次，我要知道进度，每次的风格和灵感也要及时沟通。” 哈？姜嘉宁傻眼，那自己岂不是一周就要见他一次？ 本来以为自己这次结束了，后面按时交稿就行，两人不用再见面，不用尴尬了，可是现在…变成每周打卡上班了。 姜嘉宁讪笑：“您日理万机的，不如我以后直接发稿给…” “不行。”傅渝州都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薄唇轻启：“还有，在为我服务这段时间，你不可以接别的设计。” “好…”有钱人讲究独一无二，这是姜嘉宁回到姜家后很快就了解到的认知。 所以对这个要求也算是在意料之中，这又让她想起来商妙妙之前介绍她的两个兼职，还没来得及推。 傅渝州看出她的犹豫，干脆利索道：“如果之前有，全部推掉。” “那…有违约金。”弱弱地回道。 “我会出。”即使穿着日常休闲服，慑人的气场还是让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点头如捣蒜：“好。” 然后加快了自己收拾东西的动作：“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学校了。” 为一夜情对象服务，每周还要见一次，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姜嘉宁的动作快得都快出重影了。 “傅总，那我们下次见。” “砰。”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阴沉沉的傅渝州，目光死死地盯着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隔壁房间吃饭的孟时皓听到声音赶忙出来，就看到姜嘉宁一脸后怕的样子，已经在等电梯了。 孟时皓心脏‘咯噔’一下，不由得猜测，自家BOSS不会上来直接开大，让人当替身吧。 “姜小姐，这么快就结束了吗？”小心地凑上去想要摸清情况。 “孟特助。”姜嘉宁微笑：“是的，下次我应该可以带着成品过来了，傅总的时间还麻烦你再通知我。” 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是没有。 点头应下把人送人，他回到包间就看到自家BOSS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个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这是他心情不好正在思考的信号。 “傅总，下午顾二少约了您打球，差不多到时间了。”孟时皓小心地提醒道。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他也不敢走。 就在他想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傅渝州总算开口应了：“知道了。” 而坐在出租车上的姜嘉宁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顾庭樾。 他不是顾家的私生子吗？ 怎么突然变医生了。 ------------ 第30章 被蹲守 拿出手机把兼职的事情跟商妙妙大概说了一下，然后约了她一会宿舍见。 安排好后，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再次闪过傅渝州的脸，哪怕心里无数次警告过自己，可是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见面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捂着心脏，姜嘉宁再次告诉自己，别心动，他不属于你。 没有爱情不会死人，但是摆脱不了姜家，才是真的会死。 绝对不能重蹈上一世的结局，恨会支撑她走下去。 才刚回到宿舍，商妙妙的声音和敲门声同时响起。 “我也刚到，快进来。” 商妙妙今天穿着一身碎花长裙加针织外套，看着恬静可人。 “兼职的事情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接了一个大单，甲方那边要求比较高…” “哎呀，没关系的，我当时还觉得自己害了你呢，活多还没有署名，直接买断设计你还是很吃亏的。”商妙妙丝毫不介意。 “对了，上次你带来的那个医生…他好像是顾家的…” 商妙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是啊，顾家的私生子顾庭樾啊，他之前学得就是医学专业，现在就在顾家的医院工作。”姜嘉宁是真的惊讶，一直看着她，商妙妙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她向来是不耐烦这些事情的，于是说道：“他当医生的情况比较复杂，私生子嘛，你懂得啦，肯定会被打压的。这些麻烦事等我有时间了在跟你好好说。” 姜嘉宁挑眉，被爱包围的孩子就是她这样子的吧，对一切灰暗的事情没有避忌，可以天真没有压力的直白说出。 紧接着，商妙妙又开始不好意思的笑，还有点甜蜜：“嘿嘿嘿，我一会就是要跟他一起吃饭，你…觉得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呀。” 说完在原地转了一圈，女孩子的娇羞和小兴奋也感染到她。 姜嘉宁调侃道：“我说怎么一直笑得这么甜，原来是要去约会啊。” “见到你也高兴呀。”商妙妙凑过来揽过她的手臂抱在怀里。 “勉强信你。”姜嘉宁揶揄的目光惹得她脸红了起来。 “特别好看，顾庭樾绝对要被迷死了。” “嘿嘿嘿，我也觉得。”商妙妙傻乎乎的笑。 拉着她又研究了一会关于穿搭的问题。 送走商妙妙后，姜嘉宁开始继续画图。 天色渐暗，等到完成最后一笔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一片黑了。 平板上的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萧瑟。 放下工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哒咔哒’的响。 其实也是因为她已经好就没有拿笔了，适应了好久，但是还好之前基本功比较扎实，总算是差不多完成了。 明天就可以去看料子了，早点搞出来早点打板，钱到手里才是踏实的。 第二天去教室，刚进去就看到一个意外的面孔。 姜静瑶，正坐在前排用得意的目光看着她。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还是目不斜视的走过，找位置坐下。 本来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想要膈应一下自己。 结果在后面的几天里，只要是她们系的课，她总能看到姜静瑶的存在。 转系了？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会放弃以后可以直接进入姜氏机会的经济系。 这个疑问在心头转悠了几天后，终于得到了解释。 周五姜嘉宁来得比较早，听到有人在讨论才知道，原来姜静瑶在angel的帮助下，跟学校申请了在学经济学的同时也可以继续上设计系的课。 只要不影响她原本的成绩，时间上她自己安排。 还真是好大的一个面子。 “我上次看她在课上画的图，线条都歪七扭八的，真的没看出来有什么天赋。” “谁知道啊，angel不是说她画法比较稚嫩，但是创意很强吗？” 前面几个同学旁若无人的讨论着。 姜嘉宁心中冷笑，自己被傅渝州看中做私人设计师这件事刺激她都开始布这么大的局了，真不怕被拆穿啊。 之所以她这么笃定，是因为她知道，姜静瑶是红绿色盲，这件事连姜父姜母都不知道。 所以，姜静瑶这辈子都别想成为设计师。 她肯定不会主动暴露自己这个缺陷的，毕竟她在能刚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的年纪就开始隐藏了。 看来自己的改变和父亲态度的变化已经刺激得她压根没办法去深思熟虑了。 自乱阵脚才是失败的开始，姜嘉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姜小姐，明天下午……”是孟特助的短信。 时间确定下来，明天拿着衣服过去，就可以收钱了。 即将入账，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好到姜静瑶再一次趾高气昂地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觉得不是不可以忍受。 “姐姐，我上了几天课，发现设计系的课还真的不是很难，妈妈知道我现在同时修双系也是特别开心，出去喝下午茶的时候还总是跟别人夸我。” 姜嘉宁平静地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突然间脑海里开始想，现在吹出去的牛，等到需要真正拿出来的时候，她要怎么办。 那可真是一出好戏啊。 “那就恭喜你了，我期待你闻名整个圈子，拿出作品惊艳我。” 姜静瑶看不得她这么得意，收起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的开口：“设计也不难，如果哪天姐姐没办法胜任，我完全可以代劳。” “是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等需要你拿出真本事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姜嘉宁一脸看戏的同情表情。 姜静瑶嘴角抽动了一下，嚣张的表情也变得勉强。 看她憋屈的样子，姜嘉宁这下心情更好了。 不过到底还是低估了姜静瑶的忍耐力和睚眦必报的性格。 拿了样衣回出租房的时候，姜嘉宁被人围住了。 为首的是当时顾家宴会上不停骚扰她的宋泽宇，人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更暴躁了。 见到她时眼中更多的是想要弄死她的狠意。 “宋大少这是什么意思？”姜嘉宁声音不急不缓，眼睛已经开始四处观察了。 这条路没有监控，是一条抄近道的小路，晚上几乎没什么人走。 他们是提前蹲过点，特意挑的这个时间和地段。 ------------ 第31章 差点被侮辱 “干什么？”宋泽宇目露凶光，声音阴森中透着疯狂：“你毁了我，咱们礼尚往来。” 接着一脸淫笑朝她一步一步逼近。 姜嘉宁把手慢慢放进包里，随意拨出一个号码后，又摸到防狼喷雾，紧紧握在手里。 四个人，她不是很有把握，后面是死路，只有把他们全部都喷上，让他们丧失行动力她才有机会冲出去。 距离大路只有几百米，跑快点还是有机会的。 她一边后退一边企图劝他们：“宋大少前途似锦，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把自己送进去吧。” 几人不为所动，姜嘉宁继续说：“这条路虽然没有摄像头，可是你们无论从哪里走，都要经过有摄像的路段，如果真做了什么，你们跑不掉的。” 宋泽宇带来的人脸上有些松动，停下脚步互相对视。 “想想你们的未来，真进去了，失去自由不说，还留了案底，你们怎么生活下去……” “放你娘的屁！”宋泽宇暴怒，眼睛开始充血，整个人陷入癫狂：“我告诉你们，只要今天你们跟我一起玩了这个臭丫头，我给你每人五百万，玩死了算我的！” 五百万！！几人再犹豫，有了五百万，他们就算出来了不工作也可以过得很不错。 “宋泽宇，我跟你无冤无仇的，非要这样吗？！”姜嘉宁手脚冰冷，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但是如果只是因为宴会上丢面子的事情，不会至于要弄死她吧。 背水一战，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宋泽宇捂着肚子大笑：“无冤无仇？傅渝州那个王八蛋为了帮你出气，把我家给搞破产了，我爸跳楼死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你报仇！” 宋泽宇像是一只发怒的怪兽，用力吼到脸上青筋毕现。 “不可能！”姜嘉宁下意识地反驳。 “怎么不可能，一怒冲冠为红颜！多牛逼啊。调戏你是我的错，但是为什么要搞我家公司，为什么要害死我爸！” 宋泽宇越来越激动，整个人像是找不到方向的公鸡，在原地边说边转，暴躁得有些神经质。 这件事透着稀奇，她怎么也不相信傅渝州会为了一夜情对象报复宋家。 “你是不是搞错了。”姜嘉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强忍着恐惧带来的绝望情绪。 宋泽宇突然安静了，看着她笑：“哈哈哈，等今天过了，我看傅渝州能把我怎么样。” 退无可退，背后是一道残破的矮墙，姜嘉宁背靠着支撑自己的身体。 在几人的手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猛然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左右来回喷射。 顿时惨叫声响起一片。 手里的防狼喷雾不敢扔，整个人爆发般地往前冲。 可是幸运没有眷顾她，混乱中头发被宋泽宇一把抓住。 几乎撕裂头皮的痛让她惨叫出声：“啊！” 求生本能让她疯狂地挣扎，真的被他们捉住意味着什么她知道，所以只有逃走这一条生路。 “救命啊，救命！” 她一边喊一边挣扎，不知道刚刚在包里拨出去的号码有没有人接通。 “臭婊子，你还敢反抗！”宋泽宇被惹怒，眼睛钻心地痛，但是手上还是死死不松开，更加用力地拉着她的头发。 姜嘉宁被他拉扯跌坐在地上，双手向上开始用力挠掐他的手，却被他一脚踢了下来。 即使睁不开眼睛，宋泽宇也凭着一股恨意死死掌握着她。 发出尖厉的声音：“跑啊，继续跑啊，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你！” 边说边用力踢她，原本就有伤的腰现在更加的痛。 但是身体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绝望，没有人，手机在包里，已经被甩出去了，那通未知的电话已经是她唯一的希望。 “都给我过来，今天你们想怎么高兴玩就怎么高兴玩。”宋泽宇继续发疯。 下一秒手摸索过来，姜嘉宁忍着痛想要躲开却无济于事。 肩膀被他握住。 “嘶啦——”肩上一片凉意，衣服被他撕开露出里面的背心。 姜嘉宁尖叫着疯狂挣扎：“滚开啊！滚啊！” 可是她的崩溃，只换来几人的狂笑，宋泽宇双眼红肿，发出难听的嘶哑：“哈哈哈，真的应该录下来让傅渝州好好听一听。” “全部给我住手！”犹如天降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姜嘉宁的眼泪彻底落下。 眼前被水花模糊成一片，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姜嘉宁还在挣扎，提醒来人：“快报警。” “妈的！” 好事被打断，再加上眼睛睁不开非常痛，宋泽宇的戾气越发重，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姜嘉宁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一边抓他手一边踢他腿。 “我已经报警了，如果还不走你们肯定跑不掉。”来人警告道。 这声音和身形…… 居然是顾北林！ 脑袋突然之间清醒理智，结合上一世顾北林接近她时如出一辙的英雄救美手段，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好像突然说得通了。 “报…报警了。”宋泽宇带来的几人慌张起来，红肿到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警醒地四处查看。 也没等宋泽宇发话，已经开始狼狈地四处逃窜了。 “都给我回来，回来！他就一个人！”宋泽宇心里虽然慌，但是不甘心更多，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顾北林：“这不关你的事，你赶紧给我滚，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杀。” 他从口袋里掏出原本就准备好的短刀，刀尖冲着对方，示威般地在空中挥舞。 其他人全都走了，原本想要靠近两人的顾北林见他拿出刀，忌惮地停下了脚步。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面上虽然是一副凝重的样子，但是眼底的烦躁还是被姜嘉宁看到。 哪怕现在被钳制住，姜嘉宁也不想放弃。 “宋泽宇，你怎么知道你家破产还有你爸跳楼就是傅渝州做的？” 这话刚一出，顾北林眉心一跳，立刻阻止：“姜嘉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要再激怒他了。” “呵呵呵…”姜嘉宁见到他的反应冷笑出生，原本只有50%的猜测现在变成了90%. ------------ 第32章 努力自救 上衣被撕掉一半挂在身上，雪白的肌肤锁骨在月光下亮得晃眼。 一半脸颊被打得泛红渗出血丝，泪水洗涤过的眸子，湿润的长睫，凌乱的乌发贴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凄美中又透着倔强。 “死也要死个明白，宋泽宇，你也不想报错仇吧，临了豁出去了，结果还没找对人，你确定要这样吗？” 重来一世，还是差点被算计，她绝对不能这么死了，更不可能被毁。 果然，她的话还是让宋泽宇松动了，松开她的头发，改去抓她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 虽然口气还是不服，但是也夹杂着举棋不定的慌乱：“是有人给我发信息，说是因为我当初跟你搭讪惹怒了傅渝州……” 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拿手机，然后举到她面前，崩溃地说：“你看！就是这个短信！” 几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条短信，姜嘉宁将目光对上顾北林。 从来科技… 别人不知道这家公司，她却知道，上一世这家公司可是顾北林最赚钱的，也是最强大的后盾。 内心的猜测彻底变成100%。 “你有去求证吗？万一是有人陷害傅渝州呢，毕竟我跟他并不熟悉，不信你可以去查，在上次宴会之前我也就跟他见过一次。” 尽量轻声地安抚他：“你肯定是被人利用了，你父亲的死另有原因。” 宋泽宇费力的瞪大眼睛，已经有了崩溃的前兆：“我去问了，公司的总监说，引我们入套的从来科技是傅家投资的，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自己几乎是放弃了所有，才做到这个地步，现在告诉他错了，那岂不是全完了。 从来科技居然真的有傅家的股份？ 姜嘉宁愣了半秒，马上被顾北林抢先说道：“姜嘉宁，傅渝州的手段，整个行业都知道，你现在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你个傻逼！给我闭嘴！”姜嘉宁气得直接骂回去，他是生怕自己得救吧。 顾北林被骂得人一震，自尊心让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好心救人居然得到这个结果。 恼羞成怒：“姜嘉宁，你就是这么对待好心救你的恩人的吗？” 恩人？姜嘉宁眼中满是嘲讽，不用说话都可以看出不屑。 几乎在这一瞬间，顾北林有种已经被她看穿的心虚，却还是嘴硬：“宋泽宇，你最好是马上放开她，给自己留条活路。” 姜嘉宁气得快昏厥过去，恨不得一棒子敲晕他。 “你别过来！”宋泽宇再次被激怒，短刀再次放在她脖子上，绷得紧紧的警惕得不行。 “宋泽宇，你收手吧，我保证不追究，给你时间查清真相。”姜嘉宁能感觉到短刀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凉触感，紧张地说道。 “姜嘉宁你疯了，持刀抢劫绑架，不是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的！”宋泽宇还在思考，顾北林不敢置信的说道。 根本不想搭理他这个蠢货，姜嘉宁继续劝：“我知道你是想为你父亲报仇，我不拦你，毕竟这背后的人也肯定跟我有仇，不然也不会引导你来找我，咱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对，我是受害者。”从宴会出事到现在，他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宋泽宇不断重复着这段话。 手上的力气松动了不少。 姜嘉宁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所以啊，我们现在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一会人多了就不好解释了。你还有没完成的事，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中间挑拨的人。” 随着她越说越多，顾北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心中一个扭曲阴暗的想法冒了出来。 既然没办法英雄救美得到她的感激，那…直接让她在这死去…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吗？ 反正杀人的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想救人却无能为力的好心人。 “宋泽宇，害死自己父亲，你还有脸说报仇，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劝你快点束手就擒等着警察来吧，你跑不掉的。” 这话刚一出，姜嘉宁知道完蛋了，没有任何犹豫地赶在宋泽宇发疯之前，拔腿就朝顾北林站着的地方跑。 就算死也要拖着他。 “啊啊啊啊！我不是！不是我！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去死吧，都去陪葬！”宋泽宇挥舞着短刀毫无逻辑地朝他们冲去。 顾北林脸色一变，就在想要把姜嘉宁推出去挡刀的时候，自己后背传来一道非常强大的冲击，他觉得自己的胆汁都要被砸出来了。 无法控制地往前一扑。 “噗嗤。”刀刃入肉的声音。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姜嘉宁压根都没看到傅渝州和他身后的许多保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顾北林低头愕然地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刀，还有不断渗出的血液，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双手死死握住宋泽宇的手。对上他充血红肿的眼睛，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姜嘉宁踉跄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瞬间被温暖和干净的气息包围。 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抽走。 随之而来的是一件深色大衣，将她从头到脚盖住，鼻尖萦绕的是属于他的味道，眼前是一片黑暗却非常安心。 傅渝州接到她了。 姜嘉宁能感觉到自己被小心地抱起，然后走了几步放进了温暖的车厢内。 抬手把大衣往下移了移，露出她那张瓷白的小脸，发丝凌乱地贴着一侧有些红肿的面颊。 对上她惊惧还未退散的眼睛，眼尾红彤彤的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 多少年如一日的强大心脏猛地收紧，陌生的情绪让傅渝州有一瞬间的失控。 那股子横生的戾气瞬间充斥在他脸上，嘴唇抿成一条线，想要关住内心即将出笼的野兽。 半晌才缓缓出声：“我一会回来。” 姜嘉宁的所有精神和力气都在刚刚的对峙中用完了，此刻像是一个报废的破布娃娃，呆愣愣地看着他点头。 从喉咙深处勉强挤出一声：“嗯。” 小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猫。 男人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目光冷冽声音是难得的温和：“休息一会吧。” 这句话像是带着魔咒一样，眼皮开始酸涩支撑不住，慢慢陷入浑噩。 把车内温度调高后，傅渝州下车，关车门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 第33章 折腾了一夜 外面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所有人目光都投向刚下车的男人。 “唔唔唔！”宋泽宇被三个保镖死死的按在地上，脸颊在地上摩擦，嘴巴也被堵住动惮不得。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傅渝州不会放过他的，骨头被按压的几乎要碎掉，犹如粘板上的待杀的鱼。 另一边，顾北林疼的满头汗，却又因为失血过多而觉得手脚冰冷，不得不蜷缩成一团。 “死了吗？”傅渝州的声音居高临下的落下。 顾北林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用气音说道：“傅…傅渝…州…你…刚刚…是故意…杀人。” 他无比确定，自己背后那一下剧痛冲击，就是来自于他。 “你死了吗？”傅渝州的强大完全不用刻意营造，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顾北林如坠冰窖。 睁大眼睛看着他又砸下一句话：“死了就死了，你能怎么样。” 那通电话里，他听完了全过程。 如果不是姜嘉宁够聪明坚强，斡旋了这么久，刚刚被捅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傅渝州不再看他，声音仿若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清晰的杀意：“不用包扎了，送回顾家。” 两个保镖上前，拎起顾北林动作粗糙的把人拖到车上。 像是对待一条死鱼一般，冷漠的眼神在接触到他身下染血的车座时才散发出不悦的情绪。 又要洗车了。 宋泽宇的眼珠用力向上看去，却也只能看到男人笔直冰冷的裤脚，周围没有一丝声音。 在听到顾北林的处理结果后，他就已经吓得尿裤子了，难闻的味道在这条巷口里蔓延。 他们连顾北林的死活都不顾忌，那他… “啪，啪嗒”打火机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宋泽宇的心脏惊恐的快要爆掉。 傅渝州依靠在车上，透过搬开的车窗看向里面睡得并不安稳的人，眸色变的很深。 长得太像了，像得让他不得不多疑她出现的目的。 他嘴上叼着烟，没有点燃，只是虚虚的抿着，打火机在他手中翻转着。 发丝垂下，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周身一股死寂，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 “把人带回老宅看好，别弄死就行。”男人说完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剩下的保镖动作迅速有序，没多久就全部处理完了，地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车内的温度有点高，姜嘉宁出了不少汗，睡得不是很舒服。 不停地呓语：“热。” 傅渝州把她身上的大衣拿掉，看了她一会，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侧到一边。 而陷入睡梦中的姜嘉宁只感觉自己在被无数双手拉扯着，想要把她拉进漆黑的沼泽里。 她拼命挣扎却没有用，正僵持着，漆黑的沼泽又变成熊熊烈火炙烤着她。 眼泪刚流出就被蒸发。 过了不知道多久，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顶着往上托，一直托到完全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 但是那力量没有消失，就这么一直支撑着她。 刚刚经历的那些痛苦挣扎都不见了，姜嘉宁闭上眼睛缩成一团，双手握住无形的力量抵在胸前。 傅家老宅二楼卧室。 中式的装修有些暗沉，雕花木床上的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小小的缩成一团。 双手握紧黑色衬衫的一角不放。 晨光从半开的窗户中照入房间，透过帷幔星星点点的洒在女孩脸上。 明明是美好纯真的一幅画，却被她脸上的伤破坏掉。 傅渝州进来后看到这画面有一刻的怔然，很快恢复正常，确定她还没醒过来又出去了。 却没注意到床上人微颤的睫毛，在关门的那一刻，睁开清醒明亮的眼睛。 手指无意识的扣弄着昨天男人穿在身上的那件衬衫。 清醒过来后，姜嘉宁不得不回忆起昨天，她无比确定，顾北林是推动宋泽宇报仇的背后推手。 也许目的本身是为了接近她，但是发展到最后他已经想杀了她。 自己还没开始报仇就已经被他们惦记上了，恨不得借别人的手直接杀了她，比上辈子还没耐心。 可是这一切她都没有确切的证据，空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宋泽宇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蠢蛋，估计知道的还没她多，一点用都没有。 姜嘉宁再一次愤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浑身拆骨般的疼，让她不甘心就这么过去了，必须要反抗，即使没办法让他们大出血也必须要让他们疼一下才可以。 也许，有人可以帮她…… 傅渝州站在书房内，身形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劲。 忙了一夜后得到的信息在脑海中迅速连成线。 “顾，北，林。”三个字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却一个比一个的杀意更重。 昨天晚上，清海市的接警中心压根没有接到有关昨晚的报警电话。 顾北林根本没有报警，他从顾氏集团出来后的行车路线也很有意思，像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会发生这么一件事在等着他。 没有停留直接开到现场。 还有那个把宋家拖死的公司，F·L确实注资过，不过不是经过他。 有了这家公司在明面上的参与，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傅家的意思。 跟傅家正在合作的，和想要合作的，得到了风声，就像是苍蝇逐肉一般地围上来，一人一下直接把宋家按得死死的。 然而这件事，没有一个人报上来。 这可就有意思了。 傅渝州眼中闪过深思后的明了，拿起电话给孟时皓打了一个电话：“除了昨天晚上宋泽宇说的，你把顾家晚宴后发生的一切，还有顾家的资料整理一份给我。” “好的。” 孟时皓胆战心惊的挂掉电话，在昨天再次见识到了自家BOSS的另一面后，此刻听到他正常的安排工作，心脏总算是归到了原处。 瞧着眼前几乎看不出人样的男人，他叹了一口气：“哎，这人啊，没脑子真的是要命。” 折腾了一夜没睡，他现在也是困得不行，结果现在还要回去继续工作。 真命苦。 整理好衣服拿起外套走出门：“让医生过来吧，最近别动他了。” “好的。” 地下室本就阴冷潮湿，血水混合着流入下水管道，声音在宋泽宇耳中被放大无数倍，震耳欲聋。 他不想死，昨晚求生的本能让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 “救…命…”他现在虚弱到只能发出气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得不到一点回应。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 第34章 更想杀死你 房间内。 姜嘉宁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像是多年失修的机器，哪哪都疼。 手上身上都被处理过了，头上也有很重的药水味道，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宽松舒服的居家服。 腰上的伤才刚好不用擦药，这下好了，全身都要擦药了。 什么命啊。 一边打量着陌生的环境，一边挪下床。 整个卧室被铺了厚厚的地毯，脚踝因为昨天的挣扎用力，现在有些轻微红肿，不怎么敢用力，小心的赤脚踩在上面很舒服的。 在雕花窗前站定往下看，二楼的位置不高，还不足以把整个宅子收入眼底。 四方的院子，两边的连廊和景观园都让她有种身处另一个时空的感觉。 脑海中各种线索缤纷错乱的没有条理，她趴在窗边看着楼下小池塘叹了口气。 “怎么起来了？”门被无声地打开，男人不怎么赞同的声音和目光同时投向她。 莫名有种装睡被抓包的心虚感，姜嘉宁移开视线。 “啊，嘶……我睡得很久了，起来…活动一下……”姜嘉宁转身时连着身体上的伤，疼得眉头一蹙。 放下手里的东西，傅渝州快步走过来，刚准备把人扶去沙发上，低头就发现对方雪白脚趾在地毯上正无措地蜷缩着。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姜嘉宁下意识的想要收回，但是又避无可避，嫩白透着粉的脚趾措不及防的交错着，更加不安。 傅渝州无声挑眉，然后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啧。” “啊！”身体陡然失重被抱起，姜嘉宁发出一声惊呼。 手上快速缓上他的脖颈，等到动作全部完成，她才发现有多暧昧，讪讪地又收回。 人被重新抱回床上。 傅渝州饭菜端过来放在床头，正常自然的递了一碗粥给她：“你身上的伤需要养一段时间，学校帮你请假了，这段时间先在这住。” “不行……”姜嘉宁突然想到了赵睿宇，不知道他这周末回去了没，马上就要把手里的粥放下，想要翻找手机。 “你的手机被摔坏了。”傅渝州拦住她，继续说：“你弟弟我找人联系他了…” “你没跟他说我受伤了吧。”紧张的挺直后背。 傅渝州望进她紧张的目光，默了两秒才说：“没有。” “那就好。”姜嘉宁放下来心，埋头吃饭。 傅渝州就坐在床边的圈椅上安静地看她吃饭，一直到她进食的速度开始减慢。 “不想吃就别吃了。” 东西被佣人收拾下去。 床边的人不走，姜嘉宁纠结地揪着被子一角，想着自己总归是要说一声谢谢的。 “昨天真的谢谢你了。” 男人没有回应，也不说接受或者不接受，眼睛还在一瞬不眨的看着她。 两人之间的氛围再次陷入尴尬的寂静。 “你……”还有事吗？ 话刚开头就被傅渝州打断。 “昨天的事情，可能是我连累你了，很抱歉。”男人大概是没有过道歉的经验，她从其中听出那么一丝说不出的不自然。 姜嘉宁惊愕地张大嘴巴：“啊？”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是不是，应该是我连累你了。”她赶忙摆手解释，从顾北林在关键时刻出现后，她就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她的局。 姜嘉宁紧张的抿了下嘴巴，有些艰难地说道：“顾北林…他应该是想要接近我，才会设局…然后在关键时刻出现的。”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有些随意的傅渝州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半眯了下眼睛。 “从来科技也跟顾家有关，具体怎么样又跟傅家扯上关系，我不太清楚…”她顿了一下，见男人没有说话又继续道：“他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救命之恩让我对他产生感情。” “至于你…咳，至于傅家，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在他们的策划里，也许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但是起码这件事的导火索是我，所以…真的很抱歉。” 房间安静下来，光线越来越盛，一寸一寸的移到男人身后。 这时候姜嘉宁才发现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眼底微暗有些疲困的感觉。 “我这些不是胡说的……”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她怕被误会，想要解释一下。 男人抬眼看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修长如瓷玉的指尖被阳光触到，轻轻点了点，深邃的桃花眼若有所思。 却问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顾北林喜欢你？可是昨天他更想杀死你。” “…哈？” 姜嘉宁有那么一秒钟的空白，很快小声的坚定的回答：“不，他不喜欢我，他喜欢姜静瑶。” 傅渝州无声看着她，像是在思考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姜嘉宁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草稿结果全都没用上，一开始她有想拉傅家下水的想法。 毕竟顾北林打的确实是傅家的幌子，用F·L的名头夹击得宋家破产。 从来科技用极小的代价吞下宋家，还接近了她。 而他，完美的隐藏在幕后得到所有利益。 但是对上傅渝州深不可测的目光后，她放弃了，这些她只凭直觉捕捉到的蛛丝马迹根本说服不了这个男人。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姜嘉宁局促的扣起手指。 傅渝州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没…没有了。”姜嘉宁有些不明白他还想要听什么，只能木讷的摇头。 “好，你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养伤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操心太多，顾北林现在没时间打扰你了。”说完他站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的傅渝州没有休息，再次换上衣服出门。 “去公司。” F·L注资的公司不少，这家更是小得不起眼，本来他以为是参加宴会看到他反应后，下面人想要讨好他做的事情。 要是真的是姜嘉宁刚才说的这样，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但是她又是怎么知道顾家和从来科技有关系的… 傅渝州双眸幽深看不出情绪，只是快速发了一条信息给孟时皓。 【把从来科技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紧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快速换了身衣服。 ------------ 第35章 生死一线 车子驶入F·L楼下。 “傅总，到了。” 再次睁眼，眼中没有半点疲惫，萧杀的气息在他身上发散出来。 而顾家从昨晚开始灯火通明。 原本在房间里睡得正香的顾庭樾直接被顾父拉着去了顾北林的房间。 “快，你不是医生吗，快给你弟弟治病。” 睡眼朦胧中就看到顾北林浑身是血，惨白到嘴唇都已经没有一点颜色。 看着就是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鬼门关。 肚子上的短刀还插着，旁边另一处伤口被潦草的包扎着，还在流血。 睡意在此刻烟消云散，大脑清楚的明白，他不能治。 “没有工具，我救不了，快点送医院，不然……” 给出的建议随着巴掌声戛然而止：“啪！” 钱宁韶一脸狰狞：“顾庭樾，我让你救人你听不懂是不是，今天北林要是出事，你以为你就会好过了吗？” 呵，顾庭樾摸了下被打的脸，嘲讽意味十足，不怕死的回到：“我是医生，不是上帝，还真没有那个本事救他。” 说完抬脚就要回房间继续睡。 顾北林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捅的。 “我就知道，你想他死，想抢走我儿子的东西，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儿子命悬一线，钱宁韶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疯魔的吼道。 顾父还有一丝理智，名正言顺的小儿子如果不行了，那就只有这个大儿子了…… “够了，别闹了。”他大喝一声打断发疯的钱宁韶，又看向漠然的大儿子，眼中露出恳求：“救护车还没到，你先帮帮你弟弟…” “但凡我今天动了手，他出了事，钱家不会放过我的。”顾庭樾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母亲已经死了，也没有靠山，钱家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顾北林今天要是没救回来，钱家无处发散的怨气和恨只会发泄在他身上。 他这条命虽然不值钱，但是妙妙如果知道他死了肯定会哭的，他不舍得。 听出大儿子的言外之意，顾父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是顾家的人，是我顾盛的长子，没有人可以动你。” 钱宁韶已经被恐惧和愤怒充满的大脑被这句话冲击得头疼欲裂。 他什么意思，以后顾庭樾就是顾家名正言顺的长子了吗？ 可是很快又被担心压下，儿子越来越凉的手让她实在没有精力去思考和计较。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顾盛煎熬的内心在看到大儿子动了以后总算放下了一点点。 “去我房间把医药箱拿来。” 兵荒马乱的一夜，顾庭樾为了自己得小命也算是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把人撑到送去了医院。 顾盛看着重症监护室内躺在病床上的顾北林。 想起昨晚人被扔到门口时扬长而去的车牌号。 刚刚下面的人来汇报，查出来是属于傅家旗下一家安保公司的。 追究到底的心思直接变成了忐忑不安，难道是被发现了？ 这是警告？ 走廊内来回走动着，想着无数种可能，焦灼的他后背和额上开始冒汗。 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会的……这事不对……” 顾庭樾立在一边，冷眼看着他父亲急躁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心里暗讽他这是亏心事做多了，估计是想不出来是哪一件了。 “没事我就回去了。”顾庭樾身上还穿这睡衣，身上的血渍明显，看起来格外惨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受伤了。 顾盛随手挥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庭樾刚走，已经恢复正常的钱宁韶黑着脸靠过来。 昨天发生的一切她还记得：“顾庭樾他只能是私生子。” 只要她活着，这个在她进门前就存在的孩子，就只能是受人唾弃的私生子，永远不能得到顾氏的继承权。 顾盛焦头烂额的正心烦，还被这么警告一番，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情绪：“我心里有数，你不要管。” “你心里有数的话，会说他是顾家长子吗？”钱宁韶脆弱的神经一触即发，连还在医院都不管了，尖叫出声。 “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那个狐狸精已经死了……”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接受另一半心属他人，精明如钱宁韶也不行。 顾盛的忍耐达到最顶点，不再压制自己的情绪：“嫁给我之前你就知道庭樾了，可你还是嫁了，如果你以后再提起这件事，我不保证会真的做点什么。” 钱宁韶像是被掐住了嗓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好好照顾北林。”扔下一句话，顾盛扬长而去。 顾北林虽然救过来了，但是留下的麻烦事还在，他要去了解清楚，给他这个好儿子擦屁股。 今天注定是慌乱的，顾氏集团，F·L，还有姜家的姜静瑶。 原本早就应该有结果的事情，一直没有消息，顾北林的电话也没人接。 兴奋一夜的姜静瑶现在更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难道出岔子了？ 不可能…顾北林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对他示好，把他选做备胎。 可是天都亮了…为什么还没消息。 心里一团乱麻，还想继续打电话，却被周管家的敲门声打断。 “小姐，夫人说今天要带你去郑家参加D家新品的选品会，造型师晚点会过来，您早做准备。” 从小她就一直参加这种选品会，也在家举办过，邀请过别人。 如果是之前她会非常开心，可是现在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郑家千金郑希怡是这场选品会的发起人，也是这些世家里家产最丰厚地位最高的。 大约是听过她设计天才的流言郑希怡时不时的会问她两句，但是很快就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后半场没有再开口。 直到结束后，才意有所指的开口。 “我看静瑶对这季新品都不怎么感兴趣，是不是现在自己开始学习设计了，眼光独到，已经做品牌了吗？”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姜家母女两人。 有意思的是，这两人反应却不太一样，一个满脸骄傲，一个满脸僵硬不自然。 ------------ 第36章 忐忑不安 周烟眼中是挡不住的炫耀，捂着嘴角笑得眼睛都弯了：“哎呀，看你说的，我们家静瑶啊，也就是天赋比较高，被刚回国的angel看中夸了两句，没什么的。” 鲜少还不知情的几名贵妇听到这，也都开始走流程地说起好话来。 姜静瑶本来想随便说两句遮掩过去的，现在只能僵着笑容一个一个附和。 在她窜的局上闷闷不乐，显然是下她的面子，郑希怡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 “看来咱们这位未来的大设计师是看不上这些了，不如让我们开开眼，举办个个人展吧，顺带提高一下我们的审美。” 笑呵呵地看着她，眼底却是冷冰冰的漠然和蔑视。 “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的衣服都挺好的，只是我……”姜静瑶知道自己得罪人了，想解释又被周烟给打断。 一副怎么才想起来这事的恍然：“对啊，还得是你们年轻人脑袋转得快，聪明啊。angel的背书我们静瑶也是头一份，真的可以试试。” 郑希怡继续捧着两人：“是呢，静瑶这可是要大放光彩了，有她的设计作品珠玉在前，就算有人想超越也得掂量掂量。” 周烟笑得一脸得意，姜静瑶却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是脸上还要陪着笑。 这下周烟可真是把她害死了。 做服装设计秀，她根本一窍不通。 圈内的贵妇最爱的就是这种场面，一个个都凑了过来，周烟在人群中享受着大家的恭维和奉承。 徒留姜静瑶在座位上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静瑶，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开心呢？”郑希怡端着杯子笑眯眯地凑过来问。 “我很开心。”姜静瑶强忍着回道。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表妹…”郑希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之前也是一个设计天才哦，可惜啊~” 她压低声音，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设计秀还没办，家里就破产了，现在正在给人当情妇呢。” 再度睁大眼睛，笑得一脸灿烂，看不出别的情绪，甚至还一脸关心：“静瑶妹妹，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屋内暖气盎然，可是姜静瑶却好似觉得被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冷得浑身发抖。 郑希怡身姿摇曳着离开坐到沙发上，看着厅内交谈的人嘴角沁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那双眼睛对上姜静瑶，弯了一下，扬起拇指对她笔画了一下。 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像是被隐在暗处的恶魔打上了印记。 表妹，服装设计秀，情妇…… 所有的关键词凑到一起，她立刻反应过来，郑希怡说的是清海市去年破产的闻家最受宠的小女儿闻泱瓷。 没人知道闻家到底得罪了谁，从闻家大房一场机难全部去世后开始，闻家就开始走下坡路，紧接着就是闻家二房夫妻车祸身亡，只留下一个闻泱瓷。 苦苦支撑闻家的三房，也是把闻泱瓷送到沈识淮的床上，才勉强全身而退，留下了一套房子自住，现在全靠去各个亲戚家打秋风。 虽然留了一个卖侄女的骂名，但是好歹全活下来了。 这件事在今年开年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 郑希怡居然用这件事来敲打她，姜静瑶有种在被她诅咒的感觉，那种看她如蝼蚁的眼神让她不爽。 可是郑家跟姜家的差距虽然不大，却还是要避其锋芒，尤其郑希怡深得郑家掌权人郑老太太的喜欢。 很有可能是下一任郑家的继承人，而她这个姜家养女，只能忍。 嘴角虚假的笑容一直苦苦支撑着。 郑希怡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的手指在茶杯口来回地打着圈。 好像在观察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如同动物园里栅栏外的游客。 跟着周烟回到家，姜静瑶还是能感觉到一股阴暗的气息一直围绕着她。 而顾北林一直没有回电话这件事，让她彻底待不住了。 直接让周管家安排车去了顾家。 顾家的管家是认识她的，把人带到客厅，又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这下所有的庆幸都化成泡沫。 姜静瑶跌坐在沙发上，直愣愣地出神。 顾北林…居然被捅了，难道宋泽宇被刺激得真疯了？ “洪叔，北林哥哥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他。”姜静瑶双眼盈满泪水。 格外担心的神情打动了洪管家，立刻安排车送她去了医院。 知道钱宁韶就在医院，她又打了退堂鼓，她的目标是顾北林的心，而不是顾家的少夫人位置。 犹豫不决中，司机开口问道：“姜小姐，您不下车吗？” “下，下的。”姜静瑶勉强笑着回道。 醒过神来知道自己不去不行了，洪管家和司机都是顾家的，他们还是会告诉钱宁韶的，所以… 她到的时候，钱宁韶正独自一人在病房黯然神伤，昨天晚上的打击太大，让她短时间内没办法谋划，现在还在恢复中。 “伯母，北林哥哥还好吗？”急切地走上前问道。 钱宁韶眼眶一热，拉着她的手：“静瑶，昨天我都要被吓死了，北林差点就没救回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姜静瑶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医院看望的。 顾盛把儿子受伤的消息瞒得死死的，没有透露出一丝消息。 这让钱宁韶的思维开始发散，无数种猜想在她脑中，到底是谁想要杀了她的儿子，又这么嚣张地挑衅她。 顾盛是在包庇谁吗？ “到底是谁干的，北林哥哥怎么会出这种事。”姜静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着哭腔地问。 “…是啊，到底是谁干的。”钱宁韶低声自喃，难道是顾盛外面的女人，为了上位？ “静瑶，你得帮帮我。”钱宁韶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指甲猝不及防地陷进肉里，姜静瑶疼得脸上表情都有点不自然了，忍着回道：“伯母，我…怎么帮你啊。” 自己的资金流向顾盛随时可以查到，娘家那边如果知道她们夫妻不和，会做出什么反应，她不敢赌。 所以，只有眼前这个女孩子才能帮自己。 脸上扬起和善的笑，目光慈爱地看着她：“静瑶，伯母一直都当你是自家人，北林也是天天在家夸你，你们的事情伯母是绝对赞同的……”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可是两人距离非常近，近到她一点别的表情和想法都不敢有。 等到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姜静瑶拒绝了顾家安排车送她回家，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内。 面无表情地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 麻烦死了！ ------------ 第37章 空缺的那一年 钱宁韶居然认为嫁给顾北林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想用这件事拿捏她。 做梦吧。 一脸嫌弃的扔掉手里的纸巾，手上的红印子是被那个死女人捏出来的，早晚要还给她。 喝了口咖啡，拿出口罩带上。 没过一会，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外套，黑色口罩的男人全副武装的走到她对面坐下。 “姜小姐。”男人声音沙哑难听，听得她眉头直皱。 “之前说好不见面的，怎么现在又要求见面了。”说话的时候男人的眼睛一直警觉地到处瞄。 姜静瑶不在乎他到底是通缉犯还是什么，只知道这人价格虽然高，但是事情办的干脆利索，顾北林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办的。 现在顾北林在重症室起不来，她身边需要一个自己人。 姜静瑶强装镇静的说道：“因为我要你只为我一个人办事，所以必须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男人笑了笑：“那价格可不便宜。” “口罩摘下来。”姜静瑶不想跟他废话。 “吓到姜小姐就不太好了吧。”男人的声音有点幸灾乐祸。 但还是抬手把口罩拿了下来。 下巴像是被融掉了一半，半边牙齿和牙龈裸露在外，伤口虽然已经愈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依旧可怖吓人。 尖叫声被闷在嗓子眼，姜静瑶被这人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下意识的往后退，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 男人很快又带上口罩，发出吭哧吭哧的嘲笑：“我都说了，会吓到江小姐的。” 好久才回神，姜静瑶用了咽了几口唾沫，扔给他个文件夹：“钱和要求都在里面，你回去看吧。” 眼中惊恐未定，她想走却有些腿软，只能让男人先离开了。 有钱怎么都可以，男人轻笑一声，不见一点沮丧：“好的。” 离开的背影健步如飞。 这活是帮钱宁韶办的，帮她监视顾盛的动态，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把握了。 知道更多的信息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很快她又想到现在消失的姜嘉宁，没有被顾北林救到手，也没有回出租房，更没有回姜家。 到底去哪了？！ 夜幕降临，她一点回去的心思都没有，因为要面对周烟期待的目光。 她笃定自己可以帮她吸引圈内人的目光，帮她长脸。 可是…她根本做不到，她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要替代姜嘉宁接近傅渝州罢了。 要不是这个蠢货，自己也不会被赶鸭子上架。 居然真的被那个该死的贱人说中了，现在她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躲过这一劫？ 跟姜静瑶的焦灼和烦躁相比，在傅家老宅修养的姜嘉宁则是一派悠闲。 刚开始几天，她只是在被安排的小园子里转悠，后来医生也建议她多活动活动，所以散步的范围开始扩大。 管家昌叔从一开始的议事厅就带着她介绍，整个园子虽然只开放了不到三分之二，她逛完也花了不少时间。 池塘，花园，回廊，甚至连水榭戏台也有，处处透露着精工巧匠的古朴气质，但是又毫不违和的嵌入了些现代设备。 整个宅子的下人都很安静有规矩，如果没有事情远远见到她都会回避。 逛完感觉身上起了点薄汗，她回到自己住的园子休息。 走到茶几前拎起水壶，没有水了，正要去烧水，昌叔从身后走过来：“姜小姐先休息吧，我刚刚让人去煮点姜茶了，暖暖身子。” 昌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反应很奇怪，激动又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 但是从那以后看着她的目光永远夹杂着一点慈爱的感觉。 跟她说话时的熟稔自在的程度，让她总有种其实他们早就认识的错觉。 “谢谢昌叔…”姜嘉宁站在那傻乎乎的不知道要怎么回。 这种长辈般的关爱和相处，她没有经验…… “嗐，我就是瞎忙活，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电视，老宅很少来人，少爷也不怎么爱来……” 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话多，昌叔一边从衣架上拿过毛毯递给她一边说道。 昌叔有时候会主动找她说话，但是大多时间也不会过度打扰她。 见姜嘉宁安静的看着电视休息，就很识趣的离开去别的地方了。 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了，原本还板正的坐姿，越来越放松，抱着腿，脑袋歪歪地靠在沙发上。 感受时间流逝和休恬。 夜幕四合，老宅外的停车坪。 傅渝州坐在车里，手里拿着关于姜嘉宁并不完整的资料，正在翻看着。 孟时皓此刻是紧张和疲惫两种情绪同时充斥他全身。 紧张是因为一周时间，他还是没查全姜嘉宁的资料，疲惫是因为从出事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合过眼。 真的很累很困。 在这种煎熬中，傅渝州把资料看完合上放在腿上，可是目光却没有移开。 资料上姜嘉宁有一年的时间是空白的，8岁的时候她生了一场病，然后就被赵大壮送回老家养病了。 但是手下人去查，那个村子因为工厂扩大拆迁，大多数村民都拿着赔偿款不知道散去哪里了。 所以姜嘉宁在老家的这一年无从查证。 孟时皓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安排。 斟酌了半天他还是抵不过困意和疲惫，试探性地开口：“傅总，要回蓝湾吗？” 那是他常住的别墅，距离公司会更近一些。 傅渝州瞥了一眼孟时皓，想到今天查到的东西，摇了摇头：“继续追查。”。 资料留在了车里，下车站定：“最近辛苦了，你回去吧。” “那傅总您早点休息。”孟时皓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躺在床上休息。 回主院的路上，昌叔见到他的身影，笑得格外开怀：“姜小姐在看电视，需要给您准备晚餐吗？” 傅渝州边走边抬手扯掉领带，又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一个，看着昌叔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不用了。” “今天医生过来复查了吗？”手上随意卷着领带。 昌叔想到医生今天的话，脸上的笑又加深了：“来了来了，姜小姐身上的伤虽然多，但是好在都没有伤到骨头，最重的伤是腰后，需要多静养，不要随便走动。” ------------ 第38章 强势试探 “嗯，昌叔…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人在院子前站定，傅渝州闭眼捏下眉心，再睁开原本眼中的锐利减去不少。 切换的毫无违和。 昌叔压低声音道：“你送她来老宅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但是岁岁…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姜小姐挺好的，性子好跟岁岁也…嗐我又说多了…。 他似乎有些感慨：“你有空多来老宅看看我就挺好的，这老宅子住的人少了都没点人气，我能帮你看多久，你父亲也是……” 眼瞅着越说越停不下去，傅渝州拍了拍昌叔的肩膀无奈打断：“昌叔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昌叔摆摆手，两手一背转身离开，微微弓起的背似乎有些沉重。 房间里和房间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氛围。 客厅里的灯没有打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音乐欢快地响着。 唯一的灯源是姜嘉宁旁边的一盏黄色的落地灯。 小姑娘腿上盖着毯子笑得前仰后合，毛茸茸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动着。 看了有一会，傅渝州这才出声：“咳…” 姜嘉宁一开始根本没有听到声音，实在是这动画片太好玩了，小时候没看过，就算能看电视，那也没她的份。 现在已经被剧情深深吸引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傅渝州根本没出现过，她以为这住的只有她。 直到一片阴影在头顶打下，她才警觉，有人进来了… 扭头看到人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吃进嘴巴里的水果呛在嗓子眼，咳得她身上的伤也开始疼。 “咳咳咳……” 小脸通红，眼泪都咳出来了。 傅渝州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动作极快地端起茶几上的水递到她嘴边：“顺一下。” 大掌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轻拍。 姜嘉宁先是被水果呛到，现在又被水呛到肺，胸口和嗓子那叫一个疼啊。 咳得撕心裂肺。 经过自己帮忙，动静反而更大了。 男人的眉头越来越紧，手也不敢拍了，停在半空中。 慢慢的，姜嘉宁的动静小了下来，脸上的红晕一时没散去，眼角的泪花在暖光灯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 像是刚被欺负过的可怜模样。 “好些了？” “好了好了。”姜嘉宁的脸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傅渝州看了眼电视里还在播放的动画片：“你喜欢看猫和老鼠？” “昂…挺好玩的。”她默默回答。 男人跟着看了一会，正好放到小老鼠打嗝的画面，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倒是跟你很像，鼠胆。” “不是…”姜嘉宁抗议道：“我只是刚好在吃东西，没注意到你…” “没什么区别，你应该锻炼一下身体。”傅渝州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她只是呛了一口水而已……姜嘉宁一脸黑线，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傅总，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略过他的建议问道。 傅渝州在旁边坐下，修长双腿交叠，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提醒她：“这是我家。” 回自己家有什么问题吗？ 姜嘉宁知道自己又说傻话了，默默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准备上楼休息。 刚刚的动静，真的让她伤口隐隐作痛。 “顾北林被抢救过来了。” 没死，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她一脸可惜的重新坐回原位。 被捅了刀还能救活，命怎么这么大呢。 “醒了吗？” “没有，还在医院重症室，但是……”傅渝州捻了下手指。 “你妹妹正在四处找你？” “她找我，是想确认我是死是活。” 可能是事情脱离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姜静瑶急了，才会在事情刚发生就迫不及待的找人。 男人不置可否地点头：“还有你说的从来科技这家公司…” 姜嘉宁认真地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是傅家投资的。。” 认真倾听的姜嘉宁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顾家的这个科技公司居然真的有傅家注资。 这个消息让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如果要报仇，难度有多大。 原本的计划可能要改变了，也许…姜氏集团，她还是要争一争才行。 她脸色明显的变化自然躲不过一直关注她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傅渝州突然坐直上半身微微靠过来，自然而然裹胁着探究的危险目光对视上她。 姜嘉宁眼中复杂强烈的情绪被他收入眼底。 慌张地移开视线，她嘴硬道：“没什么，我回去休息了。”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傅渝州又突然开口：“从来科技是傅家从一开始就扶持投资的，不说人事架构，就是明面上也跟顾家没关系，你为什么会知道顾家跟这家公司有关系。” 姜嘉宁猛然转头看他，却对上他光明正大探究的目光。 她现在只觉得一阵心惊，原来他那天没有深究，只是等到一切都查清楚以后再来… 让她避无可避。 手紧紧攥住腿上的毛毯，开始思索自己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毕竟当初她那么笃定。 “顾家…跟姜家未来可能要合作，所以我才知道一些内幕情况。”姜嘉宁硬着头皮继续对上他，很怕他再继续问下去。 男人的目光像是X光片，想要看穿她的全部，可这种攻击性的目光没有维持多久。 太久没有休息，他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垂下眼皮懒懒地说道：“这家公司不是我签字注资的，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是一家有点科研专利的小公司，账面流水没有问题，但是查到最后也确实跟顾家有关系。” 他的声音平缓，脑袋微微后仰，眼睛几乎要闭上。 暖黄色的灯光在他脑后，上睫在眼底投下小扇般的投影，像是一只栖息的蝴蝶。 高挺的鼻梁和有些苍白的唇…… 都这种时候了，她到底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姜嘉宁使劲甩出脑中旖旎的想法和氛围，给自己手背上狠狠来了一下。 彻底清醒。 傅渝州的声音平和得像是在读一本没什么意思的工具书：“从来科技的总经理方超辉，是顾盛情人的堂弟。” 这个关系也是够隐蔽的，如果不是今天顾盛没沉住气给方超辉打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 当然了，也因为姜嘉宁提前跟他说了这家公司跟顾家有猫腻，他才会去查两者的关系，否则他不可能会查得这么细，所以…… 睁开眼睛看向垂头看着自己腿上毯子的姜嘉宁，他轻笑了一声。 天时地利，还有人和。 ------------ 第39章 谣言四起 没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他还真的差点在这种小阴沟里翻船。 傅渝州心情有些微妙。 “那…给宋泽宇发信息的是谁？”姜嘉宁问道。 男人见她说话也不敢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毛毯。 “号码是个黑号，机主都死了好几年了。”还是一个社会关系极其简单的精神病患者。 “那…线索就断了？是不是查不到了。” 傅渝州摇头：“等，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他又不是警察，非要拿到证据才能下结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顾家既然已经进了他视野，那就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可是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姜嘉宁这个人。 他之所以没有接着问下去，只是因为她无意间帮傅家氏发现了顾家的小心思，礼尚往来罢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傅渝州站起身率先回了房。 紧张的情绪瞬间被释放，姜嘉宁舒了一口气，庆幸他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放了她一马。 在这次对话过后，傅渝州两天没有回来。 昌叔大概是怕她无聊，把花房开放出来给了她，于是每天下午的三四点她都会去花房学习插花。 偶尔还会品鉴一下昌叔泡的茶，一老一小相处得非常融洽。 只是有时候她总觉得昌叔看她的时候，像是在看别人… 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露出皮肤的伤已经基本没有大碍了，再加上昌叔跟她说傅渝州今天晚上会回来，她莫名的有点害怕对上这个男人。 万一他又心血来潮拷问自己怎么办… “昌叔，我一直住在这也不方便…而且养伤注意的事项我也已经都知道了，所以我还是想先回学校。” “哎呀，学校哪有这里照顾得好…”昌叔劝道。 姜嘉宁挠了挠头：“我学校的课落下好多…郝医生的名片我也留了，有什么问题我会打电话的。” 怕老人家难受，她还一再保证，有时间会回来看他，这才让他松口。 自己原来的衣服又破又脏，所有东西，就连手机都是傅渝州重新给她买的。 还真是欠了好大的人情。 自己给他做的第一版设计还被推搡时损坏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太可惜了。 留下欠条和感谢留言，姜嘉宁走得潇洒。 回宿舍的路上，不少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好像每个人从这一刻开始突然都认识了她，从上到下地来回扫视后又围在一起小声讨论。 有同情，有嘲笑，还有非常恶意的调戏。 一直到进了宿舍见到商妙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请假不在的这段时间，顾北林救了被抢劫的她这件事已经成了学校里的话题中心。 无数人猜测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有没有被侵犯。 姜家是什么反应，一直没有出来辟谣，是不是已经放弃她了。 讨论最热闹的时候她回来了，可不就要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了吗。 呵，她没有找顾北林算账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莫名其妙成了她的恩人。 “嘉宁你真的没事吧。”商妙妙一脸担心，围着她一直转圈查看。 “我没事，一点小伤，已经都好了。”还好需要露出来的地方没有很明显的伤，不然这件事又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简单的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然后问道:“我跟顾北林都不在，怎么这件事就在学校传开了。” 这件事十有八九还是姜静瑶干的，只是她现在不收敛还这么能蹦跶是自己没想到的。 边说边拿出路上刚补好的卡放进手机。 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提醒涌入收件箱，叮叮当当地响了半天。 忽视掉那些看热闹打听消息的，找她最频繁的居然是姜静瑶。 商妙妙也在提示音结束后才开始说：“别提了，你这个妹妹可真行，天天在学校里一脸担心，有人去问她就说，说吧，又说不完，别说其他人了，我听了都联想不断。” “差点以为你是真的被……”商妙妙最后小声接了一句。 姜嘉宁冷笑：“呵，这是帮我宣传还是帮顾北林宣传呢。” “你以后真的要小心她，要不是她，大家根本不知道你出事了，就连学校也只是说你生病了请假而已。” 可不是，姜黎鸣和周烟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偏偏她蹦跶得最欢快。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还不加遮掩彻底暴露在太阳光下。 相对商妙妙的愤愤不平，姜嘉宁平静得多，甚至还开起玩笑来。 “走，咱们去看看这个谣言宣传大喇叭到底是怎么吹的。” 正值中午吃饭，学校食堂的西餐厅人满为患，不是东西好吃，而是有八卦听。 一传十，十传百，都不用定位，学校论坛里已经传开了。 甚至还有不在现场的人求直播。 姜嘉宁拉着商妙妙兴致勃勃地就往食堂里冲。 人还没挤到前排就已经听到姜静瑶那泫然欲泣的声音了，声音黏糊糊的像是一块太阳下晒化了的口香糖：“我也很担心姐姐……可能是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一时没办法接受，所以……” 关键地方停住哭了几声，有人突然出声：“今天姜嘉宁好像来学校了，有人看她好像也没什么事，身上没受伤。” 姜静瑶的声音卡住，没想到她居然回来了，马上收起眼泪，犹豫地解释：“我姐姐为人比较要强，就算真的…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啊？真的什么？难道真被侵犯了？” “大晚上的，可不就说不定呢，这种事外表又看不出来……” 八卦，对一知半解的联想，再加上姜静瑶的表演，大家都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那她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真能抗…” “啧啧，设计系的系花就这么被糟蹋了……” 幸灾乐祸，还有可惜的议论纷纷传出。 毁掉一个女孩子最快的途径，莫过于造黄谣了，只要发生过就会有痕迹，到底是不是真的，吃瓜群众也不会在意，唯一在意的只有自己。 姜静瑶目的达到，心中暗爽。 就算她浑身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可是她在大家心里已经不干净了，那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名声烂成这样的姜家千金，姜黎鸣还要怎么去抬举她。 自己就还是他唯一的选择。 ------------ 第40章 20万的清白 全程现场围观的姜嘉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目的，唯一反击和澄清的机会只有现在。 商妙妙没她这么冷静，几乎在大家讨论最凶的时候人已经冲最前面了。 “姜静瑶！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姜嘉宁也在这时走了出来，站在气呼呼的她身后冷冰冰地看着人群中心的姜静瑶。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请的对外发言人呢。”没有丝毫留情的讥讽道。 正主出现，场面瞬间变得刺激起来。 刚刚还游刃有余的姜静瑶‘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姐姐，你这几天去哪了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跟妈妈在家都快急死了。” 姜嘉宁看着她表演，别说，还真别说，几天没看到她，自己甚至觉得少了点什么。 “急什么，急着坏我名声？” 一把推开凑过来假惺惺的姜静瑶，走到餐桌前坐下，微抬下巴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 这姿势她是这段时间从傅渝州那学来的，不说话也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还挺好用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静瑶是担心你。”李曦第一时间跳出来。 旁边一桌响起金属筷子敲击盘子的声音。 李青研悠闲的声音透过人群响起：“李曦，你能改姓吗？我真的觉得跟你一个姓很丢人。” 话音刚落地，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李曦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又缩了回去。 “喂，你真的很装哎，真担心你不知道报警找人啊，天天在学校里用嘴担心。”笑着用手里的叉子指着姜静瑶，不遗余力地落井下石。 自从被这个贱人算计过以后，她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 大家都被她说的话逗笑了，看向姜静瑶的目光也开始变味。 “乡巴佬，你这两天不是在傅家吗？”无视姜静瑶愤恨的目光，她话头一转又看向姜嘉宁。 “嗯？”姜嘉宁惊讶地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满头的问号。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傅家的。 诧异的不止周围的吃瓜群众，是就连她本人都会觉得奇怪的程度。 “不是吗？听说你给他设计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衣服，昨天的上峰会可让他大出风头了。”李青研以为她是假清高，翻了白眼说道。 她哥昨天回家以后跟他说，昨天好好的交流会，傅渝州一来就变成了他个人的展示秀了。 别具一格的深蓝色西装，搭配上若隐若现的海浪秀纹，深沉内敛，有种可以包含容纳一切的感觉。 有人拍马屁夸了一句，他居然回了一句，是他刚聘请的设计师姜嘉宁设计的。 李青研当时感觉像是在听魔幻剧。 当晚就在姐妹群里求图，最后得到了一张没偷拍到正脸的背影照。 只看衣服，确实很不错。 所以这个乡巴佬居然闷头干大事，攀上了傅渝州。 要不是因为这关系，今天这破事她才不会说话，今天救她一次，以后见到傅渝州…也能稍微用这件事聊两句。 姜嘉宁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现在她很奇怪的是，那件衣服并没有成品，而且…自己的样衣还被毁了。 所以…傅渝州是根据一件被毁了的样衣重新做出来的吗？ 还穿了出去。 都没跟她说哎… 突然，一道灵光闪现，她忙拿出手机开始往下翻找短信。 一条银行短信映入眼帘，20万！！ 原来在出事后的第二天，F·L就已经把20万的设计费转给她了！ 所以…自己的作品已经被认可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雀跃。 可是在看到周围人探究的目光时，她压下翘起的嘴角，正色道：“是的啊，我明明是在给傅总做私人设计，也不知道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被抢劫，还有更离谱的……。” 警告的巡视一周，大家的目光都开始闪躲。 给傅氏的当权人做设计肯定是要保密的，不到最后成品公布她不能说是正常的。 现在倒好，直接被造谣出事了。 有人不想得罪跟傅氏有关系的姜嘉宁，赶忙出言撇清关系。 “不是我们说的，是你自己妹妹这么说的。” “就是啊，我们是被误导，被骗的。” 反噬来得如此猛烈是姜静瑶没想到的，明明她得到的消息是傅渝州救了她，还给她连夜请了医生，是傅老爷子生前的专用医生。 她以为…是很严重的伤，一时半会回不来，完全可以让谣言彻底发酵结束。 没想到她居然毫发无伤，甚至还能及时出现…让她当场成为跳梁小丑。 一切都是从生日宴会后开始改变的，她被逼得根本没有时间好好谋划，一步一步地越来越糟糕。 她强行给自己找理由，转移话题：“姐姐，你给傅总设计这件事怎么连家里人都瞒着，我真的不知道...” 她现在还是姜家人，只要他们要面子，那就一定会帮她遮掩的，所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撒谎帮自己争辩。 “你的脸怎么就这么大呢？”姜嘉宁像是在看怪物似的看着她：“还可以这么厚。” “哈哈哈哈哈…”李青研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不咋的，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可是关键还有不少傻子都相信。” 一句话几乎得罪了现场一大半的人。 有人受不了开始偷偷溜走，还有一部分看热闹的人想坚持到最后。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搭上了傅总，今非昔比，但是妈妈哥哥没有你消息还是很担心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前几天那件事以为是你…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话里话外都在说她现在倨傲得连父母都看不起。 把这些都塑造成因为太担心她而无心弄错对象的无奈之举。 “可别，你们担心一次我就要被抢劫一次，你每说一次我就要被失去清白一次，你的嘴可是一点没把我往好处带。”姜嘉宁双手举叉，表示自己不接受。 “说话的艺术我不如你，但是你在引导大家去怎么想我已经很明白了，我今天也把话放在这。” 突然站起身，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 第41章 好友危机 凝重中透着决绝的表情让姜静瑶心发慌，接下来的话也让她犹如五雷轰顶。 “大家都知道，我跟她是从小抱错了的，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代表她失去了什么，她既不是我对外的发言人，也不是跟我关系很好的一家人。” 她受够了自己不在时，大家总是会把她们归为同时一家人的认知。 姜黎鸣周烟和姜元嘉为了名声，做不到断绝关系，她可以，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做不到的。 “只有除掉我，她才能真正成为姜家千金，所以，这种表面上的友好以后还是能免就免了吧” 这一段话无意是说她们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关系。 “姐…姐……”姜静瑶僵硬地磕巴道。 内心不断呐喊，她是不是疯了！ 可是那种战栗的兴奋感又让她想要仰天大笑，为什么自己这几年在外一直维持着好姐妹的平衡。 那是因为在姜黎鸣心里，姜家的面子和名声胜过一切。 而现在，打破它的人是姜嘉宁，她还是受害者，多好啊。 刚刚发生的过的事情跟这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以后大家讨论的也只有这件事。 但是很巧的是，姜嘉宁想要的也是这个结果。 黄谣除了用强有力且更猛烈的冲击，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而这刚好就是。 姜家真假千金，再加上大家都不敢造次的傅家。 该站队的，和该闭嘴的，都会一一分明。 李青研是第一次对这个自己心目中认定的乡巴佬刮目相看。 有点意思。 姜嘉宁还在继续：“至于我这两天请假，第一是因为傅总的设计服，第二是我感冒有些发烧。如果有人不信，可以去亲自去找傅总核实。” 谁敢啊！ 周围人都一脸讪讪，他们又不是傻，只是看个热闹，还不至于作死。 “这事是大家搞错了，也不知道怎么传成这样了，姜同学你别介意啊。” 有人已经开始中立发言了。 “怎么不知道是谁传的了，谣言的源头不就在这站着呢吗？”商妙妙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从上次开学典礼开始，她就对这个搅事精没什么好感。 闹出来这么多的事，每次都是同一个套路。 “姐姐…”姜静瑶小白花的破碎感又要开始了。 “别，我没有妹妹，请叫我的名字。”一听到她叫姐姐就开始头疼。 “我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我，可是就算这样，我…我和妈妈他们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回家，经常报平安。” “喂，绿茶精，那是人家妈妈，可不是你的，你能不能赶紧滚回自己家。”李青研笑呵呵的，怎么戳人疼怎么说。 “我……算了，你们对我误会太深了，我不想再解释了。”姜静瑶今天就只带了一个李曦，还一见到李青研就哑火。 一对三，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说完双手捂脸‘呜呜呜’地跑开了。 姜嘉宁耳边还有不时地听到顾北林，姜静瑶几人的名字，心烦得要命，再次开口。 “顾北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是不要再跟我挂钩了，他跟刚刚跑走的那位可是一对，你们再搞错她可是要去你们跟前哭的。” 强调完了以后，拉着商妙妙快步离开。 “哇塞，嘉宁你好强势啊，什么话都敢说，不过一直有个人这么盯着，确实很烦。”商妙妙的脚步比刚来的时候轻快了许多，说话也带上笑脸了。 “昨天顾庭樾还跟我说呢，不知道是哪个神仙好人，给了顾北林两刀，到现在都还没醒呢，哈哈哈。” 大概是她对顾北林没什么好感，说这话时有很明显的幸灾乐祸。 乐得眼睛都眯起来。 心知肚明的姜嘉宁没有接话，反而有些好奇：“他怎么得罪你了，这么讨厌他？” “他好装啊，明明一肚子黑水，面上非要笑呵呵的，还总是傲的要死，顾庭樾小时候差点被他阴死。” 这评价非常到位，姜嘉宁默默点了个赞。 “你跟顾庭樾从小时候就认识？” 商妙妙笑得傻乎乎的：“嘿嘿嘿，是的，顾庭樾的小命可是我救的，从那时候他就是我的跟班啦，随叫随到。”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呀。”姜嘉宁一脸暧昧地调侃。 “也可以这么说，所以我才讨厌顾北林嘛，总是仗势欺人，跟他那个妈一起耍心眼，他出事纯属报应！” 商妙妙嘟着嘴愤然说着顾北林的罪证，比如小时候骗顾庭樾去地下室，把他关了两天一夜差点脱水，或者直接把人从二楼推下去摔断了腿等等。 “哎，要不是因为总是进医院，他都不会学医的，顾北林的妈妈……哎呀算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都是一些消极的东西。” 商妙妙一直说到觉得口渴这才停下。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顾庭樾小时候这么惨。 上一世嫁给顾北林，她也见过他几回次，虽然那没怎么在意，但是印象中脸上也是挂着笑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那笑总是让人觉得阴沉害怕，不像现在虽然有算计不纯粹，但是还有一点活力。 是因为什么？ 姜嘉宁努力回想，上一世她对外界的事情真的了解不多，跟她无关的事情更是一点都不关注。 顾庭樾…顾庭樾…… 一桩桩事件在她脑海中排列闪过，突然捕捉到一段对话。 是顾北林跟姜静瑶在书房里的一段对话，好像是顾北林不小心弄死了顾庭樾喜欢的一个女孩子。 顾庭樾和那个女孩子的家族正在不顾一切后果地对他报复。 当时正在焦头烂额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她，所以她也只是听了一知半解，然后就被上楼的钱宁韶给连打带骂的关回房间了。 像是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姜嘉宁看着自己眼前活蹦乱跳的商妙妙，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冒了出来。 那个被顾北林弄死的女孩，不会就是商妙妙吧…… 顾庭樾喜欢的女孩子，不惜破釜沉舟报仇的家族，这些完全对得上的关键信息不得她心存侥幸。 惊出一身的冷汗，姜嘉宁一把捉住还在神采飞扬说着自己晚上要约会的商妙妙。 “妙妙！” 突然增高的声音和陡然变化的表情把她吓了一跳：“啊我在，怎怎么了？” 莫名紧张的氛围让对视的两人都静了一秒。 ------------ 第42章 拒绝李青妍 “没…我就是说…。”姜嘉宁看着她关切的疑问目光，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没办法解释。 压下情绪不自在地继续说：“顾北林小时候就这么坏，长大了指不定心黑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都心理变态，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安全重要。” 得到回应，商妙妙提起的心被放下，不怎么在意地摆手：“嗐，我还以为什么呢，我才不会理他呢，见到他我就跑得远远的，你放心吧。” 虽然得到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放不下心，赵睿宇出事的时间她大概知道，可是商妙妙…她完全不知道。 一点信息都没有，是现在还是过段时间，又或者是几年后，都有可能。 心里挂着事情，她总是恹恹的，商妙妙怕她是因为太累不好意思说，于是开开心心地说自己要准备衣服，所以要回去。 顾北林现在人还在医院，应该不至于是这个时间，她又耳提面命的说了好几遍要小心，这才把人放走。 就算再担心，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本来以为姜静瑶能消停几天的，结果第三天的早上她还没起床，商妙妙拿着手机尖叫着冲了进来。 直接把页面怼到她的脸上：“你看你看！都这样了她还是作妖，非要踩死你啊。” 睡眼朦胧的就看到学校论坛上的一个帖子。 #爆#姜氏千金即将举办个人服装设计秀#豪门热点#名媛风范…… 后缀多得要命，而更要命的是里面的讨论内容。 刚开始还都是讨论被angel看中的学生到底会办出什么水平的秀，再后来加上了她的名字。 慢慢的就开始歪楼了。 238楼：「前几天不是说F氏的总裁请了姜嘉宁做私人设计师吗？我怎么觉得两姐妹有打擂台的意思？」 239楼：「一家两个设计师天才？不是说姜静瑶不是亲生的吗？」 240楼：「是啊是啊，那天在餐厅亲口宣布的，两人拒绝捆绑……」 ………… 本来是在讨论八卦，可是突然一个ID叫温白开的发表了一个观点，彻底引战了炸了起来。 温白开：「我怎么觉得是某个空有颜值的草包嫉妒真材实料的设计天才，特地托家里关系给自己抬地位呢？angel刚夸过，她就也搞一个新闻出来，还挺明显的。」 298楼：「楼上发言虽然有点揣测，但是好像还真的有点依据的，毕竟时间节点也太巧了。」 299楼：「我觉得有点阴谋论了，毕竟系花人家还是拿出真东西了，我看到过那件衣服，还是很惊艳的~相对比还是某个连设计图都不敢公开的更心虚吧。」 300楼：「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想做假还是很简单，我觉得还是angel老师亲口说的更靠谱！！」 301楼：「同意楼上+1。」 很快两种言论在这条帖子里来回争锋，而这个温白开尤其活跃。 商妙妙气的手都抖了，最近的几条都是她的评论：「某个人先是开战，然后就开始带节奏，怎么，帮你家主人炒热度呢。」 火气十足的评论直接引大一大批人来围攻她。 可惜她只有两只手，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怎么都骂不过来，还让自己更生气了。 “这明显就是姜静瑶的阴谋，为了让大家忘记之前的事情，还想营销自己设计天赋高。” 商妙妙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的胸前不停起伏。 姜嘉宁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突然来灵感，她画了半个通宵，现在还困着呢。 “这种事情越讨论越停不下来，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可真闲不住。” 打了个哈欠把手机还给她：“没事的，设计这种东西，想骗一辈子可不容易，我反正是不怕的，以后天天睡不着的人可不是我。” “好吧。”也许是被她轻描淡写的样子感染到了，激动了一夜的商妙妙也开始犯起困来。 “但是你也别不当回事，谁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骚操作。”商妙妙叮嘱到。 “我知道啦，等我清醒了就去找她算账。”现在还是补觉和赚钱更重要。 “快回去休息吧，你下午不是要开什么动员会吗？不睡好可没精神。”姜嘉宁边说边把人送出去。 结果关上门还没几分钟，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是忘记说啥了？ “怎么是你？” 李青妍讨厌姜静瑶可也不代表她多喜欢自己。 所以对找上门来的她自然是觉得很讶异：“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校友都不能互相聊一聊？”李青妍手指了下屋内。 无奈只好挪开位置让她进来：“只有白水。” 看着简单手洗的玻璃杯，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宿舍，撇嘴嫌弃：“你都有手段攀上傅总合作了，怎么还是这么糙。” “你到底来干嘛的？”姜嘉宁不耐烦的一口喝掉给她倒的水。 “你不是讨厌姜静瑶吗。如果我说，我有她的把柄，可以帮你解决她，那你……”她面上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很不自在。 最后还是顶着姜嘉宁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能不能帮我哥引荐一下傅渝州。” 说完眼神撇向窗外，局促地等待她的回答。 手指在玻璃杯上来回摩挲了两下，姜嘉宁确实很意外，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李青妍都是高傲的，像现在这样仓惶尴尬还真是头一回。 可是她好像跟外面所有人都一样，猜错了傅渝州跟她的关系。 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 “抱歉。”姜嘉宁放下下水杯说道。 李青妍转过头，从前倨傲的锋芒乍现：“为什么，你能得到我的帮助，有了利益合作傅渝州也不会怪你，大不了你稍微透露一点行程，我们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李家主要的人脉是在政界，曾经是辉煌过，但可惜就可惜在，她爸爸不是这块料，多年下来把父辈的人情都浪费的差不多了。 即使她哥哥再优秀也总会被使绊子，导致仕途艰难。 如果没办法出头，可能真的还要被踢出圈了。 “我想你误会了，我跟傅总不是那种非常好的关系，只是简单的职场上下领导职员的关系。” 姜嘉宁解释道：“我目前的处境，姜静瑶虽然是一个关键原因，但不是全部，解决她并不能化解掉我的全部问题。所以相对比好像是我的情况更难一些，更重要的是我左右不了傅总的行程，就算能，我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 第43章 怎么能随便碰我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姜嘉宁觉得这人没有多坏，所以没有刻意刁难，她如实说出原因。 李青妍那双丹凤眼不必有多重的情绪，看起来也会让人感觉有些凶巴巴的，现在加上她下压的嘴角，更显的不怎么开心。 “你…是真的笨。”招牌撇嘴翻白眼再次出现。 被骂了的姜嘉宁欲言又止的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憋了下去。其实她想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翻白眼，眼白太多了，真的不好看。 这话是基于她有点起床气的基础上的，所以她还是觉得不说好了。 李青妍却看着她突然话风一变洋洋得意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有姜静瑶什么把柄？” 啊这…倒还真没有，毕竟她是来交换的，自己没啥能给她的。 不可能这么大脸直接问。 默默道：“你会说吗？” “呵！”李青妍得意变冷笑：“我怎么可能白给，你有什么能交换的吗？” 显然是不死心。 “那就没了。”姜嘉宁接的干脆，站起身已经想要把送人了。 体重80斤，反骨79斤的李青妍见她这样更来气了，屁股就跟坠了秤砣似的，死活不抬。 鼻翼吸气出气幅度有点大，一颗心就跟油煎似得滋啦滋啦的。 “你就不能求求我吗？万一我心情好了呢？！”自己破天荒第一次拉下面子找人走后门搭关系，被拒绝了不说，还一点拉扯都没有。 这不是笑话吗？她有点不甘心。 “我求你你会心情好吗？”姜嘉宁浑身没劲，软绵绵的又坐了回去，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不会。”没好气的回道。 姜嘉宁也不生气，好整以暇的说：“反正你也不会白给我，我现在也啥都没有，那干嘛还要知道呢。” 她心里有些想笑，而且这人很有可能因为太讨厌姜静瑶自己会忍不住就爆出来了。 她操这个心呢。 李青妍把话颠来倒去的在心里过了两遍，觉得也是这个理，心里舒服了不少。 “你最近变化还挺大的。” 意味深长地说完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咳，你自己再考虑一下吧，反正我这个把柄厉害的。” 人走的时候把门‘咣当’一声带上。 被她这么一打岔，姜嘉宁是彻底不困了。 这两天傅渝州的名字出现频率太高了，她下意识的脑海中就划过了他的脸。 意识到自己还是会因为他意乱心迷，她冲进洗手间洗了把凉水脸，收拾东西去了图书馆。 要么说人不经念叨呢。 正画作业的时候，原本安静的环境突然一阵嘈杂，然后很快又在管理员的警告下重回安静。 沉迷其中的姜嘉宁没有在意，手中的笔还在飞快的划动着。 直到光线被遮挡，周围小声议论的声源越来越近。 “好帅啊…” “是来找女朋友的吗？” “我真的要被帅晕了。” 姜嘉宁这才抬起头想看个究竟。 在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傅渝州时，她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心脏‘噗通’跳动。 男人低头，看着眼前的画面。 小姑娘穿着简单的鹅黄色卫衣，头发是随意简单的丸子头，绒绒的碎发在额前鬓角，没有化妆，挺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的蓝光眼睛。 镜片后的眼睛还有些懵懂和震惊，樱红的嘴唇微张透着傻气。 唯有眼底的青黑映在她瓷白如玉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手下的平板上有画了一半的男装，应该是给他的。 一旁咬了一口的欧包，看起来干硬难咽。 几不可微的皱了下眉。 “你的伤怎么样？”因为在图书馆，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大提琴的低音缓缓划过。 “没什么事了。”姜嘉宁缩着头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实在是这人站在这目标太大了，几乎整个图书馆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了。 像是做贼一样左右快速查看，小手在椅子上拍了两下示意他坐下说：“你坐，坐。” 男人听话的坐下：“郝医生说你离开傅家以后没给他打过电话。” 这医生怎么还碎嘴呢…姜嘉宁尴尬地笑笑。 “我觉得没什么事了，他之前给我开的药都还没用完，所以我想着就先不打扰他了。”毕竟是别人的私人医生，一直用不太好。 “疼吗？”傅渝州的手突然移到她后腰处，轻轻的按了一下。 动作迅速又突兀，姜嘉宁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来。 连带着椅子也发出难听刺耳的‘刺啦’声。 她捂着自己的腰，也顾不上大家关注的目光了，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睛瞪大满是不敢置信。 不止是因为疼，还因为他突然的动作。 “你你…你……” 傅渝州完全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侧过身，姿态动作依旧像是一名优雅绅士，慢条斯理地问：“我怎么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明眼人一看就不对，有人已经拿出手机在录像了。 姜嘉宁受不了这氛围，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东西，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出去！出去说！” 很快挎着小包半躬着身子小碎步的跑出去，傅渝州则是大步跟在她身后。 两步跟上她后又降慢了速度依旧跟在她身后。 一直走到学校比较偏的小花园，姜嘉宁这才停下脚步转身。 她停的太快，傅渝州还在均速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贴的很近。 姜嘉宁甚至可以闻到那熟悉的味道，独属于他的。 扭捏的后退一步，原本还想要问责的底气也被冲散，提着一口气后才说道：“你…刚刚，怎么能随便碰我呀。” 说完转头看向一边的绿化，耳根连着脖颈红了一片。 傅渝州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眯了下眼未答应，反而问道：“我只是在确认你的伤，有什么问题吗？” 姜嘉宁不可思议。 “当然有问题！虽然我们之前有过…那种接触，但是不代表你现在可以随便碰我。” 她像是一只被气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说道。 傅渝州安静的看着她，很快接受了她的说法：“好的，那抱歉，我刚刚的举动可能让你困扰了，以后会注意。” 姜嘉宁这才觉得舒服不少，抬头看他。 ------------ 第44章 彻底社死 他今天应该是休息，就算不是也不会是参加了什么正式的活动场合，简单的黑色薄针织穿在他身上，本该雅致的一身衣服却因为他的宽肩变得强势起来。 加上他认真的模样，让人对上他时总有种不可忽视的感觉。 姜嘉宁现在就感觉自己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傅渝州：“找你合作。” “合作？！” “是的，合作，你确定要在这聊吗？”傅渝州点头。 姜嘉宁不确定他要说什么，所以只好带着他去校门口的找了一家不排队的…少女风韩式料理店。 但是很显然跟傅渝州经常出入的地方是不太一样的。 如果要参考他光顾的餐厅...为了自己的钱包着想，她选择略过。 高大的身型在这间热闹，少女氛围极强的店里出现时，又引起一阵讨论。 相对于他无知无觉的反应，姜嘉宁倒觉得自己是最不自在的那一个。 “你好，有包间吗？”走到收银台问道。 收银台小姑娘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身后的男人，点头：“：有的有的，但是有低消，你们两个人……” “可以的，给我一个包间吧。” 跟着小姑娘进了包间，那些如影随形的炙热目光才消失。 “不好意思哈，我下午还有课，不能走太远。”姜嘉宁说道。 “没事。”傅渝州坐下后把她面前的餐具拉到跟前，拿着热水壶开始帮她清洗。 骨节分明的手指做起这种事情也是赏心悦目的。 甚至还绅士的叮嘱她：“你的伤，晚上记得给郝医生打电话。” “真的不用了，学校有校医…”她摆手想要拒绝。 “你的健康状况涉及到以后我们的合作是否可以正常进行。”傅渝州不容置疑地把餐具推到她跟前。 “好吧。”姜嘉宁到底还是妥协了。 “顾北林醒了。”见她答应，傅渝州马上言简意赅地把第一个消息说出来。 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姜嘉宁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变得非常有攻击性起来。 傅渝州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手指在自己袖口捻了一下。 看来她不止是讨厌顾北林，可是说是恨了。 姜嘉宁掩饰般地喝了口水，视线停在水杯上，幽幽道：“命还是挺硬的。” “是啊，不止顾北林命硬，顾家的命也是一样的硬。”傅渝州淡笑开口，可是口气中透露出的确实让人心里发凉的寒意。 这几天，为了能抓到顾家的一些尾巴，然后顺藤摸瓜的查出来猫腻，他截胡搞砸了顾家目前可以说是最赚钱的项目。 可是顾盛忍了下来，丝毫没有动静，甚至连顾北林受伤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顾家察觉到他的反应，现在的一切态度都是在示弱，任由他出气。 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可能会吃这一套，豪门里的关联错综复杂，很多时候要么一击毙命，要么高抬贵手。 但是这两种方法他现在一个也不打算用，因为姜嘉宁的突然出现。 姜嘉宁小心翼翼地试探：“顾家怎么了？” 傅渝州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小姑娘手指不安地抠着桌布，眼中的疑问和不安几乎要溢出来。 从查到的详细资料来看，姜家漠视她，姜静瑶恨她欺负她她，联合学校里的同学孤立她… 现在就连顾家也要欺负她，很多事情都隐藏在深渊中，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 但是她也在一个月之前，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之前的她有多乖顺，现在的她有就多尖锐。 即便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夹杂着情愫，但是那种无声的棱角像是刻在她骨子里，冷不丁的就要冒出来刺人一下。 傅渝州敛起思绪，垂下眼皮淡然道：“我们都跟顾家不怎么对付，但是显然你比我知道的更多一点，不如合作？” 姜嘉宁有那么两秒怀疑自己幻听了，惊讶的指着自己：“我？” 自私的说，当初想要跟他牵扯上关系，其实是有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打算的。 自己帮他解了药，即便羁绊不深，到了关键时刻也能用一用，留条命…可是现在被直接找上来合作也是她没想到的。 傅渝州语气平淡：“是，你。” 姜嘉宁很快稳住心情，只是意外透露出了一点关于顾家的信息就得到这次机会。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得到的远远比傅渝州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会更多，更实际。 几乎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好。” 但是答应下来后她又有些担心这人会追问她消息的来源，让她证明是真的时候，她要怎么办？ 傅渝州完全不意外她的答案，也看出她的顾虑，擦了擦手，把帕子丢在桌子上:“之前的消息就当做是你给我的第一个礼物了，作为回报，你的秘密我不会多问。” 姜嘉宁心里一惊，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眼中的深不可测。 姜嘉宁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或者说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傅渝州能轻而易举的猜到她内心的想法和反应… 好在她今天过山车做够了，心里素质好了不少，若无其事的拿起面前的勺子，搅了搅面前碗里的南瓜粥。 “呵呵，傅总还真是公平啊。”她冲傅渝州假笑了一下。 昨晚熬夜，今天到中午也就只吃了一口欧包，姜嘉宁决心要把食物化成动力。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沉沉的，但是面上已经打起了精神重新有活力了起来，也没等对面的人开口已经自顾自的吃起来。 傅渝州就这么看着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元气满满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傅渝州只喝了一口水，反倒是她把自己给吃撑了。 放下筷子坐靠在椅子上，姜嘉宁摸着自己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暴饮暴食要不得啊，胃撑得她想哭。 太丢人了，姜嘉宁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有什么比在喜欢的人面前吃撑了还更社死的吗？ “你怎么了？”傅渝州很显然那没有往她吃撑了方面想。 本来想强撑着说自己没事的，但是难受得她说不出口。 眼睛水汪汪的，欲言又止可怜的不得了。 傅渝州看着她眼睛问：“身体不舒服？伤口疼？” 话都没说完，手机已经拿出来，准备打郝医生电话了。 姜嘉宁颤颤巍巍的小手赶忙拦住：“别，我就是……吃撑了…” 彻底社死。 ------------ 第45章 死里逃生后遇打击 “吃撑了？”傅渝州愣在原地，很快回过神来，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心情复杂地问道：“你…经常这样？” 然后姜嘉宁就说出了一个比刚才更社死的回答。 “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好看…秀色可餐，让人食欲大开吧，哈哈…哈…哈…” 她本意是想挽尊的，但是没想到嘴比脑子快…现在更像女流氓。 看着傅渝州的表情从意外到明了的变化，姜嘉宁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在调戏我？”他说得很慢，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上，眉宇间透着认真。 “不不不。”姜嘉宁下意识地疯狂摇头，太尴尬了，之前她还在义正言辞地说着要保持距离，现在就要被疯狂打脸。 两人之间瞬间变得安静。 傅渝州望着她，漂亮的眸子里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秀色可餐说得不对，说不也不是说他不好看不喜欢。 傅渝州脸上像是被浓雾遮挡，再看不清情绪，只是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 房间里顷刻间只剩下她一人。 脸上的热度让她有些发昏，额头抵在桌子边，双手捂着脸颊。 脑海中不断闪回她刚才愚蠢的回答。 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个房间可真闷啊，要不然出去等他算了… 她背起包打算离开，刚推开门就跟回来的傅渝州撞上。 “不是让你等我，要去哪。”视线落在她的肩膀上的包带上，深深地皱起眉。 “要到上课时间了，我得回去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傅渝州感受到她的闪躲：“不是吃撑了吗？” 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过去。 消食健胃片。 “先吃药吧。” 姜嘉宁看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脸，也不知道怎么情绪就有上头。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她遇到了校霸小混混收保护费，当时她身上是全家半个月的菜钱，肯定不能给他们。 即将挨揍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救了自己。 傅渝州一直是一个很好，很正义的人。 所以她才没自恋到两人睡了一夜后，这个天之骄子会喜欢她。 当他靠近的时候，她必须要守住自己的这颗心，不要心动。 更何况，现在她的处境，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刀，不对，不止一把。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刀就会挥向她。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报仇，而不是纠结感情。 从来科技是阴差阳错的敲门砖，敲来了傅渝州的合作，她不想破坏。 慢吞吞地接过：“谢谢。” 然后低着头直接离开。 傅渝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闭上眼从头到尾地复盘了一遍。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这不是工作上可以一点一点捋顺的文件和利益关系。 但是在今天，他感受到这个女孩子的纠结，明明喜欢他但是又在克制自己。 所以…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 只有等到一切都浮出水面才能知道… 睁开眼睛，远眺的目光却比最锋利的刀还锐利。 坐进车里拿起手机给孟时皓打了个电话。 “陆安白是不是跟顾盛有合作？” “是，据说是平南那边有一块地，适合做高端酒店，如果两家合作的话可以做成更有规模的度假区，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陆大少有意让陆小少爷练练手。”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后天我的时间空出来，我记得上次是不是拍下来一瓶波尔多顶级……”捏了捏眉心，他又改口：“算了，罗曼尼康帝就可以，给我拿到办公室酒柜里。” “好的。” 挂掉电话，本来打算回老宅的，现在也变成了回公司。 既然要试探，那肯定要一击即中才行。 而医院里，顾北林刚刚死里逃生，结果刚睁眼对上的就是顾盛黑沉盛怒的眼神。 “蠢货！”顾盛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得罪了F·L，损失惨重却是人尽皆知。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遭此一劫居然只是因为儿子要英雄救美接近姜家的那个木头千金。 蠢！太蠢了！ “爸…”顾北林不敢置信，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 “别叫我爸，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项目和股票都受到冲击，自己辛苦布局多年，居然就这么一夜回到起点。 他没有亲手掐死这个孽子已经算是非常理智了。 “爸，注意身体。”顾庭樾适时的出声。 才看到他存在的顾北林脸上泛起一丝血色，顾庭樾猜大概是气的。 “谁让你动那家公司的！”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一朝毁了，顾盛气急。 顾北林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从在高中开始他就已经涉猎到公司管理了。 大学期间也是一边上课一边操盘着顾氏的大项目，毕业后更是直接走马上任CEO。 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得到的都是盛赞。 被劈头盖脸的骂还真是头一回。 他脸上浮现出阴沉的怒气：“那家公司我为什么不能动，怎么，是给你哪个未出世的私生子准备的吗？” 他知道自己父亲外面有人，在查到他居然把情人的堂弟送到这家公司的时候非常生气。 所以在安排吞下宋家，给F·L泼脏水这件事时，他故意用了这家公司，因为哪怕被查到，出事的也是那个女人的亲戚。 他无所谓。 “你在胡说什么！”自己的私事被儿子直接说到脸上，顾盛心里又冒出一股火气。 双眼怒瞪，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把挥掉桌子上的东西。 水杯和他之前拿来的文件‘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在顾庭樾面前挨骂没有面子，再加上伤口疼，顾北林的脾气也蹭的一下上来了。 眼神冷冰冰地刺向看热闹的顾庭樾，讥讽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再来十个八个私生子他是一点也不意外。 顾盛一口气卡在胸口，捂着胸口深呼吸，最后沉下声说道：“公司现在还是我的，你要是还这么不知道轻重，就赶紧给我滚。” 没有留情面的狠话一出，顾北林脸上浮现出怒容，但是很快又清醒过来。 是啊，公司现在虽然是他在管理，但是股份上却只有10%。 他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清明过。 ------------ 第46章 设局 不过是动了他情妇的堂弟一下，而且没有损失还吃下了一个公司，就被他这么对待。 妈妈说的是对的，他爸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娘俩身上。 当初能在婚前搞出一个顾庭樾，那以后指不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是他亲自来掌控整个顾家呢。 他忍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怒气，软下姿态：“爸，我知道错了。” 顾盛感觉气顺了不少，重新坐下去，正要开口，就看到顾庭樾正蹲在地上整理被他扫下去的文件。 他变了脸色，厉声道：“庭樾你先出去吧。” 正在整理的动作停下，顾庭樾缓缓站起身，背对着他们的眼中闪着幽暗的光，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转过身，脸上已经是和煦的笑，看不出来一点刚刚的阴沉。 “好，那弟弟注意身体。” 临走也不忘膈应他，顾北林黑着脸没有回应。 门被关上，顾盛看着床上还很虚弱的儿子，刚刚的怒气已经几乎消失殆尽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跟你妈就生了你一个，没有意外的话，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急什么。”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那家公司我为什么藏得这么深，那是因为不能让外人知道公司是我在背地里掌控，你现在倒好，直接给我霍霍出去了！” 顾盛到现在说起来都觉得痛心疾首。 “那家公司到底…”顾北林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办了一件错事，急切地想要知道。 “那家公司你就不要再碰了，我也不会去，只希望傅家没有发现…哎…”顾盛叹了口气。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是您儿子，如果什么都瞒着我，以后我还怎么发展顾氏。”顾北林略带不服气。 顾盛见他还是气盛不服输，冷哼一声：“哼，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什么都不要管，老实在家里待着吧。”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北林彻底慌了，什么都不管，那不就是直接把他踢出局了吗？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动作太大扯到伤口，表情狰狞地直抽气，可是眼神却依旧凶狠的看着顾盛，想要一个答案。 “这段时间，公司我亲自打理，你大哥也会帮我的，你就在家好好养伤吧。” 这话刚落地，顾北林的反应更加强烈，手‘啪’的一下攥住病床围栏。 坚决又狠厉地说道：“我不同意！” 顾庭樾居然敢插手顾氏，摆明了是要夺他的权。 顾盛漠然说道：“你的意愿改变不了结果。” 自己做的事情在没有成功前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知情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尤其是顾北林现在极有可能得罪了傅渝州，那么自己这个决策也是变相的给他交代。 希望还没有到最差的地步。 顾盛说完把桌面上的文件一一装好，无视顾北林的争辩和崩溃起身离开病房。 因为疼痛整个人大汗淋漓的顾北林重重地砸在床上，胸前快速起伏，刚刚的对话在他耳边来回循环播放。 一觉醒来自己被训斥夺权了，顾庭樾爬到了他脸上，而他只能躺在病床上无能怒吼。 一切都是因为姜嘉宁，如果不是要算计她，自己不会动那家公司，更不会在计划过程中被捅了一刀。 之前的目的是为了帮自己心爱的女人出气，可是现在不是了，他因为这个女人落到这个地步，只能不死不休了。 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伤口撕心裂肺地疼。 很好，他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刻，屈辱的一刻。 姜嘉宁，顾庭樾，你们给我等着吧，不把你们玩到死我不会罢休的。 46 F·L大厦顶层。 孟时皓最近很煎熬，因为老板心情不好，整个总裁办都如履薄冰，跟在他身后的自己更是脖子上挂着上吊绳，随时要被献祭。 千等万等，总算等到了陆氏集团的陆安白来，他都快哭出来了，只希望这位能发神通搞定他们老板。 陆安白跟傅渝州从小就认识，两家也是交往颇深，利益牵扯到几乎分割不开。 所以，两个人是发小，是兄弟，是可以对他亮出后背的人。 高领薄毛衣加上一件卡其色长风衣，陆安白风风火火地钻进傅渝州的办公室，拿起他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深棕色自然自然卷加上他反差很大的清冷颜值给人冲击很大，但是一张嘴，直接暴露出他混不吝的性格。 “这么急着找我干啥，老爷子把那个臭小子扔给我养，我天天都快累死了。” 喝完水吐槽着，没骨头似的把自己是摔进沙发，美人醉卧的姿势看的傅渝州太阳穴突突的。 “你能不能坐好。” 自己当初不过是两年没见他，再见面，从前的哭包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性子。 “哎哎哎，坐好，我坐好。”陆安白拉着嗓子慢慢坐直身子。 “好了，说吧。” 傅渝州从办公桌前拿出一包文件扔在他跟前：“看看吧。” 遇到工作上的事情，他自然是规矩的不得了，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居然是自家臭小子最近在接触的平南度假区的项目书。 “你对这个项目有想法？”陆安白问。 傅渝州在他对面坐下，摇摇头：“不是，继续看。” “嗯？”陆安白不解，继续往下翻看，在看到一些关键信息的时候，原本有些散漫的目光变得凝重。 翻看资料的速度也是快了起来。 这份资料整理得很清楚，他很快就看完了。 见面三分笑的脸犹如覆了一层寒冰，开口说道：“你从哪拿到的这些资料？” “我自己查的。”没想到这么不禁查，一个全部看好的项目居然是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操作。 等到所有合同都签订了，这些资料再被公开，他弟弟陆安思根本跑不掉，全部都要进去。 陆安白的心放下不少，他的手在文件上敲了一下：“你怎么会突然查这个东西？这项目你之前有兴趣？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是，让你家安思能撤就撤，不过，最好在撤之前，帮我一个忙…” ------------ 第47章 上校内热搜？ 陆安白整个人往后面一靠，扯起嘴角笑：“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说吧。” “顾家的背景和手段不干净，这些东西我是肯定要拿出去的，但是在这之前，他也要有点教训。” “你想怎么玩？”陆安白已经多久没见过他一脸阴翳的样子了，整天沉得像是一口死井。 现在可算有点波澜了。 兴奋的同时还有点好奇：“顾家是干了什么事得罪你了？” 傅渝州没有回答，反而是抽出刚刚给他的一个文件，指出其中一块地的名字说道。 “拖延签意向书的时间，顾氏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现金流了，他想靠这个项目回血，就必须拿地去银行抵押，你吊着让他们先投资进去。这块地归属方面有问题，” “嘶！”陆安白看了一眼那块地的面积，可不小，抵押成本不低，顾盛到底干什么了，居然把这个阎王给得罪成这样。 “你这是要让他元气大伤不说，可能…很难再站起来了。”自家安思第一次接触项目，就搞这么大，他有点犹豫。 “安思已经20了，你还想护他到什么时候。”傅渝州一眼看出他的顾虑，冷冷地开口。 陆安白思虑了一会，这事自己能撤出去算是他给提了醒，现在帮他也算还了，大不了他自己操作。 “行吧，我可是看在咱俩的交情份上啊。” 傅渝州淡淡地颔首：“谢了。” 让这小子道谢不容易啊，于是他更加好奇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啊？你说不说，老子给你卖力气干活，还不配知道真相吗？” 傅渝州才不管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直白地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哎呦卧槽，你还真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傅渝州你当个人吧！！”陆安白炸毛。 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转悠，最后在酒柜面前站定，看着最中间的那瓶酒，笑逐颜开：“这可是你有事求我，我拿你一瓶酒还是受得起的吧。” 也没等认真办公的人回应就自顾自的打开拿了出来，刚刚追究的事也忘在脑后，抱着酒拍屁股走人了。 傅渝州看着他出去，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门口的孟时皓就这么看着陆安白抱着之前BOSS安排他拿来的酒，喜滋滋地跟他招手再见。 陆总还真是…一瓶酒这么高兴啊。 “孟时皓进来。”然后自己就冷不丁的被点名了。 “把跟顾氏的合作都停止剥离，放出风声去。”他既然用这种方式吞掉宋家，那就用同样的方式对他，不知道顾家能不能承受住。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把平南的项目当做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更有极大可能会抵押。 把所有后路堵死，再之后这些资料才能直接把他们压死，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脑中一环扣一环地推演着，突然想起最近自己在针对顾氏时，F·L内部受到的一点阻力。 他皱起眉对已经半只脚伸出办公室的孟时皓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盯，如果有哪里出问题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是，知道了。” 这样，说不定还能把F·L清理一遍，把那些心怀叵测的，按捺不住的内鬼全部揪出来。 安排好一切，傅渝州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紧抿的唇透着一丝苦恼和冷峻。 他想到自己做这一切的原因，姜嘉宁。 见到她受伤的那一刻，自己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愤怒，那种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情绪不受控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几天，事情跟他想象中的安排差不多，唯一有纰漏的就是，平南这个项目，姜家居然也掺和了一脚。 而且两人捆绑得很深，如果顾家出事，姜家估计也要元气大伤。 “你这一下可能会处理掉两家哎。”陆安白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傅渝州停下手里的工作开始思考。 把姜家牵扯进来，是意外收获，所以… “喂？说话啊兄弟？”陆安白催促：“接下来怎么办呀？” “先别动，明天我再跟你说。”傅渝州声音低沉。 拿不准的结果，刚好可以用来试探。 衣柜里大多数都是西装，只在一边放了几件休闲装，手指从上面划过，停顿… 他穿得比较休闲一些的时候，对方的眼睛看向他都会比平时要亮一些。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换了一身休闲装，原本梳好的头发也被他重新打乱，乖顺的垂下。 看着镜子里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的面庞，男人别扭又满意。 “总…总裁…”孟时皓见到他的装扮，嗓子里的话被卡住。 “我出去一趟，晚上的酒局帮我推掉吧。”傅渝州说完头也不回地坐电梯下楼。 “好……”孟时皓的嘴巴长大，喃喃说道。 惊讶到孟时皓的装扮，在宿舍楼下惊艳了姜嘉宁。 两天只喝粥饿得两眼昏花的人，在刚一出宿舍楼就看到这么一个极品跟自己打招呼。 姜嘉宁只觉得一团桃花‘砰’的一下，直接砸到她脸上，砸得她懵懵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断有人在议论：“我天，帅得发光。” “是好帅啊，不过怎么有点眼熟啊。” “是不是像傅渝州啊……” “不能吧…” 眼见开始就要热闹起来，姜嘉宁清醒了，小跑到他跟前，本来想拉着他赶紧走的，终究是不合适。 于是小心翼翼地捏住他衣摆一角，低头往前走：“傅总，其实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不用到学校找我…” 一路上她还在不停地碎碎念，上次图书馆两人的照片就已经在论坛上沸沸扬扬了。 这次他还穿得这么…招眼，直接到她宿舍楼下。 还好京港大学校园比较大，树多楼高，再加上现在很多人在上课，足够她找到能躲避这些目光的地方。 一直拉着他走到之前闲置的实验楼后面才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确定周围没有人才转身。 然后就对上那双居高临下的桃花眼，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她攥着他衣角的手上。 “额……”姜嘉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抵着路边的台阶，讪讪地松手：“我不是故意碰你的，情急之举！” 本来她就是下楼扔个垃圾，没想到正好碰上，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她打招呼。 这不是又要让她上校内热搜吗？ ------------ 第48章 再次试探 傅渝州垂眸微微俯身，细碎阳光从枝丫中穿过照在他脸上，映出淡然却勾人的感觉。 姜嘉宁暗暗咬了下舌尖，免得被这只顺毛狐狸勾了魂，她微微侧脸：“那个什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秋天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的，一阵风吹过，枯黄落叶打着旋地落下。 她没穿外套，忍不住缩了一下。 傅渝州俯身的动作停下，看着她消薄的肩，眉峰一折答非所问：“出来怎么不穿外套。” “……？？” 姜嘉宁一怔，回眸看他两人视线对上，男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很久后，傅渝州才有了动作，外套从天而降披盖在她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挡住凉意渐重的秋风。 那双晦暗幽深的眼慢慢浸上她从前没见过的凌冽，在星碎的光线下照亮深埋着克制着的某种情绪。 姜嘉宁触及心里一慌，莫名生出一种猎物被捕食者盯上的危机感。 下意识的想要把衣服还给他，却被他牢牢掌握住，完全上位者的姿态让她不知所措。 “不过一件衣服，你慌什么？”耳边响起低沉磁声，明明是安抚的话，可是却带着不经觉察的冰冷和忍耐。 “我不是……”姜嘉宁被他的样子吓到，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捏住领口透风地方的手感受到她的惧意。 傅渝州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真的很像，完全就是岁岁长大后的样子。 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是姜家和顾家联手送到他身边的，他就觉得没办法忍受。 下意识用了点手劲，有很快松开说道：“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有件事牵扯到你家，想过来找你说一下。” 说道这，他面容冷峻，少了刚才昙花一现的温和，在稀碎光线中显得轮廓分明而锋利。 姜嘉宁揉了揉鼻子，开口道：“我们家跟F·L没有合作吧。” 傅渝州在试探她，虽然不知道这份试探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合作还没开始就被怀疑，让人心里挺不舒服的。 “你父亲在平南的项目你知道吗？”傅渝州问。 姜嘉宁一脸疑惑：“我应该知道吗？” 她不相信傅渝州没查过她，既然查过那自然是知道她在姜家处境的。 但是他应该也不会问废话，所以她再次问道：“或者…换句话说，傅总，你想我知道什么？” 她没忘记两人合作，她的作用是给他提供信息，不过傅渝州可能要失望了，这时候的她对姜家却是一无所知。 她口中反问讽刺意味十足，傅渝州点到为止。 “平南的项目会亏得很惨，姜家，顾家都是领头人之一，如果我对顾家下手，那么你父亲…也无可避免。” 这些话其实已经非常明白了，而且他也知道，但凡姜嘉宁把这些话跟姜黎鸣那个老狐狸说了，自己这些天做的事情就全部白费了。 顾盛谨慎的不得了，尤其是在最近这个时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停止动作，要不是自己这边逼急了，他肯定不会有抵押的念头的。 平南那边传来消息，他已经在开始托人介绍靠谱的银行了。 姜嘉宁笑了，眉眼弯弯的：“傅总，您把这事跟我说不合适吧。” 那双总是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眼睛在某一刻露出狡黠，好像对于他口中的结果非常愿意接受。 “既然要合作，自然是要顾及另一方，姜家如果出事，你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傅渝州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倒是挺真心实意的。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我顶多算是您手下的一个小兵，您抬举我说是合作，不过也是因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 姜嘉宁反手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继续道：“我给您吃个定心丸吧，姜家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无关，如果哪天您能把姜家和顾家都弄死了，我绝对第一个把您供起来。” 两人的眸子对上，各自的心事都被藏的很好。 姜嘉宁之所以开启攻击模式，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是重得厉害，她背不动，也担不起。 时不时的关心和没有停止的试探让她变得焦躁：“你想做什么都随便，真的不需要特地来一趟试探我。” 她像是一只独自战斗的小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无畏无惧。 无论是资料上的她还是真实的她，傅渝州都觉得自己已经很熟悉了，这张脸和梦中岁岁的脸重合交叠。 那些他想象不出来的表情和情绪都在此刻永远刻在他心里。 跳舞的时候，羞涩不敢看他的时候，受伤只能倚靠他的时候，还有刚刚像小时候一样他张牙舞爪一样的样子… 姜嘉宁说完后情绪平静了不少，很快又后悔起来。 她们之间有三层关系，无论哪一个都到不了她刚刚可以发脾气的程度。 姜嘉宁看着默默站立在她跟前的傅渝州，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 男人没等她说完抬起手，把衣服按扣一直给她扣到下巴处，‘窸窸窣窣’的衣料碰撞声和风声。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知道了，回去吧。”语气和缓温柔。 傅渝州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打底，黑色碎发下的长眸轻垂，宽松的圆领下露出曲线凌厉的锁骨和修长脖颈。 “衣服……”姜嘉宁被他突然沉默的态度搞得不自在，他的外套对自己来说太大了，垂到了大腿根。 两只手像是套了长长的水袖，费力地想要伸出手来把衣服脱掉还给他。 “穿着吧。”傅渝州拦住她的动作，眉眼淡淡的看不出来心情好坏。 穿着他的衣服回去，那事情不就更大了，姜嘉宁疯狂摇头，挣扎着就要脱，手机突然响起。 “喂，你好，哪位？”费了半天劲儿才把手机掏出来接听。 “你是赵睿宇的姐姐吧？”对面难听的公鸭嗓极其嚣张。 一旁的傅渝州都能听得到，双手插兜忍住想要拿过手机的欲望。 “你是谁？我弟弟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呢，我弟弟呢？”姜嘉宁变了脸色。 ------------ 第49章 陪我睡一觉 “西园路的一色酒吧，想要弟弟记得带钱。”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明明距离赵睿宇出事的时间还有好几年，怎么就变成现在了。 她慌得连手机都快拿不住，招呼都没跟身边人打，拔腿就要回去拿包去救人。 见她状态不对，傅渝州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先保持冷静。” “冷静冷静，我冷静。”姜嘉宁嘴里絮叨地念着这两个字，但是大脑却始终没办法冷静下来。 傅渝州接过她的手机回拨刚刚的电话，一连几个都被挂掉，然后无人接听了。 打到第五遍，电话已经关机了，他开口说道：“去换衣服，我陪你去。” “我……”这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姜嘉宁犹豫。 “你弟弟的安危比较重要。”傅渝州一把牵起她的手，虽然隔着长长的衣袖，但是他灼热的体温还是能透过布料传达到她皮肤上。 瞬间抚平了她刚刚还焦躁的心情。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她很快被说服。 换好衣服从宿舍里出来时，傅渝州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显然是低调不了了。 可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上了车。 “别急，现在是法治社会，尤其是开门做生意的，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傅渝州给她递了瓶水安慰道。 其实她刚刚在楼上换衣服的时候也想了，上一世睿宇出事的地方不是那，时间，地点，都对不上。 是她刚刚太心急了，听到他出事就跟之前的画面结合了。 “我知道，又要麻烦你了。”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 目的地距离赵睿宇的学校两条街，不怎么大的一个酒吧，门头夹杂在周围各种饭店中间。 因为是白天，灯箱都没有打开，门也是关着的。 姜嘉宁下了车就急冲冲的要推门进去，被身后的傅渝州一把拉住扯到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屋内只开了几个小灯，沉重的烟味和各种酒的味道扑鼻而来。 最中间有个半圆的舞台，上面已经一团糟了。 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来的小破场子，桌椅也很陈旧。 姜嘉宁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把自己送给睿宇的吉他。 彻底断裂，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 她心脏“咯噔”跳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带着花头巾的年轻男人坐在旁边的皮椅上，明显是特意在等她，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们两人。 “我弟弟人呢？咳咳咳……”姜嘉宁刚一张嘴就被那混合的烟酒味道给呛到了。 酒味尤其的重，刺鼻得厉害。 傅渝州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方手帕递给她。 而这脏污的环境和味道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脸的波澜不惊。 她接过帕子捂在口鼻处，好受了不少。 “你就是那赵睿宇的姐姐？长得还挺好看的。”花头巾摸着下巴嘟囔道：“等着。” 傅渝州眼底划过韫色，忍住没有发作。 过了一会，最西边的小门出来嘈杂的声音，其中带着骂：“妈的这个臭小子嘴可真他妈的硬啊，我都打累了。” “哈哈哈，大哥这是找了个人形沙包啊。” 一堆人嘻嘻哈哈地走了出来。 其中被所有人恭维着的男人一脸横肉，在需要穿外套的秋天，确却只穿着短袖，手臂上满是纹身，连到脖颈处。 “那个女的就是，男的不知道是谁。”花头巾在一旁指着他们给纹身男介绍。 “呵忒！”纹身男扫了他们一眼，侧头吐了一口痰然后施施然的坐下。 拉长着调子，一双被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不停地在姜嘉宁身上打转：“你弟弟在我们场子演出，结果得罪了我们的大客户，得赔钱啊。” 演出？姜嘉宁愕然，这个时间他应该是正在上课才对。 怎么会在这种酒吧里演出？ ‘砰，咔嚓。’ 突然，他们刚刚进来时的门被关上，两个小混混抱着胳膊堵着门在他们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 知道现在情况不乐观，姜嘉宁没有过多纠缠：“多少钱能放人。” “100万。”纹身男狮子大开口。 姜嘉宁眉心一跳，几乎就要骂他做梦，可是对方一副人多势众笑嘻嘻的模样，她不得不忍住脾气讲价。 “100……” “可以，什么时候放人。”傅渝州的声音跟她同时响起。 诧异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他，那掌控一切的眼神似有魔力般，让她心中的紧张和恐惧都消散。 好在有他… 对面的纹身男没想到他们答应得这么利索，笑容立刻收起，盯着傅渝州看了好一会。 但是发现自己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神，居然会犯怵，从心里压抑不住的泛着凉意。 恼羞成怒地说道：“100万是刚才的价，现在我变主意了，我还要再加一个。” 纹身男嘴角勾起充满恶意猥琐的笑，越过傅渝州对姜嘉宁说道：“你，陪我睡一夜。” 他们的目的不是钱，只是为了刁难她。 姜嘉宁看着对面几人直白恶心的目光，积攒了好久的怒气终于绽开。 “我们好声好气地商量，你直接坐地起价是什么意思，没有镜子总有尿吧，自己什么尊荣心里没数吗？” “砰！”对面纹身男脸色大变，站起身一脚踢开椅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臭娘们，你他妈的敢这么说我们老大。”身后的几个小弟争前恐后地开始指着她骂。 纹身男明显已经发怒了，眼底的肌肉抽动几下，扬起残忍的笑：“去，把这位大小姐的弟弟拖出来，让她们开开眼。” 所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很明显他们笃定自己看到了赵睿宇肯定会妥协…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手紧紧攥紧自己的裤缝，想要借此支撑住自己。 没有人在意房间里傅渝州眼中聚起的风暴，嗜血的笑容。 浑身是血的赵睿宇被人拉着手臂拖了出来，地上蜿蜒出一道长血痕。 “砰”的一声扔在纹身男脚下，几乎没有人样了。 “啊！”姜嘉宁被这景象刺激到尖叫出声。 “怎么样，现在姜大小姐能陪我睡一觉了吗？”纹身男一边说话一边踢着地上的赵睿宇。 可是他就像是一具死尸般，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姜嘉宁紧绷着的那根神经彻底断了。 即使清楚地知道这件事不对，也抓住了他刚刚话中的漏洞。 可是她没办法了，眼中只有血色，睿宇就躺在那，血腥味萦绕在整个房间。 ------------ 第50章 被暗算 看着这画面，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无耻嘴脸气的，还是因为害怕的上人已经没气了。 姜嘉宁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吱吱’地上下碰撞，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又没保护好睿宇。 “睿宇……”牙缝里哆哆嗦嗦地挤出来这么一句呼唤。 刚刚怎么踢都没反应的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满是血污的手指动了一下。 泪水止不住地涌上眼眶。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纹身男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突然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哎呦，你们这么姐弟情深我又改主意了，不如…姜大小姐让我的兄弟们都舒服舒服，这两天教训人可把他们累得不轻。” 顿时响起一屋子群魔乱舞的叫声。 纹身男挑衅的目光对上傅渝州，透着得意。 “呵。”昏暗的灯光下傅渝州蓦地露出一个笑容，微眯的瞳眸森寒刺骨，他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一句话让纹身男原本嚣张的气势瞬间去了一半，房间内鸦雀无声。 他想了半天，确定得到的信息里没有这个男的，而且对方也保证，这位姜大小姐并不认识什么有背景的人物。 想明白后他觉得自己居然被一个小白脸唬住了，还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 羞恼油然而生，发出一阵恶吼：“老子他妈的没让她出去卖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100万你确定不要？”傅渝州再次发问。 那样子像是在说，这条命你确定不要？ 边说边脱外套。 “钱我有的是，今天老子就要你女人伺候我。”纹身男歪着头强调。 傅渝州拿出手机，点亮看了一下，然后把外套和手机都递给她：“帮我收好。” 然后又拉着她的手把人安排在拐角一张高脚凳上。 后面的事情发生的理所当然，被安排在角落里的姜嘉宁亲眼看着他一对多地打起来。 他应该是学过的，没几下就把两个冲得最凶的几个打倒在地。对面很多小混混推推搡搡的不敢上了。 这样看来，真正能打的没几个，这么多人只是为个气势。 纹身男气急吼道：“都给我上啊，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扑上来一个人直接被傅渝州当胸一脚踢飞出去，沉闷的撞击声，那人几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哀嚎声响起又落下，因为一用力更疼，只能在地上哼唧个不停。 这举动吓得所有人往后退了一小步，毕竟出来混的谁也不是为了找死的。 傅渝州长身玉立，原本清冷的气质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双目赤红泛着寒意：“继续。” 一步一步靠近他们，鞋底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听在他们耳中像是催命的钟声。 慌乱中，纹身男不知道被谁推了出来。 他的骂声还没出来就觉得腿上一疼，双膝发软矮下身去。他低头看，自己已经跪在男人跟前，膝盖发出钻心的疼痛。 五官扭曲着要起身，却被毫无征兆地一脚踢中腹部，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地上，下巴也传来剧烈的痛。 “啊！唔……”他痛苦地挣扎呻吟，求饶声都发不出来了。 居然惹到了硬茬。 傅渝州眼尾还泛着红，整个人都恹恹的，他不喜欢打架，而且还是跟这种人。 抬脚踩在他脖子上，每说一个字，脚上力气就加重一点：“人我能带走吗？” 窒息感让纹身男满脸涨红，眼泪鼻涕一起流，狼狈的手掌疯狂拍地。 带走带走赶紧带走，他真的快死了。 无法呼吸再加上自己脖子被踩的骨头挤压声都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这人真的会杀了他的。 身后的小弟们把位置让开，赵睿宇安静地躺在血泊里。 姜嘉宁腾的一下站起身就要上去，被傅渝州抢先。 一脚踢开脚下的人，傅渝州上前架起赵睿宇，身上瞬间也同样被血色浸染。 他恍若不觉地开口：“谁让你们搞这一出的。” 所有人都是被叫来充场子的，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向一旁的纹身男。 此刻他双眼充血，正捂着脖子拼命地咳嗽，浑身都疼得不行。 被傅渝州冰凉的目光扫过，他的眼睛快速地眨着，断断续续地哑着嗓子说：“这小子……” 话刚出后背又发凉，他快速改口：“赵睿宇…是…是被他同学带来做兼职的，晚上驻场赚…点钱，听说…是家里困难…” 接下来的话他有些心虚，还是说了出来：“昨天晚上…有个老客户，没看上我们这准备的少爷，看上你…你弟弟了。” 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后，就给他下了药…结果谁知道他居然意志力惊人逃了出来，这下把大客户得罪了。 老板气不打一处来就把他关起来狠狠教训了一顿。 姜嘉宁手里拿着傅渝州的外套，听得她眼眶越来越红，手上也越来越用力，衣扣深深硌在她手心里。 她几乎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崩溃的极点，双眼发直地看着纹身男：“谁，大客户是谁，又是谁让你们把我叫来的。” 纹身男被她看得发慌，移开视线说道：“没有人，我们就是觉得损失了一个大客户气不过……” 姜嘉宁不想再听他狡辩：“那你怎么知道我姓姜，而不是姓赵。” 一口一个姜大小姐，很显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这话一出，纹身男就知道完了，自己居然露馅了。 谁能想到她居然会带个男人来，而且还这么能打，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说。 因为说了真的可能会死。 等了好一会无人说话，手机铃声响起，傅渝州接起。 “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一群训练有素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涌入进来，不过一瞬间，所有人都已经被按在地上了。 姜嘉宁被惊到了，原来外面一直都有人吗？ 傅渝州把赵睿宇交给其中一个高壮的领头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得几乎变了形的纹身男。 “不想在这里说，那就换个地方吧。” 看来自己是怎么都躲不过这一劫了，纹身男一脸死灰地被两个黑衣人拎起带走。 刚一上车，傅渝州开口道：“去医院。” 一切处理得都太快，出乎她意外，浑身是血的赵睿宇让她看得眼泪不停地落。 可是又不得不撑起精神道谢，没有傅渝州她今天真的出不来。 “今天真的谢谢你。” 司机识趣地把中间的隔音板升起。 ------------ 第51章 一个小请求 傅渝州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没事，就当做刚刚试探你的道歉。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赵睿宇不过是引她入套的。 怎么处理，如果没有他在，她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更没有选择怎么处理的权利。 也是在这一刻，她做下一个决定。 她要姜氏集团。 既然身处漩涡中，那就一定要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才行，恨她的人无外乎是姜静瑶和顾北林。 他们在乎的是什么，姜氏集团。 她知道年底的时候，傅家会出一件丑事，一直以宠妻著名的傅渝州父亲居然出轨了。 而且出轨对象还是陈家阳泰集团的小千金。 爷孙恋横空出世，傅渝州母亲直接气得住进了医院，也是在这时候，傅家国外的产业遭受重击。 傅渝州不得不放弃国内的生意飞去国外。 这件事是发生在陈家的宴会上，而她身为顾北林未婚妻有参加，并且正巧看到了一部分过程。 虽然有些趁人之危，但是她能拿出来的筹码也就只有这些了。 手中浸血的衣料刺激着她的目光，逼着她开口：“我知道一件可能会重创F·L的阴谋，如果我能帮您躲过去，能不能……” 她语气变得艰涩，垂下眼睫开口道：“能不能帮我拿到姜氏集团。” 只有一半的底气，她不敢抬头看他。 车外建筑飞快地划过，车内的空气仿佛停滞。 男人盯着她看了三秒，突兀轻哂一声，然后缓缓开口：“我们之前合作只限于顾家，至于你刚刚说的…姜小姐，我是一个商人，不如等这件事结束了再来找我好好谈一下。” 确实太突然了，没有丝毫诚意可言，傅渝州没有气地把她扔出去已经算是很好了。 “……好。”姜嘉宁点头，视线重新回到弟弟身上。 经过一夜，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头发也被黏在脸上。 姜嘉宁心疼得厉害，眼泪不要钱似的落下，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低低的啜泣声。 司机直接把她们拉到了F·L旗下的私人医院，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医生在门口等着。 刚一下车，人就被抬上担架推进了手术室。 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都让姜嘉宁头晕目眩，上辈子她在这种环境下待得太久了… 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傅总，车上我说的事，等我弟弟出来后我安排好再跟您谈。” 男人眸色微动，微微颔首：“嗯，手机给我。”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把手机递了过去，刚抬起就看到自己手上满满的血渍。 停下动作收回手想要在自己干净的衣服上擦干净。 却被他径直拿走，也不知道按了什么，没几下又还给她。 手机画面停留在微信界面，刚刚添加的好友，名字就是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F’。 头像是一棵树的半边枝桠，有一些萧瑟。 “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我的手机号你也有。”傅渝州说道。 她也猛地想起之前这人是给过自己一张名片，只是被她束之高阁再没拿出来过。 手术一直到晚上才结束，人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是昏迷的。 特护病房里，医生正在恭敬地说着要注意的事项。 “最重的伤在腿上，应该是被重物砸骨折的，恢复起来需要点时间，平时也要注意，其他的伤也都处理过了，还好没有造成内脏出血……” 没有涉及生命，但是还是很遭罪。 麻药劲还没过去，赵睿宇沉沉睡着。 傅渝州陪她一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很不好意思：“傅总，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毕竟救人也有我的功劳，只是想知道有没有救回来，求个结果。” 他话语说得淡淡的：“这家医院的护工都是培训过，挺专业的，你可以请个护工。” “我会考虑的。”姜嘉宁抿了抿唇：“真的很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弟弟。” “关于你今天说的，平南项目的事情，我不知道具体项目是什么情况，但是…”她说得坚定，还夹杂着一丝苦涩：“如果不出意外，姜家和顾家很快就会考虑联姻。” 这也是她上一世被当做物品一样嫁过去的原因。 “联姻？”傅渝州坐在那里，微微偏头看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的袖口。 他的眼神深邃幽暗，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嘉宁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慌忙躲开他的视线，点头道：“对，联姻，不是我就是姜静瑶。”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肯定不会再嫁就是了。 “我知道了。” 傅渝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本就清冷的脸，现在看起来更是让人多了几分怵意。 看不懂他的心思，姜嘉宁老实地闭嘴。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用的信息，在学校阴阳怪气发脾气的时候她也没想起来说…现在倒是说了个干净，有点不厚道… 头顶空调的声音呼呼作响，姜嘉宁看着他因为在风口，黑色碎发随着空调的暖风浮动。 紧张地问道：“你…没生气吧？” 男人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不至于，人都有自保的本能。。” 说完又若有所思：“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姜家和顾家，那么你可以把平南这件事当做我跟你合作的诚意。” 然后伸出手等待她。 “诚意？”事情发展好像没有按照她想象中的进行。 对方的反应也出乎她意料之外，姜嘉宁呆呆地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 “诚意。”傅渝州又主动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带着他在谈判桌上的一贯强势。 “为什么…”姜嘉宁感受着两人相握的手，声音干涩：“其实…我并没有可以跟你相匹配的…筹码。” “因为我觉得姜小姐似乎知道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男人一脸坦然。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重活一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 姜嘉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干笑试探道：“我能再提一个小请求吗？” 傅渝州做了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 第52章 节外生枝 “就是…你把今天那些小混混带走了，能不能让我见一下，我想知道到底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结果，见的话就算了。”毕竟用过一点手段的人让她见到了，恐怕晚上会睡不着的。 姜嘉宁点头，能知道结果也行。 没一会，一通工作电话把傅渝州叫走。 病房里只剩下姐弟两人。 姜嘉宁上前看着病床上一脸青紫和伤口的赵睿宇，心中的愧疚像是潮水般汹涌。 再一次连累到他了。 第二天一早，阴沉的天像是起了雾，让人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私人医院的配置很好，医生几乎每隔两小时就会过来一次看下病人情况。 赵睿宇艰难地挣开眼睛，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入目就是点滴瓶。 居然…被救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手动了一下，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侧头就看到一头乌黑的秀发。 “醒了？”姜嘉宁很快地醒过来，见他清醒，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刚做完手术。” “姐…”小男孩发出哽咽的声音，挨打的时候虽然硬气，但是到了自己亲人面前，恐惧和委屈还是忍不住。 “没事了，都过去了。”本来还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看他现在的反应，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再缓缓吧。 傅渝州的动作很快，到晚上发了一条微信。 【赵大壮和姜静瑶。】 姜嘉宁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赵大壮三个字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扎进她的血肉里。 赵大壮居然跟姜静瑶一起合谋，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儿子害成这样，只是为了报复她。 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跟小睿说了一句自己出去打个电话。 刚出病房，她觉得两腿发软，给傅渝州发信息：【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她扶着墙走到远点地方的休息椅上坐着。 手机响起，是电话，傅渝州直接打了过来。 “那人说，是赵大壮提供的你和你弟弟的信息，并且还强调了，你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弟弟…” 傅渝州能明显察觉到对面连呼吸声都停了，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他的本意可能是让他们做戏引你出来，让你吃点苦头，但是钱是姜静瑶给的，所以…最后他们怎么做，还是要按她的想法来。” “至于这两人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他不知道。” “……赵大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这个人真的又蠢又坏。 深呼吸了好几口，她才缓过刚刚胸口那差点让她窒息的闷堵。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在她即将挂电话的同时，傅渝州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出：“你想做什么？” “我不会冲动的。”她低声回道。 “我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了，那么，我希望在你还没兑现自己的承诺之前，别让自己出事失约，我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被他直白的话噎住，姜嘉宁乖乖地回了一句：“我记得的，傅总。” 电话干脆利索地挂断。 黑色的皮质单人沙发，男人长腿交叉，一只手在扶手边轻轻敲击着，一只手拿着手机抵着额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安白一进自己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诧异地又退出门看了看自己门口的牌子，嗯，是自己办公室没错。 “呦，这是哪阵风把您这位贵人吹到我这了。”自从这位爷来找他时撞见他正在跟一女明星在办公室…，那可是再也没上来过。 傅渝州略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有事找你，平南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陆安白走过去，随脚踢开地上的空瓶红酒：“非常顺利，我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事？你的红酒我不算白拿。” 随后又觉得不对劲：“嘶，不对啊，这么小的事你能至于这么上心？” “还有一件事。”傅渝州懒得理他的八卦心思，继续道：“霍老四是你手底下的吧。” 陆安白摸着脑袋想了半天，属实没有头绪：“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这号人。” “城北管豹手底下的人。”傅渝州好心提个醒。 陆安白瞬间就炸了：“我靠！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小虾米，管豹手底下几百上千号人，我上哪都知道去！” 城北虽然是郊区，还是之前的老城区，但是那边也有那边的规矩，主要都是管豹在接触。 “你这都扯哪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霍老四的？”陆安白心里都纳了闷了，本来就没他好使的脑袋说什么都算不出来个所以然。 很明显，傅渝州也没有想跟他说明白：“你让管豹带着他来见我。” 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借力起身，走得潇洒。 “我不是…哎，要见这么个人，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他扯着嗓子对着傅渝州的背影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电梯关门声。 这人冷漠得像是个负心人…陆安白只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妥妥的。 同样的对这件事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于是在管豹带人过来的时候，他也穿着一身黑皮衣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你有病？”傅渝州看他穿着一身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墨镜，脸上的表情狂得欠揍。 “不管，我就是要知道你想干嘛，哪有甩掉中介的道理，这都是我的人哎。” 他身后的管豹老老实实地立着，后面则是个大块头的肌肉男，面对大老板还带着不怎么明显的束缚感。 傅渝州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正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原本无奈的面容变得柔和许多，很快拿出手机。 不是之前常用的那个。 “喂，爸。” 电话那头的正是他父亲，傅明远。 “你这段时间在发什么疯，马上把对顾家的打压都停下来。” 电话那头的口气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责问。 没有窗户的房间寂静一片，陆安白距离他很近，手机里的声音和语气他听得清清楚楚。 惊愕地一把扯下墨镜。 自从傅渝州掌握F·L以后，他父亲就没有再过问过公司的任何决策事务。 怎么这次就特意打了电话，火气这么大。 ------------ 第53章 丧良心的玩意 傅渝州眉头紧锁，抿着唇，很显然非常不悦，刚才那抹柔和像是昙花一现般。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过了好半晌才说道：“没有理由。” 父子两人是如出一辙的脾气性格，没有一个愿意退步软声。 一直到手机那边温柔的女声传来：“明远，要不然算了，总有别的机会的……” 是他母亲的声音，语气中透着为难和无奈。 傅渝州更加不解，为什么母亲还会牵扯到这件事，思忖了两秒到底还是松了口。 “下不为例。” 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 陆安白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还真的要放弃啊。 他是个耐不住的，怎么想就怎么问了：“不是，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去办公室等我。”傅渝州目光沉沉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明显是事情不怎么乐观的样子，陆安白心里明白，再次带上墨镜老实的离开。 房顶一盏光秃秃的灯泡亮着，灯丝滋滋作响。 霍老四的额角不禁冒出冷汗来。 傅渝州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声音突兀地响起，引得在场人的心跳节奏都快同步。 “赵大壮你认识吗？” 大人物总算发话了，霍老四看了下管豹的眼神，忙不迭地开口：“认识认识。” 也没等再问话，自己倒金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他啊，那可是纺织厂有名的赌鬼，瘾最大的时候差点卖儿卖女。后来不知道怎么发了笔横财，把赌债都还上了。” “不过从那以后没人见过他女儿了，估计是被卖了，但是没凭没据的，也没人管。” 老板没打断，他就继续说：“再早前听说，他爸是纺织厂的厂长，也是被他这个赌鬼儿子赌鬼儿媳给气死的，留了套房子给他们，最近好像也被他们输了。” “现在呢？”傅渝州问道。 “现在……”霍老四想，要是之前问他，他肯定不知道，但是今天他还真就知道。 “前段时间这老小子到处去小场子玩，欠的钱还不上都出了名，我们也收到了消息，吩咐下面的人不准借钱给他。中间消停了一阵子。”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激动地一拍手发出重响：“嘿，最近他还真……” 管豹上去就是一脚，他小腿上一痛，马上反应过来这场合不对…缩缩巴巴地又垂首站好。 “最近他好像是又发财了，玩得大着呢，有人说他儿子也不见了，估计是跟之前一样，走投无路给卖了。” 末了没忍住还小声加了一句评价：“真是个丧良心的玩意。” 不过倒也算是常见，只要有了瘾，卖儿卖女，妻离子散都是常见，更有甚者抢劫杀人闹出人命的也不在话下。 看来当初姜家把人带回去的时候，给了赵大壮钱封口。 但是赌博怎么可能会有尽头，尝到了甜头还想得寸进尺。 刚刚的电话让他不快到了极点，于是在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戾气：“赵大壮夫妻，赌博见一次，举报一次，懂吗？” 傅渝州说话的时候身体向后靠拉开距离，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好像他待的不是逼仄的暗房，而是动辄千亿的谈判现场。 “明白。”霍老四点头。 傅渝州问得快，走的也快，因为平南那边的布局全部都算是白费，他跟姜嘉宁说的那些承诺也要落空。 办公室内，陆安白百年难得一见的老实，没有随意走动。 “平南那边先撤出来吧。”傅渝州烦躁地扯了下领带，骨结凸起的关节泛白，一把将领带扔到电脑跟前。 “剩下的不管了？”陆安白试探道。 置若罔闻地走到酒柜跟前，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又加了点冰块。 单手转动手里的玻璃杯，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给我也来一杯谢谢。”陆安白习惯性的说道。 傅渝州冰冷的视线看看扫过他，后者立刻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讪讪的冲他笑。 男人仰头喝了口酒，喉结滚动，声音冰凉刺骨，带着一股冷情：“你太吵了。” 这下轮到陆安白冷笑了，他还能不知道这个冰块什么意思吗。 明明就是自己遇到难题了没想到解决办法，谁在他身边谁倒霉。 他翻了白眼没有回嘴，翘着腿，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拿着手机开始翻看。 水杯外壁挂满了水珠，傅渝州手指轻轻刮弄，看着杯子里的冰块一点一点融化。 前脚刚说过诚意，后脚就要食言，他要怎么说呢？ 心里郁闷，他连着喝了两杯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安白换了个姿势，脚背不小心踢在了茶几上，发出微弱的声音。 傅渝州看去，视线落在桌子上陆安白带来的文件，顿住。 他可以停，不代表别人也要停。 “平南那边你撤出来后，里面还有谁？” 陆安白被他诈尸般的问题问得愣在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没了，之前还有些散户想进来，但是已经有我们三家了，其他的就没必要了。” “你撤的动静闹大点。”傅渝州总算是见到了点笑模样，原本乌云密布都快要电闪雷鸣，现在是晴转多云。 “你…这是什么意思？叔叔不是不让你插手……”陆安白说着说着自己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不是你，你…这要是傅叔叔知道了你能有好果子吃？”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傅渝州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这种俯视的角度有种自己要被镇压的感觉，陆安白知道，自己要做他的替死鬼了。 心里骂了一句黑心鬼，从小心就黑。 陆安白一脸丧气的走出办公室，迎面遇上孟时皓，咬牙切齿地道：“你家老板真不是人。” 孟时皓反驳也不是，赞同也不是，只能原地微笑。 刚把生无可恋的人送走，转头就瞧见傅渝州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盯着他。 视线直白得让人瑟瑟发抖，像是被狙击手的枪口锁定了一般恐怖。 “进来。” 死亡钟声响起。 ------------ 第54章 反击报仇 在医院的第二天，姜嘉宁就问出了赵睿宇酒吧驻唱的原因。 因为不想她一个人养家太辛苦，又怕赵大壮夫妻会找上门来要钱，于是才在同学的怂恿下去驻唱赚钱，谁知道会遇到那种事情。 他也害怕，尤其是那人说要把他姐姐叫来赔钱，没有钱就赔人的时候，他死活都不愿意开口。 “臭小子，什么都不跟我说。”姜嘉宁心里难受，到底是没把这件事是赵大壮干的真相告诉他。 最后只说自己现在有一个轻松的兼职，一件服装设计稿20万，根本不需要他有心理负担，赚钱这种事情，难不倒他姐姐的。 语重心长地把人教育了一通后让他多休息。 夜幕如同丝绒之地般的黑色，不见星辰不见月。 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 此刻不仅身体疲惫，脑子更疲惫。 今天去查医院的缴费单了，虽然傅渝州已经缴了足够的钱，但是她想总归是要还的。 但是一下全部还清后，自己手里的钱肯定是不够两人生活的了。 稍微算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最近懈怠了，第二件还没设计出来。 医院晚上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护工下午的时候过来了，她明天还是要回学校。 很快，她开始做梦，可能因为之前照顾病人，睡眠很浅。 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坐在窗前，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梦里，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给小睿留了张自己要去学校，周五的时候会再过来的字条。 从公交车上下来，雾蒙蒙的天，露水气极重的空气瞬间裹挟上来。 冷得她紧了紧外套，破败的环境和只有一根上了铁锈的公交站牌映入眼帘。 这是小时候她经常来的地方，也是赵大壮夫妻赌博的集中点。 小小的一个人，在蒙蒙的雾中缩着肩膀往前走。 走到小区门口，径直走过没有进去，一直绕到小区最后面围栏处。 一个极陡的夹杂着碎石的小土坡出现，往上是一个被人为损坏的围栏，大洞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 这个洞已经存在十几年了，以前还有人补，但是补了又破，慢慢的越来越多人搬走，也就没人管了。 姜嘉宁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动作轻便利索地钻了进去。 轻车熟路地从进了一个楼道，楼梯下的三角处被砌了一个小房子，门上挂了锁，但是隐隐能看到里面的光。， 贴着耳朵听了一会，没有声音。 于是她走了出去，钻进了对面的绿化带里，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门。 一直到天光大亮，没人进也没人出。 姜嘉宁也不急，把路上买来的面包拿出来啃了两口，继续耐心等着。 也是她运气好，等到天色刚暗下来，赵大壮夫妻两人昂头挺胸地像是潇洒大款儿似的走了过来。 在门上有规律地敲了两下，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两人走了进去。 等到了！ 姜嘉宁眨了眨充血的眼睛，拿起手拨了三个数：“喂，我要举报，有人赌博，金额巨大，地址在……” 挂了电话把剩下的面包一口塞进嘴里，只安静地等着。 她要亲手把这两人送进去。 没几分钟，好几辆警车就把这栋楼包围个严实。 警察出警的速度这么快的吗，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举报电话时间，才…5分钟？？ 这也太快了吧。 她有些错愕，难道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人赌博，只是查了一个具体地址？ 念头刚起就看到赵大壮被人压着上了警车，紧随其后的就是赵雅筝，还在企图求饶：“我没有赌，我是来找我男人的，真的警察同志…” 姜嘉宁嘴角勾起冷笑，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为了保自己在车上打起来。 事情办完了，她心里舒服不少。 刚回到学校，就见到傅渝州的车停在宿舍楼下。 这人怎么又到学校找她。 倒不是她刻意记他的车，而是这辆车当时接她的时候被学校的同学拍下发在朋友圈，贴吧论坛。 就连商妙妙都发来追问她怎么回事。 不想记也不行啊。 见她靠近，男人从车上下来。 姜嘉宁见到他眼前一亮，居然穿的自己当初给他设计的衣服。 剪裁合体的西装，暗纹在夜色下被隐藏了大半，但是隐隐约约的纹路又让人能感受到那内敛的气质。 比想象中的还要合适。 路灯从上打下，落在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 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男人伸出手推了一下，修长手指骨节分明，颜色淡淡的薄唇轻启：“去哪里了？” 那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被秋风吹送过来扫到她的耳边。 可惜今天实在不是一个很好见面的时间，姜嘉宁心想。 草丛里蹲了一天，头发也没洗，蔫哒哒的，就像是她现在的心情。 磨蹭地走过去，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得像是陌生人小心翼翼的问路。 傅渝州当下微微皱眉，然后大步迈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医院那边说她一早就背着包走了，给她弟弟留言是回学校。 可是学校这边也没有人见到她回来过。 处理完事情他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一直到现在才见到她。 头发松松散散地束在背后，脸色苍白，那双平日里像是雨雾天晴过的清澈眼眸，现在满是红血丝。 走路的时候步子也拖沓缓慢。 一看状态就不对。 姜嘉宁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一种被老师质问的感觉，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眉眼中都是倦色。 她不想说，傅渝州倒也没逼她，一眼瞧见她嘴角的面包渣，继续问道：“晚上吃的面包？” “嗯。”累得她不想说话，最近她还打算回一趟姜家，毕竟还有一个姜静瑶的账没算呢。 傅渝州一把接过她的背包，不容置疑地说道：“上车。” 随后把副驾驶车门打开，把座位上凌乱的文件都收好，然后立在原地等她上车。 这次见面姜嘉宁能明显感觉道他自在也温和了很多。 而且她无法拒绝这个帮了自己很多次的男人，听话的上了车。 ------------ 第55章 不管不顾 傅渝州递过来一个毛毯：“路程有点远，先睡一会。” 心里清楚大概是要找地方谈之前两人说好的事，她强撑着精神说道：“没事，我不困。” 傅渝州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一些。 音乐也变成了古典乐。 姜嘉宁的眼皮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合上，睡得比在医院时更沉。 傅渝州开车的技术很好，姜嘉宁几乎是没什么感觉的一觉睡到了目的地。 脸上有种被什么东西抚过的瘙痒，她微微囊鼻。 “到地方了，醒醒。”傅渝州轻声说。 睁开眼睛，傅渝州坐在驾驶座，外套已经脱下，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清隽异常。 金丝眼镜在车顶灯的照映下发出幽幽的光，探过身来靠近。 本来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瞬间感受到了压力，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和脖颈。 刚好在她脸颊的上方，微微抬眼就可以看清他肌肤纹理。 面颊上嗡的一下变红，烫得快要能煎鸡蛋了。 ‘咔嗒。’肩膀一松，安全带已经被解开了。 傅渝州慢条斯理的回身，眼角瞥见她红彤彤的脸，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咳咳，不好意思…”姜嘉宁一时慌乱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把F·L老总当做司机开了这么一路，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信吧。 “看来我的车技没有退步。” 被他这么一说，姜嘉宁觉得自己脸上的热浪褪下去不少。 傅渝州指了指一处：“在这吃点东西。” 视线跟着望去，是一个古典的双开木门，旁边是一个黄铜镶边的木牌，上面写着‘俗世，俗食。’ 围墙是白色的，再往里看，隐约能看到顶上一片黑瓦，有点徽派建筑的感觉。 推门走了进去，一院竹林，小路是石板夹杂着小石头铺成的，旁边还有流水，蜿蜒到最里面的一处小池子。 古香古色。 迎上来的服务员穿着青色旗袍，服务态度很好，声音轻柔好听，像是微风抚过。 服务员大概是认识他，没有问话直接把人引到一间包厢。 两人盘腿席地而坐，中间放了一个方桌。 “菜单在您的右手边，请过目。” 傅渝州拿起菜单先递给她：“点一些你爱吃的。” 这家店看起来是很用心的，菜单上每道菜所用的食材和做法都一一备注上，分量和口味也都有写。 姜嘉宁脱掉穿了一天的鞋子，总算觉得自己的腿活了过来。 点了两道味道比较清淡的后再次把菜单推了过去。 点完菜，傅渝州单手搭在小几上，身形微微斜靠，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她身上，透着点慵懒和审视。 来的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赵大壮夫妻两个已经进去了。 但是多了一个小插曲。 在他们举报完后没一会，警局那边说，还有一个小姑娘打了电话，举报的也是同一个据点，同一个人。 现在也不用问了，很显然小姑娘这一天跑去蹲守去了。 还成功蹲到了，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安排人，这仇就真是她自己报的。 就连胆子也跟岁岁一样的大，做事情不管不顾，有仇必报。 思忖了一会，本来是想着这件事就过去了吧，但是最终还是不放心。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当回事？” 男人的话说得她一愣，她…干什么了？怎么了？？ 不是谈他们合作的事情吗？怎么有种找她算账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地看他：“傅总这是什么意思？” 傅渝州没有马上回答，抬手拿过桌面上的茶壶和茶叶，开始给泡茶。 动作行云流水，等得她有点坐不住了才说道：“以后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你是一个冒失且不懂自保，做事不顾后果的搭档。尤其是你做的事情我还不知道，我想我的风险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姜嘉宁马上明白，自己今天做的事，他都知道了。 “我…也没做什么…吧。”赵大壮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她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毕竟就连姜静瑶她都还没来得及动呢。 傅渝州轻笑一声，声音不大，把刚泡好的茶往她面前一放：“这次没什么，所以我也只是先提个醒。” 姜嘉宁依旧还是有种脚没落到实处的感觉，接过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 “好，我知道了。”反正答应下来总没错的。 “那么我就当做你答应了。”男人又给她添了一杯茶。 嗯？姜嘉宁的眼睛瞪大：“我答应什么了？” 傅渝州道：“以后要做什么事情需要先告诉我？” “你是这个意思？”姜嘉宁的声音都变了一个调，她说的是知道了，而不是好的啊。 还想再说什么，包厢的门被打开，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到嘴的话又被憋了回去。 傅渝州倒像是心情很好，歪头看她轻笑了一下。 不笑还好，这一笑，本就多情的桃花眼，瞬间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格外的蛊惑人心。 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艰难地移开视线。 等到人都退出去了，傅渝州抬手就要拿筷子吃东西。 姜嘉宁一把按住他的手：“傅总，你下次能不能有话直说，不然我真的不明白，就像刚才，我也没说答应啊。” 怪不得说资本家都是黑心的，傅渝州也不例外。 “好的。”他的心情确实好得不行，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明显。 姜嘉宁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到，直到她顺着对面男人含笑的视线，最后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她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嗖’的一下收回了手。 “啊，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习惯了。”牵强的解释让她自己都心虚。 “习惯摸别人的手？”傅渝州慢吞吞地抬起刚刚被她压住的手，还刻意在两人之间举了举。 有种耀武扬威拿出证据给犯人看的感觉。 他的理解能力怎么可以这么…跳脱。 “不是！”姜嘉宁涨红着脸摇头。 眼眸水汪汪的，连着脖颈透着粉色，如同白玉染上了胭脂。 男人的眸子沉沉的，像是一汪深潭带着股吸人的漩涡，欣赏了好一会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吃饭吧。” 呼—— 心里舒了一口气。 ------------ 第56章 被偏爱的人 一直到吃完饭，她的耳朵都还有些热意，怎么都退不下去。 最后上的甜品是一道蓝莓布丁。 酸酸甜甜的蓝莓清香搭配香滑软糯，QQ弹弹的布丁。 傅渝州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要甜点，面前放着自己泡的清茶。 吃了热食，还有自己喜欢的甜点，胃里一阵满足。 好像那僵硬到停止思考的脑袋也活了过来：“傅总，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吃饭吧？” “来确定一件事情，现在已经确定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之前说姜小姐胆小说错了，胆子挺大的。” “哈…也没有吧…”姜嘉宁被他看得脸热，微微摇头。 “嗯…”对面人突然笑了一下。 姜嘉宁：……这人今天笑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心情这么好的吗？ 似是意识到她的莫名其妙了，傅渝州收起笑，抬起那只被她接触过的手，放在唇下碰了碰。 慢吞吞的说道：“当初说的我已经做了，结果这几天你就可以能看到，至于你的诚意，姜小姐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相对于他实打实的出人出力，还出钱… 自己那不算情报的情报，好像越发拿不出手了。 “呵呵……当然，当然。”她喝了口水掩饰尴尬。 “既然是合作关系了，称呼是不是可以，换一下。”男人修长的手指从在茶杯边缘摩挲了一下。直呼他名字？ “这不合适吧…” “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傅总傅总的我总觉得像是在上班。” 他单手撑着下颌，视线直直地望进她眼中，神色自然地说道：“姜姜，不是比姜小姐更好听吗？” 声音磁性好听，很轻很蛊，拨动心弦。 似乎是为了让她认同，还又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扬：“姜姜。” 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暧昧起来，才褪下去没多久的热意再次升级，脸红得几乎快可以去当红绿灯的红了。 姜嘉宁使劲咽着口水，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难道说，啊对，好听，好听的她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最后憋出来一句：“傅先生说的都对。” 她绝对不可能叫他傅傅或者渝州的，太羞耻了，而且也不合适，傅先生是她的极限。 努力尝试把刚刚发生的诡异事情扭转为老板和下属的日常沟通。 不管是两人的差距，还是她现在的状况，都不能让她自作多情地想太多。 实在是没办法忍受这氛围，姜嘉宁‘蹭’的一下站起身，慌乱得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我们回去吧。” 女人脸上羞涩未褪，莹白肌肤，黑发黑眸，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嫣红惹眼，看着他眸光潋滟，仿若星辰。 他慢慢跟着站起身，喉结微动，移开目光：“好。” 姜嘉宁闻言马上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穿上鞋抬脚就走，脚步匆忙好似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 来的时候睡得沉，现在回去才发现路程确实有点远，将近一小时。 车内温度适宜，姜嘉宁一直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看。 灯火璀璨的高楼，还有…印在车窗上男人的侧颜。 老天爷还是挺偏心的，不止给了他优渥的家世背景，还给了他让人惊艳的容貌。 高挺的鼻梁，深邃多情的眼眸，修长挺拔的身姿气质，单手开车时的松弛姿态，都让他无可挑剔。 属于无论在哪里都会被人一眼看到的存在。 手指在玻璃窗上他眼睛的位置轻轻点了点，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小时后，姜嘉宁指着前面靠边的位置：“傅先生，停在那就可以了？” 傅渝州降下车速：“还没到地方。” “真到地方我又要成学校的八卦中心了，没几步，我走过去就行。”姜嘉宁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傅渝州看了她一眼后，按照她的指示停下。 拉了两下车门没打开，姜嘉宁转身一脸问号：“……？” 傅渝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问道：“明天去医院吗？”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点头如实作答：“下了课会过去。” 全都交给护工她不放心。 “课表发给我，明天来接你。”他说得理所当然。 姜嘉宁双眸微微睁大，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什么？” “我救的人，难道不能去看看，听他亲口说一声谢谢吗？”傅渝州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一派从容。 姜嘉宁：“……可以，我明天在这等你。” “咔嗒。”门锁翘起。 姜嘉宁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傅渝州对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关心吗？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傅渝州取下眼镜伸手揉了揉眉心，重新戴上后又伸手去拿下午刚整理好的文件，扫了几眼后扔在副驾驶。 熄火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亲眼看到她走进校园才又重新驾车离开。 翌日，天气一改之前两天的阴霾，早上就阳光扑面。 姜嘉宁挑了件米色卫衣和浅色牛仔裤，格外青春洋溢。 中午食堂吃完饭她就出发到昨天下车的地方等人。 傅渝州比她到得还要早，换了一辆黑色辉腾，看起来没那么惹眼。 一路上，傅渝州的电话就没有停过，各种汇报。 姜嘉宁抱着胳膊，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忙还要跟她一起去医院看小睿。 正在讲电话的男人扫到她有些无聊落寞的样子，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递到她跟前，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甜点。 透明外包装上有些薄薄的水雾，看起来是保鲜刚拿出来的。 姜嘉宁转头看去，却只见他戴着耳机正视前方认真开车的模样。 托着甜品的手稳稳，横在她面前没有动。 心里好像有一小颗烟花，“砰”地炸开。 小小的，却很好看。 呆呆地接过甜点，小心地放在腿上，垂眼看着最上面那颗红彤彤的草莓，陷在柔软的白色慕斯上。 最顶上还撒了点糖霜，像是一场初雪刚刚来临过的场景。 “谢谢…”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音。 他好像特别喜欢给她准备甜品，是因为知道她喜欢还是喜欢看别人吃？？ “不喜欢草莓？”傅渝州突然开口问道。 她发了半天呆，也不知道他电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下意识地回：“甜品都喜欢。” 从小就喜欢。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 第57章 尴尬的对话 “那怎么不吃？” “一会就到地方了，吃不完的。”俗话说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软，她几乎两样都占全了。 此刻也是非常的好说话，傅渝州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很快，车子稳稳的停在医院地下停车场。 “等我一下。”傅渝州走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个袋子。 “这是什么？”姜嘉宁问。 “看望病人应该要带东西，姜姜不知道吗？”他极其自然地叫出昨天刚定下的称呼。 姜嘉宁再次听到，还是有些不自在，面色微红：“…真不用这么麻烦的，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 傅渝州好似没听到，径直越过她往电梯走，最后在电梯前站定：“你不打算上去了？” 姜家宁只好抛弃掉那点复杂的心情跟了上去。 养了快一周，赵睿宇明显精神好了很多，刚一见到她就咧嘴笑：“姐，你怎么来了。” 刚说完，目光触及到她身后的男人，那笑容又收了回去。 “你…姐，这是？我姐夫？”男孩子心直口快的问道。 男人眉毛微挑，没有说话看向一旁的人。 姜嘉宁几乎是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啪的一声打在他受伤最轻的肩膀上。 “瞎说什么呢！”她手不停的啪啪继续挥动：“这是……这是我老板！” 深思熟虑后说出这个答案。 傅渝州面无表情地上前把东西放下，几乎是走流程般：“好些了吗？” 常年上位者的压迫感让赵睿宇有些无措，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姐姐。 姜嘉宁接着说道：“就是傅先生救了你的小命，现在还特地来看你，快谢谢人家。” 话里话外，自己人，外人，分得很明显。 “我好多了，医生说我很快可以出院了。”赵睿宇听话的说道：“谢谢傅叔叔关心。” “咳咳咳！”被自己弟弟最后一句语出惊人吓到，吓得她被自己口水呛到疯狂咳。 傅渝州那张清冷的脸上闪过那么一瞬间的阴沉：“傅叔叔？” 赵睿宇莫名感到一种恐惧，是对那种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不安预感。 “哈哈哈，小孩子小孩子……”姜嘉宁干笑着打着哈哈。 其实他并不显老，只是她今天穿的格外青春，衬得他一身西装笔挺的要成熟些。 再加上她老板的名头，赵睿宇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口。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他尴尬地咧了咧嘴：“傅…傅……” 傅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叫傅什么。 “傅先生！”姜嘉宁抢答。 “谢谢傅先生！”说完赵睿宇吐出一口气，原本一只压在他身上的那超强气压也总算消失。 傅渝州上前揉了揉男孩的发顶：“人还挺活泼的，脑子没坏。” 一场尴尴尬尬的寒暄就这么开始，也无声结束。 姜嘉宁想着今天晚上还有事情，于是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问一下赵睿宇现在的情况，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于是只剩下两个男人在病房里对视。 房间里开了空调，傅渝州在刚刚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外套脱掉了，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姜嘉宁刚走，那双温润的眸子便变成了莫测的幽暗，似是要把他看透。 赵睿宇硬着头皮开口：“傅…先生。” 哥哥他真的叫不出口。 “嗯。”男人懒懒应道。 “那天真的谢谢你，我知道…他们是别有用心，还好你跟姐姐一起来了。” “你姐姐已经谢过了。。”傅渝州直白冷漠的说道。 赵睿宇喉间一哽，神情沮丧，垂下眼睫半天没有说话。 傅渝州看着他突然开口：“你们姐弟两个从小就这么惨吗？” “可能我姐姐比我更惨一些吧…从小就要照顾我。”赵睿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男人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淡淡道：“那你小时候跟你姐一起生活没分开过吗？” 赵睿宇有些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毕竟他救了自己，所以还是老实的回道：“反正自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姐就一直跟我在一起，要不是有她，我可能早就被我爸妈养死了。” 笑了笑，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手下的被单，似是诉说又似自言自语：“我有时候真的希望她是我亲姐姐，有血缘的那种，有时候又庆幸，还好她不是我亲姐姐……” 他转过头，脸上挂着笑双眼亮晶晶的，因为受伤略有些单薄苍白的说道：“傅先生对我们之前的故事很感兴趣？” “我对你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同情心泛滥的人。 从小的目标教育让他比旁人更加理智冷静。 少年笑得狡黠：“可是我的故事里有姐姐哎。” 他很笃定，对方会听的。 病房里很安静，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微尘埃。 姜嘉宁一进病房就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氛围好像……变了，很微妙。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少年眼眶有可疑的红。 她问道：“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 “哪有，我这是困的！”刚讲述了自己童年悲惨生活的少年斩钉截铁。 “身体不舒服记得跟医生说，心里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姜嘉宁把床摇下去，让他平躺着。 拍了拍他肩膀：“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出院。” “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吧。”少年催促着他们离开，在姜嘉宁背过身的时候，眼睛冲着男人眨了一下。 心照不宣。 “去哪？我送你。”傅渝州说道。 像是在等他问出这句话，姜嘉宁很快回：“姜家，傅先生方便吗？” 昨天姜黎鸣给自己打了电话，让她这两天回家一趟。 时间刚刚好。 “走吧。” 电梯上方的数字不断跳动，密闭空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 ‘叮。’电梯到达负一。 傅渝州率先走出，皮鞋落在地面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回响，然后突然一停。 他转身微敛眸，看着她空荡荡的手：“现在一切都在最关键的时刻，如果你那么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可以跟我说。” 姜嘉宁声音轻轻的：“当然。” 能送她回姜家，就是一种配合。 “哦。”可惜这人好像压根没信，大步往前走。 ------------ 第58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嘉宁只能闷头跟着他，走在前面的男人身高腿长，没有丝毫降下速度的意思。 她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一直走到车子旁边，男人白皙骨感的手打开副驾的车门。 用那张冷漠寡淡到极致的脸说道：“上车。” 姜嘉宁心里不由得纳闷：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大佬了？ 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坐上车，她看向男人，刚好，男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车内的空调还在吹，似乎是刚刚洗过车，空气清新干净。 隐约还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青木香味，像是覆着一层薄薄雪雾，气味清新又绵长。 两人目光对视，那一霎那，姜嘉宁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发痒。 “安全带。” 语调平静，姜嘉宁慌忙系上安全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交流。 傅渝州好像真的在尽职尽责地做一个送她回家的司机。 车子没有驶入姜家，把人送到大门外就离开了。 她还记得男人离开时的眼神，没有看她，反倒是阴沉沉地看着姜家好一会。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是这个距离… 也够用了。 进花园第一个见到的是姜元嘉，正在长椅上坐着，一脸怒容，脚边落了一地叶子。 很显然是刚刚发过脾气。 见到她的时候，目光恶狠狠的瞪她：“看什么看！” 姜嘉宁把目光收回，对于这个自命不凡到骨子里的大哥，她没有什么过多的评价。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男的，估计第一个被放弃的应该是他才对。 “老爷让你们都进去。”周管家站在门口对着他们遥遥说道。 书房内姜静瑶坐在茶桌跟前，一身浅色旗袍穿在她身上总觉得染上了些俗气。 浓厚的眼妆生生破坏掉了这件旗袍的淡雅。 见到她的时候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成往日笑眯眯的样子。 “爸爸，姐姐和哥哥都来了。” 小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姜黎鸣远没有上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眼角下压阴郁异常。 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姜静瑶笑呵呵地端了杯茶给他，然后又退回刚刚的位置上。 “爸，我知道错了……”姜元嘉僵硬开口，带着点愤然。 估计在她来之前已经挨过骂了。 听见他说话，姜黎鸣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桌面：“哼。再有下次就不要在清海市待着了，收拾东西滚去津市去吧。” “知道了。”姜元嘉的脸黑一块青一块的，知道自己最近在公司的表现并不好，心里再多的不服也被压下了。 姜静瑶这时候适时地出声帮姜元嘉说话：“哥哥这段时间每天都好累呢，周管家都说哥哥经常熬夜处理工作…” 她半是诉苦半是地撒娇地说道。 茶杯里的水倒在桌面，顺着桌腿落下，沿着桌腿聚积在地面上。 姜嘉宁的视线盯着那点水渍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 话题被带过，姜黎鸣察觉到她的沉默，于是说道：“嘉宁，你最近怎么样？” 端着一副知心家长的姿态。 “挺好的。” “是吗，那跟傅渝州的合作呢？”姜黎鸣眼睛眯了一下，继续问道。 “还在继续。” 一来一回了几次，姜黎鸣面上已经有些勉强了：“没别的要跟我说的吗？” ‘啪嗒。’桌面上那颗挂了半天的水珠终于落下。 姜嘉宁抬头：“要求可以提吗？” 突然转变的话锋让其他三人都怔了一下，姜黎鸣不置可否：“你说说看。” 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视要求内容定。 “她。”姜嘉宁手指突然一指。 茶桌前保持微笑的姜静瑶站起身：“姐姐，我怎么了？” “我不喜欢，父亲可以把她送回自己家吗？” 姜静瑶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眼神凶狠地看着她，声音却依旧温柔：“姐姐在瞎说什么呢？” “你疯了吧，要走也是你走，凭什么让静瑶走。”姜元嘉完全是地冲下意识地冲她吼道。 “闭嘴！”姜黎鸣沉声道。 连着被骂了两次，姜元嘉悻悻的不再开口，扭头看向别处。 房间里再次静了下来，姜黎鸣揣着明白装糊涂，佯装慈父：“为什么，家里对你们都是一样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吗？”她低头发出‘吃吃’的笑，哑着嗓子说：“那我只能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算在您身上了，毕竟上次用赵家人警告我的人是您。” 她面上一派自然，好像刚才的话像是日常沟通一样正常，丝毫没觉得那是威胁。 姜黎鸣看了她好一会，也发出跟她一样的笑：“我第一次觉得，你确实是我的种。” 紧接着又把那道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投向姜静瑶：“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说吧。” 他即使远在外地，这兄妹三人的行踪却一清二楚，姜静瑶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什么脾气性格更是非常了解。 从她花钱找人，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知道，但是并没有插手。 只有最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这话一出，姜静瑶脸色血色瞬间消失，姜元嘉也诧异的看向这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她做了什么事，连父亲也知道。 “我，我在上课，什么都没干啊。”姜静瑶的声音发抖，干巴巴的说着。 “哦，是吗？”姜嘉宁发出轻笑声。 “赵，大，壮～”无声的口型，一字一句的对上她。 最后一点侥幸被打破，姜静瑶的手抖了抖，开始疯狂为自己想后路：“爸，我真的没做什么，可能只是误会呢？” “啪啪啪。”姜嘉宁一脸欣赏的拍手：“我是真的佩服你，到这时候了还嘴硬。” “爸，我最近都在医院照顾北林哥哥呢，哪有时间做别的。”姜嘉宁不得已，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盘。 只要姜黎鸣还想跟顾家合作，那么他就不会动自己，起码不会在明面上动。 果然，听到顾北林的名字，姜黎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最后反而笑呵呵地对姜嘉宁说：“咱们姜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静瑶知道这个道理的，之前的事情都是过去了，嘉宁你就别计较了。” 很显然他想把这件事含糊过去。 姜静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绝对不能被赶出姜家。 “不行。”完全强势的拒绝让姜黎鸣脸上装了半天的慈祥彻底破功。 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透着重重的阴沉，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毒蛇，眼神冰冷无情。 ------------ 第59章 筹谋股份 “我说之前的事都是误会，你听不懂吗？” “听得懂，但是不行。”她笑容不变，飘飘然地扔下一个炸弹：“因为这件事不止牵扯到我了，还有您一直心心念念的傅总。” 姜黎鸣的目光化成一把利剑，刺向瞪大眼睛几乎崩溃的姜静瑶，格外凶狠。 “怎么可能！”姜静瑶站起身，因为惊恐，声音变得尖细：“姐姐不能因为讨厌我，就随便说话吧。” 姜嘉宁摆摆手，非常嫌弃地开口：“你膈应我很在行，但是在傅总眼里真的…不够看。” 看着她脸色变得扭曲，心情很好的再得抛下一枚炸弹，把其他几人都炸的七荤八素。 “你花钱请来的人，现在在傅总手里。”姜嘉宁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茶桌被姜黎鸣踹翻在地，珍藏的各种茶具茶叶掉落破碎一地。 姜静瑶都没来得及发抖，脸上也迎来一掌。 “啪！”身上被茶水浸湿一片，茶渍粘成一团在浅色旗袍上非常难看。 脸被狠狠打向一边，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爸，你怎么能打妹妹。”姜元嘉箭步冲去挡在姜静瑶身前，心疼不已。 姜黎鸣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猛兽，呼吸大幅加重，一双眼睛如同燃了两团火，烧得他自己的血都快干了。 “蠢货！蠢货！你一个野种，居然敢坏我的事。” 野种？！姜静瑶呼吸一窒，眼睛睁到几乎快裂开，红血丝一点一点点爬上眼球，看起来非常吓人。 野种！自己在他心里居然是个野种。 “爸，你在说什么…静瑶是妹妹啊。”姜元嘉心中冲击不小，从真假千金这件事出现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勒令家里的下人不许议论这件事。 姜静瑶永远都是姜家的女儿，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至于被接回来的那个，最好不要出现在他跟前。 在两人还没有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亲妹妹抱有深深的厌恶。 “爸……”姜静瑶颤抖着叫了一声。 姜黎鸣气得胸口都要炸开了，在书房来回地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啪啪响。 陆家撤资，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和顾盛了两个人撑着平南的项目，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心慌… 所以才找来姜嘉宁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哪怕是一点点。 在茶桌倒地的那一刻，姜嘉宁就已经默默退到一边了。 不能误伤到她啊。 就在她正欣赏着这场戏剧的时候，姜元嘉突然冲她吼了一嗓子。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灾星！你要是不出现，根本不会闹出这些事情，还不过来给静瑶道歉！” 冷不丁地被人骂了，姜嘉宁面无表情。 受害者有罪？她凭什么道歉？ 嘴角抽搐般地勾出嘲讽的笑：“有病就去看病，别出来丢人现眼。” “嘭！” 下一秒姜元嘉捂着肚子往后一摔，摔在被他护在身后的姜静瑶身上，两人砸成一团。 动手的姜黎鸣几乎是嘶吼着对两人大骂道：“滚！滚回自己房间，不许出来！” 他脸上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到两人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只想赶紧离开，生怕下一秒，这个温润斯文的父亲会下手打死他们。 几乎是下意识地强撑着站起身，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路过姜嘉宁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她。 书房里此刻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 房间里充斥着姜黎鸣粗重的呼吸声。 得罪了傅渝州，那自家岂不是要步陈家后尘？ 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对着这个几乎没怎么关注的女儿说道：“傅渝州怎么会跟这件事牵扯上的。” 这两天，儿子手里跟傅家有点关系的合作项目都被卡脖子，各种刁难。 难道是这个原因吗？ 姜嘉宁冷笑，他不是有眼线吗，居然没有跟他说。 “我被勒索的时候，他在我旁边。” 一句话却让盛怒中的姜黎鸣眼前一亮，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 傅渝州在商业谈判上是个什么名声，他心知肚明。一个冷静理智，又感情淡漠到极致的机器。 他居然能花时间花精力陪大女儿去救人，这意味着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如果傅渝州对他这个女儿感兴趣，那自然是不会不管姜家的。 像是自己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喜悦光芒，朗声大笑，连声说好：“好！好好！哈哈哈哈，太好了！” “不亏是我女儿啊。”他走上前的，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拍在姜嘉宁肩膀上。 怪不得周管家说今天送她来的车，好像是傅家的，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啊。 他差点压错了宝。 姜嘉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歪头笑得人畜无害：“父亲，我今天提的要求，你打算怎么办？” 姜黎鸣稍微收起了点笑意，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顾家和平南的项目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可以说下次回去就能定下来了，如果放弃了姜静瑶，那么跟顾家的结盟就不够完美。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嘉宁啊，我知道你在外面待了十几年，心里委屈，静瑶这次也是做错了事情，这样吧，我把原本给她的3%姜氏股份转到你名下，就当做是她给你赔罪了，原谅她这一次，怎么样？” 姜家的股份原本是姜老爷子占大头的，后来他去世的时候也留下了医嘱，51%给了儿子姜黎鸣，孙子孙女各3%。 姜嘉宁撇了撇嘴，不怎么开心：“爸，我才是您女儿，爷爷的亲孙女，那3%本来就是我的啊。” 她眼中雾蒙蒙的似乎是要哭出来，显然是对于这个处理结果不怎么满意。 姜黎鸣本来强势惯了的，如果她直接拒绝，可能3%就已经是能拿到的全部了。 可偏偏她选择委屈巴巴地哭诉，姜黎鸣倒还真的觉得确实如此。 毕竟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无论是亲缘还是利益至上，两个选择都让他心里的天平偏向了姜嘉宁。 他笑道：“是是是，是我没想周全了，那本来就是我乖女应得的。在家里吃饭吧，我晚上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处理，明天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没有立刻下决定。 满脸笑容，口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旁的满地狼藉也好似没有存在。 ------------ 第60章 借机敲打 “好，我相信爸爸不会让我失望的。”姜嘉宁点头，乖顺地离开房间。 回到房间，没有意外地看到早就等待多时的姜静瑶。 见到她的瞬间，那张脸没有半分伪装，怨毒的目光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死。” 姜嘉宁倚靠在门边上，想到是她把小睿害成这样的，脸色一沉：“你都还没死，我当然要好好的活着，亲眼看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和心黑手毒的垃圾，遭到报应才行。” “报应？”姜静瑶嗤笑，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自己被打红的脸颊问道：“你说这巴掌是吗？” 说完不怎么在意的笑了：“一巴掌换你弟弟全身都被揍一遍，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啊。” 见她嚣张的样子，姜嘉宁闭上眼压下自己心中的躁意，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吗？说不定我能在别的地方讨回公平呢？” 姜氏集团3%的股份，她已经稳稳地到手了，无论姜黎鸣加不加码，她都能把姜静瑶气个半死。 下一步，她会直接要求进入姜氏集团实习工作。 “你做了什么？”自己都承认了前段时间打人是自己安排的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生气，那就只能是她得到了更大的补偿。 姜静瑶沉不住气，一想到自己居然摔了这么大个跟头，还得罪了傅渝州，她就恨不得活活撕了姜嘉宁。 “跟你有什么关系？继续笑呀，我还是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多好看呐。” 说完她转身离开，家里客房多的是，她喜欢这间就留给她好了。 晚上，周管家敲门叫她下去吃饭。 从楼梯上下去，就看到除了她和姜黎鸣，所有人都已经坐好了。 只是姜黎鸣右手边的位置空着，之前坐这个位置的人一直是姜静瑶。 见她下来，黑着脸的周烟开口刻薄的嘲讽：“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要爬我头上去了。” 她阴阳怪气的话没有得到姜嘉宁的回复。 慢吞吞地走到那空出来的位置，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坐了下去。 “哼。”周烟冷哼一声撇眼不想再看她。 姜静瑶的左脸和眼睛都是红肿着的，应该是回房间哭了好大一场，就算再难受，也还是要笑着出来吃饭。 “父亲还在忙吗？”姜元嘉厌恶跟这个贫民窟里长大，没什么感情的妹妹一起吃饭，烦躁地问站在一旁的周管家。 知道他没什么耐心，周管家放低了声音：“先生正在打电话，估计会很快。” 果然，话音刚落，二楼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所有人最真实的表情都收了起来，脸上挂着同样虚伪的微笑。 姜嘉宁以前也曾是这样，现在用另一个角度和心态来看，只觉得滑稽。 姜黎鸣落座后犹如恩赐般说道：“吃饭。” 随着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直到他动了也才开始。 一家人之间的规矩和氛围都很诡异。 上一世她觉得这是正常的，是教养是规矩，现在，只觉得这是姜黎鸣对他们的洗脑，一种调教的方式。 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即使胃里空空的，已经泛起炙疼感，她也一点胃口都没有。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猛然想起傅渝州送给她的那个甜点。 她进了病房后放在桌子上了，走的时候忘记拿走了。 饱满大颗的草莓看起来就很好吃，她当时要不是怕在车上不方便，肯定第一时间就吃了，鼻尖好像还能闻到那丝甜甜的奶油味道。 只是想到她都抓心挠肝的。 不由得有些懊恼，怎么就忘在医院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护工吃掉，小睿一向不爱吃甜的。 她看着面前瓷白的碟碗，沮丧的情绪一下一下地翻涌上心间。 姜黎鸣突然开口，惊醒一桌心思各异的人：“嘉宁怎么不吃？没有喜欢的？” 满脑子草莓慕斯的姜嘉宁看了下桌面上的东西，虽然是笑着的，但是一闪而过的蹙眉还是被主位上的男人捕捉到。 她无辜淡然地说道：“我…没什么，只是我自己胃口不好。” 眼皮微微下垂，看起来有种不愿计较的委屈感。 姜黎鸣放下手中的刀叉，眼睛扫过周管家说道：“女孩子可不要为了保持身材就什么都不吃，对身体不好。” “嗯，知道了，谢谢爸爸关系。”姜嘉宁点点头。 而刚刚被那冰冷目光扫视过的周管家血液也好像是被瞬冻了般，赶忙上前布菜。 “大小姐，今晚的迷迭香羊排非常不错，是从澳洲…” 姜嘉宁微微一笑，说出来话让他手中的刀差点掉落在餐桌上。 “周管家，我羊肉过敏。” 餐厅中陷入一阵死寂，周管家脸色煞白，连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有。 身为管家，连大小姐对羊肉过敏都不知道，是严重的失职。 姜黎鸣半眯着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周管家，咀嚼的速度慢而有力。 周管家几乎觉得他口中嚼着的不是羊肉，而是他的肉。 冷汗从额上沁出，他声音慌张颤抖：“对不起大小姐，我居然忘了这件事…” 姜嘉宁笑眯眯地没接话。 周烟干咳了一下说道：“周管家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好了，以后可要好好记住这教训。” 不痛不痒地解了围，然后又冲姜黎鸣说：“不过这么大的事，不罚不像话，就罚他三个月的工资吧。” 姜黎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转而问起了当事人：“嘉宁，你觉得呢？” “既然妈妈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本来也没什么的，我自己知道，平时都会注意的。” 于是这么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被周烟含糊过去。 不过她的本意也不是为了纠缠，或者让姜黎鸣帮她讨公道，只是让他知道这件事罢了。 他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可以，但是如果自己的女儿被下人欺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姜黎鸣心里只会比她更生气，今晚过后，自己之前在姜家的遭遇他会查个清楚的。 查吧，最好再多补偿一些东西给她。 想到这，她心情无比愉悦，在姜家多待一晚的烦躁也驱散了不少。 对面几人愤恨的目光，还有身后周管家的探视都对她毫无影响。 拿起水杯抿了口，挡住自己唇角勾起的弧度。 ------------ 第61章 赢下一局 “平南那边的项目基本定下来了，最近我可以在家多陪陪你们了，嘉宁，你也别一直在学校了，回家住吧。” 平南的项目要成了？傅渝州不是刚跟她说他那边一切顺利吗？ 怎么结果会不一样？ 虽然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她很快稳住，马上回应道：“我最近学业还蛮重的，而且还有傅总的……” “你再重能有静瑶的学业重？”她的话被周烟打断，嘲讽蔑视地说道：“静瑶要上两个专业的课，晚上都会回来陪我说说话，你能比她还忙？” 翻了个白眼，又小声地嘀咕：“不是从小带着身边的就是没眼力见，现在连最基本的孝心都没有。 姜黎鸣板着脸看她：“瞎说什么呢。” 没有继续强求姜嘉宁回家住，锋利目光扫过缩缩巴巴的姜静瑶，语气淡然地问道：“两个专业是怎么回事？” 周烟的眼睛亮起来，兴致盎然地开始说着姜静瑶被发现设计天赋的过程。 “……要我说啊，还是因为我从小到大的审美熏陶，静瑶才能这么厉害呀，我打算等到下个月就给她举办一个小型的服装设计秀，到时候把圈里人都请来热闹一下。” 她颇为得意，像是在展示一件自己的完美作品。 完全没有看到身边丈夫审视莫测的目光正在打量着姜静瑶。 “我…也没有妈妈说的那么好，比不上姐姐的。”姜静瑶垂下头，嗫喏着发出轻轻的声音。 “什么比不上，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姜元嘉边说边用厌恶的目光看姜嘉宁。 “静瑶，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振作一点，妈妈可等你给妈妈挣面子呢。”周烟笑呵呵的说道。 姜静瑶被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地捧着，哄着，双手攥紧住腿上的布料，用怯生生的目光和口气问道：“爸爸，我的设计秀可不可以邀请姐姐来帮我一起…” “静瑶，这是妈妈给你办的，到时候邀请的都是咱们圈内的名流，还有Angel，她…你姐姐什么都不懂，到时候带着你一起丢人吗？”周烟厉声拒绝，眉头高高隆起。 “哎，怎么能是丢人呢。”姜黎鸣突然笑了，兴致盎然地对着姜嘉宁说道：“咱们嘉宁也是设计专业啊，当初是她自己坚持选的，那肯定是有想法创意，一起来办正好让我看看成果。” 姜嘉宁轻轻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不行呀爸爸，我跟傅总签了合同，暂时不可以设计除他要求之外的设计。” “嗯…” “这样的话就算了，不过我觉得正好是个机会，要办就办大点的…” 姜黎鸣想了想，最后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说道：“我把生意上合作的伙伴什么的也都邀请一下，女儿这么优秀，总是想要让更多人看到，嘉宁，你也邀请一下傅总吧，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家还能跟傅家多点合作机会。” 他想笑得一脸慈祥，可是眼底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是试探，也是想要踩着她过河的机会。 姜黎鸣怎么可能会让她拒绝呢。 姜静瑶咬着嘴唇看向她，其他人都在等她的回复。 她先是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缓缓说道：“我可以邀请试试，但是不保证傅总一定会来，毕竟我人微言轻的，身份也不太够…” “哈哈哈，没事的，你可是我姜黎鸣的宝贝女儿，谁敢说你身份不好。傅总还救了你，凭这关系他肯定会来的。”姜黎鸣朗声笑道。 周烟看着她，恼羞的小声道：“学人精，就知道抢风头。” “爸，我不太饿，先回房了。”姜嘉宁实在是吃不下东西，更不想再继续跟这些人演戏。 她刚说完姜黎鸣就痛快的答应下，还让她好好休息。 回道客房扑身把自己摔进床里。 跟他们相处不过才一会就这么累，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做到天天见面，还那么憋屈的。 有个很奇怪的感觉，之前的姜静瑶提起设计秀，即使她装得再好也压不住她内心的心虚，可是今天…完全没有。 反倒是非常确定自己可以成功的得意。 她最近禁足在家没有出去，如果有变故也只能是在姜家…可是姜家没有一个人会帮她的。 拿过手机，看着傅渝州的微信头像，再点开对话框… 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只有她发的课程表，还有对面男人高冷的一句：“嗯。” 刚刚姜黎鸣是想试探她跟傅渝州之间的关系，但凡傅渝州没有来，或者来了以后，对她也没有特殊… 那么自己在他那仅有的优待可能也会被剥夺。 “傅总，傅先生…”她看着微信喃喃自语，像是在细细品嚼着他的名字：“傅…渝州…” 他应该会来吧…但是又想到他今天送自己来的时候那淡漠的样子，突然又不是很确定… 如果他要是真的不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自己的计划会稍微增加一点难度罢了。 正想着，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剧烈的冲撞声和碎裂声接二连三。 楼梯也传来慌乱急促的踩踏声。 应该是有人上楼了。 姜嘉宁打开门听了一会，姜静瑶的哭声还有周烟姜元嘉的安慰声相继传来。 很好，更跟自己没关系了。 关门，洗漱睡觉。 因为某人的哭声，她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秋日的早晨总是透着一股子阴霾的感觉，刚踏出门冷空气就裹胁着涌上，让她仅剩的一点困意彻底消失。 昨天来的时候没打算住的，早晚温差大，她又没带外套，只好披着一件白色浴巾站在花园中散步醒神。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是踩在落叶上的动静，很有规律，她没有回头。 “大小姐。”周管家略带沧桑的声线响起。 “嗯，什么事？”脚下的落叶一片，姜嘉宁用脚尖一点一点，把其中的一片碾得粉碎。 周管家明明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却总是觉得这位自己从前随意拿捏的小女孩变得彻底，那种上位者的气场好像已经在她身上隐隐出现。 昨晚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连敲带打地摆了一道。 ------------ 第62章 男同学帮忙 今早，姜先生看他的目光可谓是破天荒头一次的冷森。 如果姜嘉宁知道他现在心思的话，大概会很高兴，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很多都是从傅渝州身上学到的。 他身上那种强大冷静，从容不迫的气场，比他的相貌更让她着迷。 “夫人和二小姐说她们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就不下来吃饭了，大少…” “嗯，知道了，那我去陪爸爸吃饭吧。”姜嘉宁毫不在意，她们越是这样不满，越是代表今天自己会得到很满意的结果。 转身回房的时候，斜睨了一眼微微垂头的周管家。 笑道：“早上应该不会有羊肉吧？” 周管家提着一口气，卡在胸口闷闷道：“当然不会。” 见他乖觉，姜嘉宁点点头，兴致颇高。回去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 “爸爸，早上好。” 姜黎鸣微笑看她，开门见山的道：“嗯，昨天晚上我跟静瑶谈过了，她名下那3%股份，这两天会转给你，除此之外我个人给你1%的股份。嘉宁，你是我的亲女儿，她永远都只是姜家的养女。” 最后两个字，他加重了声音。 “养女…那我可以不叫她妹妹吗？”姜嘉宁再进一步。 “不行。”男人回答的斩钉截铁。 私下怎么闹都行，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她们把家丑传到外面去。 “那真遗憾。”姜嘉宁耸了耸肩，一口把刚刚剥好的鸡蛋咬了一半。 4%的姜氏股份，还不错。 姜黎鸣看她心情不错，继续说道：“既然接受了，那之前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傅总那边你联系了吗？” 姜嘉宁略过他前一段话回道：“我下周末参加完运动会，要去见一下傅总，汇报一下设计进度，到时候再说吧，电话里总归不够诚恳。” “嗯好，你自己把握住，如果姜氏跟F·L能有深度合作，到时候你的4%股份可就值钱了。” 两人父慈女孝的吃完早饭，一个回公司，一个回学校。 姜家的三楼，姜静瑶一夜没睡，看着房间内的一片狼藉。 原本充血的眼睛此刻更加恶毒怨愤。 股份…居然被收回了！ 心中对姜嘉宁的恨汹涌翻滚着，想到下个月的设计秀。 原本一直没有下定的决心现在彻底坚定了。 为了能拿到更多的钱和地位，为了能再次接近傅渝州，她也是没办法了，必须破釜沉舟。 主席台上，校长正在激情发言，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 这次的运动会跟去年不太一样，除了本校的，还跟隔壁的艺术学校溪南大学联合举办，人数比之前多了一倍。 两个学校的学生都跃跃欲试，想要赢过对方学校的选手。 操场人头攒动，姜嘉宁穿着统一的志愿者运动服，被小太阳一样精力满满的商妙妙拉着。 “我跟你说，我怕你上次受伤留下后遗症，所以都没给你报名，只帮你报名了志愿者。” 她一脸得意地诉说自己的贴心，却听得姜嘉宁想原地去世。 这一周天气预报都是晴天，大太阳刺眼得不行。虽然是秋天，但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后背晒得发烫，姜嘉宁看着她幽怨的说道：“我本来随便参加一个项目，淘汰就可以在宿舍休息了，但是志愿者…要参加完全程，你是真的心疼我啊。” 看着她冤种丧丧的表情，商妙妙这才反应过来，用非常夸张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你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啊。” “商妙妙。你看我像不像傻子？”姜嘉宁看穿她拙劣的演技，冷笑着戳穿。 “嘿嘿嘿。”被拆穿了她也没觉得心虚，笑嘻嘻地解释：“你看看你，天天独来独往的，也不知道多出来走动走动，交交朋友。” 拉着人往器材室走，嘴巴还不停张张合合地科普：“现在就是机会啊，不止有本校的同学，还有外校的，溪南大学可是出了名的俊男美女多，你就当做是玩啦～” 实在算得上良苦用心了，目的跟姜嘉宁之前猜的也差不多，毕竟她也不只一次跟自己说过，让她开朗一些，多跟大家沟通。 “知道了，你每天说这么多话，嘴巴都不会干吗？” “嘴巴干我就多喝水呀～” 两人嘻嘻哈哈地来到器械室，等会开始的是跳高项目，两人要把防摔垫拖过去。 刚拖到门口，两人就快没力气了，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要重很多。 “不都是海绵填充吗？怎么这么重啊！”商妙妙气得半死，当时负责人只跟她说要防摔海绵垫，她想着两个人就够了，没多拉人过来。 “你在这等我，我去叫人来一起帮忙。”商妙妙看她额上出了不少汗，又想到她腰上还有旧伤。 于是把人按在防摔垫上，自己往操场人多的方向跑。 姜嘉宁坐在软软的垫子上，对她雷厉风行的性格和行动力实在是哭笑不得，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没有太阳直直晒下的光线，坐在器材室的门口，微风轻轻吹过，额前的碎发在空中飘动。 趁着这个时间，她拿出手机，傅渝州的对话微信对话框中，今早编辑了一半的话还在那。 【傅先生，本周你什么时间……】 叹了口气，把这段早上就应该发出去的话补完，发送键刚刚点下。 头顶传来一道男声：“同学，需要帮忙吗？” “嗯？”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一个身穿蓝白色运动服的短发男生在她正上方垂首。 青春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看清楚她的脸时，男生眸中的光闪了闪，随即展开灿烂的笑。 “我帮你搬吧。” 看运动服上的校徽，不是她们学校的。 身后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好像也不太行，她站起身婉拒：“两个人抬不动的，我同学去找人帮忙了。” 男人挠了挠头，转身往后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指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人都已经跑出两米了。 等了一会，刚刚那个男孩身后跟着几个跟他同样穿着的男人，一阵小跑了过来。 随后叫来的几人看着她，眼神暧昧地跟刚开始跟她打招呼的男同学眨巴起来，结果被他一肘击给顶了回去。 ------------ 第63章 恐怖短信 “同学，是送到场上跳高的项目吗？”男生问道。 “对…”突然被这么多陌生人围绕着，她还有点不自在。 走在最前面带路，那个男生站在她左侧，姜嘉宁能感受到他在偷偷看自己。 刚走一半，男生突然清了清嗓子，介绍自己：“我叫司然，是溪南大学田径队的，这些都是我队友” “你好…”招呼有些突然，她还是礼貌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姜嘉宁，金港大学大二设计系。” 身后抬垫子的男生，有人发出低低怪叫声。 司然笑了笑转过身去，声音立刻停止。 “嘉宁！”还没看清楚前面的人，就已经听到她的声音。 视线中，小小一个商妙妙蹦蹦跳跳地边喊边跑过来，在看到她身边人时，眼神眯了一下。 收敛起刚刚的大大咧咧，清了清嗓子：“嘉宁，这位是你朋友吗？” “他们是隔壁溪南大学的，顺手帮忙。” “哦～顺手帮忙。”商妙妙的声调七拐八绕的说着，眼神中满是戏谑的笑。 司然主动上前，笑呵呵地又介绍了一遍自己，开朗的性格瞬间跟商妙妙熟络起来，甚至还加上了微信。 两人从学校食堂好不好吃，聊到溪南大学的俊男美女是天生的还是后调的，最后连他们学校男生性取向之谜等等，也全都说了个遍。 最后的最后，商妙妙甚至答应在田径比赛的时候到场给他加油。 因为大家都还有事要忙，所以很快就告别了。 看着旁边挥手说再见的某人，姜嘉宁悠悠说道：“给他加油？商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你是金港大学的学生代表了，我怕你到时候都还没张嘴，已经被咱们学校的同学用唾沫淹死了。” 社交悍匪这下是真的想起来了，刚刚聊得太嗨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一脸惊恐：“那怎么办，你帮我…” “不可能。” “好嘉宁，那我怎么办啊？” “不知道，你自己惹的祸。” 两人斗嘴般地往裁判室走去，商妙妙在她身后不死心地纠缠，不停地哀求。 毕竟她是学生会代表，这种为别的学校摇旗呐喊的行为真的很间谍叛校。 好一阵忙，中午两人吃完饭在换衣间里休息。 姜嘉宁手里拿着奶茶，旁边商妙妙拿着小扇子谦卑地给她一下一下扇着，脸上讨好的笑容看着她。 “你找别人不行吗？帮你给他加油又不是非我不可。” “可是人家只认识我们呀，我安排其他同学也太没诚意了，再说了，人家本来就是先跟你搭讪的。” “那不是搭讪！是他热心帮忙！”姜嘉宁对她乱用成语的习惯无力吐槽。 商妙妙更加谦卑地弯了弯腰，手上的扇子摇得飞快：“是是是，那你看在人家帮了你的份上，还有你好朋友我的哀求下，你就帮帮忙吧~” “哎，也不是不行…”见实在躲不掉，姜嘉宁松口说道。 “我答应！” “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姜嘉宁眯了下眼睛：“我的志愿者到今天结束。” 刚才还一脸爽快的商妙妙卡壳了，僵在原地：“你…” “我也不是故意难为你，你知道的…我还有兼职在身呀，而且明天要去医院接我弟弟回家…”姜嘉宁捏了捏她哭丧的脸解释。 “行吧，我去给你划掉。但是你明天上午别忘了去给他加油，不然人家多难过。” “知道啦，放心吧。” 虽然之前学生会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是第一天还是忙得腿都断了。 结束掉所有工作回到宿舍，躺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今天一天居然都没见到姜静瑶，好像也没听说她参加什么项目了。 难道是股份的事情把她气得在家起不来了？ 挺好的，等到股权转让文件一签，那就彻底跟她没关系了。 想到这，她又想起一件大事，慌忙拿出手机查看信息。 上午那会给傅渝州发了消息，后面因为太忙居然忘记了看手机了。 果然，傅渝州的很快就给她回了消息，周六让她去傅家…老宅？ 居然不是去公司。 大约是她一直没有反应，傅渝州在下午的时候还发了一个“？”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再回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 可是不回总归是不礼貌的。 有些唾弃自己想太多的小心思，不过就是回个消息，她都还能有这么多内心戏。 再三衡量后发了一个‘ok’的小手势。 关上手机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 垂在地上的脚没有穿鞋，月光隐隐约约照进来，白嫩的脚好似罩了一层光晕，更显莹润，正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面。 “叮。” 傅渝州回得很快：“今天很忙？怎么还没休息。” 心头炸开一朵小花，甜滋滋的，姜嘉宁翻身趴在床上，手指在键盘上按得飞快：“学校开了运动会，后天就没那么忙了，我周六会如约到的。” “嗯，早点休息。” 简单的对话结束，姜嘉宁撑起身体准备去洗漱，结果人还没走到卫生间，手机再次传来短信声。 傅渝州还有事？ 她拿起手机，一条图片信息，刚打开，图片上血腥残忍的画面冲入眼眶。 骷髅头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像是深渊般，跟周围红色杂乱的血液形成强烈对比。 心脏被吓得停跳了一瞬。 居然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恐怖短信，还是这么晚的时间。 像是为了出气似的，不像姜静瑶的作风，毕竟她之前可都是冲她小命来的，可比这种小儿科狠多了。 删除掉短信，房间安静得没有声音，窗外光线影影浮动。 放了首音乐给自己壮胆，这才去洗漱。 本来以为这个短信只是个别人的恶作剧，一觉醒来后，看着短信收件箱内整整百十来条如出一辙的恐怖照片，姜嘉宁揉了揉眼睛。 发信息的人看来是真的很讨厌她啊。 从昨天晚上从十二点开始，每隔一会就会有短信发来，而且每条号码还不一样，拉黑都没有用。 折腾到一两点，她把手机关机了，这才算能闭上眼。 没想到就算这样，对面也还是发了一夜，最后的停止时间是早上五点整。 ------------ 第64章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没有睡好，再加上起床气，姜嘉宁皱眉，眼底带着戾气。 这种不起眼，恶心人的小把戏，太影响人心情。 到底是谁？！ 看了下时间，短跑马上就要开始了，昨天答应替商妙妙去给司然加油，她也没有特意打扮自己。 简单地擦了点防晒，随意穿了一件白色长袖，下身浅色牛仔裤，清爽又干净，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薄瘦。 长发全部包进鸭舌帽里，露出天鹅颈，绒发在脑后还有些杂乱。 把帽檐往下拉低了一些，虽然是去帮忙，但是还是能低调就低调。 上午是男生的田径比赛，四周的观众台上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手机上商妙妙的微信推送发了过来。 “嘉宁，这是那位司同学的微信，你加一下，我把情况跟他说了。” 她边走边低头回信息，与此同时对面有几个女生手拉手嬉笑着向她走来。 声音很热闹。 余光瞥见她们快撞到自己，她往一旁挪了点位置，谁知道那几个人好像是故意的，动作非常明显地撞向她。 几乎在最靠近她的那个女生要撞上的那一瞬间，她手臂被一道强力握紧一拉，后背砸进那人怀里。 “啊——”手机从她手里飞出去，摔在地上。 帽子也掉落在地上，乌黑长发倾泻而下。 而想要撞她的几个女生撞了个空，齐齐面朝下栽倒在地上，顿时“哎呦”声响起一片。 “谢谢…” 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转头正要道谢，就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傅渝州！ “…傅先生？！”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泄露出心底那点雀跃。 傅渝州嗓音低沉应她道：“走路不要一直低头看手机。” 男人的表情冷肃，西装外套搭在自己臂弯上，一只手锢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看向一旁东倒西歪的几个女生，身高优势的俯瞰，让几人都被他那股上位者天然的锐利气场看得发怵。 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顾校，我在操场，正好看到几个同学有矛盾，不如你来公平处理一下。” 顾校？！地上的几个女孩子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其中差点跟姜嘉宁有肢体触碰的女生颤声说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现在摔倒的是我们，没有碰到她。” 姜嘉宁漠然看着她们，就算当时她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这个几个人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查一查就知道了。”傅渝州对这种小角色不屑一顾，如果不是因为姜嘉宁，他连听她们说话的时间都不会留，更不要说对话了。 其中一个矮瘦的女生拉着其他两个人，嘴中不断嘟囔着：“咱们快走，快走…” 她的碎碎念还真的成功了，三个人连拉带拽地扭头就跑。 看得姜嘉宁在心里直呼好家伙，她们是不知道学校里装了多少台监控吗？ 这是能跑得掉的？ “嘁。”果然，男人看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嗤一声。 他弯下腰把掉落在地上的帽子拿起，在掌心拍了几下，浮尘在空气中飘动。 两人都微微侧脸躲了躲。 男人看着她瀑布般铺散在背后的长发，眼神中露出思考，下一秒，帽子直接被他扣在了头上。 甚至还怕没戴牢，按了两下。 姜嘉宁：“……” 乱糟糟的头发几乎把她的视线全部遮挡住。 把头发扒拉到两边，露出莹白的小脸。 男人看着她，脸上居然露出苦恼的神色，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一帽子扣得这么潦草。 还欲伸手拿掉再来一次。 “你…”停手！ 姜嘉宁眼疾手快地把帽子拿掉，然后熟练地把头发几下挽起，重新戴回帽子。 男人全程认真地看着，姜嘉宁诡异地觉得他在学习。 就像是教室里坐在前排，认真听讲乖巧的三好学生。 “傅先生怎么会来学校？” 傅渝州的目光还在她的头发上，声线清冷：“你们校长邀请的。” 嗯，了不起… 姜嘉宁嘴唇抿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你参加了项目？”傅渝州一语惊醒她。 她是来给人帮忙加油的啊！带着任务呢！ 她刚才是要干什么来着，哦对！加微信！ 忙不迭地把地上不知道翻滚了几圈，摔得保护屏都碎了的手机捡起来。 “我没有参加，我是来给人加油助威的。”她头也不抬地解释。 男人以为她是给自己同学朋友来加油的，没有再接着问下去，立在一边安静地看她。 好友申请刚刚发过去就通过了。 对面直接发来一条语音，姜嘉宁下意识地点开，男孩子清朗的声音公放出来。 “谢谢你来给我加油，我一会上场的时候你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和水吗？” 对方的要求合理简单，姜嘉宁没有多想，按住语音条就回了一句：“可以，我现在过去。” 傅渝州在那个男生的声音刚出来的第一秒，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眼眸似乎更加深谙了几分。 身高差距让他轻而易举地看到姜嘉宁手机画面。 通过提示就在最顶端。 “傅先生，那我就先走了，校长室在那边。”她善解人意地指了个方向，抬脚就要往田径比赛的集合点去。 “我觉得你可能走不了。”男人幽深的眸子落下来，像钩子似的盯着姜嘉宁。 “为什么？”诧异问道。 “姜姜…”这称呼从他口中传出总是会让她忍不住心里一麻，姜嘉宁手指蜷了一下。 “刚刚我好像是帮了你吧，你让我自己去处理？”傅渝州又恢复了他清冷慵懒的样子。 眉头微挑，透出一种‘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的意思。 看出他的言外之意，姜嘉宁尴尬地笑了笑，顾校长…她真的不是很想见到这个人。 可是…最终仰头看他：“那傅先生…我先陪你去校长室。” 从傅渝州的角度看去，只看到她薄瘦成一片的肩膀，还有阳光下几近发光的锁骨线条。 因为仰着头，下颌线和脖颈的线也被拉伸，让人迷醉的脆弱好像他轻轻一捏就会破碎。 “………”男人没有说话，视线从她的脸最后落在她手里的手机。 一开始，姜嘉宁没有懂他的心思，歪头摆出疑问的表情。 不得已，傅渝州只好说得再明白一些，下巴对着她手机抬了下：“不知道要处理多久，你…” “哦~”姜嘉宁恍然大悟，对啊，她还答应了司然，还好傅渝州提醒了她。 忙又给司然发了条语音：“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情，你几点开始，如果来不及的话让我学生会那边派个志愿者过去。” 毕竟是在她们学校，这种地主之谊还是要到位的。 柔软，轻缓的声音传进傅渝州的耳朵，男人几不可微地眯了下眼。 看来是真的刚认识，说话还很客气。 ------------ 第65章 校长室对峙 “没事，你先忙，我让我同学帮我也一样，他的项目比我晚，实在来不及也没关系，东西应该不会丢的。”司然回得很快，也没有表现出不悦。 “嗯。”男人发出一道冷哼，转身离开。 姜嘉宁丝毫没有察觉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还没到地方就看到顾校长脚步匆匆的迎了过来，见到傅渝州的时候笑得脸上褶子都比平时多好几倍。 “傅总来了怎么不让孟特助提前打个招呼，实在是失礼失礼。” 学校有两个校长，一个负责对外宣传，一个负责对内教学，而这位顾强顾校长是对外宣传，平时接待什么的都是他负责。 谄媚一词在他身上很好地体现出来。 当然这也不是姜嘉讨厌他的唯一理由，还有一个，是因为这人是顾北林的一个远方亲戚。 是靠巴结顾家，结交上流圈子形形色色的人，才当上了金港大学的校长之一。 而这个本应教书育人的校长，却曾经觊觎并企图侵犯她。 虽然没有得逞还被顾北林打了个半死，但是她一看到这人的脸就觉得恶心。 姜嘉宁落后他们几步，身体僵住，双脚定在那，怎么都不想再靠近一点。 她掐紧掌心，把头侧过一边，不去看对方试探过来的眼睛。 “这位？”顾强上下打量问道。 “贵校的学生。”傅渝州面色清冷没有波动，回答得很客气，让人觉得两人就是陌生人的关系。 顾强眼睛一亮。 不是他的人…那就好办了…这姑娘长得真的不错，自己之前怎么都没发现。 “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是有什么事吗？”顾强盯着她，眼底露出垂涎之色，因为外人在，被压在最深处不易被察觉。 姜嘉宁嫌恶地皱眉，往后退了半步没有回话。 顾强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虽然不快，但还是笑着说：“我今天太忙了没时间处理你的事情，你把名字留给我，我到时候好找你呀。” 循循善诱的语气和他快要遮不住的贪婪让人泛呕。 姜嘉宁青着脸，恨不得把他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珠子挖下来：“顾校长贵人事忙，还是算了。” 她后悔跟过来了，本来以为重来一次，那些事情还没发生，自己可以忍住的。 狗改不了吃屎，这个恶心的老男人还想故技重施。 美人在前，什么信息都没留下就要走，顾强心痒得厉害，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拦住要走的人。 眼见自己就要碰到那双白嫩柔夷，身后却犹如扔下一个威力强大的炸弹，炸得他血沫横飞，双耳发鸣。 “姜姜，过来。” 非同一般的称呼和纵容的口气，都显示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姜嘉宁停下脚步，脸上罩上一层阴云，跟傅渝州对视了两秒，无声走到他身边站定。 心里不爽，说话也带上了点脾气：“我还有事。” 一脸的不情不愿。 顾强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门上的汗呼呼直冒。 好险好险… “原来是跟傅总认识啊，咱们先去办公室聊吧，外面大太阳怪热的。” 他笑呵呵地带着两人往自己办公室走。 路上傅渝州余光一直在观察小姑娘的情绪。 三人一进办公室，顾强就忙前忙后地开始给他们倒水。 口中不断地试探：“傅总，你刚刚是不是遇到调皮的学生了，咱们学校的孩子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多少有点脾气，您放心，我们后期重点…” 沙发上男人打断他的话：“校园霸，凌，不是一件小事。” 他脸上带着笑，可是眼底的冷森却让顾强打了个寒蝉，不断点头：“是，是，教育局也是在强调，我们学校肯定是要杜绝这种现象的。” “北京时间10:15，操场上的监控，B区观众席前面，三个女生。”男人看了下腕上手表的时间，薄唇轻启吐出精准信息。 没想到他连时间都记得，姜嘉宁惊讶地看向他。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视线也转向她。 微张的嘴巴，和圆圆的眼睛，像是一只看到什么神奇现象的小猫。 “姜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他心情不错，逗猫似的懒懒问道。 “这三个女生我都没见过，而且年纪也很小…有可能是大一新生，也有可能不是我们学校的。”姜嘉宁撇了撇嘴。 昨天晚上的恐怖短信估计跟她们也有关系，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顾强这人习惯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知道没什么好处，最后估计也是敷衍结束。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人去查监控。”顾强应道，心里暗骂有人这么不长眼，居然撞到傅渝州这尊大佛跟前去了。 姜嘉宁看着顾强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一脸谄媚的样子，就觉得很恶心，再加上答应了商妙妙去给司然加油，她不想失约。 眼底的不耐越发明显，几乎都要坐不住：“傅先生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傅渝州看出她那又烦又躁的情绪，不发一语。 没说可以走，也没说不让走。 男人冷着张脸，表情和眼神都被掩盖在金丝眼镜后面，整个人金镶玉质地般的清冷。 默了半天，姜嘉宁都以为不会回她的时候，男人突然说道：“小睿不是今天出院吗，你什么时候去？” 他居然叫小睿？两人这么熟了吗？而且他还知道是今天出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姜嘉宁点点头：“我上午有约，办完下午去接他。” 呵，有约。 男人心里的烦躁像是雨后春笋，突突直冒，压都压不下去。 顾强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地扫视，心里暗暗评价，长成这个样子，也不怪从来不近女色的傅渝州会沦陷。 只是不知道他到手了没有，等到哪天玩腻了，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 觊觎染指的心思又活络起来，眼中绿光幽幽。 “嗯，我下午跟你一起去。”男人说完也不管她有什么想法，继续说道：“我办完事情跟你一起去观赛。” 言下之意就是，你现在不能走，要等我。 姜嘉宁跟来是为了处理那三个女生的事情的，本来以为说明情况就会结束，没想到还拖在这了。 要不是因为这人是自己老板，她肯定直接扭头就走。 ------------ 第66章 你配吗？ 也不知道怎么，在他面前自己的脾气总是会若有若无地泄露出来，姜嘉宁皱眉嘟囔：“我可以先去啊…在那等你也是一样的。” 听她抗议似的哼哼唧唧，男人原本还烦闷的情绪就消散了不好：“所以在这等也一样。” 语气是前所未见的安抚。 顾强身上的汗毛‘蹭’的一下全部起立，脑中的神经一下子被拉到最紧。 在傅渝州的眼神扫过来的瞬间，他心中那点心思，直接灰飞烟灭。 认真对待还是逗弄玩玩，他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唇边肌肉微弱地抽动了一下，顾强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也不知道这位来学校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他未卜先知，知道他这个小女朋友今天会受委屈，过来撑场子保驾护航的吧。 实在想不明白，他只好委婉开口：“不知道傅总今天过来是……” 傅渝州赶在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出现前打断他：“不是你邀请我来参加什么落成仪式的吗？” 虽然还是那高高在上，从容不迫的样子，顾强却诡异地觉得，自己之前的邀请成了他来的理由。 但是图书馆落成仪式在半个月以后啊… 唇角肌肉抽动得越发厉害了，顾强脑中疯狂转动，要怎么才能委婉，不得罪人的告诉他，时间不对，你来早了。 不管了，先答应下来再说吧，擦了擦额角的汗道：“是，是我让助理给您秘书处发的邀请。” “落成仪式？”姜嘉宁困惑，最近学校是新建了一个图书馆，据说规模不小。 但是好像还没结束吧，没说完成了啊。 男人丝毫不心虚地直视她，微笑点头，对，他就是来参加落成仪式的。 F·L总裁办中，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的孟时皓莫名打了个喷嚏。 心中悲愤：老板说不干活就不干活了，以前也不这样啊。只是苦了他们，今天估计要加班到深夜了，只有翻倍的奖金可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和肉体。 “嗐，我就说我这个助理能力一般，通知时间都能通知错，我们图书馆的落成仪式是在21号，不是1号，估计是少打了一个数字。” 顾强极强的求生欲和之前拍马屁的经验，让他瞬间找到了理由。 “回头我得好好教育他，这么不严谨，还让傅总白跑一趟，太不应该了。” 姜嘉宁若有所思，看来图书馆的建成，傅渝州也是出资了的，不然怎么会邀请他。 正说着，顾强的助理敲了门，过来送监控视频来了。 “顾校，我找几个系的主任都问了，这三个女生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有可能是隔壁溪南的。” 姜嘉宁唯一算是跟溪南挂上钩，认识的，只有昨天第一次见面的司然，所以也不太可能是溪南的。 估摸着是趁着运动会溜进来的，两个学校的都不是也说不定。 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傅渝州突然坐正身体，对着她说道：“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一会去找你。” “？” 突然的改变让姜嘉宁怔愣了一下，但是见他面无表情，自己确实也有事，就没多说什么起身走人。 门被带上。 顾强不知道他留下是怎么意思，惴惴不安地问道：“傅先生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刚刚为他解围帮忙，自己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对面气场强大的男人一言不发，拿起他面前刚倒没多久的水杯。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杯子外壁有节奏地轻点着。 略一抬眸，犹如被野兽锁定的恐惧感让顾强抖了一下。 “她好看吗？”男人声线清冷，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很平和。 可是顾强就是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满脸局促。 “哈，哈…”他干笑着，陪着笑脸：“我这个年纪看年轻人都觉得挺好看的…” 傅渝州手上的动作没停，又重复问了一遍，声音隐隐加重：“好看吗？” “…好…”顾强的话磕磕巴巴，额上有冷汗滑落：“好…好看。” 他本来就比年轻的时候要胖不少，当上校长后更是很少会出现这种被死死压住的情况，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再加上对面男人的威压。 才一会功夫，他已经热汗狂流，头发狼狈地贴在皮肤上。 露出惊恐哀求的眼神，疯狂给自己找补：“我没有别的心思，小姑娘年轻，还是傅总您看中的，那肯定是好看的。” 杯子里的水被他晃动得出现波纹，一圈一圈往外圈扩，男人敛着长睫，没有说话。 顾强半天没有得到回复，以为自己的回答过关了，于是继续殷勤道：“姜同学如此貌美，是个男人也都会把持不住的，能被您看上也是她运气好…” 他话没说完，原本还没什么动静的傅渝州却面色一沉，抬手把水杯里的水在他头上从上往下浇了个透彻。 然后又在他被烫得龇牙咧嘴怪叫的时候，随手一砸。 “啪”！ 玻璃杯在他头上炸开了花。 顾强惨叫一声，捂着脑袋摔在地上，如同一头几百斤重的大肥猪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和凄惨的叫喊。 门外的助理反应也很快，下意识推门而入，就看到自己的领导犹如一块肥腻的五花肉正在地上扭曲哀嚎着。 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一旁，见他进来不慌不忙地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 扔垃圾似的，把手帕随手扔在地上。 这画面冲击力太大，男人强大的气场让他害怕的差点膝盖一软跪下。 锃亮的皮鞋踩在顾强的脸上，脸上的肉被踩得变了形，血液也粘在他的鞋底。 从顾强的哀嚎声中能听出来，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收力。 即便如此，他也没敢用手去掰男人的脚，只能咬牙坚持着。 “傅傅傅总…”因为疼痛和恐惧，顾强的声音都变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说错什么了吗？” 傅渝州此时还是戴着金丝眼镜，原本斯文的装扮，配上这样凶残的画面，让门口的校助心里都开始发怵。 “顾校。”傅渝州手指轻松地往上推了下眼镜，就着姿势蹲下身去，低声道：“管好自己的眼睛，更不要起不该起的心思。” “你配评价她吗？嗯？” 傅渝州的声音透着一股轻柔劲儿，可是在顾强耳中却是比阎王的判词还要令人恐惧。 ------------ 第67章 表面人畜无害 “不，不，我…我不配，不配！”他吓得连声说道，想要以正自身。 傅渝州直起身，长腿从他身上跨过去，沾血的鞋在地上的手帕上碾了两下。 “我不想下次来这的时候还能看到你。” 从校助身边过的时候又冷冷开口道：“监控视频记得送到F·L。” 说完扔下两人离开。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小姑娘很讨厌这个校长了，所以在刚见面的时候，刻意观察的他没有错过顾强见到她时那垂涎的眼神。 那一刻起，这个人在他这已经是个废人了。 之所以按下没处理，只是因为不想在姜嘉宁面前发作。 可是这个人真的不怕死，不止想碰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露出那种想要染指的目光。 从来没有人让他一忍再忍，所以他才让姜嘉宁先离开。 傅渝州拿着手机，沉吟片刻打开孟时皓的对话框：【查一下金港大学的顾强，我不想在清海市再看到他。】 没管收信人在文件山海堆里收到这个消息时能有崩溃，关上手机往操场走去。 孟时皓：【……】 内心：【老板是不是不知道这次收购案有多重要，因为他的翘班，自己会有多忙？】 操场上，姜嘉宁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面前站着的是笑得青春飞扬的司然。 傅渝州站在不远处，目光悠远地看着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笑的很刺眼。 啧。 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没有点燃，只是翻来覆去地捏着。 手机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响。 他拿出来大致扫了一眼，然后把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 满场的学生，运动服，他的穿着和气场就非常惹眼。 姜嘉宁听到耳边一阵喧嚣，顺着大家讨论的声音看去。 中午阳光正盛，男人好似陷入阳光里，黑色的发丝都染上一层夺目的金色。 白色衬衫里的腰身被照出轮廓，劲瘦有型，搭上他清冷却格外惊艳的长相，禁欲感十足。 只这一眼，姜嘉宁就再也移不开了，耳根有些发热，脑海中不合适宜地闪过两人那晚的画面。 炙热的肌肤触感，落在她身上的汗珠，还有他低哑的喘气声。 姜嘉宁的耳朵隐隐有越来越热的发展。 耳边是其他女人激动的声音：“我的天，这腰，我要疯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公狗腰啊，看起来好有感觉。” 姜嘉宁脸颊上泛起意味不明的红。 这腰她体验过，确实很有感觉，不对，是非常有感觉。 心神好似飘到了外太空。 司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已经走到两人跟前的男人。 那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达到的成熟稳重。 是她男朋友吗？ 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 “傅先生，你忙完了？”姜嘉宁捏着手机的掌心微微发汗，顶着比太阳还要热辣的目光问道。 司然眼睛一亮，傅先生？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可能是家里的长辈。 那亮晶晶的眸子，看得傅渝州心中冷笑。 “嗯，你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一起回去。”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如水滴玉石，叮咚作响。 司然比姜嘉宁更快回应：“姜同学，这位是你家人吗？” 傅渝州站在姜嘉宁背后，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寒光乍现。 姜嘉宁也赶快解释：“不是，这位是F·L的总裁傅渝州傅先生，是我老板，也是我朋友。” 说完又转头指着司然给心里冷哼不止的某人介绍道：“这位是…溪南大学的田径选手司然，是…是我好朋友的朋友。” 搜肠刮肚地想了这么个介绍词，算是互相打了招呼。 司然的眼尾耷拉下来，原本明亮的眸子雾蒙蒙的，像是一只被遗弃的狗狗。 他语气落寞地开口说道：“我…以为我们也是好朋友了，当时…我先认识你的。” 姜嘉宁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表情慌乱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跟妙妙关系看起来比较好，所以我…没想那么多。” 傅渝州冷刀子一样的眼神戳向司然。 后者无知无觉地扬起笑容，开朗地回道：“哪里，你跟妙妙都很好，但是我先认识的你，所以觉得关系会更不一样。” 正说着，场内响起了集合的哨声，比赛马上开始了。 司然转头看了下集合情况，于是笑意盈盈地脱下外套就要递给她：“那就麻烦你…” 中间一只大手突然插进来，把衣服接过去。 “祝你好运。”祝福的话说得毫无感情可言。 姜嘉宁和司然都被这一出搞得措手不及，愣在原地看他。 男人把手里的衣服揉成一团扔在自己身后的座位上，抱着胳膊催促道：“还不去？” 司然微笑：“谢谢傅总了，百忙中还要抽时间陪看我们小辈的比赛。” 年轻是他的劣势也是他的优势。 傅渝州嘴角意味不明的弧度被抿直，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微微眯了下。 森然道：“你父亲如果知道你在国内学校参加了田径赛，肯定很欣慰。” 从见面就一直很开朗的司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阴郁，很快又恢复。 傅渝州不屑一顾，整个清海市只有一个司家，百年前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 中间家道中落后，司家出了一位留学生当家人，在海外娶了一个神秘家族的女儿。 从此在北美扎下了根。 而这位留学生当家人司年晨与他父亲一直有合作。 据说三年前，司家派了一个小辈中比较出色的孩子回国了。 圈子里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个被放弃的弃子，有人说是司家打算来国内发展，放个人先来试探的意思。 这么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司然了。 一番暗地交锋过后，两人都已经点明了对方。 姜嘉宁虽然感觉到了不对，但是也只看到了表面。 现在两人坐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一块冰疙瘩。 “你喜欢这样的？”男人突然开口。 姜嘉宁差点被这突兀的问题呛住，瞪圆眼睛反驳：“我们昨天才认识，今天就是过来给他助威而已，我这是地主之谊。” 男人听了心情并没有好转，司家人有多难缠他心里有数。 司然也绝对不可能像是表面那样人畜无害。 ------------ 第68章 玩掀盖头呢？ “是吗？不是说现在年轻人都流行一见钟情吗？” 姜嘉宁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人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斜着眼睛一言难尽地看他。 “傅先生…你说话能不要把自己代入到老气横秋的角色里，有点不搭…” 他们相差只有4岁，而不是14岁… 刚被司然年龄攻击过的男人现在心里舒服了不少，身体微微往后靠了靠，整个人轻松很多。 “下个月我要去参加一个商业宴会，你的设计进度怎么样了？” 姜嘉宁面露难得，这次她本来是想做复古设计的，但是这个设计对布料的质感要求很高。 她跑了好几个工厂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商妙妙家还有她曾经合作过的，也都找了，始终差点意思。 “基本上差不多了，但是布料一直没找到…”一想到只差临门一脚，她满脸苦瓜相。 “说说看？”傅渝州垂眸侧脸看她。 “咳咳。”被他这么专注地看着，姜嘉宁脸色有些不自在，四肢僵硬的说道：“就是，需要有点丝绒的感觉，但是不要传统的那种，最好是若隐若现，手感需要轻薄有垂感的。” 现在市面上带点丝绒质感的布料都有些太厚了，对于秋天来说，太过厚重。 她不想因为设计造型的原因，让穿着衣服的人不舒服。 她找了好几天，再找不到几乎就要放弃了。 外地的工厂她也电话和线上咨询过，都没有合适的。 “实在不行我就重新设计了，下个月…时间来得及的。”她边说边抠自己手指，这是她心烦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原本莹白的手指头变成了粉红色。 她也不觉得疼。 性格和专业让她有些执着，如果没办法完美地呈现，她也不想退而求其次地将就。 “好，我尽量想想办法。”傅渝州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说自己会尽量。 姜嘉宁点点头。 那边广播开始播报，1000米田径比赛要开始了。 司然胸前是8号，站在起始位蓄势待发。 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姜嘉宁把早上商妙妙给她的横幅掏出来展开。 大概一米左右的横幅上下写着：司然加油，司然最棒。 最让人觉得晃眼的是，周围还有一圈小彩灯。 灯光在太阳下几乎看不到，有种认真又心酸的感觉。 姜嘉宁把横幅挡在自己脸前面，保证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样子，这才满意。 但是千算万算，算漏了傅渝州。 男人坐在旁边，脸色比横幅上的颜色还要精彩。 那条看起来心酸不已的横幅旁边，是这张金尊玉贵的脸。 怎么看怎么不搭。 男人睨着这个东西，脸上嘲讽加嫌弃，心里对司然这人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到别人学校比赛还加女孩子的微信。 这么风流，果然是家学渊源。 身边坐着一个移动冰柜，姜嘉宁怎么可能没感觉，坐立不安地挪动着。 这安排确实不怎么合理，她移到男人跟前，用横幅把他的脸也遮住。 小声的说道：“傅先生，要不然您先去，我一会自己去医院。” 傅渝州心里正气着，面前冷不丁的被一片红光罩住，姜嘉宁压低了声音在他侧脸说话。 他转头看去，两人贴得很近，女人白嫩的脸被条幅的颜色映照，在红光中显得光影暧昧。 两人的呼吸交错，轻轻拉扯。 傅渝州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那一晚的画面。 姜嘉宁也是在他转过来后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不合适，她紧张地屏息，想着，自己要不然还是退开点吧。 正要退开，对面那双眸子直直看着她，像是一颗水润透彻的琉璃。 轻笑道：“这样不就挺好，没人能看到我了。” 说话间的热气在这种环境下被放大，姜嘉宁面颊一热，停下手里的动作。 整个人又微微倾靠向他，白色的手指在红色横幅上局促地捏着，泄露出主人的紧张无措。 原本还打算遮住脸帮司然喊两嗓子加油的，现在这个想法彻底熄灭了。 两人就这么被横幅笼罩着，外人看得一头雾水，里面一人紧张，一人愉悦。 手举了一会就有些微酸了，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男人顺势接过，接受良好地举着。 手腕上那只VC天花板级别的手表显示着他的身份。 黑色表带与他冷白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姜嘉宁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于是盯着他骨节凸起的手腕，看得出了神。 司然跑完全程，喘着气站在终点，队友欢呼着围了上来。 人群中他找不到那个想见到的人。 热闹散去，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商妙妙的声音：“你可真行啊，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姜嘉宁缩着脖子，面带羞愧听着还没她高的商妙妙数落。 而那个男人含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非常的坦然自若。 “妙妙…我…对不起……我忘记了。”姜嘉宁捏着自己的袖口，轻声轻语的说道。 “我要是不来，你俩是不是打算举到天荒地老，合着两位在玩呢？大红盖头？你掀还是我掀？” “我让你来干嘛的？”商妙妙的嘴巴停不下来，就差说她是个见色忘友的人了。 姜嘉宁被她说的无地自容，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事出从权啊…” 身后的男人可是她老板，让老板丢人，她万一丢工作怎么办。 她企图用这个想法来解释自己的行为，自己说服自己绝对没有一点私心。 “哈？”商妙妙嘴角一歪，用一种‘我听听就好，绝对不会信’的表情看她。 司然缓了口气走过来：“怎么了？” 商妙妙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去身去，双手合十放在额前，语气诚恳：“对不起，我没有信守承诺，还派了个不靠谱的过来，真的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没关系的，姜同学能来我就很开心。”司然哈哈大笑起来，汗湿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的微光。 “走吧。”傅渝州眼中的笑收起，淡声道。 “好。”姜嘉宁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把横幅卷起还给商妙妙：“对不起啊妙妙，我下午还要去医院接我弟弟出院~你就别气啦，回来请你喝奶茶。” 傅渝州把那件被他拦路拿来的外套也卷成一团扔给司然。 “本来还想着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呢…”司然挠了下后脑勺，一脸可惜。 ------------ 第69章 截胡陪伴 “我们就是不忙你也吃不了。冠军，你的队友等着你呢。”傅渝州指了指不远处正等着他的队友，毫不客气地拆穿他。 司然目光凛凛地看着他，两人僵持了几秒，他嘴角扯起一抹轻笑。 转而邀请起两个女生：“既然大家今天都不方便，不如等下次吧，咱们微信上约。” 他说着还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手机示意。 姜嘉宁没想太多，跟着商妙妙一起点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司然舔了舔唇，歪头看着傅渝州，眼中透着戏谑和得意。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眯起，带着深深的晦暗寒意。 面无表情说道：“走了。” “哦。”姜嘉宁冲身后两人摆摆手跟着他就离开。 两人坐在车里，姜嘉宁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腿上就被他放了一个粉红色的纸袋。 “？” 傅渝州单手掌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道：“上次你没吃到。” “啊？” 打开一看，是三个包装好的甜品，其中有一块就是上次她忘在病房里的同款。 他居然注意到了，姜嘉宁有些心虚，毕竟是忘记别人礼物，有种不把他心意放在心上的感觉。 雪白贝齿咬了下嘴唇，她小声道歉：“抱歉啊，我上次有事，所以忘记了。” 男手肘撑着车窗，没怎么在意：“嗯，这次不要忘记了。” 闻言她把草莓的那款拿出来拆开，挖了一块送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还有草莓独有的颗粒感在口腔里爆开又融合。 她吃得开心，眼睛弯了起来，长睫像是展翅欲飞的蝶翅。 男人看了一眼嘴角上扬继续专心开车，一直到最后一口吃进嘴里，他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母亲的闺蜜…下周末要举办晚宴，我缺一个女伴，你有时间吗？” 最后一块奶油在舌尖上化开。 姜嘉宁嘴角还有残留的奶渍，看他的目光还有些怔然。 这样性质的宴会，身边的女伴肯定是不可以敷衍的，可是他居然邀请了自己。 把嘴里最后一口甜咽下，她眼睛眨得飞快：“我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 她清晰地看到傅渝州嘴角的笑，连着自己内心也变得雀跃起来。 这不算工作范围内和合作内容了吧，是他对自己有点兴趣了吗？ 内心的小人在尖叫，她抿下几乎要咧到耳后的唇角，猛然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和倒映在窗上的人，努力平缓自己激动的心情。 “嗯？”男人喉间发出低沉询问，眉峰也微微上扬。 “嗯，我有时间的。”姜嘉宁尽量稳住声线，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激动。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赵睿宇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等他们。 “姐。”见她推门进来，高兴的忘记自己腿受伤了，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小心点，这么激动干什么。” 见到傅渝州也来了，赵睿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傅先生…” “嗯。”男人应了一声，侧过身让人进来把东西都拿下去放车里。 姜嘉宁一边摆弄轮椅一边说：“最近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拐杖能不用就不用，等后面复健的时候你再练吧。” 正好趁这段时间把他身体养一下。 “好吧…” 护工把东西全部拿下去整理好回来说道：“傅总，东西都放好了。” “嗯。” 姜嘉宁闻言抬头：“那走吧，傅先生，我请您吃饭。” 她现在觉得，两人之间相处好像越来越融洽自然了，也很喜欢这种氛围模式。 不用再进一步，后退一步…也不会担心会摔到自己。 车子在金港大学附近的公寓楼停下，赵睿宇刚一下车就发现不对劲。 “姐，我们不是要先回家放东西吗？”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啊，以后就住这了。”姜嘉宁理所当然道。 “啊？可是这离我学校有点远。” 她笑了一下，认真道：“那就换学校。” 一开始她就应该给小睿换学校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一出，毕竟赌博可关不了多久，赵大壮出狱后肯定会再找过来的。 而且那个酒吧还是他同学带过去了，可见他同学也被姜静瑶收买了，不如找个她手伸不进的地方，一劳永逸。 推着人往电梯里进，叮嘱道：“之前学校的朋友就别联系了，金港附中可是我求傅先生帮忙才给你转过来的，你以后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赚钱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转到清海市最好的中学？赵睿宇还有些恍惚。 姜嘉宁一巴掌拍在他脑后：“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傅渝州跟在他们身后拎着东西，像是一个身价昂贵的俊美管家。 房子是她这两天找中介定下来的，两室的公寓，就在金港大学对面，现在赵睿宇住在这里，她也打算不住校了。 “你看一下还缺什么东西，我们现在去买，买完回来刚好去吃饭。” 之前房子里的东西也都是临时买的，两人也没住多久，所以还是有很多东西不完善的。 如果不出意外，这地方他们应该会住都毕业为止。 合同也签了三年。 问完后她又自己回答：“先去超市逛一圈吧，具体的估计还是要住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公寓房的层高都不是很高，傅渝州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客厅站着几乎碰到中间的顶灯。 可是他也不觉得憋屈，只是垂眸看着手机上已经发出去的信息：【荣姨，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个人的身份…】 得到回复后收起手机，非常耐心地等待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姜嘉宁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斯文俊美，宽肩窄腰，极品中的极品。 深吸了一口气，她对着屋内人说道：“傅先生要是不忙的话，一起逛逛超市吧？” 她眼中带了一点不可察觉的期待。 傅渝州没有拒绝。 出现在附近超市的时候，果然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 三人的样貌随便一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很出众的，何况是一起。 ------------ 第70章 好戏开场 “姐，要不然在家做饭吧，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赵睿宇转着轮椅说道。 “可以。”傅渝州回答得很快。 两人配合的几号，都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男人好像比她还更熟悉买菜的流程，怎么挑菜和肉，买多少合适都是他。 于是一场几乎没有什么波折的购物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最后所有的菜都挂在轮椅上，傅渝州推着，姜嘉宁跟在后面看着小票。 边走边好奇问：“傅先生平时也是自己买菜做饭吗？” 他也太娴熟了。 男人风轻云淡地侧过头看她道：“之前在国外上学，都是自己动手。” 姜嘉宁意外的点了下头，本来以为他这种身份到哪里都是花钱安排好呢，没想到他也有这种自己动手生存的阶段。 会做饭的男人很加分！ 回到公寓，姜嘉宁拿起围裙系上，自然地进入厨房准备做饭。 毕竟在十来岁的时候，赵大壮夫妻染上赌瘾后就一直是她做饭了，这项工作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可是傅渝州却一脚踢在赵睿宇那条没有受伤的小腿上，眼瞳黑压压的。 把他踢的小腿生疼，抽气捂着腿看他。 “去择菜。”男人冷冰冰道。 然后径直把人推进了厨房。 “我们来备菜。” “啊？”刚把番茄从袋子里拿出来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姜嘉宁来回打量两人，犹豫道：“你们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傅渝州走到她身后，三两下解开她身上的围裙，然后扔给了赵睿宇。 “那我……” “炒菜交给你。”傅渝州说着已经把从她手里接过的番茄放在水龙头下开始冲洗。 姜嘉宁看着原本应该在各种谈判桌上签字的手，正在清洗红彤彤的番茄，就有种很梦幻的感觉。 很不真实。 厨房很小，三个人都站在里面很拥挤，她退了出来，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厨房里，赵睿宇拿起青菜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我不会。” 他有种心虚的感觉，因为傅渝州看向他的目光中那‘废物’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 得到示范后，他老老实实地开始做事。 三人的晚饭工作量不大，很快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全部做好了。 餐厅灯下，暖光色的灯光下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的饭菜，让姜嘉宁看得心里软成一片。 其实她本来是想在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邀请傅渝州参加姜静瑶的设计秀的，但是现在…… 她不想提了。 这件事明天再说吧。 而姜家和顾家现在却炸了锅。 陆家的资金和资料刚抽走没两天，他抵押贷款的资金也才刚到账，正准备要投入进去在平南大展拳脚了，没想到却先得到当头一棒。 土地纠纷，而且还是政府翻出来的，夹杂着人命官司。 原本这事要是他们先发现的话，砸钱砸关系，也就遮掩下去了。 可是一旦政府插手，还对外公布了，那这个项目只能无限期地等下去了。 “砰！”顾盛一脸铁青，胸口翻滚的怒气冲得他双眼充血，狰狞可怖。 顾庭樾在一旁看着他，手里拿着刚刚到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错案，命案，为地为钱杀害亲兄弟》。 地上已经是混乱一片，门口顾北林坐在轮椅上，腿上披着厚厚的毛毯，受伤后还没恢复好，脸色苍白。 “爸。这件事是谁翻出来的。”原本意气风发的他已经不在，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的脸色导致的，还是心态变化了，顾北林整个人透着阴翳的感觉。 顾盛粗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都快站不住：“不…不知道，还在查。” 他想了好几条路，居然没有一条可以全身而退。 更过分的是姜黎鸣刚刚还过来打电话质问他，扬言如果三天内不能解决他就要撤资。 顾盛越想越气，一阵头晕目眩，再也站不住了，一只手捂着额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爸！”顾庭樾惊呼，扔下手里的报纸，赶忙上前去做抢救。 顾北林的轮椅一步未动，甚至连放在腿上的手指都没有动一下，漠然地看着顾盛倒下。 顾家兵荒马乱，姜家也不遑多让。 姜静瑶的房间，姜黎鸣眼中的阴沉几乎快要将她吞下。 自从顾北林对她另眼相看后，她没有再在姜父这得到过这种眼神。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针对姐姐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还是抢先一步认错。 姜黎鸣脸上的青筋都要爆起了，牙关咬得太阳穴都开始发疼。 良久他才狠狠地说道：“一个月内，找不到愿意娶你的，就回赵家吧。” “为什么？！”姜静瑶先是被关在家里不许出去，现在又得到这个绝对噩耗。 无法控制地尖叫着质问出来：“爸，北林愿意娶我，真的，爸，你相信我。” 她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双手向上想要抓住他的衣摆。 却被姜黎鸣那深深的一眼看得后背发凉，对啊，所有人都知道顾北林喜欢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要求她呢。 除非…除非…顾家不行了。 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脑中一丝清明闪过… 果然，姜黎鸣冷哼道：“顾家自身难保了，顾北林不止身体废了，他家也要废了，想让我绑上这艘破船，做梦。” 说完他自己的脾气也上来了，想到自己这半年来的心血还有投进去的钱，顿时觉得倒霉到家了。 一脚踹在姜静瑶的腰上，把她踹翻在地。 “啊！”姜静瑶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踹得搅在一起，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看着地上昏死过的人，姜黎鸣不解气地又补了一脚，嘴里骂道：“晦气。” 眼珠转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得更狠了，嗡声嗡气地对着门外的周管家喊道。 “把姜嘉宁给我叫回来。” 有点要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要问的是哪门子的罪。 这边公寓内，三人吃完饭，赵睿宇有眼力见的提出要回房收拾东西，留下两人在客厅。 姜嘉宁看着厨房里男人的背影，想破头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洗碗。 正感慨着，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清脆，且接二连三… ------------ 第71章 打入地狱 姜嘉宁心里顿时觉得，要完，这动静怕是一个不剩。 起身要去厨房查看一下情况，男人坚定且强硬的声音传了出来：“别进来，我可以的。” 说完，又一声“噼里啪啦”。 额…… 这种画面，自己不进去就不进去吧。 她换了个方向，去泡了一杯茶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某人出来。 傅渝州是一个生来就很清冷的人，唯一让他能带有点温情的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所以外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就觉得绅士，温柔，高雅。 此刻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声音清冷似薄雾，像是冬日里雨后的空气，又冷又远：“洗完了。” 看着这么完美的人，此刻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垃圾袋，而且已经被撑得很危险，姜嘉宁嘴角抽了抽。 这是洗完了，还是摔完了。 “辛苦了…休息…” 话还没说完，傅渝州又接着问道：“垃圾扔在哪。” “……”要消灭证据吗这是。 见他一脸认真，姜嘉宁默默地吐出两个字：“楼下…” 于是，傅渝州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拎着一个湿淋淋的黑色垃圾袋就这么出去了。 门被带上后的两秒钟，手机响起。 是周管家的电话。 “喂，什么事。” “大小姐，先生让你现在立刻回来。” 周管家给她打电话，向来都是平静的，可是这次，她却能隐隐听出手机那边他的急迫。 “重要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明天再回去。”她淡淡道。 “先生很生气。” 生气？ “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抬头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挂了电话，姜嘉宁走到卧室：“我要去一趟姜家，晚上不一定回来了，如果没回来，明天早上你自己叫外卖吃。” 赵睿宇听到她的安排探出头应声道：“知道了，这都晚上了，还去姜家，傅先生送你吗？” “你别操心不该操心的。” 扔完垃圾回来的傅渝州洗了两次手，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姜嘉宁倒的茶。 入口带着余温的茶水抚平了他紧皱的眉。 云淡风轻地道：“厨房需要一台洗碗机。” 姜嘉宁：“……” 不是厨房需要是他需要好吗。 “傅先生…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在他下楼扔垃圾的这会，她想了很多姜黎鸣心情不好让她回去的原因。 只有平南项目彻底玩完了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她要是想置身事外，就需要带一个好消息回去才行。 “你说。”男人放下茶杯道。 “下个月，我母亲会为姜静瑶举办一场设计秀，不知道您这边能不能有时间出席。” 说完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停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傅渝州看着她的动作，很快点头：“可以。” “谢谢傅先生。”这件事被定下，她还是很开心的，但是她现在马上就要回去姜家，也没时间继续跟他再聊下去。 于是也跟他说了自己要去姜家。 傅渝州点点头，算了下时间，心里也清楚现在姜，顾两家是什么一个情况。 只交代了一句：“自己小心。” 狗急跳墙从来不是随便说说的一句话。 再次把她送到姜家，傅渝州没有立刻就走，反而是停在原地，熄了车拿出文件开始工作。 时不时地会抬头看向姜家大门。 今天的姜家气氛很奇怪，家里的佣人起码少了一半。 周管家在院子里站着，没有进屋。 刚一进客厅就看到哭泣的姜静瑶，脸色煞白的周烟，还有左边脸颊红肿的姜元嘉。 意外地挑了下眉，还真是每次回来都有惊喜啊。 见她进来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姜静瑶投来一道恶狠狠的目光。 姜嘉宁挑衅地笑了笑，惹得三人都恨不得上来打她一顿。 “安排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姜黎鸣现在也没有心情伪装了，从楼上来下直截了当地问。 “傅总已经答应了。”姜嘉宁被他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又庆幸，还好今天问了。 果然，姜黎鸣的脸色好了一点，但是依旧很臭。 沙发上的三人见他下来，齐刷刷地站起身，全都一脸惶恐不安。 “嗯做得很好。” 姜黎鸣每往沙发走一步，姜静瑶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忍不住还瑟缩身体。 看来在家的这几天，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爸，平南度假区的项目我们还是有时间撤资的，能少亏点就少亏点。”姜元嘉顶着一个大巴掌印，低眉顺眼的开口道。 “再等等，我投了这么多钱进去，万一现在撤资，后面有了转机，不止项目没了，顾家…”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姜静瑶，脸上闪过戾气。 又继续说道：“顾家占大头，这种时候他们肯定比我们还急，我不信他们不会没动作。” “那…他们要是真的没动作怎么办。”姜元嘉心里没底。 “那…傅渝州和F·L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说完，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眸子看向置身事外的姜嘉宁。 竟然是把算盘打在了傅家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姜黎鸣一起落在她身上。 周烟眼中对她的不喜都少了许多，但内心还是不怎么相信，他们居然会需要靠这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孩子来跟傅渝州搭线。 可是想着想着她又释怀了，就算人是姜嘉宁邀请到的，但是来参加的还不是静瑶的设计秀。 所以，她们靠的还是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说服自己后，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姜嘉宁听他这么说，拧眉道：“我跟他没有到那种可以谈合作的关系，到时候惹怒了他，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姜黎鸣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煤气罐。 也不知道是为了出气还是真的情况不容乐观，再开口就是要缩减他们的支出。 “以后家里所有人的支出都要缩减一半，不能创造价值的废物更别想留在姜家。” 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谁，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平日里护着姜静瑶的两人，在这种时候也不敢去触霉头。 姜嘉宁早就已经不用家里的钱，自然无所谓。 姜静瑶的一张脸被憋得通红，指甲死死的陷进掌心，好看有型的甲片都被她用力的生生折断。 她被禁足这么久，才刚出来就被打入地狱，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 还好还有设计秀，还有时间。 ------------ 第72章 神秘女人 再拖一拖…她必须为自己争到一条活路。 于是即使在这种死亡氛围下，她还是颤声为自己争取：“爸…我可不可以出去，我去顾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姜黎鸣不屑一顾，冷漠至极道：“想去就去，时限我已经给你了，到底想给自己争取什么结局，你自己看着办。” “好…” 手机信息不断地响，姜黎鸣看了两眼，顿时气得直接砸了手机。 几个股东见他电话打不通，居然开始不停地发信息，全是质疑他对平南投资的目的。 “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质疑我，稍微亏损一点就开始找我闹事！” 姜嘉宁看着他，渐渐地，居然把他跟当初刚被追债的赵大壮重叠在了一起。 一样的崩溃和暴怒，偏偏又不能为自己的无能和自负承担后果。 还真是讽刺。 “爸，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姜嘉宁懒得再待下去，不管是谁倒霉都好，只要不是她就行。 姜黎鸣的神志被她叫回，看着她，目光有些发直，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汇聚。 郑希怡来找过他，说的那些话和诱惑… 成本最低，见效最快，能够马上就把姜家拉出来… 只需要一个姜嘉宁。 可是，他又舍不得傅渝州这块肥肉。 两个选择势均力敌，疯狂地拉扯着他。 他不知道郑希怡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来了，来的时候是拿着合同来的。 要求只有一个，让他把姜嘉宁嫁给她大哥。 那么郑家就会帮他们把这次的危机渡过去。 半晌没有得到首肯，反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姜嘉宁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不能再待下去了。 “爸？”她加重声音。 姜黎鸣垂下眼，极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答，姜嘉宁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 而她身后，那森然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 与此同时，姜家别墅外，一个女人则是一直看着傅渝州停在路的车。 看着姜嘉宁出来后，车里男人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不放过两人脸上的一丝表情。 最后在他们离开后，像是水缸里的鱼，张开嘴巴，一个透明的泡泡覆在唇上。 随后发出“啵”的一声，破裂。 女人直觉得好玩，低低地笑出声来，颇为不舍地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说道。 “下次见～” 转身离开。 汽车行驶在高架上，即使车里开着暖气，姜嘉宁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大约是姜黎鸣最后看她的眼神实在太过阴森恐怖了。 出门的时候身上那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在见到傅渝州后才慢慢消除。 她转头问正在开车的男人：“你怎么还没走，是特意等我的吗？” 傅渝州手向后指了一下：“处理点工作耽误了，没想到你还回去。” 果然，后座上层层叠叠的文件几乎把整个座垫全部覆盖住。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指，压力小了不少：“总裁不好当，这么晚了还要处理工作。” 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刚刚一见面，他就敏感地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 于是装作随口一问：“这么晚了，怎么不在这休息，还要回去。” 姜嘉宁摸了摸手臂，眼前又闪过姜黎鸣的眼神，诚实道：“第六感让我快跑。” 这是什么理由？ “？”傅渝州下意识点了一下刹车，瞥了她一眼。 蓦然被安全带勒了一下，姜嘉宁讪讪：“傅先生言行如一，姜家大出血，我肯定不能留在那给他出气啊。” 这话总算不那么敷衍了，傅渝州心里明白，自己的安排已经开始了。 车厢内静了一会。 他突然说：“不是大出血，可能生死攸关。” “嗯？”这是姜嘉宁没想到的，一个项目能直接拖死姜家？ “这么严重？” 男人点头：“很严重。” 姜嘉宁心里一紧，如果是这样…那姜黎鸣最后的眼神是不是在打她什么主意。 她头皮像是过电似的，一阵麻。 紧张地咬着下唇，不怎么放心地叮嘱他：“傅先生，下个月的设计秀上，如果我父亲要说什么商业上合作的内容，你一定要拒绝。”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帮了自己太多了，姜黎鸣满心满眼都想要扒上他，自己不能没良心。 男人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会掺杂个人情感，如果没办法让我满意，即便是我朋友也不行。” 傅渝州声音沉稳，那种气定神闲又掌控一切的优雅镇定，充斥在他身体的每一寸中，犹如融入骨血之中的天然矜贵。 姜嘉宁那从姜家出来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不少。 看出她的心神不宁，傅渝州突然说道：“我联系了两家私人工作室，明天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去看看布料。” “这么快？”她果然被吸引了，眼睛瞪大看他。 不敢置信他的效率会这么高。 “嗯，都是之前一直跟我母亲合作的，所以沟通起来比较快。”傅渝州轻咳一声回道。 姜嘉宁被话题转移了注意力，飞快地点头：“可以啊，明天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运动会要开到后天，她没有参加项目，志愿者的名额也被商妙妙划下，自然是可以随意安排了。 “好，那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姜嘉宁点完头才又惊觉，这人不是总裁吗？他的时间这么充足？ “傅先生你最近不忙吗？” 男人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该忙的之前都忙完了，最近在休假。” 他说得自然，姜嘉宁一点也没怀疑。 另一边，陆安白被抓壮丁按在了F·L顶层，正帮傅渝州打白工。 孟时皓看着新送来的帮手，终于是缓了口气，微笑道：“陆总还真是舍己为人啊，不亏是我们傅总的好兄弟。” 陆安白冷漠：“我不是自愿的，是你们老板说如果我不来，就要去找我家老爷子，让他们给我安排相亲。” 孟时皓默默给自家BOSS点了个赞：真机智啊。 可是这位却不是一个消停的主，傅渝州最近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贱兮兮地凑过来问道：“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奇怪过，有喜欢的女人了？” 是何方神圣能让冷血的傅渝州变化这么大？ ------------ 第73章 只是像！ 他怎么可能敢随便议论老板？！孟时皓往一边挪了挪，想要远离这个八卦传播机器。 可是陆安白不死心，追问个不停，直把孟时皓烦得一页文件都看不进去。 深深叹了一口气：“陆总，您跟我们老板从小就认识，他的情况您应该比我都清楚啊。” 说着他做了一个掏钱包的动作，企图让他自己明白。 陆安白不负他期望，瞬间懂了。 单手握拳锤在另一只手掌心，眼睛发出惊人的亮光：“钱包里的那个女孩！找到了？！” 声音非常的大，就差宣告全楼层了。 孟时皓身子一歪，想捂嘴都来不及，慌不择路地急匆匆说道：“不是不是，只是像！” “像？”陆安白一脸困惑，没怎么明白。 可是孟时皓却知道自己说太多了，嘴巴一闭，怎么都不愿意多说了，只希望这位爷能自己悟出来。 陆安白摸着下巴，结合刚刚得到的信息想了半天，可算是给他咂摸出一个合理的结果。 感情这小子，是给自己小时候的白月光找了个替身？ 不由得为那姑娘感觉到心酸。 一旦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那还不是晴天霹雳？ 他现在只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一阵冷颤抖了下，这姑娘也不知道是走大运还是倒了大霉。 公寓楼下，车子停稳在路边，两人从车上下来。 时间很晚了，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傅渝州站在黑色越野车前，在满是秋风落叶的路边看着她，目光悠远深沉，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 姜嘉宁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心脏倏地空了一拍。 见她回头，男人微微笑了一下，桃花眼泛着温柔的光，是往日里少有的。 “早点回去休息。”她站在单元门前，双手在拢在嘴边，像是一个小喇叭。 男人点点头，身形未动。 看着她走进去，一直到对应的窗口灯比刚才更加明亮，他才回到车上。 但是没有回家休息，转而回了F·L办公室。 晚上十一点，总裁办还是灯火通明。 陆安白的头发现在更加的卷了，看着手里的文件再次在心里骂一句傅渝州不做人。 ‘叮。’ 电梯声响起，傅渝州走了出来。 孟时皓反应迅速：“傅总，这次收购案的材料已经准备60%了，预估半个月左右可以完成。” 然后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当然了，如果你不偷懒的话，可能更快。 “嗯。”傅渝州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边走边脱下外套。 刚一进办公室，迎面就飞来一个文件夹，要不是他反应迅速，绝对会砸脸上。 傅渝州皱眉：“陆安白你发什么疯？” “你把我拉来当牛做马，自己跑去追小姑娘，玩什么白月光替身游戏，还问我发什么疯？” 他说得凄风苦雨，傅渝州却越听越莫名其妙。 面容冷硬，抬脚就要踢过去教育他：“好好说话，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他身后的孟时皓在听到替身两个字的时候就心道要糟！ 赶忙上前要替他解释，毕竟这消息是他透露的。 “傅总，陆总这是忙的人迷糊了，把别的事给搞混了。” 转过头又对陆安白扬了扬手里的文件道：“我们傅总在外面可没闲着，还一直处理工作呢，陆总你累了要不然早点回去休息。” 同时疯狂眨眼给他使眼色。 说到底，陆安白也是轻易不会触傅渝州逆鳞的。 就连他最近跟一个女孩子打得火热还是他从昌叔那知道的，这小子是一句都没给他透露啊。 很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 于是撇了撇嘴，哀嚎道：“我才不，累了半天饭都不给吃，你还是人吗！” “出息！”傅渝州冷嗤一声，那一脚终究还是踹了上去。 挨了一下，陆安白老实了，长手长腿一摊，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不动了，看样子是怎么都要吃这一顿了。 “起来，有事问你。”傅渝州毫不在意地又补了一脚。 “我让你帮我约的两个工作室地址和情况跟我说一下。” 合着还是为了那姑娘啊！ 陆安白一个咕噜坐起身：“平南那边都闹翻天了，你还在这不紧不慢地泡妞？” “平南跟我有什么关系？”傅渝州懒懒地撇他一眼。 他一没投资，二没出面举报，怎么就不能做自己的事了。 “啧，真黑啊你，傅叔叔就没找你算账吗？”陆安白不死心，总想着有生之年能再看到他吃瘪一次。 “他没有证据。”傅渝州站起身走到酒柜面前，倒了两杯威士忌。 看着他递过来的酒，陆安白摇头：“我要回去睡觉了，不喝。” “事情还没忙完，你回不去，喝！”傅渝州嘴角勾了一下，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残忍。 酒杯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 陆安白眼睛瞪得老大，憋了半天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畜，生…” “喝完过来帮忙，这次收购你有汤喝。” 傅渝州坐在办公桌后，幽幽地说道。 最近AR科技行业很是出头，傅家也有兴趣，所以这些收购本来是不打算带他的，可是现在…居然有机会。 陆安白立刻换上了笑脸，仰头喝下这杯酒，颠儿颠儿地跟过去：“来了来了。” “早说啊，我看你这么辛苦我也是会心疼的。” “呵。” 认真工作后，时间过得飞快 姜嘉宁早上很早就起来洗漱，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 最终选了一件白色V领衬衫，亚麻黑色长裙，腰间一根卡其色腰绳，勾勒出极其纤细的腰身。 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额前碎发下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 肌肤白得快要发光一般。 刚收拾完，傅渝州的信息如约而至。 拿起包下了楼，昨天才坐过的越野车特级庞大，带着瞩目的野性张力，停在路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 傅渝州见她下来，拉开副驾驶的门。 刚走进，姜嘉宁就闻到一股与平时不太一样的雪松香水味，又有点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再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未干透的湿发… ------------ 第74章 尖酸刻薄的评价 他还早起洗了个澡？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傅渝州调整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吹风机坏了。” 其实是工作了一夜没有睡，早上在办公室的休息间匆忙洗了个早就过来了。 本来还很强烈的困意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的背景板，就连今天晴好的阳光也沦为她的小道具。 美眸娇唇，足以蛊惑人心的长相，天生尤物，偏又带着一股天然懵懂。 这张脸与脑海中的脸重合上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被一朵娇艳盛开的玫瑰轻轻砸了下心脏。 然后姜嘉宁就看到男人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 “傅先生？你怎么了？” “咳。”他清了下嗓子说道：“没事，我们现在去的第一家是一家专门做旗袍的地方，应该会有不少市面上没有的料子。” 一说到这些，姜嘉宁有了兴致，眼睛一亮：“是吗，那可是真是太好了，傅先生你忙不忙，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傅渝州轻笑道：“没事，正好我也打算给我母亲的闺蜜定做一套旗袍做礼物，可能还要麻烦你给点意见。” “是吗？可是我对旗袍不是很懂…万一挑不好……” “没事，我也不是只准备这一件礼物，而且…还没挑你怎么知道就不行。” 这家工作室更靠近老城区，因为有座百年古寺在这，所以一直没有划进拆迁的范围，再加上这块区域以前住的也都是有钱人。 渐渐地也成了复古小资的代表区域。 道路很窄，傅渝州的越野车就更显得扎眼，两边路旁种的梧桐树，飘飘黄叶落下。 临街的小洋房都有些年头了，虽然做了加固，但是外貌没有改变，像是行走在上世纪的街区。 其中一个三层白色小洋房的大门被拉开，一个穿着深红色旗袍，披着宝蓝色披肩的女人站在院中。 车子刚刚驶入进去，从屋内走出一个女孩子，姜嘉宁一眼就认出了她。 “闻小姐？” 居然是当时在酒宴上见过的闻泱瓷，她比上次还要瘦了。 当时还想跟她继续交谈下去的，但是那种情况下没有机会。 再后来听说她一直在沈识淮的别墅里没出来过，怎么今天会在这出现？ 闻泱瓷见到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笑，眼睛微微弯起：“好巧。” 傅渝州注意到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随即在心里暗骂陆安白是个不靠谱的，但是又明白这也不是他能掌控的。 沈识淮一遇到这个女人就跟失了智似的。 他今天带着姜嘉宁，并不想跟他们有掺和。 两人刚一下车，红色旗袍女人就迎了过来，很是热切：“傅总，这位就是您说的设计师了吧，好漂亮啊。” 香浓的香水味围了上来，姜嘉宁有些不适，不着痕迹地往傅渝州跟前站了站。 微笑道：“您好。” 傅渝州却是皱眉，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女人：“钱太太呢？” 站在台阶上的闻泱瓷突然开口：“钱老师有点私事正在处理，一会下来，你们先进来吧。” 她说完冲姜嘉宁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红色旗袍女人被人插了话，隐隐翻了个白眼，牵强地解释道：“我是钱老师的学生，傅总，您叫我Amanda就可以了。” 这栋房子从里到外的风格都是复古风，里面的桌椅也都是老物件，看起来被保养得很好，一直都在被使用。 整个一楼是生活和工作综合的，最左边林立着十几个蕾丝模特，大大的复古帽，还有各色的贝雷帽，蕾丝面网等装饰。 中间被一个装饰着灯带的珠宝储存做了间隔，再往前是休息区，一套墨绿色沙发和复古原木茶桌。 右边一大半都是旗袍成品，还有部分从顶到底的布料依次排列，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嘉宁的嘴巴从进来后就没合上，手激动得忘乎所以去拉傅渝州的胳膊：“好漂亮啊，傅先生你可太厉害了。” 手上被她粉色手指小小地拉扯着，男人嘴角沁着笑意，任由她动作。 Amanda见到两人的动作，目光也不如一开始的热切，走到茶桌面前开始泡茶。 “两位可以先看看，一会钱老师就下来了。”说完也不管傅渝州看没看，对着他笑了一下。 而始终站在楼梯口的闻泱瓷则是空洞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波澜不惊的瞳孔中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得到了首肯，姜嘉宁也不含糊，开心的扔下傅渝州的袖口，头也没回地快步走向旗袍区。 男人微微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手摸了摸刚才被她捏住的地方，轻轻地摩挲着。 把所有布料都认真看了一遍，没敢随意上手去触碰。 傅渝州的手机响起，他打了个招呼走出门去讲电话。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女人，Amanda倒水的声音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闻小姐，你认识这些布料吗？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姜嘉宁突然问道。 被点名的闻泱瓷手指点了下自己问道：“我吗？我不行的，还是让Amanda跟你介绍吧。” “是啊，闻小姐可不懂这些，她现在只需要懂得怎么让沈先生开心就行了。”Amanda站起身来，丝毫没有顾及闻泱瓷面子地嘲讽她。 “我…”闻泱瓷的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嗫喏着说不出反驳的话。 Amanda像是知道她不会反抗一般，讥讽地轻笑，随后又轻佻的对着姜嘉宁说道：“姜小姐怎么会跟这种人有共同语言。” 带着情人来做衣服的大人物不在少数，她每天跟着钱老师看了不少，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姜嘉宁也是。 说话间的傲慢和嫌恶溢于言表。 姜嘉宁皱眉，原本看到优秀作品的好心情被她彻底打得七零八落。 “这位女士不觉得你说话太尖酸刻薄了吗？”她有些不悦，语气可以算上是质问了。 可是这女人却一点也不在意，像没有骨头似的，腰肢软软地靠在一个五斗柜上，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对着自己的指甲看来看去：“我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了？闻大小姐，哦不对，是沈先生的金丝雀都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你在这抱什么不平，难道是我说的话戳到你了？”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嘀咕：“物以类聚。” ------------ 第75章 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道歉！”姜嘉宁忍无可忍，正色对她要求。 “我道歉？哈哈哈哈……”Amanda捂着腰夸张的笑，显然没有当做一回事：“做什么梦呢，让我跟小三，情妇道歉，做不到。” 她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的小姐，但是好歹也是得到过大人物赏识的，算是有点背景，怎么可能跟两个不要脸的女人道歉。 “Amanda是吧，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闻小姐，以及我，诽谤侮辱，现在你必须道歉，不然我会考虑起诉你。” “别以为跟了傅总就了不得了，不过就是一个被有钱人玩弄的小玩意，也不想想你配不配，担不担得起我道歉。” 说完转身竟然是要往楼上走，闻泱瓷站在楼梯口的位置，被她用力撞倒在地。 “她怎么担不起。”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冰冷的戾气，很少会外露的情绪也冲得屋里的人都愣住。 仓皇转身的Amanda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听到了刚才她说的话。 解释道：“傅先生你误会我了…” 男人冷着一张脸，眼神阴鸷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滚下来，道歉。” Amanda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直升到天灵盖。 她抖着身子从楼梯上下来，僵硬地维持着笑：“傅先生，我刚才是说闻小姐的…不是对姜小姐。” “你刚刚是对着我说的，而且说的是我和闻小姐，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中一个。” “就算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觉得这话只对闻小姐说就没问题。” 姜嘉宁扶起闻洋瓷，说完后随即皱起了眉。 手下的扶着那条手臂几乎摸不到肉，只有一把骨头。 沈识淮是不给她饭吃吗？ “抱歉，姜小姐，是我狗眼看人低，误会了您跟傅先生的关系…”Amanda说得艰难，更觉得羞辱。 “傅先生是你叫的？”男人更加的不悦，气压越来越低沉。 “我…我…傅总，对不起，我…”Amanda被他骇人的压迫感吓到语无伦次：“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误会您跟傅总的关系，是我认知狭隘…” 她说着说着，露出祈求的目光，还夹杂着媚态，似乎是想要让男人看到她的样子，心软放过她。 姜嘉宁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是替闻泱瓷气不过，更是觉得自己一句话连累了她，所以格外认真。 “你是不是也该跟闻小姐道个歉。” Amanda脸上摆好的媚眼几乎要扭曲，她可以忍受给这个正受宠的姜嘉宁道歉，但是却无法接受给闻泱瓷道歉。 半晌没有回话，姜嘉宁气呼呼地道：“你是觉得她没有人撑腰就可以随意污蔑了吗？” 闻泱瓷垂下的头猛然抬起，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眼眶酸涩湿润。 “我没有污蔑她，傅总…”Amanda说着居然委屈地哭起来。 闻泱瓷也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算了，我没事。” “不行…”姜嘉宁坚持，但是话还没说完，头顶一道男声打断她。 “算不上污蔑，所以更用不着道歉。”跟傅渝州如出一辙的强势，还夹杂着高高在上的睥睨。 姜嘉宁能感觉到闻泱瓷在听到这声音后，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她愕然抬头看去，二楼的转弯处正站着沈识淮。 他一只手懒懒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扶着楼梯，目光落在闻泱瓷的身上。 眼中流露出来的厌恶和不知名的情绪，让他整个人更显凉薄和寡淡。 傅渝州的眯了下眼睛，随即跟他对上了目光。 他打断姜嘉宁说话这这个举动，让他心里对沈识淮的讨厌又加上了一分。 “姜姜，过来。”傅渝州对着姜嘉宁的方向伸出手，轻声说道。 “我…”姜嘉宁能感觉到闻泱瓷不安的情绪，有些犹豫地看向他，想要拒绝他的要求。 可是沈识淮没给她机会。 几乎是在她要摇头的前一秒，对着闻泱瓷说道：“她说的哪里不对，我出钱，你提供服务，不是情妇是什么？” 恶劣到极致的话让闻泱瓷受到冲击，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抬起苍白的脸看他，露出祈求的目光。 跟刚刚Amanda祈求傅渝州的不同。 闻泱瓷的眼中充斥着望不到底的绝望。 姜嘉宁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也觉得浑身冰凉，是上一世她曾经切身体会过的绝望。 “姜姜。”傅渝州察觉到她神色很颓然，也变了脸色，快步上前。 扶着她的小臂把人纳进怀里：“钱老师这么忙的话我们就先去下一家吧。” 熟悉他的人如果在的话就会发现他已经生气了。 姜嘉宁的目光还停留在闻泱瓷身上，不解她为什么不反抗。 就像是再不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不反抗呢，非要等到无法挽回才清醒。 可是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闻泱瓷呢，她会有吗？ 怀里小姑娘都快碎了，傅渝州忍下满腔戾气，抬起阴鸷的眸子看向楼上的沈识淮。 嘲讽道：“沈总，这么对待自己的前未婚妻，会让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更加强大吗？” 前未婚妻？ 沈识淮放在扶手上的手，瞬间握紧，青筋骤然暴起。 遮掩般地放进口袋，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傅总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滚上来。”这话显然是对闻泱瓷说的。 因为后者早就习惯了，听到这侮辱性的命令没有任何不适，抬脚跟了上去。 “闻小姐…”姜嘉宁喃喃低语，似乎是想唤她停下靠近那个男人的脚步。 闻泱瓷脚步停顿了一秒，沈识淮的目光也愈加冰冷，肩膀处的衣服被微微撑开，像是在全力忍耐着什么。 最终，闻泱瓷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了上去。 沈识淮像是赢了似的，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后，警告身边的闻泱瓷：“之前放你去姜家道谢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 闻泱瓷惶恐地点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她为什么…”姜嘉宁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在问还是在喃喃自语。 傅渝州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因为当初是她自己先放弃的，现在这样也是她选择的。” 不论是放弃当他的未婚妻，还是主动做他的情人。 也许有隐情，但是都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参与进去的。 姜嘉宁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只是情绪不可避免地被影响。 ------------ 第76章 蓄意勾引 看完全部热闹的Amanda心里舒服了不少，与闻泱瓷相比，她刚才受到的叱骂显然已经是小事了。 幸灾乐祸的开口道：“姜小姐为这么一个自甘下贱的人出头，真的很不值。” 大有为自己拐着弯解释的意思。 “与你无关。”姜嘉宁冷冷道。 这个女人说话间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媚态，她也不是傻子，立刻知道她的目标是自己身边的傅渝州。 即使两人不是亲密的男女关系，她心里也非常不舒服。 那小小的，不怎么敢冒出头的占有欲让她对Amanda非常抵触讨厌。 “嗯，这里不好，估计也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去别的地方。”傅渝州向Amanda投去一道冰冷的目光。 可是姜嘉宁还是有点气，不止是刚刚沈识淮的话，还有这个不断凹在姿势的女人。 忍不住发出小猫般自以为凶狠的指责：“看什么看，哼，老女人。” 老女人Amanda脸上一闪而过的戾气，但是基于傅渝州还在，只能恨恨的瞪着她。 “姜姜，别气了，不值得。”男人的嗓音更低了，喊着她的名字叫她，就像是在咀嚼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这句话和感觉实在太温柔亲密，冲得姜嘉宁脸红起来。 心里泛起小小的甜。 她微微把自己往一边挪了挪，然后又不舍地挪回去，自认为没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发出一个细小的声音：“嗯。” “呵。”男人低沉的笑声再次响起。 牵着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抱歉傅总，让你久等了。” 两人齐齐转身，是一张与沈识淮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只是因为上了年纪，让她那双眼睛有些浑浊。 但是整个人却很慈祥，正握着刚刚上楼去的闻泱瓷的手，一步一步走下来。 Amanda见到她也瞬间收了自己的小心思，换了气质一般，刚刚的那股勾人的媚态也烟消云散。 就连沈识淮，即使是黑着脸也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语。 傅渝州很显然是认识她的，开口道：“钱太太。” 钱宛南。 沈识淮的外婆，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大小姐，即使已经七十多的高龄了，也依旧优雅知性。 从刚进这栋小洋楼的时候，姜嘉宁就没觉得这是一栋上了年纪的人居住的地方。 审美品位虽然复古但是又很创新融合，她以为是一位年轻时尚的创意工作者。 见到了主人，确实被惊到。 突然，沈识淮木着脸径直走出去：“我有事先去公司了，晚点再来接她。” 钱宛南无奈叹了口气，没有多说就随他去了。 “我刚刚在教育小孩子，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不介意的话咱们坐下喝杯茶吧。”钱老太太邀请两人坐下。 Amanda恭敬地上前开始泡茶，整个人规矩异常。 傅渝州垂首看向姜嘉宁，在询问她的意见。 “来都来了。”她轻声道。 得到她的回复，男人拉着她走过去，让她坐在靠近钱老太太的位置。 “钱老师。”姜嘉宁对着她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坐下。 钱宛南看着她，笑呵呵地说道：“真是个标志的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叫姜嘉宁，我父亲是姜黎鸣，母亲是周烟。” “哦，周烟啊，那孩子的…”钱老太太自言自语，显然对她母亲是有印象的。 转而又皱眉嘀咕：“姜黎鸣…” 姜嘉宁以为她不认识，于是解围道：“我父亲是白手起家…” “白手起家？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钱老太太瞬间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屑地反问。 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太失礼，摆摆手：“说多了说多了，他是他你是你。” “我听小白说你们是想来找布料的？” 小白？一头雾水的姜嘉宁把目光投向自己唯一比较熟悉的人。 傅渝州解释道：“陆安白，我朋友。” 既然是特意托了人来问，也就不好一直聊别的，姜嘉宁把自己想要的料子和质感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方便给我看看设计图吗？”钱老太太想了一会，好像是想确认一下，于是问道。 姜嘉宁再次把询问的目光投给了傅渝州，毕竟他是这件衣服的主人。 “没关系。”姜嘉宁从包里抽出平板，翻到那款设计图，递给老太太。 同时跟她说着自己的设计初衷和想法。 钱太太看着设计图，不断地点头，很是赞赏：“不错不错，很有想法，对布料的把握也很准。” Amanda把刚刚泡好的茶水递了过来，余光看了一眼设计图，心里满是震撼。 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就可以设计出来的成熟稿件，创意和细节都是顶级的。 即使她跟着钱老师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个功力。 人心里有事情就会手忙脚乱，原本还动作娴熟地泡茶，此刻端水给傅渝州，却差点打翻了杯子。 茶水倾泻倒在男人的小臂上，茶水刚倒出来温度还比较烫。 她惊叫一声：“啊！” 深色的茶渍迅速吸进白色的布料，化开一大片。 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Aman赶忙道歉，想要替他擦拭袖子上的茶水，却被他面无表情地一掌拍开。 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就对浑身散发着浓烈香水味的女人一直在忍耐。 Amanda心慌得不行：“对不起，傅总，我不是故意的。”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钱宛南对一个人的品行规矩要求非常高，所以她就算她想勾引，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 只是单纯被姜嘉宁的设计图扰乱的心神。 姜嘉宁眼疾手快地掀开他的袖子，被茶水烫到的地方迅速红肿起来。 冷着脸也没管自己的设计稿还在别人手里，拉着他站起身问：“洗手间在哪里？” 闻泱瓷抬手指了一个房间。 “呲…” 水龙头冲出细密绵软的冷水，姜嘉宁把傅渝州的手按下去不断地冲洗。 原本红肿得细细密密像是针扎一般的烫伤现在舒服不少。 可是小姑娘却黑着一张脸，看着那片红，模样凶狠得像是要吃人，比刚刚呛人时还要难看百倍。 ------------ 第77章 当场打脸 冲够了时间，姜嘉宁把他的手拿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笑容，没好气的直接撒了手。 呵，被人浇了开水还这么开心，巴不得是吧。 待遇突然变了，男人动作顿住问道：“怎么了？” 在松手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是自己心态的问题，他喜欢谁都不管自己的事，没事没事，你可以的。 调整好心态，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事，出去问她们有没有药。” 说完闷头走在了前面。 待遇天翻地覆的傅某人看着自己手上红肿的伤口，有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两人刚一出来，等候多时的Amanda拿着药膏走上来：“对不起，我当时走神了，这是工作室备的烫伤膏，如果您还是不舒服，去医院也可以，我会负责的。” 她说得诚恳认真，听得姜嘉宁又是一阵冷笑。 呵，巴不得负责吧。 “28万。”男人轻启薄唇，把所有人都说懵了。 “什…什么？”Amanda脸上的歉意都变成了愕然。 只有姜嘉宁听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发出噗笑：“噗。” 傅渝州侧脸看了一眼这个喜怒无常的小东西，又重复了一遍，冷漠又无情。 “28万，我的衣服，被你弄脏了。” 一件衬衫28万！这男人给她的设计费才20万。 姜嘉宁的关注点有些跑偏。 Amanda看向钱宛南，老太太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是不打算管她。 她不是没有钱，只是恨这个男人对她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现在更是怪上了自己的老师。 无论怎么样自己也算是她的人，就这么看着她难堪不管不问。 “好。”她脸涨得通红，握着药膏的手在半空中发抖。 傅渝州没有接过她手里的药膏反而看向了姜嘉宁。 被他那心知肚明，戏谑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 姜嘉宁一把接过药膏，把人拉到位子上，手指粘上一点药膏。 指腹轻轻打圈式地在他手臂上擦拭。 钱宛南微笑看着自己的学生：“你先回房间吧。” 连茶都不让她泡了，对于这件事怎么安排的也没说，Amanda心里慌得厉害，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挽救。 只好老实地回去，毕竟老师才是她真正长远的依靠。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四人，鼻尖萦绕了半天的香水味可算是淡了不少。 一直到药膏擦得差不多了，钱宛南才开口：“Amanda平时还是很稳重的，可能是最近我对她要求太高了，让她心思重了，傅先生不要介意。”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心术不正，但是到底是带了这么多年，做不到完全不管。 “除了那28万的赔偿，姜小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料子，我免费给你做一件旗袍。” 老太太全程笑眯眯的，纵然是对傅渝州受伤这件事有点不快，姜嘉宁也不能再计较。 正要拒绝，男人的话快她一步：“不用了钱太太，如果她有喜欢的，我会买下来。” 听他这么说，钱老太太笑得更真诚了：“好好好。” 紧接着把设计图还给她，站起身来：“是个有天赋的孩子，跟我来吧，带你们看看布料。” 姜嘉宁眼睛一亮，看来布料有希望。 二楼房间走廊上是一幅幅油画，主要是湖边风景为主，看起来像是一个地方的各种角度。 老太太示意闻泱瓷打开其中一扇门。 刚一走进去，厚重的布料味道扑鼻而来，姜嘉宁被呛得咳个不停。 这间房明亮简单，摆着四个非常大的架子，条理清晰地摆放着不少布料，阳光照进来，显得颜色更加丰富鲜活。 老太太满是皱纹的手从上面一点一点划过，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小时候就喜欢收藏这些东西，看见好看的，时髦的料子就走不动，我爸妈没少因为这教育我，结果我还是成了一个他们口中的裁缝。” 说完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闻泱瓷的目光带着惋惜：“泱泱啊，你确定以后再也不画了？” 闻泱瓷垂着头没说话。 老太太再次叹了口气：“都是冤家，算了，我这个老太婆说什么都没用，你把那批颂绒拿来。” 她指着最顶层的一块布料。 傅渝州走过去，把布料拿下来。 “你看看，这块料子符不符合你的要求，如果不行的话，我这也没有了。” 姜嘉宁拿在手上摸了摸，颜色和手感很贴合，她扯出一段用力抖了抖，带着点光泽的绒，垂感也刚刚好。 “可以！” 没想到第一家都找到了，有种开门红的幸运，姜嘉宁笑了出来。 钱老太太也跟着一起笑，摆摆手：“合适就都拿走吧，这块料子应该是我年轻时出国游学带回来的，自己都不记得是在哪买的了，只是国内一直没见过类似的。” 布料非常的沉重，看来存货还是不少的，姜嘉宁摸了摸：“钱老师自己不留一点吗？” “不了，送给你了。” “送？”她愕然，这大方的有点…让人受宠若惊。 “我以后也做不了什么衣服了，这些东西放着不用就是浪费，做出来让人发现它们的美才对。” 几人拿着布料下了楼，正要告别的时候，Amanda走了出来，拿着手机踌躇地看着傅渝州。 “傅先…傅总，我加您个联系方式吧，一会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傅渝州漠然道：“会有人联系你的。” 随即带着姜嘉宁上车离开。 Amanda站在原地，回过头就看到钱宛南和闻泱瓷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她。 钱宛南一脸的不赞同：“Amanda，你的功利心太重了，这也是一直赢不了泱泱的原因。” 说完扶着闻泱瓷的手回了房间。 女人站在院子里，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她只觉得冰冷刺骨。 都看不起她是吧，好，那就看谁走到最后。 她憋着一股劲，刚刚在一楼惊鸿一瞥的设计图，在脑海中愈加深刻。 女人转身回了工作室，凭借着记忆把那幅图给画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设计稿，即便没有做到一比一还原，也已经足够惊艳了。 “不够好，不够好，我还可以更好…” 猛然把刚画出来的设计图给撕破，又开始重新画。 ------------ 第78章 你今天很漂亮 从小洋楼里出来，傅渝州带着她去了一家餐厅。 是个比较安静的粤式餐厅。 “下午还有一家，你想要去看看吗？” 今天一天是没什么事情的，她本身设计出身，对参观这种工作室非常感兴趣。 “傅先生如果也没事的话，可以去看看。” 于是两人下午去了另一家工作室。 与钱宛南的私人工作室不同的是，这家工作室非常的制度化，创始人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一身精致的西装穿在她身上更显干练。 知道要来的是F·L总裁，早早就等在接待区。 后现代和园林结合的一个小院，多达五六个设计师的奉承都让姜嘉宁有些不适应。 原本是想着来学习一下，没想到是来被人当做金主捧着的。 期待值啪叽被摔得粉碎，最后离开的时候她也只记得了创始人Shirley，跟她讨论了一会。 见她有些垂头丧气，傅渝州觉得好笑：“怎么了，觉得不好？” “你每天都要经历这些吗？”姜嘉宁有些同情他。 “被人捧着不好吗？” 姜嘉宁出了一口长气，垫着下巴看向外面，手指在车窗户上戳出“咚咚”的声音。 “不一定啊，每天听到的都是奉承话，到底谁是真心的，谁是装的，要怎么分得清呢？” 狭小的空间里，傅渝州的手机响起。 姜嘉宁安静的等他说完电话道：“傅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啦，我下周末可以准时把衣服给你带过去的。” “一起吃个晚饭吧？”傅渝州建议道。 “傅先生，您还是先忙吧，如果不忙您就早点休息吧，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今天一天，傅渝州的电话总是频繁地响起，虽然他有时候会及时挂断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她还是看出了他眼底那不是很明显的疲累。 说着她的手指点了下自己的眼睛：“你这里看起来很累，要好好休息才行。” 被拒绝的傅渝州唇角往下压了压，随即发出低笑：“好，谢谢你的关心。” 把人送回去以后，傅渝州继续回公司忙收购案。 姜嘉宁抱着料子紧赶慢赶终于在周五之前把衣服完工。 期间姜黎鸣打过好几次电话，都在试探她跟傅渝州的关系，一次比一次暴躁。 不用问她都知道平南的项目绝对亏大了。 而且姜静瑶这段时间在学校里见到她都是躲着走的。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待遇。 但是她的眼神还是阴恻恻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快要爆发了，让人很不舒服。 为了能把周末的时间空出来，F·L里的精英们都被傅渝州压榨得没了人样了。 孟时皓走路都觉得脚力软绵绵的，恨不能马上倒地就睡。 “傅总，文件。” 黑眼圈明晃晃地挂在脸上，把手里刚刚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傅渝州。 男人身上穿着白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袒露出的胳膊上，原本烫伤的部分已经彻底好了。 傅渝州抬手接过，打开，一目十行地浏览，签字，写到日期的时候神色一顿。 已经周五了。 他签好字，把文件递给孟时皓。 随即拿出手机，点开自己跟姜嘉宁的微信对话框。 没有新消息。 片刻后，他站起身活动下僵硬的脖子，发了条语音微信过去：【我明天全天都有时间，你有时间吗？】 刚刚走到门口的孟时皓听到这话，心里一股悲愤：可不是全天都有时间，那是把明天的工作全都压缩到这几天了。 只是苦了他了，跟着一起熬。 “最近辛苦大家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傅渝州这句话刚说完，孟时皓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神采飞扬。 原本已经打蔫的背也挺直了起来：“谢谢傅总。” 迅速退出办公室。 一直到外面天色渐暗，楼宇灯光亮起。 傅渝州期待的信息才发了过来：【好的，那我明天还是去老宅找你吗？】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垂首看手机信息，嘴角微微勾起。 【我去接你。】 重新回到电脑跟前敲击着，然后停顿了一会，滑开椅子让出身前一块空间，拉开下面的柜子的第一层抽屉，拿出一个暗红色包装的扁方首饰盒。 旁边还有个有些陈旧的墨绿色小首饰盒。 傅渝州的手在小首饰盒上空停顿了一下，很快挪开，拿起暗红色的扁方首饰盒，打开，露出里面一整套首饰。 粉钻，颜色水润，无暇达到最高级别，品相和设计都非常夺人眼球。 前几天参加拍卖会时拍下来的，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姜嘉宁。 下个月的宴会刚好可以送给她。 “啪嗒。” 傅渝州把首饰盒阖上，重新投入工作中。 翌日一早，天气晴朗。 姜嘉宁穿了一身黑色修身中领薄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丝绒的不规则中长裙，脚上搭配一双黑色高跟鞋，看起来简单大方。 妆容也是十分的精致自然。 她坐在沙发上，用手扇风企图铺散自己脸颊贼热的温度。 没办法解释她现在的心情，从昨天收到信息开始就非常开心。 那种愉悦得快要昏过去的情绪像是被开了闸的洪水，怎么都抵挡不住。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八点公寓门铃准时响起. 姜嘉宁站起身，注意到自己还穿着高跟鞋赶忙脱下来放在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开门前拨了拨自己脸颊旁边的碎发，开了门。 相对比她花了心思的装扮，男人却穿得不再像往常的商务风格，反而是白色卫衣加上卡其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运动鞋。 像是…男大学生。 两人见到对方都愣了一下。 傅渝州的视线落在姜嘉宁那比往日更加娇艳的面容上，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擦了唇釉的嘴巴鲜嫩饱满，像是一颗水润可口的桃子，恍惚间，他甚至能幻想出它柔软细腻的桃香。 “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姜嘉宁换上刚才的高跟鞋，背上包包。 正要出门，男人突然开口：“再带一件外套吧，今天有风。” 讶异于他的细心程度，姜嘉宁转身拿了一件驼色外套，也算是跟他今天穿的衣服色系稍微靠了一点。 ------------ 第79章 新的办公室 傅渝州今天换了一辆车，宝马轿跑一路开出去，往她做衣服的工作室去。 那是她经常合作的小工作室，只需要给租金，就可以随意使用里面非材料的工具，也会帮忙尺储存。 对于她这个还不算有钱的设计师非常友好。 工作室的门面不大，小小的门头，进去就要上楼梯，走到二楼才算进入工作室。 里面大多数都是大学生和一些年轻设计师，正在忙碌着。 傅渝州的出现瞬间引起热议，有大胆的直接上来搭话：“你好，你是嘉宁的模特吗？身材真好，怎么收费？” 男人微微皱眉，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突然围住，而且是非常不算礼貌的距离。 姜嘉宁用自己的身体把人隔开：“抱歉，这位是我老板，不是我的模特。” 然后拉着人继续往里走。 知道布料的重要性，她特意租了单间。 推开玻璃门，房间很小，一张桌子一个操作台，再加上一个模特架。 原本她一个可以很轻松工作的地方，此刻加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反而显得非常拥挤。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盖在模特架上的遮光布拉开。 一件青山主题的西装映入眼帘，与之前那件内敛不同的是，气场强大却很成熟沉稳。 山，海，她的灵感来自于大自然。 傅渝州温柔地笑了笑：“很棒，我很喜欢。” 得到他的肯定，姜嘉宁满足地弯了弯眼睛。 不过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试衣服的地方，要回傅家老宅才行，她上前利索地把衣服收进防尘袋里。 对她来说有些重量的衣服被男人一只手轻松地接过。 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忘记什么东西，于是说道：“走吧。” 傅渝州突然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头。 男人掌心微热，热度透过头顶出来，指腹摩挲过她的发丝，姜嘉宁在这瞬间感受到一种，温柔的，宠溺地触摸。 “辛苦了，谢谢姜姜。” 这间房里没有窗户，一进来除了厚重的布料味道没有别的，就连照明的灯也时不时地闪烁。 地上全是布头和各种杂物，而他这件衣服就是小姑娘在这种环境下做出来的。 男人说完抬脚走到门口站定等她。 姜嘉宁总觉得头顶那温度还没消散。 怔愣站在原地，鼻尖酸酸的。 其实他付了钱的，不用对她道谢，更不用觉得她辛苦的，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 甚至在她进来后才发现带着傅渝州来这，是多么愚蠢，又多么让人尴尬的选择。 他完全可以责怪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穿的衣服是在这种环境下做出来的。 可是就是这个最不该对她说感谢这种话的人，对她说了这句话。 胸口那股总是会时不时发作的难过和郁气不忿都不见了。 重来一次要更开心才对，不能总是被过去的阴影影响。 傅渝州也不催她，站在门外安静地等她出来。 想明白以后，她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 两人并排一起走。 刚刚凑过来搭话的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口中不断地嘀咕：“什么老板，肯定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哪家老板会来这种地方。” “是啊，还是老板自己拿衣服，设计师两手空空，你们觉得合理吗？” 众人越说越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 虽然这位男士气场很强大，看起来也很有钱的样子，但是穿着又非常年轻，应该不会是什么公司老板。 傅渝州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刻意年轻化的穿搭，引起了这样的误会。 两人上了车，行驶没一会，姜嘉宁就发现方向不对。 “我们不是去老宅吗？”她还给昌叔带了自己做的饼干呢。 “先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面前属于F·L的办公大楼，姜嘉宁有些疑惑。 难道他有工作要忙？ “傅先生，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工作，衣服你有时间了再试也可以的，我时间都可以配合。” “跟我来。”傅渝州探过身来一把按掉她的安全带。 第二次来这，前台的女孩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对她微微一笑。 下一秒在看到一身截然不同装扮的自家总裁后，笑容僵住，嘴巴张大到目瞪口呆。 傅渝州径直带着人就上了总裁专用梯。 四面清晰照人的电梯墙，让傅渝州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偷偷忍笑的姜嘉宁。 “怎么了？” 见被发现了，姜嘉宁抿了下嘴唇，脑海中前台的反应强烈到她一想到还是会笑。 “没事，只是觉得前台小姐姐非常可爱，刚才还对我笑呢。” 男人还不至于听不出她善意的谎言，看着面前电梯门上自己的衣服。 心里也是觉得好笑，各种大场面都泰然自若的自己居然会对司然说的话耿耿于怀。 刺激到今天穿了这么一身年轻风格的衣服。 ‘叮。’ 电梯在21楼停下。 姜嘉宁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明亮空旷的办公室，居然被布置成了设计工作室。 有接待区，有工作区，操作区，展示区，休息区，还有办公室，会议室。 与F·L简洁大方的装修不同，这一层的装修，颜色明亮鲜活，家具软装都极具创意感。 是细心做过设计的。 姜嘉宁眼睛扫过每一寸，几乎快要移不开。 “我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切身体会一下。 “当然。” 待的时间越久，她越是喜欢，梦想中的工作室，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但是怎么会在F·L的办公大楼里。 “傅先生是要开设计公司吗？” 规模不小，不像是小打小闹的样子。 傅渝州道：“是一个搁置的计划，暂时用不到，你以后可以来这里工作。” 不用再挤在那个压抑的小房间。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都知道他的用意。 姜嘉宁看着他，内心极其犹豫，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跟她原来的计划背道而驰了，跟他的牵扯反倒越来越深了。 此刻更是陷入了一个让她很难拒绝的选择。答应了的话，以后就不止是周末见面了，可能一周一大半的时间都会遇见他。 “可是…只有我自己，太奢侈了…”她挣扎道。 ------------ 第80章 孔雀开屏 傅渝州垂眸看她，低声道：“我觉得环境好的话，对设计师的灵感也是有帮助的。” “好。”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 傅渝州眼底的笑意闪过，正要好好介绍，就在这时电梯又响起，两人同时转身看去。 一身粉红色骚包西装的陆安白一手撑着电梯，一手叉腰，一副“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小妖精”的模样。 姜嘉宁：“？？？？” 傅渝州：…… “美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傅渝州唯一的朋友，陆安白。” 陆安白走出了全场我最靓的气场，伸出手，微笑自我介绍。 姜嘉宁干笑：“哈，哈，你好，我叫姜嘉宁，是傅先生的私人设计师。”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四根手指并拢浅浅握了一下，算是礼仪周全的打了招呼。 自他出现，傅渝州的脸色就更黑了，恨不得用冰刀似的眼神戳死他。 陆安白无知无觉，还在继续套近乎：“姜小姐在哪里高就呀，令堂是不是姜氏集团的姜黎鸣姜总。” 他可是刚跟这个老狐狸交手过。 “是，陆总跟我父亲认识吗？”仅凭一个名字就能对上，这位陆安白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肤浅。 单从傅渝州能忍到现在，就已经很能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你来干什么？”傅渝州忍无可忍，眉心突突直跳。 陆安白微笑不变，眼中看热闹的戏谑暴露无遗：“我是被谁抓来干活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他给这位大哥拼命干活，结果他本人居然在泡妞，这他怎么忍得住。 不过，看到这小姑娘的样子后，彻底解除了他原来的不解。 姜家的大小姐，居然跟岁岁长得这么像… 陆安白也算理解了他不做人的举动。 自我解释后，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傅渝州的衣服上。 接着爆出一连串的大笑。 整个楼层都是他的回声。 傅渝州的脸更黑了，姜嘉宁甚至都能看到他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 这位陆总，精神没问题吧。 “哈哈哈哈，傅…傅渝州，你也有孔雀开屏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摇摇欲坠快要摔倒。 “我们先回去。”傅渝州本来想着过来看一眼，只要姜嘉宁答应了就行。 耽误不了多长时间，陆安白不会发现的。 谁知道他消息这么灵通，动作这么迅速。 陆安白不知死活的边笑边追他：“哎，你们去哪，等等我啊，带我一个。” 人站在电梯里，面对上傅渝州冷淡的目光，陆安白怂了。 咽了下唾沫，干笑道：“那什么，真的有事找你，有合同得你签字才行。” “嗯，还有呢。”男人的目光古井无波却压迫感十足。 陆安白到底是没敢多迈一步进电梯：“哈，哈，没了，你们先上去，我再参观一下。” 电梯门缓缓合上。 没了吓人的目光，陆安白扁了扁嘴：“果然是没人性，骗小姑娘算什么，发小都想弄死。” 可是他是最清楚傅渝州心结的，如果…这个姜大小姐能把他的心结解开，挺好的。 陆安白老老实实地去坐员工电梯。 电梯里，姜嘉宁站在他身后，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实在是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严肃认真的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活泼的朋友。 刚一走进总裁办，抽气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孟时皓迎了过来。 “傅总…” 怎么老板带着姜小姐一起来，气压还这么低啊，难道两人吵架了？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合同。” 孟时皓刚把文件递到傅渝州手里，陆安白已经坐着电梯上来了，见到两人还没走，又凑了过来。 “姜小姐，第一次见面中午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姜嘉宁还没来得及客套，傅渝州已经一个文件拍过去，冷冷道：“做你的工作去。” “你要是不想吃，我就不请你，我只请姜小姐。”陆安白继续道。 其实他内心还是有点不放心的，万一这姑娘是个跟姜黎鸣心眼子一样多的怎么办，他这兄弟要是疯得只看脸怎么办。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姜黎鸣知道傅渝州这小子钱包里的女的长什么样子，故意以认女儿这种把戏，随便找人整容成这样。 毕竟，以傅渝州的身价和实力，之前这么做过的不是一个两个。 但是都被他自己给解决了，后来他也再不在外人面前露出那张照片。 “陆总，下次有机会吧，今天我是来给傅总送东西。”眼见傅渝州脸色越来越差，姜嘉宁赶忙打岔。 “那行，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好联系。”陆安白听不懂拒绝似的掏出手机。 二维码几乎就要贴到她脸上了，姜嘉宁没办法，只好当场加了他微信。 陆安白还想再说点什么，肩膀突然被按住，然后慢慢收紧。 “哎，疼疼疼…”脸上开始扭曲。 又来这招，傅渝州真不是人。 “不去了不去了，我不去了，加个微信而已，你至于吗！！”陆安白低吼出声，挣扎了两下才挣脱。 “陆安白，你是不是很闲。”傅渝州淡淡道。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很忙得好不好，我都是为了谁啊…我走了。”陆安白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知道再聊下去这人估计就要制裁自己了。 反正现在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微信也已经加上了，后面就好办很多了。 陆安白走出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喂，帮我查一下姜氏那个刚认回来的女儿，姜嘉宁。” 咋呼人一走，办公室里安静不少。 “我可能还要稍微处理一下工作，很快。” “没事，我在这等你。”姜嘉宁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傅渝州处理文件。 顶楼的风景很好，光线充足，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地平线，还有楼下盘根错节的道路和来往不断的车流。 房间里没有很重的香薰味道，反而是咖啡味比较浓。 阳光打在她侧脸上，暖和的她眼皮开始越来越重。 “叩叩叩。”突兀的敲门声让姜嘉宁猛然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工业感十足的装饰灯，她居然睡着了… 窗帘被贴心地拉上了，原本明亮的办公室陷入昏暗，如果不看手机她还以为自己睡到了傍晚。 身上一条棕色的薄毛毯在她起身的瞬间从身上滑下去。 敲门声又响了一遍，办公室里只有她自己。 ------------ 第81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请进。”她清了下嗓子。 “傅总，蓝海集团的赵经理…”孟时皓的声音在看到房间里只有姜嘉宁后戛然而止。 “孟特助。”姜嘉宁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我刚刚在这睡着了，不知道傅先生去哪里了。” 孟时皓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好的，那我去打个电话。” 随即退了出去。 心里却是震撼不已，老板居然放心她一个人在办公室… 耳边响起上午陆安白叮嘱他的话：“傅渝州色令智昏，你要清醒一点，这女人…出现得太巧合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想着想着… “你站在这干什么？”背后一凉，孟时皓转身，傅渝州正拎着一个袋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傅总，合同那边已经过完了，没有问题，估计要明天才能走完流程回传。” “嗯，知道了。” 孟时皓看着男人走进办公室，手上那个粉色盒子就跟扎在他眼里似的，眼皮突突直跳。 那里面装着什么，他是除了傅渝州外最清楚的人了。 还真的是为了这位姜小姐… 傅渝州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原本轻缓的动作变得正常。 走到她旁边站定，垂眸看着她：“醒了？” 姜嘉宁眨了眨眼，没说话。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她才点点头：“嗯。” 然后反应过来，仰头诺诺地问道：“你去哪了？” 男人喉结滚动，看着她脸颊上睡得粉红的小脸，低哑道：“你睡的时间有点长，怕你起来了会饿。” 说着在她跟前蹲下，把粉色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拿破仑酥。 “先垫一口吧，我一会带你去吃别的。” 姜嘉宁接过东西，视线转到了手上。 傅渝州见她还有些恍惚，于是转身想要去给她倒杯水。 还没走两步，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服一紧。 姜嘉宁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也许是还没睡醒，脑子不够清楚。 纤细白嫩的指尖捏住他的衣角，因为太过紧张，粉红色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先是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男人叹了口气，转过身道：“没有，我一直在忙，是你比较无聊。” “那…”捏着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总是帮我…”还有那些总是会让她觉得他喜欢自己的态度和举动。 傅渝州垂眸，看向那只拉住自己的手，反问道：“那你觉得为什么？”。 姜嘉宁说完就后悔了，手上松了劲，想要收回去。 傅渝州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眸更加深邃了几分：“你的结论是什么，怎么不说？” “哈，我刚刚睡蒙了，说梦话呢，傅先生别介意。”她打着哈哈说道。 好险好险，她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傅渝州盯着她看了会，没说话。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姜嘉宁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她，只能隐约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颌线。 生气了吗？她也没说什么啊… “傅先生？” 傅渝州闭了闭眼：“嗯，你吃完我们就出发。” 他声音略微低了下来，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刚才那略带强势的样子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又恢复成了往日那清冷淡然的模样。 拿破仑酥像是刚刚才做出来的，酥皮很脆，内陷柔软绵密，只一口，姜嘉宁就被这味道俘获。 两人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昌叔早早站在门口等他们。 “昌叔~我给你带了小饼干，是我自己做的。”姜嘉宁很喜欢他，在他身上总是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 傅渝州在她身后，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来的饼干，目光沉沉地若有所思。 这么一路…她连个饼干渣都没跟他说… “姜小姐说好来看我，怎么隔了这么久？”昌叔自然的接话问道。 姜嘉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最近有点忙，还好今天过来给傅先生试一下衣服，不然可能还要再晚几天呢。” “下次你自己直接过来就行，我给你做我刚学的苹果派……” 两人边走边说，像是认识多年的熟人，忘年交。 傅渝州一手拎着甜品盒子，一手拎着自己的衣服，跟在他们身后，被完美的忽略彻底。 三人之间的氛围有种很奇怪但是莫名又非常和谐温馨的感觉。 仿佛本该如此。 一直走到房间内，昌叔看着她眼底的乌青还在不停地说：“千万别仗着年轻吃老本，等你老了，都要还的，一定要注意身体，少熬夜。” 跟平常人家里的长辈一样，眼底的担心非常真实。 “我知道啦~” 两人大有再继续聊到天荒地老的趋势，傅渝州把衣服挂好，东西放在餐桌上。 “咳咳。”不轻不重的动静，彻底把昌叔的注意力又移了过来。 “你怎么开始咳了，秋天人燥热，要清肺才行，你们先聊着，我去做个炖梨。” 说完风风火火地走出去了。 姜嘉宁歪头看他，温柔安静的脸上突然笑了一下，带着点心知肚明的狡黠。 “你是故意的。” 傅渝州盯着她看了一会，那股子懒懒的劲儿又浮现上来：“嗯，故意的，姜姜要告状吗？” 姜嘉宁：…… “去试一下衣服吧，不合适的地方还要调整。”她伸手拨了拨自己的碎发开口道。 “呵。”男人的笑声夹杂着戏弄后嘲意，并不讨厌，反而有种看穿她想法后调侃的错觉。 “怂。” 姜嘉宁：？？ 身在别人屋檐下，她怂一点难道不对吗？ 心里嘀咕着，还不忘跟在他身后上楼。 傅渝州的房间很大，衣帽间甚至比她的小公寓还要大，分了几个区域，套装，休闲装，领带，手表，袖口等等都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 跟着傅渝州走到里面，其中一个茶色透明衣柜透出她上次设计的那套衣服。 居然住的单间，姜嘉宁忍不住凑近了两步看，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挪开视线。 男人安静地等她欣赏完，她也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不合适。 “傅先生，你试一下这套衣服吧，我出去等你。” “不用，有试衣间。”傅渝州微抬下巴示意。 果然，正对着他们的就有专门的试衣间… 她刚才走神走得厉害，什么都没想就跟着他进来了，然后又被衣服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看到。 她干笑了两声：“呵，哈哈。好。在这也方便修改。” 接着把包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等他换完衣服出来。 门帘自动打开，傅渝州走了出来。 ------------ 第82章 突然的冷淡 姜嘉宁眼前一亮，果然很适合他，青黛远山的稳重感，袖口和胸口的山脉图案都给这件衣服增加了亮点。 她围着傅渝州转了两圈，开心得像个孩子：“整体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是不是瘦了呀，怎么感觉有点大…” 手在他的腰上堪堪围了一下，沉浸在衣服的尺寸有瑕疵这件事中，没有发现傅渝州眸色微暗的变化。 “嗯，最近增加了健身强度。”傅渝州嗓音低哑。 姜嘉宁正在调整衣服的尺寸，手在他肩头，窄腰还有手臂的地方都认真比量。 随身携带的细针把衣服的尺寸临时卡了一下，再仔细修改调整。 “还是别再瘦了，你之前刚好。”她眼睛没有离开衣服，嘴巴不停地碎碎念道。 “嗯。”其实他现在压根不用增加锻炼，每天忙得没时间吃饭，自然就瘦了。 他垂头看她，松散的碎发扫过眼尾，痒痒的。 工作的时候，姜嘉宁用一根笔把长发挽起别在脑后，露出纤薄的脖颈，支凌的碎发搭在细腻如白瓷的肌肤上，像是白纸上的墨色痕迹。 傅渝州垂在腿边的手蜷缩了一下。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忍得很辛苦。 那双唇他尝过，那纤细的脖颈和盈盈一握的细腰也曾被他触摸过，混乱中极致的欢愉也没让他忘记手下感受到的一切。 眸子被碎发隐在暗处，昏沉中又带着灼灼的炙色。 姜嘉宁沉浸在工作中，对此刻男人心中的想法一无所知。 “好了，修改的地方不多，明天就可以搞定啦。”她脸上漾着笑容，是对自己成果满意的表现。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氤氲晦涩中透着诡异的气息。 姜嘉宁被他看得怔在当场，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一种自己可能会被他一口一口吞下的错觉。 她觉得头皮发麻，嘴唇抖了一下：“傅先生，是哪里不满意吗？” 傅渝州的手抬起伸向她的脸。 近在咫尺的距离，姜嘉宁瞪圆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 男人的手指微动，眼中的炙热很快消散，恢复成清冷淡然的模样。 “没有，很好，我下周会比较忙，工作室的密码我一会发给你。”傅渝州正色道。 姜嘉宁因为紧张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手上也传来后知后觉的疼。 是定位针扎在手指上了，血珠碎开在指尖上氲成一片。 看着他骤然抽离的神情，也不知道怎么了，连着心脏也有点不舒服。 她扯了下嘴角，笑得有点苍白：“哈哈好，那我，那我就改完了以后跟你说。” 说完开始垂首收拾自己的东西，原本井然有序的工具，被她一股脑地塞进背包里。 指尖上殷红的血渍犹如雪天枝头的那点红梅，在白玉般的颜色中扎眼得厉害。 傅渝州的声音紧绷道：“我去换下衣服，下午…” 姜嘉宁抢着赶着回他，没让他把话说完：“我下午学校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话时眼睛也只看着自己的包，没有移开一分。 傅渝州心中叹气，他也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因为这张跟岁岁一样的脸，还是跟她相处后感到愉悦而靠近她了。 原本下午计划带她去试一下两人参加宴会时需要穿的衣服和首饰，现在也落空了。 他褪下身上的西装，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我换个衣服送你回去。”说完转身进了试衣间。 姜嘉宁站在外面，不停地按压着自己手上的那点伤口，反复拉扯感受着那点疼。 她微微侧头，从茶色玻璃柜面上打量自己，精心装扮的形象好像也在嘲笑她刚刚的沉沦和刻意。 男人走出试衣间，大步往外走，衬衫的衣领还有些歪斜，显示出他刚刚换衣服时的速度。 “走吧。” 昌叔知道她们要走，一脸的不可置信。 “才刚来就要走？” 姜嘉宁耐心地解释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对方脸色才好了一些。 安排了司机和车送他们回去。 两人坐在后座上，姜嘉宁单手拖着下班望向车窗外面，表情呆愣愣的，眼尾微微下垂带着些惆怅。 跟早上刚见面时那鲜活的娇艳欲滴，完全两个样子。 车内的光线暗沉，男人侧头看她，露出线条锐利干净的下颌线。 鼻尖熟悉的香味萦绕，姜嘉宁有心想要缓和被她搞糟的氛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在踌躇，手机铃声响起，亮起的来电显示一下就映进了傅渝州眼中。 【司然。】 他们居然还互换了手机号码？ 车内的温度瞬间下降，傅渝州表情更加冷肃，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谈判似的。 姜嘉宁接了电话：“喂。” 车内很安静，手机那边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嘉宁，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啊，我，我晚上有事，改天吧。” 姜嘉宁只觉得背后一凉，随即立刻拒绝。 电话那边的司然声音低落了下去：“我都约了你一周了，你很讨厌我吗？一直在拒绝。” 冷脸的傅渝州：知道还一直骚扰，一点都不自觉。 紧接着发出一道动静不小的冷哼：“嘁。” 姜嘉宁感受到他的低气压，颤颤巍巍地看了他一眼，干笑解释：“不是，我真的有事，改天吧，改天我一定有时间。” 司然不依不饶，势必要在今天定下时间：“改天是哪天？我提前约可以吗？” 车内的温度是越来越冷了，姜嘉宁汗毛都已经立起来了。 但是一直拒绝确实太刻意了，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要不然下周六吧，我问一下妙妙有没有时间，一起吧。” 两人单独出去吃饭太像约会了，她拉着商妙妙一起，这样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对于这个结果，司然还挺开心的，声音都阳光明媚了起来：“好啊，那我来约餐厅，一会发给你。” 挂了电话，姜嘉宁目不斜视地继续看向窗外，僵硬异常。 她也不知道她心虚什么，大概是氛围使然。 “姜姜还真是，很受欢迎啊。”傅渝州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都是同学，他是…是感谢我帮他加油的。”姜嘉宁眼神微颤。 “是吗？我记得那个横幅我也举了半程，是不是应该加我一个？”男人语气冰冷，还夹杂着戾意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姜嘉宁：啊？ ------------ 第83章 突然的偶遇 “不行吗？” 姜嘉宁回过神来，面露尴尬：“傅先生，你后面不是会有些忙吗？” “再忙我也要吃饭。”傅渝州面无表情：“不欢迎吗？” “不，当然欢迎，我…我跟他说一下。”姜嘉宁快速点头，拿出手机就开始发信息。 先是给司然发了条信息，紧接着又给商妙妙发了条信息。 很快，两人都给了确定的回复。 傅渝州看着她紧张到一直在抠手指的动作，心豁然一沉，那股强压下去的烦躁感再次倾泻而出。 习惯性地想要去推眼镜，却推了个空。 他抿紧嘴唇，思考着要怎么才能缓和她的情绪。 而另一边的姜嘉宁也是在思考着要怎么道歉，从在衣帽间开始，她抵触的动作出现后，这人的情绪好像就一直不高。 她自己也懊悔，纠结了好一会才硬是打开了话题：“傅先生，您喜欢什么菜系的菜？” “清淡一些的。”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太刺激的食物会让他的胃不舒服。 “好，那到时候我们去吃点清淡的。” 傅渝州闻言又忍不住有些情绪道：“哦，你们很熟吗？可以随便提要求？” 这话一出，车内静了一秒。 姜嘉宁转过头看他，心里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吃东西本来就是要大家都满意啊…”她小声念叨。 “呵。” 结束了话题，两人各怀心思，一直到姜嘉宁下车道别，傅渝州的脸色也没有缓和一点。 因为他们有联系方式，时间比他自由，再介意也没有办法阻止。 没有理由，没有身份。 姜嘉宁走进电梯，司然的短信随之而来：【刚刚好像在一家面包店看到你了，你是住筹光公寓吗？】 嗯？刚刚的注意力都在跟傅渝州分别上了，完全没注意到司然也在附近。 按了下开门键，她快步走出。 果然，司然果然就在公寓门口站着，白色打底外面穿了一个黄格子的衬衫外套，浅咖色的休闲裤，头上还带了一顶渔夫帽。 手上还提着一个很大的纸袋，看起来沉甸甸的。 见她出来，笑得很开心。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住这里离学校很近。” 姜嘉宁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对方挠了下后脑勺：“本来是想约你吃饭的，不是改时间了吗，所以准备回学校来着。” 他居然是到了学校后才发的短信，现在两人见面多少有些尴尬… 姜嘉宁抿了下唇，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确实有事，刚刚才回来，而且我弟弟还在家…” “没事的，你忙你的，咱们约的下周嘛，是我太唐突了。”司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慌乱的解释。 突然把手里的东西提起直愣愣地递到她跟前：“其实我是想来送这个的。” “啊？”姜嘉宁被他的东西冲得往后连退了两步。 司然一脸真诚，期待她接过袋子：“很甜的。” 姜嘉宁凑了过去，袋子里是又红又大的石榴，个个都很饱满新鲜。 “给我？你买的？”姜嘉宁受宠若惊，他们并没有多熟悉吧。 司然笑着说道：“我同学家里种的，虽然收成很好，但是现在很多人都不喜欢吃，觉得太麻烦了，所以我们几个同学帮忙做了助农活动，顺便买了一些送身边的家人朋友。”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个小虎牙，尖尖的，很可爱。 姜嘉宁对他本来就是有种看弟弟的感觉，现在听到这些更加是了，很快放下戒备，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嗯，你晚上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 毕竟他特意拎着东西都来了，两人也遇到了，姜嘉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是有事要忙吗？”司然问道。 “没事，再忙也要吃饭的。”脑海中猛地划过傅渝州说的话，姜嘉宁立刻引用。 “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送上去，瞬间把我弟弟也叫下来。” 司然：“好。” 姜嘉宁到家的时候，赵睿宇正抱着刚买的吉他在调音。 姜嘉宁奇怪：“你什么时候买的？不会是把吃饭的钱都用来买吉他了吧。” 说着就上手捏他脸上的肉。 赵睿宇被捏得脸都变形了，求饶道：“不是不是，是…是我之前攒的钱。” 其实是傅渝州给他的…还嘱咐了不让说，不过他也打算还回去的。 他很少会对姜嘉宁撒谎，有些心虚。 姜嘉宁严刑逼供一会，确定他没有因为买吉他而没钱吃饭才算放过他。 “我朋友在楼下等着呢，咱们今天出去吃饭。” 赵睿宇以为她说的是傅渝州，没有多问，老实地坐在轮椅上任她推。 公寓楼下，三人面对面打招呼。 “你好，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司然。” 赵睿宇把人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得到一个结论：不如傅渝州。 “赵睿宇，我弟弟。”姜嘉宁道。 “姓赵？”司然有些惊讶，紧接着又说道：“你们是一个跟妈妈姓一个跟爸爸姓吗？” 赵睿宇脸上礼貌的微笑隐了下去：“不是。” 姜嘉宁打了个哈哈忽略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吃什么？” “火锅可以吗？”司然指着对面街道上的一家火锅店。 姜嘉宁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睿宇已经笑盈盈地拒绝了：“我姐吃了会冒痘。” 司然继续：“日料吃吗？” 赵睿宇：“我不吃海鲜。” 姜嘉宁：他什么时候不吃海鲜了，不是吃不起吗？ 司然的笑容闪了下，又继续：“烤肉吃吗？” 赵睿宇礼貌中又夹杂着明晃晃的嫌弃：“你一定要吃这种上火的东西吗，吃完一身味。” 第一次见面挑剔的这么明显，司然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他是故意的了，还是好脾气地继续建议，然后继续被拒绝嫌弃。 姜嘉宁就这么看着这两天在家里嚎着要吃什么火锅串串麻辣烫的赵睿宇作妖。 隐忍到极致，嘴角抽动，按下想要修理人的想法。 毕竟是自己弟弟，家丑不可外扬，总不好搞得场面难看。 “粤菜吧，哈哈哈哈，我最近可爱吃粤菜了。”边说边加重了握住赵睿宇肩膀的力度。 两个男生微笑：“好。” ------------ 第84章 最熟悉的人 在去往餐厅的路途中，赵睿宇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傅先生，谢谢你的吉他，我很喜欢…】 打着打着，他又把短信全部删除，重新打上一段话：【傅先生谢谢你的吉他，但是无功不受禄，收你的礼物实在是不应该。】 三人刚到餐厅门口，傅渝州的信息回了过来：【不过是让你养病期间有事可做。】 于是，傅渝州下一秒收到了一张司然和姜嘉宁同行的背影照，和用餐照。 男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拿着手机的手豁然收紧，眼底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展露无遗。 司然，出现得太突然了。 连着这两天国内国外的一些麻烦事，他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 傅渝州捏了捏鼻梁，闭眼片刻后再睁开，眼中只余锐利的锋芒。 回到电脑前坐下，带上金丝眼镜。 电脑右下角跳出连线请求，是他父亲的。 顾家那边出事半个月了，他父亲忍到现在才来找他吗？ 接通连线，画面是一个高脚酒杯和穿着神色家居服的半边肩膀。 “爸。”傅渝州调整个轻松的坐姿。 听到他的声音，对面这才露出真容，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样子，骨相面容跟傅渝州有七成相似，眉眼间更显成熟。 是经历过时间变迁才有的岁月感，也是同样的俊朗清冷。 “顾家的事我说了多少遍，你还是出手了。”他板着脸，眼中锋利更胜，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即使透过屏幕也能让人感觉到压力。 傅渝州面色如常道，顺手拿起一支签字笔在手上来回转：“你有证据吗？别什么都往我身上靠。” “哼。你是我教出来，什么心思还想瞒我？我不去深究已经是对你网开一面了。”傅明远冷哼，两人生气的样子更是像了七八分。 “啪。”傅渝州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甩，从旁边抽出合同开始翻阅：“想骂我打电话就行，打视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他心情不好，自然说话也不会太好听。 “我听你荣姨说，你找她帮忙了？”傅明远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傅渝州眼睛微眯了一下，扫了一眼时间：“你那边时间是凌晨五点多，刚起来就喝酒，凌女士知道吗？” 傅明远脸色僵硬了一下，把手里的杯子移出屏幕视线外：“臭小子，我在问你话，别乱转移话题。” 即使人在国外，他依然关注着儿子的动态，结合最近他刚查到的消息，对于顾家是死是活他态度已经不再强硬了。 傅渝州看着自己父亲的动作，轻笑了一下，不以为意：“你都已经退休了，休息就要有休息的样子，国内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陪好我妈才是最重要的。” “你让你蓉姨回国办生日会是打得什么主意？为了那个跟岁岁长得一样的女孩？” 傅明远边说边揉着自己的眉心，最近为了这事他脑袋都要大了。 如果真让荣容见到姜家那个女孩，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保证。 想到妻子和荣容的关系，他目光沉沉：“这件事你要慎重，还有阿昌，你必须处理好。” “嗯，我知道了。”傅渝州手指在桌面一下一下的敲着思索后面要怎么安排。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 视频被挂断。 傅渝州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夕阳的余晖在地毯上一寸一寸的移动，最终消失不见。 他在看赵睿宇发过来的照片时想要赶过去的冲动到现在为止依然存在… 又过了好一会，他站起身把文件放在一旁，刚刚所有的杂念全部消失，那些犹豫和不决也恢复成深沉的存在。 他依然还是那个眼中只有工作，很难让人看清心思的F·L总裁。 手指按下电话内线：“孟特助，准备车去老宅。” 父亲说得没错，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须跟昌叔说清楚，不然出了岔子，受伤最深的是他们。 傅家老宅。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停下，傅渝州穿着一件白色浴袍走了出来，他身上水汽很重，头发凌乱的往下滴着水珠。 出了浴室他随手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倒进玻璃杯里。 手指划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赵睿宇的聊天画面，那张照片就这么直直的映入眼帘。 男人眼睫垂下淡淡看着。 好半晌，懒懒的收回视线，抬手喝了两口水，杯子在手里转了一圈。 退出对话，关掉手机。 “啪。”水杯落在桌面上。 径直走进衣帽间换了一身居家服。 楼下昌叔笑呵呵的正在安排着晚餐。 长长的餐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即便他不经常回来，昌叔也会备着这些菜。 虽然说是老宅，但是傅明远不回来的话二房和三房及其他傅家人都不会过来打扰他。 也不敢过来打扰他，所以只有他自己。 “昌叔，一起吧。” 刚要回去的昌叔被他喊住，也没有推辞自然的坐在他旁边。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昌叔问道。 傅渝州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和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当初老爷子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吃完饭，两人坐在茶桌前，昌叔熟练地开始泡茶。 昌叔看着他长大，也没有遮拦问道：“有心事，跟我有关系？” “嗯。”傅渝州捻了一下手指，眼睛有些空洞，声音飘忽像是陷入了回忆。 “那个姑娘叫姜嘉宁，您见过的，她是长得最像岁岁的……” 昌叔倒水的动作顿了一线，原本平淡的眼睛瞬间沧桑了不少：“岁岁已经死了…渝州，你不能再…” 傅渝州没让他说完话：“我不相信岁岁就那么死了，没有找到尸体不是吗？” 房间静了下来，热水泡出的茶烟在两人之间氤氲向上。 昌叔咽了下唾沫，眼眶红了：“你想做什么？证明她就是岁岁？” “也许呢？”傅渝州接过他手里的茶壶继续接下来的步骤：“我让荣姨回来帮我…确认，她是对岁岁最熟悉的人。” 昌叔猛地站起身，震惊道：“不行！” “昌叔…”傅渝州没动，只是抬头看他。 ------------ 第85章 女人真可怕 “叫我也没用，你荣姨的精神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敢让她回来，岁岁已经走了，我不能再让她出事。”对于这件事他格外的坚持。 两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不愿意退步。 “如果…这是荣姨自己的选择呢？”傅渝州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昌叔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重新坐下：“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放弃，但是…姜小姐有家人，怎么可能会是岁岁，我不知道荣容能不能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万一…万一…” 他陷入痛苦的回忆，怎么都说不出接下来的猜想。 傅渝州却坚定异常：“那就让荣姨一直逃避着，你们夫妻异国分居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句他神色又软了不少：“就算最后真的是一场失望，岁岁真的…不在了…” 声线有些不稳：“那她也一定想要看到你们好好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连家都没有了。” 泡好的茶放在昌叔跟前。 “是啊…岁岁走了，家也没了…”昌叔苦笑了一下，最终拿起茶杯一饮而下。 昌叔放下茶杯，起身手背后慢慢离开。 “来吧…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散在门口。 傅渝州的指尖被茶水烫的有些发红…他看着桌面的茶，眼底晦暗不明。 越来越多人被拉进来了… 傅家后庭院的凉亭内，几盏黄色的氛围灯在草丛中亮着。 陆安白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一脸兴趣盎然：“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傅渝州坐在他正对面，穿着家居服是难得一见的松弛，接过文件随手翻了几页。还是平南的项目资料，只是比之前姜顾两家的规划更为高档一些。 “想捡漏？不怕那两个老家伙拼个鱼死网破？” 陆安白撇了撇嘴，发出嗤笑：“你看我是那么怂的人吗？再说了，他们这么怕死，肯定不敢。” “嗯，今天有人找上门要跟你合作了？”傅渝州的视线落在凉亭一边的池塘内，淡淡道。 陆安白愣了半秒，很快又炸毛：“我靠，你不会是监视我了吧。” 傅渝州眼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不是你干的事吗？把你的人手从姜嘉宁身边撤出来。” 从见过姜嘉宁后，他就立刻安排人24小时监视，这才多久，傅渝州都知道了… 陆安白心虚的摸摸鼻子，又嘴硬道：“我那是为了你好…再说了咱俩这互相监视，也算扯平了。” “我没监视你，也用不着监视你，蓝海集团的郑希怡先来找的我，我没见她，她又去找的你。”傅渝州拿起石桌上的鱼食，捻了一点撒下池塘。 陆安白一阵无语，合着自己这是捡着他扔了不要的，还屁颠屁颠的过来炫耀… 原本兴高采烈的精气神一下去了七八分，没骨头似的倚坐在凉亭边的美人靠上。 下巴放在手背上，看着傅渝州喂鱼：“郑希怡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还是她让我来找你做参谋的呢，合着是为自己曲线救国。” “女人真可怕。”陆安白啧啧半天直摇头，也没见对面人有什么反应。 又过了一会，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我说，那个姜嘉宁正跟司家回来的小子打得火热，你一点都不关心？” 只要是跟岁岁挂钩的人和事，他什么时候这么淡定过。 傅渝州眸子终于有了点波澜，但是最后也只是淡淡的一句：“你管好自己，外面那么多姐姐妹妹的，万一跟你爷爷安排的相亲对象聚在一起我也帮不了你。” “靠！又来！”陆安白瞬间跳了起来：“我真多余管你…” 他语气愤然，抽走桌上的项目书逃的飞快。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但是傅渝州的内心却安静不下来。 一钵鱼食被他直接全部倒进了鱼池，可以预见今晚总归是要撑死几条贪吃的鱼。 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早起听见瓦檐下水滴落下的声音，整个老宅非常清净。 傅渝州在门前廊下跟昌叔对坐下着象棋，难得的没有去公司。 没下几手昌叔突然说道：“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下，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傅渝州没有一开始就回他的话，把他移回原位的棋子又给移了回去。 这才说道：“落子无悔，昌叔，你昨天已经答应了。” 借棋说事。 昌叔看着被他吃掉的车，眼睛瞪得老大：“我就悔一步，你怎么…” 再看，大势已去，必输的场面。 登时没了耐心，站起身来：“不下了不下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我也管不了。” 傅渝州站起身，接过旁边佣人递过来的外套往臂弯一搭，眼中露出笑意：“那我就去公司了。” 昌叔：“你现在主意这么大，去哪还用跟我说吗？” 听他阴阳怪气的说话，傅渝州也没当回事：“昌叔，这么多年了，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那岁岁是不是一点回来的希望都没有了。” 傅家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岁岁，这么多年，这么多的投入，什么都没有找到，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我…只是太怕希望落空了。”昌叔的手扶着身旁的圆柱，血管青筋在那双满是沟壑的手上格外明显。 “我们会找到她的。”看着阴沉沉的天，傅渝州淡淡道。 连绵细雨风吹进连廊，昌叔感到一丝凉意，摆摆手：“知道了，去吧，去吧。” 孟特助早就在旁边等了好一会，连忙打起雨伞，两人一起走入雨中。 昌叔站在廊前看着他的背影：“希望…都是希望。” 接下来的时间，傅渝州就跟住在公司也差不多，只是在一次午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楼下的设计室，姜嘉宁有用过吗？” 孟时皓正在吃饭，差点呛到，喝了口水回道：“来过一次，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负责那层的保洁说去打扫卫生说很干净，没什么垃圾。” “嗯。”傅渝州低声应了一句。 ------------ 第86章 人蠢少出门 十一月份天气变化很快，早上太阳还时不时的出来暖和一下，等到晚上姜嘉宁回到姜家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 跟之前在家的待遇不同，刚进去就有下人过来给她打伞。 姜嘉宁适应良好，这个给她打伞的小姑娘，看着很陌生，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的陌生。 之前姜家肯定没有过这号人，她不动声色：“你叫什么？” “我叫李思，前两天刚来的。” 姜嘉宁又多问了几句，小姑娘都一一回答了，滴水不漏。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客厅门口，姜嘉宁点点头。 进了屋子，里面空调开得足，热浪迎面而来，姜嘉宁嗓子痒得咳了几声。 房间里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非常稀奇，顾夫人钱宁韶和顾北林都在，姜静瑶一脸凄然眼眶发红，虽然没哭但是也快了。 姜嘉宁眉毛一挑，心里忍不住骂起了姜黎鸣，这爹可真坑啊，专找这种时候让她回来。 周烟对上她没什么好脸色，本来就摇摇欲坠要发火的，现在可算找到出口了。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我之前跟你说过，无论做什么都要准时，准时。” “嗯。”姜嘉宁懒懒地应了一声就要上楼。 估计是听到她的声音，二楼下来三个人，姜黎鸣，顾盛，还有顾庭樾。 “回来了。”姜黎鸣一脸沉重，见到她反而露出了几分轻松。 姜嘉宁却只觉得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轻声回了句：“嗯，刚忙完有点累，你们聊。” 刚抬起脚，姜黎鸣就说道：“回来得正好，有事情找你。” 有心躲，但是顶不住别人专心等。 没办法，认命地跟着他们一起到楼下。 顾盛的眼睛不断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儿子喜欢的是姜静瑶，没想到却为了这个女孩子受伤。 最关键的是，傅渝州对她也有想法，这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最近公司在平南的项目出了点问题，可以说是亏损了公司现在账面上的所有钱…” 姜黎鸣几乎是铁青着脸说出了这段话，顾盛很快接上：“这个项目咱们两家是一起做的，顾家亏损只多不少…” 客厅氛围很凝重，姜嘉宁懒懒地听着，眼皮半耷拉着看地板缝，突然之间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是善意的目光。 她几乎是反射性的看去，顾北林却是一脸春意盎然的笑，见她过来，还点了下头。 姜嘉宁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经过那场绑架后，见面还可以和平共处，于是冷着脸转了过去。 紧接着姜黎鸣的话直接让她吃了一大惊。 “姜顾两家合作这么多年，如今经历点事就闹开对谁都不好，我们商量好的呢，就是让两家变一家，联姻。” 犹如一道雷直接炸得整个客厅的人都惊了。 姜黎鸣算得这么精的人，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选择跟顾家绑得死死的，太出乎意料了。 除非顾家还有底牌… “那…是谁联姻？”周烟问道，眼睛在姜静瑶和顾北林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所有人都维持着这种默契。 只有姜静瑶心里越来越慌... 因为自己在医院照顾顾北林这么久，他压根没提过这件事，现在却突然爆出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 “北林哥哥…”她企图唤得顾北林对她的感情。 “嗯？”顾北林微笑看向她，却不是救她：“静瑶妹妹一定会祝福我跟嘉宁的吧。” 姜静瑶心如死灰，她此刻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为了当初两人谋划的那样还是真的要跟姜嘉宁订婚。 “当…当然。”嘴唇颤抖着说道。 姜黎鸣心中稀奇，完全没想到顾北林的选择会是姜嘉宁，没什么感情的笑说：“本来还以为自己是承认之美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我眼拙。”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顾北林满眼深情看着姜嘉宁：“姜伯伯，我也是在见到嘉宁以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见钟情了，我真的很喜欢她，希望您能成全。” 周烟忍不住突然站起来说道：“呵，顾家还真是好家教，之前我们家静瑶跟你只差一张窗户纸了，现在你又说喜欢的是嘉宁，真当是来我们姜家选妃来了。” 姜静瑶不哭不闹，只是红着眼眶看着她们，把自己受害者的姿态摆得足足的。 “还有你，抢妹妹的男朋友，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周烟气得一下一下喘着粗气，抬手指着姜嘉宁，那愤恨的模样恨不得想要亲手教训她。 姜嘉宁一脸被恶心到的模样：“别说的跟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似的，我跟顾先生可没说过几句话，指责之前先调查清楚好吗？还有，他们两人到底是捅破了窗户纸了还是没捅破也得说清楚，可别是咱们姜家自作多情，那真是丢大人了。” 周烟被她噎了一嘴，姜黎鸣的脸色也不好看。 “嘉宁，好歹我也差点救了你…怎么能是没有关系？”顾北林有些神伤，消瘦面颊上眉头微蹙，仿佛在控诉她的无情。 “呵”姜嘉宁发出嗤笑：“人蠢少出门，差一点没救到就是没救到，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更难听的话姜嘉宁没有说，甚至越想越来气，巴不得再给他肚子上来两刀。 顾夫人钱宁韶看到她眼中毫不遮掩的厌恶，瞪大一双眼不可置信：“姜小姐，何必这么刻薄，我们北林这个年纪在整个圈子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 “顾夫人。”姜黎鸣突然出声警告，现在最危险的可不是他们家，给个面子想用养女吊住这个有概率会翻盘的顾家，谁知道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姜嘉宁现在跟傅渝州打得火热，他还没蠢得捡个芝麻丢个西瓜。 钱宁韶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在顾盛的目光中慢慢坐了回去。 顾北林阴沉沉地看着自己父亲，伤口好像一直在隐隐作痛。 “姜伯父，我之前一直都是把静瑶当做自己的妹妹对待，没有一丝出格。”顾北林继续说道。 姜静瑶感受到姜黎鸣那逐渐冰冷的目光，身子忍不住发起抖来。 最后的底牌在这个时候变了挂，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如果没有了姜家千金这个名头，自己规划得再多都没有用。 ------------ 第87章 强扭的瓜不甜 姜黎鸣走到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顾大哥，看来咱们两家未必有机会合作了。”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里却一片冰冷。 顾盛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北林母子两人，心里暗骂他们对自家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迫不得已只好自己亲自上阵，软下姿态：“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大哥，那就说明咱们之间交情不变，小孩子都被我家里人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他边说边用严厉的目光看向顾北林：“还不滚过来跟姜伯父道歉，我带你来是跟静瑶提亲的，你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嘉宁冷笑看着这些人演戏，只觉得精彩得不行。 “爸…我不是…”顾北林被训得整张脸都紧绷起来，手慢慢握紧成拳。 顾盛却不让他多说什么，一声爆喝打断他的坚持：“不是什么不是，不就是跟静瑶吵了两句嘴吧，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一点小事非要在这种场合闹，像什么样子。” “北林哥哥…”面临被放弃的风险，姜静瑶这时候也顾不上原先的打算的，怯懦地发出一声呼喊。 顾北林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嘴唇禁闭，非常的不甘心。 姜黎鸣年轻的时候比他道行深多了，不用看也知道顾盛刚才的话完全就是胡诌的，但是他也不在意。 顾盛刚才说的话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一种低头的信号。 他身子往后靠，睨着顾北林幽幽说道：“看来北林自己还是有想法的…要不然这个联姻还是算…” “爸！”姜静瑶马上出声阻止姜父即将说出口的决定。 客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顾北林最后的机会，他本人也纠结得几乎摇摇欲坠，恨意和不甘心在心中蔓延… 姜静瑶原来的计划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加深，只要能跟姜嘉宁订婚，结婚，那这个人就会随他摆弄欺辱… 肚子上伤口不断的提醒他那天自己所受的罪，同时，父亲那几乎就要射穿他的目光也让他知道顾家现在处境并不好。 姜嘉宁突然的想到上一世的时候，自己被这两人合起伙来逗弄，忍不住想要报复回去。 于是在关键时刻，她走到姜黎鸣身边站定，拿起桌上的雪茄和雪茄剪，干净利索的剪掉茄帽。 所有人都被她的动作吸引，她慢条斯理地点燃烟角，纤细手指夹着雪茄地给姜黎鸣。 同时说道：“爸，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姜家还没到找不到女婿的地步吧…” 她话还没说完，顾北林的脸就黑了一度。 姜静瑶急切地攥紧周烟的手。 周烟心疼女儿，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反驳：“跟你…” “妈。”姜嘉宁的声音更快更大，直接压过她：“您是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没有信心吗？逼婚什么的，太掉价了。” 顾盛一张脸红了黑，黑了红，可是直接骂姜嘉宁他也做不到，既拉低了自己也不够想样。 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去，只能直勾勾的瞪着顾北林，鼻翼一张一合喘着粗气。 自己还不容易拿出底牌才争取到的一点机会，眼看着又要被这个败家子浪费了，他怎么能不气。 举着雪茄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姜黎鸣没有接，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姜嘉宁。 姜嘉宁微笑回应，不见一丝慌张。 良久，姜黎鸣接过雪茄，眯眼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那双皱纹明显的眼睛看着顾北林，短促地冷笑一声。 “不亏是我姜黎鸣的女儿。” 顾北林在这时候才感到一丝寒意，几乎是同时，他赶忙说道：“对不起，姜伯父，是我意气用事了。” 他快步走到姜静瑶身边，僵硬又粗鲁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双手交叉，明明应该是一副甜蜜恋人的模样，现在却都非常不自然。 “前两天我们闹了点矛盾，刚才也只是想让静瑶吃醋这才说的那些话，是我太任性了，姜伯父…我…我以后不会了。” 姜嘉宁翻了个白眼，这才刚一激就受不了了，真没意思。 “北林，你跟静瑶从小就认识了，以后就算吵架也不能再这样了，万一她当真了，你哭都找不到地方…”顾盛乘胜追击道。 “静瑶，回去我就好好教训他，以后保证不会再这样了，看在伯父的面子上，你原谅他吧。” 姜静瑶心里屈辱万分，但是又实在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勉强微笑点头。 “嗯。” 钱宁韶只觉得被羞辱了，一朝失势，自己的儿子就要被欺负成这样。 她一定会记得姜家每一个人给她的屈辱。 “顾伯父，您不觉得最应该对我道歉吗？我多无辜啊，差点就要背上抢妹妹男朋友的名声了。”姜嘉宁一双眼睛真挚地眨啊眨。 “啊！”姜静瑶发出痛呼声，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她忍住手上被顾北林握住的痛意，扯了扯嘴角解释：“姐姐，你别这么说，北林哥哥只是太爱我了才会这么说的。” 姜嘉宁知道今天的主题不是自己，所以只是稍微借机发挥一下出出恶气，当下也只是微微侧目，不想再看他们演戏。 只能姜黎鸣发话。 “静瑶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跟夫人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教养，嫁到你们顾家那肯定是最好的，毕竟两个孩子也有小时候的情分在，但是吵架伤感情，这种玩笑更是不能随便开…”姜黎鸣说道。 顾盛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这件事能定下来就说明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 哪管什么亲生的还是抱错的假千金呢，都姓姜就行。 刚刚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失，除了姜嘉宁所有人都其乐融融地交谈，商定两人订婚的日子。 从重生到现在，第一个改变她人生的事情已经彻底没了。 她不会再跟顾北林订婚结婚，还让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想到这她记起傅渝州，于是在众人推杯换盏时离开座位到客房内。 给傅渝州发了条休息：【姜顾两家已联姻，姜静瑶和顾北林。】 ------------ 第88章 夜半敲门 要说也是奇怪，两家虽然很快谈好了婚事，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吃完饭后，顾家夫妻双双离开，却把还在养伤期的顾北林留了下来。 而且就住在客房，跟她只隔了一间房。 刚一进房间她就反锁上了门，毕竟顾北林的无耻每次都会超越她的想象，她不想节外生枝。 还在考虑晚上要不要回公寓，门被敲响。 “谁？” “是我。”说曹操，曹操到。是顾北林！ 犹豫了几秒她先是把手机录音打开，然后才去开门。 “有事？”姜嘉宁一脸菜色。 顾北林整个人透着阴冷的温度：“姜嘉宁，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呵，这语气—— 姜嘉宁周围在鼻前挥了挥手，像是闻到了什么异味：“嚯，顾二公子，你这怨气都要冲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始乱终弃了呢。咱们可没那层关系啊。” “你！”顾北林气结，一用力肚子上的伤口就发疼：“那天我真的是要救你的，谁知道宋泽宇发什么疯。” 姜嘉宁想不通，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他还来找自己解释图什么。 “顾二少，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你是我未来妹夫，现在这个时间来敲我门说的这些话你觉得合适吗？又把我妹妹放在什么位置？” “我今天白天的话不是胡说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也许你不知道，开学典礼上你跳舞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对静瑶只是儿时的情谊，只当她是妹妹。”顾北林急切解释。 姜嘉宁看着他那情切的模样一言难尽，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以为随便两句话自己就会相信他。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已经跟姜静瑶订婚了。”她故意把话说得模糊不清。 果然，顾北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为自己继续加码：“那也是今天形势逼迫，没办法的办法，但是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把静瑶换成你的。” 多大的脸啊！ 姜嘉宁只觉得胃里一阵不适，强忍着继续道：“换成我？！那我抢妹妹未婚夫的名声可就洗不掉了…” “不！”顾北林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会想办法的，为了你，我怎么都行。” 呕！姜嘉宁像是被毒蛇咬住般猛地抽回手：“不用，你好好对姜静瑶，别再让她针对我陷害我就行了，从我回来到现在，她一刻都没安生过，如果她嫁给你后能安分一点我更开心。” 说着她就要关上门，不然她怕自己一直对着这张伪装深情的脸，忍不住会直接动手。 “砰。”顾北林的手突然伸到门边被狠狠夹住。 姜嘉宁关门的时候压根没有留劲，也没想到他只是伸手拦而没用力拉。 手迅速红肿起来，估计明天起来后会变成瘀伤。 顾北林疼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整个人弓起缩成一团，咬紧牙关才咽下那声痛呼。 姜嘉宁站在原地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垂下眼睫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他应该跪在她脚边才对，而不是蹲下。 那样她可能会更开心一些。 “我…我没事…不是你的错。”顾北林颤着声音主动说道。 管我屁事！ 姜嘉宁敷衍地嗯了一声。 这人刚好蹲在门口，她就是想关门都关不上…真烦人。 缓了会，顾北林站起身来，手上的红色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脸上疼出冷汗，嘴唇发白：“这点伤没什么的，当初为了救你被捅了两刀，可比这疼多了。” 顾北林想要让扭转美化那天他的行为。 如果她没有重生，不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会信，但是她太清楚其中的猫腻了，所以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那天本来咱俩谁都不用挨刀的…”姜嘉宁笑道：“但是被你搞砸了，是我不怪你才对。” 顾北林没想到她不吃这套，受伤的手抖了抖：“嘉宁…我当时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现在困了，所以你还是去关心我妹妹你未婚妻吧，我担不起。” 说完抬手把人推开，关上门。 才关上门，脸瞬间塌了下来。 两家再次搅合在一起，让她不得不虚以委蛇，因为不知道顾家手里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门外的顾北林也在关门的时候脸色一变，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怨恨让他在灯光昏暗的走廊中像是一道幽灵阴森可怖。 他忘记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好，所以下意识地伸手拦门，没想到被伤成这样，可是即使这样了，这个贱女人还是不为所动。 他实在太恨了，必须要把她放在自己手边慢慢折磨才能解恨。 等到手了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她在布满玻璃碎片的地上跳舞，他不喊停就不能停。 顾北林自从醒来后，心态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一想到姜嘉宁脚下朵朵血花绽开的画面就觉得兴奋异常。 他激动的抖了抖，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平复。 临走前又看了看姜嘉宁关上的那道门。 F·L顶楼，正在接电话的傅渝州看到了那条通风报信的短信。 “喂，有听见我说话吗？”手机外放传来陆安白的声音。 “嗯，你说。”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傅渝州拿起外套穿上：“能查到那笔资金是谁给的吗？” “我让人去查了，是国外的账户，不一定能查到，需要点时间…” “知道了，你先查着吧。” 看来顾家还有底牌，被他逼到这个地步了，还能起死回生，甚至还跟姜家联姻了。 这场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还在下，姜嘉宁刚出房间，就看到姜静瑶和顾北林两人手挽着手从楼上下来。 停在楼梯拐角处看她，两人昨晚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看起来非常和谐。 姜嘉宁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对两人打招呼：“早啊，两位即将订婚的恩爱人士。” 这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姜嘉宁也不在意，走过去：“你们是打算再缠绵一会？闹我先走了。” 说完就直接用肩膀顶开姜静瑶率先下了楼。 “你…”姜静瑶气得不行，又被身边的顾北林拦下。 “来日方长。” ------------ 第89章 订婚宴亲自邀请 楼下姜黎鸣一脸喜气，旁边的周烟心情也不错，主要表现是，在看到她后嘴角的笑没有收起来。 不过不管她的事，等吃完饭她就可以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了，姜元嘉才姗姗来迟，见给他留了一个靠着姜嘉宁的位置，脸色很臭。 喜气洋洋的姜黎鸣一点也不在意，开心道：“都下来了，正好有事跟你们说。”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只有姜嘉宁在走神。 昨天联系傅渝州后也没个消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静瑶啊，你的订婚宴我们两家商定好了，就在这周天，等办完你们的订婚宴，再办你的设计秀。” 姜静瑶笑呵呵地答应下来：“谢谢爸爸帮我操心这些。” 父女两人又来回客套了几句，姜黎鸣这才转过头来说道：“嘉宁啊，你今天也没课，不如联系一下傅渝州，让他赏脸来参加一下你妹妹的订婚宴。” 姜嘉宁正在神游，完全没听到自己被安排的任务。 餐厅安静下来，没有听到回应，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姜嘉宁眼睛正盯着自己面前的餐盘。 “没规矩！”姜元嘉恶狠狠的说道。 “嘉宁？”姜黎鸣提高了点音量。 “怎么了？” 姜黎鸣自然知道她走神了，但是依旧一副慈爱的模样，重复了一遍刚刚他说的话。 “时间这么赶？”一周不到就办订婚宴，他们这么着急？ 而且…他们当傅渝州的时间是可以随意安排的？自己多大脸啊，又上门去邀请。 周烟原本的好脸色有点挂不住了：“静瑶跟北林从小感情就好，两人现在订婚顺理成章，怎么就赶了。” “爸，不如用姜家的名义来邀请吧，我也就给傅总设计过两件衣服，本来也没多少交情，之前那次本来就很勉强了。 姜黎鸣：“上次可以这次肯定…” “人情用一次少一次，一定要用在这种事情上吗？再说了，本来我就没把握。”姜嘉宁语气生硬。 听完她说的话，姜黎鸣眼中的热切淡下去不少。 “砰！” “够了！” 椅子倒地的声音和姜元嘉愤慨的怒喝声同时响起。 “元嘉，你发什么疯？！”姜黎鸣翻着白着眼看他，不怒自威。 “一点事情就推三阻四，咱们姜家难道还要她说了算吗？不就是福渝州吗，我亲自上门去请。”姜元嘉脸色黑沉，自上而下看着身边依然坐得稳稳的女人。 “那这样当然最好了。”姜嘉宁赶在姜黎鸣开口前说道。 “哥，别为了我的事情生气了，总是麻烦姐姐，她心情不好也能理解…不如…” 对面的姜静瑶娇娇弱弱的说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邀请傅总吧，毕竟是我的订婚宴。” 姜黎鸣心中不快，但是如果姜嘉宁不去，总是要有人去做这件事的。 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漠然的大女儿，再对上一脸不服气的儿子，开口说：“那你带着静瑶去吧，态度要好一些知道吗？” 他这个儿子…有时候就是沉不住气。 甩开了一个麻烦，后面的事情就跟她没关系了，她安静地吃完饭，然后说有事要离开。 姜黎鸣倒也没留她，只是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出了门，姜家第一次给她准备了车子等在门外。 司机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就离开了，但是她转头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最终出租车停在了之前傅渝州带她来的小洋楼跟前。 上次来的时候有很多事情都让她很不解，比如钱老太太是认识姜黎鸣的，而且评价并不是像现在外面那样的正面。 还有闻泱瓷…… 希望这次运气能好些，再遇到她，那很多谜题就可以解了。 按了两下门铃，对话机内传来电流声，然后就是Amanda的声音：“你好，哪有？有预约吗？” “姜嘉宁，上次跟傅总一起来过的。” 为了不被拒之门外，她只好实话实说了… 对话机中静了片刻，Amanda不怎么友好的声音传出：“等着。” 等了会还是没人来开门，姜嘉宁就知道今天估计是有得等了。 还好雨已经停了，不至于太狼狈，空气中都是沁脾的湿润气息。 天气润凉，她穿着一条高腰阔腿裤，腿有些冷。 时间长了也没个坐着的地方，她在门把口来回地走暖和身子，时不时地按一下门铃。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门被打开，Amanda一脸冷涔涔的看着她，之前在傅渝州在的时候，她身上那股子柔媚已经淡得没有了，反倒是满满的凌然。 “姜小姐是有什么事？”Amanda露出胜利的笑容和轻蔑。 “拜访钱太太。” “一批料子不够，还要再要一批，便宜占不够吗？”自从闻泱瓷不再设计后，Amanda一直把钱婉南的所有东西都当作是她的，因为她只剩自己一个徒弟了。 百年以后，由她继承，理所当然的事情。 门还没进去，姜嘉宁不想跟她起冲突，于是淡淡道：“我只是不想麻烦傅先生，特意过来拜访道谢的。” Amanda听她又说起傅渝州，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刚刚转出去的28万，恨得几乎咬碎后槽牙。 但是真跟傅渝州的女人别苗头，她也不敢，就自己刚刚让她在外面挨冻了半个多小时这事，对方要是跟她计较告状了，也够呛了。 思来想去，她移开挡住门的身体，让人进去。 屋内很暖和，姜嘉宁瞬间就觉得四肢没那么僵硬了。 “老师还在休息，你在这等着吧。”Amanda在后面说道。 姜嘉宁点点头，突然来访肯定没道理破坏别人的时间和安排，她坐在休息区。 “闻小姐最近有过来了吗？” Amanda翻了个白眼：“听说下午要过来，谁知道…” 她嘟嘟囔囔的说完就坐在另一边。 姜嘉宁有点开心，自己运气还不错，要是闻泱瓷来了自己一定要留下她的联系方式才行。 而另一边的Amanda有些紧张，余光注意着姜嘉宁的动向，动作非常快地把桌面上被平板压住一半的设计图抽出来放在最下面的抽屉里。 动作有些慌乱，她捋了下头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上次的设计图做得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用？” ------------ 第90章 明艳女人 正在欣赏钱老师作品的姜嘉宁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有些意外的看她。 “有点进度了，今天也是想来找钱老师再看看，有没有建议。” 姜嘉宁没有说太多，说完就走到另一边专心看成品。 Amanda点点头，两人之间透着点诡异氛围。 最里面的操作台上有一本绿色画册，边角已经有些卷边了，应该是应该被翻看的，姜嘉宁坐下开始认真翻看。 而Amanda则是认真看着她的样子，年纪不大正是青春年少，巴掌脸上最引人瞩目的便是那双无论看什么都好似含着水光的眼睛… 如果自己跟她是一样的年纪，是不是也能入了傅渝州的眼呢。 未必… 正想着，外面园子传来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去。 没一会，穿着浅色新中式的闻泱瓷推门进来，看到姜嘉宁眼睛一亮。 “姜小姐…” 姜嘉宁开心的眉眼一弯走上前去迎她：“我运气真是好，真的等到你了。” 说着还往她后面看了看，没有沈识淮，她是自己来的。 “是专门等我的吗？”闻泱瓷有些意外，一双大眼睛接连眨了两下。 “也不是，找钱老师顺便找你…”姜嘉宁拉着她走到刚刚自己坐着的吃操作台前。 两人聊的开心，Amanda彻底成了一个摆件，无人跟她搭话。 闻泱瓷看到她正在翻的画册，眼神闪了闪：“你最近的设计课上的怎么样？angel的课是不是轻松很多？” “什么？”姜嘉宁诧异她对自己情况的了解程度。 闻泱瓷却好像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你们现在不是正在上angel的课吗？” “是，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你妹妹跟我说的啊。”闻泱瓷一脸无辜单纯。 姜嘉宁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立刻盖上手边的画册问道：“你认识姜静瑶？” “嗯，上次沈识淮带我去姜家道谢的时候认识的，她说会帮我跟你说的。” 呵…这件事姜家一个人也没跟她说，她完全不知道。 “怎么了吗？”闻泱瓷见她脸色不对，忙闻道。 “没事。”姜嘉宁按下不爽，不想在她面前展露出来：“上次没加上你的联系方式，这次加上吧，有什么你可以直接联系我，不用再找别人代替了。” “嗯…”闻泱瓷有些犹豫，看了她好几眼后才说道：“你等我一会好吗？” “好。” 闻泱瓷刚把洗手间的门关上，Amanda的冷嘲热讽也准时来到：“跟别人沟通还要争取到主人的同意，做金丝雀做到她这个份上的也是独一个了。” 语气中是浓浓的嘲讽。 姜嘉宁稳住心态，不想跟她对上，从第一次见到闻泱瓷的时候她就发现沈识淮对她的掌控欲几乎是没有留一丝空隙的。 但是上一世她只用了两年就摆脱了沈识淮的控制，成为赫赫有名的独立设计师，那就是时机还没到。 只要她仔细一点，总能找到机会弄清楚两人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闻泱瓷走出来，脚步有些雀跃，手里的手机已经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甜甜的笑道：“你加我吧，但是我不能聊的太晚，有时候回复不及时的话你别生气。” “好。” Amanda冷哼一声：“一丘之貉，神气什么。” 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应该是钱老太太下来了。 闻泱瓷快步跑上楼去把人扶下来，见到姜嘉宁站在大厅中间，她有些意外：“姜小姐怎么来了…” 看了看周围：“你一个人来的？” “冒昧来打扰一下，之前您给我的那批布料非常合适，我是来谢谢您的，顺便还来请教一些问题…。” 钱老太太却伸出一只手阻拦她继续说下去：“你没有预约，我等下要出门遛弯，所以…” “我陪您一起吧。”姜嘉宁说道。 钱老太太看了看她，思忖片刻后道：“行，Amanda你在家里待着吧，我带她们两个出去走一走。” 闻泱瓷拿过沙发上的一件披肩给钱老太太搭上，三人一起出了门。 门刚被关上，Aamnda就舒了一口气，赶忙把自己藏起来的设计图给拿了出来。 上面赫然就是之前姜嘉宁拿出来的设计图。 她画了这么多天才算画出满意的，没想到漏了一张草图在平板下面，差点被她看到。 她回到房间，拉开抽屉，几乎与原版差不多的设计稿已经完成并落款。 她凝神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里。 只要寄出去，这个设计就是她了。 上午十点多，太阳已经大亮，雨后秋凉被阳光驱散。 小洋楼附近的道路古朴种还留存着上世纪的民国风情，路边的梧桐树枝桠横生。 走到第一个红绿灯，姜嘉宁这才开口：“钱老师认识我父亲？” 钱老太太笑了：“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别人家的事我不方便多说，只说一句，现在的姜氏集团以前姓周。” 姓周？她外家？ “是我外公周…”姜嘉宁还想问，但是老太太却直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说完挣开姜嘉宁的手，自顾自的开始走。 见她不想说，姜嘉宁只好不再深问。 她来这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一大半，虽然都一知半解，但是也都已经揪到了线头，慢慢捋顺就好。 把钱老太太送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门口一辆红色轿跑停得格外扎眼。 闻泱瓷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一个长相明艳动人的女人从车上下来，黑色墨镜遮住她大半张脸，红唇轻启：“钱老师中午好。” 敷衍的打完招呼，她又转向一旁：“阿瓷，我来接你去找沈识淮。” 声音也很符合她的外在气质。 跟她同类型的Amanda如果在一旁，可能会瞬间被秒杀，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好。”闻泱瓷低声应答：“我进去把东西拿出来，你等我一会。” 说完扶着钱老师进了小洋楼。 姜嘉宁跟在她们身后，感觉到这个女人墨镜后的眼神一直盯在她身上的。 转过身去就看到那女人咧嘴一笑，矮身坐进车里。 ------------ 第91章 当小三还敢报警 姜嘉宁送走闻泱瓷后，又请教起了一些专业上的问题，钱老师都一一作答。 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早上翻看的那本画册，里面很多设计都非常别出心裁，而且个人特色十足。 但是全都没有署名，她有些好奇。 于是多问了一句：“钱老师，那本绿色画册里面都是谁的作品？” 钱老太太一脸惋惜，深深叹了口气：“那是阿瓷以前的设计作品，我给她装订起来的，里面很多设计都非常受欢迎…只是现在她不愿意画了。” 姜嘉宁拧眉：“这样啊，确实很可惜。” 见老太太眉眼有些倦怠，她又宽慰道：“可能现在年纪小，遇到事情需要点时间才能想开，以后也未必再也见不到她的设计了。” “希望吧…” 从小洋楼出来，姜嘉宁坐上出租车，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映照进车里，划出一片三角区。 她倚靠在后座上，开始慢慢梳理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对外公外婆一家并不了解，周家在十年前就已经在豪门圈子销声匿迹，再加上周烟不喜欢她，所以也更没有带她见过那边的人。 如果现在的姜家是周家的，那为什么周烟还对姜黎鸣这么痴情，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还非常听他的话。 另外这次姜顾两家联姻，等到订婚宴结束，估计顾家的底牌就会露出来了。 还有闻泱瓷…她的所有异样都跟沈识淮有关系，这个她也无力插手… 越想越头疼。 还正想着，车子紧急刹车，坐在后座的姜嘉宁身体猛地前倾，额头重重撞在前座上。 姜嘉宁伸手扶着撞得晕乎乎的额头，慢慢回直身体。 司机大叔趴在方向盘上也是被吓得不轻，反应很迅速：“不好意思姑娘，突然冲出来个人我只能踩刹车了。” 姜嘉宁伸头看向前面，果然是有人在路中央拉拉扯扯，她还认识。 “没事。” 路中央穿着驼色大衣的钱宁韶拉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穿着小香风的女人，争执不小。 是什么人能让一直高高在上的钱宁韶不顾脸面，在大马路上跟个泼妇一样的争吵… 姜嘉宁来了兴致。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司机师傅也探出头冲两人嚷嚷：“干什么呢，想死去别的地方，别来碰瓷啊！” 钱宁韶压根也没有管周围别的动静，拉扯着那女人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师傅，我就在这下吧。” 付了钱，姜嘉宁站在人群后面，总算听清楚了这两人的对话。 “狐狸精！你居然敢勾引我老公。”钱宁韶说一句就要打她一巴掌，也不在意落在什么地方。 “放开我，你谁啊，我都不认识你！”那女人涨红着脸说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钱宁韶见她还是不承认，气得直接抓上对方头发：“贱人，我都看到我老公去找你了，还不承认。” “好啊，在这给你买了房子是吧，藏得这么深。” 她很少来这边的，也是姜静瑶那边给了消息，说是最近顾盛经常来这边，而且有时候会过夜，房子的主人是个年轻女人。 今天她亲自跟过来，抓了个正着。 生等着顾盛走了，这个女人出门她才开始发作。 姜嘉宁有些意外，没想到今天走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看着看着她拿出手机拍下了这精彩的一幕。 “啊啊啊——我不是，你不要乱说话！”女人拼命挣扎：“报警，我要报警抓你！” “哼，当小三还敢报警，我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钱宁韶自然不怕，这事就算闹大了她也能摆平，顾盛也不可能看着自己被抓进去。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是顾盛一向公私分明，却给了这个女人的堂弟一个公司。 要不是姜静瑶找的这个人靠谱查得仔细，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平时玩一玩的和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容忍。 “让开让开…”三个男人拨开人群走到两人跟前。 对着钱宁韶非常恭敬：“夫人。” “把人给我带走，看看这个骚狐狸到底有什么本事。”钱宁韶说完转身就走。 两个人不顾那女人的挣扎架着离开，还有一个人留在原地跟周围人说明情况。 姜嘉宁看完一场好戏，手机里的照片已经也发送给了傅渝州：【顾盛的老婆和他的小三当街大打出手。】 这次对方回得很快：【你还专门去看热闹？】 反正他也看不到，姜嘉宁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运气好，偶遇到了。】 【嗯，走远点，小心溅一身。】 这人…还真是有点暗戳戳的。 【你可以查查这个女人，为了打小三亲自出手，不像是小事情。】 【谢谢提醒。】 自从上次两人有些别扭的分开后，对话就开始变得非常公式化。 姜嘉宁正打算重新打车，手机短信铃声再次响起：【姜元嘉和姜静瑶在我们公司楼下。】 看来是上门邀请他参加订婚宴的，动作还挺快。 【应该是邀请你参加姜静瑶和顾北林订婚的，见不见随便你。】 等了几分钟，没有信息回过来，姜嘉宁把外套重新紧了紧，抬手重新拦车回去。 车内的空调开得足，热气扑面，坐了一会姜嘉宁就有点犯困了。 强撑着困意下车回到公寓，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傅渝州清冷淡漠的声音传至耳中：“没时间？” 姜嘉宁还有些迷糊，正常问好都费劲何况他问得这么直入主题。 “什…什么？” 对面顿了一秒：“你没收到？” 姜嘉宁眯缝着眼睛查看手机，电话前五分钟傅渝州确实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明天下午我接你试礼服。】 才五分钟没回…他电话就打过来了，还真是精英般的效率。 姜嘉宁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清醒一些：“不好意思傅先生，我刚刚在睡觉，现在看到了，没问题。” “好。”对方言简意赅地快速挂掉电话。 姜嘉宁甚至觉得这个小插曲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但是通话记录证明那刚刚发生过。 但是…试礼服是什么鬼？ 难道她梦里把衣服给做好了？ ------------ 第92章 系领带 昨天的晴天像是昙花一现，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大概是要下雨。 姜嘉宁刚走大厅就看看到傅渝州的车在路边停着。 司机看到她，快步把车门打开：“姜小，傅总那边临时有事，所以安排我来接您。” “嗯好的。谢谢。” 她赶忙钻进去。 天际处积压着黑沉沉的云，姜嘉宁望着车窗，忍不住有些好奇，是不是所有跟傅渝州合作的都会有这个待遇… 设计室里那件衣服已经也差不多，但是要是今天试的话还是有点仓促的。 车子停在了一楼大厅门口，下车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毛毛雨。 风一吹，姜嘉宁打了个寒颤。 衣服穿少了。 刷卡上了电梯，刚按下21楼，旁边的人目光就都看了过来。 这种情况每次她来都会发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下了电梯，她走进办公室内把东西都放下，倒杯水等了一会，傅渝州还没来。 不想浪费时间，她开始上手处理那件礼服的收尾工作。 傅渝州下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一直沉浸在工作状态的姜嘉宁无知无觉。 身上挂着皮尺，手腕上的袖口到处别的都是定位针。 原本打理规整的卷发也被一支铅笔随意挽着，零散的发尾支棱在脑后。 站在外间透过玻璃门看了她好一会才推开门：“抱歉，临时有事让你等我这么久。” 猛不丁的声音吓了姜嘉宁一跳：“啊没事，我正好也要忙这套衣服，基本上差不多了，要是想要试的话今天也可以。” 傅渝州摇头：“不是试这件，我说的是之前邀请你当女伴的那场宴会礼服。” “我吗？” 姜嘉宁站直身体，有些诧异。 “对，你是帮我的忙，自然需要我来负责，现在方便吗？” “当然。” 姜嘉宁手脚快速地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一切都规整好后拿上包在男人跟前站定。 “好了，走吧。” 傅渝州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姜嘉宁见他不动，还一直看着自己，赶忙低头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 除了包没什么别的… 怎么了？“”姜嘉宁歪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稍等。”傅渝州抬手伸向她。 袖口贴着她的耳朵向后，发出一点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痒痒的，木质香突然地涌到跟前，姜嘉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跟那天在更衣室里一样的动作。 但是傅渝州的动作却没停。 脑后突然一松，长发倾泻而下披散开。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她刚刚用来挽发的铅笔横在她跟前，眉眼淡然。 可是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揶揄：“现在可以了。” 姜嘉宁慌乱地捋了捋头发，脸颊发烫：“哦哦，谢谢啊…那走吧。” 看着熟悉的园林，姜嘉宁了然，是上次他带自己来过的那家。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领着两人往化妆间走去。 年轻的化妆师和服装设计师coco已经在等他们了。 两人刚一进去，上次见过的那个创始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傅总，姜小姐，这次是试妆和礼服一起的，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们提前说。” 姜嘉宁点点头，有些尴尬的不敢对话，因为她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名字了。 刚坐下，就听到化妆师说道：“傅总也试一下衣服吧。” 嗯？他也要试？ 傅渝州没出声，神色从容地去了里间。 试衣间里挂着两套一套西装和一套女士礼服，看起来是搭配好的，同一风格。 姜嘉宁饿得底子好，化妆师也是顶级的，手法很快，没多久就已经差不多了。 “姜小姐，你的骨相就已经很好了，淡妆更适合。” 化妆师说完安静地看着她，今天的这位年龄不大，如果上浓妆的话还会把她身上那份原本干净的气质给遮盖掉，但是基于之前的经验，她怕说多说错，所以也是稍微点了一下。 姜嘉宁对着镜子看了下，专业的就是厉害，比自己化的要好很多。 非常满意：“挺好的，谢谢~” 她走到试衣间敲了敲门：“傅先生，你好了吗？” “嗯。”门内传来男人略微低沉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她跟前，手里正在摆弄着领带。 相对比较传统的西装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挡不住男人长得好，修长的手指绕着领带打结，姿态优雅，气质非常。 化妆师第一眼就被冲击到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睛都挪不开了。 姜嘉宁站在他跟前，傅渝州微微低头就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她。 上了妆，女人原本就细腻柔嫩的肌肤变得更加白皙光亮，线条完美的眉形，鸦羽般的长睫，小巧挺翘的鼻子，红润丰盈的唇。 再对上那双干净澄澈的杏眼，男人眸色微暗，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喉结滚动几下后才移开视线。 移开位置让人进去：“礼服在里面。” 姜嘉宁看着他手里的领带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换一条吧，这条太花哨了。” 不知道设计师是不是想要突出特点，搭配的领带是略微有点夺目的白色绣纹落叶，虽然好看，但是却不适合长辈的生日宴。 化妆间内安静了一瞬，傅渝州的指腹蹭了一下手里的领带，然后放在一旁。 “那你帮我挑一条吧。” coco虽然心里有一丝自己作品被改的不悦，但面对傅渝州她还没那个胆子说什么，笑呵呵上前拉着姜嘉宁到一侧挑选领带。 整整六排的领带，姜嘉宁选的倒也不纠结，直接选了一条暗紫色的，神秘高贵不失低调。 “要不然试试这个吧。”说着把领带递给他。 男人没有接过领带，反而说道：“帮我系一下吧。” 化妆师和设计师coco耳观鼻，鼻观心地退到一边安静地做自己事情。 姜嘉宁自然是会系领带的。 她踮脚把傅渝州的衣领整理好，然后帮他系上。 看着女人熟练的手法和不假思索的态度，傅渝州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好了。”姜嘉宁系好领带，又把领带结摆正，临了习惯性地在男人胸口轻轻拍了两下。 ------------ 第93章 亲密贴合 刚做完这个动作她整个人就僵硬了。 之前在工作室里习惯了…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不好意思…我这是工作习惯…”姜嘉宁面色微红。 “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声，敛着眉眼，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明朗。 姜嘉宁处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听出来。 她从傅渝州的身边挤过去进了换衣间，房间里挂着一条白色中式抹胸长裙，裙面上是青竹。 礼服穿在身上不是那么的合身，有些往下掉卡不住，估计后面还是要调整。 她对外喊了几声，想让coco进来。 房间不大，拐角摆放着一扇穿衣镜，姜嘉宁侧对着穿衣镜站立，一只手把头发撩到一侧同时捂住胸口，阻止裙子下坠，一只手去测量空处，大概一指的距离，估计要改一下。 “咔哒”一声，房间门被打开。 雪白如玉的肌肤比她身上的那件白色礼服还要亮眼，几缕不听话的长发在她背后蜿蜒而下，直直垂在纤纤一握的腰肢。 只是她动作有些僵硬奇怪，双手都在胸前。 姜嘉宁的长发被人撩起放在肩膀上，然后一只手帮她把身后的衣服拉紧固定住。 “谢谢。”姜嘉宁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一直用力捂着了：“衣服有点大，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修改一下。” “设计师和化妆师…”男人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怎么是你！” 姜嘉宁猛地抱住自己蹲在地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尤其是后背和被他碰过的长发。 “她们一个去洗手间了，一个去拿别的礼服…”傅渝州转过身去，摸了摸鼻子：“我听你好像很急…” 女人犹如上等绸缎的肌肤又白又滑，一直在眼前回放，傅渝州插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姜嘉宁一张脸又烫又红：“我不急！” “哦，那不好意思，我可能会错意了。” 姜嘉宁：…… 化妆师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位好说话的漂亮小姐姐涨红着一张俏脸，双手死死捂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坐在沙发上也不吭声。 只是眼神有些…勉强凶狠地看着另一侧的男士。 而那位俊美的男士神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滑动着手机，虽然神色依旧清冷，但是看起来明显心情还不错。 化妆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这套礼服在小姐姐身上美得让人惊叹时，她反应过来了。 夸人她还是会的：“姜小姐，这件礼服是我们工作室的最新款，都还没对外发布过，您是第一个穿的，太好看了。” 姜嘉宁微微点头：“谢谢，但是腰身有些不合适…可能需要修改一下。” “好的好的，coco去拿别的款了，你要是满意的话我就让她们不用拿了。” 姜嘉宁脸上温度降下去不少，她不怎么好意思道：“就这件吧，不用麻烦了。” “好的，您等我一下。”化妆师忙不迭地拿出手机来联系。 coco回来的时候，姜嘉宁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把衣服情况说了一下，coco在衣服上扣了几根针掐住腰线，把衣服变得更加贴身，然后又根据整体的效果又调整了一下。 “太完美了。”亲手做出来的衣服穿着合适的人身上，年轻设计师脸上满是惊艳。 傅渝州站起身，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 有种自虐的感觉，觉得她很好，又觉得岁岁长大了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没办法把两人彻底割离看待。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亲密贴合。 “很漂亮。”傅渝州夸人的话总是这单薄的一句，旋即又对设计师说道：“宴会之前把衣服修改好。” “好的傅总。” 两人换好衣服走出化妆间，天色微暗，还飘着细雨。 傅渝州随手拿过门口准备的一把雨伞撑开，伞面微微向姜嘉宁倾泻，两人无声跟着化妆师绕过园内的造景山石。 还没出拱门就有人朝他们走来，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中，一个撑着油纸伞，身着红色西服套装的女人出现在朦胧雨雾中。 姜嘉宁微微皱眉，婉转的中式和攻击性很强的服装搭配在一起，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尤其是她走到石子路的正中间后就不动了，像是在特意等他们一样。 姜嘉宁看向身边的傅渝州。 身后的coco忙不迭的上来介绍：“傅总，这是蓝海集团的郑总，跟您一样也是喜欢我们的设计，今天也是过来试衣服的，时间是早就约好的…” 她话虽然没说明白，但是姜嘉宁也听懂了，是说他们迟到了所以才会遇上，不是她故意不给面子清场接待傅渝州。 可是话虽然这样说，对方却站在路中间，显然不是偶然，是故意的。 Coco话刚说完那女人动了，目标明确地朝他们走来，走起路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情姿态。 女人的面容彻底露出后，姜嘉宁看着她只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傅总，想见您一面可真难啊。”女人笑吟吟的说道，眼尾不怎么在意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姜嘉宁。 蓝海集团的郑希怡，据说是集团皇太女的地位，她唯一的亲哥哥小时候出了意外，智商永远停留在了6岁。 而其他叔伯家的哥哥姐姐也都不是她的对手，再加上现在郑家掌权人郑老太太也特别喜欢她，她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她的样子跟想象中的有几分贴合，极为艳丽的五官，漂亮得能夺走人的注意力，皮肤白净，眼睛内勾外翘，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公事可以预约，私事…”傅渝州神色淡淡的：“我似乎跟郑小姐并不熟。” 郑希怡浅笑，眼尾上翘：“我都亲自上门预约了，但是傅总怎么都不愿意见我，难得这么巧，不如聊两句？” “那可能是你的项目并不吸引我，麻烦让让。” 被拒绝的郑希怡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巧笑倩颜：“傅总真是干脆利索，我还以为您故意搞砸平南的项目是想自己上手呢。” 傅渝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 第94章 接近别有目的 姜嘉宁的心脏也是一紧，顿时往傅渝州身边站了站。 这个郑希怡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郑小姐。”傅渝州目光阴沉，带着警告的意思。 郑希怡脸上还是那笑呵呵的模样，丝毫不惧，甚至还好心情地撩起身前的一缕发尾，在食指上绕了几圈。 “傅总现在有心情跟我聊一聊了吗？” 说完这句话，转而饶有兴致地看向姜嘉宁：“这位是姜家刚刚找回来的小千金吧，还真是挺乖巧的。” 说完伸出纤细手指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 不等姜嘉宁做出反应，傅渝州先一步勾住她的衣领把人拽到自己身后一步。 姜嘉宁差点没反应过来，脚步慌乱。 “郑小姐最好是不要乱动。”傅渝州阴沉着脸警告：“我的助理会告诉你时间。” “Of course。”目的达成，郑希怡粲然一笑侧身让开路。 傅渝州手撑在姜嘉宁背后，呈现出保护的姿态，微微用力推着她一起离开。 姜嘉宁回头，油纸伞遮住那女人半张脸，看着那颜色耀目的红唇和精致完美的下巴，一直以来萦绕的熟悉感终于找到了出处。 那天小洋楼外带走闻泱瓷的女人。 “她跟闻泱瓷…”姜嘉宁仰起头问身边的傅渝州。 “表姐妹。” 风从身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姜嘉宁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什么，无论是现在的，还是前世的。 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抵触，还有一丝…莫名的害怕。 姜嘉宁还没想明白，又被冷风一吹，顿时缩了缩脖子清醒过来。 “她是怎么知道平南那件事的，我爸好像都不知道是你做的。”姜嘉宁坐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你是对什么都这么好奇吗？”男人说话的时候微微倾身朝她看去，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好心情。 “啊？”姜嘉宁冷不丁的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揶揄还是真的想知道。 “没什么，带你吃饭。” 每次跟他一起吃饭，到最后总是会有一道小甜品，姜嘉宁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在傅渝州把她送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个熟人。 ——司然。 见她从车上下来主动走了过来，跟两人打招呼。 “佳宁，傅总…”他手里拎着一把伞，还有…一条穿着雨衣的狗。 傅渝州收起笑容神色淡然，目光在他和狗之间来回看了两眼，发出一声嗤笑。 “你…下雨天的晚上，遛狗？”姜嘉宁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 主要是这狗看起来真的有点可怜，耳朵都耷拉着了… 司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不是我的狗，是我朋友寄养在我这的，我没经验憋了它一天在家闹来闹去的，没办法只好带它出来了。” 姜嘉宁是有些害怕狗的，不管是小狗还是大狗，所以跟司然说话的时候两人距离有好几米。 “那你继续，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两人反应，快步绕到一边朝公寓走去。 被留下的两人对视而立，只是气势各不相同，傅渝州身姿挺拔，在黑夜雨雾中有种沉重的肃肃感，垂下眼皮看着司然脚边的小金毛。 还没成年的小金毛很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戾气，夹着尾巴直哼哼。 司然蹲下身揉了两把狗头，笑呵呵地说道：“傅总吓到我的狗了，可不能看它年纪小就欺负它啊。” 傅渝州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看了这么久都不入眼，还是早点送回去吧。” “说不定时间长了就入了眼了呢？”司然咬牙反击。 “呵。”傅渝州不再多说，转身走时眼尾扫了他一眼，极尽冷漠。 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司然的脸色已经跟刚才的不同，戾气和烦躁让他原本开朗阳光的面容仿佛罩上了一层阴翳外壳。 手上的狗绳被他缠了好几圈，越收越紧，一直到小金毛的脖子被勒紧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司然置若罔闻地拉着小金毛往一侧走，最后消失在公寓可以看到的路口。 脸色本就不对劲的司然突然之间一脚踢向小金毛，速度快力道重，小金毛猝不及防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又被他拉着绳子拽回去。 雨夜的小路上没有行人，他蹲下身掐住本还在哀嚎的小金毛。 咬牙切齿地说道：“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雨势突然越来越大，小金毛挣扎时带起的泥水挣了他一身，司然扫兴地松开手，手里的绳子也松开。 小金毛吓得身子都在抖，求生本能让它马上跑开。 司然看着小金毛跑走的方向，目光阴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叮！”手机短信声响起。 司然拿出手，看到信息内容却更加烦躁了。 【事情顺利吗？】 他顺着短信来电拨了对面的电话，刚一接通也不等对面说话他就阴沉沉道：“我不是帮你做事，你算哪根葱？” 对面静了两秒笑出声来，好像他生气这件事让他很开心。 “看来司少爷也不是无往不利的啊，这赌局我赢面很大。” 司然嘴角下压，强忍着怒气：“才刚开始，你急什么，有这闲心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司然一想到自己在姜嘉宁这吃到的闭门羹就很烦躁，动了动脖子，露出不加掩饰的狠厉笑容。 梅雨季节让整个清海市连着几天都阴沉沉的，一直到姜静瑶订婚的前一天才算停了连绵雨势。 每天早上叫醒她的不是闹钟，而是姜家催她回姜家的电话。 明天就是订婚宴了，今天是躲不掉了。 赵睿宇已经正常上学了，周六周日才会回来，出来住以后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相依为命的那种模式。 唯一比之前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设计费再加上姜家股份分红，她们过得比之前好太多了。 还正醒着困，周管家的电话如期而至：“大小姐，您今天要是再不回来，先生就要生气了。” “知道了，我下午过去。”姜嘉宁懒懒地应道。 下午两点，姜嘉宁刚到姜家就看到停车坪上满满的豪车。 看来家里很热闹。 ------------ 第95章 花园苟合 来得早了。 她实在懒得应付那些人，从前厅花园绕到后花园一处常青藤后的长椅上坐着，只等晚点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进去。 后园绿植多，再加上昨天刚下过雨湿气重，这会安静的能听见风声，非常适合休息。 可惜她想休息，但是偏偏有人不让。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在她身后的常青藤另一侧停下，紧接着就是男女交叠的粗喘和‘啧啧’水声。 姜嘉宁整个人有些石化了，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还被迫爬墙根了。 而且他们中间只隔了高高的常青藤，虽然说看不见，但是却一点也不隔音… 那边两人渐渐有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而且动静还不小… 姜嘉宁有些好奇，难道是家里的佣人？ 居然有胆子在姜静瑶的好日子前一天干这种事情。 下一秒，女人好像清醒过来，对话也清晰了。 “不…不行，会被…发…啊…发现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喘，像是忙里偷闲中艰难的拒绝。 即便如此姜嘉宁也还是听出了这是姜静瑶的声音。 那这个男人是谁？ 跟姜静瑶厮混的男人似乎是有了什么动作，姜静瑶突然发出一道惊恐的声音，然后变成了‘唔唔’的挣扎。 随即，压得极低的男声传来：“这不就是你要的，昨天爬我床的时候不是挺放得开的吗？现在装什么？” 姜嘉宁眼睛瞪大，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差点没抑制住自己喉咙里本能的尖叫声。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她听了十几年，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姜黎鸣。 姜嘉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僵坐在椅子上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整个人像是跟椅子连在一起。 深秋的季节她后背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爸，我…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怕什么。”姜黎鸣的声音带着肆无忌惮的狠厉和粗鄙，让人根本联系不出这会是一个外形儒雅的中年男人说出的话：“大厅里都是人，现在抱你去见见？让周烟知道你是怎么爬她老公床的？” 姜静瑶也是厉害，听完这话不仅没有激烈反应，反而越发黏腻起来。 动静越来越大，姜嘉宁恨不得马上原地消失，但是又不得不听完整场活春宫，还是这两人的。 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姜嘉宁感觉自己都已经麻木了，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恶心，然后归于平静。 这两人的底线一直都这么无耻，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本以为结束了他们会走，毕竟还是在外面，发泄过了脑子也应该清醒了，没想到两人却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聊起来。 “舒服吗？” “爸~”姜静瑶娇嗔。 姜嘉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觉得现在这时候是离开这地方的最好时机。 “姜静瑶，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姜黎鸣衣服穿得并不规整，身上的外套被女人抓得皱皱巴巴的，头上汗淋淋的，看着正在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姜静瑶只觉得身心舒畅。 即便两人刚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被拿捏。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拉到自己跟前，动作非常粗鲁地警告：“你可以留在姜家，但是记住，我身边留的都是有价值的人，如果哪天我玩腻了你…呵呵呵…” 姜静瑶扣扣子的手都开始有些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是会有被放弃的可能。 面颊上的绯红还没消散，她勉强笑了一下：“那我就好好努力，不让你腻了我不就行了？” 姜黎鸣看她敢怒不敢言，还要继续讨好自己的样子，越发地兴奋，渐渐地还有再来一次的想法。 但是今天的日子确实不合适，他意犹未尽的在姜静瑶胸前拧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自己处理好，晚点再进去。” 说完抬脚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姜静瑶诧异的目光中，快速转身大步绕过常青藤走到另一侧。 长椅上空荡荡的，他摸了摸长椅上的温度，又连着查了附近的好几处常青藤，都没有看到人，临走前也没有给地上的姜静瑶一丝目光，径直离开。 客厅的一角堆满了客人带来的礼物，周烟正在清点，看到她来又平静的收回视线继续。 姜嘉宁心情有些复杂，重生归来后见到她，第一次心里不是恨，反而更多的是同情。 自己亲手养大，满心满眼疼爱的养女，居然跟自己的枕边人厮混在一起… 她不敢想周烟如果知道后会不会崩溃发疯。 姜黎鸣进来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周烟登记名册的声音，姜嘉宁侧坐着，手里转着桌上一个空着的琉璃小茶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来了。”姜黎鸣说道。 姜嘉宁看着他身上板正的衣服笑了笑：“嗯。” 姜黎鸣盯了她半分钟，眼神深了几分意味深长。 “傅渝州答应明天会来参加。”他说：“而且还会带女伴来。” 姜嘉宁眉心一跳，又很快欣然点头：“傅总还是很给咱们姜家面子的。” “那你呢？”姜黎鸣道：“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一点特殊待遇都没有，连女伴都没混到？” 嘁，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想着这茬呢。 手里的茶杯被按在桌子上，她忍住胃里不断翻涌上来的恶心：“那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说很多遍了，对于傅渝州来说，我只是一个私人设计师。” 实在没忍住，语气有些生硬。 见他脸上韫色过重，姜嘉宁转念一想，还不能得罪他，起码在现在这样的处境下不能。 她压低声音：“傅渝州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没分寸。” “嗯，话虽然这么说，你也要多上上心。”姜黎鸣对她的识趣感到满意，眼中带着笑意，但是她却能感觉到笑意中的冰冷，像是蛰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毒蛇。 姜嘉宁很想走，因为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刚刚后花园里发生的事情，等会姜静瑶回来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 第96章 廉价劳动力 晚上姜嘉宁没有出来吃饭，她下午被恶心得够呛，实在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这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第二天姜家陆续开始准备，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的姜嘉宁看着楼下没有停下的动静，忍不住感慨。 订婚宴办得跟结婚宴一样的热闹。 顾家的车子也一辆接着一辆驶入姜家，顾北林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看起来比上次精神了不少。 眉眼间的戾气也不复存在。 而最让姜嘉宁诧异的是，钱宁韶微笑挽着顾盛的手臂，好像那天在大街上打小三的不是她本人，完全看不出来隔阂。 相反脸色最难看的是却是顾盛。 顾庭樾是在后面一辆车下来的，一身白色西装格外的儒雅，扫视了一圈后第一个发现二楼的姜嘉宁。 微微颔首示意，虽然恨顾家人，姜嘉宁也还是礼貌地回个微笑。 毕竟是商妙妙的青梅竹马，而且还帮过自己。 姜家没有涉猎政界，来的大多数都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和清海市圈子内的比较有名的家族。 唯一稍微有点政界背景的李家来到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人围上去，李青妍臭着脸下车，身后跟着李曦。 他大哥为了避嫌，没有来，现在是往上爬的紧要关头，他还不敢这么高调地出席这种场合。 晚上六点，姜家一片灯火通明。 这次的订婚宴是姜夫人周烟一手操办的。 几个贵妇人围着她：“一个订婚宴你就办得这么隆重，等到静瑶出嫁了你是要办成什么样子呀。” “就是就是，要我说还是姜家眼光独到啊，在我们还没反应过啊来的时候就先下手为强了。” 这话说得有点直白了，周烟脸色顿时淡了许多。 平南出事后，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点东西，本以为顾家会到处求人，没想到悄不声的跟姜家联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原本是想看好戏的，现在反倒是想来打听消息了。 詹夫人挽着周烟的胳膊附和：“还是你厉害啊，这么一大摊子要是我来弄，恐怕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还真就称心如意了。” 周围人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原本探听和看热闹的心思也收起了几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周烟拍了拍她的手。 她语气柔和，又夹杂着一点说不出的得意：“北林啊从小就优秀，静瑶也是，自己马上就要开设计秀了，哪能忙得过来，反正我在家也每没什么正经事，能帮孩子的地方就顺手做了。” 女人多了勾心斗角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一个站在外圈拐角穿着深红色礼服的女人突然说道：“姜夫人对养女都这么好，我现在更想见识见识你刚找回来的大女儿了，想必也是非常优秀吧。” 她们聊了一下午，这个姜夫人一句都没主动提过自己的大女儿，反倒是对小女儿处处都是夸赞。 周烟脸色一僵，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最讨厌的人，陆媛。 小时候就看不惯的人，现在年纪大了依然看不惯，在她眼里就是个暴发户，上不得台面的粗人。 靠着水产生意发家，又来又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买了块地，接过政府开发正在那附近，原本的小富直接变暴富。 陆媛看不上她假正经，她看不上陆媛粗鄙没见识。 陆媛见她不说话，继续火上浇油：“听说你家大女儿现在在做傅渝州的私人设计师？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跑去服务工作，经过你同意了吗？” 周烟脸色难看，周围的贵妇人都跟人精差不多，自然也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詹家依附姜家，自然是第一个冲锋陷阵：“这话说得，傅渝州的私人设计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呀，要知道他之前的那些私人设计师可都是世界闻名的，再说了，这就是两家人关系好，互相来往，你非说得这么难听，别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跟傅家有关系的话，她们平时就不敢乱说什么，更别说这个詹夫人说的那意思好像两家有更深往来的意思。 陆媛不甘心就这么压了一头，声音低了不少，继续说道：“他那些设计师是厉害，但也都是收钱的，她们都是百万千万，你家千金值多少钱？” 这话一出，小范围安静了下来。 周烟气的身子都要抖了，太难听了，这跟说她姜家卖女儿去巴结傅渝州有什么区别。 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姜黎鸣生气也是因为这个，但是到底还是被跟傅家合作这个可能性迷了眼。 现在反倒被陆媛拿来羞辱她。 周烟心里又气又恼，连带着也更烦姜嘉宁，但是又不得不维护她：“我家嘉宁学的就是设计，现在还没毕业就已经跟傅总合作了，别说什么钱不钱的，主要是这个经历难得，以后等有了自己的品牌，希望大家也都能来捧场。” 陆媛还要说什么被詹夫人截过：“可不是，以后您这两位千金可都不简单呢，再加上您家元嘉，都是人才。” 本来就是姜家的宴会，不好看热闹太过，其他人也都附和了几句，陆媛再想继续也没机会了，只好作罢。 然而姜嘉宁却在后面的沙发上听到了全过程，然后发现自己被傅渝州坑了。 虽然说自己现在还没毕业，算是实习生比不上知名设计师，但是这个价格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别人都是千万级别的，只有她…20万。 当初还高兴得屁颠屁颠的… 怪不得孟特助迫不及待的就让她签字，还一脸微笑。 真是没见识害了自己…廉价劳动力实锤了。 姜嘉宁臭着脸吃着小蛋糕，要不是傅渝州还没到，要是他到了…到了… 她也不能怎么样，合同都签了，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真可悲。 周烟扳回一局正得意，门口开始热闹起来。 傅渝州和沈识淮同时到了，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两人并排走着，身后是各自的女伴。 傅渝州一袭黑色西装，身材高大挺拔，头发规整地往后梳去，露出饱满白皙的前额，金丝眼眶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整个人显得斯文清冷许多。 ------------ 第97章 宴会闯入者 而沈识淮则是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左边脸颊上，眼睛下面受了伤，被医疗布遮盖住的外圈部分还有些红肿，但是不见一丝狼狈，反倒更添凶狠。 与他往日的狠戾气质非常合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刚一进大厅就被人迎上，各自分开，王不见王。 灯光璀璨的大厅里，原本嘈杂的声音静了一瞬后又讨论得更加热烈，不为别的，因为这两人带来的女伴都是娱乐圈里的小花。 一个是新晋小花苏雨，一个是去年的影后得主赵嫣然，青衣花旦同时出现在一场宴会。 明天的报纸头条是有了的。 陆媛看到傅渝州带着赵嫣然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斗胜的孔雀，趾高气的理了理自己的裙子。 笑得格外开心：“别说，傅总带的这个女伴跟姜大小姐还真的有点像呢。” “啪。”周烟一把将手里的高脚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但是更加难看的是她的脸色，她扫视了一圈去找姜嘉宁的身影，很快发现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于是提着裙子走了过去。 “你还有心情吃！”周烟咬牙。 姜嘉宁心里叹了一口气，放在手里的小蛋糕。 一天半没怎么吃东西了，碍眼的人在应酬，她好不容易有了点胃口，现在也吃不上了。 傅渝州刚出现的时候她是很有经验，心脏噗通噗通跳，但是在看到赵嫣然的时候，那颗心又‘啪叽’摔了。 “我饿了为什么不能吃。”姜嘉宁实话实说，还有点遗憾沈识淮没有带闻泱瓷来，不然她俩还能再相处相处。 平时微信上她几乎都是两三天才能回一句话。 周烟恨铁不成钢：“他带着一个小明星来参加订婚宴是什么意思，看不上你就算了，还这么打脸姜家。” 正规的订婚宴，他带着一个戏子，圈子里公认的小玩意来参加，周烟怎么可能不气。 感情是心里有气找自己发泄呢。 姜嘉宁站起身，身上穿着一套自己设计的月光白的吊带长裙，长发被挽起，斜斜插了一根白玉簪，婉约大方。 柳叶眉微微蹙着，水润饱满的唇轻启：“哦。那我去跟傅总提下意见，让他注意点？” 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和不耐。 周烟被她噎了这么一句，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好的订婚宴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快撑不住了。 周方适时地走过来：“夫人，先生让您过去。” 周烟憋着气瞪了姜嘉宁一眼然后跟着周方离开。 姜嘉宁耸了下肩，坐下继续休息。 “佳宁！”身子突然被一撞，穿着粉色抹胸公主裙的商妙妙已经搂着她的腰了。 身后是端着两个酒杯的顾庭樾，微笑宠溺地看着商妙妙：“姜小姐，好久不见。” 姜嘉宁可算是觉得心里舒服不少，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商妙妙一向的大大咧咧：“我是跟着我爸来的，乌泱一群人凑过来你怎么可能看到我。” 三人正聊着，音乐停了下来，姜黎鸣走到舞池中央：“感谢大家赏脸来参加小女姜静瑶的订婚宴…” 姜嘉宁听着他的声音一阵犯恶心，扭过脸去跟商妙妙说道：“我感觉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我跟你一起去吧。” “可别。”她去了顾庭樾也要去，三个人的目标太大了，尤其是他们两人的身份本来就有些尴尬。 “那好吧。” 花园里的绿植全部挂满了灯，就连泳池旁边的地灯也全都开了，树上的小灯一闪一闪地，所有人都在大厅里参加订婚仪式。 风吹过凉飕飕的，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蝉，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今晚过后，姜家和顾家就彻底是一条船上的了，再加上…姜静瑶和姜黎鸣现在的关系，她未来的路会更难走。 如果把这两人的关系暴露出来，那么姜家的股票绝对会大跳崖，但这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她想要拿到姜家的全部，然后让这些人清醒的失去所有，再一败涂地。 姜嘉宁边走边想，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谁？”她皱眉慢慢靠近，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被她当做武器握紧高高举起，只等有人靠近就挥上去。 快走到围墙边缘，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猛地站起来：“我不是坏人。” 隔得近了姜嘉宁发现这个人还没自己高，西装上沾着落叶和泥土，应该是刚刚倒地时沾上的。 西装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在夜晚的加持下，显得他有些病态。 而且他的脸色也不好，像是好几天没休息好，脸色发黄眼底乌青，声音更是有种粗粝的砂砾感，听起来有点像是粉笔石划在黑板上发出的怪声，让人不舒服。 “你是谁？”看他的肯定不是邀请来的。 姜嘉宁边说边看四周，想着等会要是出了意外要怎么处理。 这是花园一角的小路，旁边就是一棵枝大树，空荡荡的枝桠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怪物张牙舞爪的四肢，映在地面和墙面上。 “我知道你是姜家大小姐，我也知道顾北林对你的心思，我们谈一谈，对你没坏处。” 西装男毫不遮掩他眼中的阴狠：“我的目的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要顾家身败名裂，你也会很乐意看到这个画面的对吗？” 他直白暴露在姜嘉宁面前，一个扭曲也有心机目的的人。 姜嘉宁站在那，皱眉思索了几秒：“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说的更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西装男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昨天见到的那个人，敛了敛身上散发的狠戾：“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因为当初顾北林算计你的时候，是我帮他做的，我就是从来科技的总经理方超辉。” 姜嘉宁瞬间后退了一小步，冷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恨顾家，但是很显然，你没本事扳倒他，甚至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 她目光在方超辉身上扫了一圈：“而且你要是真的有筹码和能力，应该去找被你们当幌子的傅渝州吧，来找我这个大学生，是不是更加证明你不行？” ------------ 第98章 顾家消失，指日可待 姜嘉宁刚说完就感觉到方超辉身上一股压抑的愤怒。 但是很快又被他压下去，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姜嘉宁，最后扯了一下嘴角：“你说的没错，我是没办法扳倒顾北林，那你呢？你觉得顾北林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后会轻易放过你吗？” 姜嘉宁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认可的点点头。 并问他：“你说的是没错，但是起码现在我是安全的，而且他也已经跟姜静瑶订婚了，我出事了就代表姜家出事，他也落不到好，而且我跟傅渝州也有点矫情，我凭什么因为你的两三句话就跟你合作冒险呢？” 方超辉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能让顾盛放心的交给他打理还是有点东西的，他没有被带跑偏。 他嘴角噙着笑：“姜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因为我姐姐被顾家那个毒妇带去流产…死在手术台上了。” 姜嘉宁愣住，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走向。 “我也被她赶出从来科技，被行业封杀…”方超辉继续说。 “我知道顾盛不少秘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顾家的弱点，只要你跟我合作，让顾家在清海市彻底消失指日可待。” 姜嘉宁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死气沉沉的气息，仿佛看见了小说中全身呼呼冒黑烟的大反派。 她犹豫道：“额…嗯，节哀…但是…你要不要说点实质性的东西呢？” “你没有答应我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方超辉死死盯着她。 姜嘉宁无语了一瞬，默了默道：“那我考虑一下吧。” 然后错身从他身边绕开，至于这人会不会被抓，她完全无所谓。 因为今天晚上这一出就透露着古怪，她还没想明白呢，也没给什么承诺，自然不会怕。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仪式已经结束了，姜黎鸣看着她，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星子了。 傅渝州和沈识淮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他带来的赵嫣然像是被刻意孤立了，孤零零的站着。 察觉到姜嘉宁的视线两人对视上，赵嫣然浅笑示意。 姜嘉宁的身体有一霎那的不自在，刚刚在花园闲逛的时候她其实有偷偷查这位影后的资料。 没有黑料，从出道开始就很努力的拍戏，入行十几年才拿到的这个奖项。 跟傅渝州的绯闻也是从她在傅家老宅出来后没几天开始的，大多数是两人一起出入餐厅还有…看音乐会的消息。 每次都会霸榜头条，只是傅渝州会被打上厚码，只留了他带着手表的手腕，以此证明他的身份。 没人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发他的照片。 所以这些绯闻也都没有刻意回避，应该也是征得他的同意的。 姜嘉宁的手心微微冒汗，嗓子也黏糊糊的，像是怎么都没办法咽下去似的，刚刚吃下肚的蛋糕也甜腻的直反胃。 姜黎鸣从她身边过，丢下一句：“马上到书房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姜嘉宁拍了拍额头，忍住恶心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刚推开门进去，姜黎鸣就问她：“你刚刚在花园是不是见到谁了？” 看来是方超辉是被抓到了。 “刚刚我去的时候就自己，不过听到点动静，我害怕就赶紧回来了。”姜嘉宁真假参半的说道。 姜黎鸣眯着眼睛看她：“没见到人？” “那是个人？”姜嘉宁装作惊讶。 反复看了好一会，姜黎鸣这才放过她进行下一个话题：“傅渝州对你什么态度？” 本来就心烦，还被他不停的追问，姜嘉宁垂下头隐藏自己的真是情绪：“正常员工吧，我应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不然让静瑶试试？” 姜黎鸣听到这个名字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静瑶已经订婚了…不合适…” 感情他还真的想过，姜嘉宁暗暗翻了个白眼。 听着他继续说道：“我看他带来的女伴跟你有几分像，你要是主动点不是没有机会，等会我会去试探一下，你跟我一起去。” 看他势在必得的样子，姜嘉宁把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姜黎鸣带着她去了她从没有踏足过的三楼。 茶室内，傅渝州和沈识淮都在，相对而坐。 见她们走进来，两人同时看过去，都没有说话。 姜黎鸣的笑声在这件屋子里瞬间变得突兀起来：“哈哈哈哈，抱歉来打扰两位了，今天人多怕招待不周所以特意过来问一下。” 沈识淮一脸的耐烦，直接拆穿他的目的：“姜总，平南的那块地我没兴趣，不如你跟傅总好好聊吧，我就不奉陪了。” “平南的项目已经解决了，沈总放心我绝对不是为了这件事。”姜黎鸣笑呵呵道：“听说您目前有个不错的项目…” 沈识淮没有给他面子：“姜总是年纪大了记错了吧，我们沈家有什么项目？就算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眼皮一掀，露出凶狠的蔑视和警告，像是被人觊觎食物的野兽。 傅渝州也不露声色的看了姜黎鸣一眼，然后事不关己的往后靠，看着两人你来我往。 “沈总消消气，我这不是跟您商量吗？既然您自己能吃的下，那自然当我没说。” 他面上笑着看不出异样。 沈识淮揉了下眉心，脸上的伤口泛起痛意，他更加的烦躁了，对着傅渝州急匆匆的丢在一句话后离开。 “跟你说的事你记得打招呼。” 傅渝州懒懒的应道：“嗯。” 沈识淮从姜嘉宁身边过的时候停下，好像在犹豫，两秒后才说：“你…最近有时间多给她发点消息。” 语速很快，音量低不可闻。 姜嘉宁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门被推开又关上，人已经走了。 一直到姜黎鸣让她坐下她才想起来，应该是让她给闻泱瓷发信息，不然他们之间真的没别的联系。 傅渝州一言不发。 “傅总，平南的项目还要多谢F·L，我特意请您过来也是为了专门谢谢您。”姜黎鸣这次的笑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要不是您，我投进去的钱肯定是要打水漂了…” 姜嘉宁却直接愣在当场。 平南的…事情已经摆平了，还是傅渝州出的手… 她像是机器人一样，僵硬的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那他们之前的合作，还有那些谋划又都是为了什么？ ------------ 第99章 做个实验吧 傅渝州敛眸，道：“姜总谢错人了，平南那边是我父亲做的主，与我无关。” 他说话的时候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冷淡的没有给她们父女俩一点眼神。 “……”姜黎鸣的笑僵在脸上，手上殷勤倒茶的动作也都显得滑稽了。 “还有别的事吗？”傅渝州格外给面子的问。 姜黎鸣尴尬的笑：“…虽然不是您做的主，但我们承得依然是傅氏的情，所以我还是要好好谢谢您，再加上您跟小女之间还有合作……” “合作？”傅渝州反问，黑黢的眸子像是锁定目标看着姜黎鸣。 “啊…”他大了傅渝州二十几岁，但是却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抖。 强压着那窒息的惶然，他继续道：“嘉宁一直在给您做私人设计师，听说你们也经常一起吃饭…” 傅渝州重新靠回，心不在焉道：“我们是雇佣关系，至于您说的经常吃饭，是听谁说的？难不到我身边还有你的人？” 房间气压格外的低，随着他这几句话，姜嘉宁的心也彻底坠入谷底。 除了进房间时那冷淡的眼神，再之后傅渝州没有看她一眼。 姜黎鸣额上开始冒汗：“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本事，再说了您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咬牙坚持道：“不管是平南的项目还是您今天赏脸来，我都十分高兴，您跟嘉宁还算熟悉，等两天不如让她代我请你吃饭谢谢您。” 傅渝州神色淡漠看了他一眼：“不用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对着有脸铁青的姜黎鸣道：“姜总，既然选择了顾家，就一心一意的合作下去吧，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什么都没得到。” 说完起身离开。 “嘉宁，送送傅总。”姜黎鸣憋的声线都有些不稳。 门被关上，外面没了脚步声他才一脚踢上茶台，喘着粗气一脸阴沉。 当沈识淮找他安排房间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过来不合适，但是为了试探，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来。 但是结果却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傅渝州看都没看姜嘉宁一眼，话里话外都在避嫌。 难道真的走了一步废棋？ 走廊外，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拐角要下楼梯的时候，姜嘉宁感觉到身侧有阴影落下。 熟悉的味道也随之而来。 “抱歉。”傅渝州的声音从上而下，声音很轻又很重。 姜嘉宁一个哆嗦，手下意识的扶着楼梯扶手，垂下眼睛不敢抬头。 “最近突然出了一些紧急情况，没来得及跟你说。”男人认真解释自己刚才的态度：“刚刚…” “没事，我知道的。”姜嘉宁突然抬头打断他的解释。 两人对视。 一楼宴会厅的吵闹声还在继续，走廊里的灯光即使昏暗，但是姜嘉宁还是能看清晰男人的轮廓神色。 她仰着脖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个不用解释那么清楚的，不知道会被谁听到。” 傅渝州捻了捻手指，从善如流道：“嗯。” 两人刚到大厅，赵嫣然就快步迎了过来，亲昵叫道：“渝州，你怎么才回来。” 傅渝州不动生色的移开手臂，躲掉赵嫣然的手：“我还有事要忙。” “好吧。”赵嫣然点点头，看着傅渝州离开。 她转向后面几米远的姜嘉宁微微一笑。 “那姜小姐陪我转一转吧。” 姜嘉宁原本已经迈出去的步伐停下，看着笑得一脸亲切的赵嫣然，她点点：“好。” 本来是想带她去后花园的，风景好，但是一想到自己昨天在这发现的秘密她就有点恶心，于是绕了一圈，走到另一半，人造假山流水，周围种了几根竹。 姜嘉宁站在那片竹子的阴影中转过身：“赵小姐是有话跟我说吗？” 两人相视而立，赵嫣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翻起了手提包，拿出一个银色的盒子，打开是一排女士香烟，取出一根递过去：“要吗？” 姜嘉宁摇摇头。 “还真的是高贵的大小姐。”赵嫣然笑了笑，自顾自的点燃吸了一口。 她看着不怎么深的水池，道：“今天有很多人过来跟我说，我长得像你，你觉得像吗？” 竹子侧边有两盏镶嵌在其中的地灯，光线不亮，只照出一点。 “不像。” “巧了，我也觉得不像。”赵嫣然单手夹烟，轻弹了下烟灰。 烟灰落到交错的地砖上，隐入地缝之中。 微风吹过，香烟那一点星光明明灭灭。 赵嫣然笑得灿烂：“毕竟要像也是你像我啊，因为渝州是先遇到我的，懂吗？” 她虽然在笑，但是眼中却是实打实的警告和自信。 姜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瞬间冷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不想逛，那我就不奉陪了。” “姜大小姐。”赵嫣然突然提高音量：“我说的是实话，你这就听不下去了？” 她把手上的香烟扔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踩灭。 快步走到姜嘉宁身边，手死死的拉住她手腕，咄咄逼人道：“不相信吗？不然我们做个实验好不好？” “放手。”姜嘉宁无心跟她争执，用力甩手。 可是赵嫣然拍了这么多年戏，其中不乏许多打戏，力气大了平常女生不知道多少倍。 她一边拉着姜嘉宁往水池边走，一边说道：“是他资助我走出来的，也是他护着我走到现在的位置，一直没有公开是因为他怕我被人误会。” 她说得又急又快：“你现在凭着几分跟我相似的样子就想取代我？” 姜嘉宁手腕很疼，穿着高跟鞋被她拉得崴了好几次脚。 她几乎是立刻怒气冲冲的反驳了回去：“那你现在是在怕什么，又想证明什么？” 手腕上马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赵嫣然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是啊，要是真的像她自己说的这样笃定，她又在怕什么啊。 姜嘉宁怒瞪着她：“还有，我没心思在这跟你抢男人，松开我。” 方超辉可能被姜黎鸣抓到了，如果被送到了顾家，那么那些他说的把柄也很有可能再也没人知道了。 “不行啊，凭什么是我像你呢？”赵嫣然像是被下了蛊，有些渗人的咧嘴笑道。 ------------ 第100章 陷害落水 姜嘉宁心头一跳，感觉不太妙，她好像有点神经质了。 “我觉得赵影后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传出去对你有害无利。”姜嘉宁尽量稳住身形，手腕被她拉着，皮肤有种被撕扯的刺痛。 但是赵嫣然的眼神让她根本顾不上，只想离她远远的。 对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完全听不进她善意的警告：“姜小姐，你家大业大找谁不好，为什么非要这么羞辱我呢？我只有他了…” “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姜嘉宁利用水池边的台阶，鞋跟死死卡住边缘，不让她继续拉着自己走。 宴会厅内的音乐隐约传来，彰显着里面热闹的氛围。 水面散发着寒气，本就穿着单薄的两人却都没有感觉，因为一个沉浸在自己疯狂的世界，一个绷紧全身防备着。 “让所有人看我像是看一个笑话难道还不是羞辱吗？明明是你长得像我！”赵嫣然恨声道。 “你有病吧。”姜嘉宁被她油盐不进的姿态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她不知道是谁开始说两人长得很像的，人的五官有一处相似她觉得没什么，但是有人用这点大做文章，很显然是有问题的。 可是赵嫣然却被这一点给刺激得疯魔了也是属实有点不像话。 突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议论的交谈声，而且人数不少。 姜嘉宁像是感受到了希望，手腕再被她继续这么握下去怕是要断了，她道：“来人了，赵影后可以松开我了吗？” “呵呵…”赵嫣然却是没什么感情的冷笑。 姜嘉宁头皮发麻，眼睛瞪大看着对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她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后发出哭嚎和求饶。 “姜小姐不要再打我了！”赵嫣然的声音透过单薄的竹林，精准地落入不远处正在嘻嘻哈哈交谈的人群中。 姜嘉宁愕然，是个比姜静瑶还干脆利索心狠的角色。 内心刚感叹完，她手腕就被对方用力一折，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差点跪在地上。 被赵嫣然拉着掉进水池里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当初学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就没想起来去学一下跆拳道。 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 深秋的水池冰冷刺骨，身上的礼服沾了水也变得沉重起来，即使有了准备也还是被呛了好几口水。 外面的尖叫声隔着重重的水屏障几乎快要听不见，所有的感官都是——太冷了。 还好水池不算深，姜嘉宁都不用等到有人下来救她就自己扒着水池边缘浮起来了。 不少人都闻讯赶来，姜嘉宁被人拉了一把，但是礼服现在死死地贴在她皮肤上，她还不敢站起身来。 “麻烦…你让人带条浴巾…或者浴袍给我，谢谢…”姜嘉宁被冻得话都说不完整，断断续续的直磕巴。 赵嫣然在距离她不远处还在不停地扑腾着，姜嘉宁浑身发抖眼神冰冷的看着她继续表演。 那位拉了自己一把的男士看不下去，怜香惜玉地下了水池过去把她抱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姜黎鸣带着人赶来。 看到这场面两眼一黑，傅渝州带来的女伴被一个年轻男人抱在怀里瑟瑟发抖，而自己的女儿则是浮在水池边，冻得脸色发青，牙齿都在打颤。 “呜呜呜……”赵嫣然一遍抖一遍哭，可怜异常。 顾北林跟在后来，在看到姜嘉宁还没上来时马上脱掉自己的外套想要给她披上，让她出来。 结果却被姜静瑶一把拉下。 “北林哥哥，避嫌。”她凑到顾北林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眼珠死死地看着姜嘉宁，心里一阵畅快，就应该让她继续泡下去，多泡一会… 顾北林的动作停在原地，最终还是把外套披在了姜静瑶身上。 “谢谢北林哥哥”姜静瑶甜蜜地说道，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推到一边：“啊！——谁啊！” 在看到是孟时皓和傅渝州的时候，她像是一只尖叫的鸭子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断崖式的没了声音。 抱着赵嫣然的年轻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怀里的是傅渝州的女伴…忍不住开始心慌起来。 “渝州…呜呜…”赵嫣然哭得泪眼朦胧，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委屈。 然而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傅渝州目不斜视的直接越过了她，边走边脱外套。 脸色非常难看。 姜嘉宁肩膀处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着青紫，池水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淌，头发被缠绕着贴在身上，带着一股脆弱又狼狈的美。 月白色的裙子浸在水下，漾着磷光，安静得又像是一条被人刚刚发现的小美人鱼。 “去准备姜茶和医生。”傅渝州道。 “好的。”孟时皓马上去安排。 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姜嘉宁身上，然后整个人被他抱出了水池，脚上的鞋子早就不知道落在池子的哪一处了。 双脚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傅渝州单手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大手把她莹白的脚握在手心里，用自己的体温去帮她回温。 赵嫣然哭得更凶了：“渝州…是她…是她先动手打我，还推我下去的。” 本来这场面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再加上赵嫣然的哭诉，更是热闹了。 新欢旧爱的扯头花现场啊。 原本还幸灾乐祸的姜静瑶脸色变得铁青，看起来比落了水的姜嘉宁还难看。 同样脸色的还有顾北林。 可能现场只有姜黎鸣是一脸喜色，柳暗花明又一村。 傅渝州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神色依旧：“傅家对你的资助已经在10年前就结束了，以后F·L旗下跟你的所有合作都会取消。” 现场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傅渝州抱着姜家大小姐往宴会厅走。 接过佣人手里的毛巾，又给怀里人裹了几层。 除了水珠落地的声音再没其他。 姜嘉宁趴在傅渝州的肩头，冷静平和地看着赵嫣然。 赵嫣然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目光阴鸷地看着她走远，用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崩溃和即将爆发的情绪。 “为什么啊！”她嘶哑地问出声：“你资助我上学，给我品牌代言人的身份，今天还带我参加宴会，为什么这些都比不上她。” 为什么让她这十年都没有结果。 ------------ 第101章 自作多情的十年 傅渝州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是目光落在姜嘉宁红肿的手腕上后，戾气压不出的往外冒。 “你算个什么东西？” 男人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彻底击碎她最后一点希望。 “什么？你说…什么？”赵嫣然不敢置信。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已经不流通了，冰冷得像是池底的石头。 然而傅渝州接下来的话才是真的将她彻底击碎。 “傅家资助你是因为慈善活动，你进娱乐圈能跟F·L合作也是走了正常流程，利益最大化，我不知道你是傅家曾经资助过的人，至于今天，那也是你经纪人上报公关安排，你想要我给你什么说法？” 在察觉到赵嫣然对自己的心思后，傅渝州今天已经在尽量的避嫌了，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敢针对姜嘉宁。 没有留一分余地的说完后，也没有再施舍一丝眼光给这个已经疯魔的女人。 周围人议论纷纷，赵嫣然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一阵嘶鸣。 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吗？资助不是因为一眼看中她，代言人也只是利益相关，今天也只是经纪人为自己争取的…一场曝光吗？ 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 傅渝州走远，议论声彻底压不住了。 “我的天，这不就是一个自我意淫的神经病吗？” “想进豪门想疯了吧。” “一个跳梁小丑，我说着傅渝州怎么会来参加这个订婚宴呢，原来是看上姜家这个了。” “可不是，什么时候见他对一个女的这么上心过，以前我还以为他喜欢男的呢。” 耳边的嘲讽比她独自在大厅时更加的直白，赵嫣然被刺激的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抱着她的年轻男人顿时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左右为难。 一场订婚宴被搞砸，明天的头条是跑不掉了。 姜静瑶气得摇摇欲坠，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嘉宁身上了，谁还记得主角是她。 最后还是姜黎鸣春风得意的安排了人把她带去安排。 本来以为傅渝州对姜嘉宁没有一点意思的，但是没想到是装的。 这可比痛快承认要更加有分量。 “抱歉，还是连累到你了。”傅渝州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体温，像是抱着一个冰块在怀里。 一想到她是因为自己才会受这罪他就忍不住心里迸发的戾气。 用力把人往怀里紧了紧，脚步也越发的快。 姜嘉宁说不出没什么的话，因为她心里确实委屈，先是被他刻意忽略冷漠对待，现在更是被他女伴拉到水里发疯，怎么看她都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她默默的不吭声，傅渝州知道了她的态度。 黑眸像是浸在墨汁里般沉沉的，散发着死气。 就连姜黎鸣凑过来跟他说话也被吓了一跳：“傅总…” 孟时皓迎了过来：“老板，客房浴缸已经放好水了，姜茶一会就到。” 傅渝州看向姜黎鸣，漠然道：“姜总得偿所愿，但是也要小心得意过了头。” 即使对姜嘉宁有意，他也没打算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这个男人在现场更是一点也没关心过他自己的女儿，任由她在冰冷的池子里泡着。 一个只在乎面子对家庭没什么责任的男人，跟调查中的资料相比还要更冷漠一些。 抱着人道客房交给女佣人后他退出房间。 站在走廊的尽头背对着孟时皓：“赵嫣然是怎么回事。” 孟时皓这个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家老板的杀气了，自家老板确实是不知道这个赵嫣然的情况，做公益资助都是下面的团队直接去做的。 成千上万的名单，BOSS怎么可能一一记住，至于为什么找她当代言人，那也是她自己争气，有人气有作品，再加上当初争取的时候提了一下自己是受傅家资助才有了今天，既然如此，自然也是一种曝光的信息点。 公关部和广告部的员工大概也没想到职业思考下的结果会让她误会。 解释完所有的细节，孟时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傅渝州敛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细节。 当初接触公益资助的时候，也是他找岁岁最疯狂的时候，赵嫣然…好像是被人从福利院拐卖到山区的，当时他找到了那个村子，看到了那双跟岁岁很相似的眼睛，所以他才会心软资助她的。 烦躁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所有情绪都已经消失不见。 “我以后不想再见到她。” 孟时皓马上应道：“好的。” 按这个赵影后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用自家老板的名头在外面耀武扬威…如果有的话，那以后得路注定不会好走。 姜嘉宁把自己沉进温暖的浴缸里，被冻僵的四肢百骸瞬间被激活了，麻意顺着皮肤蔓延有了知觉。 “大小姐，姜茶。” 姜嘉宁接过姜茶拢在手心，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佣人在一旁安静待着不敢离开，门口那个男人像是一座散发着寒气的冰雕，连看人的眼神都让她遍体生寒，还是在这待着吧。 泡完热水，喝了姜茶，姜嘉宁换了一身日常的衣服，不打算再下去了。 “你出去吧，如果傅先生还在的话麻烦你叫他进来。”姜嘉宁对着佣人道。 房间门被打开，傅渝州只着一件薄薄的衬衫。 “傅先生，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她直接略过赵嫣然这件事，说出在花园里遇到方超辉的事情。 傅渝州看着她说道说：“方超辉现在在我这。” “嗯？”姜嘉宁眼睛瞪大，不是被姜黎鸣发现了吗？ 傅渝州又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我跟沈识淮在谈话的时候他闯进来的，只是他跟我说的比你知道的要更多，因为他需要我的庇护。” “是个聪明人。”知道的人越多，他的命就越安全，而且求助的人也都很准确。 心里一直记挂的事放下了，即使泡了热水澡，姜嘉宁还是觉得有些冷。 本来还想着解释的傅渝州看到她依旧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你先休息吧，明天什么时候走我来接你。” ------------ 第102章 侵略性十足 傅渝州刚走，姜嘉宁直接锁上门一头扎进床上睡了起来。 只是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昏昏沉沉的总是会梦到自己还在水里沉着，期间有人来敲门，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去开门也没有力气。 一直到早上，阳光照在脸上，嗓子干得冒烟她才醒来。 这一觉睡得糟糕透了，站起来去倒水，身体有点重脑袋也很疼，就连走路的都是都觉得脚底轻飘飘的。 而且今天的地毯格外的软，软到她感觉自己都陷进去了。 早就已经凉透的水滑过干渴的咽喉，她终于清明了不少。 然后想起来自己好像临睡前答应了谁要赴约。 好一会这种迷迷糊糊，一团乱麻的感觉才消散下去。 门被敲响：“大小姐，你好些了吗？” 姜嘉宁一脸倦容地打开门：“什么事？” 周管家老实地半低着头不看她：“先生在等您。” “知道了。” 她关上了门，想起自己昨天答应过傅渝州的事情，于是拿起手机找到他的微信，准备告诉他。 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按到了视频通话。 对方好像并不忙，很快就接通了，姜嘉宁连挂断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喂。”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视频。 姜嘉宁看到男人坐在车里，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衬衫，鼻梁上的金丝眼眶有点下滑了，在她的注视下伸出手指向上推了推。 像中世纪城堡里的贵族般优雅高贵。 姜嘉宁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声道：“我不小心按错了。” “哦。” 姜嘉宁有点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你下午有时间吗？” “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好。” 傅渝州透过手机屏幕，看到姜嘉宁有些迷糊的神色苍白的唇色还有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 “你怎么了？”他微微蹙眉道。 “啊？”姜嘉宁没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可能是刚睡醒，有点懵，没事…” 可是显然对面的男人并不这样觉得，但是因为两人没有在一起，他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她最好再喝点姜茶驱寒。 挂了电话，姜嘉宁收拾了一番才下楼。 姜黎鸣在楼下等了她很久，就连公司都没有去。 见她这么晚下来了也没有不耐烦，反而笑呵呵地关心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一下吧。” 顶着其他人怨毒的目光和姜黎鸣不正常的关心，姜嘉宁打了个寒颤，摇头拒绝。 “不用了，我一会就回学校了。” “这么急干什么，我想着你妹妹的设计秀就快要开始了，你…”姜黎鸣顿了一下，思考了下措辞道：“我身为你的父亲，也是想你能有好的发展的，不如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吧，你也跟着学习学习，等毕业以后正好可以直接进公司发展了。” 原本正在小口喝着小米粥的姜嘉宁动作顿了下来。 总算知道为什么姜静瑶和姜元嘉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会这么凶狠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自己要是进了姜氏，他们两个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以前她是不想碰，但是现在…有机会当然不能放手。 她爽快地点头：“好啊。” 反正大学里的课程她已经都学过一遍了，更多的时间用在姜氏更节省时间。 她答应后姜黎鸣的笑意比刚才更加深了。 “你之前没接触过公司项目，进去以后还是以学习为主，正好平南项目已经稳定下来，你过去当个项目助理，北林也是自家人，会好好带你的。” 姜嘉宁挑眉：“项目助理？那不是打杂的吗？” 而且还有顾北林，这不是纯恶心她呢吗？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职位，从项目助理开始做基础打的更稳，等你能独挑大梁了我会给你相匹配的职位的。” 姜黎鸣笑眯眯地说着官话。 接下来无论她再怎么说，他依然是不愿意给她实质性的职位。 “姐姐，你一进公司就有这么多人给你保驾护航，怎么还不知足啊，爸爸要是对我这么用心，我都开心死了。”姜静瑶阴阳怪气的说道。 姜元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静瑶，你自己本身就有能力，不需要走后门，等设计秀结束哥哥给你开个工作室，即使不进你也很棒。” 无视两人的针对，姜嘉宁正在思考平南的项目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 一波三折的项目，最后还是靠F·L才重新盘活，那么… 还有机会。 抬手看了下手表，傅渝州应该快到了。 “爸，我吃好了，这两天要回学校处理一下事情，顺便安排一下我的时间。” “好。” 姜嘉宁面无表情走到玄关，听到身后姜黎鸣训斥其他两人的话，她转过头就看到姜静瑶一脸讨好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桌子下被脱掉的鞋孤零零地躺在地面，而鞋子主人早就已经不知道伸向何处。 姜嘉宁第一次觉得自己反应太快了，她居然马上反应过来两人在餐桌下正在做什么暧昧的动作。 才刚吃下的几口饭又有了上涌的冲动，忍了忍她换好鞋也没打招呼直接离开。 透明玻璃花房内，周烟正在打理她的玫瑰花，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姜嘉宁憋着一口气，拒绝了佣人要不要安排车的询问，闷头就往前走。 一直到铁艺大门在身后关上，胸口那股气才算没那么汹涌。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姜姜。”乍然陌生的称呼让她一顿。 抬头，傅渝州身上穿着黑色长风衣依靠在车门上，皮肤被衬得白玉般，指尖夹着只剩一半的香烟，深邃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 见她呆在原地没反应，他又加了一句：“过来。” 姜嘉宁刚刚被他惊艳了一下，本能的脑袋一阵空白，后知后觉地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男人之前惯用的木质香，反倒像是某种场合的香氛气息。 姜嘉宁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对上那双桃花眼，指尖一麻。 男人比她高了不少，深墨般的眼睛深邃有力度，墨绿色衬衫外披了件大衣，显得整个人肩宽背阔，两条腿更是长到逆天。没有带眼镜，气场很强。 而且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对，侵略性十足。 ------------ 第103章 混乱又真实的回忆 这个男人少年时用了两年就掌控了整个傅家，不管是亲信还是旁支，没有人敢违逆他，回到国内后所拓展的版块在整个清海市都让人望其项背。 “……傅先生。”姜嘉宁轻声道。 “嗯。”傅渝州应道。 早上刚刚去见了荣姨，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尤其是知道他是为了岁岁的事情才找的她后更加的严重… 他有些犹豫了。 压下心里的烦躁，他道：“上车。” 姜嘉宁想要甩掉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忙问道：“方超辉具体是怎么回事？” “钱宁韶知道了顾盛和方超莹…就是方超辉的姐姐的事情，顺藤摸瓜查到了他身上。”傅渝州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说：“钱宁韶暗地里把方超莹关起来，找了个黑诊所流产，结果出了岔子一尸两命。医生收了钱什么都没说，她就继续对方超辉出手，利用她跟顾盛的夫妻关系和手里的权利人脉，把从来科技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做空，所有的锅都按在了方超辉身上。” 男人拧眉继续道：“方超辉被行业拉黑，负债2个亿，所有资产都被执行了，而且他知道顾盛太多的秘密，顾盛也在找他。” 还有之前宋家破产，顾北林设计的英雄救美。 “那他现在确实比我们更恨顾家，而且也无路可走。”姜嘉宁点点头，有些感慨道。 傅渝州既然说了那就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可靠性很高。 “嗯，穷途末路想要拉着顾家一起死罢了。”男人很是漠然，因为他还查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沾了人命不好跟她说得太多。 至于昨天的事情…傅渝州犹豫了两秒把中间的隔音板打开，隔绝了司机的视线。 “平南的项目是我父亲亲自下的命令。”他说完抿直了嘴唇，很是不悦的样子，大概是自己不愿意但是又不得不做，这种感觉很不爽。 姜嘉宁有些意外，怎么会把傅明远也牵扯进来，他不是早就不过问集团的事情了吗？ 但是看男人一脸郁色，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然后说道：“我父亲让我去平安当项目助理。” 这话刚说完，傅渝州就像是早就猜到一样淡然：“嗯。” “你不意外？” “本来我昨天是不想让他察觉到的，但是因为赵嫣然…”傅渝州提到这个名字语气明显冷了几分：“平南的项目傅家出钱出力，我自然是要过去的，免得他们瞎搞，现在你父亲觉得我们两个关系斐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他并没有打算放过顾家，手里有了方超辉，平南这块肉怎么可能会让顾家吃，既然要出手，那最好还是不要拉她下水，但是事情太突然让他没装下去。 “哦。”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但是姜嘉宁就是觉得脸颊有些发烫，眼前也被车内空调熏得有些模糊。 闷头倒下去的时候她还在想，估计要吓到傅渝州了。 姜嘉宁做了一个梦，很久远的梦。 梦里的她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走在古香古色的长廊中。 一个比她高一点的男孩子在她跟前，但是她看不清楚脸，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喊她的名字。 然后被他拉着走，越走越快，原本明亮干净的长廊突然变成了蜿蜒阴森的山路。 豆大的雨珠打在她身上，冰冷刺骨，视线跌跌撞撞向前。 即使她神志模糊，也知道自己绝对停下来，原本可爱的小皮鞋已经满是泥泞，每走一步都像是陷进沼泽里。 她拼命地跑，却脚下一空摔下去，眼前的画面倒转，她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黑暗，唯一让她心安的是熟悉的木质香。 是属于傅渝州身上的味道。 她大口呼出一口气，那耸立的神经才彻底放松，意识还是有点模糊。 “做噩梦了？”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姜嘉宁这才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男人。 房间没有开灯，男人黑色的剪影轮廓映入她眼帘。 身体很疲惫，酸痛的感觉深入骨髓，好像她真的跑了一夜。 姜嘉宁用力吞咽了一下，身体僵硬，下意识地想要寻找灯源，声音沙哑而颤抖：“我怎么了？” “啪嗒”，床头灯亮起。 没有防备，眼睛被突然的灯光映照得刺眼，姜嘉宁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 男人俊美的面容随着那暖色灯光晕开，他把手放在姜嘉宁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房间里很安静，姜嘉宁感受着傅渝州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 带着一点浅浅的烟味，并不难闻。 “昨天在水池里泡了太久，还是要去医院。” 姜嘉宁摇了摇头，把自己又往被子里缩了几分。 男人的手顺着额头下滑，手指沿着她的眼尾落在面颊上。 女人面颊滚烫，双眸湿漉漉的，眼尾还泛着红。 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身形看上去薄薄的一片，小脑袋陷进软枕，看着他的眼神可怜兮兮的。 好一会，傅渝州才轻轻叹了一声妥协。 “先吃药吧，再不退烧就必须去医院了。” 拿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体温计和退烧药。 姜嘉宁的声音嗡嗡的：“好。” 傅渝州伸出手指捏住她两颊，然后温度计就被塞了进去。 …… 人一生病意志力就很脆弱，姜嘉宁委屈地用眼神控诉他。 他就不能温柔点吗… 然而面对姜嘉宁的眼神控诉，傅渝州丝毫不觉得愧疚，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然后又帮她整理了下被子，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 姜嘉宁身上冷热交加，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耳边是他的低声交谈。 很快，她突然感觉自己嘴角一紧。她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床边的男人。 “三十九度五。” 下一秒男人无情的声音再次传来：“必须去医院。” “我不想去…”姜嘉宁小声的拒绝，但是作用不大。 等到被傅渝州打包在怀里坐上车的时候，她还是呆呆的样子。 神经好像突然被弹了一下，姜嘉宁窝在傅渝州的怀里嘟囔着自言自语：“我做了一个梦，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明明之前做梦醒来后都会不记得，但是这次却一直很清晰的记在脑海中。 “什么梦？”傅渝州顺着她问道。 姜嘉宁眨了眨眼，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声音很轻：“不知道，我小时候吧，但是我记忆里没有…好真实。” 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傅渝州垂眸，女人双手攥着被子一角，面颊通红，双眼迷乱像一颗熟透了的小樱桃。 烧糊涂了？ ------------ 第104章 钞能力 可是怀里的女人还在小声的嘀咕：“是我吗…不是…小哥哥……” 傅渝州附耳侧身想要听清楚她说的话，但是很快那声音又淡了下去。 “你快跑…”嘴中喃喃，眼睛已经闭上，睡得香甜。 姜嘉宁这一次没有再做梦，再睁眼就人已经躺在医院里打点滴了。 病房里只有傅渝州翻动纸张的声音。 “我……”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但是足够男人注意她的动静了。 把手里的文件放下，他倒了杯水：“醒了，还认识我吗？” 姜嘉宁嗓子干得要冒烟，听他这么说还是翻了个白眼，咽下口中的水后才道：“我是发烧不是发癫，怎么会不认识你。” “哦，还以为你会被烧傻。”傅渝州淡淡说道：“估计再来晚一会就是了。” 姜嘉宁听出来他在阴阳自己不愿意来医院，扁了下嘴不跟他计较。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去医院是家常便饭，只是伴随着针管的还有赵大壮夫妻的谩骂。 骂她不顶用，骂她赔钱货，怎么不直接病死还省事。 别的小朋友去医院打针家长都是哄着疼着，她不是，第一次打针的时候她很害怕，所以挣扎着不愿意，最后是赵大壮骂骂咧咧的按住她才打上的。 回到家又被他打了一顿，这导致她非常不喜欢医院，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就觉得不舒服。 点滴很快结束，傅渝州叫了护士过来拔针测温。 “已经退烧了，没什么事了，医生开的药记得按时吃。”护士说完后又红着脸看了傅渝州好几眼才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昨天晚上发了汗的原因，整个后背都有点潮。 傅渝州看出她不自在的样子，于是递过去一个袋子给她：“你弟弟在学校，我进不去公寓，买了身衣服你自己换上。” 姜嘉宁刚刚缓过来，整个人还是懵的，老实的接过袋子，里面是一整套衣服。 “好。” “我出去买饭。” “那…”姜嘉宁咂吧了下嘴，苦苦的… 傅渝州直接打断她的美梦：“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 然后转身离开，不留一点念想。 发烧后遗症让人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姜嘉宁拿上衣服去洗手间。 刚一打开袋子人就呆了，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一整套粉红色的内衣赫然放在最上面。 他连这个也买了，还…这么的…少女感... 顶着炙热的脸皮她还是换了衣服。 傅渝州回来的时候，姜嘉宁已经换好衣服给弟弟打电话说清楚自己的情况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就算现在已经退烧了，也还是不舒服，总觉得冷飕飕的。 “先吃点东西吧。” 精致的小笼包搭配一碗白的不能再白的白粥，姜嘉宁恹恹的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我吃饱了。”把面前的粥往前推了一下。 傅渝州跟她吃的是一样的，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昨天谢谢你了，你等会能把我送学校去吗？我还有事…” 傅渝州擦了擦嘴，身形后靠懒懒的问道：“能保证每次考试都可以通过吗？” “啊？”姜嘉宁楞住，他是问自己吗？ “不行？”男人挑眉看她一脸呆呆的样子。 “能能能，肯定能考过。”姜嘉宁重重点头。 “行。”男人站起身来，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口罩给她带上，紧接着又走到门口拎来一件厚重的棉服，将人包裹紧。 “学校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每学期的考试你都能合格，可以不用去学校。” “…就…这么简单？”姜嘉宁本来还以为需要跟学校商量自己的上课课时，没想到这个男人简单直接的解决了。 傅渝州闷笑一声：“你想有多困难？” “钞能力…”姜嘉宁缩了缩脖子嗡声道，下巴隐入衣领之中。 “嗯，很好用不是吗？”男人并不反驳。 一把将人抱起。 姜嘉宁瞪圆眼睛，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胸前衣襟。 “我自己能走…” 这可是医院，自己又不是重病起不来了…虽然带着口罩她依然觉得被人看到不好。 “太慢了，我们赶时间。” 说话间傅渝州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我们赶什么时间？去干嘛？”刚说完她就听到开门声，马上鸵鸟似的往傅渝州的怀里埋起脑袋。 男人身上换了新的衣服，一件黑色轻薄的休闲针织衫，散发着与往日相同的木质香。 姜嘉宁的脸上只隔了一个口罩，能感觉到傅渝州肌肤传来的体温，还有稳健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跳动着，自己的心跳也逐渐跟他同频。 门外的孟时皓看到自己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交代着流程：“车子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出发差不多十一点左右到平南。” 去平南？！ 姜嘉宁一个机灵，昂头看他，结果动作太大直接撞上了傅渝州的下巴。 “唔。”男人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紧了紧手臂。 “乖一点。” 暗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温度，姜嘉宁的耳朵瞬间红得好似滴血，整个人又缩成一团不动了。 早上医院的人还是挺多的，男人的臂膀托着她，力气很大，走的时候也很稳，没怎么颠簸到她。 这让姜嘉宁想到了两人之前的那一夜，在药物作用下化身野兽进攻的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就算她哭的再可怜，也没有放过她。 仿佛咬着一块嫩肉的野兽，怎么都不松口。 那晚的他可没现在这么稳。 周围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姜嘉宁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似乎是感受了她的不安，傅渝州把人抱得更严实了几分。 “别怕。” 简单的两个字，让姜嘉宁那颗紧张焦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耳膜鼓动，像是有什么跃进了她的心脏，酥酥麻麻的。 姜嘉宁努力调整自己，可是脸还是越来越烫，不确实是因为生病还是其他。 心跳已经逐渐失控，疯狂的跳动。 高大俊美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 ------------ 第105章 谁是谁的替身 傅渝州目不斜视，臂力极佳地抱着姜嘉宁来到医院门口，三辆车早就已经停在那等候。 把人放在后座系上安全带，他绕到另一侧上了车。 姜嘉宁坐在那，压根没心思再去问什么平南不平南的事情了，面红耳赤的缩在那。 刚一上车的傅渝州看到她的模样，眉头逐渐拢了起来。 “又发烧了？” 姜嘉宁仿佛被什么戳中了，迅速把脸埋进衣服里，隔着口罩衣领硬邦邦的回道：“没有。” 说完就闭上了眼，迷迷瞪瞪的什么也不管了。 黑色宾利驶离医院。 不远处的一辆商务车里，赵嫣然看着那辆熟悉得能背下车牌号的宾利在自己眼前越来越远，眼眶不自觉的蓄满泪水。 她颤抖的拿起手机，放大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 虽然被放大了十几倍，但是男人那俊美无双的侧颜依旧清晰。 他弯腰将怀里的女人放进后车座时，那小心意义的动作，已经把所有心思都暴露出来了。 她忍住自己胸的愤怒和憋闷，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 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嫣然姐…咱们还是回医院吧…”副驾驶的助理忍不住小声提醒。 汹涌的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滑落，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几乎要咳出血来。 “我哪里不如她…”她喉咙嘶哑，说出的话犹如八十岁老妪般难听。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姜嘉宁，为什么不是她，她们长得这么像。 到底谁是谁的替身。 助理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顿时噤声… 手机铃声响起，赵嫣然看着来电显示，沉默了几秒，情绪逐渐平和下来。 手指在接通键上犹豫了一下后接通：“喂。” “你的声音？”对面传来疑惑女声。 “不关你的事，上次你说的…”赵嫣然垂眸：“我答应合作了。” “好的，原本还以为我要再安慰安慰你呢，没想到…你还挺绝情。”电话那边的女人有些懒散的音调刺激着赵嫣然脆弱的神经。 “我绝情？是他先断我生路的，也是他…先不要我的。” “maybe…不管怎么样，合作愉快。”女人毫不在意，嗓音中夹杂着漫不经心的蔑视和愉悦。 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选择。 赵嫣然眼睛充了血似的通红一片。 挂了电话一把将手机摔到旁边的车座上。 然后不断自我催眠：“是他对不起我，是他先对不起我的…” - 车子直接开到了F·L旗下酒店，傅渝州给她松了安全带，伸手就要抱她，结果被姜嘉宁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捂着睡得有些疼的脖子自己下了车。 其他车上依次下来的都是F·L的员工，西装革履全副武装，一看就是精英。 而她…头发潦草，睡眼朦胧，像是刚从被窝里薅出来的。 这么一对比……还不如让他抱着呢。 低下头不想跟任何人对视，闷头跟着傅渝州往里走。 一张房卡突然塞进了自己手里。 “你跟我一起。” 嗯？！住一起？！ 还没来得及害羞，一个妆容精致得体的酒店人员就走到两人跟前：“傅先生，姜小姐，我是您的专属管家，现在带您到房间去，期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在看到两百多平方的房间后，姜嘉宁闭上了嘴。 一共9间房，两间卧室，还有书房，会客厅，酒吧，私人电影院，健身房，厨房… 听着管家介绍，姜嘉宁内心无比平静，有钱可真好啊… 管家尽职尽责的介绍完以后离开，姜嘉宁咸鱼一般的躺坐在沙发上。 傅渝州站在不远处，两人对视上。 男人走过来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没再发烧了。” 收手的同时把她脸上口罩也顺便摘了下来，指尖划过耳后的皮肤，激起她一阵颤栗。 姜嘉宁转移话题的追问：“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被姜黎鸣调到了这边的项目？我要过来顺便带上你有什么问题，难道你想跟那个要你小命的顾北林一起过来？” 傅渝州声音虽然清冷，但是语调柔和了不少。 “哦。”姜嘉宁点点头，看了看房间：“我住哪间？” 男人已经拿起文件开始翻看了，头也没抬：“随你。” 两间房都差不多，直接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间，进去呆坐了一会，这两天养病睡得太多导致她现在睡不着了。 “能给我一份度假区项目的资料吗？”她扒拉着门边探出脑袋问。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身旁茶几上的文件点了几下：“自己过来看。” 好似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她开口。 “好的。” 刚翻开两页，姜嘉宁就知道为什么姜顾两家死都不想放手的原因了。 不说拿地的钱，就是前期的疏通费用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而且为了能够先声夺人，顾盛甚至跟政府合作，没有盈利的修了一个人工湖。 只能说是完事具备只差东风了。 结果铺垫了那么久，被傅渝州釜底抽薪了，可不是费了老鼻子劲也要咬住这块肉吗。 她继续往下翻，还想要多看些信息。 敲门声响起，傅渝州去开门。 连着推进两辆餐车，姜嘉宁就看着酒店服务生依次把食物端上餐桌。 很好…看起来很丰盛。 “先吃饭吧。”傅渝州抽走她手里的文件资料。 午餐品种很多，姜嘉宁一眼就看中了那块还滋滋冒油的牛排，还没靠近就被傅渝州推着去了旁边的座位。 餐盖被打开，自己面前的是散发着热气的白粥，比早上的要精致许多，中间还撒了几颗黑芝麻。 旁边几碟小配菜，放在瓷白的小碗里，整体都变得昂贵起来。 “这是你的。”男人在她原本选定的座位前坐下，端起咖啡。 姜嘉宁不死心：“我已经不发烧了，而且很饿…难道不应该是多补充点营养吗？” 星级酒店的粥也并不能很吸引她，跟早上的也没什么区别… 傅渝州置若罔闻：“你的肠胃还受不了，医生特意交代的。” “哦…”姜嘉宁搅着碗里的粥，心酸不已。 男人轻轻笑了笑：“等你好点了，我可以带你去吃大餐，但是现在只能喝粥。” “知道了。”姜嘉宁耷拉着眉眼，低头喝粥。 看起来恬静极了。 ------------ 第106章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下午傅渝州就带着人离开去工作了，姜嘉宁自己在酒店里看了半天的资料。 把自己已经到平南的事情跟姜家都说了一遍。 很快姜黎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嘉宁，你效率很高啊，我让北林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地方住了。” “嗯，是跟傅总一起过去的吗？听说他今天去分公司视察了。”老狐狸的敏感度超出了姜嘉宁的想象。 “是。” 对面瞬间乐开了怀：“好好好，那你就跟着傅总好好学习，北林那边自己忙得过来的，我跟他说一下，咱们互相合作，都是为了项目好。” “知道了。” 这边刚挂掉电话，顾北林的电话也已经打来了。 姜嘉宁调整了下坐姿，靠在椅背上看着落地窗外已经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景。 “喂。”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对方很是兴奋。 手指在玻璃墙跟随着灯光点了几下后，拒绝道：“不用了，我现在住得挺好的，你们顾家为了这个项目投入这么多，还是能省就省吧。” 顾北林那边顿时只有重重的呼吸声，他很快又开口：“傅渝州是你突然改变的理由和底气吗？” “你怎么就不觉得是你们无耻的让我没办法忍受呢？” “口舌之争不会让你赢的，你不想知道傅渝州为什么突然投了这个项目，帮我们清除问题又是为了什么？”顾北林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诱惑她吃下毒苹果。 “你的底牌这么容易就露出来了？”姜嘉宁始终淡淡的：“别装了，你的目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的目的，你想知道吗？” 她学着对方的语气说道：“是希望你能跟姜静瑶一起，下，地，狱。” 说完干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傅渝州有秘密她当然知道，但是就算她想知道也一定不是从这个人嘴里。 吐出一口气，她继续开始翻看剩下的资料，她没有接触过这类工作，算是从零开始，各种数据看得她脑袋疼。 现在F·L的资金进来了，傅渝州自然是要带人去交接整合的，而她也只有这段时间可以熟悉项目。 一直看到深夜，还是撑不住睡着了。 傅渝州回来的时候心情并不好，他没想到顾家手里的人居然都是这么的废物，效率低下，制度漏洞，各种材料数据都不完整严谨。 发了好大一通火回来就看到沙发上披着毯子缩成一团的姜嘉宁。 房间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沙发，茶几和地上散落的都是文件，手边是记录满满的笔记本。 看来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 捏了捏眉心，他没有开大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一切。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如果她不是岁岁…自己还能不能放她走… 从那天看到她在水池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失控了，那对他而言可以说是非常陌生的情绪，越发强烈而且无法控制。 还有10天，等到生日宴举办后，他就可以知道了。 他动作略微燥郁的松了松胸前的领带，走上前把人抱起。 “唔…”姜嘉宁意识模糊，微微半睁着眼，看到是他后又沉沉睡去。 把人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傅渝州强迫自己不要再看她，起身离开。 接了一杯的冰块来到酒室，酒水倒入，冰块发出融化的碎裂声。 傅渝州昂头喝下，浓烈的威士忌入喉，喉头滚动，握着杯子的指腹收紧带着一股不知为何而来的戾气。 他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忍不住想到之前父亲打的那通电话。 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顾家，但是他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即使是他父亲的命令也不行。 父亲和母亲极力阻止荣姨回国，还让他把对顾家的桎梏手段都收回来。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最后还是用荣姨回国帮他确认姜嘉宁身份来做交换，半威胁才换得他同意投资平南的项目。 这也让他知道，他们跟顾家之间肯定有很大得秘密。 可是没关系，他早晚都会查到的。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可钝痛还是持续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神经。 静谧的房间内很安静，手机震动的细微声音让他猛然睁开眼睛。 “喂，什么事？” 孟时皓有些忐忑地说道：“荣夫人和昌叔…吵起来了，荣夫人不愿意住老宅，非要去自己住酒店。” 那边闹腾得厉害，老宅的人拿不准主意，只好把求助电话打到他这了。 捏了捏眉心，傅渝州沉声回道：“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 挂了手机，连着给荣姨打了三个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还没开口，对面就火气很大的说道：“谁让你把我跟这个老东西安排在一起的，我不想见他！” “荣姨…”傅渝州的声音有些无奈：“我妈说了，必须让我好好照顾你，不然肯定要我好看。” “我在酒店也是一样的，又不会跑了，能有什么危险。” “酒店跟家里肯定不一样……” 傅渝州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又传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用你走，我走，我去住酒店行了吧。” 是昌叔。 对于他的火上浇油，傅渝州更加的头疼：“老宅这么大，你们如果不想见，其实也根本见不到的，等我忙完了马上就回去…。” “你忙你的，我自己会安排好自己的。”荣姨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想再见自己身后的那个还在不断刷存在感的老家伙。 这对夫妻一个赛一个地倔，谁也劝不好。 没办法，傅渝州只好拿出杀手锏：“不行，我回去的时候会带着她…一起过去，昌叔跟她关系也很好，如果您要是出去酒店，到时候在酒店见面您觉得合适吗？” 对面顿时噤声不语，就连昌叔的声音也消停了。 好一会，荣姨那原本坚定的声音变得犹豫不决起来：“她…是不是真的很像岁岁啊…” 傅渝州垂眸：“……是。” “知道了。”电话被挂断。 事情被解决了，但是傅渝州心里还是阴沉沉的不舒服，他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是怕期望太高到时候失望了会摔得更惨。 ------------ 第107章 妖冶大美人 第二天一早，姜嘉宁就跟着傅渝州去了公司。 跟清海市F·L如出一辙的装修风格，只是里面的员工却没有F·L总部员工的有条不紊。 总裁突然袭击，而且项目接洽得又急，问题百出，整个大楼都笼罩着一股焦躁的气息。 长久空置的总裁办公室已经被收拾出来，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中还有熏香的味道。 所有人都立马进入状态各自交接工作，姜嘉宁被孟时皓安排在会客区看资料。 傅渝州刚坐下，就有人拿着文件过来汇报。 是平南分公司的负责人祁勇。 文件刚递过去，还没开口汇报具体情况，就被翻了几页后表情骤冷的傅渝州冰块般的目光戳个透心凉。 “这就是你做的东西？” 不等回答，他继续冷声说道：“重新做，在我走之前给到我。” 那人战战兢兢的出去，孟时皓站在外面让下一个人进去。 一小时后，祁勇满头大汗带着自己的助理还有刚刚改好的方案稿赶了过来。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尤其是这种检阅似的氛围下。 他已经不敢进去了。 想了半天，他把视线放在刚刚招聘到岗还在实习期的小助理身上。 刚毕业的，他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手… 里面的人出来了。 “你进去。” 他把文件放在助理手中，不由分说地推了一把。 小助理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F·L总裁，但是从自己上司的脸色和这一上午整个管理层都被骂了个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很恐怖的。 助理使劲咽了咽口水，企图用之前可怜柔弱的目光让这个男人心软，但是却只看到了他催促的目光。 孟时皓没有阻止他们作死的动作，嘴角噙着嘲弄的笑。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进。” 助理刚一进去先看到的是落地窗一侧正在安静看文件的女人，穿着一件黑白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披散下来，没有化妆但是很漂亮，是让人移不开眼却又很舒服的那种漂亮。 两人在同一间办公室的两个区域，但是却有种契合温柔的感觉，与外面紧张到要死的员工氛围格格不入，完全两个世界。 她一时看愣了，站在原地没动，没想到总裁居然还带了个女人。 “啪嗒。”钢笔落在桌面的声音唤醒了她。 男人坐在黑色的办公桌后面，面前是几份摊开的文件，此刻正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身穿白色衬衫，袖子被卷了一半，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让他散发着禁欲感的同时还有一丝诱惑力。 小助理原本惶恐不安的心脏突然空了一拍。 原本苍白的脸上悄悄爬上一丝红晕，她紧张的走过去把手里的文件放在傅渝州的办公桌上。 “您好…这是我们经理重新做的方案。” 声音细小而局促，像是递了一封情书。 “嗯。”清冷的嗓音，像是秋末冬初微微落下的雪花。 助理僵硬地收手，不小心打翻了摆在电脑旁边的咖啡。 咖啡迅速在桌面蔓延，沾湿了合同的一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渝州皱眉，动作利索地把还没遭殃的文件合同放在另一边，然后拿起那份他刚刚看过的合同。 是关于工程材料预算的内容，看了一眼后递给小助理：“去找孟特助，让他处理。” “出去吧。” 小助理赶紧抱着合同出去了，看到等在门口的孟特助，又忙不迭地把手里的合同递过去。 祁勇见自己的助理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心里舒了一口气，拉着人赶忙离开。 办公室内，姜嘉宁双手托腮睁着一双杏眼认真看着傅渝州。 “怎么了？哪里看不懂？”傅渝州感受到她的视线问道。 手指在脸颊上轻轻点了两下，姜嘉宁半调侃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傅总还挺怜香惜玉的。” 骂了一上午了，就这个小姑娘毫发无损，可是她带来的报告傅渝州只翻了两页脸就黑了。 男人的动作一顿，看文件的目光移到她脸上：“你来看看。” 嗯？ “这些东西我看不懂。”姜嘉宁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太合适，讪讪地说道。 “来。”傅渝州坚持。 姜嘉宁走过去，只见傅渝州拿起钢笔在当前的页面上刷刷几下圈出重点，然后点了几家公司提供的材料表问道：“看懂了吗？”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姜嘉宁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这个负责人不老实。 在招标意向公司的选列上，很多材料都没有写清楚，这会导致后期工程质量出问题，而且成本也会增加。 “那你还一点都不生气？”姜嘉宁疑惑。 傅渝州摇头：“我给过他机会了，既然他不想要，我何必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男人拨了孟时皓的内线电话：“祁勇的团队全部砍掉。” 他只是来了一个上午，整个分公司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姜嘉宁知道他厉害，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 在项目马上开始之前大换血，并不是一件小事。 电话那边的孟时皓并不意外，挂断电话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起来。 而刚刚才回去的祁勇估计办公室的椅子都还没坐热就接到这个噩耗了。 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想到是直接被连根拔起。 “嘿嘿嘿，傅先生真棒。”姜嘉宁不走心地夸道。 傅渝州无奈摇了摇头。 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资料，没翻两页，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穿着看不出品牌的黑色衣服，有些宽松，但是身材比例很优越，对傅渝州没什么敬畏心。 留下长发，皮肤很白，给人一种自信到妖冶的感觉。 他没有马上去找傅渝州，反而是走到姜嘉宁身边，俯下身子看她，笑吟吟地说道：“你就是傅渝州的心上人？” 姜嘉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个美的雌雄难辨的人嗓音却格外的有磁性，反差有点大。 “你好，我叫姜嘉宁，是姜氏集团负责度假区项目的项目助理，也是傅先生的私人设计师。” 大美人毫不意外，撇了撇嘴的动作都是另一种风情：“你说是就是吧。” ------------ 第108章 未来多多指教 傅渝州把手边的咖啡一饮而尽，看到两人说话的距离，眉头一皱：“季听舟，滚过来。” “来了来了，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被叫做季听舟的大美人伸了个懒腰慢慢走了过去。 在傅渝州面前懒散地坐下，屈着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我正休假呢，你把我叫回来干什么？” “平南分公司的项目我走了以后，你来牵头。”傅渝州不容置疑地扔给他一份文件。 “我不要。”季听舟拒绝得干脆。 “没跟你商量，是要求，快点熟悉项目，如果开了天窗你今年的奖金全部取消。” 傅渝州走到姜嘉宁身边：“去吃饭。” “你还是不是人啊！”季听舟一脸烦躁，手里的文件在桌角拍得‘啪啪’响。 “小白说的真没错，你的人性最近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姜嘉宁听着这哀怨的背景音觉得有点好笑：“就我们俩？” “嗯，不用管他。” 季大美人得不到反应，知道自己想要休完一整年的希望彻底破灭，只好拿起文件认命地开始翻看。 两人在电梯里，姜嘉宁实在好奇这个人是谁，于是问道：“季先生是你朋友吗？” “嗯，我同学，最近在休假刚刚回来。” “不是你自己负责这边的项目吗？怎么又要交给他。” “F·L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 姜嘉宁点点头，自己要把握住他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学习早点进入项目中心，不然等他走了，再加上顾北林那个恶心人的家伙，她只有看热闹的份了。 “别担心，季听舟今天见过你了，有什么他会帮你。”傅渝州看出她的心思，轻声说道。 “谢谢。” 两人吃完饭后没有去公司，傅渝州直接带她去了顾氏分公司。 顾北林见到他们两人一起过来，脸色并不好看，之前还会装一装的面具彻底拿掉，眼中只剩恨意。 姜嘉宁并不意外，因为他跟姜静瑶订婚已经成为事实，继续讨好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会议室内分成了两大派，由姜顾两家公司合并的一派，还有F·L的员工一派。 两边人昨天的交接都不是很愉快，现在的氛围也有些剑拔弩张。 “顾总，昨天我们提出的问题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解决。”孟时皓率先说道。 顾北林眼中漫起不屑：“傅总这么大的架子，一来到就把我们一年多的工作全都推翻了，还让我们马上整改过来，你虽然控股最多，但是不觉得这样也太过分了吗？” “不如说你们没用，不是更合适？”微掀眼皮，傅渝州厌厌的说道。 顾北林蹭的一下站起来，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 “呵，既然你们F·L的人这么有用，不如都交给你们做，我们好好观摩学习一下。” 说完直接推开椅子离开了会议室，身后跟着一堆乌泱的人，整个会议室顿时少了一半人。 姜嘉宁皱眉：“他把罢工说得这么清丽脱俗吗？” 直接扔下烂摊子就走人了，还美名其曰是学习？ “这不是正好？”傅渝州轻笑，站起身扫视了一圈：“机会来了，看你们的本事了。” “是。”F·L所有的人都一脸喜色。 姜嘉宁更是一脸奇怪，等到人都出去了她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这些人一起进行还会碍手碍脚，他们现在自己想要利用手里更多的资料和信息来威胁我，那就让他们直接全部出局，省得我再多花心思了，挺好的。” 傅渝州满是玩味地说道：“顾北林比我想象中的还没用。” 刚回国的时候有人给他介绍清海市的情况，第一个说的就是顾北林，青年才俊不容小觑，结果就是这么一个货色。 意气用事，只想要争一时长短和利益，没有更长远眼光的人注定走不远。 “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多防备总没有错。”姜嘉宁知道顾北林有多无耻，真到了一无所有，他会做出多没有底线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傅渝州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她：“你只做设计师…有点屈才了。” “额…嗯，算是夸奖吗？” “当然。” 姜嘉宁歪头冲他一笑：“那未来还请多多指教了。” —— 时间进入十二月，天气越发的冷。 平南的湿冷跟清海的冷完全不同，姜嘉宁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现在也已经有了两个行李箱的衣服了。 这段时间她见识到了F·L团队的强悍，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捋顺了项目的所有流程，除了顾北林故意使绊子的重点钢材采购，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问题。 “三点后视频会议，盛世钢业的总裁说只有十分钟时间。”孟时皓推门进来说道。 “知道了。”傅渝州放下手里的咖啡，看向姜嘉宁。 “跟了这么久，你觉得这次会有好消息吗？” “不会。”姜嘉宁几乎是马上回到。 “为什么？” “很显然，顾北林跟盛世钢业那边已经达成了私下协议，承诺了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内容，或者更直接，给钱给回扣，后续十年的合作。” 这个项目从开始到现在，姜嘉宁全程参与，自然是非常熟悉，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也没有信心。 傅渝州没有反驳她：“继续。” “既然他们知道自己是我们目前的必选项，那肯定是选择更优于自己的，你开的价他看不上，那自然就谈不拢。” “嗯。”傅渝州点头。 姜嘉宁更好奇了：“那我们还浪费时间跟他谈？” “顺序不能乱。”傅渝州捻了下手指，不怎么在意。 三点还差5分钟，孟时皓再次来敲门。 视频被连接，对面是一个圆脸中年男人，正是盛世钢业的总裁冯越策，看起来心情不错，隐约还有音乐传来，看起来很放松。 “大名鼎鼎的F·L总裁，幸会幸会。”冯越策完全没有开合作会议的严谨感，很随意的语气。 “冯总，不知道您对我们发过去的资料有没有什么问题？”傅渝州直入主题。 冯越策眯了眯眼收起笑：“傅总的价格我看了，感觉并不是真心想要合作。” ------------ 第109章 活该追不到老婆 “怎么会。”傅渝州反倒松弛了起来：“盛世的订单价格我们也都做了功课的，所以我们出价要高于同体量的订单价格，而且…盛世上一次接到这个数量的采购，还是在五年前吧。” “呵，怎么，傅总这是觉得我们没有经验吃不下吗？如果我们吃不下，那我相信你也不会找到别家，就算有，运输也会是一大笔，你要花的更多，并不划算。” 冯越策对于傅渝州不给面子直白的揭底非常不悦，半是威胁半是直白的说道：“而且我们之前谈得好好的价格，你突然横插一脚，还要降价，不合适吧，不如让顾总跟我谈吧。” “既然冯总这么说…”傅渝州停顿了下，目光晦暗不明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答应。 视频对面的冯越策以为他要妥协了，脸上重新扬起了得意的笑，可是下一秒这笑容就僵硬在脸上，慢慢变成不可置信。 “那就只好有缘再合作了。”傅渝州脸上难得出现了遗憾的表情。 姜嘉宁也愣住了。 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傅总，你确定要这样？”冯越策阴沉着脸问道。 傅渝州没有说话，身子往后一靠，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两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好。那我就祝傅总好运。” 视频被挂断，姜嘉宁终于憋不住开口问道：“是已经找到合作的企业了？不应该啊，我查了好久，根本没有可以接这么大订单量的公司，只有盛世…” “是没有，但是如果他以为我们找到了呢？”门口的季听舟说完扔了一小摞的文件过来。 “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累死我了，这里面十几家我都跑完了，现在就等他们反应了。估计很快会打电话过来降价求合作。” 姜嘉宁翻看了一下那些文件，发现都是平南市内和附近的一些钢厂，而且还都拟定了意向书，只差盖章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很明白。 “你们谈合作的处理的时候我就去跑这些了，而且都表现出了想要马上合作的意思，虽然被分割开来，但是价格比现在市场价要高一些，所以这些企业都非常愿意跟我们合作。” 姜嘉宁看了一下价格和数量又问道：“可是分割成这么多家，质量尺寸，还有管理都有问题…不是更麻烦？” “我们要的不是真的跟他们合作，而是跟他们合作的消息传出去。”季听舟双腿伸直放在桌子上，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盛世也未必不是找他们一起合作，价格肯定压到最低，所以如果知道我们现在这些动作，你觉得他会愿意放掉这已经快到嘴里的肉吗？赚得少和一毛不赚，他还不傻，知道选哪个。” 原来是这样啊，假动作。 季听舟大概是觉得自己干了这么多活累得要死，还要带一个没接触过商业的小白，有些愤愤：“都给你说明白了才懂，没什么慧根，你还是早点换行吧。” 姜嘉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怎么好意思地低头。 傅渝州抬脚把季听舟的腿踢了下去，沉声道：“干点活就叽叽歪歪，怪不得老婆跑了不愿意回来，追了这么久都没动静，废物。” “傅渝州！你是不是想打架！”季听舟脚上的痛还没缓解，又被他直刺心脏，整个人像是炸了毛似的。 “我说实话你觉得难听了？”傅渝州眼神一暗，含着警告：“那你刚才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季听舟看了姜嘉宁一眼，原本上头的情绪瞬间下去了不少，一想到自己还没追回来的老婆顿时有点心酸不已。 “我刚刚心情不好乱说的，不好意思。”他随手撸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搞得乱糟糟的，然后一脸烦躁地坐下。 看着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姜嘉宁也是好奇，之前见他的时候自信，意气风发，还有这张美得雌雄难辨的脸，怎么看都应该是嚯嚯别人的主。 “别搭理他，一个星期有六天都是这个死样子。”傅渝州拎起旁边沙发上的外套示意姜嘉宁跟上。 “最近辛苦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等消息吧，我们后天回清海。” “好。”姜嘉宁对于这位季大美人还是有些好奇：“季先生跟他爱人是怎么了？” “爱人？”傅渝州的语气中含了些笑意：“更准确的说是前妻。” 姜嘉宁更好奇了：“啊？离婚了？为什么？” 这一刻，傅渝州的脸上出现了一言难尽的嫌弃，半晌才说道：“恶婆婆用钱砸人，让他前妻离开自己儿子被拒绝。” 姜嘉宁：“……” 男人看着她的表情就差笑出声来：“就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刚刚那个傻子，选择了相信他妈，去质问自己老婆。” “哈……这么戏剧性呢…”姜嘉宁干笑。 后面的事情越发的魔幻，两人领了离婚证证后季听舟的老婆才留言告诉他真相，但是后悔不已想要追妻的季听舟赶去挽回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一直到去年，他老婆才从国外回来，所以他直接休了长假专门跑到平南长住追妻。 “他是从小被家里宠大的，没什么耐心，说话也容易得罪人，所以这么久了，一点进度都没有。”傅渝州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姜嘉宁点头赞同：“夫妻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难怪他老婆要先离婚出国再说清楚呢。” 意外她马上反应过来两人离婚的真正原因，傅渝州多看了她两眼：“是，这也是季听舟一直困扰的原因。” “这么久了，他还没真的搞明白他老婆是为了什么要离婚吗？”姜嘉宁吃惊瞪大眼。 “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又或许觉得不至于，大题小做了。” 姜嘉宁冷笑：“活该他追不到，就让他继续追着吧。” 傅渝州看她因为生气有些生动的表情，低笑了一声：“是，活该他追不到。”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房间，姜嘉宁紧绷了好多天都神经经过这场八卦故事得到了放松，还真的有点困了。 “你先忙吧，我回房间休息一会，晚饭之前的我会起的。” “好。” 回到房间的姜嘉宁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共情了这个故事还是太气不过，居然做了个梦。 而梦里的女主角就是她自己。 ------------ 第110章 莫名其妙的拜访 咖啡店内，身穿高档服装的中年女人坐在她对面，神色倨傲地扔了一张支票到她跟前。 “这是两千万，马上离开我儿子。” 姜嘉宁：“……” 姜嘉宁伸出一根手指把支票扒拉到自己跟前，认真仔细地数了数上面到底有几个零，然后礼貌问道：“不好意思啊阿姨，您儿子是哪位？” 对面阿姨皱眉，显然非常不满，但是提到自己的儿子又一脸骄傲。 “我儿子是傅渝州。” 啊。 这是噩梦，绝对是噩梦… 姜嘉宁恍然摇头。 “那个…虽然我没跟他在一起，但是…”姜嘉宁抵挡不住诱惑：“这个钱我需要交税吗？” 对面阿姨：…… 姜嘉宁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缓了两秒后看了下时间。 她才睡了四十来分钟，居然做了这么诡异的梦。 姜嘉宁盯着房门看了好一会，一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才清醒。 他这么快就处理完工作了？ “来了。” 她站起来就想去开门，结果刚走两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酒店的外袍。 脱下外袍换了件衣服，结果走到门口又发现自己脸色有些差，于是又回去拿了一支颜色淡雅一点的口红抹了抹。 浅白的唇色瞬间多了几分气色，也有精神多了。 打开门却不是傅渝州，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墨镜男，魁梧高大，眼神落在姜嘉宁身上带着让人下意识感到一阵害怕。 “哪位？”她握紧门把手谨慎地问道。 “姜小姐，有人要见你。” 既然能上到顶楼的，那应该是认识傅渝州的，她走出来左右都看了看。 一个人都没有了。 于是问道：“傅渝州知道吗？” “不知道。”对方回答的很快也很坦诚。 “那是谁要见我？”她问。 “无可奉告，姜小姐，请。” 墨镜男竟然直接把她身后的门关上了。 姜嘉宁：“……你这算是强迫我去见了吧，而且，我没拿房卡。” 墨镜男：“……”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还是姜嘉宁先松了口：“算了，前台有，但是我需要先跟傅渝州说一下，可以吗？” “随您。” 发了信息后，墨镜男领着姜嘉宁上了电梯，一直到地下车库。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正停在路中间。 墨镜男人打开车门。 本以为里面有人在等她，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墨镜男上车，车子开出地下车库。 居然还是去其他地方，姜嘉宁有些不安的攥紧手机朝外看去。 开了半小时，从热闹的市区到渺无人烟的郊区。 姜嘉宁有些急了，扒着驾驶位的座椅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发给傅渝州的信息也没有得到回复，她心慌得厉害，又发了个定位过去。 墨镜男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开车。 又开了十几分钟，车子驶入别墅区，最后停在一栋独栋前面。 雕花黑色铁门自动打开。 从夜灯初上到灯火通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墨镜男下车过来给她开门。 刚下车，她就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酒店的拖鞋，她不安地动了动光秃秃的脚趾。 姜嘉宁不仅长得好看，就连脚也是白嫩可爱，指尖粉嫩，是可以去当脚膜的程度。 但在这个地方，她的穿着就有些格格不入。 “请。” 墨镜男上前推开门。 姜嘉宁走进去，门口厚实的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再往里是光洁的大理石地砖，整套的深色家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看起来价值不菲。 房间里没有人，暖气开得很足，脚底下的触感也是暖乎乎的。 身后的门被关上，姜嘉宁独自一人站在客厅中央，继续往前走也不合适，退又退不出去。 虽然没有人，但是她却有种自己被人从头到脚注视着的感觉。 很恐怖。 “有人吗？” 别墅顶上的水晶吊灯巨大而明亮，姜嘉宁只觉得自己被照的无所遁形，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只有她自己。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趾看，企图把脚趾藏进拖鞋里，但是很可惜失败了。 墙角摄像头的网络显示灯一闪一闪的。 女人穿着一件水绿色的旗袍，外搭深色披肩，头发挽起一丝不苟，气质看起来沉静大气。 此刻她看着显示屏中的女孩子激动得泪流满面。 从知道姜嘉宁可能是岁岁以后，荣蓉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激动和恐惧让她的精神高度集中。 尤其是回国后，在老宅也待不下去，她实在等不了。 所以连夜赶过来，只为早点见到她。 这张脸…过去十几年，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但是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岁岁。 不用求证也是。 荣蓉激动得想要马上下楼，却被一旁的保镖拦下：“荣夫人，没有先生在，您不能单独见她。” “她是岁岁，是岁岁啊，她就是岁岁。”荣蓉发出激动的低吼，很是不满被拦下与女儿相认的脚步。 保镖却巍然不动，坚持道：“不行，先生说过很多次了，必须要等他在场才可以，而且您现在的状态也不合适。” 因为激动，荣蓉的手指开始痉挛，脸上的表情也无法控制。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后，颤抖地说道：“给，给渝州打电话，让他来，快点让他来…” 下一秒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原地。 保镖吓了一跳，马上拿起手边的传呼机：“快叫医生过来，把楼下的人送走！” 他收到的命令是照顾好荣夫人，其他的事情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出了岔子那就必须把造成这一切的意外清理走。 于是，一头雾水的姜嘉宁又被糊里糊涂地带走。 刚才还安静到诡异的别墅突然忙碌了起来，许多人从她身边匆忙路过。 姜嘉宁站在别墅门口回头驻足，问向一边把她带来的墨镜男：“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来又不见我？” “姜小姐，请。” 墨镜男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并不好受，姜嘉宁站在原地没动，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傅渝州了，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结果却一直在通话中。 ------------ 第111章 热烈而洒脱 僵持了好久，一直到脚都被冻得发麻，姜嘉宁才妥协的上车。 原路送回酒店后，墨镜男扬长而去。 被吵醒又折腾了一圈，姜嘉宁一肚子的气不知道要怎么发泄，从前台拿了房卡后回房等傅渝州的电话。 可是不管怎么打，他的都没有接，而且也没有给她回复。 一直到深夜，才收到一条消息：【有事情要处理，你早点休息。】 什么解释都没有，姜嘉宁看着这条简短的信息脑袋里面一团乱麻。 第二天她在酒店等了一天，依旧没有消息，她连孟时皓都没有见到。 其他人更是不可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盛世钢业真的打来了电话，妥协了。 一切都跟傅渝州预测的一样。 可是姜嘉宁心里没有一丝喜悦，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直觉觉得傅渝州的消失跟昨晚她被人带出去又带回来有关系，只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不得而知。 第三天，耐心已经消耗到了极致，她又给傅渝州打了一个电话，照例没有人接。 就这么干等着真的很让人崩溃，她选择出去走走。 走到洗手间，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比两天前要憔悴不少，可见这两天的等待有多么磨人心智。 她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重来一世还是没什么出息。 洗了把冷水脸，快速地化了淡妆，把眼底的乌青遮住，擦了显气色的口红，她拎着包走出门。 平南是一座风景不错的江南城市。 老城区还是古城建筑，姜嘉宁拦了辆车让司机带她直接过去。 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环境。 冬日里的游客不多，再加上还没有过度被开发，整体的江南小镇的风格非常强。 古香古色的青砖建筑很有年代感，地面是青石板路，踩在上面会有凹凸感。 姜嘉宁沿着贯通整个小镇的河漫步。 沿街有住家户在门口摆了点小生意看到她过来还会招揽一二。 “小姐，来试试我们自家酿的米酒，很好喝的。”一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婆婆笑眯眯地对她招手。 姜嘉宁被她身后的房子吸引住，房顶是与周围其他家不同的绿色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映照着一旁叫不出名的大树很好看。 独有的冬日景象。 “阿婆，米酒怎么卖？”她走上前弯下腰问道。 “不贵的，你先尝尝好不好喝。”婆婆说话慢悠悠的，给她倒了一小杯。 醇白色的米酒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姜嘉宁一口喝下，米香和桂花香同时在口中晕开，划过喉咙，带着一点微微的苦涩。 “好香，阿婆，你帮我打包一瓶吧。” “好好好。”婆婆笑呵呵地开始装酒，动作很慢，但是姜嘉宁看着她岁月静好的样子心也安定了不少。 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一共15块钱。” 姜嘉宁付了钱，接过米酒：“谢谢。” “对了阿婆，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景色最好？我想去看看。” 阿婆马上来了精神：“你可以多走两步到前面坐摇橹，到了终点不要回来，下去后可以看见一个小坡，上面风景不错，只是现在有点冷。” “好的，谢谢阿婆。” 姜嘉宁按照阿婆的说法，包了一条白蓬，坐在摇晃的船内，看着外面慢节奏的生活和热闹。 船过撞开一圈圈水纹，又慢慢散去恢复成平静。 喝了口船上准备的茶，不是什么好茶，但是对应心境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一个小时后下了船，手机突然响起，姜嘉宁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差点一脚踩在水里。 被路过的一个女人扶了一下。 “谢谢。”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抬头看向帮了自己的人。 姜嘉宁一愣，是与这个江南水城完全不同气质的酷飒女人，有点说不上来的熟悉。 短发皮衣，正红色的口红，还有自信的目光都让她在这个小镇里格外瞩目。 “阿毛，我先回去了。”远处有个小孩子跟她打招呼告别。 短发女人笑着挥了挥手。 然后又转过来跟她说道：“小心点，这附近可没有服装店。” 还没等她回答呢，女人就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姜嘉宁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洒脱的力量，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才重新出发。 刚刚打电话的是孟时皓，估计是回酒店没找到她想问她在哪里，但是傅渝州还是没发消息，应该没有一起回酒店。 【我出来散散心，我自己会回去。】 刚发完手机就没电关机了，巧合的姜嘉宁都怕对方以为自己在发脾气。 也没办法解释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一路向上风景很好，不是很高的小山坡，还好当时问了那个当地人阿婆，不然她肯定找不到。 正感慨着，姜嘉宁眼中映进一幕绝色。 一条青石板的台阶路，路边一侧是大片大片的山茶花开得正盛。 热烈鲜艳的颜色挂在枝头，一团团的，石板阶梯上掉落着些山茶花，像是整幅画里溢出来的颜色。 她怔在原地看了好一会，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好看吧。” 姜嘉宁回头就看到了刚刚帮了她的那个短发女人，此刻她身后多了一把吉他。 “是，感觉…很热烈。” “你知道它还有一个别名吗？”女人走近站在她身边问道。 “什么？” 女人笑得更加夺目：“断头花。” 姜嘉宁被吓了一跳，这么美的花怎么会有这么… “感觉很不吉利吧。”短发女人毫不在意：“因为别的花凋零都是一瓣一瓣地落，或者慢慢枯萎，但是山茶花却是整朵花突然的坠地，大把大把的开，大把大把的落，热烈而洒脱。” 听完她的介绍，姜嘉宁好像突然觉得有什么被打通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喃喃道。 女人突然转头，她好像一直在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过来散心的？为情还是为别的？” “都有吧。”姜嘉宁不好意思的说道。 “正好我要练歌，赏脸听一听？”女人俏皮地眨了眨眼。 “好啊。” “我叫苏毛毛，你呢？”女人伸出手。 “姜嘉宁。” 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姜嘉宁的脑袋突然恢复了作用，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她很熟悉了。 苏毛毛，不是就是之前退圈的歌手吗？ ------------ 第112章 相谈甚欢 “你……”姜嘉宁愕然。 “怎么，不想听了？”苏毛毛眨了下眼睛，俏皮非常。 两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笑往山上走去。 不怎么高的小山，20分钟就上了山顶。从上往下看郁郁葱葱的山林还有蜿蜒的小路，还有几乎可以一览而尽的小镇风景。 “这风景真好，你是经常来这吗？”姜嘉宁问道。 正在准备弹吉他的苏毛毛爽快回道：“我是本地人，从小在这长大，现在回来陪我家里人。” “不太像，我还以为你是跟我一样来玩的。” 苏毛毛手指灵活拨弄琴弦，吉他声传出，她笑了笑：“异曲同工吧，我早晚还是要走的。” 她调好了音，看着山下的景色，开始演唱。 “大雨滂沱淋湿了我的翅膀…猎人的枪口就在身后…” “没有同伴回头…” “我注定死在这里…” “…” “一阵风带着我走，带着我去另一个方向…” “啦啦啦啦……” 是一首姜嘉宁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歌，略微沉淀的嗓音还有吉他的伴奏都让她身临其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正在唱这首歌的苏毛毛跟刚刚给她介绍山茶花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人。 一首歌结束，苏毛毛眼中的光彩也慢慢回归。 “很好听。”姜嘉宁捧场。 “什么感觉？”苏毛毛席地而坐，把吉他放在一边转头问她。 姜嘉宁看了看不怎么干净的地面，选择蹲到她身边：“就是让我觉得有点沉闷，绝望和无奈。” “嗯…”苏毛毛回头看向远方不语，很快又拿起吉他：“再来一首你听听。” 前奏非常的欢快，是一首非常治愈的歌。 两人一直在山上待了好几个小时，听歌唱歌，聊天，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好了，再唱下去我嗓子就不行了，太长时间没这么畅快了。”苏毛毛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土。 “谢谢你啊～”刚才两人的相处时间，姜嘉宁什么都没想，很放松。 “下去吧，不然等会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好。” 跟上山的时候一样，苏毛毛在前，姜嘉宁在后，两人走得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一会可以到我家吃饭，我奶奶做饭还不错，越热闹她越开心。”苏毛毛发出邀请。 “今天可能来不及，要不然等下次我再来找你。” “可以啊，但是最好是在月底之前，等元旦后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来了可能找不到我。” “好的。”姜嘉宁点点头：“我方便问一下你当初为什么要退圈吗？” 她本来是不关注娱乐圈的，主要是赵睿宇特别喜欢苏毛毛，经常会在她耳朵边叽叽喳喳，提了好多次。 不然她肯定记不住。 当初苏毛毛退圈，赵睿宇可是抑郁了好一阵，那朋友圈发得跟家里死了人似的。 他现在这么喜欢玩音乐也是因为苏毛毛的影响。 今天自己也是运气好，散心居然还能遇到他的偶像，被这小子知道了估计能开心疯。 苏毛毛头都没抬：“因为离婚啊，治疗情伤。” “啊？！”姜嘉宁惊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苏毛毛的背影。 她结婚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信。”苏毛毛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开怀大笑。 “你……”姜嘉宁语塞。 “不信也不行，因为我说的就是实话。”苏毛毛挠了挠头说道。 “你居然还会受情伤？”她这么洒脱，真的完全想象不到。 “嗯，我也是九九八十一难后才能得到现在这个境界啊。”苏毛毛双手合十像她做了个揖。 “那你是隐婚？”姜嘉宁终于缓过来了，有些犹豫回去要不要告诉赵睿宇那个倒霉蛋。 “对，之前狗仔天天挖，挖不到，现在…根本没人记得我了，我就是爆料估计都没人信。” 苏毛毛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姜嘉宁心里默默的：那可不一定… “那你是特意回这里疗伤的？” “不是，我是疗伤结束了才回来的。”苏毛毛展颜一笑。 姜嘉宁没再继续问下去。 一直走到她买米酒的那户人家门口几米远的地方，苏毛毛才说道：“我放一下东西，然后带你出去。” 刚想说剩下的路她认得不用了就发现她手指的地方自己记得。 “这…是你家？”绿色琉璃瓦，姜嘉宁对这栋房子记忆非常深刻。 “对。”苏毛毛好奇道：“怎么了？” 姜嘉宁从包里拿出自己下午买的那瓶米酒，冲她晃了晃：“…” 苏毛毛笑了：“你还买了我奶奶酿的米酒，这么巧。” “是啊，真的好巧。” 两人正笑着，房门被打开，下午买米酒的阿婆走了出来：“回来了，正好我在做饭，你过来帮忙。” 天色有些暗了，眼神不是太好的阿婆冲着苏毛毛招手，没注意到她身边下午刚刚光顾的客人。 “还是吃个便饭吧，我有车，吃完了送你回去。”苏毛毛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那就谢谢了～” 回到厨房的阿婆见进来的是两个人，有些诧异，隔着还挂了些油烟痕迹的窗户问道：“毛毛，是听舟来了吗？” 听舟？放东西的姜嘉宁愣住，是重名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苏毛毛的脸色变了一下，是她一下午都没见到的难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 她冲着厨房喊道：“不是那个浑蛋，是我朋友，下午还买了你米酒的漂亮妹妹。” 阿婆从厨房出来，见到她后笑眯眯地说道：“哦，原来是你朋友啊，我不知道，还收了钱，这样不好不好…” 姜嘉宁见她要掏钱，赶忙说道：“阿婆，买东西付钱是应该的，您要是给我，我都不好意思要这个米酒了。” “那你等着，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看着阿婆兴致勃勃地回了厨房，苏毛毛站在木质楼梯上冲她招手：“来看看我的秘密基地。” 对于她的热情，姜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安心的感觉，于是跟了上去。 木质楼梯咯吱咯吱地响，有种历史悠久的厚重感。 二楼是与整栋房子都格格不入的音乐器材，调音台，各种乐器和录音设备，应有尽有。 苏毛毛指着收音器说道：“等你不忙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收音，带你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姜嘉宁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自己没有的生命力。 她沉在淤泥里太久了，所以格外羡慕。 ------------ 第113章 与众不同的另一面 苏毛毛给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宝贝设备，然后又给她听了几首自己最近刚刚创造出来的小样。 “怎么样，好听吗？”一脸的求表扬。 姜嘉宁拿下耳机，摸了摸鼻子：“好听的，但是我只是一个不懂音乐的听众，没办法给你很专业的评价…” “没事，我又不是要拿奖，只要觉得好听就行了。”她摆了摆手。 “我弟弟…比较喜欢音乐，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退给你…”姜嘉宁试图为赵睿宇圆梦。 “以前是我的歌迷吗？”苏毛毛漫不经心地说道。 姜嘉宁一脸被拆穿的尴尬，结巴道：“是，但是…你不方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哈哈哈，别紧张啊，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撒谎，看你那个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了。”苏毛毛哈哈大笑：“没事，你推给我吧。” 姜嘉宁提到胸口的那股气总算吐了出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楼下就传来敲门和打招呼的大嗓门：“奶奶，我忙完来看你啦～” 苏毛毛脸上的笑突然一收，握紧拳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仇人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姜嘉宁也听到过，就是季听舟。 结合她知道的消息，她大概可以确定，自己身边的苏毛毛。五年前的大热歌手，就是季听舟那怎么都追不回来的前妻。 离了大谱！ 姜嘉宁还没从震惊的情绪中抽出来，苏毛毛就像是被点了烟的爆竹，已经气冲冲的下楼了。 “阿婆，毛毛在楼上还是在小仓山上啊…她最近心情好不好，我啊啊——” 姜嘉宁跟着下来，就只听到季听舟哀嚎一声被苏毛毛拎着耳朵从厨房揪了出来。 穿着一身白色大衣的季听舟，像是一个可怜的小白鸽，完全被那拿捏住。 “啊，毛毛，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我什么都没干，你生什么气啊。” 把人揪到院子了，苏毛毛才松手，黑着脸说道：“我是不是说过，你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季听舟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被揪红的耳朵，有些可怜地低声说道：“可是我想你啊。” “你贱不贱啊！”苏毛毛嘲讽道。 “贱……”季听舟嬉皮笑脸的表情在看到站在客厅门口的姜嘉宁后僵住，原本耍宝的声音也变了个调：“……吧。” 苏毛毛战斗力不见：“吧什么吧，你就是贱的慌，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们不可能了，你是不是听不见，啊！” “毛毛，咱俩的事等会再说，我现在有别的事要插播一下。”季听舟指着姜嘉宁问道：“你们认识？” “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毛毛斜扫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傅渝州下面的人都在找她呢。”季听舟疯狂点头。 姜嘉宁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完全没见过的季听舟的另一面，忍住了笑意。 “傅渝州那个大冰块？”苏毛毛诧异，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对，毛毛。你知道的，我之前就说过再也不会骗你。”季听舟一脸认真。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姜嘉宁见他对着自己一秒变高冷的模样，撇了撇嘴：“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关机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出来逛一逛。” “就这？”他显然不信。 “就这！”姜嘉宁歪头：“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季听舟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很快电话打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姜嘉宁后转身接通：“嗯，是，我发定位给你。” 挂了电话，他又说到：“孟时皓一会过来接你。” “好。”有免费的司机她肯定不会拒绝。 “好了，你可以滚了。”苏毛毛指着大门对季听舟说道。 “我…”季听舟被姜嘉宁这个围观目光看得浑身僵硬，吭哧半天才说道：“我不，阿婆想我了。” “我最近好累，真的很想你。”他低头，声音很轻。 厨房里的阿婆也适时地发话了：“听舟是来看我的，是我的客人，毛毛你不要再赶他了。” 老人家发了话，苏毛毛无可奈何地冲男人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收买了我奶奶就万事大吉了。” “怎么会呢，我最想要的还是你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呵，做梦。”苏毛毛转身拉着姜嘉宁往楼上去：“走，带你去看看别的。” 两人一口气爬到三楼，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小阳台，自己打磨的木头做成了栏杆，围成一圈。 两人凭栏而立，看着远处的风景。 苏毛毛突然开口：“你跟傅渝州是情侣？生气了发脾气出来散心？” 听完她的问题，姜嘉宁眼中闪过不自在。 “……不是，我们不是情侣，只是…工作关系，可能比工作关系再多一点的朋友……”她低声道。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中，片刻后苏毛毛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喜欢他。” “也许你们不是恋爱关系，我也不知道傅渝州那个冰块对你怎么样，但是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 姜嘉宁的腰抵着栏杆，晚间的风吹起她身上的大衣。 她浅笑了一下，细长浓密的眼睫轻颤着落下，遮盖住了满目的苦涩。 “是，从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喜欢了。” 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吹散，说话的时候神色平静淡然，就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但是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毛毛回忆了一下傅渝州那张脸，又联想到自己那段扒皮抽筋经历，眼神也有些暗淡，感慨道：“暗恋很辛苦，除非自己放下…” 只能自渡。 姜嘉宁白嫩的指腹摩挲着身前的栏杆，一根没有被打磨平滑的倒刺扎进肉里。 血珠子缓缓冒出，在嫩白的指尖上格外醒目，像是求日历挂在枝桠上的野生红果。 剧烈的痛只是一瞬间，然后就变成细腻也绵长的疼。 擦过指尖的血，姜嘉宁忍住眼眶的热意，仰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自己想不开。” 纠结又割裂，想得到又不敢直接伸手要。 她不喜欢这么多愁善感又敏感的自己。 ------------ 第114章 偏执型精神障碍 沿河的风跟在高楼大厦上的风不太一样，闻起来夹杂着草木清香和山水风味，不含杂质，纯粹干净。 “下来吃饭了。”楼下的阿婆对着他们两人喊了一句。 “来了。”苏毛毛应声道。 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先把胃填饱吧。” 吃饭的时候季听舟一直在讨好苏毛毛，不停地夹菜，但是每次不是被躲开就是被嫌弃的扔回去。 阿婆像是早就已经喜欢了，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时不时的会跟她交谈两句。 天渐渐暗了下来，游客已经都不在了，晚上的小镇连路灯都很吝啬，所以外面没什么人。 吃完饭的几人把东西都东西收拾好，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季听舟被分到拐角的小板凳上，腿都伸不直缩在那里看起来很是可怜。 想到自己可能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来这了，逛了一天居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姜嘉宁觉得有点可惜。 于是开口问道：“你能帮我在门口的河边拍个照片吗？” “当然。” 但是姜嘉宁想要的游客打卡照跟苏毛毛所理解的拍照完全是两码事。 苏毛毛瞬间化身摄影师，毕竟曾经是在娱乐圈混过的，拍起照来很是专业。 她拿着手机，一会指挥姜嘉宁站在河边，一会又指挥她多走两步到拱桥上站着。 折腾了好一会，拍了无数张照片她才算满意。 “好了，每一张都无敌好看，美人就是美人，怎么拍都好看。” 姜嘉宁接过手机，翻看了几张后，她发现苏毛是真的很会拍，技术不亚于专业的工作室。 其中有一张她站在苏家门口，扶着青砖墙的照片让她看了好一会。 黑发吹散落在脑后，一半站在昏黄的灯下，一半隐在围墙遮挡的阴影中。 苏毛毛伸头凑过来看，不住夸赞：“真好看。” 姜嘉宁勾了勾唇角点头说是。 “我能…跟你拍个合照吗？”她问道。 从小到大她都没怎么拍过照片，在赵家的时候，有拍照的钱肯定会被赵大壮拿走吃喝赌，在姜家的时候，也只有每年的家庭大合照，她是游离在边缘的，甚至有两年都没有她。 最多的，只有睿宇的合照，还都是小时候的。 今天可能是被苏毛毛的活力感染了，她也是第一次跟只相处了一天的人合照。 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可以拿给睿宇看，那小子肯定能兴奋疯了。 “好啊。”苏毛毛答应得很快。 她拿过手机一把搂住姜嘉宁。 “咔嚓。” 画面定格，后面还多出来一个季听舟。 苏毛毛瞬间就炸了：“季听舟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别人拍照你还插一脚！” “我们之前都没拍过照片，我就想要一张跟你的照片。”季听舟有些委屈。 苏毛毛安静下来，用一种极其刻薄的嘲讽目光看向他。 原本好好的氛围突然变了。 季听舟看着她幽幽的目光，突然想到了为什么两人没有合照，心中一阵刺痛，紧接着就是无尽的恐慌。 他着急地解释，像是想要截住苏毛毛接下来的话：“我错了…你们……” “是你说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嫌烦不想拍的。”苏毛毛没给他机会。 她语气近乎冷漠地叙述道：“是你不想，也是你放手的，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 两人从一开始见面像是火星撞地球般的激烈，那时候苏毛毛说什么季听舟好像都可以忽视。 现在她安静下来后，季听舟反倒承受不住了，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 —— 平南的一家私人医院里，荣蓉刚刚被打了镇定剂，躺在病床上很是虚弱。 傅渝州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凝望着里面的情况，面色严峻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看着手里的报告皱眉说道：“结合她之前的病例看，她的精神分裂和偏执型精神障碍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犯了，现在突然复发，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男人的脸色随着医生的话越发凝重。 “我建议还是让她远离刺激源，等她状态好一些了以后再慢慢引导，还有她的药也是要继续吃下去的，不能停…” 医生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傅渝州都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他没想到荣姨只是见了姜嘉宁一面就变成了这样，深深的愧疚和恐惧在他心头迸发。 原本他是打算慢慢来的，但是荣姨瞒着他来了平南是他没想到的，可是往深了想，真的是没想到吗，还是他自己太着急了，压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岁岁是荣姨的女儿，只会比他更关心在意…其实他潜意识里是在忽略这些危险… 连着好几天了，荣姨都没有恢复，已经是最坏的结果。 强压下去的焦躁感再次倾泻而出。 他在走廊的休息椅坐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荣姨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帮他确认姜嘉宁的身份，她的身份几乎无懈可击，成长线非常完整，只有生病那一年的空缺无处查证，也是他紧紧抓住不放的唯一希望。 傅渝州紧紧闭上眼思考着，除了荣姨还有什么突破口。 “傅总…”刚得到姜嘉宁消息的孟时皓小心翼翼走过来。 男人的眼睛猛地挣开，红血丝遍布的眼睛在那一刻像是要狩猎的猛兽迅猛而充满攻击性。 “项目的事让季听舟去处理。”他下达命令。 “好的，那姜小姐……”孟时皓战战兢兢地问道。 傅渝州神色一顿，停了几秒后说道：“把上次拍卖的钻石首饰拿给她，跟她说生日宴取消了。” 紧接着又安排到：“你亲自去送，通知清海市那边的医疗团队，给我安排车回去。” 说完他站起身去找医生。 孟时皓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记下所有的事情后马上返回酒店去拿那套首饰。 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犯了难，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话术来说。 再去问老板那肯定是找死，只能自己小心发挥了。 孟时皓见到姜嘉宁的时候，季听舟也在一旁，还有很久没见的大歌星苏毛毛。 只是氛围有些诡异。 ------------ 第115章 我赔不起 他站在不远处看了半晌，一直到姜嘉宁开口说话，三人都有了动作，他才慢慢凑上前去。 “孟特助。”姜嘉宁第一个看到他，点头招呼道。 “姜小姐。” 季听舟满脸受伤，见孟时皓过来了也没提起精神，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 苏毛毛倒是认真打量了孟时皓一下：“小孟？你还没被傅渝州给折腾死啊。” 孟时皓尴尬地笑了一下：“苏小姐真爱开玩笑，我们傅总又不是什么专门折磨人的恶魔…” 苏毛毛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再说什么，只是倚靠着墙看着他。 被这么多人盯着，孟时皓瞬间觉得手里的盒子有些烫手。 他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从简单到困难。 跟季听舟说了一下项目的后续工作由他负责，定时报进度就可以。 “傅总今天晚上就回清海了，这边就要您多多费心了……”孟时皓来的时候已经把回去的行程安排好了。 医院那边也会配合，随行医生和护士也都准备好了。 而站在门口的姜嘉宁听着他说完后，那一刻原本就没彻底放下的心突然摔下，然后触不到底似的，越来越沉。 孟时皓转过身来，就看到有些阴郁的姜嘉宁，他心里‘咯噔’一下。 “姜小姐。” 姜嘉宁扯了扯嘴角：“不要叫我姜小姐了，咱们是同事，你叫我名字就可以。” 孟时皓也跟着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有些略显尴尬，他又不是瞎的，自己老板对这位姜大小姐有多特殊他又不是看不到。 真没那个胆子。 他坚持道：“姜小姐。” 姜嘉宁：“……” 孟时皓看了一旁的苏毛毛，大概是想让她回避一下，但是后者反而歪着脖子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了。 苏毛毛他打过两次交道，很是难缠不配合，现在还有身后那个痴情男人做靠山，他完全就是最底层，不能有什么意见。 孟时皓小心翼翼地打开手里的首饰盒，送到姜嘉宁面前：“姜小姐，这是傅总让我带过来送您的。” 孟时皓一手托着首饰盒，一手打开。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整套粉钻首饰，尤其是那颗最大的项链吊坠。 在夜色和月光下也漂亮地摄人心魄，打眼一看就价值不菲。 姜嘉宁愣住，重重提了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毛毛站直了身体，吹了个悠长的口哨评价道：“出手还真是阔绰哈。” 就连季听舟也多看了两眼，然后问了苏毛毛一句：“你也喜欢吗？” 苏毛毛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径直回了院子。 留下孟时皓跟姜嘉宁两人。 门口的灯泡被风吹过晃动，光影在姜嘉宁的脸上浮动，垂下的眸被长睫阴影遮挡，让人看不到其中情绪。 她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孟时皓的回答。 终于，孟时皓硬着头皮道：“因为临时出了点事情，所以…之前傅总邀请您的生日宴取消了，这个是…” 他拼命想着要怎么说才合适…初冬的季节，他急得额头都有些冒汗了。 姜嘉宁替他说了：“赔偿？” 声音很平，但是孟时皓却打了一个激灵，马上脱口而出：“不是！是赔礼，是赔礼才对。” 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姜嘉宁抬眸看他，眼中波澜不惊，但是又好像有情绪埋藏在最低处。 孟时皓一时看不懂，惴惴不安道：“姜小姐？” 看来是等不到解释了，她想要的就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但是他送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来安抚她，或者说是应付她。 没告诉她带走她的人是谁，也没告诉她为什么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两三天没管。 现在更是人都要走了，有时间安排东西却没办法说一句解释。 但是很快，她又变得冷静至极。 这段时间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傅渝州对她的特殊和温柔让她慢慢被软化，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和念头。 不管她们之间真的有没有可能，但是已经都有暧昧的举动了。 可是今天这件事又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傅渝州是低头看她的，他站在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所以可以在遇到事情后随随便便打发了她。 而她对于傅渝州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开心了就教一下逗一下，不开心了就放任了之。 一阵冷风吹过，寒意上涌，姜嘉宁抖了一下，抱住自己。 她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是她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孟时皓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不用了。”她终于开口，手轻轻抵住盒子，往孟时皓的方向推了一下：“当初他救了我弟弟，本来就是还人情的，去不了也没什么，真不用这么客气。” 她笑着把手揣进口袋：“让他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我就留在平南继续我的工作，之前的那套礼服已经结束了就在设计室里，你知道办公室密码的，你到时候直接拿过去吧。” 手里的东西没送出去，孟时皓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面前女人的笑脸，他还是觉得心慌得不行。 可是人家不收自己也不能强迫，于是只好先把盒子盖上：“傅总他们已经出发走了，要不然这个东西先放你房间保管，如果你实在不想要，见到傅总后你再跟他说。” “不要。”姜嘉宁摇头，被风吹得有点冷，缩了缩脖子：“这么贵的东西，万一丢了我又赔不起，还是放你那吧。” 孟时皓哑然：他丢了就能赔得起了？？ “那……好吧，车子在那边等着了，先回酒店吧。” 姜嘉宁点头，对着坐在院子里看热闹的苏毛毛招手：“我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来找你一起去收音。” “好，随时联系。” 两人已经互相加了微信，可以随时约。 季听舟小声嘀咕：“我也想去，你都没带过我去。” 随后在苏毛毛即将爆发的时刻闪身跟上两人：“我过两天忙完了再来看你。” 回应他的是‘咣当’的关门声。 “那个照片你也发我一张吧。”季听舟追上来，凑到姜嘉宁身边说道。 ------------ 第116章 引起众怒 “不要。”姜嘉宁拒绝得干脆，因为照片中的另一个当事人很显然是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的。 季听舟皱眉“啧”了一声，有求与人强硬不起来又很烦躁，让他脸黑了一路。 到了酒店，姜嘉宁下了车也没等后面的两个人，脚步没停地回了房间。 孟时皓跟在她身后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还正在琢磨着，已经到了顶楼。 “孟特助，我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姜嘉宁说完直接‘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孟时皓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想，自己还得回去呢，哪来的休息。 回到房间机械般的洗漱收拾自己。 走了一天，姜嘉宁脚很酸，脑袋也有些发胀。 她想早点休息，可是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 翻出床头的褪黑素吃了两颗，又把口罩带上，不断驱逐着傅渝州留在她脑海中的痕迹。 睡是睡着了，但是她又做梦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在小镇待了一天的原因，梦里的她看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跟走了一天的青石板路和小镇有些相似。 她的视角变得很矮，很多人从她身边走过，她只能看到腿，腰部以上的位置她都看不到，被一片浓浓的白雾笼罩着。 突然她被人抱起，视线随之向上，依旧看不见人脸的样子。 只听见抱着他的人说：“你跟哥哥去房间里玩，不要出来，爸爸和叔叔有点事要忙…” 眨眼间画面切换。 她已经置身于一间包厢内室，很有年代感的装修风格，自己的手被人拉着，看起来没比她大多少。 砰！砰！砰！ 紧闭的房间门发出被人撞击的声音和抖动。 被拉着的手也随之一紧，旁边安抚的声音传来：“别怕，我爸爸和你爸爸会来救我们的。” 是个小男孩的声音，语气中有不符合他年龄的冷静。 撞击声越来越像，姜嘉宁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一直到门被撞开，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闯进来的人把两人分开粗鲁地扛起带走。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出声。 然后她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天还没完全亮，房间里还有些暗，她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心脏的跳动频率很快，让她有种供血不足和氧气快要耗尽的晕眩感。 伸手抹了把汗涔涔的额头，温度冰凉。 这个梦，太真实了，即使她现在已经醒了，可是梦里的那些细节却都还记得。 她没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连着两次做这个梦，而且都是她变小了以后的视角。 下床倒了杯水，缓了缓心绪，只是梦而已。 到了分公司后她才知道，孟时皓昨天晚上也已经回了清海市。 接下来的几天，季听舟尽心尽力地带她，签了跟盛世的合作意向书，而且无论她提什么问题都会认真解答。 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好说话都是因为他想要那张照片。 实在磨不过他，姜嘉宁只好说如果他能征得苏毛毛同意的话，自己会发给他。 这么说了，季听舟才消停了不少。 而顾北林在知道他们已经把盛世钢业拿下后才真的知道急了，好久没露面的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两人在电梯里相遇，顾北林脸色很难看，阴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种想要抽筋剥骨的恨。 “姜嘉宁，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姜氏集团的人，不是F·L的。” “你不说我也记得，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工作着呢吗？”姜嘉宁毫不在意，正式的任命书都没下来，再加上姜黎鸣有意想要让她跟傅渝州关系更加密切，肯定巴不得她继续在F·L的项目组里待着。 顾北林咬牙切齿：“蛋糕就这么大，你们一点都不留，是要引起众怒的。” “项目都还没成功，哪来的项目？”姜嘉宁回瞪了过去，丝毫不惧。 电梯到达项目组的楼层，两人在电梯里都快要瞪出闪电了。 顾北林看着她，丢下一句：“既然你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率先出了电梯。 姜嘉宁拿出手机把顾北林威胁了自己的消息告诉季听舟，让他注意不要被顾北林阴到了。 忙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她去了姜氏的分公司。 因为是刚刚来这边发展，分公司只是租了大厦中的一层，全都是为这次项目负责。 姜嘉宁到地方的时候里面只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在，而且都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有F·L项目组那种井然有序，专业的氛围。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有人注意到她：“你好，找哪位？”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包臀裙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身上的香水味很重，妆容也很浓，不知道沾了多少层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你是前台？”姜嘉宁皱眉。 “对，你到底找谁。”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项目经理呢？”顾北林在F·L拉扯，那总归是会留一个人下来的吧，怎么会管理成这个样子。 姜黎鸣难道都不知道吗？ “你谁啊，上来就要找我们经理。”厚睫毛女人说着伸出手就要把她退出去。 姜嘉宁躲开她的手，拿出放在包里的工作证：“平南项目的项目助理，姜嘉宁。” 厚睫毛女人的动作一顿，连忙站直了身体，笑得很不自然：“原来是姜小姐啊，还以为您只是挂个名呢，没想到您现在来了，我是琳达，是公司刚请的前台，高经理带人出去跑资质了还没回来。” 连情商都没有，顾北林从哪找来的前台，要真是跟客户都这么说话，直接关门算了。 “我的办公室在哪？” “我带您去。”琳达恭敬地在前面带路，同时也在用表情通风报信。 渐渐的办公室的嘈杂声消失了，所有人看着她走进了项目助理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很久没人打扫了，桌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刚一进去琳达就知道自己忘记让阿姨打扫这里了，估计这位千金大小姐不会高兴的。 姜嘉宁看着灰扑扑的办公室也没说什么，站在原地：“尽快打扫出来，另外把资料都给我一份，通知外面的人下午开会。” “我马上就让阿姨来打扫，但是资料和开会……”琳达一脸为难。 ------------ 第117章 要变天了 “怎么？” “资料不经过顾总同意不可以外传，开会的话…您的职级…”琳达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会顺利，但是没想到连拿到资料都会被限制。 “第一，我不是外人，所以不算外传，第二，我的职级虽然是项目助理，但是开会统筹管理的资格还是有的吧，如果这都不行，我就要问清楚，公司到底是姓姜还是姓顾。” 姜嘉宁冷着一张脸，言谈举止不知不觉中像极了傅渝州。 琳达被她的气场吓得一怔，厚重的睫毛眨的频率更快了。 但是很快她又像是被什么重新充满了底气：“姜小姐，您为难我也没用啊，毕竟现在项目负责人还是顾总啊。” 姜嘉宁也不跟她计较，转身离开办公室，外面的员工都伸着脖子看着她们。 她抬脚走到会议室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给姜黎鸣打电话。 一个女婿，一个跟傅渝州挂钩的亲生女儿，姜嘉宁很自信自己可以赢，赌人性而已。 “爸，平南这边的分公司是您亲自组建的吗？” 电话接通，姜嘉宁单刀直入地问道。 姜黎鸣的声音有点可以压低：“是啊，但是现在不是有北林了吗，我就让他全权负责了，怎么了？” 下午天还没黑，姜黎鸣已经躺在床上了，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我今天过来，看到人员散乱而且…唯顾北林的命令是从，我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姜氏还是顾氏了。” 原本还靠坐在床上的姜黎鸣突然坐直了身子，眯着的眼睛问道：“高岩呢，在不在。” 高岩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也是因为有他在自己才放心回了清海。 “办公室里只有一半的人，高叔出去跑资质了，剩下的人见我是个小助理，根本不搭理我。” 姜黎鸣重新靠了回去，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最近在傅渝州那怎么样？” “他有事走了，现在是季听舟在这边，相处得都还不错，学到不少东西。”姜嘉宁言简意赅。 “嗯…”姜黎鸣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时浴室的流水声停了下来，他赶忙说道：“我等会问一下高岩，至于你的职位…我会给你重新安排的。” “好。” 而另一边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琳达也没闲着，跑到厕所开始给顾北林打电话告状了。 “顾总，姜大小姐来公司了，她要资料还要开会，我…我没给她…”原本强装的底气现在有些慌，说起话来有些磕巴。 对面顾北林大概是说了什么，她肉眼可见的恢复神采，到后面嘴角还噙着一抹暧昧的笑。 “嗯，好的，谢谢顾总。” 挂了电话，她给自己补了个妆，哼着小曲回到前台工位上坐好。 但是还没开心两分钟，邮箱里就收到一个任命通知，姜嘉宁已经由项目助理升级为项目副经理。 琳达的脸色扭曲，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遍。 她想到自己刚刚那通电话，到底还是心虚地拿出手机把通话记录删掉了。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老实地待在自己的工位上不敢冒出头。 姜嘉宁等了大概两个小时，琳达过来敲门：“姜经理，您的办公室已经打扫好了，这是您刚刚要的资料。” 待遇大不同。 “顾北林什么时候回来？”姜嘉宁坐在原位没动，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问道。 “啊？”琳达干笑：“领导的动向我怎么知道？” “你刚刚没打电话吗？没打的话现在打去问问。”姜嘉宁单手托腮看着她说道。 琳达好不容易堆起的底气马上溃散：“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你等会让人事主管来找我一下。” 她说完后才拎着文件回了办公室。 琳达白着一张脸来到人事部，对着正在玩手机的中年女人说道：“霍姐，项目副经理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人事主管收起手机皱眉：“哪来的项目副经理，你大白天喝酒了？” 琳达本来就不喜欢这个老女人，于是硬邦邦地说道：“人事主管连人事调动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喝酒的是谁！” 说完踩着恨天高‘噔噔噔’地走了。 人事主管翻看着电脑里的邮件，终于看到了那封空降任命通知。 半点没敢再磨蹭，把人事资料全部整理齐全后带了过去。 “姜经理，我是平南分公司的人事主管霍静，这些是公司所有员工的人事资料，您看一下。” “好，对了，霍主管有什么要跟我口头交流的吗？”姜嘉宁接过资料，目不斜视地盯着霍静。 “我…”霍静对上她的目光，愣神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当然当然…”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霍静把分公司目前的项目分工和人员情况都跟她说了一个遍。 “总的来说还是顾总说了算，毕竟是咱们董事长的女婿……当然了，就是您的妹夫，平时高经理虽然会有点小意见，但是也不会很强硬…” 看着时间，从F·L过来也差不多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也都已经知道了。 姜嘉宁笑道：“辛苦霍姐，差不多了解了，后面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 “好好好。”霍静如释重负，识趣地退出办公室。 刚回到办公室，外面等消息的人就凑了过去。 霍静说了半天的话，连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对着来找她打探消息的行政说道：“要变天了。” “啊？”行政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吗？顾总不是她妹夫吗？” 霍静嗤了一声：“天真。” 她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电脑桌面上才看过的任命邮件。 “看看这个。” 行政探头扫了一眼：“我知道啊，我也收到了，怎么了。” “董事长，这位黄马褂的亲爹，亲自下的命令。” 行政的小姑娘还是一头雾水。 霍静拿着资料在桌子上磕了下：“之前给的是什么，项目助理，那就是打杂的活，估计是觉得自家大小姐闹着玩，想敷衍一下，现在直接提成了项目副经理，那是什么，那是来分权，来监督的了，相当于董事长的眼睛。你说这代表什么？” 行政‘啧啧’直摇头，一脸的欲言又止。 “估计后面咱们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 第118章 岁岁没有死 两人又八卦了一会后才散。 姜嘉宁在办公室里已经把文件都分成了三份，一份顾北林来了以后才进的人，一份是高岩从清海市带来的人，还有一份是更早之前就在这的。 顾北林迟迟没到，姜嘉宁就一边看资料一边等，一直到下班时间，外面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他还是没回来。 反倒是高岩带着人回来了，应该是姜黎鸣给他打了电话。 “嘉宁来了啊。”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来时带着寒气，面色沉如水，开口不卑不亢。 “高叔。”姜嘉宁给他倒了杯水。 “嗯，董事长给我打电话了，我忙完就赶紧过来了。” 姜嘉宁笑说：“我之前就是张白纸什么都不懂，来了也是什么都不懂给你们增加负担，一直在傅总那边学习，才刚过来，高叔不会怪我吧。” 高岩摆摆手，他跟姜黎鸣早就通过气了，自然不在乎：“我跟你说一下现在项目的情况吧。” 他是个识趣的人，既然职位都已经提到这个位置了那就不是来过场的：“现在我手里的大多数都是跑资质证明的工作，这边的很多关系没打通，所以进度比较慢，至于其他的采购合作什么的，都在顾北林手里，我之前问过董事长，他说顾北林每周都会给他汇报，至于现在是不是还在汇报，我就不清楚了。” 他说得隐晦，对于顾北林也是直呼其名，显然是不太服气他的。 在陌生的地方跑资质要人脉，还要低声下气，不是什么好活，油水前期也很少。但是顾北林手上的采购合作可就不同了，那是一个无论去哪都是大肥肉的好活。 这才多久，他也不遮一下自己的贪心。 “谢谢高叔，我知道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迟迟不见顾北林，知道今天等不到他了，姜嘉宁就结束了对话，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拎出大楼她给顾北林发了条短信：“怕了？缩头乌龟？” 下一秒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但是姜嘉宁直接挂断了，坐上车回了酒店。 让她等了这么久，怎么也得报复一下。 憋死他。 —— 清海市。 F·L顶楼代表着整个傅氏集权的象征，除了傅渝州就是孟时皓手下的助理团队，可是现在却多了不少人。 傅明远作为F·L的董事长是有自己的办公室和团队的，但是他基本上已经不管事了，而且和妻子常年居住在外国，所以突然回来也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打发走了上来找他打招呼的几个老伙计，傅明远在自家儿子的办公室里闭目养神。 “傅董，要不然还是先回您办公室等一等吧，傅总可能还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孟时皓团队里的二号助理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清秀斯文，当傅渝州和孟时皓不在的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处理了。 “不用了，我就在这等。”傅明远摆手拒绝，也无意为难年轻人让他回去工作。 他跟妻子刚从医院回来，看到荣蓉又变成之前的那个样子，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时，心底涌起一股怒气。 而造成这一切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好在也没有等太久，傅渝州接到消息后就急忙赶了过来。 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父亲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正襟危坐。 “爸。” 傅明远睁开眼睛抬眸看他，犹如被唤醒的猛狮，目光深邃而锋利。 他沉声责问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不是。”傅渝州坦然道：“我没想到荣姨会自己跑去见她。” 这话一出，傅明远的眉眼骤然染上一层怒意，刀锋般锐利地斥责：“你没想到！这是你一句没想到就可以解决的吗？你告诉我你连这种突发情况都没预料的话，你就不配做傅家的家主，更不配做我傅明远的儿子。” 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重，父子的样貌明明很相似，但是却有种水火不容的架势。 静了半晌，傅渝州才漠然开口：“像你和妈那样让荣姨忘记一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就是好的了吗？” “有什么不好，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难道活下来的人要为了一个死了的人赔上一辈子吗？” 傅明远的声音很大，但是傅渝州的声音更加坚定，掷地有声。 “岁岁没有死！” 他很坚持：“没有找到尸体，没有她已经死亡的线索，你们凭什么给她判死刑。” 傅渝州难得的激动，眼睛通红，可是眼底却满是痛苦和对过去回忆的挣扎。 剑拔弩张的气氛充满了整间办公室。 傅明远见过他更疯魔的样子，他慢慢软下了气势：“那你告诉我，现在你要怎么处理，两人都还没见到面你荣姨就成了这样，你觉得该怎么办，过去我们用了五年才让你荣姨正常，现在你打算用几年？” 傅渝州握紧拳头：“我会找到办法的，我已经正在联系最权威的精神科和心理科医生，教授来给荣姨做评估，出质量方案，荣姨的执念是岁岁…” 大概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来，傅明远蹭的一下站起来：“傅渝州！你想都不要想！我和你妈不会让你发疯的。”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现在我要做什么，你们管不着。” “那你自己去找你妈解释吧。”傅明远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拂袖而去。 傅渝州静默了片刻后，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开始联系能够调动的所有关系挖医生过来会诊。 忙活了半天确定好时间和人员他扔开手机，捏了捏鼻梁。 手边的钢笔顺着桌子滚落到铺着地毯的地上，发出小小的闷声。 傅渝州低头弯腰，先注意到的是那个存放着被姜嘉宁退回首饰的抽屉。 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联系她了，从平南回来后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他都没有得到放松。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态，明明气的是他自己，在还没弄清楚的时候就对她上心，气自己把荣姨害成这样。 移开目光把钢笔捡起，他重新拿起手机。 ------------ 第119章 叛逆期来得也有点晚 姜嘉宁第二天压根没有去公司，据高叔说，顾北林连早会都晚来了一小时，大概是拉足了架势让她等的。 结果没想到她直接没去，导致他脸黑了一整天。 有了副经理的职位，他很多权限也被掣肘，姜黎鸣真的是个老狐狸，他还给她增加了一项权益。 所有的决议都必须要两个经理签字才行。 所以她不在，顾北林寸步难行。 在外有傅渝州的掣肘，在内有姜嘉宁的拉扯，他现在才是最难受的。 晾了他一天后，姜嘉宁才来公司。 她穿了一件橘红色的长外套，夺目异常，目不斜视地进了办公室，没有拉上百叶窗帘。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她在办公室的动作。 姜嘉宁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办公椅上，隔着玻璃门也能听见外面办公室不断走动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交谈的声音，夹杂着偶尔会响起的座机声。 “她好漂亮啊，但是怎么有种美女蛇的感觉？” “这一看就是来宣示主权的，来者不善，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我们这些池鱼。” 外面的员工离得近的小声讨论，远的就手机上微信沟通八卦，时不时的还会往办公室看两眼。 对视上她的以后又马上仓惶地移开。 她对这种环境很陌生，上辈子毕业直接结婚在家没有工作过。 姜家的公司都是由姜元嘉管的，跟她也没有一点关系，与现在的处境完全不同。 再过几天她就要回清海市参加姜静瑶的设计秀了，这几天很重要，必须要把顾北林手里的一些业务挖过来。 从姜嘉宁出现在一楼大厅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得满天飞了，所以她没有等太久。 顾北林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第一件事就是把百叶帘打开，隔绝外面的所有人的目光。 “这么心虚？”姜嘉宁觉得好笑。 顾北林阴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意外地闪过惊艳，但是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顾家和姜家坐的是同一条船，你心里有没有数？” 姜嘉宁撩了撩眼皮看他，轻笑：“我当然记得，所以不得公平点吗？总不能你们顾家吃肉，姜家喝汤吧。” “你压根没接触过这种项目，不要随便瞎搞，之前好好的，姜伯父也没说什么。”顾北林有些心虚。 “没说什么还是你没说清楚，再说了我都来了还不能代表我爸是什么意思吗？本来大家各50%的控股，但是现在我们两家都只有20%，F·L是最大控股，我不说什么，但是咱们两家…” “你到底想怎么样？”顾北林恶声道。 “你跟我手里的东西，都平均一下吧，但是有一点，盛世钢业是你自己让给F·L的，可得算你头上。” 顾北林被气笑了：“你做梦，姜嘉宁，你自己是什么料就去做什么，不要随便插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女孩子乖乖嫁人就挺好的。” 没想到那个老不死的姜黎鸣居然把她给派了过来，如果来的是姜静瑶那完全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再想到自己还没什么进度的计划，更是烦躁得要命。 “那就各凭本事了。”姜嘉宁在谈盛世的时候有出面，现在去抢顾北林手里的合同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有F·L背书，但是顾北林就不一定了。 而且她还有一个杀手锏，一旦拿出来了也是很好用的。 顾北林恶狠狠地瞪着她，不发一言地离开。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傅渝州的来电，姜嘉宁原本张扬的神情变得一滞。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起，她点开接通键：“傅先生…” “不好看吗？” 姜嘉宁有想过他会委婉地表达歉意，没想到他直接问了这个一个问题。 “嗯？什么？” “首饰。”对面的男人好像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话还少。 “嗯…”姜嘉宁被噎了一下：“无功不受禄，一开始就是还你人情的，现在取消了是我占便宜。” 对面静了一会，传来一声低低的：“好。” 隔着手机，两人都没说话，就连呼吸声都很轻。 傅渝州道：“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去找季听舟就可以。” “我知道。” 再一次没话说…姜嘉宁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坚持不主动。 毕竟她前几天已经想清楚了，反反复复的话那真的是打她自己的脸。 对面的男人却好像有意想要延长这次对话，但是又不太擅长：“很忙吗？” “有点。”垂下的眼睫小幅度地轻颤，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桌角。 “那你先忙。”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衣服…很好看，谢谢。” “应该的。” 电话被挂断，姜嘉宁还是觉得浑身被阴霾笼罩着，沉甸甸的不舒服。 但是她又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么多，更不要被傅渝州影响。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她拼命跑合作，就连季听舟都直呼她有野心，是不是想要拿下整个姜家。 被他说中了心思，姜嘉宁没反驳也没回应，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季听舟却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虽然很不想说，但是…… 太特么像傅渝州了！ 两人刚刚配合谈下一个单子，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车。 黑色越野车的车窗紧闭，在酒店墙灯的对照下能看到车厢内影影绰绰的模糊人影。 “这家伙回来了？”自从打断了休假强行工作后对傅渝州就没有好好称呼过。 说着就要上前去拉车门。 姜嘉宁却转身就走，再见到他们的时候没有现身那就说明不是来找她的，何必凑上去。 副驾驶的孟时皓感受着车内的气氛有些惴惴不安地搓手。 傅渝州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侧头看向外面，整个人隐在黑暗里看不出情绪和表情。 车门被带着情绪的季听舟拉的“咚咚”响。 孟时皓硬着头皮出声示意：“傅总？” “开车，回去。”语气不算好。 孟时皓好心地降下窗户对着要快要破口大骂的季听舟说道：“季总，松手吧，要开车了。” 刚说完车子启动了。 季听舟下意识的松手，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在自己眼前开走。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神经病啊。” 反应过来后不解气给陆安白发了条信息：【傅渝州那个死冰块是不是把自己憋疯了。】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可能是叛逆期来得有点晚？】 刚到酒店顶楼的姜嘉宁想着车里的人，活跃了一天的脑袋有些停滞，胸口也有些闷。 “嘀嗒。”房卡感应打开门。 一个让她完全没想到的脑袋伸了出来。 ------------ 第120章 虽然有点不要脸 “宝宝，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商妙妙面无表情的悠悠说道。 姜嘉宁：“……”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两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商妙妙抱着她的胳膊诉苦。 “我跟顾庭樾约会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现在逼我相亲订婚，我实在受不了逃出来了，结果信用卡也被停了，宝贝，我爸妈还不认识你，只有你能收留我了。” 她眨着眼睛看她，姜嘉宁伸手抱住商妙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住吧住吧，我养你。” 商妙妙“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呜呜宝宝还是你好，顾庭樾那个狗东西居然让我回家相亲，要不是为了他我至于吗？他居然让我回去跟我爸妈道歉……” 说到一半，她抽噎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打了个嗝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嘉宁，你能给我叫点吃的吗？”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姜嘉宁就看着她一边吃东西，一边继续哭诉自己最近的遭遇，从顾庭樾给她安排的四星级酒店有多难住，到早餐的培根居然煎老了。 姜嘉宁无语望天：“……” 那自己之前那十几年在她眼里是过得多么凄惨，姜嘉宁默默闭口不言。 一直到她吃完了才问道：“你怎么过来的，还直接进来了？” “顾庭樾最近好忙啊，他说找人帮忙带我来找你。”商妙妙懵懂的说道：“结果居然是傅渝州，其实就凭这一点我爸再不喜欢他也不会打断他的腿了。” 姜嘉宁：…… 很好，这孩子现在也聊不来别的了，早点洗洗睡吧。 两人洗了澡后躺在一张床上。 商妙妙像是一个人形章鱼，牢牢地抱着姜嘉宁，把自己的头放在她肩膀上。 “嘉宁…” “嗯？” “我睡不着。” “实在不行你还是回去跟家里人道歉吧。” 商妙妙：…… “你不爱我了。” 两人接连沉默了一会，商妙妙再次开口：“嘉宁，明天你要去公司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工作…” 姜嘉宁：…… “停！”她已经困得不行，勉强回道：“你就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我怎么这么没用啊……”突然被家里断了钱，商妙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来。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透明灯罩有些迷茫。 姜嘉宁听她声音有些落寞，不由得心疼：“你学的不是商务经济吗，不如……” “对啊！” 商妙妙一个机灵坐起身来，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我可以让顾庭樾给我投资个公司，我来管理啊，发挥我的特长。” 姜嘉宁：……行吧，当她什么都没说。 她想说的本来是，不如去做做金融相关的投资人之类的工作，积累工作经验… 但是她已经直接跨越了这一步，直接到顶了。 商妙妙目标清晰，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转身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又抱回她：“好了，早点睡吧，明天我就要开始奋斗了。” 姜嘉宁：…… 所以她刚才到底在心疼什么？ 第二天一早，商妙妙抱着电脑正在客厅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似乎真的是被她说的话激发了灵感，头都没抬地跟她说：“嘉宝，我有预感，我绝对是商界下一个冉冉升起的女强人。” 刚喝了一口牛奶的姜嘉宁：……也许吧。 这种打鸡血的激情在她下班回到酒店后彻底不见了。 商妙妙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表情呆滞，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见她回来了，哭丧着脸说道：“开公司好麻烦啊，顾庭樾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没有，而且要办的话还要很长时间…” 姜嘉宁哭笑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那怎么办呢？不如你先从投资人做起，投资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投资？”商妙妙一个咕噜坐起身，双目炯炯有神。 姜嘉宁被她看得‘扑哧’一笑。 “开玩笑的，我是想跟你说，咱们要回青海了，我过两天要参加姜静瑶的设计秀。” 她走到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商妙妙却认真了，凑过来说道：“回去这事放一放，你先说一下，怎么投资你。” 姜嘉宁挑眉：“你认真的？” “当然了。”商妙妙头头是道的解释着：“你看，为什么我现在因为相亲这么被动，那就是我没有自己的事业，我还依附着我父母，那么对他们来说，摆布我的人生就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有了成功的事业…嗯……哪怕没那么成功吧，起码离开他们我饿不死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我的话语权更大了，我想不嫁谁就不嫁谁了。” 商妙妙难得的认真，小脸满是严峻：“而且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现在学的这些也是因为我爸妈逼的，走流程罢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会设计，现在还开始接触了大项目，投资你我肯定一本万利。” 这么理性的商妙妙让姜嘉宁惊艳了好一会：“虽然有点不要脸，但是…妙妙，你真的很有眼光。” 正经没两分钟，两人又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姜嘉宁把自己想要开个工作室的想法跟商妙妙说了一下。 “工作室比较重要的就是设计师，而我自己就可以占一个，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客源，还有宣传，如果加上你，我相信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至于前期资金…我勉强可以拿出80万左右。如果你考虑完以后觉得可以的话，还可以分为技术股和管理股…” 姜嘉宁越说，商妙妙的眼睛越亮…像是在看一块发光的金子。 “你觉得怎么样，或者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姜嘉宁问道。 “啊！宝，你真的是我的宝贝。”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商妙妙突然抱住她发出惊叹。 “哈哈哈哈哈，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按你的来，你可太棒了，咱们回去就拟合同！”说完抱着她又是两个亲亲。 然后喜滋滋地开始回房间收拾起东西来。 ------------ 第121章 死劫也不一定会发生 两人一起回到清海自己租的公寓，睿宇还没到放学的时间。 商妙妙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委屈地撇了撇嘴。 显然对于自己从豪华套房到层高不足2米的小公寓这个待遇不是很满意。 “宝，你这个房间好小啊，客厅还没我的卧室大，卧室还没我的卫生间大…按摩浴缸也没有…” 她边走边说，尤其是把两个房间都看了遍后发出怪叫。 “你连衣帽间也没有吗？还有鞋柜呢？你的鞋子都放哪里啊？” 姜嘉宁无语望天，内心中那原本坚固的闺蜜情开始摇摇欲坠。 “我衣柜够用，鞋子可以放在门口的鞋柜里。” “对了，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牛排怎么样？或者法餐？其实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可以飞去法国吃，这样比较正宗。” 商妙妙像是个闲不住的小蜜蜂，满屋子溜达，嘴巴也不闲着。 姜嘉宁：…… “晚上吃麻辣烫。” 商妙妙：…… 姜嘉宁微笑：“我弟弟喜欢吃。” “要三个人住这个小房子？！！”商妙妙发出尖锐爆鸣。 姜嘉宁：…… 赵睿宇放学回来就看到猫眼里透着光，知道姐姐回来了他心情好了不少。 “姐？！……” 客厅里一个满脸涂满黑乎乎东西的女人看向他，赵睿宇呆在原地。 商妙妙脸上涂着海藻面膜，看到门口的男孩子摆了摆手打招呼 “嗨。” 姜嘉宁从厨房探出头：“小宇，这是我朋友，商妙妙。” “我弟弟，赵睿宇。” 互相介绍完了以后，对着还没换鞋的赵睿宇招手：“你来得刚刚好，我点的麻辣烫也到了，快洗手吃饭。” “好。” 商妙妙是个自来熟，吃个饭的功夫，她就已经弟弟长弟弟短的了。 三个人在冬天吃麻辣烫吃的满头汗。 商妙妙一边嚷嚷着公主怎么能吃麻辣烫呢，一边‘斯哈斯哈’地往嘴里炫。 更是在看到姜嘉宁碗里还没吃完的牛肉卷后，一筷子直接夹到自己嘴里。 美名其曰为她好，不让她吃胖。 姜嘉宁：…… 赵睿宇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的丸子夹给了姜嘉宁，更是在快速解决完晚饭后一头扎进了房间里没再出来了。 “你弟弟还挺害羞的。”商妙妙评价道。 姜嘉宁：社交悍匪的评价并不客观。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商妙妙再次出口暴击：“这个床太小了，能翻身吗？晚上不会掉下去吗？” “……你现在掉下去了吗？” “哎……”商妙妙叹气：：“我兴奋的睡不着。” 一想到马上就要拥有自己的事业了，她就觉得时间用来睡觉真的很浪费。 “那你找个夜班上吧。” 商妙妙：…… 商妙妙恶狠狠地捏了她一把：“我说的真的，我真的好羡慕你。” 姜嘉宁被她捏的一个激灵，有种这个场景熟悉又诡异的感觉。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卧室还没你卫生间大？” “不是，我羡慕你条理清晰，目标清晰，不像我出了点事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你有喜欢的设计，可是我呢？我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你，我还是一头雾水的什么都不懂，没有方向。” “你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你的社交能力，你的好人缘，还有你的统筹能力都不错，你学生会副主席的职位不是花钱买的吧。” 商妙妙被她夸的有点小得意：“那当然不是，那可是我实打实竞聘来得，主持了好几场活动呢。” “嗯，所以啊，你还是很优秀的，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投资合作呀。”她的声音在昏暗的卧室内柔软但是充满了抚慰人心的力量。 商妙妙还是有点不自信：“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可以的。”姜嘉宁肯定道。 商妙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真的觉得我可以？” “嗯，可以。”她再次肯定。 “好，那我现在就去写方案，我让顾庭樾教我。”商妙妙开始兴奋起来，一把掀开被子。 “你睡吧，我去了。” 商妙妙抱着电脑去了客厅。 姜嘉宁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很好，凌晨一点。 深呼吸了好几下后，姜嘉宁告诉自己，她还是很乖的，起码她知道去客厅敲电脑。 姜嘉宁再次开始酝酿睡意。 五分钟后，商妙妙抱着电脑一脸蓝莹莹的反光跑了过来。 “嘉宁，你这个房子好吵，外面的汽车声都能听到，要不然你换个房子吧。” 姜嘉宁：…… 一把掀开被子：“我觉得或许你那个相亲对象很不错呢？你有见过了解过吗？” 商妙妙当即拒绝：“才不要，我只喜欢我家小樾樾。” 正说着，她手机突然响起，姜嘉宁看过去，备注是正是她口中的小樾樾。 姜嘉宁…… “喂，你现在才想起来我吗？”商妙妙没好气的说道。 “我刚忙完呀，不努力怎么赚钱娶你呢。”那边传来顾庭樾低哑磁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温柔和宠溺。 “哼，那你继续吧，我也要努力了。”说完她猛地挂断了电话。 姜嘉宁：…… 商妙妙撅着嘴说道：“刚刚给他发消息也不秒回我，现在开始哄我了。” 姜嘉宁扶额：“这个点，他没有秒回也算正常吧。” “别人正常，他怎么能算正常，他可是在创业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也没有时间陪我。” “创业？” “对啊，他说在跟傅渝州一起合作，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傅渝州资金出大头，他出小头，顺便再要点管理股。” “医生不做了？”姜嘉宁对他百变的身份表示好奇。 商妙妙把电脑放在一边，打了个哈欠：“我爸妈不喜欢他，要是做医生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没希望娶我了，顾家看不上娱乐行业，而且也不愿意给他投钱。” “但是他能让傅渝州投钱是我没想到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不过没关系，他在为我们的以后努力奋斗，我也不能拖他后腿……” 商妙妙的声音越来越低，一直到只有小小的呼吸声。 姜嘉宁看她，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商妙妙说羡慕她，但是又何尝知道自己更加羡慕她呢。 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失眠的人变成了姜嘉宁。 上一世傅渝州并没有涉猎娱乐行业，大多是以实业和网络科技为主。 所以顾庭樾跟他的交集也是新变动，那是不是说明，妙妙的死劫也不一定会发生呢。 ------------ 第122章 两手准备 第二天早上，清海市突然下起了雪，商妙妙跑到阳台上兴奋地看着外面的雪景。 姜嘉宁端过一杯咖啡给她，两人呼出来的气变成看得见的白眼。 “清海好久没下雪了，还好昨天跟着你回来了，赶得上看初雪。” “别待太久，冻感冒了就不好玩了。”姜嘉宁说完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知道啦，你去忙吧，我今天打算在家恶补一下知识，等你回来我肯定能把前期的计划书给做出来。” 姜嘉宁先去的是姜氏集团，相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前台并不认识她，拦下她后打了电话确认了才带她上去。 与F·L装修完全不同的办公室，到处透露着沉重，压抑的暗红色木质装修。 姜元嘉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目视着她走进了姜黎鸣的办公室。 “爸。我来汇报工作。” 姜黎鸣正在打室内高尔夫，见她来了也没停下动作，略微抬了抬下巴：“你说吧。” 姜嘉宁把知道的还有猜测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像是一个打不过来找家长告状的孩子。 然而她越是这样，姜黎鸣挥杆的动作越是潇洒。 一个没脑子没理智，还很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对他来说真的很有必要。 “嗯，做得不错，学习得也很快。”姜黎鸣不走心地夸赞着。 姜嘉宁看得出他眼底的不屑，但是她毫不在意：“爸，这是咱们家花真金白银投的项目，总不能被顾家一手掌握吧，你要是觉得我能力有限，可以派我哥去啊。” “别急，现在才哪到哪，他现在吃的多，等以后吐的会更多。” 姜嘉宁眼神暗了下来：果然，这个老狐狸早就留了一手。 姜黎鸣意有所指：“你最近是不是对项目太上心了，傅家的那个回来了，你俩都没怎么联系…” “爸，这些天我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吧，傅渝州愿意带着我做项目其实也算是对我有点意思了，只是时间太短，再加上家里对我…他也会衡量的。”姜嘉宁跟着打太极。 “呵呵呵也是。”姜黎鸣也不恼，他最近生活得很滋润，颇有些养生的意味：“我想着鸡蛋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蓝海集团的长子……” “爸，他可是个傻子。”姜嘉宁一颗心沉在冰里，不敢相信他居然起了这个心思。 摆弄她的婚姻为自己获取利益，无论多少次都是他凉薄的选择。 姜嘉宁握紧拳头：“爸，傅渝州要是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哈哈哈哈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只是…你一直没有进度，我跟他攀不上话确实很难办。”姜黎鸣笑呵呵地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两天晚上姜静瑶的枕边风确实厉害，他明明知道这两人不合，会互相算计，但是她的话还是让他有些犹豫了。 这么久了，姜嘉宁和傅渝州还是不瘟不火的，除了上次水池的事情，完全没再有一次越界。 他递过去的橄榄枝还是一样会被退回，完全不给一点面子。 是被刷了还是现在不够格，需要再多加点筹码，他有点把握不住。 姜静瑶的提议在耳边不断回响，也不知道怎么，他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那等这次你妹妹的设计秀过后再看吧，毕竟蓝海集团的郑总还是很有诚意的。” 蓝海集团的郑总，那天跟傅渝州一起在独立工作室遇到的女人郑欣宜。 她看上了自己？姜嘉宁忍住快要爆发的情绪，滴水不漏地隐藏在面具之后：“爸，我还没毕业，如果傅总没希望不代表其他的也没机会，郑家那个傻子…” 她冷笑一声说道：“真的成了，您不怕被戳脊梁骨吗？帮您想这个主意的人有考虑过您的面子吗？” 她猜到了这是姜静瑶的建议，恶心的同时也不想忍受，哪怕她以后倚靠不了傅渝州，也不想要一次次的被姜黎鸣用婚姻威胁。 她要尽早独立出来，掌握主动权。 姜黎鸣本来就心虚自己跟姜静瑶的事，结果先是被姜嘉宁点了一下表示她知道，后又被她说中了自己真做了这件事后的隐患，不由得又惊又怒。 ‘砰’的一声把手里的高尔夫球杆扔在地上，脸色铁青。 有被人暗算的愤怒和被姜嘉宁当面顶撞的不满：“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算成功但是也没失败的对锋，姜嘉宁已经很满意了。 回到公寓了才发现商妙妙不在，客厅的桌面上她买的一堆零食还在，应该是出去了。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询问。 很快得到回复：【顾庭樾来接我去看工作室啦，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计划书我放在你床头柜上了，你记得看哦。】 姜嘉宁快步走到卧室，果然看到了她说的计划书，站在原地翻看了几页后她就知道，这个计划书是顾庭樾代劳的。 方方面面的细节都写得很清楚，两人的职责范围还有出资比例，包括工作室的发展趋势和市场调研都有。 姜嘉宁笑了笑，把计划书放进抽屉了，给商妙妙发了条信息：【可以把合同搞出来了，我没有问题，替我向顾庭樾表示感谢。】 商妙妙这次直接发了语音过来，语气中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是他写的，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呢。】 姜嘉宁笑：【你也很棒，眼光很棒，找到了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 商妙妙得偿所愿，笑嘻嘻地又回了一句。 知道了有顾庭樾帮忙，姜嘉宁就轻松不少，趁有时间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拖完地后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疲惫的身体得到解放，空下来了她总觉得后天的设计秀可能会发生一些麻烦，不管是当初姜静瑶的信誓旦旦还是今天姜黎鸣的试探。 这些都让她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而现在，她不想再去找傅渝州，也没有找他的理由。 姜嘉宁的眼神逐渐迷茫而无措，一直到手机响起。 是闻泱瓷的电话，两人上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两周以前，是她问对方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逛街的邀请，但是她没回。 可是现在却打了电话过来。 ------------ 第123章 车祸出人命 “喂，闻小姐？” “喂…”对方的声音很是虚弱。 “你怎么了？”姜嘉宁腾的一下站起来。 “我…”她的声音有些痛苦：“我出了车祸…你能来帮帮我吗？” 姜嘉宁拿起外套，几步走到门口开始换鞋：“地址，在哪？” 闻泱瓷说的地址就在她住的地方不远不近，坐车过去大概要20分钟左右。 是一座陵墓，平时很少有人会过去，现在下着雪，更是没什么人。 “我现在过去，你把电话挂了打急救电话…” “我打不了…手机屏碎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别急，我已经坐上车了，我来打我来打……”姜嘉宁只觉得整个人的神经绷到极致，全凭那仅存的理智请求用司机的电话打了急救电话。 “我马上就到了…”姜嘉宁不停地跟她说话，安慰她。 一开始，闻泱瓷还会有些回应，但是渐渐地…她回应得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姜嘉宁的心高高悬着，如果是那场晚会之前她可能根本不会害怕的，因为她知道闻泱瓷根本不会死，她会在两年后会以独立设计师重新出现在国内。 可是现在…她不敢确定，闻泱瓷的未来轨迹是不是被改变了。 在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车子终于到了，司机和她一起下车，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辆被撞得扭曲变形的车子卡在道路护栏上。 旁边的护栏缺了一大块，另一辆车已经掉到了旁边的河道里，正冒着烟。 鲜血跟被车轮碾压过的雪混合在一起，然后结成冰晶，血腥味和汽油味掺杂着扑面而来。 姜嘉宁看到了车子里的浑身是血的闻泱瓷，手机在她的脸边，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只有几处可以下手的地方，也已经遍布她的血指印。 “醒醒，闻泱瓷…”姜嘉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想要唤醒她。 可是冰凉的触感让姜嘉宁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想要放声尖叫。 “救…帮我…帮我救救她……”向司机求助的姜嘉宁嗓音几乎哑得说不出来话。 好在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二话没说过来帮她。 刚钻进车里，姜嘉宁就看到了已经被压成一块肉泥的驾驶员…她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动静，满脸眼泪地开始救人。 刚把人从车里拉出来，消防和救护车也赶来了，抢救工作马上走展开。 姜嘉宁因为救人满身的血，被120以为也是伤者拉上了车。 姜嘉宁脑中是驾驶座上挥之不去的惨象，她脸色苍白地坐在车上，跟医生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救护车上医生给闻泱瓷做了抢救，浑身多处骨折，而且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 到了医院，闻泱瓷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姜嘉宁站在冰冷苍白的过道里，只觉得浑身冷得快要化冰了。 手上的血渍凝结成块粘在皮肤上，她又想起车内的画面。 忍不住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一直吐到她浑身发软，嗓子火辣辣的痛，再也吐不出来东西了才停下来。 姜嘉宁虚弱地靠在墙上，自己没有沈识淮的电话，如果出了事…要怎么办… 她的脑子一团乱麻。 “嘉宁？” 姜嘉宁像是被什么吓到了，猛地回头看到了司然。 见到了熟悉的人，她的意识才开始慢慢恢复：“司然…” “你怎么了？”见她一身狼狈，司然惊讶上前慢慢扶起她。 “我朋友出车祸了。”姜嘉宁木然地回道。 “你…”司然的眉头慢慢皱起：“你还好吗？”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司然看了看还在手术中的灯，把人扶到座椅上坐好，蹲在她旁边微微抬头看她：“我是来找我表哥的，他在这家医院上班，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帮你在这守着。” “不行不行，我得在这等她出来！”姜嘉宁有些激动的摇头，她实在是怕，怕她的一个小举动改变了闻泱瓷的命运轨迹。 私人谈看出她的不对劲，于是放轻了声音：“好好好，不走，我陪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护士拿着一张单子走了出来：“家属，有特殊情况要签字。” “怎么了？”姜嘉宁马上走上前，神经紧绷。 “伤者怀孕了，而且怀孕了，失血过多，孩子很难保住…” 怀孕了？姜嘉宁看着护士手上的告知书和病危通知，眼睛干涩发疼，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怎么，手开始颤抖。 又加了一条人命。 “家属？家属？现在要赶紧签字，我们在跟时间赛跑。” 司然看她有些恍惚，又看到伤者的名字，眼神暗了暗：“嘉宁？她跟你是什么关系？如果签字了可能会有麻烦…最好还是让她家里人赶过来。” 她根本就没有家人了，姜嘉宁回过神来。 “她没有家人了…”她声音颤抖，接过单子签了字。 手术继续进行，姜嘉宁像是被人一下抽掉了所有精神，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耳边司然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小，像是在水中扩散的螺纹，逐渐闷沉然后消失。 司然抱着晕过去的姜嘉宁站在原地，看着面色煞白浑身脏污的人，他居然还会有一种怜惜的情绪燃起。 自己要点利息，不算过分吧。 他慢慢垂下头，即将触碰到她柔软的嘴唇时，头皮一紧被人强行拉开。 疼痛让他松了手，想要去反抗。 怀里的人滑落被接住抱走，所有动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司然捂着后脑勺瞪着来人：“你……” 傅渝州把人往怀里紧了紧，看向司然的目光阴鸷，声音也如幽冥般森冷：“你刚刚在干什么？” 司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里面盛满了无边的怒火和警告，他心生恐惧，连解释都变得磕巴起来。 “我…我只是想叫醒她…” 傅渝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抱着人转身就走。 被留在原地的司然看着他的背影，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退缩感到愤怒和不甘。 ------------ 第124章 银货两讫的关系 姜嘉宁被噩梦吓醒，猛地睁开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嘉宁的视线移过去，看到了傅渝州正坐在床边眼含关切地看着她。 “我…”因为噩梦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在手术室门口吗？” 说着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上。 “闻泱瓷怎么样了？你带我过去。”她双手握住傅渝州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你惊吓过度晕过去了，手术刚刚结束，现在人在重症监护室，我们都进不去。” 傅渝州眼神复杂。 可是姜嘉宁却没时间关注他了：“那孩子保住了吗？” “……没有。” 姜嘉宁倒抽了一口冷气，由脚底往上窜到头顶的凉意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跟你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傅渝州反手握住她的手臂，稳住她的身子安慰道。 “你不懂…你不知道…”理智告诉她这件事跟她无关，甚至她还尽心尽力的去救人了，但是心底却还是有个声音在问自己，是不是她的出现和改变，才让闻泱瓷没有在舞会上被诬陷，从而引发了更多的原本不存在的后续。 这个不存在的事情，又包不包括失去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傅渝州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手下的手腕颤抖的幅度越发的大。 他忍不住说道：“你不是神，不可能在出事的时候马上赶到救人，而且…就算你真的把她救下来了，这个孩子也不可能留下……” “为什么不能留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姜嘉宁眼睛瞪大。 傅渝州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昨天的新闻头条，沈识淮和意大利的史密斯家族小女儿订婚了。” 姜嘉宁狠狠咬了下嘴唇，疼痛让她清醒不少，接过手机她开始翻看。 果然，沈识淮身边有一个明艳动人的混血女人，两人穿着礼服姿势很亲密。 而标题也是他订婚的消息。 “这能说明什么？”姜嘉宁低下头。 傅渝州把人按回床上，冷漠地揭开真相：“闻泱瓷是他当众承认的情人，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订婚前必须把身边的莺莺燕燕全部处理干净，家族也更不可能会允许外面的女人有孩子。” 呵……莺莺燕燕，姜嘉宁从没有这么清醒过，她清醒地认知到了自己在傅渝州那的定位。 连承认的情人都算不上，她当初还以为他是要承担责任，原来是这种当情人的责任。 姜嘉宁垂着头，傅渝州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继续说道：“沈识淮给了她钱，两人已经分开了。” 他在姜嘉宁昏迷期间给沈识淮打了电话，但是是助理接的，他没办法直白地说，只说闻泱瓷出了事，让他尽快回电话。 可是助理却说银货两讫，以后闻小姐的事沈总不会再管。 傅渝州当下就明白了。 姜嘉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嗓子沙哑：“我知道了。” 他说的跟自己理解的相差不大，但是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 隔着金丝框眼镜，傅渝州的目光晦暗难辨。 他刚从荣姨的病房出来打电话，就看到了司然想要亲她的画面，顿时气血翻涌，如果那个浑蛋真的碰到了她，他不能保证会不会当场拧断司然的脖子。 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滚的情绪。 “别难过了。”男人轻声安慰。 “我没事，只是有点被吓到了。”姜嘉宁挣开男人的束缚，重新躺回了床上，背对着他，身子弓起抱成一团。 这是防御的姿势。 傅渝州轻轻皱眉，有些不舒服。 “我去给你买饭，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不饿，重症什么时候可以探视，我想去看看她。”姜嘉宁拉起被子盖到鼻子下面。 “现在还不行，等医生通知。”傅渝州想要伸手把人转过来，但是又不能真的这样做。 纠结了一会，他脸色森冷：“我要处理点别的事情，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荣姨还在医院，他出来得太久，必须要回去了。 姜嘉宁闭上眼没有吭声装睡。 瞪了几秒没有回应，傅渝州起身离开。 关门的声音响起，姜嘉宁才重新睁开眼。 她拿过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已经有很多商妙妙的未接电话了。 刚接通商妙妙紧张又咋呼的声音就传来了：“嘉宁你跑哪去了，你怎么都不接电话啊？” “我朋友出了点事情，我今天不回去了…” 她还没说完，商妙妙就已经恢复了正常，有些扭捏的说道：“这样啊，那什么…你不回来我跟你弟弟一起住不太合适…所以……所以……” “所以你现在在顾庭樾家？”姜嘉宁可太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嘻嘻嘻，是的。” “那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别被人用美男计勾走了。”姜嘉宁勉强打起神经跟她逗了句。 “我倒是想啊……”商妙妙的口气满是遗憾。 姜嘉宁失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工作室租得看得怎么样了？合同你明天就可以拟了，早点签了早点开始。” “放心吧，我都已经有两个备选了，只等你有时间来看，然后敲定了。” “好，我忙完了就去看。” 两人闲聊几句挂了电话，下一秒司然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姜嘉宁这时候才想起来她晕倒前，司然就在旁边。 那为什么回事傅渝州陪着她？ “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身体怎么了？”司然的声音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对了你是不是也在医院啊？” “你现在才想起来吗？你在哪个病房？我去找你。”司然笑呵呵的说道。 姜嘉宁走出病房左右看了看，然后报出自己的病房号。 挂了电话她洗了把冷水脸，流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凝聚成水珠，一颗一颗滴落在地。 姜嘉宁目光清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工作室马上就要敲定了，别这么丧气，而闻泱瓷的伤害……她会努力弥补的。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司然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翻找着闻泱瓷的资料。 ------------ 第125章 为他而死 闻泱瓷不是突然出名的，很早之前她就因为自己的设计在网络上火过。 只是家里出事后，她再也没有更新过自己的账号。 除了沈识淮曾经在公共场合说闻泱瓷是自己的金丝雀以外，他们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交集。 但是两人看起来明明像是有什么仇怨的样子，还是闻泱瓷欠沈识淮。 她实在不知道，已经这么惨的小姑娘，沈识淮是怎么舍得继续这么折磨她的。 这场车祸…要么浴火重生，要么…彻底毁了她。 但是姜嘉宁相信，闻泱瓷会重生的，就想上一世一样。 “你好些了吗？”司然说道。 姜嘉宁收起手机：“今天谢谢你，我当时…脑子有点乱所以没注意到你。” 司然摆摆手毫不在意：“你现在正常了就好，那会的你确实有点吓人。” “是吗？”姜嘉宁摸了摸头，有些后怕的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上一世被姜嘉宁用鞭子抽大多是在后背，能闻到血腥味但是看不到伤口，今天可是实打实的看到了… 实在是没办法不做噩梦。 “这种事情谁见了都会害怕的…”司然很善解人意，他把手里拎着饭盒递了过来。 “吃点东西提提精神吧。” 姜嘉宁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刚见过那种画面她是真的有点吃不下，现在想想胃还是会抽痛。 “不用了……” “别拒绝我，我可是特意买来的，只是养胃的白粥，你吐得那么厉害必须要吃点东西才行。” 司然自顾自的打开包装，伸直还拿起勺子要喂她。 姜嘉宁微微后仰了一下，躲过差点触碰到她嘴唇的勺子，讪讪道；“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司然也不计较，把粥给她。 姜嘉宁一下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有些食不下咽，但是顶着司然炙热的目光，她又不好一点都不吃，于是只要硬着头皮喝了几口。 见她吃了东西，司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笑容绽开。 傅渝州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个场景，暧昧的对视，还有姜嘉宁手里正在冒着热气的粥。 “你……”姜嘉宁茫然一下：“怎么来了。” 男人的目光冷如寒冰，视线从姜嘉宁的身上移到笑得一脸灿烂的司然身上。 嘴角扯出一抹阴冷嘲讽的笑，冷冰冰道：“打扰了。” 说完没有再多留一秒转身离开，病房的门慢慢回弹，‘啪’的一声关上了。 “傅……”姜嘉宁的声音卡在嗓子里，终究是没喊出来。 司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傅总好像是有朋友在医院，刚刚在楼下看到他是从精神科出来的。” “是吗？可能吧。”姜嘉宁连喝了两口粥。 “你朋友那边我去问了医生，估计暂时还没办法探视，那明天你妹妹的设计秀你还参加吗？”司然问。 “你知道姜静瑶？”姜嘉宁意外。 见她称呼姜静瑶的全名，司然笑了笑：“我也收到邀请，当然知道了，妙妙也跟我提过一嘴…” “这样啊。”姜嘉宁把剩下的粥放在一边，点点头：“看情况吧。” “那我明天来找你，咱们一起吧。”司然提议。 姜嘉宁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 司然又待了一会，见她面露困倦才离开。 —— 傅渝州站在病房内，沙发上坐着傅明远和凌荔。 桌面上文件杂乱地摊开，首页上是姜嘉宁的照片。 傅明远脸色阴沉：“她根本不是岁岁，你到底还要疯到什么时候，现在这个结果还不够你反省的吗？” 一旁的凌荔安抚地拍了拍傅明远的手背，想到病房内自己闺蜜荣蓉疯狂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她的声音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调子，即使是不满的警告听上去也像是温柔劝慰：“虽然我们都想要岁岁回来，但是你不能太过分了，荣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不能这么对她。” 傅渝州眼睫垂着，视线落在文件的照片上，面上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既不反驳也不承诺。 “生平完整，有父有母，她之所以能回姜家，那肯定是验过DNA的，这样的流程，怎么可能是岁岁！” 傅明远一字一句地说着，也像是重鼓，一下一下地砸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昌叔站在窗口，手边的烟灰缸已经满满的烟蒂。 之前慈祥舒展的面容现在满是愁云。 他其实心里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身为父亲，哪怕再渺茫，再不可能，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总是想要试一试的。 已经知道最坏的结果了，却还是不甘心承认。 过了许久，昌叔的声音嘶哑又颓败：“渝州，算了吧，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如果岁岁真的还活着，她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傅渝州手指轻轻地蜷缩了一下，好半晌才低低的应道：“好，我知道了。” 这一句话代表着他要把岁岁这块长在他心上十几年的名字，亲手剜去。 凌荔了解自己的儿子，她心疼地看着像是笼罩在阴霾中的傅渝州，柔声安抚：“渝州…人活着可能靠的是执念，但是执念散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你不能倒下，你必须重新开始。” “我不会的。”傅渝州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姜嘉宁的照片一眼，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明天的那个设计秀的行程我已经让孟特助取消了，你陪我去拜访一下沪江医学院的教授。” “知道了。”男人的步伐没有一丝迟疑。 傅渝州在车里坐了很久，他仰头抵在车座靠背上，心脏又酸又疼。 放下车窗，他从车里摸出许久没有碰的烟，点上后吸了两口。 烟雾在眼前散开，刚刚成型又被风吹散，烟草的苦涩和呛辣在口中蔓延。 一直以来他下意识地告诉自己，岁岁就是姜嘉宁，姜嘉宁就是岁岁。 所以他对姜嘉宁好，就变得理所当然，但是现在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被父亲撕开。 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深陷泥潭，能够救他的人只有岁岁。 那个因为他失去生命的小姑娘。 ------------ 第126章 提前回国 姜嘉宁一早先去了重症监护室，询问了闻泱瓷的身体情况。 医生说她暂时还没脱离危险，失血过多随时可能会引起多器官受损衰竭，还在重点监护中。 穿着防护服隔着玻璃墙看向病床上插满管子的闻泱瓷，姜嘉宁希望她能彻底放下之前的所有，重新回到之前的巅峰。 工作室成立在即，她希望以后闻泱瓷能够到她的工作室工作，这也是她从一开始接近她的原因。 以前可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现在是发自真心实意。 司然来得很早，站在楼下等她。 与往日的休闲青春造型不同，穿着剪裁讲究的西装的司然看起来很是俊朗，眉眼间的学生气散去不少。 见到她的时候眼睛一如往常地亮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没准备衣服吗？我带你去找设计师…”司然说道。 “不用了，我准备好了。” 姜嘉宁想到自己准备那套礼服此刻正在F·L的工作室里挂着，不由的有些发愁。 不知道过去会不会碰到傅渝州，昨天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不是太愉快… “能麻烦你送我去F·L大厦吗？” 司然以为她要去找傅渝州，微微睁大眼睛：“现在？” 姜嘉宁咬了下嘴唇，不好意思道：“嗯，我的礼服在那边。” “好。”司然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快恢复正常，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很快到了F·L，姜嘉宁让司然在楼下等她，她自己上去。 原本还紧张地想万一遇到傅渝州怎么办，可是真到了以后才发现，没那个机会。 总裁电梯跟员工电梯是两个通道，如非提前预约，根本不可能见到。 看着原本放着傅渝州衣服的空衣架，她自嘲地笑了笑。 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礼服转身离开。 员工电梯里有几个女生抱着文件在聊天，姜嘉宁在她们疑惑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这个楼层不是没人的吗？”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说道。 “不知道…我昨天见到了傅总的爸爸哎，他们长得好像，都很帅。”另一个女生低声激动地说。 “真的吗？啊～我昨天请假了没在公司…你有拍照吗？”短发语气是掺杂着遗憾。 “谁敢拍照啊，他们脸色都有点差，怕不是公司出问题了。” “不会吧，F·L怎么可能会出问题，我们部门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谁知道，我们也是瞎猜的……” 电梯到了7楼，两个女生边说边走出去。 傅明远回国了？姜嘉宁靠着电梯的扶手忍不住开始想。 上一世傅明远回来是在年前，而且还出了丑闻，现在提前了，那两个月后这件事还会发生吗？ 又或者会不会提前发生？ 姜嘉宁眉头紧皱，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礼服。 “叮。”电梯到达一楼，提示音打断她的思绪。 姜嘉宁迈步走了出去，刚走到车边就看到一辆宾利驶来，司机拉开车门。 傅渝州从容不迫地下了车，黑色的外套里是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原本就很优越的身型更显高大矜贵。 姜嘉宁上车的动作一顿，两人相差没有多远。 他应该看到她了。 姜嘉宁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扫过自己，但是即使隔着墨镜，她也能感觉那冷漠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人。 停留不到两秒，傅渝州就已经离开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像是突然之间陷入了冰谷，谁也没主动。 姜嘉宁咬住下嘴唇，心脏一阵酸涩，就算警告过自己上百次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难过。 她收回目光上了车：“司然，要不然你先送我回姜家吧，我…” 去设计秀是不需要男伴的，她怕两人同时出现会引起误会，尤其是姜黎鸣。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设计师？”司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跟以前一样的热情说道。 姜嘉宁眨了眨眼，有些犹豫。 司然看出她的心思，又说道：“我本来还邀请了妙妙，但是她拒绝了，如果你要是也去的话，她肯定也会改变主意的。” 要是有商妙妙在，那就不会尴尬了，姜嘉宁弯了弯眉眼应下来。 回姜家免不了又是个一顿纠缠，还不如直接做好造型去现场，可能还更省心一点。 只是又要麻烦司然了：“好，谢谢，等忙完我跟妙妙请你吃饭。” 司然摆摆手：“不用啦，我家里人都在国外，自己也是刚回国没多久，能交到你们两个朋友真的很难得。” 他说完就开始给商妙妙打电话，果然，一听说她要去，电话那边的人马上开始让顾庭樾送她过来。 姜嘉宁对司然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上一世她也没听说过，更是没见过他。 但是妙妙肯定会知道，所以，等会可以直接问她。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到达工作室。 是在商场的顶层，他们到的时候商妙妙已经等了一会了，见到姜嘉宁直接扑了上来。 “啊，你可算到了，要不是怕你忙我还想着让你去我那呢，不然怎么能轮到司然快我一步。”她说话的同时，目光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视打趣。 姜嘉宁怕她收不住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于是拉着她走进试衣间。 “别聊了，再聊下去我们要来不及了，还没吃饭呢。” 司然坐在休息室等她们。 刚一进去，商妙妙就憋不住了：“你们是不是？嗯？” 就知道她要问，姜嘉宁马上摇头，双手打了个叉在胸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要不是你来我不会来的，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再加上他好心帮忙。” 商妙妙啧啧两声，勉强没再说什么，只是她能看的才出来司然喜欢姜嘉宁。 但是既然当事人没心思，她也就不再提了。 只是想到下午的设计秀她就想吐槽：“你这个便宜妹妹可真行啊，搞还这么大阵仗，整个清海市有头有脸的都被她请过去了吧。” “不知道，姜元嘉是挺上心的，跑前跑后地帮她张罗。”姜嘉宁摇摇头。 “可不是，我说不想来还被我爸妈骂了一顿，卡都给我停了，居然能打电话过来骂我，还有没有天理了？”商妙妙嘟着嘴吐槽。 ------------ 第127章 侮辱人在先 姜嘉宁没忍住，笑了出来：“那说明姜元嘉是下血本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人给面子。” 商妙妙又抱怨了几句，然后就安静下来换衣服了。 两人从衣帽间里走出来，商妙妙瞪大了眼睛惊呼：“嘉宁，你也太飒了！” 姜嘉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这身女士干练的礼服也是花了她不少心思，上身是黑色抹胸，复古胸衣的造型让她的腰肢更加纤细，上面是手工缝制的水晶玫瑰花图案。 下身是笔直的西装裤搭配8公分的细跟高跟鞋。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荆棘从里盛开的黑色玫瑰。 商妙妙双手捧着脸，两眼冒星星的看着她，口中不断地呢喃：“太美了，我的天～” “谢谢～”姜嘉宁眼睛弯成小月牙，欣然接受。 “你怎么会想着这么穿啊？” 姜嘉宁把头发散下来，坐在化妆镜前等待化妆师的到来。 “姜元嘉既然请到了这么多的大人物，我们也不要浪费嘛，能搭上关系还不往上冲？”姜嘉宁笑着冲她眨了眨眼。 商妙妙提着裙摆坐在她旁边，紧紧握住姜嘉宁的手，语重心长道：“有你这么细心的合伙人，是我的福气。” 只是这么一看，商妙妙越看越觉得自己的裙子不够看了，于是念叨着：“你早跟我说呀，我也这么准备，你穿黑色，我就穿白色，我们搭配着一起多好。” 姜嘉宁哭笑不得：“我准备这套衣服的时候还没拉你入伙呢。” “这样啊～”商妙妙心里好受了不少。 “你的裙子很好看啊，多甜美，咱们两个这才是互补。” 商妙妙身上是一件甜美俏皮的短款礼服，亮眼的水晶刺绣和薄纱，腰后缀着纱质的大蝴蝶结，裙摆拖地。 像是八音盒里的洋娃娃。 商妙妙满意地点点头：“我一眼就看中了，顾庭樾也喜欢。” “对了，顾庭樾怎么没在这？” “他才没时间参加这些呢，就是有时间顾北林也不会让他去的。”商妙妙耸耸肩。 两人说着话，化妆师进来了，看到两个完全不同风格，但是都格外漂亮的女生眼睛都亮了。 五官完美，化起妆来也会轻松很多。 化妆师的动作很快，三人赶在十二点出了工作室，中间司然送了饭过来，看到姜嘉宁眼珠像是不会转了，惹得一旁的商妙妙咯咯直笑。 设计秀是在青山会馆举办的，花了大价钱，刚到场地姜嘉宁就发现，这次比姜静瑶订婚的时候规模还要大。 在设计秀没有开始之前，这里简直就是名利社交场。 司然拿出请柬，三人被请了进去。 之前下的雪早就已经化了，现在花园里的雪景完全就是人造的，贴合这冬日的氛围。 姜静瑶挽着顾北林在其间穿梭交际。 见她们进来了也只是冷冷地撇了一眼，然后置之不理。 姜嘉宁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只是想让她来见证她有多成功，所以二话没说直接把商妙妙托付给司然，自己开始搜索已经到场的人。 不过真正有实力的人一般都是压轴到，现在这些都是家产一般的，但是姜嘉宁也不浪费，毕竟只要是能来的，不管怎么样都是过了门槛的。 聚少成多，先把名气打出来。 她随手拿过高脚杯，开始朝着自己的第一个目标走去。 约莫是她跟傅渝州的合作原因，聊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对她表示欢迎，甚至还会主动跟她说话客套。 聊得差不多后，姜嘉宁退到休息区坐下。 姜黎鸣黑着脸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出事了。 “傅渝州呢？” 姜嘉宁皱眉：“傅渝州是哥哥邀请的，不是我，你应该去问他。” “你带来的那个人是谁？”姜黎鸣有些咬牙切齿的，虽然是在问来历，但是姜嘉宁总觉得他是想要把人扒皮抽筋。 “都是我朋友。” “你怎么随便带人进来？知不知道他闯祸了。”姜黎鸣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犀利。 姜嘉宁坐不下去了，马上问道：“他们怎么了？” “后面的马场，你自己去解决，要是解决不好办砸了…”姜黎鸣眯了眯眼，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放在旁边的高桌上，杯脚应声而裂。 他的动静不小，引来周围人看过来。 姜嘉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忙往马场跑去。 青山会馆后面是一座小山，面积很大，划出了一小块围做马场和马厩。 前面和会馆内用作交际应酬和商谈，手面则是打发时间的娱乐和运动场地。 此刻马场周围围了不少年轻人，大多身着骑马服手拿马鞭。 吵闹声从马场内传来，司然的声音坚定有力：“是你们先侮辱人在先的，凭什么要我道歉。” 姜嘉宁刚挤进去，就听到另一个男生回道：“我们他妈的有指名道姓，你自己对号入座还敢动手？” 居然动手了，姜嘉宁抿紧嘴唇看着眼前的场景。 以司然为中心的四个人除了妙妙，其他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对面两人中的一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但是目光有些呆滞。 另一个姜嘉宁见过，是阳泰集团的二公子，陈鹏。 个头不高，脸上满是痘痘，有种劲瘦的感觉，总觉得他好像在找机会攻击，三个人中他身上的伤是最少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司然这种温良谦和的学生在这两人的对比下完全成了好欺负的小绵羊。 商妙妙被他护在身后，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们撒谎，我都听见了！”她指着陈鹏说道。 陈鹏眼中闪过凶狠：“商妙妙，我是给你家面子，不是给你面子，你给我老实点别乱说话。” “有误会解开好了，陈大少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人不太好吧。”姜嘉宁推开马场的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嘉宁感觉自己刚出现，现场的氛围好像更加的热闹了。 原本红着眼眶的商妙妙见她进来了，更是彻底绷不住眼泪了。 “嘉宁……”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到底怎么了？”怕弄脏她的妆，姜嘉宁用手轻轻地帮她沾了沾她脸上的眼泪。 “是他们先说难听的话，说……”商妙妙突然顿住，咬住嘴唇怎么都说不出口。 ------------ 第128章 我的老婆 姜嘉宁马上心领神会，看来说得很难听，不然也不会这么难复述。 “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不知道怎么解决。”姜嘉宁偏过头小声问。 对面的陈鹏一脸坏笑，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猥琐感几乎都要压不住，让人很不舒服。 姜嘉宁瞪了回去，他直接咧开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还偏过头跟身边那个大高个说了句什么。 商妙妙拉着她的胳膊，有些吞吞吐吐，最终还是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出来。 “他们说你被傅渝州…玩过了…还说…还说司然是个玩…玩二手货的接盘侠……还有…反正很难听。” 说着说着，商妙妙眼底又浮起一片水光。 姜嘉宁心中一凛，总算知道陈鹏这恶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她看向司然：“你先动手的？” 司然握紧了拳头，在众人视线下点了点头：“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动手的。” “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遍！”陈鹏梗着脖子骂道，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司然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惹得对方更是眼红脖子粗。 “陈二少，你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吧，我朋友又不是有狂躁症说两句就要骂人打架。”姜嘉宁意有所指。 陈鹏黑着脸没说话。 “如果你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堪入耳，那就没必要在这闹了。” 陈鹏看着对面三个人，也在衡量这件事要不要继续追究下去。 刚刚他跟朋友吹牛的时候，商妙妙刚好从旁边经过被她听到了，没过两分钟，这个小子冲上来就是一拳。 在清海市，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挑衅，所以直接干了起来。 可是到底是因为他的一时口嗨引起的，商妙妙家世不小，真的不依不饶下去闹到前面，他也落不到好处。 可是让他不声不响地就这么放过他们，那他不是白挨揍了，周围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熟人，以后他还要不要混了。 “行，我来参加活动，给你们主家一个面子，但是这个小子，必须给我跪下道歉。”他指着司然。 “我说了，不可能。”司然冷笑：“我这辈子除了我父母还没跪过谁，你这个人渣做梦去吧。” 陈鹏嘴角一抽，表情凶狠道：“行啊，不愿意跪下道歉，那这事就没完，你打了我，我还回去，什么时候还到我心里舒服了什么时候结束。” “随时恭候。”司然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众目睽睽，陈鹏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手指在空中用力的指了指司然，然后放在脖子上做出割脖子的动作。 姜嘉宁心一沉，知道这代表着陈鹏以后会盯着司然找麻烦，不死不休。 一想到司然刚回国还不清楚国内的情况，因为帮她出头得罪了一个难缠的，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陈鹏这个人她多少是了解一点的，之前顾北林对他的评价是狠，而且是明目张胆的狠，前几年手上沾了人命，要不是家里权势够大帮他兜底，让他出国躲风头，可能早就出事了。 周围的人都是看个热闹，见到陈鹏挑衅的动作，欢呼和吹口哨的声音层出不穷。 还有人让陈鹏现在就发挥一下的。 姜嘉宁沉着脸：“看来陈二少觉得自己说得是对的了？” 陈鹏刚享受完周围人怂恿似的吹捧，正是得意的时候，对警告也是毫不在意，只是挑衅地看着她。 没有办法，姜嘉宁知道自己又要搬出来傅渝州了，毕竟以姜家的家世还真的压不住陈鹏。 “那不如我把你说的话跟傅……” 话还没说完，司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周围人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姜嘉宁不知所以地回头看他。 司然露出安慰的笑，站在她跟前挡住恶意的目光，在姜嘉宁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阴鸷的目光。 “没关系，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司家虽然刚回国根基，但是也不是好惹的，我倒要看看阳泰集团是有多厉害。” 司然扫视一圈，继续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也要跟我爷爷说一下，和阳泰集团的合作，还是缓缓比较好，别钱没赚到反被拉下水。” 他说话的底气很足，不像是在瞎说。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他是陌生面孔，大家都知道他是姜嘉宁带进来，本来还以为是个不起眼的小白脸，没想到还大有来头。 陈鹏的脸色也变了，气氛变了，旁边的大高个捅了他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嘉宁：“咋了，我还能娶到老婆吗？” 高大的形象，呆滞的表情再加上他说的话，姜嘉宁马上想到一个人。 郑家的大少爷，郑新晟。 姜黎鸣给她的第二人选，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姜嘉宁脑中警铃大作，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陈家和郑家故意策划的了。 “你在放什么屁。”陈鹏强撑着，开始思索着清海市有没有哪家姓司的，刚从国外回来。 司然冷笑不语，只是握着姜嘉宁的手越来越紧。 突然，马场围栏外有个人不怎么确定地开了口，小声问道：“司年晨是你什么人？” 周围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看向司然，等他回答。 陈鹏太阳穴突突的，醍醐灌顶的想到他爸跟老爷子可不就在国外谈生意呢… 随着司年晨的名字被提起，他也总算想起了这个民国时期出国发展，但是国内仍然余威犹在的司家。 原本嚣张的气焰彻底熄灭，抱着最后一丝微小的希望这人跟司年晨没关系。 但是这希望随着司然的回答也完全被浇灭。 “是我爷爷。”司然眼中的戾气不减。 周围哗然，司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个人居然没有人知道。 陈鹏面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着，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后悔。 居然得罪了司家的人，尤其是在两家谈合作的关口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挽回什么，但是周围人看热闹的目光和想要凑上前跟司然凑近乎的举动都在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我……” 司然冷漠地看向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们走。”他拉着姜嘉宁推开围栏门就走。 郑新晟见他们要走，急了起来，手上没轻没重的怼着陈鹏，口中急切地嘟囔着：“走了走了，我的老婆……” 陈鹏本来就心烦，被他连推带攘的差点摔跟头，气不打一处来，低吼道：“去你妈的，老子被你妹害惨了，想要老婆找你妹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扔开马鞭走了。 ------------ 第129章 司然身份被揭穿 从马场到休息室，司然一直都没有松开手。 姜嘉宁挣了挣，他也没有反应，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中拉了一路。 商妙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 休息室的关门声响起，司然像是才惊觉到自己还拉着姜嘉宁的手。 快速松开，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太气了…忘记了。” 伸展了一下被握得有些僵硬发疼的手，她摇摇头：“没事，只是没想到你身份这么厉害。” 司然的目光暗了下：“我…其实并不被爷爷喜欢，不然也不会被送回来，这里我一个亲人都没有。” 姜嘉宁抿了抿唇，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难不成要说自由挺好的，有一群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的家人还不如没有。 显然司然这样子还是渴望亲情的。 商妙妙没什么包袱地往沙发上一趟，眼睛眨巴眨巴，乐观的说道：“你这身份足够陈鹏难受好久的了哈哈哈，还敢威胁我，吓不死他。” 这事闹得不大不小，姜黎鸣第一时间来找了她，刚刚的事情肯定也瞒不过他，姜嘉宁有些头疼。 这人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角色，知道了司然的身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还没休息几分钟，姜黎鸣的短信已经发了过来。 【今天结束后到书房找我。】 划掉短信，眼不见心不烦。 三人在休息室里待到了傍晚，司然把自己的情况给两人都说了一遍。 在他的叙述中，他是最不受宠的老三，两个哥哥在公司都有负责的模块，只有他因为喜欢运动被爷爷评价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像是他们司家的人。 最后下放在了国内，让他试试水，如果不及格可能就要被放弃了。 商妙妙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虽然是学经济和商学的，但是因为不喜欢，常年挂科，根本不懂。 但是姜嘉宁心里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国内现在发展得这么快，很多国外的资金都想要进到国内，司然用下放和试水这几词显然是不准确的。 但是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姜嘉宁也不好质疑什么，也许是他真的不清楚国内的情况。 外面的音乐响起，大概是设计秀马上就要开始了，商妙妙第一个先出去。 天色暗了下来，T台已经搭好，花团锦簇的堆砌和雪花这两种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场景映入眼帘。 姜嘉宁眼中染上意外的神色，舞台很好，场面很大，就是不知道姜静瑶的设计能不能配得上。 两边的座位已经安排好，大多数是一些贵妇和名媛，白天和她交谈的那些人她几乎都没有看到。 看来会馆内的应酬是另一回事，姜黎鸣可以说是把这场活动利用得淋漓尽致。 只是不知道傅渝州来了没有…… 这个念头才刚起来又被她强行按了下去，他来不来都与他无关。 三人经过下午一闹，被安排在了前排的位置，周围人堆笑着打招呼。 商妙妙早就已经习惯了，自来熟地交谈着，姜嘉宁坐在中间也只是礼貌的微笑，而司然则是冷着脸看向对面。 陈鹏站在一根装饰圆柱旁，目光阴森地跟他对视。 他应该是已经确认过了司然的身份，没坚持几秒就落荒而逃，司然嘴角泄露出一抹嘲讽。 姜嘉宁的目光扫过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一闪而过，不断变化的灯光让她有些拿不准，名字好像就在嘴边却又想不起来。 灯光突然暗了下去，下一秒大灯在空中映照，飘落的雪花好像把时间都衬托得更加缓慢了。 换了音乐，前奏响起，第一个模特走了出来。 姜嘉宁瞳孔一缩，看着越走越近的模特，她终于知道自己最近总是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这个设计是她十五岁时的随笔，就在自己的画册上。 当时那本画册被姜静瑶故意倒了水，她摊在阳台上晾晒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被她拿走了。 姜静瑶居然剽窃了自己十五岁到十六岁时的作品。 第一个系列结束，姜静瑶无比确定，这些作品就是她的，只是有些地方被改动了，应该是当初碰了水后花掉的部分。 但是被修改的地方跟之前的地方有些不是很衔接，像是两个风格。 却已经足够她大出风头了。 姜嘉宁眉头紧锁，眼底冒起一层火焰。 司然第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你不舒服？” 商妙妙听到动静，探头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从第一件开始，都是我小时候的设计稿。”姜嘉宁沉着脸严肃说道。 两人脸色都变了变，吸了口气重新看向台上。 第二个系列结束，商妙妙问她：“全部都是？” 姜嘉宁神情凝重，眼底的风暴正在聚集，她点头：“全部都是。” 一共三个系列，已经一大半都是她小时候的作品了，还没出场的第三个系列，如果不出意外，很可能也会差不多。 灯光变动，音乐也换了，最后一个压轴的系列是男女都有。 姜嘉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同时，秀场也变得很热闹。 “真的还不错，怪不得搞得这么隆重，原来姜家真的捡到宝了…” “嗯，我看有套男装不错，等会可以直接拍下给我儿子…” “Angel的眼光真不错…” 经过这一晚，姜静瑶的名字已经算是被大家都记住了。 不远处，周烟看着场内的反应，脸上扬起笑，心头畅快不已。 “现在怎么办啊？姜静瑶也太无耻了，抄袭还敢办设计秀。”商妙妙也没了看秀的心思，急得团团转。 姜嘉宁也是心里燎火一般的难受，设计师的作品就跟她的孩子一样，每一件都是灵感和心血，现在却被一个完全不懂设计的人拿去争名争利。 可是现在她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底稿被她拿走了，自己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都是她的设计原创。 怪不得姜静瑶最近这么安静不作妖，原来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公布于众后她就再也拿不回去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眼睛有些酸痛，姜嘉宁用力咬了下嘴唇，疼痛让她理智回归。 她颤声道：“我的设计画册被她偷走了…” ------------ 第130章 被抄袭 商妙妙肩膀塌了下，心里清楚底稿的作用，她们就是在现场也只能看着这个抄袭者风风光光地接受大家的吹捧。 “没事…她偷得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姜嘉宁安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瞪大，看着最后出场的三件秀品。 三件秀品中的其中一件男装居然是她给傅渝州最新设计的那款！ 另外两款她没见过，但是看起来也是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似曾相识的。 先不管其他两件，她给傅渝州的那件还没穿出来到公众场合，现在首穿已经没了。 姜嘉宁实在忍不下去，猛地站起身。 商妙妙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站了起来。 认识姜嘉宁这么长时间来，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的脸色这么难看。 心里惴惴不安。 所有的秀品全部展示完毕，设计师也要出来讲解设计灵感和感谢来宾。 姜静瑶笑容满面地从T台中间被模特簇拥着走了出来。 她夹在不属于自己的作品中间一脸坦然，扫到姜嘉宁时眼底还闪过轻蔑的挑衅。 音乐停止，姜静瑶的声音随着麦克风传出：“感谢大家的捧场来参加我的设计秀，这些设计作品都是我从小到大的灵感和心血凝结，以前我困于自己的身份，不敢更加深入地学习研究，现在反而可以脱下一切回归本心。” “不要脸不要脸…”商妙妙不断地碎碎念。 “但是我最要感谢的就是Angel老师，要是没有她的肯定和鼓励，我可能还是没办法迈出这一步，感谢您～” 台下的angel站起身慈爱地看着她，周围人给面子地鼓起掌。 姜嘉宁眸光一暗，原来当初给angel看的设计稿居然是她的，怪不得不敢示众，不然当时就会被她拆穿了。 可是为什么给傅渝州设计的衣服会被她知道，这不合理。 看过自己稿子的，只有…钱宛南。 她这个年纪，再加上自身的成就和能力，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闻泱瓷正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再之前她一直被沈识淮关着，出都出不来，更加不可能。 突然之间，刚刚那个熟悉的背影化成一个名字——Amanda。 对了，就是她。 这两个人是怎么联合在一起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礼服她必须要争，不然绝对会得罪了傅渝州。 此时周烟已经上台了，母女两人拥抱在一起场面很是感人。 司然看出她要发难，提醒道：“你有把握吗？” 今天来的人都非富即贵，一个不好就要身败名裂。 商妙妙虽然没心没肺，但是也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她拉着姜嘉宁的手，咽了下口水跟着说道：“司然说得没错，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没人会信你，还都会觉得是你嫉妒，直接做实了之前学校论坛里的那个帖子。” “别的就算，最后这件我有证据，不说个明白我能赔到倾家荡产，咱俩的工作室也别想了。”姜嘉宁咬牙说道。 商妙妙瞪大一双眼：“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姜嘉宁点头。 商妙妙松了手，一脸庄重：“有证据的话你就去吧，我支持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很快，秀场结束很多人都围了上去，有人是为了攀谈，有人是为了拍下秀品。 姜静瑶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姜嘉宁的反应。 一直到这时候她都没有站出来，自己这个头衔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正在她放松警惕跟其他贵妇人说话的时候，姜嘉宁已经拿到了麦克风。 质疑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姜静瑶，拿着别人的成果招摇撞骗出风头，是不是很开心？” 原本热闹的秀场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T台拐角的姜嘉宁。 周烟表情扭曲：“姜嘉宁你给我下来！别在那丢人现眼。” “姐姐，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静瑶完全不怕，好像是在等着她爆发一样，甚至还安慰起了周烟和台下的人。 “大家别吵，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姐姐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清楚吧，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作品，别的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些心血绝对不能容你诬陷。” 她说得义正言辞，周围人也觉得眼见为实，一个个嚷着让她拿证据说话。 也不知道姜静瑶跟angel灌输了些什么，她成了全场第一个对姜嘉宁发难的：“你小时候流落在外不是你妹妹的错，自从你回来她为了避嫌才开始接触设计的，就是为了不跟你争家产，她已经退步到这个程度了，你不能过分到心胸狭隘容不下人。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抄袭是很严重的控诉。” 姜静瑶听着angel的话，眼眶微红，抽泣着伏在周烟的肩头。 周围人对于angel的地位还是很认可，见她这么说都跟着点头，鄙夷的目光随之而来，落在姜嘉宁身上。 “首先，angel老师，姜家的家产，不是她说争就争的，毕竟也没什么血缘关系；其次，一直以来我对您是很尊敬的，我自己就是学习设计的，自然知道抄袭有多严重，但是现在也更加体会到被抄袭的愤怒。”姜嘉宁面不改色地回道。 如果之前她还有想跟angel学习的念头，现在在她没有去求证就下定论的发言后已经完全打消了。 听到血缘关系的时候，姜静瑶眼底划过一抹怨毒。 “姐姐，你自己做不到的成绩不代表我做不到，从老师夸我开始你就一直对我挑刺欺负我，我都忍下来，但是你现在越来越过分，我真的没办法再退一步了，既然你说这些都是我抄袭的，那你拿出证据来，我们当面对峙。” 果然，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发作，找她对峙，现在也是故意在激她，但是她打错了算盘，也走错了一步。 之前的那些她可以舍弃，毕竟脑子是她的，只要不死她本来就可以拥有源源不断的更加优秀的作品，可是姜静瑶就未必了。 她只需要把这一件拎出来，拿出底稿，那么姜静瑶被钉在抄袭的耻辱柱上才是板上钉钉的。 其他的作品好坏，是不是抄袭与否那就无关紧要了，没人会在意，只会记住她是个抄袭者。 姜嘉宁笑着走到T台中间，彻底暴露在灯光下：“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些都是你自己，亲，手，设，计的吗？” 她一字一句地加重声音说道。 ------------ 第131章 揭露真相 原本胜券在握的姜静瑶被她的气势振到，不由得心虚了一瞬，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 只要底稿在她手里，姜嘉宁是绝对翻不了盘的。 她微眯起眼睛：“当然，我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但是也是真的出自真心的喜欢，小时候的底稿还在呢。” 姜嘉宁淡然地笑了笑，扫视而立一圈，没找到Amanda的身影，但是没关系，等会会被逼出来的。 她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好不好：“是吗，可我说的不是这件。” 姜嘉宁的手一一指过在场的模特。 姜静瑶的心也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眼珠随着她的手指转动。 最终，姜嘉宁的手指向最受欢迎的那套压轴男装，也是她给傅渝州设计的礼服。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惊起一片哗然。 “啊，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件…” “嫉妒心真的太可怕了，张嘴就来。” 下面人小声的议论，姜静瑶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居然不是她画册里面的那些，她指的这件是自己花钱找人设计的，当时她在十几稿中一眼挑中了这款，还当作压轴作品。 现在却被姜嘉宁说是抄袭。 她揪紧了裙摆，咬牙强撑：“姐姐，造谣一张嘴，咱们是一家人，别为了争宠就当众污蔑我。” 想到她手里的原始稿件，她又松了口气：“妈妈，你还是劝劝姐姐吧。” 一副贴心给她机会，不忍她继续闹下去收不了场的样子。 大约是这边闹起来的事情传到了前面，从会馆里出来了不少人，其中姜黎明姜元嘉还有顾北林在最前面。 她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所以傅渝州可能没有来。 商妙妙突然一个闪身，躲在了姜嘉宁身后，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正黑着脸瞪她的老爸。 也不知道等会散场了会不会被拎着骂。 她垫着脚凑到姜嘉宁耳后：“我爸也过来了，而且还有不少家族的当家人，你要撑住啊。” 姜嘉宁得到她的好心提醒，点了点头，但是这些人的气势不是她三两句就能顶得上的。 她必须要想到一个可以善终的办法，不然她就算赢了这场，事后姜黎鸣也不会放过她的。 周烟皱眉嫌弃地开口：“我知道你被自己妹妹这个非专业的赶超这么多心里不舒服，但是撒谎只能证明你的人品有问题，不要再大小姐脾气了，赶紧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姜元嘉已经在姜黎鸣的示意下一个箭步跨上台来抢她话筒了。 好在司然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挡了一下没让他碰到。 姜元嘉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年轻几岁的男生，厉声道：“滚开！” “元嘉，好好跟司小公子说话。”姜黎鸣知道他的身份，低声提醒姜元嘉。 姜元嘉原本打算推开眼前的人，在姜黎鸣的提醒下举起的手强制顿在半空中，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台下的姜黎鸣眼含警告地看向姜嘉宁，开口道：“还不赶紧下来，这么多人看你还没出够风头？” 一家人全部站在了姜静瑶那边。 姜嘉宁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甚至还看到了姜静瑶对着姜黎鸣俏皮地眨了下眼，这么多人还能抽出心思撩拨，也是让人感觉无语至极。 尤其是看到周烟护着她的样子，姜嘉宁莫名觉得讽刺好笑。 她忽略掉姜黎鸣的话继续说道：“爸，我知道你要面子，但是不清不楚的这么了解不是让所有人更加好奇吗？再说了，这件事我没办法接受，就像angel老师说的，抄袭可是一件很大的帽子，被抄袭同样也是。” 姜黎鸣脸色铁青，应她也不对，不应她也不行。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什么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他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姜嘉宁笑着问：“静瑶，要不然你还是说实话吧，勇于第一时间承认错误也是会得到大家谅解的。” 姜静瑶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以为姜嘉宁是故意套她，想要空手套白狼。 于是咬牙坚持：“姐，我觉得你说的这句话很对，不过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才是，早点道歉早点结束这场闹剧才是对的。” “好，早点结束当然好。”姜嘉宁点头，掏出手机翻找。 姜静瑶看到她的动作，心里突然一跳。 不能让她占了先机！ 她走上台说道：“既然是你质疑我，那我就先把我的证据拿出来。” “好啊。”姜嘉宁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 姜静瑶招过顾北林过来：“我的手稿就在后台的休息室的包里，你一定要亲手拿过来。” 顾北林扫了一眼姜嘉宁，只觉得现在的她看起来让人心里痒痒的。 有种说不出的张扬和自信。 他咽了下唾液，看了一眼旁边的司然，两人的对视碰撞出明显的火花。 顾北林把手稿拿过来耳朵时候，秀场还在激烈地讨论。 “手稿。” 姜静瑶接过后展开先递给了angel查看。 翻看完正本后的angel不住地点头：“很不错，相对比之前的设计已经很成熟了，线条流畅，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看起来跟学了好几年的没什么区别。” 姜嘉宁‘扑哧’笑出声来。 Angel面带不虞地看着她：“怎么，姜大小姐有什么高见？” 她实在是见不得天才被人针对打压，对姜嘉宁非常的不满。 “我想问一下她的设计完稿时间是什么时候？” 姜静瑶一脸自信：“这是我最新的灵感，差不多两周前。” “好好好，两周前能有这个水平也不错了。”姜嘉宁眼底的笑意彻底铺开，嘴角上扬，嘲讽的意味十足。 Angel看不得她故弄玄虚的样子，皱眉说道：“有什么问题吗？虽然跟之前的风格有些差距，但是现在这稿非常的成熟，一看就是用心且认真的，不像有的人哗众取宠。” “肯定成熟了啊，因为这根本就是她照抄的。”姜嘉宁举起早就翻找出的页面递了过去：“不如您先看看这个。” Angel接了过去，瞳孔猛地一缩，不可思议地对着姜静瑶的手稿来回对比，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现场的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她的结果。 ------------ 第132章 乌鸦踹凤凰 姜静瑶在她拿出设计稿的时候就已经面如菜色，她没想到这套居然是姜嘉宁的设计。 不可能的，她抬头慌乱地扫视全场，根本没有看到Amanda的人影。 周烟也松开她的手凑到angel旁边。 她是一个外行人，但是也能明显看出来区别，尤其是当文件日期和时间出现的时候。 心里的天平重新称重倾斜，看着姜静瑶的目光夹杂着痛惜和质问。 “angel老师，您还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吗？”姜嘉宁漠然提醒。 Angel如梦方醒，原本还为姜静瑶义愤填膺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嘉宁。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先开口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这下才是真的全场哗然。 商妙妙没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马上从姜嘉宁身后欢呼着跳了出来。 下一秒马上得到自家老爸的一记眼刀，她又默默缩了回去。 顾北林惊愕，怒气和丢脸的情绪同时升起，他脑袋嗡的一声懵了。 这一下午他都在接受着周围人对他未婚妻的夸奖和奉承，现在却告诉他，自己的未婚妻是个抄袭者，骗子。 还是在这种场合，别说他自己丢人了，是整个顾家都丢人。 怒气上头红了眼睛，他瞪向罪魁祸首，让她给出解释。 姜静瑶显然已经慌了，她赌错了，最后的底牌也被毁了个彻底。 看着所有人嫌弃和嘲笑的目光，她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观赏唾骂一样。 顿时天旋地转。 心神混乱中，她把目光投向姜黎鸣，希望他能看在两人的关系上帮自己一把，别让她这么难堪。 但是男人却把头转开了，根本不想管她。 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她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行压住已经慌乱的心虚，颤着声问道：“老师，难道连您也不信我了吗？” Angel知道自己被人耍了，自己的名声经过这次说不定也要受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浪费。 举着手里的两份证据说道：“我做了十几年的设计师，一份设计，是随心设计还是依葫芦画瓢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而且姜大小姐的这份文件里，日期，时间都早过姜静瑶跟我说的时间，当然了，这是我一家之言，如果有人不相信我，大可以自己亲自来证实。” 说完她就走到姜嘉宁面前，真心实意地弯下腰郑重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查清楚就妄下定论，让你受委屈了。” 姜嘉宁淡然收下她的道歉，但是到底没有让她彻底弯下腰，伸出手扶住了她。 “angel老师德高望重，您的能力是得到大家的认可的，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说完她看向姜静瑶：“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姜静瑶脸涨得通红，心里有多崩溃，多想撕了Amanda也都要先渡过此刻再说。 人工降雪早就已经结束了，雪景成了冰封她窘态的推手，把她定格了下来。 就在此刻天公不作美，飘飘摇摇落下小雨。 本来天就冷，大多人都穿的礼服，不过几分钟就顶不住开始往公关大厅退去。 商妙妙龇牙咧嘴地就要往里冲，结果裙子后摆太大，拖的全是水，姜嘉宁弯下腰来帮她拿起。 “这件事，除了公开道歉，赔偿以外，我不接受任何妥协。”她看着正护着姜静瑶的姜元嘉，还有黑着脸的姜父姜母说道。 旁边的顾北林则是死死的人盯着司然，眼神灰暗不明，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司然跟在她们后面，反应很快地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头上，三人一阵小跑进了会馆大厅。 原本精心布置的秀场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毁得彻底，雪景被打碎融化，再没了刚刚的精致造型。 姜黎鸣一言不发，甩了姜静瑶一巴掌后拉着周烟就回了会馆。 顾北林没有上前安慰，反倒是跟着也一起进去了。 姜元嘉把捂着脸垂着头的姜静瑶搂紧怀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举起手在她背后拍了两下。 “呜呜呜，哥哥……我实在是太害怕爸爸和妈妈不要我了，如果我没有用了，肯定留不下的。”姜静瑶像是再也受不住了趴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我知道，我知道……”姜元嘉低头看着地面，雨水落在身上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他跟静瑶是同一种感觉，从小到大都是，做得好不行，要做到最好才行，每天在家里生活如履薄冰。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嘴唇轻轻贴在姜静瑶的头顶喃喃道：“不怕，妹妹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姜家早晚会是我们的…” 姜静瑶原本慌乱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总觉得有比今天还要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下一秒，姜元嘉已经把人从怀里拉出去了，脸上的笑容像是机械一般：“进去后该道歉道歉，不要再挣扎了，对你没好处。” 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姜静瑶微微用力没有挣开：“但是我……” “没有什么但是，从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你就是在犯蠢，就算今天这关过了，以后也早晚会露馅的，大不了以后不走这条路。” 姜元嘉对她一向是无脑宠爱的，突然变得强势起来让姜静瑶有些害怕，她呆呆地点头。 毕竟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起码这样能让姜元嘉不放弃她。 “好，我听你的哥哥…” 姜元嘉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眼中却不含一丝的笑，冰冷一片。 会馆内灯壁辉煌，光线堪比白天，纸醉金迷的中世纪装修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两人刚进来就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因为一场雨，有些人已经离开了，远离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闹剧，但是还有些人是专程留下来看热闹的。 被这么多人看着，其实嘲笑和厌恶的居多，姜静瑶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可是后背上的手却不容她退缩，用力推了一把。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原本被淋湿的衣服内衬贴在皮肤上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很不舒服，像是被死死缠绕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一张嘴，声音变得沙哑。 脸上满是狼狈，她吸了口气正要说，旋转楼梯上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来自李青妍的讥讽。 “抄袭的还敢搞这么大的阵仗，蓄谋已久吧，乌鸦飞上枝头还想把真凤凰踹下去，你可真狠毒啊。” 姜静瑶脑中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 第133章 事后算账 李青研的讽刺，周围的目光让她彻底疯狂到不管不顾，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条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她指着李青妍骂道：“你不是嫌贫爱富？我跟姜嘉宁身世刚曝光的时候你直接跟我绝交，我再无耻能有你无耻？” 不等李青妍反应，她又冷冷一笑：“抄袭？就以为你拿出来了时间比我长的稿子就说我抄袭？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抄的呢。” 姜静瑶指着一排模特：“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的，你说的那件，是我雇的员工画的，我付了工资的，她的作品自然也是归我所有，你自己卖出去的，现在又跑出来要名头，又当又立想的真美。” 既然姜嘉宁没有追究这些设计，那就说明她没有底稿证据，还是自己赢。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居然买到了姜嘉宁的稿子，而且她花了钱了，这稿子就是她的。 姜元嘉在她身后，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走到了人群中间。 周烟扶着姜黎鸣，看着门口疯狂的女儿感觉有些陌生。 在她从小到大的教导下，姜静瑶都是文静温柔且高贵的，可是今天的一切都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李青妍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得脸都青了，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她决裂吗？ 不就是觉得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任她泼脏水吗。 姜静瑶的疯狂反击其实正中姜嘉宁下怀。 她慢悠悠地擦着身上的雨水，站出来说道：“是吗？不如你让她出来，咱们继续聊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如果你花钱了的话，这可就牵扯到诈骗和偷盗了。” 姜静瑶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四肢发麻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知道自己又赌输了，又猝然想起姜元嘉，扭过头去找他，却发现人已经站在人群之外冷冷地看着她了。 最后的希望没有了，她闭了闭眼说道：“她已经离职了，我找不到她。” 这话不管真假都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姜黎鸣实在是不想再继续丢人下去，走到乐队旁边拿过话筒：“各位，本来今天是我招待不周，搞砸了这场活动，为人父母的总想孩子成才，可能也是我们太急切了才会闹出这种事情，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和精力，我姜黎鸣在这跟你们道歉。” 说完浅浅鞠了个躬，周围的议论声不减。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姜静瑶，遗憾道：“我没想到一个身份居然会让她执着到这个地步，哎……” 姜静瑶看到他装作痛惜的模样，心里已经麻木了，知道自己要被放弃了。 “嘉宁这次受了委屈，要不是她自己争气，可能我们还被瞒在鼓里。” 姜黎鸣眼睛又看向顾北林，嘴角勾起一抹笑。 “既然如此我就此宣布，姜静瑶虽然还是我跟阿烟的孩子，但是不会有继承姜家家产的资格。” 这件事就此定了性，明天的报纸头条的最大版面绝对是这个了。 姜静瑶输得彻底。 接下来姜黎鸣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耳朵像是进了水，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咕嘟咕嘟流动的声音。 世界旋转倒立，变得不再真实。 这一天，从极致的风光，再到现在被众人鄙夷唾骂落到谷底。她眼前的画面不断旋转，最终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心中只记得那个害了自己的人：Amanda…… 知道自己被姜黎鸣摆了一道，顾北林黑着脸把晕过去的姜静瑶抱起。 看来姜顾两家的联姻，并不是那么坚固，未婚妻没了继承姜家家产的权利，自己在平南的项目也被姜嘉宁掣肘。 这个老狐狸总是能在这种事情上榨出最后一点油花。 主家发了话，主角也已经晕了过去，这场戏自然没有了看下去的必要，众人开始散场。 商妙妙挣扎着被自己老爸商洪林拉着走，只能眼巴巴地冲姜嘉宁摆手道别。 司然还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始终落在姜嘉宁身上。 不过十分钟，热闹的大厅已经变得安静，顾盛跟钱宁韶黑着脸坐在一旁。 顾北林则已经抱着人去了二楼休息。 “咱们好歹算是准亲家了吧，抛开这些不谈，还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一片寂静中，顾盛突然开口。 事情的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话，一直憋到了现在才开始。 他继续道：“就算这件事是静瑶的不对，但是终归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处理不行吗？难道非要用这种大家都不讨好的方式？” 姜嘉宁斜睨了他一眼，面露讥嘲：“关起门来处理谁，处理我吗？她都好意思大张旗鼓地抄袭我的作品了，还不允许我为自己讨回公道？” 姜黎鸣没有接话，越过她看向司然，客气有理地开口说道：“我们处理家事，司小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吧。” 他刚说完，顾盛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 司然看向姜嘉宁，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离开。 当最后一个外人离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装了。 姜黎鸣浑身的戾气都要溢出来了，微眯眼睛拿起手边的一个酒杯，直接砸向大厅中央的香槟塔。 “哗啦！”一阵巨响，香槟塔倒下，酒水混合着破碎的玻璃流了一地。 顾盛也被吓了一跳：“姜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甩了甩手上被沾染到的酒水，姜黎鸣拿出胸口的手帕擦了擦，云淡风轻地说道：“发泄下而已，顾大哥谅解一下。” 发泄还是威胁，谁又说得准。 “姜总也不必这么大的火气，说到底非说不流外人田，姜大小姐的优秀有目共睹，真正丢人的不是马上要嫁进我们顾家的静瑶吗。” 钱宁韶阴阳怪气的说道，对于姜静瑶这个儿媳妇人选越发的不满意起来。 虽然当初儿子出事她帮了不少忙，但是心眼这么多，谁知道但是她是不是故意表现，而且现在没了继承权，就是个废物，半点忙也帮不上。 一想到自己人中龙凤的儿子要配上这个人就怄气得不行。 ------------ 第134 姜嘉宁，你玩脱了 姜黎鸣面色很快阴沉了下来，看着钱宁韶不说话。 他肯定是要防着顾家的，一个女婿罢了，还想越过他去管理姜嘉宁的公司，白日做梦！ “顾夫人说笑了，静瑶现在还是姓姜，她是我带大的，就算嫁过去了也是我女儿。”周烟忍不了回道。 姜嘉宁闻言，鼻头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就算无数次决定不必关心他们是否在乎自己，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周烟依旧放不下姜静瑶。 那为什么就对她这么厌恶呢，她是做了什么让江家人这么讨厌她，自己难道不是她亲生的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珐琅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扰得人心烦。 姜嘉宁把自己的心绪不宁都归咎于此。 她扭过头不去看周烟和姜黎鸣的表情，反而看向窗户，密密扎扎的雨水落在下，窗户像小瀑布般。 跟她此刻的心情很相似。 “说得好听。”钱宁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周烟心里烧得慌，自己忙前忙后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说不怪姜静瑶是不可能的，只是思来想去她还是心疼更多，这么想着不由得更加厌恶挑事的那个人。 她烦躁地瞪了姜嘉宁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跟自己赌气。 姜黎鸣面色如墨阴沉，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玻璃渣，踏着酒水走到姜嘉宁跟前。 知道自己逃不开问责，姜嘉宁选择先发制人。 “那件礼服是我设计给傅渝州的，早就已经送过去了。”她看着面前低气压的姜黎鸣说道。 “姜静瑶自己犯蠢，偷错了设计还要搭上我吗？” 果然，此话一出，别说姜黎鸣了，就连顾盛钱宁韶都开始纠结了。 毕竟现在平南的项目还捏在傅渝州的手心里，现在这就一头撞上了，万一他因为这么点小事，一个心情不好撤资了，两家大半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静了半晌，姜元嘉突然开口：“静瑶不是说是她员工给的设计吗？她是怎么接触到你的设计的，还是你们两个合谋给静瑶挖的坑。” 姜嘉宁心中冷笑一声，真不愧是好哥哥，到了这一步他还能继续偏袒，以最恶毒的心思来揣测她。 “我还想跟傅总合作久一点多打出名号呢，用得着杀鸡取卵来对付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姜静瑶吗？” “那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员工是谁，她是怎么接触到你们两个的。”姜元嘉不死心：“爸，这件事太奇怪了，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姜黎鸣还没说话，顾北林站在楼梯上抢先说道：“是太巧了，刚刚静瑶跟我说，这个卖给她设计的人是主动找上她的。” 他边说边下楼，视线一直落在姜嘉宁身上。 两句话再次把重点移到了姜嘉宁身上，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怀疑的种子种到姜黎鸣的心里，不管怎么样也要让他心里存个疑影。 “这个人叫Amanda，中文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钱宛南的学生，你们大可以去找她问清楚。” 姜嘉宁知道就算她说了出来，以姜黎鸣多疑的性格也不会全部相信自己的，毕竟她跟Amanda的见面时间比姜静瑶要早，很可能是串通好的。 到那时突然反击，暂时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了，这个帽子是肯定要戴上了。 不过，她太了解姜静瑶了，让她画个火柴人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设计，压轴的三件礼服除了她的那件，剩下的两件应该也是抄袭的，如果能把这两个也定死，那她才是真的彻底甩脱嫌疑。 而姜黎鸣对她的怀疑也才会消散。 “今天也晚了，静瑶抄袭确实不对，不过她也算是长教训了，顾老哥和嫂子早点回去休息吧。”姜黎鸣开口赶人。 钱宁韶不服气还想要继续出气，被顾北林拉住。 “好，但是静瑶这次打击不小，她本来就心思深，伯父伯母最好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让她好好休息。” 顾北林满脸担忧地叮嘱着，姜黎鸣敷衍的点点头，把顾家三人送上了车。 顾家人刚走，姜黎鸣就带着姜嘉宁去了二楼的茶室。 青山公馆早在客人都走完了以后把所有应侍生都散了下去。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安静得很诡异。 姜黎鸣坐在桌子前，目光幽深难以捉摸，很突然地笑了一下，又马上恢复成面无表情，声音却一句比一句要重。 “姜嘉宁，你玩脱了知道吗？” 姜嘉宁心头一跳，有无数种可能猜测涌上来。 她表现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爸，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今天的事是我设计的？” “不，不管是不是你设计的，这东西都是姜静瑶自己决定用不用，要么是她倒霉，要么是她蠢。” 他冷笑间递给她一杯茶，在她快要接到的时候突然松手，茶杯应声掉落在地上。 里面根本没有茶水，是一个空杯子。 “什么都想要，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傅渝州，司然，还是郑新晟？你的贪心只会让姜家万劫不复。” 他说话的同时，杯子也在他的衣袖下，一个一个砸向地面。 姜黎鸣冷笑着看着她的脸：“好好珍惜吧，别装傻也别揣测我的心思，更别闹到我不耐烦了，郑新晟在我这是最省心的人选。” 姜嘉宁压下心里的不安，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问道：“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实在不明白，让我接近傅渝州的是你，要把我送给郑家的也是你，现在警告我的还是你…” 姜黎鸣嗤笑一声：“因为傅渝州已经不想搭理你了，傅明远手下的人上门找我拒绝这次邀请就是最明确的信号。” “傅明远上门？”姜嘉宁头懵了一下，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至此，姜黎鸣才开始倒茶，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满是算计的眼睛透过薄薄的烟雾看向她幽幽地说道：“是，不出意外，你们的合同也要结束了，傅渝州也不会再见你，但是你运气还不错，又搭上了司家的那个小少爷，所以我才有耐心跟你说这些。” 原来自己今天能全身而退是因为司然，不是傅渝州。 他关心接近她的时候她就无力拒绝，现在直接舍弃她也是干脆利索，连话都不用多说一句。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但是又哭不出来。 ------------ 第135章 合同取消 从青山公馆出来，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雨势很小。 半山腰压根打不到车，即便身上披着厚厚的外套也挡不住冰凉的雨水，呼吸之间更是能深刻地感受到冬日的寒冷威力。 她挺直了背，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但是下身单薄的裤装依然让她冻得瑟瑟发抖，往下走的时候，高跟鞋很难抓地，她身子向后倾斜，小腿绷得很紧。 脚踝处的线条很漂亮，在黑色的夜色中像是一抹白色荧光。 姜嘉宁的眼眶都被吹红了，鼻翼微微煽动呼出冷气，鼻头也有些泛红。面颊两边的黑色发丝被打湿贴在皮肤上，顺着脖颈往下蜿蜒。 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黑色越野车迎面驶来，远光灯照得她压根睁不开眼，停下脚步抬手遮住眼睛，等它过去了再继续走。 车子在她前面停下，汽油的味道传来，她放下手眯着眼睛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伞。 她的头顶出现了一顶黑色的雨伞，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木质清香。 外套因为他举伞的动作被拉开形成天然的防风墙，笼罩住她，遮蔽住了阴冷寒风和冰凉雨水。 “司然怎么没送你。” 是傅渝州。 姜嘉宁快速眨了眨眼睛昂首看他，眼睫上的水珠也随之低落。 她打了个寒蝉，有些莫名其妙：“你现在过来干什么？” 不是说不来了吗？ 男人大衣里面穿着单薄的衬衫，声音透过雨雾传来：“想知道为什么我的衣服会出现在现场，那是我下周参加日峰会要穿的。” 细小的雨丝在头顶的伞面上炸开水花。 姜嘉宁有些尴尬的顺了顺脸上的雨水，不安的抿了下嘴唇说道：“这个可能有点复杂了，我也是受害者。” 傅渝州看着面前缩着脖子被冻的身体在不受控制颤抖的女人，原本再多的计划和打算都全部被延后。 淡淡道：“先上车吧。” 在要面子还是强撑着冻个半死到山脚下打车两个选择中，姜嘉宁只衡量了一秒。 “好。” 车内的空调温度被调高，但是她身上的那股凉意还是挥之不去。她双臂抱住自己，把头靠在车窗上。 在傅渝州没说话之前她不打算先开口。 安静了几分钟，突然带着温度的大衣从头顶兜下，姜嘉宁被整个盖住，愣了一秒才从衣服里勉强挣扎出来，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 “谢…谢谢。” 傅渝州偏过头，合上眼睛休息，什么也没问。 司机是认识她的，很快把车停到公寓楼下。 单元门口，姜嘉宁默默地等他质问自己。 “早点休息。”男人淡淡道。 姜嘉宁垂下头，捏着身上的外套：“衣服…我洗完了还你。” 公寓外的两盏路灯坏了一个，只余下另一盏孤独的工作着，姜嘉宁努力想要摆出笑脸，藏起自己的疲惫和尴尬。 不过傅渝州还是一眼看出她在强撑。 “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懒懒地应了一声。 姜嘉宁转身刚走了两步就被单元门口的台阶绊了一下，差点一头撞在单元门上。 傅渝州：…… 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但是因为太冷她的手有点不听使唤，怎么都对不上孔。 有时候，崩溃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什么，是前段时间被人扔下不管不问的委屈还是今天被人算计的愤怒。 姜嘉宁死死咬住下嘴唇，倔强的不肯出声，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身后是她打死都不想要在他面前丢脸的人，结果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都被他收入眼底。 傅渝州听着女人微小的止不住的气音，收起伞走到姜嘉宁身后：“我送你上去。” 她头也不回地拒绝，哭腔却出卖了她：“我很好，你不用这样…” “我不太好。”傅渝州淡淡道。 姜嘉宁泪眼朦胧地回头，这才看到他一边肩头被雨水淋得发白透亮的衬衫。 “哦，好…”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点头。 傅渝州拿过她手里的钥匙，打开门，两人一起上了电梯。 客厅沙发旁边的落地灯还开着，应该是睿宇给她留的灯，次卧房间门缝没有透光，估计是睡着了。 她不由得放轻了动作：“你…去我房间洗一下吧，抽屉里的毛巾是新的可以用。” “给我条毛巾就可以了。”傅渝州摇头。 “……好。” 她把毛巾递了过去，逃也似得进了浴室收拾一下自己。 看着镜子里几乎湿透的头发，再回想到自己刚刚在傅渝州面前哭成那个死样子。 顿时双手捂脸发出一声无力的哀嚎。 行了，此生不要再见了，真的没脸。 男人宽大的黑色外套挂在浴室门口，姜嘉宁每看一眼就觉得脸颊发烫一次。 洗完澡换了件衣服出来，傅渝州还没离开，眼镜被他放在茶几上，单手托腮看着手机。 还是要面对他，姜嘉宁抱着衣服的手微微收紧，脚下刚一动，男人的视线随之看了过来。 “要喝水吗？”她有些不自在地问。 “不用了。” “哦。”姜嘉宁说着把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坐在离她比较近的单人沙发上。 “衣服是怎么回事？” 见他还是问了出来，姜嘉宁把今天的事情都一一跟他说了出来。 “……这件事虽然我是受害者，但是终归也损害了你的利益，如果你要赔偿的话，我会给的，或者再帮你设计一套…” 姜嘉宁边说边算着自己手里的钱，暗暗叹了一句工作室估计要延后了，妙妙估计会很失望。 “我知道了。”傅渝州了然点头。 两人再次无言，姜嘉宁手指扣了自己袖口的扣子，干巴巴地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男人抬手捞起桌子上的眼镜戴上，冰冷的质感与他身上的气质完美契合，挡住了他骨子里透出的锋锐戾气。 但是也加重了他语气中的冷漠：“合同取消，以后你不需要为我服务了。” 从姜黎鸣口中得知和听他亲口说是两种感觉，前者是当头一棒不明真假，后者则是由内到外的冰冷刺骨和凉薄。 “…好。”她垂下头应道。 ------------ 第136章 傅渝州的告白 早上七点多，太阳将出未出，冷空气还没退散，单元门上的白霜慢慢变成褪去洁白化成水珠。 姜嘉宁坐上来接她去看工作室的商妙妙的车上时人还没彻底清醒。 或者说她一晚上几乎没睡着。 眼底的乌青格外明显，折这一切都是因为昨天傅渝州的话，在她以为姜黎鸣的话是事实的时候，对方突然改了口。 “我想改变一下我们的关系，不是这种合作关系，而是更进一步；所以…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傅渝州居然想跟她在一起，还是非常正式的那种。 “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你对我来说是与众不同的，这段时间我很冷静地思考过，无论是那晚的阴差阳错还是后面我们的接触，我都觉得很契合。” 他认真的样子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房间里的氛围像是突然之间变化了。 男人双手交叉，看向她的目光深邃幽暗，落地灯的光线笼罩住他，让他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冰凉的金丝眼镜也染上了点温度。 说话的同时又有种开会时谨慎思考的感觉：“但是我有些弄不清楚你对我的态度，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你在刻意跟我拉开距离，是我的错觉吗？” 当然不是错觉。 那是她自己的自我拉扯，理智和感性的纠缠。 通俗点说就是矫情，既要又要还要。 恍惚中，她又想到自己给他的回复。 “你…有点突然，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再回答你。” 考虑一下！考虑！！ 姜嘉宁表情痛苦扭曲，最后仰头抵在车椅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是怎么想的，还考虑一下！ 往事不堪回首，她不能在想了，不然今天晚上也睡不着。 “嘉宁，你怎么了？”商妙妙手里举着睫毛刷，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没事…只是没睡好，做了个……噩梦。”她低声回道。 “哦。做梦而已，没事的，我昨天才是被我爸骂的狗血喷头，不过我爸知道我是跟你一起做生意后居然没反对哎。”她放下手里的工具有些兴奋的说道。 “是吗？有说因为什么吗？”姜嘉宁都不知道自己在商妙妙父亲心中自己这么靠谱。 商妙妙兴奋的一掌拍在她手臂上：“对啊！我爸还说，有你这样六亲不认，利益至上的朋友我肯定不会亏钱的。” 一战成名的姜嘉宁：…… 这能是好话吗？？ 又受了次刺激的姜嘉宁彻底蔫了，她把帽子往下一压闭上眼开始补觉。 耳边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姜嘉宁强撑着酸涩的眼皮半睁开眼，对话声越来越清晰。 “不用叫她了，让她休息吧。”是司然的声音。 商妙妙就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蚂蚱，刚刚才有的事业心让她精力充沛：“等会你可别只顾着照顾嘉宁了，要帮我看看工作室的房子怎么样，今天必须定下来。” “这当然了。”司然笑道。 姜嘉宁闭着眼，回想起昨天司然的一些小动作，现在看来是很不合适的不，不然姜黎鸣不会误会。 好像昨天傅渝州也有提起司然，只是当时的她狼狈又混乱，完全不记得问清楚了，现在直接成了一团乱麻。 她也不敢直接问，怕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万一不是那个意思，两人以后见面会尴尬，而且还有商妙妙在。 可是不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她又觉得不对劲。 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她也懒得说话，于是干脆一动不动的装睡。 司然心不在焉地跟商妙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眼睛的余光一直放在旁边正在睡觉的姜嘉宁。 少女独有的馨香盈满整个车厢，他有些心猿意马。 在国外，他谈过不少女朋友，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她这种类型的，但是够纯的又没有她够味道，风情的又多少带点风尘。 这么多女人，只有她刚刚好。 嘴角勾起一抹笑，商妙妙看着他发亮的眼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昨天的事到后来你知不知道啊，还有你们司家是不是要回国发展了……” 司然无奈收回视线，食指抵住嘴巴让她声音小一点。然后跟她说自己知道的部分还有司家的情况。 但是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今天路上特别堵，走走停停晃得本来装睡的人真的睡着了。 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姜嘉宁有些多梦。 即使是见缝插针的这么会补觉，她也能做一个梦。 瞳孔有种涣散的晕眩感，天气从冬天变成了夏天，耳边的虫鸣声逐渐清晰。 陌生院子里有一架葡萄藤，藤下的躺椅上有个长发女人背对着她在睡觉。 一阵风吹过，姜嘉宁低头看到自己穿着白色的长裙站在大理石地砖上，没有穿鞋，白嫩的脚趾不安地蜷缩着。 她想要去找睡觉的人问问是什么情况，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声响。 姜嘉宁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走过去，还没碰到门，门就被人从里往外推开了。 是傅渝州，只是他看起来好像才十几岁的样子，总之不是现在的年纪。 男人的视线直接透过她看向躺椅中的人，面上浮起无奈的笑。 “不怕着凉吗？快点进来。” 傅渝州穿过她的身体走到躺椅旁，弯腰把人抱起就往屋里走。 他看不到自己。 姜嘉宁快走了几步想要看清这个女人是谁。 傍晚的光线昏暗，她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穿着衣服是跟她一样的白裙子。 姜嘉宁越发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女人的长发被风吹起，她看到了熟悉的侧脸——是她的模样。 “嘉宁，嘉宁…醒醒…” 姜嘉宁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挣扎着睁开眼就看到商妙妙那双瞪大的好奇大眼睛。 “……呼…”姜嘉宁心脏像是突然胀大一般‘砰砰’直跳。 差点被吓死。 “你睡得也太香了……”商妙妙嘟着嘴说道：“我们到了。” 接过司然默默递过来自己的帽子，她重新盖在脸上等了一会，心脏终于缓下来的时候，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 第137章 渣男傅渝州 她这都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肯定是因为傅渝州昨晚突如其来的表白 商妙妙已经先下了车，司然递给她一瓶水：“冰一下眼睛或者额头，会舒服点。” “谢谢。”姜嘉宁接过水。 两人下了车跟着商妙妙一起走到一处别墅区，小区内的环境很不错，私密性也很强。 参观完独栋别墅后，商妙妙献宝似的对着两人：“就是这啦，不过顾庭樾说有点不合适我们工作室初期，唯二的优点就是，便宜和神秘。” 姜嘉宁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装修豪华有品味。 她此刻非常认同顾庭樾这委婉的说法：“有没有可能，我们工作室需要人进人出，我们需要客户需要赚钱，不需要神秘…” “没关系我们还有别的备选。”商妙妙一点也不气馁，大手一挥：“走，上车出发。”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上午，三人一共看了四套房子，全都是有一定的硬伤在。 姜嘉宁坐在车上，看着已经完全没了精神头的商妙妙，她安慰道：“是我没给你说清楚要求，下午咱们重新看好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好吧。”商妙妙耷拉着脑袋应道。 司然提议道：“看了一上午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休息好了才能继续。” “吃饭吃饭，我都要饿死了。”商妙妙马上应道。 “我…我家刚在学校附近新开了家餐厅，麻烦你们趁这个机会试个菜吧。”司然热情说道。 姜嘉宁有些不好意思：“是你帮我们忙，应该是请你吃饭才对…” 她话还没说完，商妙妙突然拿着手机叫了出来：“我家小庭樾要请我们吃饭，不如就定司然家新开的餐厅吧，就当我们给你捧场了，顺便试菜，让顾庭樾请客。” 司然见姜嘉宁没有意义也就点头答应了，只是眼底的笑意收了些。 餐厅开在大学城附近不远，是一家装修跟周围完全隔绝开的经典美式西餐厅，刚一进门入目的是铁艺几何型柱子隔开的一个一个座位。 服务员穿着得体，见到司然带人过来先是叫了一声司总，然后就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楼上的装修与楼下完全不同，灯光营造的高奢稳重氛围，华丽复古的壁灯和搭配相得益彰的壁画。 服务生带着他们一直到最里面的包间，商妙妙从一进来嘴巴就没停过。 “怪不得我爸看不起我，原来我真的是个败家子，司然你要太厉害了，居然开了这么一家餐厅……” 司然不在意地笑笑：“我要是什么都做不成，我爷爷肯定直接断了我的生活来源。” 毕竟司家不养闲人。 “等会你们试试菜，给我点评价。”司然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姜嘉宁。 “当然。” 顾庭樾还没到，姜嘉宁没什么说话的欲望，只窝在沙发拐角坐着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开工作室当老板了，商妙妙对于创业的话题非常的积极有兴趣，拉着司然说个不停。 中间他倒了杯柠檬水给姜嘉宁试图跟她说话，但是很快又被商妙妙拉去问问题。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顾庭樾还没来，早上没吃饭，姜嘉宁饿得胃有些难受。 刚按灭手机，电话铃声就响了。 她低头，看到“苏毛毛”三个字，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扬起笑容起身离开房间，走到门口接通电话。 “喂，毛毛。” “嘉宁，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平南？” “估计要小半个月吧，我现在在忙自己的事情。” “好吧，我上次给你听了一半的歌已经全部录制好了，还想让你第一个听呢。” 被人惦记着，姜嘉宁心情很好：“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也可以听。” “那我等会发给你吧。” “你不怕我给你卖了啊？”姜嘉宁眼尾微翘。 “嗐，你连傅渝州送的粉钻都不要还能看上我这小虾米？”苏毛毛一贯潇洒的声音中透着一点揶揄。 猛不丁的被人提起傅渝州，不免又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姜嘉宁扶额苦笑。 苏毛毛见她突然哑了，也有些好奇：“你跟那个冰块和好了吗？” 没好过怎么能算和好… 姜嘉宁已经走到了二楼的室外平台，手肘撑着围栏的扶手，看着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最高的那棵树，有些失神。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想了想她还是加了个字，这段关系才更准确。 “那他直接用粉钻砸你？！”苏毛毛惊呼，原本以为两人是恋爱关系，吵架了在闹矛盾，没想到压根不是。 苏毛毛大了她好几岁，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她比姜嘉宁更加理智，所以单刀直入地问她。 “你喜欢他吧。不然不会是这个口气的。” 姜嘉宁面色一囧，被噎了两秒发出低低的一声“……嗯。” “既然喜欢还没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顾虑，门不当户不对？你怕他太花？”苏毛毛窝在床上，仰着脖子靠在床头，开始猜测起来。 她跟傅渝州的事情并没有跟别人说过，一直在心里憋着，现在的时机不算太好，但是姜嘉宁还是生出了倾诉欲。 她单手托腮，有些闷闷地说道：“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怎么说？” “我…我们…”姜嘉宁对于两人的开始有些难以启齿：“他之前被暗算…是我救了他。” 只能委婉地说了，姜嘉宁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脸颊上飞起一片绯红，像是春日海棠般娇艳。 手机对面先是静默，反应过来后直接炸了，苏毛毛翻身在床上坐起来：“你们居然一夜情了，姐妹，看不出来你这么猛啊！” “傅渝州可真不是个东西。”苏毛毛砸吧砸吧嘴说道。 姜嘉宁脸颊涨红，‘你你，我我’了半天没接上话。 掩耳盗铃的捂着手机，害怕有人会听到：“我当时…还挺喜欢他的，而且，他是中了药，不是你想的那种。” “…呵。”苏毛毛发出一声凉凉的嘲讽。 “反正结果就是你们睡了，然后暧昧着没下文了？”苏毛毛撇了撇嘴：“他可真渣啊，季听舟都比他要坦荡点。” ------------ 第138章 她要不起 十二月是圣诞日，餐厅前的安阳大道一路红绿相间的圣诞装饰，还能听到隔壁蛋糕店无限循环的圣诞曲。 “不是…”姜嘉宁急得脸上的红半天都消不下去：“是我拒绝了，我不想他是因为责任感才跟我在一起，这样对他对我都不…不公平。” “还行，没有被他的皮囊眯了眼，那后来呢？” 姜嘉宁站在二楼的平台上往下看着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后来，他对我还挺好的，只是我总觉得不太真实，有种脚踩不到地面的感觉。”她把高领毛衣往上拉了拉，半张脸埋在里面，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他突然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我真的体会到了一脚踏空的失重感这才清醒了些。” “昨天他又突然出现，说想跟我在一起。”姜嘉宁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眉眼间见不到一点开心的情绪。 “但是我好像并没有多开心。” 一阵风起吹过旁边的遮雨伞，扯得呼啦作响，云层也被慢慢吹开，光斑扩大，阳光透过稀薄的云雾映照下来。 姜嘉宁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如果在我见你之前他这么说，我可能真的会很开心，说不定都能乐得找不着北马上答应…” 电话那边一直安静的苏毛毛突然笑了，她声音出奇的温柔，似夸奖似感叹：“你可比我当初有出息多了。” “嗯？” “跟随你的心走吧，如果不安心，就算在一起了也会不断地质疑，说不定你们现在还不适合在一起，再等等也不代表你们以后没可能。”苏毛毛想到中午刚被自己赶走的季听舟，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哎……”姜嘉宁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道：“你打算一直在小苍镇待着吗？” “你说这个我还真的想起来一件事，你弟弟是个好苗子。”苏毛毛走到窗边，摸着挂在墙上的吉他。 “他昨天给我发了首原创的曲子，我还挺感兴趣的。” 姜嘉宁瞬间来了兴趣，她一直都知道睿宇喜欢音乐，如果能在这方面发展，有苏毛毛这个歌坛前辈带着能少走不少弯路，而且…他也能过上一世没有的人生。 “你…”姜嘉宁筹措。 “你问问你弟弟愿不愿意当我徒弟，等我两个月，姐姐亲自带他杀回去炸圈。”苏毛毛比她更快更直接。 姜嘉宁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朵后了，眼睛弯成小月牙：“我现在可真的乐得找不着北乐，把他交给你我绝对放心。” “嘿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一通电话打了将近半小时，姜嘉宁也不觉得肚子饿了，对于弟弟未来能开启的新人生她感到十分欣慰。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在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面上表情一变，蹙眉严肃起来。 不远处路边的行人休息椅上半躺着的正是那个被她亲手举报进局子的赵大壮。隔着不近的距离，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憔悴和惊慌。 身上的衣服像是腌过的咸菜一样。 姜嘉宁的眉头皱得深了，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收起调笑的心思，她对着手机那边的苏毛毛说道：“我这边还有事晚上再聊。” “好。” 挂了电话，她用相机的放大功能对着赵大壮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睿宇：【他最近有来骚扰过你吗？】 姜嘉宁不相信这个人出现在大学城附近是巧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知道睿宇已经被他转学到这边的附中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这会他应该在上课，估计要晚点才能回复了。 收起手机，快步下楼找到大堂经理，拿出手机指着照片上的赵大壮问道：“这个人经常出现在这附近吗？” 经理看了两秒马上说道：“他是最近刚来的，前两天被管理中心的保安赶过，他是打扰到您用餐了吗？” “没事，谢谢。” 得到答案，姜嘉宁上楼梯往二楼去。 赌博进去的时间本来就不长，主要还是罚款教育为主，只是这段时间她太忙了，还去了趟平南，于是就疏忽了这件事。 而且她跟睿宇的沟通也少，这孩子本来就是那种不想给她麻烦的性格，万一真缠上了她不知道更麻烦。 突然头顶光线被阻隔，姜嘉宁蓦地抬头，看到来人瞳孔微缩。 傅渝州怎么在这？ 扶着楼梯扶手的手突然收紧，被修剪圆润的指甲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男人双手插兜垂首看她，好看的眸子清冷似雾，像是冬日里凝聚着冰霜的雪山，丝丝冒着凉气。 昨天她落荒而逃，此刻压根不敢跟他对视，姜嘉宁的视线落在他颜色浅淡的薄唇上。 而傅渝州的视线也落在她脸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闪躲的眼睛上。 “为什么要选新的工作室？”男人突然开口。 “我要创业，肯定需要场地。” 男人眸色微动，音质如玉：“F·L的那层不合适吗？” 姜嘉宁一愣，然后回答道：“合适，但是我租不起，而且我们的合作不是已经取消了吗。” 刚说完，她也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犹豫了。 她不是不可以跟他在一起，只是平南的这件事让她明白，她要不起傅渝州。 他的身份和实力在任何一段感情中都可以转身就走，可是她做不到，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她退缩害怕，上一世的经历带给她深入骨髓的情感怯懦。 傅渝州没有非她不可，也没有爱她爱得很坚定，而她感觉到了，所以一直犹豫。 她还没痊愈，但是这也是她的自我保护。 姜嘉宁吐出一口气，眼神不再躲避，直直地望进他眼中。 楼梯中间是一盏两米长的从三楼一直垂到一楼半空中的流苏灯，中间点缀了不少水晶蝴蝶，灯光映照下四周的墙上地上满是流光溢彩的蝴蝶投影。 姜嘉宁侧脸的眼尾处刚好映有一只正欲展翅的蝴蝶。 傅渝州盯着姜嘉宁看了三秒，蓦然觉得这只蝴蝶好像要化成实质飞出去了。 ------------ 第139章 做局偷拍 两人僵持着，出来找人的顾庭樾从走廊深处慢步过来。 看着两人的动作和氛围，显然是生人勿近。 但是自己宝贝青梅正在包间里闹着饿死了，又不等到姜嘉宁不吃，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 食指挠了挠额角，笑道：“这时候就别谦让了，咱们先吃饭吧。” 傅渝州侧头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移开身体。 顾庭樾这才笑得真心实意一些：“妙妙在里面都催半天了，走吧…” 两人并排往房间里走。 傅渝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拐进包间内。 好一会他才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我不进去了，你们吃吧，看着点司家的那个。】 很快收到了回信：【知道了，但是我分身乏力只能尽力。】 男人抿了下唇，面露不悦：【有情况给我电话。】 然后转身进了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他靠在驾驶位的车门上，外套上的领口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风吹得鼓起，他站在阴影里掏出香烟点上，雪白的烟雾从薄唇中微微吐出，随着风的方向一起飘散。 最近他医院公司两头跑，确实有几分疲乏。 但是最累的应该是自己父亲拿到的那份鉴定证书丢到他面前的时候，是当初姜家找姜嘉宁回来时的那份，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后面还有几份姜家之后每年的体检报告。 其实豪门里抱错孩子真的很少见，就算有也不会十几年没发现，年年都有的体检会让他们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姜黎鸣早就知道姜静瑶不是他的孩子，只是没找到真正的女儿之前他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一个成年的亲生女儿可以带来多少利益，是不可预估的，姜黎鸣这种连灵魂都被金钱侵染透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这些被他侥刻意忽略的证据被父亲亲手摆在他面前，他也没办法继续装下去。 但是对岁岁的执念还是让他放不下，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岁岁和姜嘉宁的脸。 也许，姜嘉宁就是来弥补他心中的那块缺口的，即便知道她不是岁岁，他也放不下。 用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释怀，那他就打算把人彻底握在手里。 只是他身边的人短时间内都没办法接受。 “傅先生？” 傅渝州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思绪被抽回，他转过头看去，只见赵嫣然正泪眼盈盈的看着他。 里面有渴望，思念，还有埋葬在最深处的恐惧。 而更多的是一种近乎于执念的爱慕。 “傅先生，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愿意当替身。” 她颤抖着向傅渝州靠近。 “我长得很像她的，她不守妇道，她喜欢的是那个小男孩，我还是干净的……” 听着她没有逻辑的话，傅渝州蹙眉，按灭香烟打开车门就要上去：“走开。” 见他要走，赵嫣然赶紧拉住车门：“傅先生，求求你了。” 赵嫣然成为影后不止是她敬业，也更因为她的样貌在娱乐圈也是拔尖的，美人落泪，几乎没人能抵抗得过。 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到这个场景也会安慰几句。 可是傅渝州却脸上的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是冷漠的重复了刚才他说的话：“走开。” 眼神带了几分狠意的警告和不耐。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赵嫣然彻底被激怒，一把扑了上去脸刚刚触碰到他胸膛的衣服就被一把推开。 力道很重，她踉跄了几步后重重摔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像是泣血般凄厉：“我爱您，傅先生，我爱了您十年，为什么不能是我…” 影后的神秘，优雅，高贵，清冷，顷刻间化为乌有。 她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只求傅渝州能有一点动容。 可是这个男人依旧那么的高高在上，俯视着她，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 傅渝州甚至没有再施舍给她一分目光，只是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本来是想等到姜嘉宁吃好饭再把人接走的，两个人再好好谈一下，但是现在只能先找个别的地方了。 车子驶出停车场，光线昏暗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到赵嫣然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紧接着他举起挂在脖间的相机，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是个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长相。 “拍到了拍到了，虽然只有不到一秒，但是我的手速可不是盖的。”他边说边把拍到的内容翻给赵嫣然看。 拍到的正是赵嫣然一脸笑容趴在傅渝州怀里的画面，很巧妙的是，傅渝州有一半的脸被车门的门框挡到，再加上光线的原因，让人看不出他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这张照片拍得既能认出主角是谁，又能显示出暧昧。 赵嫣然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钱一会到账，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在清海市了，最好是出国。” “好说好说，只要你钱给得够，我肯定让他找不到我。” 抽出SD卡，赵嫣然把相机还给他，带上口罩上了车。 【我这边已经拍到了。】发完信息她马上离开了这地方。 包厢内，商妙妙仗着顾庭樾在场，大着胆子喝了两杯酒，此刻人已经醉得晕晕乎乎的了。 人像是挂在顾庭樾身上，怎么都扒拉不下来，一会笑着说自己就要从成大老板了，一会哭着说自己没用，说服不了家里人接纳他。 顾庭樾又心疼又无奈，把人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才哄得睡过去。 心里记挂着傅渝州给他的叮嘱，他又不敢走，只能抱着人在包厢里硬撑着。 “你要不然带她先回去吧，这样睡等她醒过来多难受。”姜嘉宁说道。 司然也跟着附和：“是啊，估计没一会就得落枕。” “没事…估计一会就醒了，正好顺路，我可以把你们都送回去。”顾庭樾心里发苦，只能嘴硬。 司然微微一笑，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道：“顾总这是防我吗？” 在场四个人，只有两个人心知肚明，顾庭樾心里直叫苦，傅家，司家，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司小公子说笑了，我这是怕等会一动她又醒了闹腾。”他伸长手艰难地够到杯子，喝了口凉水压压惊。 “再等会再等会。” 放下杯子掏出手机偷偷编辑短信：【我快顶不住了，你最好早点过来。】 ------------ 第140章 再次下药 房间里暖气愈发的重，顾庭樾迟迟等不到回信，话都聊干了，怀里的商妙妙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姜嘉宁看出他的坚持：“看来妙妙是真的喝醉了，你今天要是去忙的话还是把她送到我那吧，咱们现在回去。” “好好好。”顾庭樾马上答应下来。 “嘉宁…”司然突然站起身来，眼神中带了点不好意思：“我…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场面被僵持，怪不得他刚刚一直没说结束。 顾庭樾心头一紧，果然，这小子就是心怀不轨，怪不得傅渝州会这么安排他。 看他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姜嘉宁转过身对顾庭樾说道：“那你还是现带妙妙回家吧，我这边结束了会给她打电话的。” “我……”他马上就想拒绝，毕竟某人还没回消息，要是走了以后出事了他承担不起，毕竟那可是他的大股东。 偏偏这时商妙妙也开始嫌弃他身上的肌肉起来，哼哼唧唧地说难受，浑身疼。 “嗯～？好硬……” 顾庭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没事的，司然不是什么坏人。”姜嘉宁劝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庭樾再坚持就有些太刻意了。 司然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顾大哥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哪有的事，毕竟是我女朋友的好闺蜜，既然赏脸来我的局自然是要负责把人送回去了。”顾庭樾微笑。 “不过你们既然有事情要说，那我就带人回去，等会再过来接你，等妙妙睡醒了肯定嚷嚷着找你，毕竟你们办公室还没定呢。” 顾庭樾到底退了一步。 “好。”姜嘉宁马上答应下来。 顾庭樾把人抱进车里，马上开始打电话，结果连续打了两个都没人接，差点气得砸手机。 “我辛辛苦苦的在这给你盯梢，结果电话还不接！”他边开车边吐槽，一想到等会还要过来接人，更是一脸苦相。 服务员推门进入包间，端来两杯蜂蜜水后又退出去。 司然忙说道：“你刚才喝了两杯酒，怕你不舒服所以我让人弄了两杯蜂蜜。” “谢谢。”姜嘉宁喝了一小口后放下。 亲眼看着她喝下去，司然脸上的笑意加深，自己直接喝掉了半杯。 “你刚刚说的帮忙是什么事？” “妙妙说你们要合作开工作室，我也想投资…跟你…你们合作。”司然说道。 姜嘉宁愣住，她下意识的想法是拒绝，因为人越多后期发展会越复杂，更何况司然看她的眼神其实不算清白，万一他表白了…自己拒绝后岂不是见面都尴尬。 她努力只想着要怎么措辞，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太大，这会浑身开始发热，脑子里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混乱烦躁。 姜嘉宁皱眉，强忍住内心不知名的燥意：“其实我跟妙妙也只是小打小闹，资金不需要那么多，现在也已经足够了，你涉猎的项目可比我们要大得多，还是不要消遣我们了··。”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商人，那场设计秀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我想投资的是你，在你成名前先占个位置罢了。” 司然说着端起水杯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手里的杯子碰了碰她的。 两人之间的突然之间距离很近。 姜嘉宁一直觉得对于没有伤害过自己的人脾气都挺好的，但是现在她特别的不耐烦，甚至想大声拒绝。她眉头越皱越深。 深吸了口气：“等到我们工作室需发展需要资金的时候我肯定第一个找你。” 皮肤开始发烫，呼吸越来越重，即便姜嘉宁想要努力克制依旧无能为力。 “嘉宁，你拒绝我也太干脆了……”旁边的司然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话没说完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温度比她还烫，像是烧红的烙铁。 “你…”姜嘉宁理智还在，她抬头看去，正对上司然难耐的表情和泛着欲念的眸子。 即使再迟钝她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被下药了。 她还能清醒是因为只喝了一小口，而司然整整喝了大半杯。 到底是谁下的药，电光火石之间她也怀疑司然，毕竟这是他的店，二楼也只有她们一桌客人，服务员也是他们自己招聘培训的。 “你清醒一点…”姜嘉宁被他死死拽着，根本无力逃脱，企图能唤醒他一点点神智。 司然眼神迷茫，直勾勾地看着姜嘉宁因为羞愤和药物作用而泛红的面颊。 喃喃着凑了过来：“嘉宁，我…我喜欢你…” 眼中只看得到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越来越近。 姜嘉宁看着他靠近，用力掐了下大腿唤回理智，另一只手直接推开他的脸。 谁知道司然像是个痴汉一样，一把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地蹭。 “走开…”姜嘉宁被他控制住双手，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带着哭腔的说道。 “别哭别哭…你别怕…”司然有一瞬间的清醒，马上松开她的手：“你…你快走……” 姜嘉宁在他放手的一瞬间马上起身要走，但是双腿无力直接倒在地上。 司然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的发尾。 姜嘉宁吃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挣扎着趴在桌子边缘拉过冰酒的冰桶对着司然从头往下倒了下去。 一桶冰块用尽，司然也陷入了人半昏迷状态。 而姜嘉宁因为只喝了一点，也差不多清醒了过来，但是四肢还是无力。 怕他醒过来，姜嘉宁摸索着把地上的冰块一点一点地全都堆到司然身上。 包厢门被从外打开，傅渝州看到里面的情况目眦欲裂。 姜嘉宁小鹿般蕴着眼泪的眸子撞进他眼中。 下颌线陡然收紧，他咬紧牙关，脱下外套把人罩进去，然后抱在怀里。 姜嘉宁紧绷的神经终于在看到他后彻底放松，像是受到惊吓后的突然释放。 她揪着傅渝州胸口的衣领呜咽出声，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有…有…有人下药。”她抽噎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傅渝州低头一下一下地亲吻触碰她的发顶，喃喃回应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怀里的女人。 ------------ 第141章 要有老板娘了 还好，还好他来了。 一个连环套，专门对付他的，傅渝州阴鸷的目光看向地上昏迷着的司然。 锃亮的皮鞋下一秒已经招呼他被水浸透的手背上了。 司然无意识地痛叫出来。 意识回笼，司然模糊的视线中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边。 居高临下的角度，他感受到很强烈的杀意。 可是也就这一秒，有一桶冰水从天而降，他彻底昏了过去。 傅渝州踢开冰块，把姜嘉宁从头到脚盖住，然后抱出了包厢。 走廊上方监控录像的红灯一闪一闪。 第二天姜嘉宁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过来的。 傅渝州端着白粥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还没醒神，呆滞地看向窗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嘉宁扭过头来，看不出情绪：“昨天…谢谢。” 又被他救了。 傅渝州眯起眼睛，语气生硬：“以后离那个姓司的远一些。” “是他做的吗？” 男人顿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不知道。” 昨天绊住他的人是蓝海集团的郑希怡，一个自信到自负的女人，带着一个政府项目自荐枕席。 昨天的事就是她做的，一个眼中只有利益和手段的女人，被她看上傅渝州并不觉得开心。 整个清海市都知道唯一能靠近他的女人就是姜嘉宁，而郑希怡第一个动的也是姜嘉宁。 目的不言而喻，至于司然有没有跟她合作，他还不能确定。 “哦。”姜嘉宁点点头，情绪不自觉低落了几分。 看她那样子，傅渝州原本严厉的神情散去不少：“这是我平时住的地方，先休息吧。” “那你呢？” “上班。”傅渝州言简意赅。 “哦。”姜嘉宁低头，手在被子上一下一下地揪着，总觉得自从上次他突然表白后，两人再见面有些尴尬。 傅渝州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搭在臂弯间。 “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是我的被子跟你有仇？”傅渝州冷不丁地问。 “啊？！”姜嘉宁面上涨红，赶忙收了手，不知所措的看着被她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被面。 手尴尬的小心翼翼地压了压那块地方。 看着她的动作，男人干净清洌的声音响起。 “我去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从他出现到离开没用多久，姜嘉宁呆了呆，丧气地躺平，想到昨天的场景她就觉得难堪。 还好傅渝州没提，不然她真的要难受死了。 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脸上。 手机连续响了两下，姜嘉宁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摸到手机后又缩回被子里。 是两条信息。 傅渝州：【忘了问你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 姜嘉宁眉头一皱，她以为昨天在餐厅的楼梯那已经算是回答了。 可是他…好像还是非要一个明确的回复。 手指在键盘上空置了好一会，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又来了两条信息。 算了，这种事情不回也算是一种回复了吧？ 实在不行等下次当面聊开更好。 姜嘉宁返回到聊天页面，就看到司然的对话框上红彤彤的3个未读。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到昨天的画面，她咬住下嘴唇打开了两人的对话。 第一条：【对不起。】 大约是见她没回，司然又连发了两条连着的。 【嘉宁，昨天我是被下药了，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 【我喜欢你，但是我只想凭自己的实力获得你的青睐，而不是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等我。】 哎… 司然的心思不再掩藏，姜嘉宁有些头疼，一把扔开手机。 两人的信息她一个都没回。 姜嘉宁没有在这待多久，稍微恢复了精力后就离开了。 出了大楼她才发现这个地方距离F·L有多近。 看来傅渝州不回老宅的时候都是在这住。 她想到自己的一些工具还在F·L的工作室内，既然来了不如去拿回来，省得到时候还要专门来一次。 刚一进大厅姜嘉宁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之前每一次过来都认真工作的两个前台小姑娘现在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的正说着什么悄悄话。 面上一会嬉笑一会鄙夷，偶尔还会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惊呼。 姜嘉宁上了电梯一路到了工作室，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被蹭了一手的灰，她把东西放在前台走向洗手间打算清理一下。 结果没想到平时没什么人来的楼层，此刻女洗手间里正有几个女职员正在闲聊。 听起来像是摸鱼聊天的，自己要是过去势必要吓到她们。 她想了想还是不洗了，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却听到了自己的信息。 “傅总不是把这层给姜家大小姐用了吗？咱们在这聊天摸鱼真的没关系吗？”胆小的姑娘声音软绵绵的。 另一个伶俐咋呼的女声回道：“没事的，我能看到门禁刷卡的数据，她平时都是下午才来，上午不会过来的。” 姜嘉宁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行踪都被人研究清楚了，今天要不是心血来潮还真的被她算准了。 其中咋呼女声突然兴奋的压力声音说道：“你知道刚才去楼顶送资料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 “傅总的父亲，老傅总带着蓝海集团的小孙女郑希怡来了…”咋呼女声边说边啧啧道。 姜嘉宁神色怔怔，脑海中那晚郑希怡打伞的身影和张扬开车的身影交错来回出现。 她们见面不多，但是每次都让她印象深刻。 几乎怎么说过话，她却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从心底泛起一阵抵触和烦躁。 没有缘由，没有依据。 “咱们跟蓝海集团有合作吗？”软绵绵女声问。 “你就是不通窍，有合作我还用得着跟你们八卦吗？那可是要加班的，有什么好聊的。”咋呼女生吐槽。 “我是听见小郑总带来的助理跟孟特助说的，好像两家有联姻的想法和心思，咱们要有个老板娘了。” 姜嘉宁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她后退几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阻止后面的话继续进入耳中。 可是脚步却生了根。 ------------ 第142章 暧昧和欲念 洗手台上摆着香薰，是有些浓郁的薄荷香。 姜嘉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异常苍白。 里间对话还在继续：“不过傅总这个年纪也确实要考虑了，但是听说傅总看上姜家那位了吗？” “就是，还把这层给她用…” “自己喜欢的和适合的总归不一样，再说了他还能违逆自己父亲的意思吗？” “两家强强联合，确实很赚……” 几人有些激动的八卦着顶楼的消息，姜嘉宁定在原地，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既然两家都在谈联姻，为什么傅渝州要在这个时间跟她表白… 姜嘉宁暗自掐紧掌心，八卦的嬉笑声越来越近，她抬脚使劲想往前走，可是动作慢了一步。 “公司越来越好对咱们发展也好啊……谁……啊！” “啊！” 三个女生刚一出来就看到她，表情都很精彩，瞪大眼睛一脸惊恐。 对上她们，姜嘉宁仿佛连掐紧手掌的力气都消失了。 扯了扯嘴角对她们笑了一下，大概是样子太过僵硬难堪，三个女生都被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其中一个小个子女生哭丧着脸说道：“我们…我们胡说八道的。” 吸了口凉气，姜嘉宁机械的摇头：“没事，快回去上班吧。” 三人闻言跑的飞快，一个推一个很快进了电梯。 楼层恢复安静，冗长的走廊上白的刺眼，除了柔软的地毯只有她。 手机再次响起，是傅渝州。 手指在接通键上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挂断了，既然她已经决定拒绝了，而对方也有更好的选择，那就伤心完了以后就不要纠结了。 但是这次与之前不同，傅渝州很快又打了过来。 连着挂断两次后，她接了第三个，不可掩盖的烦躁语气：“干嘛？” 难道连傅渝州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对方没想到她语气会这么差，静了一秒后问道：“你到公司来了？” 姜嘉宁刚想否认，想到自己是刷卡上的电梯进的门禁，他肯定是知道了才打的电话。于是只好承认。 “那我下来，等我。” 姜嘉宁呼吸一窒，差点晕倒，这人什么意思？ “我这就走了，你别下来了。”她嘴巴更快，而且语气非常差。 电话那头的傅渝州眉头一皱，脚步却没停，越过傅明远和郑希怡就要出门。 “傅渝州…”郑希怡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很近。 姜嘉宁不由自主挺直了背，握紧了手机，生硬的说道：“我还有事，下次再见吧。” 傅渝州不带感情的目光扫过想要拦住他的女人，停了两秒，薄唇轻启：“下次什么时候，今晚还是明天。” 郑希怡倒是一点也不怕他的眼神，微微一笑很是大气自若。 “不是今晚也不想明天，我都有事。”姜嘉宁知道自己没资格冲他发脾气。 但是忍不住。 “那就明晚。”傅渝州简单直接的定下时间，然后挂断了电话。 看着依旧杵在自己跟前没有挪动分毫的女人，清冷的眸子像是凝聚深冬的风雪般危险。 “郑小姐，麻烦你离我远一点。”说完他回到办公椅上坐好，翻看着她带来的项目书。 只是浑身散发的寒气是开再大的暖气都无法阻挡的嗖嗖直冒。 从小就是这个德性，对除了岁岁以外的女生永远都是这么不假辞色。 傅明远微微蹙眉，虽然有些不满他的反应但是终究没有训斥他什么，反倒对着郑希怡沉声道：“郑小姐的项目我们会考虑的，至于你说的联姻，我们傅家不需要。” 被直接拒绝，郑希怡脸上笑容不减，既没有走也没有进一步争取，反而重新坐下，又递过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傅伯父，我知道现在的傅氏不需要联姻，但是我们郑家之所以提出来这些除了希望能够扩大自身以外，也是真的有诚意合作的，毕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面带微笑的说出威胁，傅明远还属实高看了她这个小辈一眼。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当家主母的好人选。 郑希怡被他打量着，背后已然出了一层薄汗，但是没办法，奶奶的野心同样也是她的野心。 如果她不顺着奶奶的心思来走这一趟，能不能做成蓝海集团的CEO还真的是另一回事了。 蓝海集团想要变强，要么跟傅氏联姻合作，要么追上他扫除他。 而她就是那个马前卒。 之所以愿意来做这个危险的先锋，也是因为，她从心里觉得，除了傅渝州还没哪个男人能配得上她。 只是这个男人唯一的小毛病居然是选择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姜嘉宁，眼光实在堪忧。 傅明远接过文件没有打开，站起身给了傅渝州：“F·L现在是渝州当家，我已经信守承诺带你来见了他，接下来我就不会管，那你的承诺呢？” 他微眯眼睛看着郑希怡。 “宋医生这两天就会上门拜访。”郑希怡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宋晨元是目前国内最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但是他从小就是受郑家资助这才完成了学业到达现在的职业巅峰。 郑家不发话放他过来傅家砸太多钱给他，他也不会给荣蓉看病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傅明远直接带人离开。 门口的孟特助见只有自家董事长出来了，不安的心思直接达到了巅峰。 难不成还真的被郑希怡带来的特助说对了，两家真的要联姻？！ 但是他对那个人可真的没什么好感，一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他们傅总已经是被郑家圈住的猎物一般。 傅渝州一直看完整个项目书这才把目光放在桌子上那个牛皮纸文件袋。 鼓鼓囊囊的，大小看起来不像是文件。 傅渝州心情不佳，被挟持着见了自己不想见到的人，还是昨天算计自己的人，他没有直接算账已经是给他父亲面子了。 打开文件，一沓厚厚的照片。 赵嫣然扑在他身上的照片，角度很刁钻，很容易让不知道实情的人误会两人的关系。 这倒也没什么，但是接下来的照片却让他露出嗜血的冷笑。 包厢内混乱的桌椅，两个满脸潮红的男女离得很近，女人的手抚在表情迷醉的男人脸上。 整幅画面让人有种身临其中的暧昧和欲念。 ------------ 第143章 跟踪软件定位 郑希怡正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寒战，保持了许久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 她突然感觉自己可能走错了一步棋，即是示威也是摆出实力的蠢棋。 傅渝州坐在办公桌后，原本沉郁的深色眸子越发深邃，犹如看不到底的深海巨渊，打着旋，将一切都搅碎。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郑希怡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表情严肃地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匹配你的能力，而且如果你跟我联姻，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外面有多少人我都可以……” “哗！”傅渝州长臂一扬，厚厚的照片直冲郑希怡面门，也打断了她自以为是的高明解释。 郑希怡难得狼狈的抬手挡脸，后退跌坐在地上，照片砸在她头上，散落一地把她围在中间。 傅渝州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郑希怡恶毒而又漠然地开口：“你算什么东西？” “你……”自从被郑家老太太看上后，郑希怡再也没听过重话，脸上有点挂不住，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傅渝州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红血丝充斥着他的眼球，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印痕暴戾释放得彻底。 “大白天做梦，有病就去治，想嫁给我，下辈子都不可能。”傅渝州很少会说这么直白又难听的话。 可是地面上姜嘉宁和司然的照片每一张都在挑动着他的神经：“跳梁小丑而已，再想上桌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回去告诉你们家那位老太君，不要再来试探我，很烦。” 处理这种不自量力的虱子真的很烦。 傅渝州眉眼中的不耐和蔑视让郑希怡咬紧牙关：“希望傅总你可以一直这么自信下去。” 男人的眸光一暗：“那就试试看。” 修长的手指按下电话内线：“孟特助，把人给我扔出去。” 还在心思乱转的孟时皓像是听到了冲锋号角的战士，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后马上推门而入。 看到刚刚站起身的郑希怡二话没说直接做出请的姿势。 “好，既然傅总要做孤狼，那就不要后悔。”郑希怡放完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被关上，郑希怡狼狈的模样被总裁办的所有秘书尽收眼底。 来的时候有多风光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郑希怡被这么多目光看得心中升腾起滔天怒意，掏出墨镜戴上冷脸走进电梯，助理在她身后缩成一团没敢出声。 电梯门关上，郑希怡胸口极速起伏喘着粗气，憋了不到两秒气的整个人尖叫起来，拎起手里的鳄鱼皮手包疯狂砸向自己助理。 “居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他后悔！” 等到电梯门打开，她已经恢复成了冷静高雅不可侵犯的模样。 而那位原本跟着她一起昂首挺胸进来的助理则是抱着胳膊低头不语。 疯狂飙车回到郑家别墅，郑老太太穿着深色对襟棉袍，正在花园里岁月静好地种菜，见她寒着脸也只是轻轻扫了一眼。 “进来吧。” 她放下手里的工具，慢慢走进去。 郑希怡跟在她身后。 房间内的装修是夸张的欧式风格，处处透着奢靡与贵重，跟郑老太太的穿着大相径庭。 郑希怡一把扔开墨镜，眼尾处被照片划伤的细小血痕格外明显。 她也是在车上后知后觉地感到痛意才发现的，冷凝着脸开始告状。 “奶奶，这个傅渝州狗眼看人低，他不仅不愿意还动手了，你看看！”她指着自己的眼尾。 “嗯。”郑老太太半闭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郑希怡不解：“你干嘛叫我挑衅他啊，本来一直在暗处做事也方便，现在上门挑衅我还被羞辱，咱们能有什么好处。” 老太太慢吞吞地睁开眼，对她的伤视若无睹：“本来就是故意的，如果他吃这套当然好，不吃也没关系，看他后面的反应也能试探出来点东西。姜家的那个对他还是很重要的，有软肋就没办法所向披靡了。” 她笑了笑，心情很好：“再说了，你是一个小辈，在公司也没担任什么重要职位，我大可以说是你看上他了，小姑娘的爱慕手段而已，带你上门道个歉，两家关系还能挽回。” 没什么损伤还试探出傅家的意思，多赚啊。 郑希怡意识到自己居然是那块投石问路的石头，顿时脸色乍青。 亲手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老太太马上察觉到她的心思，收起笑容语气轻柔：“不开心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郑希怡垂睫，语气平淡。 老太太没再多问，只是朝她挥挥手：“累了就上楼去休息一会。” “好。” 郑希怡刚踏上台阶。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了，你哥哥今天想你了，找你好几次，你先去看看他陪他玩会再睡。” “……好。” F·L顶层办公室，傅渝州面沉如水地看着已经被一张张捡起来的照片。 现在他可以确定，司然跟郑希怡是合作的。 因为这里面都是包厢内的照片，他们出了包厢的照片也都有，而且日期时间是被混乱倒退的。 按照有心安排的时间，这段故事完全可以被外人误解为，姜嘉宁和司然一起进了房间，然后发生了关系后又各自离开。 他拿着照片起身走到休息室内的浴室，扔进浴缸内。 拎起一张照片的一角对着打火机上窜跳动的火苗，点燃，落进浴缸。 火舌快速卷噬着照片，很快在他的视线下慢慢燃烧成不小的火焰。 没多久，所有照片都归于灰烬。 然而傅渝州的心情并没有恢复多少，他洗了把凉水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微微抬起下颚，修长五指插入发中，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拢去，露出白皙的额头和俊美的五官脸庞。 等待的耐心在这一刻耗尽，男人喉结滚动，水珠落下砸在台面。 他拿出手机，直接点开一个软件。 地图中间是一个不断闪动的红点，定位的地方就是姜嘉宁现在住的公寓。 他根本不是靠门禁卡才知道姜嘉宁位置的，而是这个跟踪软件。 ------------ 第144章 岁岁死因 房间内漆黑无比，姜嘉宁没开灯，也没管手机来了多少未接电话，最近太多讯息塞得她脑袋要爆炸了，想不通索性直接倒头就睡。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依旧睡得昏天黑地，赵睿宇把人打发走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第二天一早，傅渝州站在床边垂眸看她。 小姑娘脸颊睡得通红，呼吸平和，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一只乖巧的猫儿。 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边，缠绕在一起，白玉似的手指攥着被角盖住了半张脸。 赵睿宇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你看到了吧，好了出去吧，我姐没事。” “嗯。”男人说着跟他走出了卧室。 赵睿宇握紧背包带，“我现在要出门去学校，你跟我一起出去。” 可是从进门就一直好好说话的男人却一言不发直接坐在了客厅，“我有事找你姐，在这等她起来。” “不行！”赵睿宇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怎么可能会留下一个男人跟他姐在同一个屋檐下，哪怕他对傅渝州的印象还不错。 “这些你看一下。”傅渝州拿出孟特助连夜搜来的资料，现在这座公寓下专门看着姜嘉宁的钉子何止一两个。 司家的，郑家…全都把重点放在了她们身上。 他皱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在听到姜嘉宁差点被暗算的时候赵睿宇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就要冲下楼去找这些人算账。 “我就知道姓司的那个小子没安好心，上次见他就烦他。” 傅渝州一把将人拉住按在座位上。 “我喜欢你姐姐。” 直球告白打了赵睿宇一个措手不及，他涨红着脸挠挠头不知所措，可能是气得也可能是羞的。 “那那那……那你跟我说干嘛？”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要跟你姐姐解释清楚，所以我必须留下，跟你说这些是让你不要这样防备我，我不会伤害她。” 赵睿宇脑袋直，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所以他依然坚持。 “那也不行。” 面对他依旧不信任的目光，傅渝州拿出一张名片说道：“这是苏毛毛的前经纪人，他听了你的小样最近联系我，想要把你们两个打包，以师徒的名义出道；如果你真的想帮你姐姐，不是站在这当个傻大个守卫，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足以庇护她。” 赵睿宇两眼发光，他是发过一个自己的原创歌给苏毛毛，但是是以请教的心态，没想到…会有这种机遇。 师徒…苏毛毛的徒弟…他有点受宠若惊，几乎是虔诚呆滞地接过名片。 “她们都很欣赏你，好好考虑一下给我回复。”傅渝州起身离开，重新坐回车里等待姜嘉宁的回复。 防风玻璃上的落叶和露水记录了这辆车等待的时间。 车里光线昏暗，他整个人陷入阴影中，只有眸中盛上了几许光亮。 昨天晚上他来过，因为郑家和司然的小动作，他原本为之骄傲的耐心和定力彻底没了。 他必须要立刻见到姜嘉宁才能把心中的恶魔关住。 太害怕会像失去岁岁那样失去姜嘉宁，真到了那个地步会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傅渝州看着公寓入口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眸中的猩红在一点一点增加。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收紧，直到发出‘咯吱咯吱’的皮质摩擦的声音。 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跟父亲赌气出门被绑架的那天了。 只是因为他不想去国外念书，父亲不愿意，两人吵了一架，12岁的他负气出门，结果却被人绑架。 那场绑架其实是专门针对傅家的，F·L越做越大，挡了太多人多的路… 父亲要送走他也是出于想要保护他的想法，只是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岁岁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很依赖他。 小姑娘怕他难过偷偷跟在他身后想要陪着他，最后亲眼目睹他被迷晕绑走也顾不得更多，直接大声喊了起来。 结果她也跟着一起绑了过来，两人被关在郊区山上的厂房里，因为目标是他再加上岁岁年纪小，那几人没怎么关注她。 被折磨了两天，他浑身的伤，腿被打断发了高烧，岁岁害怕地一直哭，但还是大着胆子找到机会偷偷跑出去，说是要找人来救他。 那几个浑蛋发现后派了一个人去追，一直到父亲和昌叔带着警察找到他，岁岁都没有回来。 可是他那时候烧得意识模糊，等到从医院清醒过来后，才知道。 警察蹲守到追岁岁的人回来，从他口中得知…… 岁岁差点被抓他住，但是为了躲他，从山路崖边摔了下去，他们找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有。 没有消息，更没有尸体… 一直到现在，什么都没有…生死不知。 从小他就说过要保护岁岁的，要让她做一辈子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因为当初自己的一时用气。 傅渝州永远挺拔的脊背弯下，额头抵着方向盘，密闭的空间却总觉得四周都是冰冷的风肆虐吹过。 心口的大洞从12岁那边开始就没再痊愈过。 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吸还是摆脱不掉每次想起这件事的窒息感。 他再次陷进了噩梦中，一遍遍地感受着当初撕心裂肺的绝望。 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傅渝州…”轻轻软软的声音隔着车窗嗡嗡的不真实，更像是如坠梦中。 同时响起的‘咚咚’的敲玻璃的声音。 姜嘉宁一觉醒来就看到了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未接电话还有信息。 傅渝州的尤为显眼，因为从昨晚一直到她醒来的半小时前每个时间段都有消息。 床头柜上睿宇的便利贴也写明傅渝州来了两次，现在人在楼下车里等她。 所以她换了件能见人的衣服就赶紧下来了。 傅渝州抬头，望向正趴在车窗上努力往车里看的姜嘉宁。 “岁岁……”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臂弯中露出的眸子，猩红似血，灼烧着凶狠的火焰。 似是要将她尽数吞噬。 单向玻璃让姜嘉宁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无知无觉。 ------------ 第145章 求婚吻 太阳的第一缕光线从云层中挣扎出来，原本冰凉入肺的空气也似乎变得暖和了许多。 姜嘉宁抬手遮在额前，再一回头，男人已经下车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一袭黑色风衣衬得他宽肩窄腰，身型修长。 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白皙的面颊处印上细碎的光斑纹路，最后隐没在金丝眼镜细长的拐角处。 明明还是一如往常的造型，却散发着让人退却的戾气。 好看的桃花眼充满了血丝，阴沉得骇人。 “你……你怎么了？” 姜嘉宁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怎么他像是变了个人。 紧接着她就听到傅渝州沉重的呼吸声，有种撕扯到肺腑的悲伤，瞳孔深处化不开的痛楚也让她心头一颤。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男人那双复杂到极点的眼睛。 “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声音，傅渝州呼吸一窒，近了一步走到姜嘉宁跟前，温热的手掌带着一点颤意抚摸上她的脸颊。 这张脸稚气如初，尤其是那双眸子，干净澄澈不含杂质。 男人用指腹一遍一遍地来回摩挲。 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看，像是在回忆确认着什么。 又或者说，他在怀念着什么？ 姜嘉宁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脸色变了的同时连着声调也变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 边说边退后一步。 对上她害怕的视线，傅渝州的才慢慢变得正常，他取下眼镜。 也是这一秒让他下了一个决定，收回手微微俯身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态度：“我们结婚吧。” 姜嘉宁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她是还没睡醒吗？是这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是梦吧？！ “你你你…你吃错药了吧？”她不可思议地叫道，同时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狂咳不止。 “我知道你想拒绝我，所以我拿出我的所有诚意。”男人认真说道。 姜嘉宁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 傅渝州叹息一声，靠近她，伸出手放在她背后帮她顺气。 “平南那段时间我真的是有事，现在也还没结束…” 后背的力度很轻，姜嘉宁顺气了不少，勉强挣扎还是要拒绝时，就听见他继续用清冷似玉的音质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责任，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姜嘉宁面色潮红，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男人的手从背转移到了她肩膀，将她身子转向自己，“前段时间不联系你是因为我吃醋…” 顿了顿他又接上，“司然，他对你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你没拒绝他靠近你。” 姜嘉宁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有一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你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想要拒绝我吗？”傅渝州循循善诱。 “当然不……”姜嘉宁闻言慌忙摇头，又很快意识到她也没打算答应他啊！摇个鬼的头啊。 诡计多端的男人，尤其还是一个事业版图如此之强的商人！ 她不由气地咬牙切齿！ 可是到底是晚了一步，傅渝州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姜嘉宁心里不爽。 自己矫情伤神这么久，能被这几句话就骗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她不想当那个随时可以被扔下的人。 她扯了扯嘴角，企图发出最冰凉的冷笑，结果头刚抬起来就撞进傅渝州盛满细碎笑意和神情的桃花眼。 面上的表情慢慢被软化，姜嘉宁呆呆地看着他。 “姜姜……”男人声音很低，越来越近，带着诱人的蛊惑。 姜嘉宁一瞬间清醒过来，在她以为自己会对他而言与旁人不同时，他也曾用这个称呼叫过她。 但是有什么用。 她惊醒般地伸出手抵住傅渝州的胸口，“我现在不打算谈恋爱，所以更不可能结婚，而且…我们两个也不匹配…” 她慌乱中也不知道怎么，脑海里就浮现出昨天听到的那个消息，于是迫切想要离开这个搞不定场合的她马上脱口而出。 “还是蓝海集团的郑小姐更合适……” 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了点力道，傅渝州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姜嘉宁有些丧气地转过头不看他，“你们不是要联姻吗？我觉得…挺好的。” “永远都不可能，而且…你真的觉得好吗？”傅渝州加重了声音，再次把她转向自己：“我上次就说过，你总是若即若离，我不知道你在退什么？” 傅渝州倾身贴近她：“我喜欢你，我要你，我们结婚，以后你就是我傅渝州的妻子，合法的另一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还要退吗？” 还要退吗？姜嘉宁愣在原地，她…不敢赌。 这是她经历了锥心刻骨的痛苦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世。 姜嘉宁的眼神飘忽，再一次缩起了肩膀。 “那实验一下吧，不喜欢就推开我。”傅渝州贴着她耳边轻声道。 什么意思？ “啊？”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颚亲吻了过来。 傅渝州的唇不冷，甚至有些软。 浅尝辄止的触碰，很快分开，姜嘉宁仰头看他，眼睫快速颤动，满是惊慌，黑色的瞳仁中映出男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和柔软轻薄的唇。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她能感受到对方吞吐的气息。 “会觉得恶心吗？”男人语气低哑，指腹移到她的耳垂，轻轻地捏了捏。 清晨的路上行人并不少，豪车旁边颜值双高的情侣拥吻总是会吸引不少目光。 姜嘉宁双眸含水，脸颊上满是红霞，抬起手背抵住脸，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喜欢吗？”傅渝州的问题让她抓狂，怎么会有人这么试啊！ 她再次摇头，却被他托着后颈再次吻了上来。 唇瓣被耐心地细细描绘一遍后，牙关被撬开，随之深入。 姜嘉宁被吻到双腿发软呼吸不上来，被傅渝州抱在怀里任人宰割。 “你…你这是强吻…”姜嘉宁眼冒金星还不忘控诉。 男人看着她迷蒙熏红的眼睛说道：“抱歉，我不想被拒绝。” 睡都睡过了，姜嘉宁也不想矫情，毕竟她确实还是喜欢这个男人，从少女怀春到现在，不减分毫。 埋在他怀里躲避周围小心翼翼的目光，瓮声瓮气地说道：“再给我一天时间吧。” ------------ 第146章 露骨标题 逃难似的回到房间，姜嘉宁神情恍惚，立刻瘫在床上。 这才刚醒半小时吧，为什么感觉精力又都被抽光了。 昨晚这一觉好像白睡了。 但是她现在也没心情关注这些了，窗帘被拉开，窗外此起彼伏的车流和鸣笛声不停，不远处马路牙边上的绿植树木在冬日的清晨高高耸立，蒙上一层金边。 钢筋水泥的城市，翠绿的点缀就像是灰白画板上的一抹新奇颜色。 嘴唇刺痛感，似乎还残留着傅渝州的味道。 手机适时地响起：【晚上我来找睿宇去见苏毛毛的前经纪人，你要一起吗？】 姜嘉宁手指轻触唇瓣，眼神哀怨看着一大早就刺激她的罪魁祸首——傅渝州的对话框，刻意发出‘嘁’的一声冷笑。 下一刻葱白的手指用力戳了两下备注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解气不少。 苏毛毛要带着睿宇出道这件事如果当事人愿意她没什么问题，但是显然这人已经越过她直接联系睿宇了。 而且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本来还想躲他两天让自己发热的脑袋冷静一下再说的，现在傅渝州直接用睿宇拿捏住了她。 不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打字的手戳的屏幕‘啪啪’响，【去！】 刚发完她就给苏毛毛打了电话，“你要来清海市了？” “对啊，我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估计也就这两天。”苏毛毛那边风声很大，听起来像是在高处。 “那…季听舟呢？”这人为了追前妻去了平南，结果还没成功呢，苏毛毛又要回清海了。 苏毛毛冷嗤一声：“管他去死。” 两人又聊了一会，敲定了她来的时间，苏毛毛还把未来复出，连带着赵睿宇的发展都一一说给她听。 “傅渝州这是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么形容好像也不对…”苏毛毛幸灾乐祸地说道：“我那个经纪人确实有实力，再加上傅渝州的财力，小嘉宁，你弟弟出道就能起飞，我也能沾光。” 姜嘉宁无奈扶额：“你就别谦虚了，明明是他沾你的光。” 对方嘻嘻哈哈地接受了她的夸奖又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打电话的期间，信息震动的声音就没听过，手机都发烫了，姜嘉宁不用猜也知道是商妙妙。 果然，打眼一看，几十条未读短信都是在问她跟谁打电话，为什么还没回她消息，催她回复两人一起去看办公地。 这次姜嘉宁长了个心眼，先跟商妙妙这个粗心眼的确认了有没有其他人，毕竟那天司然跟她一起中药这件事让她心有余悸。 不知道背后主使是谁，更摸不准司然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以要谨慎。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跟商妙妙碰头去第一个地址的路上，原本一直在看手机的商妙妙突然怪叫了起来。 “嘉宁！这…这是你吧？！” 商妙妙边说边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怼，图片封面上的正是她跟司然在包厢内中药后的画面。 标题写得更加露骨：富二代名媛疑似聚众嗑*，活色生香。 不算高清的照片，两人的脸上只有眼睛被似有若无的马赛克打了一下，可是只要是认识两人的都可以一眼看出来。 姜嘉宁心一沉，迅速开始捋起来，一开始就是司然邀请她们去的那家餐厅，也是他说有事找她才会留下来的，蜂蜜水也更是他让人上的。 商妙妙看着她阴沉着的脸，车里黑压压的氛围让她不敢再说话，毕竟她也认出照片的男主角了。 司然的主动搭讪，还有每次巧遇，包括他的身份在此刻都变得充满了阴谋。 一段包厢内的照片被泄露，只能是有意为之。 沉默的时间太久，商妙妙有些耐不住了：“对不起啊嘉宁，那天我喝多了…” 姜嘉宁摇头，被盯上的人是她，无论商妙妙怎么做她都会被暗算，于是说道：“妙妙，你能帮我把这个新闻压下去吗？需要多少钱我自己付。” 听到自己能帮上忙，商妙妙马上拍着胸脯说道：“不用钱，我让我爸刷个脸！” 然后还没等姜嘉宁推辞，商妙妙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已经都被压下去了！搜关键词都搜不到了。” “有人在帮你哎。”商妙妙兴奋说道，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滑动。 姜嘉宁也拿出手机，司然的来电赫然入目，她冷静挂断。 确认了各大平台都搜不到一点消息后，她才松了口气，在她看到新闻的一瞬间，想到的是怕会影响睿宇以后的路。 毕竟她也不混娱乐圈，但是万一有人扒出了她们的关系，牵连到睿宇就不行。 手机响了一下，傅渝州的短信：【网上的那些新闻不会再出现，邮箱里给你发了一份资料，今晚记得看一下。】 没等她回复，‘叮’‘叮’‘叮’…… 连着几个打包文件发了过来，同时还有一张名片照片。 【这几个地方你可以看一下，应该有你喜欢的风格，价格也在你接受的范围，可以直接打上面电话去看。】 姜嘉宁点开所有他发来的几个办公室资料，都很不错。 其中一个在松宁区的一个红砖别墅特别戳到了她心上，文艺复古气息很重，而且周围也都是差不多风格的店铺，竞争的同行不是很多。 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拒绝的话怎么也发不出了。 商妙妙在旁边探头探脑的看着，忍不住发出了评价：“傅总是在追你吗？” 姜嘉宁扫了她一眼，拿不准主意。 商妙妙嘿嘿一笑：“其实，咱们也是付房租的嘛，你把傅渝州当成中介不就得了，也不吃亏嘛……” 摇摆的心思被摆正，姜嘉宁略过那些细枝末节，重重点头：“行，去！” 换了目的地，开了大概20分钟的样子就到了她们一眼看中的红砖别墅。 中间司然又打了两个电话和无数个解释短信，姜嘉宁都置若罔闻。 毕竟，这栋别墅实在是让她移不开眼，一见钟情无法自拔。 当下连里面都还没进去，两人就拍板要定下了。 ------------ 第147章 郑希怡破防 司然站在寿光公寓的楼下，眸光阴鸷地看着入口处的玻璃铁门，手里紧紧捏着手机。 身后是一辆威兹曼，保镖也站在一旁等他。 信息不回，电话迟迟不接，按了门铃也不在家…司然自然知道姜嘉宁是什么意思。 这时保镖走到他跟前催促道：“少爷，飞机快落地了，再不去可能来不及了。” 司然有些烦躁，大哥和父亲来了，目的是为了看他的成绩和审查清海市的市场，他必须出现才行。 思忖了两秒，他换了个手机号。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郑希怡漫不经心的声音：“司少这是看到新闻来问罪了？” 调笑的语气让司然的脸又黑了几分。 “郑希怡，摆不正位置我可以找别人合作。”心里腾升起的无名燥意总算找到了发泄口，他几乎是咬着牙根，透着浓浓的狠劲威胁着对方。 手机那边静了两秒：“司少爷，拿当初说好的事情来敲打我，不合适吧。” 郑希怡语气明显变得正经起来，还夹杂着一点嗤之以鼻：“这么大火气，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姜家这位刚回来的大小姐本事这么大的吗？一连折服两位…” 司然心头的烦躁更盛，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没有到手所以才这么生气。 “别把你那点小心思放我身上，清海市的肉我要分，但是姜嘉宁我还没吃到手，你现在让我暴露了，懂吗？” 郑希怡听到他的解释，边笑边说：“司少爷的本事不可能止步到这吧，我都明牌吸引火力了，还能有什么小心思。” 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染着红色指甲的脚正逗猫似的一下一下踩着趴在地上的女人的脸。 “实在不行您再英雄救美一次嘛，前两天的设计秀多精彩啊，初次亮相就让大家都知道你有多不好惹，还跟姜嘉宁绑上了。” 地上的女人被五花大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她的逗弄，但是又害怕地不敢动，只能瑟瑟发抖。 瞪大的眼中满是惊恐和哀求。嘴上的绳子勒得几乎陷进肉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闭合不上的嘴巴不停地流着口水。 “我怎么做用不到你教，再有下次，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司然冷声警告，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郑希怡脸上的笑慢慢消失。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用脚踩了下女人的头，眉头上挑：“你说是不是？Amanda。” 地上的女人正是姜家怎么都找不到的Amanda。 她闻言疯狂蠕动，想要求得说话的机会：“唔唔…唔……” “想说话？” Amanda拼命点头，头发乱糟糟地挡住半张脸。 “嗯，行~”郑希怡给了站在门口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大步走来，单手轻松拎起Amanda，解开她嘴上的绳子，又松手直接把人扔在地上。 长时间的捆绑让她嘴和面颊两边疼痛不已，红肿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开了个口子一直到耳后，格外恐怖。 “咳咳咳！”嘴巴合不上，她疯狂地咳嗽：“郑…郑小姐…我……” “真难看。”郑希怡撇了撇嘴，评价道。 Amanda的表情一僵，求生欲让她根本不敢有一丝不满，只能疯狂求饶，她对着郑希怡用力磕了几个头，额头很快红肿一片，还渗出血来。 “郑小姐，是你说让我拿着那个设计稿去找姜二小姐的，我都照做了，我不会背叛你的，我只…只是想出名赚钱…”她哽咽着保证。 郑希怡神情没有一丝动容，反而隐隐透出不耐。 “那你拿了钱不走去找姜静瑶干嘛？想威胁我？”郑希怡面无表情道。 Amanda拼命摇头：“我不是，不是，我不敢的…我只是…只是…” 她露出一抹难色，有些磕巴：“我想多要点钱，也…不想……” 郑希怡耐心耗尽，一脚踢了过去，替她接着说：“你不想放弃自己在这的成绩，还想继续留在清海市是吗？” 她一脚踩在Amanda的小腿上，用力地来回碾压：“以为能跟姜静瑶讲和，拿了钱还不用跑，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我错了我错了！我走，我马上走……”Amanda的腿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且绵延不停。 她尖叫着挣扎，但是又被黑衣保镖死死固定住，供郑希怡踩的时候不会摔倒。 “晚了。”郑希怡抬起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像是在看一块烂泥：“你不想自己走，我不怕麻烦，我来送你走。” “啊！不唔！”Amanda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下一秒保镖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出声，然后拖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郑希怡自己，解决掉了这个最大的漏洞，需要庆祝一下。 她光脚走到酒柜前挑选出一瓶酒，直接打开后对着瓶口喝了一口。 真难喝。 “呸。”刚喝进的酒又吐了出来，酒瓶跟她的视线平行。 顶着瓶内的晃动的液体，她眯了眯眼，脸色又变得阴狠黑沉。 她想到自己送上门却被傅渝州嫌弃。 帮司然出谋划策，既在清海市豪门圈内亮了相又让他跟姜嘉宁更进一步，结果却被他卸磨杀驴的威胁。 啊，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被奶奶戏耍当一个炮灰去探路，让她以后的路更加难走，结果在她心里却依旧是一个陪傻子玩的玩具。 没一个人把她当回事，好啊，真好，那就大家一起玩，看谁先死。 “嘭！”红酒瓶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开，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血腥食人花。 碎片冲击划破了她的小腿，她丝毫不觉得疼，反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了出来。 沙发上的手机响起，她渐渐停止了疯狂的笑声，擦掉眼尾挤出的眼泪，接通电话。 “奶奶。” “傅渝州出手了，你闯祸了。”老太太的声音跟之前游刃有余的语气完全不同，大有山雨欲来的阴沉和锐利。 郑希怡这下是真没心情笑了，心里有准备是一回事，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要面对就是另一回事了。 ------------ 第148章 无法怀孕 两人在松宁区没待多久，用很快的速度签下了5年的租房合同，然后商妙妙带着合同就准备去办执照，大展拳脚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闻泱瓷情况好转，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姜嘉宁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于是匆匆跟商妙妙告别前往医院。 医院电梯内，她有些紧张，周围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小声的啜泣，手里的报告单被攥得哗啦作响。 被这种氛围感染，她也有点紧张，万一闻泱瓷问她关于孩子的事情…她要怎么说… 沈识淮那个浑蛋已经订婚了，这两天也是一个电话都没打，对闻泱瓷根本就是不在意的态度。 还没来得及深想，电梯已经打开。 姜嘉宁吸了口气走出去，问了病房号后赶紧走过去。 进去的时候里面房间里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附身在跟闻泱瓷说话。 听到她进来的动静，又缓缓起身转过来跟她打招呼：“姜小姐。” 姜嘉宁认出他的声音，是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医生，胸口的职位是急救室主任徐景冬。 “徐医生。” 听到姜嘉宁的声音，原本一直无声无息的闻泱瓷突然有了动静。 那双灰败眸子蓄满泪水，嘴唇颤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徐景冬退到一旁把床边的位置留给她。 “你…很难受吗？”姜嘉宁小声的问道。 闻泱瓷小幅度的摇头，眼泪不停地流，姜嘉宁有些着急：“是不是哪里疼？徐医生…” 身后的白大褂叹了口气说道：“别哭了，不利于伤口恢复。” 明明是劝慰的话却被他说得干巴巴的。 果然，闻泱瓷的眼泪更加汹涌了，但是好歹抽噎着开口了：“景冬哥哥…” 两人居然是熟人，姜嘉宁愣住。 “嗯。”徐景冬垂眸淡淡应道。 “对不起…对不起…”闻泱瓷哭得厉害，检测仪上的数据波动很大。 徐景冬声线平淡，只是垂下的手指骨节被按得‘啪啪’作响，“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什么。” “你现在身体很差，如果还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如你所愿跟伯父伯母见面的。”他硬邦邦地说着，眉头却越皱越深：“我只是给你做了一夜的手术而已，活不活随便你。” 姜嘉宁越听脸越黑，有这么硬核劝人的吗？？ 但是偏偏闻泱瓷却非常受用：“我…我不会了。” “嗯，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去忙了，有事直接按护士铃。”徐景冬说完夹着病历本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对着姜嘉宁，语气有些生硬：“你等会来一下我办公室，她后续的治疗我要跟你交代清楚。” “他…”姜嘉宁愕然。 闻泱瓷说了这么几句话，人已经有些累了：“他是我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闹翻了。” “谢谢你救了我，还麻烦你要…”闻泱瓷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你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的。” “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既然管了肯定会管到底的。”姜嘉宁低声说道。 把人安抚好，姜嘉宁才去了徐景冬办公室。 房间里像是刚刚打翻过一整瓶的消毒水，味道特别的重，桌面上的东西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护士告诉她徐医生还没巡房完，一会过来让她等会。 等了一会，姜嘉宁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突然被垃圾桶里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她似乎知道了为什么房间里这么浓的消毒水味道了。 垃圾桶里是一些被撕碎的纸张，还有一个破碎的陶瓷摆件，旁边还有一瓶只剩一点的医用酒精瓶。 看来徐医生刚发过脾气。 “姜小姐。”徐景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很冷漠。 姜嘉宁收回好奇心：“徐医生，让我过来是她的情况不太好吗？” 徐景冬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还是怎么，眼睛也有些红，原本冷冰冰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她…以后可能都没办法再怀孕了。”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姜嘉宁甚至都能听清楚距离她好几米徐景冬的呼吸声。 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她扶着桌面坐了下来。 “只是机会不大，不是没有机会对吧。” 徐景冬闭了闭眼：“…嗯。” “她自己知道吗？” “我没跟她说……” 姜嘉宁又松了口气：“那就先别说，别说…” 徐景冬终于转过什么来，表情格外认真：“谢谢你救了她，虽然她当初让我不要管她，但我还是做不到。” “我跟她是朋友。”姜嘉宁摆摆手。 “我…有个不情之请。”徐景冬双手放在桌面交握，有些紧张。 “没事你说。” 徐景冬道：“我已经跟院里提了辞职，打算去美国进修，这次我想带着泱泱一起走。” 两人的视线对上，姜嘉宁能看出对方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是她朋友，只会尊重她的选择，这件事你还是要问过她才行，不然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姜嘉宁抿了下唇，继续道：“但是我赞同你的想法，因为现在她出国离开这个伤心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跟前世一样。 “我想让你劝劝她，自从闻伯父他们去世以后，泱泱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清海市。”徐景冬站起身对她伸出手。 “我会尽量去做，但是不保证。” “谢谢。” 姜嘉宁一直在医院待到了傍晚，闻泱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喂她喝了点水。 “你现在暂时只能吃流食，等你好了我请你吃大餐。”姜嘉宁安慰她，避开伤口帮她擦拭身体。 “真的谢谢你，我…没有朋友，除了你想不到别人。”闻泱瓷直直地看着她，泛着水光。 “怎么没有朋友，我不就是？”姜嘉宁开玩笑逗她：“你现在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等你好了，可得好好回报我。” “好。”闻泱瓷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紧接着又说道：“我还给你画设计图，你别嫌弃就行。” 姜嘉宁一个激灵，抓住关键词：“还？？你以前画过？” ------------ 第149章 套路得人心 “你…你没收到吗？”闻泱瓷虚弱地眨了眨眼。 这事不对。 “你什么时候给我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妹妹说你在心烦设计作业，如果我想报答你的话…就帮你画设计稿。”闻泱瓷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画完就给她了…她说会转交的……” 姜嘉宁看她眼睛半睁着，没什么力气，大概是失血过多没什么精气，于是没有马上反驳追根究底。 “你先休息吧。” 她刚说完，闻泱瓷已经彻底昏睡过去。 姜嘉宁马上联想到当初跟她那款设计同时出场的两款压轴，怪不得总觉得熟悉又陌生。 风格可不是跟在钱太太那的画册很相似吗。 那根本就是闻泱瓷的作品。 应该是上次沈识淮带她去姜家的时候被姜静瑶骗的。 合着这场设计秀的所有作全是骗来的，都是抄袭。 姜静瑶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偏偏这人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姜家，姜嘉宁握紧病床的扶手，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才行。 要不然她再试一次，如果姜黎鸣还是护着她… 正想着，傅渝州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喂。”姜嘉宁眉头紧皱。 “在哪，我去接你。”傅渝州道。 “医院。” ”你怎么在医院？生病了？”声音变得焦急。 “不是，看人的…” 傅渝州马上反应过来：“我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到，你弟弟已经派人去接了。” “好。” 天色逐渐黯淡，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润的感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黑色宾利停在姜嘉宁面前。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温热的气息，昏暗的车内，傅渝州侧头看着她，手中拿着一份翻看了一半的文件。 姜嘉宁上了车，两人之间不过半臂的距离，密闭狭小的空间让她有些局促。 毕竟两人才刚接过吻，而且还不止一次。 她穿着黑色的过膝羽绒服，化着淡妆，细长的眼睫垂下死死盯着一处。 宽大的奶咖色围巾罩住她半张脸，鼻尖隐在围巾的边缘。 傅渝州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合上文件温柔问道：“闻小姐怎么样？” 姜嘉宁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窗外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养着就行。” “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傅渝州意识到她在撒谎，贴心地没有追问。 车子开到一半，天空飘起了小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车子在餐厅入口处停下，门口有一个店名立牌，蜿蜒往上的是一条小路。 两面是茂密的绿植林，吃饭的地方还要再往里走。 姜嘉宁看着雨势有点发愁，这走到里面还不得淋成落汤鸡啊。 她回头看了下傅渝州，后者坦荡一笑，下车帮她拉开车门。 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她头顶，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姜嘉宁犹豫，这不是要抱着他？ “姜姜，我有点冷。” 傅渝州的手一直举着衣服，声音夹杂在雨幕中，传到姜嘉宁耳中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情绪。 他也是好心。姜嘉宁一咬牙，直接一头撞进男人怀里。 傅渝州顺势揽上她的腰把人按在怀里，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男人的体温比她高太多了，熟悉的木质香中还残留着零星烟草味。 不难为，但是两人的姿势让她有点难为情。 “快走快走…”姜嘉宁催促道。 “走。”傅渝州语气淡然，眼中笑意渐盛，雨夜中熠熠生辉。 看着抱成一团越走越远的身影，司机把想要拿伞的手默默抽了回来。 果然还是套路得人心啊。 既然老板不需要伞，那就没有伞。 冬日的晚上，冷风呼啸，尤其这家餐厅还在一个上坡的私人公园内。 两人到的时候有些狼狈，姜嘉宁的长发被吹得满脸都是。 傅渝州白皙的皮肤被吹得有些泛红，看起来反而有种从天际跌落的禁欲感。 服务员拿着毛巾递过来，慌乱地解释：“我们是有摆渡车的，您到了以后给我们打电话就会下去接您的，实在抱歉忘记通知到位了。” 姜嘉宁扒拉出进嘴里的一撮头发：…… 大度的某人：“没事。” 两人被带进包间，服务员拿来吹风机：“女士可以拿来吹一下头发。” 傅渝州接过：“我来吧。” 于是，晚上七点，刚放学就被接来的赵睿宇，和苏毛毛的前经纪人洪志文一起到达餐厅包间的时候，就看到叱咤整个清海市的傅总。 正在小心翼翼地一遍道歉，一遍帮身前的女孩子吹头。 洪志文：……我在梦游？ 赵睿宇：……我是不是应该晚点再进来，昨天是不是拦错人了… 最终还是洪志文干咳出声：“咳咳……” 还有些气呼呼的姜嘉宁意识到人已经到了后，耳朵红了起来。 傅渝州自然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关上开关收起来，淡然地打起招呼来：“来了，请坐。” 餐是早就已经定好的，所有人落座。 洪志文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精，看着情况已经心里门清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呵呵一笑直接略过刚才的事情，对着赵睿宇大夸特夸：“毛毛把小样拿给我听的时候，我是真的起了惜才之心，上次那么激动的时候还是刚挖到苏毛毛。” 赵睿宇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以往在家里弹琴，得到的都是赵大壮砸墙的骂声。 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再打扰老子睡觉，明天就把你那把破琴给砸了。 姐弟俩顿时变成同款红耳朵。 傅渝州面不改色地听着洪志文唾沫横飞的发言，顺便还夹了一块话梅排骨到姜嘉宁碗里。 “我…我也就是试试…”赵睿宇磕巴道。 他只是喜欢音乐，有想要创造的欲望，但是最终得到什么回报是他没想到的，尤其是得到自己女神苏毛毛的认可。 “谦虚了谦虚了。”洪志飞哥俩好地揽着他肩膀拍了两下。 “当初我想的是单独带你，谁知道毛毛愿意为了给你保驾护航复出，那绝对是王炸，我保证，让你出道就爆红！” 赵睿宇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偶像女神这么看好自己，还有比这更开心的吗？！ 姜嘉宁嘴里酸甜的排骨顿时没了什么滋味，苏毛毛居然是为了睿宇才复出的吗？ ------------ 第150章 把持住了没 傅渝州坐在姜嘉宁旁边，身高腿长，背着光投下一层阴影，白色桌布成了天然打光板，衬得他轮廓分明，皮肤几乎透光。 可惜姜嘉宁现在没有心思欣赏这张鬼斧神工的脸，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毛毛的牺牲。 她低垂着头，从傅渝州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白净完美的侧脸，长发落在肩膀上，漂亮的天鹅颈修长白皙，隐在发中的耳朵露出一点点浅红。 他感觉喉间一阵干渴，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苏毛毛本来就要复出的，带你弟弟完全是顺手，双方都有好处，洪志飞只是希望你弟弟以后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和苏毛毛。” 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发丝扫过皮肤有种酥麻感。 姜嘉宁一把端起水杯，‘蹭’的一下站起来，把自己的半边身子拯救出来。 “洪经理…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您愿意亲自带我弟弟，以后还要麻烦您多照看。” 说得正兴奋的洪志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座位上端着杯子耷拉着眼皮扫了他一眼的傅渝州。 他极其上道地举了举酒杯：“看您说的，小宇跟着我你就放心吧，我成就他，他也成就我，我们双赢。” 说完直接一饮而尽。 这话倒也不假，苏毛毛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本身极其有才华的人就不屑于对圈子里的潜规则低头，当初出道的时候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再加上当初有季听舟护着，后来两人离婚后也出了点事。 苏毛毛直接退了圈，他在公司成了弃子，之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现在自己亲手捧出来的亲闺女要回来了，还顺带着给他推了个好苗子。 他怎么可能放过东山再起的机会。 喝完酒，洪志文又倒了一杯，特意走到傅渝州面前，表情诚恳：“顾总跟我说了，我能进公司也多亏了您打招呼，以后我肯定会当牛做马，肝脑涂地的为您的公司赚钱！” 说完又干了一杯。 原本因为激动涨红的脸现在被白酒辣得五官皱成一团。 傅渝州给面子地喝了这杯酒，洪志文这才觉得自己这颗心放在肚子里。 “你的公司？”姜嘉宁问道。 “嗯，我投资，顾庭樾管理。”傅渝州喝了口柠檬水，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 他的眸子今晚格外的亮，很沉，但也很美，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带着一股吸人的漩涡。 姜嘉宁迷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意识到，这下小宇是真的被他捏在手心里了。 傅渝州收回视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姜嘉宁讪笑一下，本来以为能躲过呢。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要不然再多给我点时间？” 旁边沉默了几秒，傅渝州突然轻笑了一声。 像是大提琴低沉的共鸣，拨人心弦。 “嗯？总不会是一辈子吧。”男人似笑非笑看她：“你到底在怕什么？” “额…”姜嘉宁被他说得脸热，她心虚地摸了摸耳垂，瞄了一眼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个人。 有些尴尬的说道：“傅总，你真的很优秀，但是越优秀我们越不合适，毕竟我现在年纪小，没什么成绩，而且…身边麻烦也很对多。” “当然了，你身边的麻烦更多，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你，又或者你是觉得我很好睡？” 姜嘉宁的脸又红了一下，她躲避似的移开两人对视的目光。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耳朵有些发鸣。 她企图从现在乱糟糟的思路里揪出一点半点想法然后说服他，不过显然效果不佳。 扣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大，内心很慌乱，但是她还在继续说。 “你说得对，我是喜欢你，当初也差点就没控制住，但是上次平南的事情让我清醒了，您可以随时把我扔在原地，不给我理由，不给我解释，这跟你突然喜欢我，想要把我带在身边，点拨一下，逗一下是一个道理。” 姜嘉宁越说越快，思路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我感受到了相同性质对待下的不同感受，一个让我欣喜若狂几乎丢下自我的幸福，一个让我脚踩悬丝没有依靠，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的恐惧。” 她每多说一句，傅渝州的眸子就沉一分。 他突然发现姜嘉宁说的这些自己真的没想过，靠近她是因为心里克制不住的欲望。 冷淡她是因为他要分清现实，理智让他知道她不是岁岁，做得越多陷地越深。 那么现在呢，现在的他已经超脱在这两者之外，又或者说是两者结合，他清楚的知道姜嘉宁不是岁岁，但是又疯狂地没办法放手，即便两人没有好结果他也要强求。 姜嘉宁的眸光越发清醒，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说这么多话。 “既然你想要个答案的话，那我的答案是拒绝。” 刚说完她突然想到了这次饭局的目的，对上男人那双漆黑暗沉的眸子，她突然的嘴瓢。 “我…我希望咱们俩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弟弟。” 男人黑色瞳仁中倒映出姜嘉宁那张略微慌张但是依旧精致的面孔。 猜不透看不明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生气也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姜嘉宁再次不安的扣手，他这是不答应？ 要是这样的话，小宇的未来还真的是被她一通刨白给刨没了…… “对不起。”男人嗓音暗哑但格外认真：“之前是我的问题，你拒绝我是应该，这是你的权利，但是重新追求你也是我的权利。” 姜嘉宁：…… 男人的反应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姜嘉宁傻了眼，感觉有些不真实。 突然有个念头钻了出来，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拒绝傅渝州的女人？ “我……”她疯狂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我去下洗手间。” 憋了半天找出了这么个理由，明明是拒绝别人的那个，结果狼狈逃走的却是她。 姜嘉宁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她站在厕所隔间单手撑着墙给苏毛毛打电话。 毕竟眼下小宇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刚一接通，苏毛毛就迫不及待道：“怎么样，遇到傅渝州把持住了没？” 姜嘉宁：…… ------------ 第151章 中看不中用 洗手间里没有人，很安静，苏毛毛八卦的声音非常清晰。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这是被吃了以后抽空给我打的求救电话？” 说完又在那头小声嘀咕：“不应该啊，傅渝州应该比季听舟强点吧，这会你不是应该昏睡不醒吗？” 姜嘉宁眼前一阵发黑…显然苏毛毛是清楚知道她和小宇是要进傅渝州公司的，也知道今晚这顿饭的目的不全是让小宇跟洪志文见面。 “你…可闭嘴吧。”姜嘉宁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苏毛毛吹了个口哨后马上安静下来。 “我万一得罪了傅渝州，你俩这次出道还有戏吗？按你的了解，他会不会为难你们？” 苏毛毛呵呵直笑：“我可不了解他，只是跟季听舟在一起的时候跟他见过几次，但是据说是个公私分明的。” “但是谁知道能不能过得了美人关啊，万一他被你刺激大发了，从此君王不早朝，整天失心疯也说不准啊。” 姜嘉宁再一次认识到了苏毛毛的嘴上功夫，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这种事情又赌不了，她现在甚至想放弃了。 “实在不行我还是……” 苏毛毛在手机那边咯咯直笑：“你怕什么啊，我早就打听好了，这公司是傅渝州不会插手管理的事情的，主要还是顾家那个…叫什么顾庭樾的。” 姜嘉宁的心脏大起大落，恨不得马上出现在苏毛毛面前让她好好说话靠点谱。 “好了你别说了，我的心脏都快报废了。” “我的复出之路，肯定是要安排好的，再说了，傅渝州那样的人不会费心思专门针对你的，有这时间精力，他少赚多少钱啊。” 姜嘉宁走出隔间，通话点外音放在洗手池边开始洗手。 “你说得也对，但是毕竟小宇还小，我总是会想得多一点。” “你是姐姐，应该的，不过你跟傅渝州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关系这么岌岌可危吗？” “哎…”姜嘉宁抽出纸巾擦了下手，“我刚刚拒绝了他…说得有点直接…” 电话那边静了两秒，然后发出感叹：“我就说长得好是有用的，嘉宁，也就你这张脸可以做这种事情也一点都不违和了。” “真就一点都不动心？完全没有后期发展的可能？” 姜嘉宁站在垃圾桶跟前，把纸扔了进去后认真思考了半天，声音轻软道：“我俩还是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聊不来？还是哪方面不和谐？傅渝州中看不中用？”苏毛毛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整个洗手间都是她的声音。 姜嘉宁：…… 为什么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她拐到那方面呢？ “对对对是是是，你说的全对。”这人明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还这么逗她，姜嘉宁也随口敷衍她。 然后拿起手机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傅渝州。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眯，正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姜嘉宁：…… 现在上吊还来得及吗？ 男人终于动了，慢条斯理地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非常平静的洗完了手，抽出纸巾擦擦拭，最后走到浑身僵硬的姜嘉宁身边，把手里的纸团准确地投进她旁边的垃圾桶里。 傅渝州很高，姜嘉宁要仰头到一定角度才能看到他的脸。 可是现在这种时刻，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造谣别人不行被现场抓包，傅渝州告她诽谤都无可厚非。 从傅渝州的角度能看到姜嘉宁红彤彤的耳朵尖，皮肤很白，那一点绯红格外明显，像是雪地里枝头上的一点梅。 姜嘉宁能感觉到头顶的视线，她四肢发麻，头脑风暴要怎么圆场，怎么解释。 突然头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姜姜要是忘记了，我不介意再让姜姜体验一次。” 忘记？体验？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姜嘉宁只觉得自己此刻绝对红得像是一只熟透的虾子。 “什么？体验什么？”苏毛毛像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好奇又急切：“是哪个男人的声音！！！” 求求你快闭嘴吧！ 后面的事情，姜嘉宁完全不记得了，回到家的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里她再次回到了傅渝州被下药的那晚。 被手机提示音振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就应该当场自裁的。 这是春梦吧，还是曾经发生过的。 她跟痴汉有什么区别！ 傅渝州：【起床了吗？】 她现在的心情跟男人的微信头像一样，黑暗，深沉。 看到自己的噩梦源泉，姜嘉宁像是困了十天没睡一样，萎靡不振。 她昨晚刚刚拒绝了这人的求婚… 现在却在垂涎他的身体，打脸就像龙卷风，快得猝不及防。 盯着‘起床了吗’这四个字，姜嘉宁的手停在键盘上，这么简单的问候回复对于此时此刻的她变得艰难异常。 【在输入什么？还没打完？】 傅渝州的又一条短信，吓得她手一抖，手机直直地砸在了脸上。 疼……姜嘉宁捂着鼻梁，眼里被腾出了生理性的泪光。 她刚刚纠结了这么久…对面就这么看着她一直正在输入中… 欲哭无泪。 她摸索着重新举起手机，然后慢吞吞地回了一个字：【嗯。】 傅渝州：【在干嘛？】 呵呵呵呵……在干嘛…在做跟你的春梦… 她可真是个变态。 【准备吃早饭。】 发送完她看了眼时间，七点多，还早。 傅渝州：【昨天发你的邮件看了吗？】 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昨天受的刺激太多，回来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打开邮箱。 傅渝州发来的文件中，第一个文件清楚标明了顾北城在平南项目里的所有猫腻和证据，还有姜黎鸣当初为了拿下那块地的行贿账目。 跟自己在平南查到的东西相比，是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 可以说，这份资料足以让那个姜顾两家地动山摇，不死也脱层皮。 第二个文件则是司然的真实情况，他并不是自己口中司家最底层不受宠的可怜虫。 相反，他完全就是司晨年心中最满意的接班人。 完全超越过了他父亲和两个哥哥在司家的地位。 ------------ 第152章 坦白利害关系 姜嘉宁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司家的资料她看得很认真，是一个动动手就能碾死姜家的存在。 可是司然还是费尽心思地接近她，图的只能是更大的目的。 第三个文件则是郑家递过来的项目资料，还有一份两家联姻后的嫁妆清单。 看到这的时候，姜嘉宁差点一把掀翻电脑，他给自己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但是接着往下滑动，就是司然和郑希怡在酒店房间里交谈的视频，但是是被处理过的，没有声音。 视频很长，但是不懂唇语的她没这个耐心，直接加倍快速放完。 视频的最后，两人签署了一份合同，然后互相握了握手，脸上的表情是愉悦且沉醉的。 姜嘉宁在这一刻，突然想到司然和她中药在包间还有照片的事情。也许视频是有声音的。 只是傅渝州把视频处理过了才发给她，是不想让她听到这两个人算计她的商谈过程。 眼前的迷雾被一层一层拨开了，虽然还有些许朦胧，但是总好过之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行走。 傅渝州的时间掐得很准，短信如期而至：【看完了吗？】 【嗯。】 她现在有些心情郁结，这些一股脑砸来的真相和阴谋，她真的能躲过去吗？ 当强大到可以碾压一切的力量笼罩在她头上的时候她真的能顶住吗？ 姜嘉宁握紧手机，没有回复，可是对面的男人好像能猜到她的心思，很快又发来一条短信。 【别怕。】 姜嘉宁扔开手机，重新躺了下去。 傅渝州的短信却又发了过来。 【下午一起看个电影吧？】 想到昨天他说的要重新追求她，姜嘉宁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姜嘉宁：【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她一会还要去医院看闻泱瓷，确实是有事，不算故意推脱。 手边的咖啡已经冒着白烟，缓缓向上，最后散开。 傅渝州难得的没有在公司，爸妈带着荣姨飞去了永阳市看病，据说有了些起色。 这让原本一直没放下的心松了不少。 他看着手机上姜嘉宁客气梳理的回复，挑了挑眉。 看来追人之路有些艰难，才刚开始吃了闭门羹。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打给了某个情场浪子选手——陆安白。 陆安白挣扎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放在床头的手机，眯着眼接通：“喂，这么早打电话干嘛？” “怎么追女生。” 陆安白觉得自己没睡醒，或者现在正在做梦，这一瞬间都不困了，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他一个跃身直直地坐了起来。 傅渝州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安白笑得在床上打滚，也许他还是没睡醒的，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笑话。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傅渝州的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从桌面上拿起金丝眼镜戴上。 镜片折射出冰冷的，无生命感的白光。 “陆安白——”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还是姜家那个小妞吗？你还没拿下啊，太逊了吧哈哈哈哈…”陆安白笑得开心，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 “陆安白，别哭着找我。”傅渝州说完，干脆利索地挂了电话。 他也确实是失心疯了，居然给这个缺心眼的傻帽打电话。 把人拉进黑名单里，然后又在屏幕上点了点，不知道发了什么信息出去。 过了好一会，对面给了回复他的脸色才重新恢复。 气是出了，但是追人，他确实没经验。 看来要好好学习一下才行。 医院门口人流不息，姜嘉宁排了半天才上了电梯，手里拎着从松香园打包的桂圆红枣参鸡汤。 她特意问过徐景冬了，可以稍微喝一点。 进病房的时候闻泱瓷还没醒，她就先去缴费了，结果却告知昨天已经交过了，余额很足。 小护士还八卦地告诉她是徐医生交的。 两人虽然有心结，但都还是在意对方的，闻泱瓷跟他走应该没问题。 今天就可以先试探一下。 回到病房，闻泱瓷已经醒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见到她还笑了下：“你带的什么，好香啊。” 主动说话是个好兆头，姜嘉宁忙说：“鸡汤，很好喝的，但是你不能多喝，我给你盛一碗。” “好。” 闻泱瓷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姜嘉宁也不想拿之前设计稿的事情烦她，接下来讨公道的事情她自己来就行了。 在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她试探性地说自己的工作室就快要开了，让她好了以后可以来玩。 闻泱瓷淡淡的：“有机会的话一定。” “怎么会没机会，你也是设计师，现在还依然可以做出很不错的设计，完全可以重新回到设计行业。” 姜嘉宁回忆起那两件原本送给她的设计，因为两年没动笔了，虽然比她之前的作品稍微逊色，但是依然可以超越很多设计师，很显然她依然还热爱着。 “我…我不配。”闻泱瓷眼眶泛红。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横亘在她的心里，让她抵触自己设计师这个身份。 姜嘉宁还想加把劲，引导她说出来吗，然后再化解。 身后的门被敲响。 两人的沟通被打断，姜嘉宁拧眉回头，结果却看到了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人。 郑希怡。 依旧还是她之前张扬妩媚的风格，红色小香风套装，修长的腿不怕冷地露在外面。 艳丽的红唇画出唇线外一点，更显性感风情。 闻泱瓷的手突然抓紧身下的被，原本苍白的脸上显出恐慌，就像是一只小白兔被毒蛇盯上一般，瑟瑟发抖。 姜嘉宁站起身，挡住两人的视线，问道：“有事？” “我来看自己的表妹，不行吗？”郑希怡看她的视线，从头到脚，然后又回到脸上。 她说着人已经走到姜嘉宁跟前，郑希怡脚踩细长高跟鞋，比穿着平底鞋的她要高一点。 这点高度让郑希怡心情好了不好，伸出手企图把人直接拨开。 “别碰我。”姜嘉宁手里拿着帮闻泱瓷擦身体的毛巾，直接挡在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背。 ------------ 第153章 病房挑衅 已经凉透的毛巾猝然贴在皮肤上，郑希怡嫌恶地收回手。 “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吗？闻泱瓷。” 她微微侧身越过姜嘉宁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出言指责。 闻泱瓷闭上眼一言不发。 “没用的东西，人留不住，现在命也不想要。”郑希怡才不管她身体什么情况，直接戳心窝子。 姜嘉宁斜眼看她：“你不像是来看病人的，空着手来的一般是打秋风的穷亲戚，但是你说话又像是想要气死人好继承别人家产的反派。” 手肘用了点力气把人怼到一边，姜嘉宁问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你说你自己是哪一种。” “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是靠这张巧嘴让傅渝州上钩的吗？”怒气上来的一瞬间又被她压下去，郑希怡扫视了一圈，视线定在了床边姜嘉宁带来的百合花上。 “还是喜欢这种白不拉几的东西。” 姜嘉宁看出来她根本不是有心或者是有事来的，纯属是为了给闻泱瓷添堵恶心人的。 “你是吃咸了还是家住海边，废话这么多，管得那么宽？” 她下午约了商妙妙要谈工作室装修的事情，郑希怡不走她也不敢走，早上的资料还历历在目。 姜嘉宁新仇旧恨加一起，更是一点缝隙都不留，全是吃了枪药似的怼回去。 郑希怡皱眉，她本来就是想在闻泱瓷这出出自己受的气，没想到会遇到姜嘉宁。自己被傅渝州直狙，多少也是因为她。 顿时心里更加不爽，原本肆意张扬的表情变得阴沉。 “姜小姐，出门在外，说话还是客气一些比较好。” 哈？姜嘉宁嗤笑，到底是谁先开始的。 现场气氛很微妙，闻泱瓷闭口不言，另外两个针锋相对。 对于一个开场就想弄死自己的人，姜嘉宁属实没什么心思跟她装，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没错，你烦我，我也烦你，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吧。 “你们在干嘛？”徐景冬的声音传来。 他刚忙了一上午，略显疲态地看着病房里的剑拔弩张的两人：“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们不要一直说话吵到她。” 徐家和郑家也有合作，郑希怡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早已收敛，露出一副我好心来看望表妹的温和无害表情。 “景冬学长，原来你在这家医院啊，咱们多久没见了，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聚一聚。”人情往来，她一向信手拈来。 姜嘉宁看向床上的闻泱瓷，眼睛还是闭着，但是紧抿的唇暴露了她其实还在清醒的状态。 “没时间。”徐景冬干脆利索。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郑希怡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小时候知道用装哭装可怜的手段获取同情，长大了嫉妒自己的表妹父母恩爱，生活完美，不惜去挑拨大家对闻泱瓷的印象。 他还曾经亲眼看到郑希怡推泱泱下水，弄断她自行车的链条，包括但不限于虐杀泱泱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一只暹罗猫。 一开始他说过，但是没人信，后来他就不说了，只是默默保护… 郑希怡脸上闪过要一瞬恼羞成怒，马上反应过来这个房间里没有人欢迎她，再待下去也是给自己添堵。 从包里拿出墨镜带上，走到门口，徐景冬侧身让她出去。 结果她却停下动作，转头对着床上的人说道：“我昨天收到了沈识淮的结婚请柬，好日子，情人节呢。” 闻泱瓷的眼泪自眼尾洇出，滴落在枕头上。 郑希怡说完就走，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仪器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你…你劝劝她吧。”徐景冬表情隐忍。 病房被带上，闻泱瓷啜泣出声，似是再也忍不住的释放。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爸爸妈妈走了…没人在乎我，…沈识淮对我那么坏，呜…我…我还是喜欢他。” 眼泪犹如关不上的水龙头，即使她不愿睁开眼也依旧汹涌而出。 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激动的情绪，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现…现在孩子也没有了…” 姜嘉宁瞳仁微缩，她知道，知道自己怀孕了，也知道孩子没了。 只是一直没问，以为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 手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姜嘉宁坐下平复自己的心情，语气尽量平静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但是你如果已经努力过了，那就不要再执着了。” 闻泱瓷的眼泪止不住。 “他对你不好，你也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他选择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再继续折磨你了，那你也过好自己，不然…” 姜嘉宁缓缓轻叹：“你爸妈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原本哭也拼命压抑的闻泱瓷开始放声大哭，最终身体支撑不住感到晕眩这才被迫停止。 她总算释放了自己的心结，也许正是交心的好时机，而且也实在放心不下她的状态，姜嘉宁只好让商妙妙先带人去量尺寸，剩下的明天再说。 晚上五点半，敲门声响起，很规整的三下。 “进来。” 一穿着制服的男人抱着保温箱走了进来，没有多余的动作，利索地把保温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还好是个单人病房，不然还真放不下。 三菜一汤，还有一个小甜品。 姜嘉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傅渝州送过来的，但是这人是怎么知道她在医院的？ 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你来医院了？下次不用送，而且我也吃不完。】 男人回复得很快：【嗯，记得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明天有事吗。】 回答了，好像又没回答。 姜嘉宁：【有事。】 傅渝州：【看来我们只能靠偶遇了。】 饭都送来了，不吃也浪费，姜嘉宁坐下，一手筷子一手手机。 【问你点事情。】 于是，在接下里的时间里，她边吃饭，边翻找询问闻家当年出事的原因和资料。 傅渝州倒也还算配合，问什么说什么，只是不问的绝对一个字不多说。 于是在她有限的问题下也多多少少拼凑出了一些前因后果。 ------------ 第154章 解心结 沈家和闻家当初是有很多合作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也很好，到了16岁后理所当然地订婚。 本来是一段佳话，结果两家一起合作的项目出现了贪污的事情，被抓出来的主谋人是沈家的二小姐，沈识淮的姑姑。 沈家为了保住这个二小姐，没办法就直接砸钱咋关系，相当于把要赚钱的项目直接送给了闻家。 两家关系出现了裂痕，再到后来沈家重要决策出现失误，走了下坡路，闻家出手帮了一次后发现可能没办法挽回了，于是及时止损地取消了两家的合作，还有两个孩子的婚约。 这事被闻家压了下去，圈里人虽然都知道，但是没有继续外传。 一直到沈家夫妻受不了双双跳楼，沈识淮消失，这件事和沈家的话题彻底湮灭在圈内。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沈识淮重新杀回来了，还成功地碾压大多数人。 闻家接连出事，最后连这个往日的未婚妻都被送到沈识淮的床上，以平复他之前对闻家的恨意。 这场报复一直持续到现在。 姜嘉宁捋出来后久久无言，具体的细节她无从查证，闻泱瓷也不愿意说，但是联合起来应该差距不会太大。 正想着，睡了一下午的闻泱瓷醒了过来，眼睛有些红肿，看到她还在病房照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占用了你一天时间。” “其实我也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姜嘉宁现在不寄希望于劝说闻泱瓷彻底看开了，这么点时间，就是她自己也很难做到。 上一辈的恩怨，尤其牵扯到了人命就会变得复杂沉重起来。 当务之急是让她要想要活下去才行，人有了价值才会去思考。 “你说。”闻泱瓷认真道。 “其实我一开始救你就是有私心的，是想要让你帮我。”姜嘉宁直接道。 闻泱瓷的眼睛暗淡下来，强撑着扯了下嘴角：“我…我能帮你什么？” 姜嘉宁一把握住她的手，直视她惊愕的眼神：“你知道自己的设计天赋有多高吗？我在钱老师那看到过你的画册，很喜欢。” “那都是过去的了，我现在不行，给你的那两个设计…其实并不怎么样，但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她垂下头喏喏道。 “是，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想着继续画下去。”姜嘉宁表情严肃中带着期待：“其实你的那两版设计根本没给我，是姜静瑶骗了你，她想要打压我，想要让我再也没办法靠设计翻身，想要让我在姜家无路可走，所以才用我的名义骗了你的设计稿。” “啊！那…那那我是不是帮了她。”闻泱瓷急得眼睛更红了。 姜嘉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的，我拆穿了她，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我之所以说我接近你有目的就是这个原因。” “你知道的，我马上要开工作室了，现在正是需要设计师的时刻，我想要你能加入。” “我吗？”闻泱瓷惊恐地指了指自己，然后疯狂摆手：“不行的，我不行。” “别急着否定，也许现在不行。”姜嘉宁声音温柔，眼中带着柔和坚定的目光，似乎在给予她鼓励。 “我们都要时间，工作室需要时间宣传，而你，我的首席设计师，你需要成长。” 闻泱瓷喃喃道：“成长？” “对。”姜嘉宁脸上绽开笑容，缓缓道：“你去国外进修，离开这个困住你的地方，等到你真的彻底放下，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生活；拿起了画笔，再重新回来，我永远欢迎你。” “可以吗？”闻泱瓷听着她给自己描绘的希望，有些迷茫。 姜嘉宁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从医院里出来后随手拦了辆车回家。 夜色朦胧，公寓门口的路灯已经修好了，此刻全部都亮了，姜嘉宁下了车抬头看向半空中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心里明亮不少。 没有打伞，雪花落在脸上凉冰冰的，姜嘉宁愉快地眯了眯眼睛。 能让闻泱瓷松口答应考虑出国进修，她真的很开心，好像上一世那个站在巅峰的人已经快要回归了。 突然，路边一辆已经落了一层积雪的车亮起了车灯。 陡然的变化让姜嘉宁的视线直直撞了上去，刺眼的白光照得人眼前一花，姜嘉宁抬手挡了下。 稍微适应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接连后面的几辆车上都陆陆续续下来了十几个人，都跟在他身后。 “嘉宁。”司然现在的穿搭与往日不同，剪裁得体的精致西装让他彻底变了气质，像是一个贵家公子。 颇有点…嗯，人模狗样。 姜嘉宁点评完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司然看到她的反应，快走了几步，一把拉住她的手：“嘉宁，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松手。”姜嘉宁冷冷道。 虽然之前姜嘉宁对他不算热络，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冷冰冰，连陌生人都不如。 老实地松开手，司然有些急躁，勉强稳住心态继续道：“那天在包间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十几个人把她围着，姜嘉宁明白，司然要是真的不让她上去，她肯定上不去。 于是转转过身面对他，一脸嘲讽道：“怎么，这次不下药，打算直接绑人？” “我没有…这…这是我家里人安排的。”司然委屈道。 看着他红着眼眶，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还在真的比之前还要让人新生怜惜。 演技真好。 司然见她嘴唇紧抿没有说话，以为自己这个样子有效，于是腼腆的笑了笑：“你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离远点，但是因为上次包间出事，我家里人就对我没什么信心了，到哪都有这些人…别保护我。” 司然挥挥手让这些人退到车边，见人都听话走了，对着姜嘉宁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说是保护，其实这些都是我大哥和二哥叫来监视我的。” 姜家宁嘴角抽搐，就快忍不下去了。 要不是早上的资料，自己真的会相信的。 ------------ 第155章 好色是成功女人的大忌 不过也正是这些资料让她清醒。 自己得罪不起司然，起码是目前得罪不起。 姜嘉宁闭上眼平复心情，再睁开的时候已然平静。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是我不喜欢你，再加上这件事确实让我心里不舒服，所以，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会尴尬。” 她说完就要走，司然却急了，再也不见！这怎么可能！ 姜嘉宁说得快走得也快，司然大步追上，拉开还没关上的单元门就要进去，结果却被人一把握住手腕。 “她拒绝了，司少爷还要继续纠缠吗？”傅渝州不知道在旁边等了多久，此刻身上冒着寒气，额前的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蹙着眉眼含警告。 姜嘉宁听到他的声音，从电梯里探出头来。 见到他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 自己刚好有关于闻泱瓷的事情想要问问他，省得回家打电话了。 司然眼睁睁看着姜嘉宁对傅渝州熟络的样子，恨得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傅总，我只是想跟嘉宁好好说两句话，麻烦你不要突然打断。” 傅渝州偏头看他，嘴角扯了扯冷嗤道：“她不想听。” 紧接着手用了点力把人往后一推，身后早就赶来的保镖忙扶住司然，傅渝州眼疾手快地进去，关上单元门。 两人隔着冰冷的玻璃门对视，眼中的火花和自己知道。 傅渝州冷笑一声跟在姜嘉宁身后上了电梯，司然气得抬脚猛踢单元门，差点触动警报。 “谢谢你的资料啊，要不是你我可能还真的就相信他了。”能屈能伸的先道了谢。 傅渝州心情好像很不错，大手在她头上按了按，然后说道：“搞臭情敌的同时还能打压对手，我很乐意告诉你。” “嘁。”姜嘉宁不以为意。 电梯到达。 两人一起进了门，次卧的吉他声就传出来了，姜嘉宁拿出客用拖鞋道：“毛毛这两天就过来了，他要见到自己偶像，还一起出道，有点激动。” “白天晚上不间断地练。” 傅渝州没说什么，听了两分钟后夸奖道：“很不错，比苏毛毛刚出道要成熟很多。” 姜嘉宁笑得眼睛微弯，没有托辞。 傅渝州发了一条信息给她：“这个你看看。” 文件是一个叫一心娱乐的公司资料，顾庭樾的名字标在了CEO的职位上，旗下的经纪人大多也都是叫得上名字的，艺人梯队上，苏毛毛和赵睿宇被标了重点。 接下来的就是针对两人的出道方案了。 写得很详细，原本还犹豫的姜嘉宁顿时放心不少，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傅先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可能因为咱俩的关系就会为难我弟弟。”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笑得有点憨憨的，傅渝州好心情不减，甚至手指还有点痒，很想捏一下她的脸。 感觉会很软。 “你担心是应该的，这家公司前身是极海娱乐，就是宋泽宇名下的，虽然管理得不怎么样，但是整改一下可以直接拿来用，现在顾庭樾接手又争取到不少资源，对你弟弟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傅渝州耐心解释着。 “装修工作室，你最近应该都会很忙吧？” “嗯，是有点。” “那看来是约不到你了，但是今天…我们算偶遇吗？” 傅渝州微笑着看向她，目光柔和认真，含着笑意。 姜嘉宁在里面看到了踌躇，还有自己的倒影。 几点灯光在他眼中，像是正在不断跳跃的小火苗。 姜嘉宁捂着自己没什么出息，‘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咽了口唾沫：“算……算吧。” 男人笑得更加魅惑了，不加眼镜遮挡的桃花眼盛满情绪，姜嘉宁完全抵挡不住，只觉得心脏中了一枪。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傅渝州倾身问道：“明天可以去你的工作室参观一下吗？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帮…帮忙？ “好啊。” 男人笑得更加好看，眼尾的蛊惑几乎要飞出去紧紧捆住她的心脏。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姜嘉宁惊醒过来，自己居然答应了他！ 她面部扭曲，想要拒绝的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 果然，好色是成功女人的大忌。 把人送到门口，傅渝州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希望你今天的梦是草莓味的，如果能梦到我更好。” 他今天笑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笑得太犯规了。 ‘扑通扑通…’姜嘉宁再次捂住心跳。 “我我…我…”脸颊爆红，直接把人推了出去，蚊声道：“晚安。” ‘啪’门被关上。 姜嘉宁背靠门板，用手拼命给自己的脸降温。 不知道是不是关门的声音太大，赵睿宇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看着她真诚发问：“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喝酒了还是发烧了？” 感觉眉心又中了一枪。 “没事……就是穿多了…热的。”姜嘉宁磕巴解释。 “你练得怎么样了？” 赵睿宇挠了下后脑勺：“就还那样吧。” 姜嘉宁察觉到他神情有些不自然，眉头微蹙好像有什么麻烦事情挂在心里。 “怎么了？学校有事？” “不是…就…就是…”赵睿宇磕磕巴巴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在学校附近看到了赵大壮。 姜嘉宁福至心灵，想起那天在二楼看到的身影，马上问道：“赵大壮是不是去找你了？” “啊？没有没有。” “必须跟我说实话！”这小子只要是心里有事或者心虚就喜欢说叠句。 把人按在沙发上，姜嘉宁双手抱臂非常严肃认真：“说。” 从小的时候就这样，只要他一说谎或者心虚，有别的心思，姜嘉宁马上就能察觉。 现在依旧如此。 他只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他还没找到我，但是我最近放学已经在学校门口看到他两次了，他……挺狼狈的…” “你可怜他？”姜嘉宁问。 “没有，那是他自己作的，我不会同情他。”赵睿宇摇头，但是他现在出道在即，突然出了这个岔子，总觉得心里不安。 姜嘉宁看出他的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 第156章 争取合作 从公寓出来的时候，司然还没离开，坐在车里隔着一条马路看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应该死了很多次了。 但是哪有怎么样？ 傅渝州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从容上了车，一脚油门开回了家。 把资料发给姜嘉宁防的就是他这招死缠烂打，可是他现在提前切断了这条路。 司然纠缠得越紧，演得越好，姜嘉宁只会更烦他。 入户灯感应到人，自动打开全屋的氛围灯，昏黄的灯光给原本冰冷质感的家具镀上一层暖色。 男人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陆安白的求饶短信还有恋爱小技巧科普映入眼帘。 想到今晚姜嘉宁的反应，原本冷漠硬朗的线条开始变得柔润许多。 拨了电话过去，对面秒接发出一声哀嚎：“傅渝州，你能不能行啊！追人是要先杀我祭天吗？！！” “……”声音实在太大，震耳欲聋，傅渝州皱眉把手机放在跟前的矮几上，安静喝水等他骂完。 出了气，陆安白才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知道我爷爷给我安排了多少个女的相亲吗？一天8个！8个啊！！我从睁开眼就开始了，从早上开始吃了4顿饭，2顿下午茶和2顿夜宵。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享受恋爱吗？跟这么多美女相亲，难道不应该谢谢我？” 陆安白安静了两秒，然后又炸了。 他骂得口干舌燥，但是手机这边却没有反应，但是一想到明天的8个相亲对象顿时头皮发麻。 妥协道：“……傅渝州，我不嘲笑你了，你让我爷爷住手吧…我保证让你一个月追到这姑娘，而且还让她粘人体贴还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没有反应。 他加码：“我昨天给你出的招你今天用了没？” 还是没人说话。 他不死心：“你肯定用了，不然也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傅渝州这个狗是不是把他静音了… 这么长时间他都在自说自话，白费这么多口水了… 陆安白起了杀心！ 挂断电话重新打了过去，没！人！接！ 已经开始搜索杀人要怎么处理尸体了。 半小时后，傅渝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刚刚去洗澡了，怎么了？” 怎！么！了！ 今天他俩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门打开，冷风呼呼往身上吹，傅渝州声音懒洋洋的：“对了，我刚刚跟你爷爷说了，你最近在忙我这边的一个项目，暂时没时间相亲了…” “啪！”门关上了。 “哥，有事你吩咐，小的竭诚为您服务。” 陆安白想到光明的未来，都没等傅渝州开口自己就已经开始巴拉巴拉地倒豆子了。 —— 起了个大早趁着傅渝州还没到的时候，姜嘉宁去了一趟小宇的学校，找保安门卫和教导主任都沟通了一番。 赵大壮的照片还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全都给了他们。 既然找上门了，那就是有多图，直接见面谈才是最好的。 刚从学校出来，傅渝州就在马路对面，驾驶座的窗户摇下冲她扬了扬下巴。 这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在学校？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姜嘉宁问道。 傅渝州把车内温度调高，轻描淡写道：“来得早，一条路口的距离，看到你过来了。” 他说得轻松，姜嘉宁也没有怀疑。 男人转头看向旁边沉默的女人，轻声问：“昨天有做梦吗？” 姜嘉宁面无波澜，只是看了他一眼，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商妙妙之前给她的一颗榴莲糖。 递了过去：“礼尚往来。” 白生生的手掌心上一颗黄色包装完好的糖，散发着浓郁的独特味道。 傅渝州：…… 正在行驶的车子稍微晃了一下，偏偏驾驶座上的男人面不改色地收下了糖，然后放进了口袋，冷静道：“谢谢姜姜。” 报了仇，姜嘉宁心里舒服多了，眉眼舒展开哼着小调。 十分钟后两人到了红砖别墅，商妙妙还没到。 原本气派的黑色雕花大门此刻布满斑驳的红锈，看起来很有年代的气息。 视线往上，高大的梧桐树枝丫中间是大片大片的反光玻璃，像是一颗颗耀目的小太阳，隐私性很强。 大门除了电子锁还多了一层原始的铁链锁，在门把手上绕了好几圈。 许久没有人打扫，院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枯叶，假山里的水池也已经都干枯，里面的装修完全还停留在上世纪小洋楼风格，玻璃是双面的，从里面看外面的景色像是蒙着一片绿莹莹的，外面看里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家具都没有，但是姜嘉宁脑海中已经全部都规划好了，装修风格还是根据整座别墅之前的复古风格。 一楼接待加部分展示，二楼用来接待定制和贵客，三楼办公和放置物品。 院子很多，前后加起来有两百多坪，以后做活动也是足够了。 傅渝州跟着她来回绕了一圈，终于等她站定了，递过一张名片：“angel托人给你的名片，之前的事情误会了你，她想要当面道歉，但是你一直没有回姜家，也没有跟谁很熟悉，所以找人托给了我。” 姜嘉宁接过名片，手指摩挲了一下angel的名字，有些犹豫。 虽然她的名气很足，但是两人好像有些气场不合：“我…” 男人打断了她：“当一个人对你有愧疚感的时候，就是你可以随便利用的机会。” 跑上跑下了好几圈，姜嘉宁额头上沁了一层薄汗，傅渝州抬手拿出手帕抚了上去，眼睛温柔语气认真：“没有谁要求你必须跟她冰释前嫌，师徒相称。她在设计圈的地位不低，可以帮你拓宽圈子，你得益也圆了她的心思让她道歉。” 商人谈起利益津津乐道，姜嘉宁也听了进去，马上举一反三。 “那傅先生可以跟我合作吗？据我所知，您目前主要还是科技为主，服装设计行业好像并没有太注重，其实实业也很重要的…” 傅渝州意外地挑了挑眉，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虚虚扫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抿唇笑了下。 ------------ 第167章 工作室确定 不经常笑得人突然笑起来真的要命，这是姜嘉宁最近这两天的感受。 “咳咳…”姜嘉宁眼神乱瞟：“你…你笑什么，这是双赢，我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 从姜静瑶偷她设计做设计秀后大家的反应来看，应该都蛮喜欢的。 “有信心是一回事，但是真正做生意又是另外一回事，都是你的设计自然带着你的风格，上次你妹妹的设计秀已经大出风头，最后一件定义为抄袭不代表其他都是，你最近在忙可能没关注到设计圈内对她的评价，虽然不耻但是也给于了肯定；如果你出现了，能保证以后你的所有风格与之前完全无关吗？又要怎么解释这些？” 傅渝州孟时皓发来的新闻和各种短视频一并发给她。 上面有一些设计师的犀利点评也有一些比较宽容和温和的讲解，总的来说可以化成一句话：拥有这样的天赋结果却抄袭，实在是得不偿失。 甚至还有人阴谋论：豪门家庭，真千金姐姐和假千金妹妹，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一场阴谋。 有一条信息特别意味深长，表示自己是知情人士，这款压轴的设计是临时上场的，原本定的不是这个，突然有一个设计师来找姜静瑶合作，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定下的这个。 于是评论区马上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一时间成了罗生门。 而一个疑似姜静瑶本人的大眼号发了条茶味十足的信息：【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我不怪你，也许你有苦衷，但是只要你回来找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 一番摸弄两可的话更是把水搅浑的彻底。 姜嘉宁最近忙得转不开身，完全没有理会姜家的情况，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让他们想出来了洗白的办法。 她冷静地想了想，抬头望向一直关注她的男人，坚定道：“我要的是一个机会，如果我解决了这些，你会愿意跟我合作吗？” 姜嘉宁的回答出乎他的一意料之外，其实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出手就可以解决。 但是小姑娘的眼神很是坚韧，像是一株冬日里含苞待放的玫瑰，迎着寒风向他展示自己的美好。 陆安白的套路被他放到一边，他欣然点头：“当然。” “那就说定了，不如今天下午就签个意向书吧，只要我能消除这些负面消息，你就跟我合作。” 她似乎是怕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怎么都要死死咬住才能放心。 傅渝州有些无奈，小姑娘对他好像真的没什么信任感。 应下后，姜嘉宁肉眼可见的兴奋许多，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也不好好走了，最后两个台阶甚至是双脚并拢，直接跳了下来。 口中还加了一个小声的特效和欢呼：“哦耶。” 跟着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傅渝州，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岁岁也最喜欢跳下楼梯的两个台阶，稳稳落地的时候像是战胜了什么很困难的事情，给自己欢呼。 他握紧手掌缩了回来，脸上的笑容也敛去。 对房子的满意和对自己找到了第一阶段的合作甲方而兴奋的姜嘉宁，丝毫没有觉察到身后男人的情绪变化。 黑色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应该是商妙妙来了。 姜嘉宁脚步轻快的小跑了两步出去，果然，商妙妙带了两个中年男人一起来的。 见到她后笑了开来：“快来快来，我这次直接带了施工队的经理过来，还有这个设计师，你们也算半个同行。” 几人笑呵呵的打了招呼，带着人进了房间，傅渝州正在打电话，只是略微点头示意。 施工经理姓冯，之前一直跟商家的房地产公司合作，对于这么一栋别墅来说可以说是大材小用。 再加上三个人看起来都是非富即贵的样子，根本不敢拿乔。沟通得也很快，姜嘉宁想要保留原本的大部分建筑和风格，不需要翻新太多，工程量也小。 没有半天就已经全部谈完，傅渝州打完电话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神采飞扬地介绍着自己的想法，鲜活又可爱。 “好的，您的想法我大致都已经知道了，钥匙商小姐也给了我一份，明天我们就先动工了，会每天在群内通知进度的。” 冯经理把两人的想法和建议都做了合理的整合：“今天晚上会先发第一版稿子给您。” “好的。” 送走两人后，商妙妙双手捧脸看着姜嘉宁：“嘉宁你可太棒了，你说的那些我都好喜欢，尤其是壁炉，我太爱了～清海入秋以后就总是下雨，我就不爱出门，到时候可以在这窝一整天。” 傅渝州接完最后一个电话，走了过来：“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商妙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当这个电灯泡了吧。 “我就不…” “顾庭樾也去。”傅渝州道。 话还没说完的商妙妙一个大转弯答应下来：“我去！” 挎着姜嘉宁就乐滋滋地要出发。 车子停在了门口，傅渝州刚拉开副驾驶，就看到商妙妙钻进后座后姜嘉宁也跟着进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傅渝州：自己真的成司机了。 开到一半的时候，傅渝州就发现他们被跟踪了，从刚出发开始，一辆黑色宝马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正在愉快交谈的两个女生，怕吓到她们，于是不动声色地打了个电话。 陆安白接通电话后臭屁又嘚瑟地说道：“怎么样，你说自己会尽心尽力的帮忙后，小姑娘是不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傅渝州冷静又漠然地说道：“我有辆车好像还在梧桐大道上的4S店做保养还没被送回来，你帮我查查。” “什么车什么4S店，你还管这事？”陆安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梧桐大道的宝马4S店。”傅渝州强调，说话的同时又向后撇了一眼，两人并没有什么异样。 陆安白猛地反应过来，瞬间变得正经起来：“被追踪了？车牌号。” “HF7882，别忘了。查清楚了记得告诉我。” ------------ 第158章 生死时刻 热闹的高楼大厦渐渐变成了没什么人的郊外马路，路边的事物在人的视线余光中变成了快速掠过的剪影。 姜嘉宁觉得今天的车开得有点快。 从商妙妙的聊天中分出一丝心神看向傅渝州，后者面色无常，目视前方没什么不对劲。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心里还是不安，她问道：“我们是去哪里？” 傅渝州看了下后视镜正色道：“一家我经常吃的私房菜，他这个月刚来了一个甜品师，最近出了一款栗子蛋糕很受欢迎。” 身后的车还在紧紧跟着，在没什么车辆的大马路上安全无处躲藏，也许他一开始就没想躲。 傅渝州微微眯了下眼，不悦和烦躁一闪而过。 从小到大他遇到过危险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是这次偏偏选择了姜嘉宁在的时候，他的怒意直接在一瞬间到达巅峰。 陆安白的电话打了过来：“只有你自己吗？” “不是，打算去吃饭，东亭馆。”傅渝州压抑住了自己的燥意淡淡道。 “这个车牌号是套牌的，但是豹子说曾经在郑淞南的场子里见过，因为当时他开着这辆车嘚瑟，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郑家出手了？” 傅渝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睫在光线的映照下在眼底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暴戾。 舌尖顶了下后槽牙，他淡淡道：“我把蓝海集团看中的那块地给截胡了，顺便收了点他们的散股。” 陆安白倒抽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惊叹：“嘶！卧槽！怪不得她们要搞你，但是只有一辆车，看来是警告了。” “未必。”对面宽阔的马路并排驶来两辆车，而且速度很快。 傅渝州当机立断沉声说道：“安全带系好。” 原本正在愉快交谈的两个人瞬间懵了，傅渝州又说了一遍，然后狠踩了油门。 姜嘉宁马上动作很快地系上安全带，给手忙脚乱有些吓傻的商妙妙也系上。 两人紧紧握住胸前的安全带，也意识到了现在前后夹击的危险。 速度没有减下来，商妙妙带着哭腔的抖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人回复。 男人全身关注地关注着对面步步紧逼的车速，正前方的路已经被他们越线堵得死死的，好在他注意到前面双方交汇的地方有个缺口，没有护栏可以冲出去。 所以他再次就加速，争取在撞车之前到达。 身后的车也跟着提起速度，企图从右侧超车堵住他的路，但是被他反应迅速地提前变道堵住。 速度加快，两人后背死死贴着车靠背。 傅渝州在这种时刻依然冷静，他不像是在逃亡的车上，反而更像坐在钢琴前的优雅王子，单手打着方向盘，将一次次追上来的车甩在身后。 姜嘉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脑中只有四个字：西装暴徒。 这样的他更具魅力和野性。 千钧一发之际，傅渝州沉声道：“坐稳。” 猛然调转方向，车头几乎堪堪擦着对面的车头转入了旁边的小路。 宝马车虽然减速了，但是对面黑车却为了拦住他们，根本没有减速，两车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嘭！” 傅渝州没有停车，沿着小路一直往前开。 姜嘉宁想要回头，却被他呵止：“别看。” 身后又是连着的两声爆炸，商妙妙被吓得一哆嗦：“呜呜呜…吓死了吓死了…” 听到身边委屈到不行的声音，姜嘉宁指尖冰凉摸索过去把人拦在怀里：“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大胆…” 完全就是冲着她们的命来的。 傅渝州听出她语气中的颤抖，眼底满是阴鸷，下意识的握紧方向盘，尽量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是冲我来的。” 姜嘉宁眼睛瞪大，有人想杀他。 男人喉结滚动，生平第一次在遇到这种事情后感到了恐惧。 他略微艰难地开口：“抱歉，本来是想请你们吃饭的，没想到…” “你以前经常会遇到这种危险的事情吗？”姜嘉宁有些着急，眼中的关切和紧张怎么都遮不住。 她手动松了松安全带，整个人往前扒着副驾驶的靠背。 傅渝州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不痛，反而有种无法言喻的酸痒，让人有刹那间的失神和无力。 “你下次出门要带保镖才行啊，这样才安全。”姜嘉宁皱眉，想起做个司然来的时候身后齐刷刷的保镖。 当时觉得这人真装*，现在发现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文明社会，依旧有不怕死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硬拼的亡命之徒。 她恨不得让傅渝州再多备一倍的人。 “我…”男人喉间干涩，发出的声音有些低哑：“在清海已经没人敢这样了，大概是有新人进来想要试探一下。” 他也不知道怎么，明知道是郑家派来的人，可是他就是想推到司家身上。因为司然总是见缝插针地往姜嘉宁身上凑，让他很不爽。 现在甚至洗脑自己，郑司两家已经合作，郑家做的就代表司家做的，不算污蔑他。 果然，姜嘉宁听到‘新人’两个字，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司然的脸，清海市唯一能被傅渝州说是新人的，只有司家。 她看过傅渝州给她的资料，司家在海外的势力很大，可以说是黑白灰三道皆占。 刚回国，试探也好，示威也罢，确实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又有些愧疚，昨天她拒绝了司然，还当着他的面跟傅渝州上楼，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迁怒傅渝州。 男人半天没听到一点动静，微微侧目就看到了一脸愧疚的小姑娘，眼眶还有些泛红。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猛然抓紧一提，下意识地减缓了速度。 柔声问道：“被吓到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毕竟也不是谁遇到这种场面很快就适应良好的，他怕把人吓坏了。 “没有。”姜嘉宁被他温柔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鼻尖一酸，眼眶发热。 “对不起。” 傅渝州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找了个地方停下车，然后转身看她。 小姑娘眼眶泛红，眼底满是歉意，可怜巴巴的像是闯了祸的小猫，颤巍巍的说道：“对不起，可能…可能都是因为我。” ------------ 第159章 心跳加速 姜嘉宁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 男人眸色深谙，抬手用拇指在她泛红的眼尾蹭了下，像是压抑着什么，嘶哑着嗓音道：“跟你没关系，姜姜怎么想得这么多，嗯？” 眼尾处的皮肤被蹭的有些发热，酥麻的触感自耳后传至后脑勺，姜嘉宁眼神迷茫。 她揪住自己的衣服下摆，语调温软：“真不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吗？” “不是。”男人声音很轻但是十分沉稳。 他有些后悔暗戳戳的背刺司然了，居然让她这么难过。 怕她不信，继续解释：“都是猜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揽…” 他说着，姜嘉宁脸上慢慢晴转多云，浅浅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多愁善感的反应。 傅渝州不止心里痒，手也痒，抬起的手还没碰到眼前人的头发，蓦然从旁边探过来一张苍白又无语的脸。 “你俩要不要先关心一下我？？”商妙妙无神中掺杂着鄙视和无力的目光盯着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手上。 姜嘉宁：…… 傅渝州：…… “生死关头，劫后余生，你们这样，合理吗？合适吗？”商妙妙痛心疾首，“我这么大个人就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吗？” 原本恐惧的情绪逐渐变得麻木，然后现在是无语。 她是什么让人容易忽略的人吗？为什么要无视她在那你侬我侬… “我…”姜嘉宁脸上的尴尬都要止不住了，要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真的忘记车里还有她了。 傅渝州回过身发动车子，留下她哄了商妙妙一路。 陆安白的电话打过来：“这帮人搞得这么大，估计等会警察要找你谈话了。” “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傅渝州并不在意：“他们自己自找死路。” 商妙妙脾气一阵一阵的，很快就又嘻嘻哈哈了起来。 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小声问道：“这饭还吃吗？” 姜嘉宁把目光投向驾驶座的男人。 “先去，不然我们现在自己回去也危险，吃完饭会安排人的。”傅渝州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 一点也没有刚经历生死的紧迫感。 三人刚到，顾庭樾就直接冲过来把商妙妙抱在怀里检查了个仔细，原本一直吊儿郎当的笑模样也没了。 恨不得要杀回去再教训一顿那些人，最后被傅渝州拦住。 回到包间，姜嘉宁就看到了一个非常让人意外的人——苏毛毛。 “你回清海了！”惊讶溢于言表。 苏毛毛眉眼带笑：“对啊，毕竟我和我徒弟的出道在即，这不是呆不住了吗。” 姜嘉宁忙把人介绍给商妙妙，两个外向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相同话题。 这时候她才发现傅渝州安排这顿饭的意义。 是为了让她放心把小宇签到一心娱乐，然而他也没有多说。 经过刚刚的生死一线和现在的事情，原本竖起防备的心墙好像有些松动。 最后吃完饭，定下了两人的出道时间，元旦跨年晚会压轴出场。 这段时间会先以神秘嘉宾，重量级歌手和新生代原创小生为宣传点，争取一露面就成为热搜。 距离元旦没多少时间了，姜嘉宁也想要争取自己工作室的落成和小宇出道日双喜临门。 所以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她几乎都快要住在红砖别墅了。好在是以小翻新为主，大多数的工作都在家具采购上。 定制沟通的时间多过成品采购，累得姜嘉宁回家倒头就睡。 中间抽时间去了趟医院，有徐景冬的细心照顾闻泱瓷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是沈识淮始终在国外没有回来，连电话也没打过。 姜家宁知道，闻泱瓷一直没有百分之百的下决心，就是在等这个人的电话。 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也慢慢死心。直到清海又一次下大雪的那天，她看着窗外说自己让徐景冬买好了机票。 后天就走了。 断崖般的决定，再也没有犹豫。 姜嘉宁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一句话：“我等你回来。” “你别来送我，我怕我更难受…”闻泱瓷轻声道，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好，我们不说再见。” 是个心软的不行的小孩子，即使自己遇到过很痛苦的事情，只要一点温暖就会让她驻足。 但是姜嘉宁相信她会涅槃归来的，因为上一世没有她，闻泱瓷靠自己也成功了。 她走的那天天气不是很好，多云没有太阳，入目满是积雪。 姜嘉宁的心情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失落了好几天，傅渝州几乎每天忙完都会过来找她吃顿饭，宵夜也好，甜品也好，从不落空。 除了姜静瑶的洗白新闻愈加甚嚣尘上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她现在没时间，也不愿意回姜家，她挂断了无数姜黎鸣的电话，只为了能够在工作室尘埃落定后再专心去处理。 已经捏到了他们的小尾巴，还怕什么呢？ —— 凛冬的晚上，明天就是元旦了。 红砖别墅总算是竣工了，姜嘉宁留在了最后，一个一个对完细节后，她伸了个懒腰。 浑身的骨头都在响，总算了迈出了这一小步。 手机在一楼的工作台上响起，姜嘉宁快步跑下楼梯去接。 “结束了没？”电话里，傅渝州语气温柔。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个样子，姜嘉宁还是心跳空了一拍：“嗯。” “我在工作室门口，送你回去，顺便有事跟你说。” 姜嘉宁意识到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于是洗了个手后外套都没穿，直接拿在手里快步走出红砖别墅。 傅渝州的车就停在门口，别墅门前有一个路灯，傅渝州穿着一身黑色长外套就立在圆锥形光亮的一小块里，就像是专门为他打的一盏舞台灯。 即便此刻路上空无一人，地上的落叶打着旋，他依然像是一个优雅绅士的王子。 姜嘉宁停下脚步，目光直愣愣地看向他没有出声，一直到男人抬脚朝她走来。 傅渝州接过她手里的外套，把人揽进怀里，带着温度的手包裹上她刚刚被凉水冲过的手，帮她回温。 “急什么，怎么不穿上衣服再出来。” 边说边拥着她上车。 冬日的风很冷，傅渝州的手很暖和，姜嘉宁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 第160章 风起暗涌 “明天开业？”傅渝州问道。 “嗯，对，跟小宇的出道时间是同一天，双喜临门。” 车子启动，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连车子也很少，傅渝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这边接到个人，你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姜嘉宁打了个哈欠，眼尾渗出星点泪，懒懒地问道：“谁啊？” “偷你设计稿的Amanda。” “是她？”姜嘉宁瞬间就不困了，眼睛瞪大转头问他：“姜静瑶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怎么找到的。” 傅渝州道：“不是我找到的，是她走投无路找到我的，你没有见到她，她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走投无路？”姜嘉宁皱眉。 “嗯，明天小宇结束后，我带你去见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嘉宁点点头，困意再次席卷。 傅渝州放缓了车速，没一会小姑娘就已经睡过去了。 车子停下的时候，男人看到了外面司然的车子，这段时间，几乎三天能遇到一次，他可真是不死心啊。 傅渝州扫了一眼对面没开灯的车子，倾身到副驾驶，抬手帮姜嘉宁松安全带。 但是从司然的角度来看，就是傅渝州压在姜嘉宁的身上，两人正在热吻。 车内突然一片大亮，安静的街道响起一声突兀的车子启动的嗡鸣声。 司然的车快速从他们身边经过，消失在街口。 傅渝州勾唇轻笑，看来短时间内不用再见到他了。 接着把人轻声叫醒后送上了楼。 —— 第二天，商妙妙在工作室举办开业，这是她们说好的，她对外，姜嘉宁对内。 而且她现在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陪着赵睿宇彩排，网上关于苏毛毛复出的消息已经开始悄悄揭秘了。 而跟她同一组合的赵睿宇暂时还没有人知道是谁，但是对他的好奇却已经达到了顶峰。 深冬的天，五点左右就已经慢慢暗下来了。 也是顾庭樾特意照顾，小宇跟苏毛毛有专门的候场区，但是也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独立的休息间。 本来她还觉得不好意思，等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傅渝州推门走了进来，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给他准备的不是为自己。 她纯粹是占了傅渝州的光。 毕竟，跨年晚会的投资人可是F·L集团。 “饿不饿？我让人送了吃的过来，一会稍微吃点。”傅渝州拉过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好。” 简陋的折叠椅上坐了一个矜贵的男人，瞬间也变得贵气不少。 姜嘉宁单手托腮看着眼前的男人，手指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脸颊，眼睛有些移不开，她大概是知道自己没办法对这个男人死心了。 “你…”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起身就要去开门。 傅渝州皱眉，觉得自己可能被迫失去了听到一件重要信息的机会，拉住她的手：“你先说说。” 敲门声越发的迫切，隐隐有在不开门就要砸开的意思。 姜嘉宁笑了下安慰他：“我先开门，没事。” 门刚一打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动作迅速的钻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傅渝州察觉到了危险，大步迈过去把人拦着身后，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傅…傅总…”来人哆哆嗦嗦地摘下口罩，居然是赵嫣然。 原本清冷高傲的容颜已经不在，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痕，面容憔悴像是老了十几二十岁。 “你怎么进来的？”傅渝州厉声道。 赵嫣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我错了，傅总，我错了，你救救我吧，郑希怡要弄死我啊。” “什么？”姜嘉宁从男人身后探出头，一脸惊讶。 “你自己选择的，现在又以什么立场来求我帮你。”傅渝州沉声道，眼底的厌恶几乎都要涌出来了。 赵嫣然现在只想活命，更是被郑希怡折磨得不敢再有一丝幻想，哭求着说：“上次让我配合拍照的就是郑希怡，她现在要杀人灭口，我是拼了命才跑出来的，您既然能救Amanda为什么不能救救我。” “我们两个被关在一起，我都知道，是郑希怡设计的姜静瑶举办设计秀，也是她指示Amanda把设计图给姜静瑶的，为的就是搞臭姜家的同时还让司家的小公子拿下姜…姜大小姐……” 赵嫣然边哭边说，努力把自己知道的真相全部说出来，为的就是证明价值保住命。 姜嘉宁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原本以为是姜静瑶，没想到…郑希怡才是设计秀背后的推手。 她看向傅渝州，因为Amanda在他手里，他肯定已经审过一遍了。 男人点了点头，姜嘉宁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彻底沉了下去。 赵嫣然还想继续，但是却被傅渝州打电话叫来的人捂着嘴巴拖走。 他本来是想过了今天后再说的，但是没想到被赵嫣然给破坏了。 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沉重，姜嘉宁叹了口气问道：“肯定不止这样吧？你还得到什么消息了？” 男人抬手推了推眼镜：“郑希怡知道小宇要出道，给了赵大壮钱，让他破坏小宇的出道日，还有…姜静瑶从昨天开始就在网上开始编造小宇的各种黑料，买了水军，打算等到明天全部发出来。” 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尖叫声，苏毛毛的歌声传来，随后就是小宇的声音。 两人已经上场了。 可是台下的暗流才刚开始。 姜嘉宁脸色苍白，指尖一片冰凉，不知道为什么赵大壮可以要钱不要命，不要自己的孩子好好过日子。 她可以接受这些人对付她，但是不要牵扯到小宇。 傅渝州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这些我都已经拦下来了，姜静瑶不会成功，赵大壮也已经被关起来戒赌了。” “她的阴谋，一个都不会得逞。” 声音轻柔，但是很平稳，像是在叙述着已经发生的事，格外笃定。 姜嘉宁眼底涌起的湿意和恐惧渐渐退散。 “羽毛！羽毛！…”外面齐声的高喊声再次把姜嘉宁的思绪拉回。 是苏毛毛和赵睿宇的CP名称，看来这场跨年晚会很成功。 ------------ 第161章 姜家的报应要来了 与之前预计的一样，赵睿宇评价一首原创的《从哪来》，直接引爆全场。 再加上苏毛毛的复出加持，连着好几天都是热搜前十的位置。 这下成天不着家的人成了赵睿宇。 而这期间，姜嘉宁也没闲着，专门见了Amanda一次，还拿到了一份录音证据。 可以直接让姜静瑶彻底消失在姜家的证据。 立春的好日子，小宇和苏毛毛被洪志文带去了国外拍杂志，正好是可以消除一切后患的时间。 天气不算太冷，男人难得没有穿正式的西装，姜嘉宁从车上下来，看着他一身白衣黑裤，金丝眼眶眼睛前细碎的黑发被风吹起。 姜嘉宁微微眯了下眼睛，只觉得阳光晃了下眼睛。 “我在这等你，需要我的话给我打电话。”傅渝州声音淡淡的，满是信任。 姜嘉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不想纠结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说是要追她，但是一次也没再开口，只是默默陪着她，所有她没做好的，和做不到的，都是这个人在查漏补缺。 他教的给的远比口中说的更多。 姜嘉宁歪头冲他笑：“谢谢。” 然后踮脚凑到男人耳边说道：“谢谢你愿意给我时间，等我回来，消除谣言，通力合作，最后…我希望咱们的关系也改变一下。” 傅渝州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涌上笑意和温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侧目凝视着她。 两人的距离很近，男人的镜片因为她的呼吸，腾升起一片水雾。 喉结滚动，傅渝州哑声道：“消除谣言，完成合作，和改变关系，这些是必然的连接关系，还是可以分开理解的个体。” 姜嘉宁炸了眨眼，鼓了下嘴巴红着脸说：“不是必然的关系，只是一个…叙述的顺序而已…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手掌已经按住她的后颈吻了下来，姜嘉宁猝不及防的睁大眼睛。 轻轻的啃咬和吮吸，傅渝州耐心无比的延长这个吻。 许久后才松开她。 姜嘉宁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大口的喘息着。 傅渝州把人抱得更紧，急促的呼吸声，不断擂鼓的心跳，两人都知道对方的答案。 这个吻又意味着什么。 男人抚了抚她后背的长发，低声道：“去吧，我给你托底。” 春日到来，枝桠抽条出嫩芽，头顶横亘许久的乌云被一阵风吹远。 姜嘉宁心里生出无限勇气。 身后的男人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那道原本关着她的铁门。 姜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到来，一楼除了佣人没有别人。 姜嘉宁刚到二楼的楼梯，就听到姜黎鸣正在跟周烟争吵的声音。 听话头好像是周烟在姜黎鸣的衬衫上发现了口红印和香水味。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姜嘉宁冷笑。 转身去了姜静瑶的房间，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房间窗帘没有拉开，一片黑暗。 小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几个空酒瓶，地上像是刚开完什么热闹的聚会般狼藉。 她进到卧室，姜静瑶还没起，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团，长久没有打开的房间有一股怪味。 看来没有搞臭小宇，让她大受打击。 既然如此，自己就来送她一程，姜嘉宁打开手机录音。 姜黎鸣的声音传出：“郑总真是好兴致，居然愿意送两个美人来照顾我。” 然后就是一阵猥琐的笑和得意的口气：“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赵影后吗？怎么也变得像个狗一样…” 被子动了一下，郑希怡的声音传出：“姜总这是玩笑话了，您家里的不是养了一个嫩的吗，难道还不能让你尽兴？” “你说姜静瑶？玩玩而已，以后还是要嫁到顾家去的。” 郑希怡发出嗤笑声的同时，被子被一把掀开，姜静瑶看到是她后一脸狰狞：“你到底想干什么！” 手指点到暂停键：“我以为你对付小宇的时候知道呢，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还敢这么高调。” 姜静瑶踉跄下床，头发凌乱眼睛发直，步步逼近：“把录音给我。” “可以是可以…”姜嘉宁笑道：“那我的设计本呢？” 姜静瑶脚步不停，企图上手强，一个宿醉的酒鬼，姜嘉宁轻巧躲避，然后再次打开录音，郑希怡声音重新传出。 “姜总，只要您能跟合作，把姜嘉宁嫁给我哥哥，我保证，以后从傅家分到的蛋糕，咱们平分。” “不行，姜嘉宁我另有用处，姜静瑶倒是可以给你。” 郑希怡声音越来越冷：“你玩过的烂货给我郑家，姜总这是什么意思。” 姜黎鸣的声音更冷：“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设计秀从头到尾就是你安排的，这个女人不就是给姜静瑶那个蠢货送稿子的吗…” 两人说得越来越多，唯一不变的就是，姜静瑶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是一个物件，比之她上辈子，有过之无不及。 姜静瑶抱着脑袋尖叫：“我不听我不听，我以后会是顾夫人的…” 这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而姜嘉宁就是要打破她；“那顾北城要是听到了这个录音呢，跟养大自己的父亲乱伦…啧啧啧…” “给你！我给你！”姜静瑶彻底绷不住了，几乎是跑向了阳台，徒手刨开一颗景观树，把一个用塑料薄膜包好的设计本拿了出来。 她颤抖着举起：“你把录音删了，手机给我，我把设计本还给你。” “扔过来。”姜嘉宁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冷冷道。 “你先删！”对面已经精神崩溃。 姜嘉宁只好当着她的面点了删除键，设计本直接被砸了过来。 “给我手机，给我手机。”姜静瑶扑了上来，一把抢过手机，不断的翻找着有没有其他存底。 姜嘉宁打开设计本，虽然不满了水渍，但是确实是她小时候的那本，虽然每张的签名都被毁去，但是最后一页的签名还在。 外面突然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凌乱异常。 姜嘉宁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姜家人的报应要来了。 “啊！！我要杀了你！”姜静瑶看到短信里最新的发送记录，双眼通红发狂起来。 ------------ 第162章 揭露奸情 短信正是发给周烟，姜黎鸣和顾北城的录音文件。 所有埋藏在地底的阴暗，都被她直接揭开了。 房间门被人‘嘭’的一声推开。 周烟像是一个被人抱走孩子的母狮子，怒发冲冠，双眼通红。 手机被她紧紧握在手心。 她在看到地上已经疯了的姜静瑶后更加的癫狂，猛地扑上去，连扇带踹的。 绝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你个婊子！啊啊啊啊！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是我女儿啊，女儿啊！” 周烟的每一个字都似乎含着血泪，让人听了心里胆寒。 姜嘉宁却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撕打的两人，只是冷冷的转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姜黎鸣。 真恶心。 姜黎鸣脸上有被打出来的手印和血痕，很显然也遇到了姜静瑶此时一样的额待遇。 他像是一条毒蛇，眼神阴狠的看着造成这一切的推手，自己的大女儿姜嘉宁。 “两女争一男，在您这个年纪得此殊荣，开心吗，爸爸。”姜嘉宁冷漠的说道。 声音几乎淹没在周烟和姜静瑶的尖叫声中。 可是她确定，姜黎鸣听到了，因为对方的眼神变了，恨不得撕碎她，但是她很高兴，嘴角勾起一抹笑。 周烟把姜静瑶骑在身下，拼命地厮打，姜黎鸣原本是想让佣人上来把人拉开的，但是听着她口中泣血的控诉，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沉着脸进了房间，他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姜嘉宁。 手刚举起来，姜嘉宁就漠然道：“今天我就是少了一根头发出这个门，您平南的项目和清海的公司都保不住。” 眼神越发犀利，只是一番威胁的话就让姜黎鸣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姜嘉宁一字一句道：“不信就看看姜家外面站着谁。” 眼前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女儿跟傅渝州走得近，全市皆知，他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司然也曾警告过他，明里暗里说自己喜欢姜嘉宁。 确实是怎么都不能动。 强忍着收回了手，然后把地上的两个女人拉开。 姜静瑶一把抱住姜黎鸣，哭哭啼啼的样子看得周烟再次崩溃上前要杀了她。 “啪！”一巴掌让吵闹的房间瞬间变得安静。 周烟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黎鸣：“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打我？从我嫁给你，就帮我谋划，让我爸妈给你资源，给你资金，甚至还把周家的股份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歇斯底里地叫嚷着，完全没有优雅贵妇的模样。 挥舞着双手一下下地打在姜黎鸣的身上：“都是白眼狼，白眼狼，打我，你居然敢打我，玩女人你还有理了，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三人再次打成一团，姜嘉宁没兴趣看她们狗咬狗，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转身离开。 姜黎鸣有心留下他却被周烟纠缠，身后姜静瑶还拉着他当挡箭牌，没几分钟脸就被挠花了。 刚走出门，姜元嘉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她，双手紧紧握拳。 看起来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姜嘉宁精神提高，离他两步远快步下楼，而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再没有关注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姜家出来，傅渝州没有在车里坐着，靠在车门边懒懒地刷着手机浏览文件，听到开门声后抬头望了过来。 瞧见她出来了，脸上扬起微笑打开车门。 车速不快，一路上两人都自然的十指交叉相握。 原来两个人真正的交心恋爱后是这种感觉，胸口涨涨的，像是盛满了蜂蜜，甜蜜又翩然。 没有回公寓，傅渝州把车停在了红砖别墅，即使大门敞开，工作室也没什么人。 铁门旁边的方柱门框上是木质的门牌，上面是烫刻的工作室名字：溯。 两人手牵手进去，商妙妙正在大厅的沙发上歪歪斜斜地坐着，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马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生意不好，她有些委屈：“嘉宁，我发了咱们工作室的作品，但是每次都有水军过来捣乱说我们有红眼病全是抄袭别人设计风格，明明你才是被抄袭的，这些人怎么都胡说八道。” 姜嘉宁微微一笑，举起手里的东西：“我这不就给你来送证据了。” “啊啊啊！！嘉宁，我们这下是不是要发了！！”商妙妙翻开没几页就发现了这是她之前的设计稿。 “对！” “我要好好策划一下要怎么才能让这个东西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商妙妙边说边一张张扫描，然后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 “你们约会去吧，这东西交给我就放心吧！” 姜嘉宁扶额：“现在可没时间约会，你发力了，咱们工作室也要能接住才行。” 傅渝州了然，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打趣道：“女朋友要工作，那我也得跟上才行，是时候处理郑家了。” “那司然呢？”姜嘉宁问。 “交给我父亲了，他们早些年打过交道。”傅渝州不深在意。 “好。” 两人相视一笑。 所有的进度和结果跟她们预想的差不多，原始手稿一经发出就引来了空前强大的讨论度。 原本喜欢这些衣服的人苦于姜静瑶抄袭丑闻找不到可以购买的渠道。 现在整个事情反转了，姜静瑶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同时，工作室也彻底出圈。 原本没什么名气，还有点偏远的工作室上门客户顿时络绎不绝。 商妙妙每天累的黑眼圈特别重，电话接不断，可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去过。 姜嘉宁也彻底住在了工作室，好不容易得来的流量，她必须要抓住。 两人的恋情刚开始就面临着同市‘异地恋’的尴尬情况。 傅渝州也没有闲着，带着自己手下的精英团队专狙郑家。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郑家老太太为了让傅家消气，直接把郑希怡踢出了蓝海集团。 一撸到底，彻底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职务的郑家千金大小姐。 在清海市整个圈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再次变天了。 ------------ 第163章 遭遇车祸突变 天气渐渐回暖，姜嘉宁没黑天没白夜的见客户，做设计，终于在工作室逐渐走上正轨后有了几天休息的时间。 “喂，今天别来接我了，小宇回来，我去机场接他，给他个惊喜。” 红星路上行人匆匆，姜嘉宁穿着薄风衣，原来的及腰长发被剪到肩膀下面一点，A字裙搭上过膝靴，细高跟在白色地砖上踩的啪啪响。 手机那边的傅渝州正在会议室里跟郑家老太太谈判。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刚刚还目光凌厉，此刻却柔软了神情的男人。 “嗯，结束了告诉我。” 手机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渝州嘴角上扬，看起来像是融化积雪的冰山。 挂掉电话，傅渝州的目光在寸寸变冷，看着郑老太太好一会，才漠然道：“投石问路是手段，处理了那块石头跟我有什么关系？郑董搞错了。” 郑老太太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年纪，不看家底对方也该给点尊重，没想到傅渝州软硬不吃。 她甚至都把郑希怡安排到国外去，五年之内都不要回来可对方还是不愿意。 “杀人不过头点地，傅总当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吗？” “后路？你的后路你自己去挣，至于我，不需要。” 这话可谓狂妄至极，在场的人都面色一凛。 孟时皓恰到好处的起身推门客气道：“各位请。” 赶人的姿态做得很足。 “好，那就希望傅总不要后悔！”郑老太太拉着脸，浑浊的眼珠定定看了他两秒，然后转身离开。 郑董带来的人跟着她一起出了 F·L大楼，上车之际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声音格外阴冷：“既然逃不脱，那就釜底抽薪，告诉希怡，可以动手了。” “是。”保镖应后马上发了条指令出去。 与此同时，还没到机场的姜嘉宁接到了郑希怡的电话。 原本想直接挂掉的，但是对方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一句废话没有，直入主题。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傅渝州会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郑希怡的语气中有浓浓的幸灾乐祸和阴狠。 第六感告诉她，不能听，这是魔鬼的引诱，可是对方却一句一句强行把她拉入了地狱。 “他以前对所有女人都不假辞色，为什么就对你好，别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你只不过是命好，长得像他那个早死的小青梅。” 额角眉心突突直跳，心脏也破了一个大洞，正在呼呼刮着冷风。 姜嘉宁手脚冰冷，僵硬道：“我不相信你的话。”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有点道理的，不过...我现在跟你说这些，纯属是因为。” 郑希怡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可怕：“我不好过，你也别想。” 心口破损的大洞被左右拉扯，血肉模糊。 姜嘉宁还在安慰自己，别信她的，晚上亲自去问傅渝州，他不会骗自己的。 直到对面丢下一句话：“证据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好好享受。” 通话结束，邮箱叮咚一声。 红色的未读 1标志格外刺眼，姜嘉宁看得入神，手指却没敢点开。 车子到达机场，司机微微侧目：“美女，到机场了。” 姜嘉宁回过神，手指一动点开了那份文件。 潘多拉魔盒打开了。 过了好一会，姜嘉宁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师傅...直接去 F·L大厦。” “好。”拉了个大伙，司机师傅笑得合不拢嘴，压根没注意到后座乘惨白如纸的角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目的地越近姜嘉宁越绝望。 这份绝望来源于真实，邮箱里的照片和资料，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事实就是这样。 她手指颤抖着把邮件发给了傅渝州，然后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她，我是姜嘉宁。” 两分钟不到，傅渝州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悲凉和痛苦的绝望。 姜嘉宁惨笑：“原来…真的是这样…”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砸下。 傅渝州的手死死握住手机，喉间干涩：“我承认一开始……” 话没说完，手机那边传来一声急刹和巨响。 通话结束。 手机从耳边掉落到地面，男人永远从容不迫的脚步变得踉跄，耳边一阵嗡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脑海中一片空白，楼下拐角处一辆货车与出租车相撞。 里面有他最爱的人。 所有人都在说话，听不到，怎么听不到。 他眼中只有那个染满鲜血的手，支在已经变形的车窗在，垂在半空中。 “嘀嗒嘀嗒。”血落地的声音。 太吵了，吵得他头都要炸开了。 他还没解释清楚呢，怎么就出事了，只隔了一个路口，他们本来就要见面了的。 不应该这样的。 救护车的灯光在眼前闪烁，有人在拉他，想要把他怀里的人带走。 所有人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世界扭曲，怀里的人在一点一点变冷，只有血还是热的。 傅明远和凌荔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满身是血的傅渝州，跌坐在抢救室的外面，脸色惨白，失神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没有反应。 “渝州…” 儿子从来没有这样过，狼狈又傍徨，凌荔心被揪起。 她不想闺蜜刚有起色，儿子疯了。 手轻轻搭在儿子的肩膀上，还是没有得到反应，她心慌的更厉害了，不由得红了眼睛开始落泪。 傅明远看不得一个男人这么颓废，尤其是知道里面的人是姜嘉宁后更是升腾起一团火气。 上前拉着他的衣领拎起来顶在墙上：“你给我清醒一点！为了个不知道来路的女人要死要活，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傅渝州还是没有反应，姜嘉宁就就给他最后的温度是凉。 他就也把自己冰冻起来了。 “啪！”傅明远一巴掌扇了过去。 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她不是岁岁！你给我清醒过来，不要再发疯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点燃了他。 ------------ 第164章 大结局 傅渝州猛地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赤红着双眼，几乎要吃人的凶狠。 吼道：“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岁岁，但是那又怎么样！我爱她，我爱姜嘉宁。” 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傅渝州犹如发狂的野兽。 凌荔愣住，儿子可以从岁岁的执念里走出来她很开心，但是… 她看了一眼正在手术中的抢救手术室。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没办法两全的现在。 傅渝州脱力的瘫坐在地上，傅明远夫妻也是心情沉重。 护士在这时候拿着病危通知书出来，傅渝州冲了上去：“我女朋友怎么样了？” 护士的语速很快，边下病危边说：“患者现在几乎算是全身的血液都换一遍了，但是手术还在继续，血库里的 o型血不够了，你们去查个血，合适的就献血备着。” “还有这个病危通知书，签下字。” 傅渝州签过最多的是合同，百亿的都不在话下，可是现在他的手在抖。 写完最后一笔后，他握紧拳头哽咽着恳求：“求求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 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被他的态度和虔诚震惊到了。 抢救室里，姜嘉宁看着手术床上的自己，有些难过。 她记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早就应该想起来的记忆。 她的名字应该叫盛安岁，小名叫岁岁。 傅渝州钱包里的那个女孩就是她，傅家老宅的昌叔是她父亲。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即便没有什么实质的感受，她还是觉得冷。 郑希怡安排的车祸，要了她的命，傅渝州怎么办，失去了她两次。 他是不是还撑得住。 手术进行了一夜，她的身体被插满了管子送进了重症室。 傅渝州要想进去看她就必须要把自己先整理干净。 血渍干透黏在皮肤上，他完全忽视。 最终又为了能在看到姜嘉宁，低头回去休整，又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傅明远夫妻看着儿子这样，心酸不已的同时又要撑起整个集团。 “不对，血型不对！”傅明远突然皱眉道。 “你在说什么？”凌荔愣住。 “DNA报告有问题。”傅明远曾经亲眼看过姜家的检验报告，又想到手术当天护士的话。 他面色沉重：“姜黎鸣是 AB型，他怎么会有一个 O型血的女儿。” 隐藏最深处的密码被发现。 傅明远不敢再刺激儿子，自己去查。 期间又下了几次病危，进了两次手术室，姜嘉宁困于身体周围 10米，再远就出不去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渝州一天天的消沉，日渐一日的麻木。 “我都记起来了，渝州哥哥……” 姜嘉宁趴在傅渝州背后小声地说，可惜他听不到。 病房门被打开，傅明远夫妻如出一辙的面如死灰。 凌荔几乎是见到床上瘦得皮包骨头的姜嘉宁后立刻哭了出来。 “岁岁……” 傅渝州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心里千疮百孔，姜嘉宁连他的介绍都没有听到。 都是因为他…… 悔恨的情绪排山倒海般地涌了上来。 然而傅明远接下来却直接爆出来一个更加让他承受不住的真相。 “她就是岁岁。”傅明远如同年久失修的木头般垂锈僵硬。 事情查清楚并不难，甚至很简单。 因为罪魁祸首就在他们身边，顾盛。 当初傅渝州被绑架也有他的份，但是他更聪明，或者说留了一手。 把消息传给了傅家，如此一来，傅家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帮顾家的原因。 可惜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掉下山崖的岁岁看到了顾盛和绑匪对话，他不放心，于是暗地里追查，早一步发现了岁岁，并偷偷安排进了姜家。 一开始姜黎鸣并不知道这个情况，直到平南的项目出事，顾盛为了不让姜家撤资，这才把真相告诉姜黎鸣。 两家守着同一个秘密，想让傅家永远为他铺路。 “因为他们两家的私心，让阿昌一家分离了小半辈子，岁岁还…”傅明远哽住。 傅渝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心中的怒火有燎原之势。 “岁岁的事我还没告诉阿昌...失而复得后再次失去，我怕刺激到他们夫妻两人。” 傅明远语重心长：“你与其颓废下去不如振作起来为她报仇，郑家，姜家，顾家，我一个没动，都留给你来。” 他说完后不再发出一点声音，身形沉重，目光如电地看着床边已经胡子拉碴的儿子。 这一关必须让他自己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渝州终于动了，他站起来俯身亲了一下床上人的额头。 许久没有说话，嗓子沙哑：“等我，给你办完仇我就来陪你。” 傅明远松了一口气，半空中飘着的姜嘉宁也放心不少。 真相大白，就算她救不回来了，也不想傅渝州那么意气风发的人变成废人。 接下来的时间，傅渝州每解决完一个都会来病房给她汇报。 按摩，喂水，擦拭，做得很仔细。 他依旧在等姜嘉宁回来。 “姜家对你不好，我把他们都赶出去了，一间房，一点钱都没留，过去得罪过的人会把他们撕碎的，这样长久的折磨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傅渝州帮她捏着腿，口中不断说着：“顾家也是，你知道吗，他知道了姜黎鸣和姜静瑶的事情，打上门去，结果出来后断了腿，现在没了家产，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这辈子注定要变成瘸子了。” 他说着说着中间停顿下来，一大片的空白时间，再次出声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还没出气是吗？所以一直不愿意醒过来。” 姜嘉宁叹气：“我没生气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郑家也完了，郑希怡没了家里给的钱，已经被国外的男友卖去泰国了…我帮你出气了，你醒来好不好。” “哎……”姜嘉宁心脏酸得不行，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对方的脸，结果一滴热泪砸在了她手背。 有问题？！姜嘉宁瞪大眼。 世界旋转，扭曲，周围的环境变成光线，她快速下坠。 眼前彻底漆黑，只有不远处有个小亮点。 有人在叫她：“岁岁，快来……” 是熟悉的声音。 与此同时，傅渝州手中握着的手，手指轻轻跳动一下。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连呼吸都不敢。 姜嘉宁眼睫微颤，有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刺眼的光让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口中喃喃：“渝州哥哥……” 强烈的喜悦盈满心脏，傅渝州几乎失声：“我在我在，渝州哥哥在……” 她记得自己了，她想起来了。 泪水滴落在姜嘉宁脸上，他嘴唇轻颤贴在她额上。 想起来就好，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离。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