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日月山河 ------------ 第1章 大明第十六帝,拜见太祖高皇帝! (小说不是史书,咱们看个乐呵就完了,乖,脑子先放这) 崇祯十七年。 三月十六日。 煤山。 “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尸,勿伤百姓一人!” 朱由检耳边犹响起方才呐喊,面色恍惚的摸了摸歪脖子树,扭头吩咐道: “给朕砍了它。” “是,皇爷!”王承恩细声应道,悄咪咪抽出抱着的那把弯刀,上前一下又一下的砍着歪脖子树。 “晚来一步啊,后宫佳丽与公主们全部自刎殉国,崇祯也到了穷途末路,吊死在歪脖子树下的时候。” 朱由检坐到一旁大石头上,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你说穿越到哪一朝不好,偏偏给我整到崇祯十七年!我人品有这么差吗,这么些年都是慈悲为怀……” “这皇帝当的是一天福没享,直接开始遭罪啊,他李自成马上要打进京城了,可崇祯身上现在除了骨气,啥也没有啊!” 王承恩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强忍泪水,低声劝说道:“皇爷,闯贼军还在百里之外,还有转机的,一定还有转机的……” “哪里来的转机,京营大疫,使朕手中无可用之兵,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朕已经很久没见他了,浩渺大明只有你我君臣二人立于煤山,转机在何处?”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别砍了,说不定一会用得上!” 拿着弯刀砍树的王承恩立刻老泪纵横起来,边擦泪边安慰他:“诶,皇爷,没事的皇爷,老奴在这陪着您呢。” 百官怕是已经在沐浴焚香,早早去城门口跪着,迎接大顺闯军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认命! 趁乱逃出京城,再谋生路未尝不可! 朱由检正要拍拍屁股走人,忽然身形一顿。 【大明十六时空开启】 【主线任务:打造十六座巅峰大明王朝】 【现阶段奖励:时空行走 小结界】 【检测崇祯时空国运凋零,开辟两座时空‘洪武十五年’‘建文四年’】 “这意思是,我能去找老祖宗?” “太祖高皇帝开局一个碗都能盘活,我这算个屁啊!” 朱由检一拍大腿,迸发出惊喜的神色。 很快。 他冷静下来琢磨道: “先去洪武时期找太祖爷,而后去建文朝找建文帝,不对……建文四年那不正是燕王朱棣造反的时候吗,不会这么巧,带着朱元璋见朱棣吧?” “不对,算起来该叫太祖爷跟老祖了,毕竟穿越成了崇祯,血缘关系在这呢。” 朱由检微微担心,老朱那个暴脾气不会把朱棣给当场打死吧! 他回头挥了挥手:“王伴伴先退下,朕想静静。” “诶,皇爷,我就在下面候着。” 王承恩擦着眼角泪痕,泣不成声说了很多话,依依不舍的退下。 王承恩往山下走了几步,背靠着一根树无力滑落,忽然捂脸痛哭:“都这时候了,奴婢去哪给皇爷找静静啊。” 奴婢办不到啊! 呜咽的哭声传到山上,朱由检身形一顿,感叹不已。 你听这哭声。 多真诚! 多无能为力! “好太监,以后让你管西厂,东厂管不了的,你西厂管,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朱由检颔首点头,记住了这无力无助的患难时刻。 当下心中默念:“打开‘洪武十五年’时空通道!” …… 洪武十五年。 应天府。 坤宁宫。 “妹子,吃点吧,咱求……” 躺在床上的马皇后苍白脸上满是决绝,闻言她扭过脸,无动于衷。 朱元璋殷勤的神色瞬间暴怒,甩飞两盘糕点,怒道:“你爱吃不吃,饿死拉倒,咱是皇上,咱永远不求人咱!” 大袖一挥,转身气冲冲离开房间。 “不是!” 朱元璋急哄哄的跑回来,指着床上的马皇后,怒声嘴硬道:“你想把自己饿死是不是?饿死了好啊,你死了咱不心疼,咱会乐呵呵给你下葬咱!” 说完,再次愤怒的大步离开。 马皇后静静躺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没一会。 朱元璋又厚着脸皮回来,边走边烦躁的大声喊:“你死吧,啊,死吧!你死去吧!你死了以后,咱马上再立皇后,咱想立几个就立几个,咱一气儿立仨咱!” 看马皇后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自讨无趣一番,方才离开坤宁宫,回到了奉天殿。 朱元璋避退左右,一个人在大案前生闷气,胸口起伏不定,又是生气又是担忧。 “来人啊,把太子给咱叫来!” 朱元璋无能狂怒片刻,当即吩咐道。 不多时,太子朱标匆匆赶来,眉宇间尽是忧国忧民之色,躬身行礼: “父皇唤儿臣,可是因母后?” 朱元璋表情严肃,换了一副模样,语气平静说道:“标儿,你母后的身体不好,因胡惟庸案,又用绝食逼咱,你说咱应该如何处置李善长等胡党人员。” “儿臣以为,胡惟庸案该到此了结,不单是为了母后,更是为了安文武百官的心,毕竟此案规模之大,牵扯之广前所未有,朝中上下人心惶惶,长久以往恐伤民生!”朱标醇厚的声音娓娓道来。 停顿片刻,又道: “另外,韩国公虽与胡惟庸私交较密,有情同师生的名声,但胡惟庸升任左丞相时,韩国公曾极力反对,由此可见韩国公对胡惟庸欺君罔上早有预测,望父皇念及李善长谋国多年,鞠躬尽瘁,可免其过错,降其爵位以示惩罚!” “标儿,爹是杀了不少人,可杀的都是贪官污吏,悖逆武将,不法勋贵!” 朱元璋目光凶厉:“奉天殿上是血流成河!可是咱的大明天下正在繁荣昌盛!” “父皇,吾师宋濂可免牵连否?” “杀!” “那儿臣没话说,儿臣看金水河风水秀丽,回头就去跳。”朱标眉眼低垂,面不改色。 “啥?” “混账!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朱元璋愣了一下,瞬间暴怒无比,站起来指着他大骂。 “父皇,杀戮适可而止啊!”朱标太子袍一挥,双膝跪地,语气平静却不复往日软弱。 “反了!都反了!老的要绝食,小的要跳水,逼咱是吧,都逼咱是吧!!” 朱元璋龙颜大怒,胸口不断起伏,气的直哆嗦。 “请父皇恩准!” “……呵呵。” 朱元璋如同蜡像般定格在原地,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咱就按你的意思,拟旨发诏,赦免李善长宋濂等人。” “儿臣遵旨!”朱标不动声色拱手作揖,他知道,在老爹平静的外表下,定然有无穷的杀意在翻涌升腾。 果然。 “慢着。” 朱元璋面色瞬间冷冽异常:“咱也有一个条件,立刻把给你出这个馊主意的高人交给咱。” 胆敢窜动太子以命相逼,动摇大明王朝根基,此人千刀万剐,剥皮宣草都不足以平息他老朱一丝怒火。 朱标露出古怪的神色:“他也想见见父皇,只不过此人服装较为奇异,还望父皇不要太过见怪。” “宣他进来见咱。” 朱元璋皮跳肉不跳,平静的说道。 “遵旨,宣太子客卿进殿!” 宫外忽然一阵骚乱,在太子亲卫的供卫下又渐渐平息。 踏踏,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朱由检闲庭信步,踏入宫殿,径直走到目瞪口呆的朱元璋面前,直接开始哭。 他叩拜行大礼,哽咽道: “大明第十六帝,后辈子孙朱由检,拜见太祖高皇帝!” …… ------------ 第2章 卖祖求荣——朱由检! 奉天殿中寂静无声。 朱元璋看着眼前,叩拜着身穿龙袍的男人,脸色黑如煤炭,粗壮的喘息声中缓缓吐出一个字: “杀!” 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锦衣卫们,当场扑了过来,刀刃寒芒近在咫尺! 嗡! 一道轻响,奉天殿中只剩三人。 朱由检启动【小结界】,隔开了除朱元璋朱标之外的所有人。 看着惊骇的两人,他也面露苦笑,【时空行走】锁定的目标是穿龙袍的人,没想到直接降落在太子身边了。 他一时着急竟然忘了明朝崇火,穿火红五爪龙袍的才是朱元璋。 而且朱标也是龙袍,只不过是四爪龙袍。 “此界隔绝于世。” 朱由检站起来,恭敬拱手道:“太祖爷想来是相信了。” 朱元璋心中大震,有此威能,倒不至于上赶着认他为祖宗,沉声道:“你是咱哪一代子孙。” “太祖爷,孙儿名为朱由检,是您第十一世孙,也是大明第十六位皇帝。”朱由检连忙回道。 朱由检? 见到如此超乎寻常的一幕,朱元璋尚能保持镇定,压下心中波浪,沉声问道:“标儿,把咱给你排的字辈给咱念一遍。” 朱元璋取名以金木水火土为主,例如儿子辈的朱标,朱棣,朱樉名字皆带有木;孙子辈的朱允炆,朱高炽名字带火,重孙朱瞻基,朱瞻垍带土以此类推。 而字辈是朱元璋特意给子嗣编排的诗句,用于名中第二个字,每一位儿子都有二十个字且不重复,到最后共有五百个不重复的字辈,以彰显他老朱有文化。 朱标醇厚的嗓音缓缓吐出:“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 “这其中,可有哪一代是‘由’字啊。”朱元璋平静道。 朱标苦笑一声,对着老爹说道:“可是父皇给四弟排的字辈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 虽然朱由检并没有跟他说太多,但以朱标的聪明才智,单听名字就能隐隐猜到一二。 奉天殿再次陷入寂静。 “这么说,在后世出了意外,老四那一脉成了嫡系。”朱元璋表情微变,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多意外,虽然他嫡系观念极重,但至少大明还姓朱。 此刻他心中已经信了,朱元璋并非无神论者,或者说古代根本就没有无神论者,他自己知道这一路起义到最后称帝,中间本来就发生了许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在他看来那都是上天在眷顾。 更别说,这个号称大明第十六帝的祖孙子一挥手就让数十锦衣卫当场消失,如此手段,岂非神迹! 后世子孙居然成神仙了,朱元璋老脸还是面无表情,暗地里却打起了主意。 他想知道,修仙有年龄要求吗,如果没有,能不能看一看咱这把老骨头,资质怎么样! 这对一位帝王来说,修仙长生无疑是最致命的诱惑,以至于朱元璋下意识忽略了这位祖孙儿一副狼狈的模样。 朱标皱着眉问道:“由检啊,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方才老朱叫的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召去了大殿。 来了! 诉苦是一门技术活! 诉苦完不挨打,更是一种艺术!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大明,要没了!” “等会,别动手!太祖爷咱有话好好说!” 朱元璋黑着脸,喘着气问道:“咱大明怎么要没了!” 微操大师,诸臣误我! 朱由检悲恸道:“回太祖爷的话,本朝年号崇祯,是为大明第十六个朝代,至我手中已国运凋零!” “彼时关外的建奴虎视眈眈,陕西闯贼攻下半壁江山,朝堂之上群魔乱舞,后辈无能,使我日月山河即将付之一炬!” “虽然偶得神通仙法,但一人之力亦难以挽大厦之将倾,只得厚颜前来洪武请太祖派兵助我平定叛乱!” 朱元璋目光炯炯,注意力全都停在最后一句话:“你能带兵去崇祯朝?” “可以!” 朱由检沉吟片刻,时空行走没限制人数啊。 没说就是能! 朱元璋一拍手:“好,咱倒是要去亲眼见见……” 您还去啊? 这要到了崇祯,不得给我揍死? 朱由检心虚的准备转移注意力,严肃拱手道:“太祖爷,其实刚才所说帝系问题,并非发生在后世,而是在十八年后就已更换。” “嗯?”朱元璋疑问。 对不住了! 我要开始卖祖求荣了! 朱由检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三十一年,皇太孙朱允炆继位,年号建文,建文四年燕王朱棣老祖打着靖难的名号入京称帝,年号永乐……” “什么?!老四造反了?” “他哪来的狗胆!” 朱元璋勃然大怒,猛然拍案而起,对着朱标怒吼道:“这个狗东西居然敢抢你的皇位,咱非得废了他不可!” “父皇息怒,据儿臣所知,四弟钟爱行军打仗,并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其中定有变故。” 朱标连忙安抚,这才把老爹按回去,接着疑惑问道:“不对,由检啊,为何是允炆继位?” “对啊,咱标儿称帝三十一年之后,还有嫡长孙雄英在前,嫡次孙允熥在后,怎会轮得到这个庶出的小子继承大业!”朱元璋恍然,急忙追问道。 对于朱标称帝三十一年这个数,老朱还是很满意的。 可对于朱允炆继位,他就很不满意了。 朱由检眨了眨眼,感觉两位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太祖爷,是您称帝三十一年,皇太孙朱允炆继位。” “而且皇长孙朱雄英于洪武十五年五月初一薨逝,八岁而终,死后以皇嫡长孙视皇子,追封虞王,谥号为‘怀’,后世因此称之为‘虞怀王’!” “雄英……没熬过吗。” 朱元璋脸上悲恸欲绝,酸涩难耐,朱标脸色苍白无力,满是痛心之色。 此时朱雄英已然大病,于宫中静养,每日汤药不断,却不见好转,虽然两人心中早有准备,可在确认之后,仍难掩悲痛。 朱雄英倾注了两人大量精力,虽然年岁尚小,却已通书达礼,身具明君风范,老朱寄大希望于他。 却没想到…… “等会!” “咱称帝三十一年?” 朱元璋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砸懵了,忽然反应过来,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咱称帝三十一年,为何直接到孙辈了,标儿呢,你朱标老祖呢!?” 朱由检头皮发麻,说道:“朱标老祖于洪武二十五年,陕西视察归来后病逝……” 轰! 朱元璋身形晃了晃,双手按在御案上支撑着,根本没有听后面说了什么,激动的追问道:“太,太子因何病故?” 他对于自己还剩十六年寿元,没有任何感觉,毕竟他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十六年后七十一岁寿终在古代已经是极为长寿的存在了,并不难接受。 可涉及到朱标的死,他宁愿眼前之人是神仙下凡,愚弄他而来,也不愿意接受以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因背痈之疾外加过于勤政,身体与心理的压力过大留下了病根。”朱由检想了想道。 朱元璋目光骤然凶厉:“太子可否是被人所害!” “朱标老祖之死,大概率是劳累过度,病症不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由检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可能有曾经跳过河的原因,留下了病根。” 朱标的死,受益面太窄了。 朱元璋早就定下祖制,哪怕朱标死了皇位也只能上朱标子嗣的,跟藩王没有一丝关系! 而百官正需要一位与皇帝相比,还算仁慈宽厚的太子,来给他们抵挡皇帝的怒火。 唯一是受益人就是太子妃吕氏,朱元璋定然会来回调查无数次,若真是吕氏所为,是绝对藏不住的。 即便要立朱允炆为太孙, 也不妨碍吕氏会在喝水的时候被呛死! …… ------------ 第3章 他来了也得跪 朱元璋害怕了,他低声哀求道:“标儿啊,咱想明白了,宋濂咱不杀,咱会好好的给他养老,可不能动跳水的心思啊,咱找人看着你,以后都要离水边远点!” “爹,儿臣晓得,只要不杀宋师,都好商量。”朱标露出了敦厚纯孝的笑容。 朱元璋攥紧了朱标的手,道:“还有,以后每日处理政务不可超过五个时辰,咱同样会找人专门盯着你!” 这时候的朱标可谓是常务副皇帝,朱元璋之前下旨【朝闻政务先让太子处理,然后奏闻皇帝】外加老朱把大臣杀了个干净。 导致朱标每日批阅奏折多达二百余件,处理国事四百余件,每日工作时间从未低于八个时辰! 有时更是通宵达旦,如此十年如一日的高强度工作…… 说句不好听的,比种地苦。 “爹,儿臣知道了。”朱标老实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争论什么,毕竟他是真的感到累了。 朱元璋一激动,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可千万要把身体养好,老四不行,把咱的江山只传了十六代,万万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是,爹!” 朱标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孙儿有罪!” 听到两人言语,朱由检幽幽道。 “诶,这啥话。” “老四也是有可取之处,有你这么一位神仙大孙,就是他最大的功德!”朱元璋和蔼的安抚了朱由检。 沉默片刻。 朱元璋越想越气,大怒道: “这个逆子,即便标儿出了意外,这皇位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哪里来的胆子,咱刚死四年就敢谋反?” “父皇息怒,儿臣知道四弟不是贪图大宝的人,其中定有苦衷。”朱标还是维护了一句。 “燕王确实有难言之隐。”朱由检还是替自己祖先说了句话。 燕王其实只是想活着…… 朱由检算了算时间,在朱元璋正要说话之前,对两位祖宗说道:“太祖爷,老祖,不如我们去一趟建文朝?” 不为别的, 你打了朱棣老祖,可就不能打我了嗷。 “建文朝!?”朱元璋朱标相视,不由心潮起伏。 两人都是人中龙凤,稍加思考,思维便从一系列震撼的消息里走出,找到问题的关键——这位神仙大孙,可是从后世来的啊! …… 建文四年。 应天府。 燕王朱棣虎目含煞,骑着高头大马走在皇宫的宫道上,直奔金銮殿,身后一众甲胄兵将带着浓郁的战场肃杀之气,让一众匍匐在地的文武大臣胆颤心惊。 忽然。 一道人影百官中冲出,孤身拦住朱棣前进道路! “燕王且慢!” 仔细一看官服,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翰林编修,可这位瘦弱书生模样的人,面对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燕逆亦是面不改色,镇定自如。 “大胆!” “放肆!” “保护殿下!” 呛! 燕王众将惊怒交加,兵刃瞬间拔出,护在左右,生怕到手的封侯机缘转瞬即逝。 “为何拦孤?”朱棣俯视而下,眼神变得极为冰冷,进京至此,这是第一个敢于拦他的人,也是第一个在皇宫拦他的大臣! 一旦处理不好,难免引起建文朝臣争先效仿,虽无大碍,却会平添不少麻烦。 儒生模样的杨荣目光炯炯直视朱棣,嘹亮的嗓音高声喊道:“燕王殿下是应该先去祭陵,还是先去即位?” “自然是先拜太祖陵!” 朱棣恍然大悟,深深看了他一眼,调转马头呼道:“立刻前往太祖孝陵!” 按照礼制,藩王登基前要先拜谒先帝陵寝,以此向天下人表明自己的皇位是继承先帝而来的,否则就是篡位。 他方才未多加考虑,直奔皇宫而去,无疑间接证明了自己就是篡位而来。 朱棣心中不由感到后怕与庆幸。 …… 紫金山。 太祖孝陵。 明太祖朱元璋神位前,狼狈不堪的身影踉跄扑倒在蒲团上。 “还请陛下尽快!燕王已进京,刻不容缓啊!”后面一位老和尚长叹一声。 “大师暂且在外等朕片刻。” 朱允炆吩咐一句,转头深深叩拜,声音哽咽悲恸欲绝:“皇爷爷,未能守住江山社稷,孙儿悔矣。” 事到如今,他承认自己对朱元璋并不信任,对朱元璋留下来的布局十分不满,在朱允炆看来,这一切都是让朱元璋的儿子们分割了自己皇帝的权利。 因此,他继位后,立刻全盘否定了朱元璋留下的权力局,弄得天下人人自危,导致各方势力全线倒戈。 因为朱允炆推翻了朱元璋体系,造成了手握重兵的宁王,楚王,乃至云南三十万沐家军全都按兵不动,坐视燕王造反,朱元璋打造的拱卫天子的分封体系几乎等同虚设。 所有手握兵权的藩王与各地朝廷军队,都发挥不出作用,在面对燕王束手束脚,更是说出了那句令后世人目瞪口呆的话: 【今与燕王对垒,毋放冷箭,毋纵神器,使朕有杀叔父名。】 至此。 天时地利人和,燕王无一不占,驾马纵横大明军营,愣是没人敢下手。 倏然。 一道压抑至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享殿内冷冷响起:“蠢货,你不是后悔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谁!” 朱允炆猛然抬头,而后呆愣住,激动,惊恐,不敢置信的表情交杂,苍白的嘴唇颤抖着: “皇……皇爷爷!?” 祖先神位前,不知何时出现三道身影,其中身穿火红龙袍的老人赫然是朱元璋。 “给咱滚过来!” 朱元璋目光冰冷的注视朱允炆,气的发须都在发颤: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十几年后怎会选了这等废物继承大统。 “皇爷爷,燕王造反入京了!孙儿…孙儿没能守住江山社稷,孙儿万死啊!”朱允炆此刻冲昏了头脑,以为祖宗显灵,社稷得以保全,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扑了过去,抱着大腿嚎啕大哭。 “废物!真是一个废物,立你为大明天子,就知道给咱啼哭叫屈?”朱元璋看朱允炆一副懦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住自己的神牌就往他身上猛抽。 “你的确万死!你答应咱的恩威并施在哪里!上来把最亲的宗室当成了猪狗?想削就削?” “重用李景隆是识人不明!更是愚蠢至极,你岂不知那李景隆自小与老四便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视咱的布置为阻碍,耿炳文战死之后,竟把瞿能安排到李景隆手下任职,怕也是因为是咱给你钦点的守城大将,你用着不放心吧!蠢货,天下第一等蠢货!咱当初能把皇位给你,又岂会害你?” 来之前朱由检已经给他们科普过建文历史事件,导致朱元璋与朱标对朱允炆的印象差到了极点,正值怒火中烧之际,手持实木神牌下手极狠。 朱由检坐到一边饶有兴致的看戏。 “孙儿该打。” 朱允炆一咬牙,闷不吭声,愣是硬扛了三下重击,实在遭不住了,这才开始躲。 “你他娘还敢跑!?” 两人你追我赶,香炉都打翻了几个,弄的享殿之内香灰飘散,云里雾里的,朱由检咂了咂嘴,遮住口鼻继续看戏。 “皇爷爷别打了,别打了,孙儿真的知错了,爹!”朱允炆左右腾挪,看到另一位略微熟悉的人,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匆忙躲了过去。 纵然将近十年未见,他还是热泪盈眶的紧紧抱住朱标大腿。 没有别的原因,也不是父子情深。 只有这样朱元璋才不会打他,因为一不小心就伤到朱标了。 “哎。” 朱标失望中带着一丝疼惜,摸着朱允炆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叹息一声。 “你还有脸给咱躲!?”朱元璋扬了扬实木神牌,喘着粗气,吹胡子瞪眼气得不行。 这时。 “陛下!燕逆人马赶过来了,快跟老衲离开!?”老和尚闻声进来,先是一愣,而后脸色猛变! 唰! 朱元璋眼睛眯起来,这个老和尚有点眼熟啊。 “皇觉寺的?” 噗通! “小僧觉远,叩见太祖高皇帝,叩见懿文太子……拜见这位施主!”觉远和尚惊惧交加,他极其想跑,但感觉有点跑不掉,于是干脆跪下行礼。 至于燕逆? 怕个阿弥陀佛啊!! 燕王朱棣来了也得跪着!!! …… ------------ 第4章 第十孙燕封高煦 “小僧是皇觉寺上一任方丈,是您亲自提任的。”觉远和尚双手合十,小心翼翼。 他曾经被朱元璋问过一个问题。 “朕也要跪佛吗?” 此话一出觉远犹记得当时吓到酥麻的感觉,急中生智应了一句:“现在佛不跪过去佛。” 由此保住了一命,也足可见其对紧急情况的处理能力,如无意外,他将带着朱允炆逃往江浙一带的某个寺庙中,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现在终究是出意外了。 这个意外还他么挺难以理解。 “是你啊,候着去吧。”朱元璋恍然,显然他还依稀记得这个和尚,在洪武十五年也只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这并不值得注意。 若是历史轨迹真如大孙朱由检所说,那朱允炆会走皇觉寺这条路很正常,毕竟有一位大方丈在,不说召天下明军讨贼,起码到哪个寺庙都能安度晚年,吃喝有保障,吃斋念佛还能寻求心理安慰。 怎么看怎么合适。 “小僧遵旨。”觉远和尚如蒙大赦,连忙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退了出去。 享殿之外。 觉远和尚一脸祥和,安静的低头念着佛号,不远处燕藩大军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他却视而不见。 一身重担已散,此刻只觉无比轻松,念着佛号的嘴都没忍住翘起四十五度角。 …… 朱棣一身戎装神武非凡,在殿外下马,遥遥看向殿内仙气飘飘的异象,不禁心潮澎湃,略有忐忑:“拜过爹,我便是皇帝了。” 朱棣的内心其实是十分心虚和愧疚的,太祖当年的威仪犹在,即使朱棣见到父亲灵牌都会惊慌失措赶紧下跪,这正是他内心的愧疚与恐惧在作祟。 所以稍有异常他都会产生一些应激反应,比如方才大臣拦道,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会视为不详,再比如太祖享殿内仙气缭绕,他会认为这是祥瑞。 建文元年,谁都不曾想到建文削藩来的如此猛烈,先后数位藩王贬为平民,太祖第十二子湘王朱柏被逼举家自焚! 诸藩王贬的贬,死的死。 在大侄子猛烈削藩的逼迫下,朱棣装疯卖傻数载,于街市裸奔,众目之下吃猪食,只为求得一线生机,最终被迫造反。 现在他渴望皇位,却有很多畏惧的东西。 朱棣害怕百年之后,不知在地下该如何面对大哥和爹,他深知今日登上皇位那一刻,愧疚与心虚将伴随他终身。 为此,在之后永乐帝五征漠北、三犁虏庭,郑和下西洋,修永乐大典都不过是一个儿子在努力证明自己,他这一生,从不曾懈怠,努力向地下的父亲与大哥投去希冀的目光,像一个渴望得到夸奖的孩子。 “走,随孤拜孝陵!” 朱棣深吸一口气,心情是激动且忐忑。 “好嘞爹。” 老二朱高煦殷切的替自家老爹褪去戎装,美滋滋的跟在后面,还沉浸在方才朱棣给他画的大饼中。 ‘好好干,世子身体不好。’ “嘿嘿。”朱高煦不时傻笑一声,世子身体不好,太子的位置不就是我的了吗,我以后可就是皇帝了。 张辅,朱能等燕王死忠将领跟随其后,穿戴甲胄的铁血士卒,煞气冲霄,迅速林立在神道两旁。 享殿台阶下,靖难宿将们停下了脚步,只有皇族子弟才能进入享殿,祭拜明太祖与马皇后合葬之所。 踏踏的脚步声中。 朱棣低声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爹你放心,陆道水道皆已封死,朱允炆绝对跑不出城。”朱高煦正色道。 “好。”朱棣压住不安的情绪,点了点头。 虽然此刻已入京,却只是暂且偷家,洪武时期留下的开国军队何其强大,济南方面的守军都未被击破,若是朱允炆死了还好说,毕竟是老朱家自己的事,外人犯不着为此搭上性命。 可若是朱允炆溜了出去,必将召集天下明军,反攻南京! 到那时他可不认为失败一次的朱允炆会那么蠢的,再说一次‘勿伤吾叔’ 必然是以整个燕藩上下,全部灰飞烟灭为结局。 两人走了一半台阶,忽然停下了。 “爹,门口有个和尚!”朱高煦警惕的护在朱棣身前,大声喝道: “那和尚,你是何人呐!” “老衲皇觉寺觉远,见过燕王殿下,见过高阳郡王。”觉远和尚遥遥一拜,面带微笑,神色间尽是淡然。 “皇族重地,老方丈为何在此!”朱棣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 “自是陛下允许。”觉远双手合十。 “陛下在殿内?”朱棣并未惊喜,反而狐疑道。 “正是。” “呸,老和尚满嘴放炮……”朱高煦直接开喷,他不相信找了这么久的建文帝,这么容易就被供了出来。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觉远和尚异常认真,眼神中隐藏着一丝期待。 “呵,享殿内一定有所布置吧,朱允炆能带你上来,也能允许几十个锦衣卫躲里面,怕不是我们父子俩一进去就要被擒下。”朱高煦忽然冷笑连连。 他朱高煦历经白沟河之战,两次救朱棣而不死,凭借的不只是勇武,胆大心细才是致胜法宝。 觉远和尚无奈道:“高阳郡王不必如此提防,殿内确实不止陛下一人,可绝无锦衣卫等护卫,燕王殿下可放心祭拜。” 朱高煦认真道:“爹,依儿子看,咱们先修整半日,让人打扫打扫享殿再行揭陵也未尝不可。” “不必,朱允炆若是敢让父皇母后安寝之所染血,王师铁骑必将其碎尸万段,你放心进去探探,料也无妨。” 朱棣冷冷注视着觉远和尚,毫不犹豫吩咐道。 都走到这里来了,在此被吓到退走,必将在史书上留下耻辱的一笔,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啊?爹,这……” 朱高煦脸色一垮,被弄不会了,你料他不敢您倒是去啊,我料他真敢啊。 “嗯?” 朱棣漠然的扫视他一眼。 草!为了太子宝座,拼了! “我这就去探探!” 朱高煦狠狠瞪了觉远和尚一眼,走了上去,低声威胁道:“若我被伏,诛你十族!” “高阳郡王请!” 觉远和尚微笑回应,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看的他心里直突突。 朱高煦狠狠一咬牙,大步踏阶,走进太祖享殿内。 而后。 噗通! 朱高煦刹那间面无人色,死死爬伏在地上,哆哆嗦嗦丝毫不敢动弹,喉咙里如同卡了一头大象,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第十孙燕封高煦拜见……皇爷爷!” …… ------------ 第5章 召文武百官 享殿之外。 台阶上。 “老二,里面什么情况!”朱棣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等了片刻未得到回应,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冷声道: “觉远和尚,孤奉劝你一句,出家人也是有九族的!” 先前他自觉,即使有诈,也不会对朱高煦一个无足轻重的二儿子下手,毕竟朱棣不死,于整个局势无任何改变,所以才放心差遣老二进去试探。 不曾想建文竟如此丧心病狂! 眼下老二杳无音讯,让他萌生退意的同时,杀机翻涌。 “阿弥陀佛。”觉远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佛号,压抑快要翘起来的嘴角,不予回应。 “真当孤不敢使大军踏足享殿吗,届时其内牛鬼蛇神皆当灰飞烟灭!血染了享殿也在所不惜,孤自会亲自向父皇请罪。” 自讨没趣的朱棣眼中杀意沸腾,当即大袖一挥,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享殿内传出: “滚进来!” 轰隆! 朱棣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形忽的摇摇欲坠,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口中不断喃喃道:“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 熟悉至极的声音再次传来:“咱让你滚进来!” 踏踏。 “殿下莫虑,确实是太祖爷在唤你。” 觉远和尚善解人意的走下来,搀扶住燕王朱棣,一步步走进享殿。 朱棣失神间已经进到享殿,入目便是自己那二儿子跟个鹌鹑一样,跪伏在一旁打哆嗦。 目光流转,一位穿明黄龙袍的人正跟朱标闲聊,他视如大敌的建文帝朱允炆乖乖的蹲在朱标脚边,抱着大腿温顺无比。 等等,朱标!? “大哥!?你没死啊!”朱棣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恐惧感疯狂蔓延。 死了快十年的大哥都没死,那四年前驾崩的亲爹活过来还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吗! 朱棣僵硬的往后看去,一袭熟悉至极的火红色龙袍映入眼帘。 噗通! “爹!”朱棣亡魂大冒,霎时间便与朱高煦跪成一排,感觉骨头都酥了。 他本以为这样的场面会发生在百年之后,却没想到此生最恐惧的场景会这么早遇到,早知如此,朱棣宁愿死在大侄子手上。 “老四,你涨能耐了啊。” 朱元璋面无表情坐在太师椅上,浑厚的声音裹挟着无边威严,在朱棣耳边炸响! 紧接着便是一只硕大的脚丫子,极为迅猛的把他踹倒在地。 “你个逆子,真是反了你了,这天下万物,咱给你的才是你的,咱没给的,你他娘不能抢!” 朱元璋脱下大鞋,一下又一下抽在朱棣身上,怒气冲天喝骂道。 “爹你听我解释……我没有造反,大侄子他误会了,靖难是爹你立下的祖训啊,有奸臣蛊惑大侄子手足相残,儿臣是依祖训帮大侄子扫除奸臣……”朱棣抱着头颤抖个不停,三魂七魄吓跑了一半,忙出言狡辩。 误会? 朱允炆安静地拱了拱朱标的手掌,轻哼一声:昨个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汗流浃背了吧,老四叔? “行了,走到西天了你说不拜佛,少给咱扯有的没的!” 朱元璋叉着腰喘着粗气,不耐烦的把鞋子扔他脑门上。 朱棣连忙拿着鞋,跪着挪过去,老老实实的再给老爹穿上。 “太祖爷,不妨让我说两句。”朱由检走了过来。 “大孙你想说啥就说吧。”朱元璋气呼呼的说道。 朱由检看着这位跟自己差了十一辈的祖先,正儿八经的比八辈祖宗还高,斟酌一下说道:“老祖对建文新政有何看法?” 朱棣虽然没摸清这位穿龙袍的是个什么身份,但看朱元璋都对他言听计从,所以对于老祖这个称呼,也没敢发表意见。 他思考片刻,撇除主观想法,尽量客观的说道:“陛下积极地调整政策,革故鼎新,对缓和天下矛盾、促进百姓生计确实有大利。” “但建文改制对官名、宫名、殿名等仿周礼频繁更改,徒增纷扰,过度流于形式、不切实际,过于锐意复古,并且刻意削藩 对手足同胞施加残忍手段,置父皇之言于不顾,以至于朝野中谗佞专权,遗祸无穷。” “你放屁!” 朱允炆气的跳脚,本来听着被夸了两句,还美滋滋的,突然就被锐评了,平时自然无妨,可今日太祖皇帝在,一言一行都影响巨大,怎么可能任由诋毁。 “闭嘴!”朱元璋喝骂道,在此之前朱由检已经讲过不少细节,所以老四的评价虽然带着不小的主观情绪,但也较为客观。 而朱允炆当众骂长辈,则在他心里的印象又拉低一节。 朱由检点点头:“不错,建文新政有不少都值得借鉴,希望老祖谨记一言,迁都仍有利与弊,但宦官贻害无穷。” 朱棣有些摸不到头脑,但也把此言记了下来,目前他还没有迁都的想法,只希望自己这颗脑袋不要那么快搬家。 到时候就真摸不到头脑了。 至于宦官,他更听不懂了。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目光逐渐深邃! 他开始认真打量着这位突然间老了二十岁的四子,眯着眼问道:“老四,咱问你,你觉得自个肩上担得起山河之重吗。” “皇爷爷不可……”朱允炆大惊失色。 “嗯?” 朱元璋斜视一眼,顿时让建文皇帝噤若寒蝉。 “儿子不敢!”朱棣把头压的更低了,冷汗唰唰掉,试探,绝对是他娘的试探。 对于自家老爹的腹黑程度,他一点都不敢轻视,当年有意培养胡惟庸独裁,借机废除千年的丞相制,集天下权力归于一身,手段莫测,令人胆寒。 “不敢?那你可知叛逆何罪,皇帝会如何处置你。”朱元璋语气不急不缓道。 “皇爷爷!” 朱高煦高呼:“孙儿斗胆直言,建文帝在位期间对藩王大肆挥动屠刀手足相残,吾父身为大明藩王,太祖之子,却被逼的装疯卖傻,菜市赤身只为消除皇帝疑心!” “可即便如此,建文帝依旧不放过吾父,急于痛下杀手,再这样下去皇爷爷的子孙后代都被这位皇帝杀干净了,皇爷爷能有多少子孙待其杀戮?朱家血脉濒临断绝,吾等焉能不反耶?” “大胆!” “朱高煦你放肆!” 朱棣连连怒喝,面色难看不已,在他看来父皇还活着那么建文帝做的一切,肯定都是朱元璋允许的,以此攻击朱允炆除了诉苦别无益处。 可自家老二这一番言论等于直接承认了造反的事实,他此刻更加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一派胡言!明明是藩王拥兵自重……”朱允炆急得面红耳赤。 “都给咱住嘴!”朱元璋眉头一皱,浑厚威严的声音盖过殿内争吵,盯着朱棣面无表情,眼神阴晴不定。 殿内所有人都很紧张,朱棣父子二人跪倒在地,性命堪忧,朱标只顾叹息,朱允炆紧张的攥紧衣袍,等待着朱元璋下达最后的通牒。 只有朱由检陷入沉思,暗中盘算:虽然朱允炆在老朱心里已经是天字一号大废物,但是以老朱的性子还真不一定给他废了,毕竟他是最不愿意承认错误的一个主,即便这个皇帝是他十几年后立的。 可如若建文帝继续在位,历史轨迹改变,暂且不论对国运有何影响,起码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就要消失了,建文时空多半要脱离掌控。 如此一来,怎样在建文时空,打造出来一座巅峰的大明王朝呢? 可以,但很难! 而且也没有必要,毕竟就历史轨迹来论,朱棣的能力还是远远超过建文帝的。 “你让一下。” 这样想着,朱由检面带微笑抽出建文帝跪着的蒲团,走了过去,语气亲和道: “老祖宗,地上又硬又凉对膝盖不好,来,垫着吧。” “这……”朱棣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看老朱表情变缓和了许多,这才小心翼翼的跪坐到蒲团上。 朱高煦挤眉弄眼,不敢发出声音:地上凉,我也想要一个。 结果被朱由检无视了,你不用怕凉,以后有你热的时候。 沉默片刻。 “老四家的,召文武百官。”朱元璋突然说道。 “是!”朱高煦连忙遵命。 享殿之外。 朱高煦放声命令道: “传皇帝旨意,着文武百官即刻前来享殿外觐见!” “遵命!” 燕藩将士离去,不多时带着一群人说熙熙攘攘的赶来。 文武百官心情忐忑不安,据他们所知皇帝已经烧死在宫里,怎么会传出旨意呢,燕王还未登基,断然不可能称皇帝二字。 只有少数几个知晓内情的大臣忍不住的叹息,他们知道,一定是逃出的建文皇帝被抓住了。 文武百官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带有一丝忧愁,朱棣登基之后,他们这些建文旧臣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也有例外,就比如人群中那位双目炯炯有神的清瘦身影,腰杆笔直,对百官私下议论充耳不闻,横眉冷对。 …… ------------ 第6章 给朱允炆骂激动了 “皇爷爷,文武百官已候在殿外。”朱高煦恭敬的跪了下去。 “嗯。” 朱元璋鼻子里应了一声,看向朱棣,威严道:“朕欲让你即皇帝位,却不会出面为你正名,你愿否!” 朱棣闻言强忍激动,正色道:“若能使大明再创盛世,儿臣不在乎千古骂名,只要儿臣继位,必定为天下百姓造福,真正做到他们所求的四个字:太平、富足!” 朱元璋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朱棣,满是威严肃穆的说道:“第四子朱棣听旨!” “父皇!儿臣听旨!” 朱棣紧张的指尖发白,深深叩拜。 “即日起,朱允炆尊太上皇,禅位于你,即皇帝位!” 朱棣只感觉一阵不真实,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迅速应道:“儿臣遵旨,儿臣必不辜负父皇,不负天下黎民百姓!” “老四,不要让咱失望!” 朱元璋深深看了他一眼,指着朱允炆说道:“你过来。” “……皇爷爷。”朱允炆一阵失神,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提不上一丝力气。 “阿弥陀佛。” 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觉远和尚给帮忙搀扶过去的。 “同老四一起出去吧,面对百官你下禅位诏书,禅位于燕王。”朱元璋不容拒绝道,三龙同朝的格局于天下不利,他不想出面扰动时局,所以由朱允炆下禅位诏书即可。 “皇爷爷,我……遵命!”朱允炆惨兮兮的样子,张了张嘴,却又深知老朱的脾气,最终只能无奈认命。 对于这个结果,朱标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即使燕王不愿登基称帝,燕藩将士也会逼他称帝,虽然朱元璋露面这些燕藩将军不敢造次,但难免心生怨念,甚至暗中再起兵戈也未可知! 毕竟叛乱可是灭族大罪! 而朱棣对于父皇不亲自出面,同样有些失望,但不多,从始至终,他需要的只是父皇的认可,填补心中的亏欠!只要父皇认可他这个皇帝,即便天下众口铄金又于他何加焉! 此刻最高兴的莫过于朱高煦,他原地狂喜,嘴里一直咕哝着‘世子多疾,我要多加努力’,乐的快找不到北了。 …… 这时。 从享殿之内走出,四十岁出头的朱棣意气风发,眼中满是喜悦的神色,激动的面色潮红。 与之相对应的是失魂落魄的朱允炆,狼狈的身影踉跄几步,走到文武百官面前。 哗啦啦! 文武百官一阵骚动,随后纷纷跪拜,口中大呼: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朱允炆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下旨,心中不由一阵悲哀:“着方孝孺上前听旨!” “臣在!”方孝孺很是激动,立刻上前一步。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不甘心的说出这句话:“朕奉天祭祖,得太祖显灵点化,自知德行不足以承此大位,然,国不可一日无主,即日起,朕尊太上皇位,禅位于太祖第四子,燕王朱棣,即大明皇帝位!” 说完这句话,建文帝朱允炆只觉一阵无力感,身子一软,被善解人意的觉远和尚接住了。 而神阶之下,则一片高呼。 “恭喜吾皇登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藩将士狂喜,纷纷口称陛下,跪伏在地,生怕此时不拜之后会出意外,影响自己封侯拜相的机会。 真正登基并非今日,毕竟年号祭祖等等都没做呢,只不过燕藩诸将,渴望此刻久矣,着急先把调子定下来! “陛下不可!” 方孝孺大惊失色立刻悲呼,出声阻止。 朱棣当即凝眉喝道:“有何不可?文帝受奸臣蛊惑,本王奉天靖难进京护驾,今日祭拜太祖,得太祖诏令,文帝旨意继位,乃名正言顺!你何以擅自抗旨不尊?” “简直一派胡言!太祖已驾崩多年,你这不孝子焉敢惊动太祖圣灵!” 方孝孺对殿前的朱棣怒目而视:“逆贼朱棣,你心怀不轨,假借太祖遗训,称兵构乱,致使天下沸腾,城郭尽毁,良田尽丧,百姓生灵涂炭,将士浴血沙场,倾盛世于倒悬,覆江山于祸乱,名为靖难,实为谋反!!” “吾皇建文被逼禅位,浩浩皇都一片火海,皆因你朱棣逼宫谋逆,夺嫡篡位,狼子野心昭然于天!当真祸国殃民,人鬼共愤,太祖之灵与神明共鉴!!” 朱允炆愣住了,这居然是我的部下,竟如此勇猛,他知晓大儒方孝孺能说会道,妙笔生花,却没想到言辞竟如此犀利,字字珠玑。 如今太祖皇帝就在殿内,若让他如此说下去,说不定能让朱元璋回心转意,想到此处不由大为意动。 朱允炆感激的对方孝孺露出一抹笑容,鼓励他再接再厉。 享殿台阶之上,朱棣面色阴沉,显然也是想到此处,当即大喝: “放肆!来人把他拖下去……” “你放肆!本官乃太祖高皇帝钦点顾命大臣,阻我言路便是视太祖于无物!燕藩诸逆,我看谁敢动我!” 方孝孺怒目圆睁,唾液纷飞,大声高呼:“吾太祖高皇帝起布衣,奋万死,一统天下,创大明万里江山,开万代盛世之鸿业,临国三十有一年,享七十一年天寿,羽化登仙。”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一十六日,皇太孙允炆奉遗诏,登基为帝,是为大明朝二世皇帝,改年号“建文”!” “吾皇建文皇帝登基以来,施仁政,行汉初文景之治;减赋税,解黎庶苍生之疾苦;宽刑律,以周礼教化于万民;亲臣僚,行三皇五帝之圣德!呜呼!吾皇圣明,必为万世所景仰!!!” “而朱棣逆贼,你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为叔不仁,为长不义,冒犯于祖宗,获罪于天地!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天怒人怨,人人共诛!!” “你这乱臣贼子,居然还有胆量站在太祖的享殿面前,我要是你,如今早已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你以下犯上,弑君谋位,必为子孙效尤,你的后辈将会互相残杀,诛你狗头,乱尔天下。” “朱棣,你且看身后!吾太祖皇帝的圣灵在看着你,苍天鬼神将不容你,祖宗会罚你,苍天会灭你,子孙会耻笑你,后世会唾骂你,你将不人不鬼,禽兽不如,永世不得超生!” 啪! 享殿之内突然有声音传出,朱允炆激动不已,只觉通体舒畅,痛快至极。 好骂!当真好骂! 朱棣胸脯起伏,气的肝脏隐隐作痛,他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于是深呼吸平复下来,沉着冷静道:“你骂够了没有。” 方孝孺冷冷回应道:“说完了,老夫说完了,太祖爷也听到了。” “呵,呵呵。” 朱棣忽然赞叹道:“先生的言辞之犀利,惊天地泣鬼神,真乃当今大儒啊。” “只可惜言语不如刀枪狠,话意不如剑戟利。”方孝孺不敢当。 “先生可知,你应该可惜的并不是言语话意!” 朱棣脸色猛然一变,大喝:“而是你非不清分,良莠不辨,枉读圣贤之书,玷污忠义二字!想我太祖高皇帝,艰难百战,定天下,成帝业,传之万世,而建文无道,宠信奸佞,首恶齐泰、方孝孺!倾我社稷,屠我家人,心非禽兽,何忍于此?” “我自受封以来,卫国守疆,惟知循规守法,而奸臣跋扈,加害无辜,蓄意削我护卫,聚人马三十万围困我于北平,甲马奔突于街市,剑声喧嚣于王府,我只得佯疯以求苟活,我乃太祖皇帝之子,堂堂燕王竟至如此,何况天下百姓耶?” “方孝孺你可知,苍天尚有好生之德,而你等奸佞,竟驱大明子民自相残杀,唆使太祖子嗣互起刀兵,致使天下百姓生灵涂炭,父皇能有多少子孙待汝杀戮?江山能有多少田舍供其损毁?” 情到深处,朱棣愤然指向一旁被骂懵逼的建文帝,滔滔不绝道:“他朱允炆!才不及学徒,德不及贩夫!以空谈欺天下,以愚顽误家国!变律法,改官制,离经叛道;复井田,乱藩镇,倒行逆施。太祖遗训: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 “方孝孺你以当今大儒自居,不行圣人之道,此为不仁;口称君子,却使诡计离间我叔侄亲情,此为不义;允炆禅位,你却不尊圣旨,此为不忠;太祖陵前,你竟信口雌黄,欺世盗名,此为不孝!” “尔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反咬一口,招摇惑众,狼子野心,天地可鉴!” 方孝孺摇了摇头,不屑一顾:“天下人是长眼与耳的,任你口舌再利,也洗不清你进京逼宫,谋逆篡位之名!” “我口舌利,我他么……太上皇已禅位于我,你却如此顶撞圣驾,你想株连九族吗!”朱棣肺都快气炸了。 “诛我十族又何妨!”方孝孺轻笑一声,身后百官肃然起敬。 “好,朕这便满足你!” 朱棣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几位与方孝孺有姻亲或未出五服的官员当场吓得惊恐万分:卧槽,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他么可真大气! “刘兄,这十族包括哪些?”几位官职相比不大的小官窃窃私语起来。 刘兄沉思一番,答道:“这么说吧,你若早上与方孝孺说了一句话,那不但你要死,你远房表弟的二舅父也得陪葬!” “嘶!” 顿时百官中一片倒抽冷气的,对方孝孺的敬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当然,不包括几位面如死灰的大臣。 …… ------------ 第7章 太祖显灵 百官哗然。 “你切莫忘了,你虽与希直无姻亲,却与我有亲啊,他倒下,我被牵连,你又岂能幸免?” “方孝孺啊方孝孺,怎地如此耿直!这不是害我等性命吗!” 文武百官中大多互有姻亲,因此虽只有五六位官员在九族之内,但他们的关系网蔓延开,几乎一小半的大臣都在十族之内。 众人不由头皮发麻。 “吾皇,臣先走一步!”突然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悲呼出声,一头撞在华柱之上,当即不省人事,血流不止。 这下,这群人彻底乱了起来。 “太祖享殿前逼死臣子,不孝子朱棣,史官定要在史书上留下狠狠一笔,让汝遗臭万年!” 群情激愤,唾液纷飞,自知难逃一死的人更是大骂燕逆,言辞之犀利,语气之激烈,自古罕有。 朱棣扫视一眼,静观事态愈演愈烈,并未出言阻止,眼中露出一丝忐忑的期待。 享殿之内。 “父皇,外面事态已然失控,儿臣担心出意外,要不您还是露个面吧?”朱标劝道。 “老四这小子真不老实,明知道怎么处理此事,非要与这方孝孺辩论!不就是借机逼咱给他正名吗?做他的美梦吧!”朱元璋冷哼一声。 “我觉得太祖爷还是出去为老祖正名为好,否则闹到最后,咱们回去了,说不得要死多少官,若因此影响民生便因小失大了。”朱由检出言劝说道。 朱元璋顿了顿,颇为认同的点点头说道:“大孙说的有理!我倒是忘了这茬,那我便出去一趟。” 朱标愣了:“诶?” …… “都给咱闭嘴!你们一个个要干啥,想造反?!” “刘老四家的,少他娘装蒜,滚去把脑门上的朱砂擦干净!” 浑厚威严的声音在享殿前炸响。 文武百官的喧嚣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滴个娘!” 地上躺着不省人事的白发老臣‘腾’的一下弹射起来,满脸惊慌,一点都不像年过花甲的老人。 “太……太祖皇帝?”群臣目瞪口呆,那一袭火红龙袍煞是夺目,在场不少都是二朝元老,曾经几何经常与晚年的朱元璋宫廷议事。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时候没有建文削藩,没有靖难之役,这位老人在位之时,庙堂之上极为和睦。 因为六部大臣,每个部门的人数不过三五个,而且公务繁忙,老板还爱杀人,官员少的可怜,也不存在派系斗争……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关键是,太祖高皇帝居然没死? 或者说,诈死,之后一直在隐居,静观江山风云变幻? 想想这位太祖皇帝的各种腹黑的前科,众大臣一致认为,这肯定就是踏马的真相了啊! 那么建文帝禅位,朱元璋居然真的允许了!? 这……这怎么可能,至于朱棣逼迫老朱这种可能性在他们脑子里都没过一下,哪怕这文武百官的胆子都借给朱棣,你看他敢在老朱面前放个屁么? 百官收拢思绪,陷入误区。 渐渐缓过神来,因为不管再难置信,方才建文禅位朱棣便已经是事实,不容置疑! “臣叩见太祖皇帝陛下!” 方孝孺眼眶一红,颤声高呼。 他当然理解朱元璋此刻出现的意义,但没有惊慌,即便朱棣被认为正统,但依旧不合礼法,他还是想为建文皇帝据理力争。 不过朱元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个眼神便打消了方孝孺的腹稿,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他死无妨,但此番皇帝禅位,确是为文帝感到惋惜。 “臣等叩见太祖皇帝,恭敬太祖皇帝神灵显化!” 群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拜叩首,包括神道两旁的燕藩将士亦是一样,只不过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朱能等燕藩大将,更是脸色煞白,趴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都起来吧。” 朱元璋居高临下看了一眼,难免感慨万千,眨眼间熟识的人老了二十岁,就在前几天他还见过洪武十五年的方孝孺一面,觉得此人举止严肃,品行端正,还对朱标说过这是个能用到老的人才。 没想到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了未来的方孝孺,顺带肯定了自己的眼光不错,是个牙尖嘴利的儒生。 可惜刚刚方孝孺把朱棣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咒咱后世朱家天子互相残杀,留着也没用了。 老朱眼神冰冷。 “老四,给咱找个由头将方孝儒、齐泰等人弄死。” “是,儿子明白!”朱棣神色大震,立刻回道。 朱元璋有了定计,随后威严的声音传播开来: “召铁铉与盛庸回京,七日后来享殿觐见。” “遵太祖高皇帝旨意!” 文武百官躬身应道。 老朱回头叮嘱两句:“此事办的干净点,咱最近看有不少喝水呛死的,可得让他们小心点。” “父皇教诲是。”朱棣恭敬点头,开心的满面红光。 朱棣转而疑惑道:“不知父皇为何要带走铁铉与盛庸,此二人行军卑……鬼神莫测,不走寻常路,一股子邪门歪道,当初在济南城墙挂您的神牌,逼得儿臣不愿开炮,足可见二人胆大包天,敢亵渎神威!实在是目无尊法!” “这么说,这两个人还挺有本事。”朱元璋若有所思,对于老四添油加醋的评论,他一贯捡有用的听。 朱棣张了张口,郁闷的闭上嘴,忽悠大爹的计谋不攻自破。 “老四你也不要有什么心思,这两人都是要被咱大孙带走的,无需担心留有隐患。”朱元璋一眼就看破他那点小心思,指着殿内朱由检,满眼喜爱道: “那就是咱的神仙大孙,真要说鬼神莫测,你可算遇到真的鬼神了。” 接着朱元璋把朱由检的来历,怎么来到洪武朝,又是怎么带他们带到这里讲述一遍,更是把一些老朱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情加以神化,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最后导致朱棣看这位后世子孙的眼里,满是震惊与敬畏。 他是何等聪慧的人,当即便明了,他朱棣能名正言顺坐上皇位,全都是这位神仙大孙一手推动。 安排好一切,朱元璋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回享殿了。 至于为何令朱允炆禅位朱棣,不需要给大臣们一个解释吗。 他老朱完全没有这方面习惯,做了这么些年皇帝,做事还需别人教? 你当圣意难测是摆设么。 随着朱棣下令,文武大臣们各自带着惊恐,不敢相信,怀疑的心情退下了。 “为何太祖会让陛下禅位,此举不合伦理,不合礼制啊!陈尚书,你礼部应该直言劝诫太祖皇帝遵循礼制!” “礼制?你要我怎么礼制,你敢在太祖面前直言,我便敬你是个汉子!”礼部尚书陈迪一副你特么真清高的鄙夷模样。 “呵呵,陈尚书说笑了……”那人讪讪一笑,不敢多言。 …… ------------ 第8章 哪来的十万大军!? 几人心照不宣,都没提禅位朱棣的事情。 一来老朱顾及血肉亲情,若朱棣继位,还能尊朱允炆为太上皇。 反之,燕蕃上下必将荡然无存! 二来若历史被改变,这一切还能发生吗,会不会连朱由检都得消失? 这主要是朱元璋心中所虑,实际诸王朝并非处于同一时空,互不干涉历史轨迹,老朱纯属想多了。 朱由检挥手间,几人消失在原地,朱元璋、朱标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改天换地,来到了洪武朝。 不由啧啧称奇。 忽然朱元璋脸色大变,呵斥道: “给咱住手!” 只见十几个锦衣卫在半空表演了一个极高难度的收力动作,砰砰摔落在地,让朱由检惊叹不已,这些锦衣卫不但武艺高强,令行禁止也是刻进骨子里的。 “陛下去了哪!” 马皇后病怏怏的坐在批奏台上,眉眼间又忧又怒。 朱元璋虎躯一震,挥了挥驱散锦衣卫,讪笑道:“妹子怎么还把你惊动了,你看看这事闹的。” “一国之君消失半日,还把储君带走了,我难不成还能躺的下去!?就是下了地府也得惊的还魂!”马皇后竖眉呵斥。 得知消息后,马皇后第一时间下令封锁宫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进出,违者斩立决! 这才勉强压住了局面。 “嘿嘿,还得是咱妹子出手。” 朱元璋眉飞色舞,得瑟道:“妹子无忧,刚才那一幕你也看到了。” “咱去了趟后世!” 马皇后病怏怏的脸色更加苍白,在朱标都搀扶下强撑着站起来,摸了摸老朱的额头,喃喃道:“不烫,怎么就神昏谵语了?” “妹子,你这是做甚!” 朱元璋颇为尴尬的躲开,再怎么说还有后世子孙在,如此做法岂非让他雄风不振,家庭地位动摇 “母后,确实如父皇所说……” 随后在朱标的配合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马皇后说明白了。 马皇后当即拉过朱由检的手,满眼喜爱道:“孩子,你们的大事要紧,有什么需求尽管跟老祖提,我这老婆子身体遭不住,先回去歇歇,等大事平定了,来太祖奶奶这坐坐,我给你做烧鹅吃。” “诶,太祖奶奶慢些。”朱由检谦恭有加,连连应下。 待马皇后走远,朱元璋沉声道:“你太祖奶奶的身体怎么样?” 看着老朱眼中忐忑,朱由检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凝眉说道: “太祖奶奶的身体……确实如风中残烛,不过太祖爷放心,还有些许时日,并且后世有诸多医圣药圣,定能保太祖奶奶无恙。” “如此最好!” 朱元璋稍稍心安,沉吟片刻说道:“如今云贵叛乱初平定,洪武朝在京兵马可给你调动十万,过些时日可再整合十万,无论如何,务必先将京城守住。” “建文朝老四那边咱知会过了,若是那贼众顽强,等个把月他亦可调动几万兵马助你,祖宗基业压在你肩,务让咱失望!” 洪武朝兵强马壮,立国十五年,当年军威犹在,战力远非明末李自成农民军可比,十万洪武大军一到,崇祯朝天下立定! “十一世孙,遵太祖旨意!” 朱由检行大礼,语气铿锵有力。 “标儿,宣徐达、傅友德、蓝玉前往校场议事!”朱元璋点了点头,命令道。 “是,父皇!” 朱标领命后,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这三位是朱由检点名要的将军。 想到其中蓝玉案涉及到的武将,朱由检沉吟道:“太祖爷,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案后世登记在册,其中缘由……如此这般,不知还能否让蓝玉同我去后世?” 朱元璋听后哈哈一笑,只说了句:“任他去!” …… 洪武校场。 旌旗猎猎,黄土弥漫。 十万余兵马集结,令行禁止,士气昂扬,皆是百战强兵。 营帐内。 朱元璋言语飞快道:“徐达挂帅,为征虏总兵,平乱大将军。傅友德、蓝玉为辅,领职副将,朕令你三人全力辅佐崇祯帝,他令如我令,严守军纪,此战务必为我大明后世再打出几百年光景!” 哗啦啦! 三人齐齐下拜高呼:“臣遵旨!” 徐达等人虽半信半疑,却不敢违抗军令,只得跟着眼前这位走路都不敢走快,穿着明黄龙袍的后世皇帝走上点将台。 “诸将士听命!保持安静!” 朱由检挥袖大呼。 随后一道横跨天地间的门户将十万余将士尽数笼罩,消失无影无踪! …… 崇祯十七年。 三月十七日,晨时。 历史上明代最后一个早朝,朝堂之上,稀疏的诸臣无言,相向而泣。 “都别哭了!” 朱由检蹙眉呵斥。 众臣哭声一顿,望着高坐龙椅之上的身影不复憔悴,意气风发的样子,让诸位臣子不约而同想到一个词。 回光返照! “报,皇上,闯贼来使!”锦衣卫佥事禀报。 “宣进殿!” 大臣们一阵骚动。 在宣府投降的监军太监杜勋颐指气使的高昂头颅,微微行礼,掐着嗓子道: “闯王兵马众多且强盛,锋芒锐不可当,奴婢殚精竭虑为皇上促成一计,可暂保江山社稷无虑!” “讲。” 朱由检面无表情吐出一字。 “皇上需割西北一带于闯王分国为王,并犒军银百万两,闯王大军可退守河南!而且闯王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精兵助制辽藩鞑靼,但不奉诏与觐耳!” 杜勋得意忘形的说道,表达了李自成的意思。 这倒是让朱由检一阵诧异。 白银百万多吗? 不多! 一年的辽饷都高达四百万了,分国为王更是一句话的事情,后面可以再打回来嘛。 他没想到的是,搞这么大动静,就这么点要求? 打到京城了,你说只是想要个态度? 朱由检思索片刻,出言问道: “诸臣以为如何?” 若是答应下来,哪怕没有洪武的十万精兵,也能再争取一些时间,解眼下燃眉之急。 “陛下不可,此举丧权辱国,必为后世所唾弃啊!” “成祖有言:天子守国门,君臣死社稷,还望陛下断绝这个念头,臣至死不从!” 一听这个大臣们泪也不流了,一个个摇头晃脑,大义凛然道。 若是不知晓这些人每个都奔着替李自成开城门去,还真是一副众正盈朝的景象。 “这屋子里,没一个好人啊!” 朱由检看着热闹的朝堂,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别说原来的崇祯,就算是他都气的想拂袖而去。 难怪这一线生机,最后也没把握住。 时任驸马都尉,崇祯皇帝的妹夫巩永固神情憔悴的拱手说道:“皇上,臣以为,为今之计可权且应下,保全江山社稷才可另作他谋啊!” “臣也以为,可暂让一地,以闯贼抗击建奴使之两相残杀……”兵部侍郎王家彦躬身道。 “万万不可!如此丧权辱国,怎能应下?皇上,依臣所言,京城九门固若金汤,一年半载绝无攻破可能,待发布天子诏书,令天下进京勤王,定能解此危机!”兵部尚书张缙彦义正言辞道。 朱由检眼睛眯起来,如果他记得不错,历史上应该是这小子打开正阳门,放闯贼入宫的吧。 张缙彦自诩为东林君子,拉拢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大臣,其中包括礼部侍郎杨汝成、工部侍郎叶初春等朝堂重臣,组成了东林党中的一个分支党派‘开门党’。 如今都已经做好迎接新帝的仪仗准备了,自然不能再让崇祯多一口喘息之机! “皇上,闯王还等着信呢。” 杜勋皱眉催促道,曾经几何他连幻想都想不到,有一天竟能和皇帝这样说话。 整个人的心境早就畸变,恨不得训斥崇祯两句,没错,杜勋现在就在想,一会找个什么由头喷崇祯两句。 桀桀桀! 杜勋脸上已浮现出变态的笑容! 朱由检淡淡道:“锦衣卫何在,将这阉人拖下去砍了。” “啥?陛下,臣赤胆忠心啊!” 杜勋懵了,惊恐万状。 “遵旨!”两名锦衣卫早就憋着火,当即拉出殿外,绣春刀一拔,手起刀落便是人头落地,效率之快让人惊愕! “诸臣不必多言,朕不求和!” 朱由检扫视朝堂,镇住了欲言又止的朝臣,起身走下龙椅,穿过众臣向皇宫之外走去。 “这……”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满是不知所措,最终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见此,张缙彦冷笑两声,给众同党投去一个尽在掌握的眼神,引来一片低声称颂。 一行人来到宫墙之上。 春风甚是喧嚣。 朱由检头顶乌丝翼善冠,身披明黄五爪金龙袍,黄袍挥舞,笑道: “朕有太祖高皇帝眷顾,十万洪武天兵助战,杀人何须惜建奴之手劳,闯贼不足惧也!” 嗡! 宫门大开! 无边无际的兵马,披坚执锐,整洁肃穆,军威浩荡如煌煌大日! “臣徐达、傅友德叩见陛下,圣躬安!”身披甲胄的两名洪武大将,单膝跪地,高声大呼! “圣躬安!” 皇宫之中的呐吼声震天动地,密密麻麻的将士们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狂热! 朱由检道:“明军威武!” “陛下威武!明军威武!”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激烈的狂热回应! 后面文武百官,一众朝臣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哪来的兵马! …… ------------ 第9章 嗟尔明朝! 徐达上前汇报:“禀陛下,皇宫、京城各处都已换防完毕,剩余八万大军列于此,随时听候陛下调遣!” 朱由检颔首点头。 “陛下这真是太祖高皇帝赐下的兵马?” 巩永固激动了,一扫疲态,连忙追问道。 身为驸马爷,崇祯的亲妹夫,说到底这大明江山都是自己家的,本来他已打算以身谢国,忽然迎来了转机,如何让他不激动! 哪来的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颤音) 文武百官中的氛围变得惴惴不安,毕竟各位朝之重臣一大半没来上朝,少数来上朝的朝臣,家里降表写的比自己人头都高!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们不喜反恐,头皮发麻! 其中张缙彦为首的开门党脸色极为难看,既感到不可置信,又无法无视宫外已经换防完毕的军队。 军纪严明,庄严肃穆! 看着就不像本朝能养出来的精锐! “洪武天兵,洪武天兵……” 兵部侍郎王家彦不敢置信道:“此军气势如虹,远非鞑靼、贼军之流可比!莫非,莫非真是太祖高皇帝垂怜,降下的天兵不成?” 说罢,王家彦还上前靠近徐达,面对面仔细观摩,嘴里不停喃喃道:“跟中山王府上的画像确实有几分神似,您真是徐国公吗。” “肯定是国公,王老侍郎不要骚扰徐老爷子了,住手,王开美!你怎么还上手了!”巩永固急眼道。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都信了,并且坚信不疑。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 历史上王家彦带着府上家丁,最终战死在了城墙上,守护明朝直到最后一刻,倒是罕见的忠臣。 “还请王侍郎自重!” 徐达脸庞抽搐,若不是皇帝在上他早一脚踹飞这糟老头子了。 “哦,听魏国公的。”王家彦应了一句,呆立片刻,猛然号啕大哭:“太祖高皇帝神灵显化,天兵临朝,我大明江山永固矣!” 这一下给其他大臣整不会了,互相看了一眼。 没办法,哭吧。 他老王都把气氛烘托到这了,你不哭也不像话啊。 “天佑大明,天佑陛下!” “臣恭贺陛下!江山社稷安矣!” 文武百官各个挤出几滴眼泪,演技上线,哭的跟亲娘生了孩子般激动。 这一看就是忠臣呐! 怪不得皇帝难当,谁看了这场景不迷糊。 “朝臣肃静!” 一旁候着的王承恩见陛下皱眉,当即清了清嗓子,大喊道。 朱由检淡淡瞥了一眼,对于这些将死之人他不愿理会,转而问道:“闯贼大军已至何处。” “禀陛下!贼众已距离京城不足三十里,号称百万大军,实则只有二十万兵马!” 刚刚归来的蓝玉风尘仆仆,满脸兴奋之色,匆匆上前禀报。 “臣请命出城迎击,只需领兵五万,便足以击垮贼军!” 蓝玉豪气干云,这一夜时间他早把这支几乎由难民组成的军队摸得清清楚楚,对此战信心十足! “万不可莽撞!” “五万打二十万!?优势不在我啊!” “即使是魏国公在世,都绝无逆转的可能,汝小小将士,竟敢在此大肆厥词!来人,叉出去!” 兵部尚书张缙彦,因押错宝正心中惶恐不安,横眉冷对呵斥道。 “好胆!” 蓝玉不如徐达沉着,闻言一点就炸,怒然喝骂道:“气煞你爷爷也,你个腐儒当真找死!” 说罢,就准备撸袖子干他! “蓝玉闭嘴!”徐达低声呵止道。 “你个老腐儒有胆下朝别走!” 蓝玉狠狠瞪了张缙彦一眼,低声叫骂几句,愤愤不平转过身去。 “什么,蓝玉!?” 张缙彦脑子嗡的一声,居然是这位主! 大明威名赫赫的凉国公,名贯青史的骄兵悍将! 他怂了,没想到随口一言,把这位目无法纪的主给惹了。 左看右看,见开门党的成员都被吓得不敢往前沾边,各个畏首畏尾,不由怒火攻心! 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还下朝别走? 老夫现在腿肚子都抽筋了! 张缙彦干咽着口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躬身奏道: “禀皇上,微臣身体忽有不适,神志不清说了胡话,还望准许回府休养!” “放他去。” 朱由检扫了一眼,随意摆了摆手。 见党魁走了,其余十几名各级官员陆陆续续的找借口离去,朱由检都一一允许了。 很快。 偌大的宫廷之内,只剩下驸马都尉巩永固,兵部左侍郎兼京营戎政的王家彦,及少数十几个官员留下。 朱由检冷笑一声,吩咐道:“给朕留两千人马,其余兵马由魏国公分配,蓝将军跟随魏国公一起,由巩卿,王卿为辅做好京城攻防事宜!是攻是守,尔等可视情况自行决断!” “至于傅老将军便带领这两千人马,随我逛一逛这京城各位忠臣的府邸。” “臣等遵旨!” 徐达等人商议片刻,决定留有两万将士镇守京城九门,由巩永固为主,王开美为辅。 其余八万人马由徐达统帅,三千骑归蓝玉率领,三位大明洪武年间最顶级的军事家,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判断。 打李自成,只需找到他,然后消灭他就行了! “贼众长途跋涉,军士皆疲惫不堪,我等将士以逸待劳,待其驻扎营地时纵横穿插,必能大破敌军!” “蓝玉,你率领三千铁骑杀出,奔其旌旗而去,军旗折枝,贼众霎时可破!” “遵命!” 蓝玉信心十足,经过深入了解,根本没将这伙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 皇城之外。 大顺军队二十万人浩浩荡荡的停下,开始埋锅造饭,准备驻扎,其核心处的中军大帐内。 “额们派的那个阉人,还没回么!” 主座上端坐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带着一顶普通的白色毡帽,身着厚重甲胄,外面披着一袭红色披风,眼窝深陷,如鹰一般! “回大王,探子回信始终不见那阉人杜勋,要么反水投靠,要么已遭不测!”十八将之一,牛金星凝重道。 “额们派个使劲儿的不行么!”李自成想了想,问道。 谁使劲? 你别是想派俺去吧。 “大王,万万不可,目前局势应该着急的是大明皇帝,若我王师三番两次派人求和,岂不是落了下风!” 牛金星煞有其事道。 李自成点了点头,挥挥手遣去几名斥候,说道: “去,再探!” “聚明啊,额打到这里不容易,让皇帝给额一块地就不打了,额亏得慌啊。” 牛金星摇了摇头道:“大王还是少听那些腐儒的,他们眼里只有银子和地,根本不在乎江山社稷,天下大势!” “如今京城中大疫,百姓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皇帝可用之人不过双手,可用之兵不足万人,还有大批奸臣等待为大王开城门,看似天下触手可及,诸位将军也是迫不及待,却不知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得道理!” “若是大王进京称帝,这天下就能不乱了么,辽东鞑靼就能安稳了么,瘟疫就可杜绝了么,想必是不能的!” “如此进京,不但要接手大明的烂摊子,我们自身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远不如割地为王,徐徐图之来的安稳!” “额也是这样想滴!”李自成说了两句,随后又叹:“可惜额手下这些人不太听话啊。” “事不可为,势不可挡啊。”牛金星叹道。 李自成沉默不语,他出身卑微,不过是一个陕西平民,无依无靠,仅仅看过的几本书,练过几招庄稼把式。 本来读书识字,还会几招,人也精明一路过关斩将成了驿卒,从此算是旱涝保收,日子倒也能过的红火。 可惜崇祯二年,御史毛羽健向崇祯皇帝上奏道:“驿递一事,最为民害!” 只因兵部调动部队征用驿车的文书只见发出的,不见交回的。 一些人将乘坐驿车的文书互相借用,一张纸经过多次涂改和修补,反复使用,堂而皇之的当做私家用具! 他还痛陈说:“差役之威如虎,小民之命如纸!敲骨吸髓,见闻心寒!” 于是勤政爱民,什么事都要上手的崇祯皇帝,当即大手一挥,懵逼的李自成就懵逼的失业了! 此时陕西天灾频繁,食不果腹,没了铁饭碗,这个陕西汉子也找不到工作了,只能灰溜溜跑回老家。 结果在老家又因欠了高利贷被逼无奈,宰了个举人老爷,带着侄儿连夜逃往甘肃从军,而且凭借身手不错混上了把总,手下管着百十来号人。 嘿,不错,又吃上皇粮了。 李自成正美滋滋的呢,因为皇太极绕道进入京师,甘肃兵也得援驰京城,于是他也就屁颠屁颠的去了。 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啊! 结果走半路了,皇帝老子一个金币也不给爆,李自成被朝廷耍了,当场气到爆炸,和军队一起哗变,开始了奋斗的一生! 终以一介草民之身,位列天下诸侯之最! “嗟尔明朝,气数已尽!” 李自成悠悠说道,他迟早都要登顶大宝,于牛金星之言虽有些认可的地方,却不全然认同。 就比如牛金星方才说了那么多,他最在意的只有四个字:进京称帝! 忽然,营帐外阵阵骚乱! …… ------------ 第10章 摧枯拉朽! “大王!明军打过来了!”前军大将刘芳亮风尘仆仆,急切的闯了进来! “甚?” 李自成诧异一瞬,反应很快,当即出帐上马,放眼望去一片大乱,一队明骑兵简直如入无人之地,厮杀起来砍瓜切菜般利落! 顿时顾不得其他,放声大喊:“闯王在此,闯王在此!” 周围混乱的大顺兵马闻声,如同有了主心骨,一圈又一圈围了过去,在各级军官指挥下迅速组成军阵! “杀!不夺贼旗,誓不回转!” 明军骑兵纵马在军营中驰骋冲杀,刀芒呼啸,数十根旗帜被砍,大顺百余名护旗营皆殁! 这队气势如虹的大明骑兵见贼军缓了过来,丝毫不恋战,纵马冲出! 军威纵横捭阖,吓得数万人不敢靠近! “大明天兵下界,尔等速速归降!” 为首将领蓝玉睥睨扫视,眼中尽是高傲与不屑一顾的神色,高喝一声。 随后调转马头离去! “这是哪来滴战将!竟如此勇猛!?” “刘宗敏呢,他怎么放哨的,为何没有发现这队明军,任其冲撞营帐!?”李自成心胸起伏,怒问道。 “刘将军……他还在驻守前军,敌人哪里出来的我们都没有搞明白。”刘芳亮听探子讲完,不由苦笑。 “混账,额就是栓条狗他都会叫一声。”李自成怒急。 “大王息怒,此事是福非祸,方才冲杀的骑兵虽气势如虹,可最多只有三千人,足可见大明朝已强弩之末!” 牛金星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大王,冲撞营帐非战之罪,实乃明军出其不意所致,依臣所料,这三千明军应是城中由勋贵府兵凑出,实不足为惧。”刘芳亮宽慰道。 “不过以免夜长梦多,卑职建议即刻开拔,二十万打三千,优势在我。”牛金星严肃道。 “军师高见!” 李自成稍加思索,当即下令:“命大军开拔……” “报!前军被袭,六万前锋大军兵马溃逃!刘宗敏带着部分大军跑了!”中军预备队,主要支援前军的大将郝摇旗,纵马狂奔,急声大呼。 “甚!可是辽东鞑靼打了过来!?”李自成急问道。 “并非鞑靼,而是明军啊!”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十万大军,一眼都望不到边,气势如虹,战斗强横,将士们都非一合之敌!” 话声渐行渐远,郝摇旗胯下之马根本没有停下来,直奔后军带走大批人马,朝某处匆忙奔逃! 老营弥漫起莫大的恐慌,前军皆殁,中军将领当了逃兵,本部老营彻底骚乱,一时间竟镇压不住。 “这……” 李自成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明明形势一片大好,眼看皇位触手可及,却忽然兵败如山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百米开外! “杀!” 徐达纵马高举利剑带头冲锋,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身后十万大军气势磅礴,各个充满着兴奋与狂热之色,斗转星移的变化给他们的震撼无穷大,战时剽悍,不畏生死! 恨不得以命换命! 如此勇猛的作风,令大顺军队一触即溃,连像样的战斗力都没有显现出来,便已四处溃逃! “大王,大势已去,我等去矣!”牛金星悲呼一声。 “你个哈怂!” 等李自成回头看去,他已奔袭百米开外,不由怒急:“老营诸将士,随本王杀出去!” “是!”传令兵四散而去。 最终凝聚三四千人向一处逃去,其余数万人群龙无首,稍作挣扎便四处溃逃,总计杀敌不过千余人,就已破敌数十万,闯贼顺军成色,可见一斑。 “贼军如同纸糊,可怜那几千防守的弟兄们了,怕是馋的望眼欲穿呐。”蓝玉哈哈大笑,甲胄上沾满的血迹。 “明军威武!!万胜!万胜!!”战场上回荡着明军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令蓝玉率三千骑追击贼寇,务必生擒闯贼!”徐达象征性追杀一段勒马回头,下达命令。 “遵命!将士们,随我立功!”蓝玉纵马驰骋,三千骑如狼似虎。 其中不乏许多征战蒙元的开国骑兵,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 …… 此刻京城中。 “召吴孟明入宫!” 朱由检一句话,称病不上朝的吴孟明,历史上最后一任锦衣卫都指挥使,连滚带爬的跪到了皇帝面前。 “陛下圣躬安!” 吴孟明胆战心惊,虽然多日怠慢职务,却总归还是锦衣卫的最高长官,情报始终是这座王朝中最灵敏的人之一。 昨夜听闻有不明大军在京城穿插,他以为闯王进京,降表都准备交了,没想到最终探明是皇宫中的兵马! 当时脑袋一懵,连夜召来旧部,重新让锦衣卫运转起来,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不但有个好爹,还有颗分辨局势的聪明脑袋! 勤政殿内。 朱由检盯着他看了许久。 直到吴孟明冷汗浸湿了衣领,朱由检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戴罪立功,既往不咎!” “叩谢陛下圣恩,臣为陛下万死不辞!”吴孟明欣喜若狂。 整个人如同从地府回到了阳间,此刻,只要皇上一句话,就是让他砍自己的爹、娘他都毫不迟疑! 朱由检笑了一声,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简洁明了说道:“带上锦衣卫,朕要抄家。” “卑职遵旨!” 吴孟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激动难耐。 很快。 朱由检坐在步辇之上,吴孟明带着三百锦衣卫,意气风发在前开路! 傅友德率领两千精兵,护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崇祯老丈人周奎的嘉定侯府。 “贱卖府邸?” 朱由检轻笑一声,看着嘉定侯府墙上的大字,摇了摇头。 周奎之所以能从不名一文的算命先生,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便成为权势显赫、家财万贯的国丈,一切都是以皇帝的名义四处敛财得来的。 可却在崇祯帝为了阻击李自成,下令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要捐赠白银充当军费时,玩起了一哭二闹三耍赖的把戏,声称家中没有任何剩余钱财,愣是不肯出一文钱救助国难。 为此还在府邸门口贴上贱卖房产的标识,上朝也是穿着打补丁的破旧衣服,实际上据记载,单是李自成抄家时搜刮出来的现银就足有七十余万两! 就连皇后也没想到自家老爹竟如此抠门,只能无奈变卖金银首饰,凑了五千两白银,托人给他送去,让他以本人名义用作捐款,起个带头作用。 没想到周奎收下银两后,居然还私自抽水,扣押了两千两白银,只不情不愿的捐三千两! 当真是守财奴见了都惭愧,铁公鸡见了都流泪! “去开门!” 朱由检命令道。 “谁啊,敢在国丈府前呼啸!” 家丁一窝蜂的涌出来,见是一行锦衣卫也不害怕,反而怒斥:“瞎了你们的狗眼,此乃当朝国丈爷所居,竟敢带剑堵门,居心何在!” 宰相门前七品官,国丈府前的家丁便是三品官来了,也是要腰包里多百两银子的。 长此以往,居然还有不小的官威,上来便是什么帽子大扣什么! 吴孟明俯耳听命。 朱由检道:“抄家!犁地三尺!” “步撵上是哪位锦衣卫尊驾,真是好大的官威,你们锦衣卫还管不到国丈爷的嘉定侯府!速速叫你们管事的见我!”家丁怒极反笑。 呛! “尊驾之上乃我大明皇帝,尔等宵小也敢妄议!” 吴孟明毫不犹豫拔剑枭首,血溅三尺! “什么!陛下!?” 大批人马涌进府中,那些家丁闻帝名,又见他们来真的,当场就怂了,抱着脑袋蹲在一旁,瑟瑟发抖。 很快。 惊慌失措的周奎被揪了出来,见到朱由检那刻,连忙跪下:“拜见陛下,圣躬安!” “朕不安!”朱由检淡淡道。 轰隆! 这句话落下,周围跪倒一片,国丈周奎更是直接吓尿了,因为此话一出不管事出何为,他几乎必死无疑! 周奎悲呼一声:“臣日日为陛下祈祷,殚精竭虑,赤胆忠心,不知何故使陛下不安,臣万死啊!” 朱由检走下步辇,冷然凝视道:“朕问你,举国危难之际,朕号召募捐军费,你身为皇亲国戚的国丈爷,平日里依仗朕的纵容,敛财无数,国难之时却一毛不拔!是也不是!” “臣冤枉啊!臣自知与国同休,缩衣节食足足捐了三千两白银,为此家中清贫如洗,何来敛财无数,一毛不拔之说!定是阉人乱语,还请陛下明察啊!”周奎闻言趴伏在地,满是委屈。 “混账!你当朕是三岁小儿吗,皇后允你五千两白银,你都能克扣两千两,还有颜面在此地说与国同休!?”朱由检大怒: “好,好得很,难得你还知晓与国同休这个字眼,朕今日便要看看,你这清贫的国丈家中,究竟还能不能搜出半两白银!” “这…这……皇上怎能如此辱我!可怜我那早去的女儿,尚尸骨未寒,老父便要被抄家灭族,令人寒心啊!” 周奎慌了神,自知心虚,立马捶胸顿足,老泪纵横起来,仿佛面前的朱由检是十恶不赦的暴君! “皇上,卑职在府中地窖发现大量白银!粗计不下数十万两!”锦衣卫们兴奋道,这活他们可是太拿手了。 砰! 一箱三尺见方的箱子被几人合力抬了出来,一块块银砖映的周奎老脸煞白,冷汗不停落下。 “好一个清贫的国丈爷,今日在你府上查处出多少银两,你便挨上多少刀吧!” 朱由检冷冷说道。 …… ------------ 第11章 帝曰:杀!杀!杀! 随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被搬出来,周奎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他这一辈子气运所钟,命运好到了夸张的地步,银子放府上也是略做隐藏,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皇帝女婿会来抄家! 要说周奎运气好到什么程度? 他本是京城一招摇撞骗的算卦神棍,少时凭借花言巧语讨了个美娇娘,又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好闺女,而后一步登天嫁给了信王。 最离谱的是,天启皇帝恰巧融水里了,膝下还没有皇嗣,以至于胞弟信王成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而且这女婿不但不防着他,甚至明知道他敛财,都只是一笑而过,不予追究。 简直是天运之子嘛! 可此刻,崇祯那冰冷的眼神让他遍体生寒,止不住的颤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崇祯! 即便,即便自己囤银多了些,也罪不至死吧,大不了忍痛再捐五千两就是,周奎心存侥幸。 “皇上,搜出密信降表四封!除周奎外,其中还有工部侍郎、礼部侍郎、成国公朱纯臣各一封,托周奎代交闯贼!”吴孟明上前禀报。 “呈上来!”朱由检看了他一眼,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过降表,越看脸色越难看,其中不但言辞辱人至极,甚至不惜自辱来拉低崇祯,任谁看了都会怒不可遏! “大顺草民,伪明国丈周奎跪见圣天子,圣躬安!朱明伪帝朱由检残暴无道、阿斗天子,仰王师威压下,必不攻自破尔!” “朝中百官苦伪明久矣,黎明苍生苦伪明久矣!大顺圣天子功盖三皇,德盖五帝!王师所归,京城百姓定当凯歌重阳,以迎王师,恭祝圣天子陛下覆灭伪明!天下共主!” 朱由检怒火中烧,身躯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居然是大明国丈,他的岳父写出来的降表,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该杀!” “皇上,查处白银七十二万两!黄金十九万两!珍珠宝石,古董字画无数!”傅友德复命道。 “陛下,这银子你们不能拿,不能拿啊,陛下,臣愿再拿出五千两,不,一万两白银……”周奎呜呼哀哉,悲痛欲绝祈求道。 “你个老混蛋,敛财百万两,竟信口雌黄,说家贫如洗,当真是混账东西!你该千刀万剐!!” 朱由检看着他到现在还撒泼打滚,心中不住的滋生怒气。 数日前国库空虚,压根没钱给战士们发军饷,眼见李自成兵临城下,崇祯想让战士们奋起抵抗,只要死守三两个月,四方勤王的人赶到,大明王朝或许还有生机。 但没有军饷,士兵吃不饱饭还要守城,根本没有战斗力。 此时号召勋贵募捐,若是同心齐力,说不定还能为大明延续数年光景。 却没想到,竟有周奎如此吝啬到极点的人,他明明通晓时势,知道刻不容缓,可仍不愿拿出一文,全然忘了他的财富地位是谁给他带来的! 周奎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朝中文武百官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全都穷得叮当响,当朝首辅才捐了五百两! “极刑,凌迟处死!”朱由检毫不留情。 周奎懵了,急切解释道:“陛下,当朝律法早已废黜凌迟极刑了,而且这些银子都是您的大臣们送给我的,并非贪污,至多算受贿,再说那降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事出有因啊!!” “朕即律法!” 朱由检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坐上步辇赶着去下一家。 既然这募捐军费,文官勋贵们不愿交的体面,朕便帮他们体面! 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周大人,好好配合我们,也好少吃点苦头。” “带走,押进诏狱!” 抄家进行中! 一行千余人封锁街道,浩浩荡荡来到成国公府上。 此刻成国公朱纯臣刚得知皇上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给老丈人抄家凌迟了! 不由深感惶恐,远远望见朱由检的步辇便疾步走去,行大礼道:“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他祖上乃是靖难功臣朱能,家中豢养府兵五百,此刻全部来到街道上跪拜下去,乌泱泱一片,如此朱纯臣心中安定不少。 “吴孟明,去搜!” 朱由检根本没有废话,直接下令道。 “卑职遵旨!小的们,跟我上!” 吴孟明兴奋的带着大批锦衣卫,一头扎进成国公府,对趴在地上疯狂使眼色的朱纯臣丝毫不予理会。 很快。 一名锦衣卫匆匆来报: “禀陛下!东厢房发现暗室,藏有大量金银,军械!” 接着一箱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甚至还有神机营的火枪,重弩被抬出来,街道都摆放不下,数额之巨,比之周奎还要夸张! “陛下,臣惶恐!这些金银是臣祖上余荫留下,不知臣究竟犯了何罪,何至于遭抄家之祸!”朱纯臣哀嚎大叫。 啪! 一封降表摔到他脸上,朱纯臣叫苦声戛然而止,额头冷汗扑簌簌落下,磕磕绊绊道:“陛下,这,这非臣所写啊!” 朱由检冷冷注视着他,只说了一句话: “纯臣不纯也,死有余辜!” 而后,两名锦衣卫上前,绣春刀拔出,将失魂落魄的朱纯臣头颅砍下! “将这些府兵打散编入军中!”朱由检令道。 步辇上,朱由检盘算着京城百余文官勋贵,一家家去也不是办法,便道:“傅将军带兵封锁四品以上官员府邸,吴孟明领锦衣卫依次抄家查处,但凡发现降表,或囤银过万者,诛杀首恶,流放亲族!” “切记不可妄动忠良,否则朕拿你是问!” 京城勋贵家中都豢养着府兵,少则数十,多则几百。 周奎的嘉定侯府是个例外。 他不舍得花钱! 这也是朱由检为何拿他开刀的目的,钱多兵少,份量还重。 朕连老丈人都砍了,还砍不了你们吗,老老实实的引颈就戮便是,不必多费口舌! “卑职遵旨!” 吴孟明连忙低头,收束了那点小心思。 “末将遵旨!”傅友德领命。 很快,一队队兵将四散开来,他们得到的旨意只有一个。 帝曰:杀!杀!杀! …… ------------ 第12章 大顺王师! 皇极殿前。 朱由检看着不断搬来,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散落满地奴契地契,被这恢宏的场景震惊到了。 “这群该死的文官,怪不得宁可投贼也不离开京城!” 目前据锦衣卫粗略估计,折算下来,足有四千多万两,便是如此,还有一半以上的官员未被查收。 数额如此巨大,几乎垄断了大明一成多的财富,就是放在全世界历史上,也绝对是独此一例! 不过朱由检并不担心,离开这些勋贵,杀了这些文官,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会停摆不转! 崇祯朝的文人或惧怕或愤慨,不愿入京做官都无妨,洪武、建文朝多的是郁郁不得志的能臣。 特别是太祖爷高压之下的洪武朝,那些文官怕是恨不得给他交钱上班! “外力终究是外力,崇祯朝国运目前尚在动荡,看来必须真金白银砸下去,方能重振军心、民心啊。”朱由检感应片刻,沉思道。 待抄家结束,至少搜集几千万甚至上亿数额的白银,就是硬砸也能让几个省的百姓吃上两年饱饭! 再如何提振百姓信心,都不如这真金白银发到手上实在。 至于关外更不用担心,只要崇祯不死,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便不会投清,届时洪武朝、建文朝的大军整装待发,满清鞑靼不过弹指可灭! 而崇祯朝一旦国运稳定,将会继续开辟永乐朝、洪熙朝,宣德朝等时空,何愁找不到能臣! “宣德时期,蛐蛐大帝朱瞻基的内阁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 “正德时期,豹房玩主朱厚照的两广总督王守仁,内阁首辅李东阳、杨廷和父子。” “嘉靖时期,正儿八经的修仙皇帝朱厚熜……” “放眼十六朝,到处都是人才啊。” 正因如此,朱由检杀起来文官勋贵才肆无忌惮,丝毫不心软,比之太祖高皇帝更甚。 …… 张府。 水榭亭轩间隐藏着一间密室。 “疯了,疯了!!” “怎么办,现在城门由那群丘八守着,丢多少银子都出不去,府邸还被封锁,这昏君真是疯了!”礼部侍郎杨汝成神情惶惶不安,走来走去,躁动不安。 工部侍郎叶初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唉声叹气道:“探子回报说这昏君竟把周奎凌迟了,足足剐了千刀才咽气,他究竟想干什么,拉着我们这些股肱之臣与他陪葬不成!” 张缙彦深吸一口气,决断道:“行了,事到如今绝不能坐以待毙,城中勋贵文官让昏君屠戮近半,想必早已惊怒不已,你们速速遣散探子,前去笼络各位大人的府兵家丁!” “通知他们,三刻之后我等东林君子,将会火烧京城制造混乱,让他们趁乱出逃,便是硬闯,也要闯破一道城门!” “等出了京城,必要在大顺陛下面前狠狠参这昏君一本!剥皮宣草,千刀万剐不足以宣泄我等之愤慨!众正之冤屈!” “张兄真乃大义之士!我等这就去办!” 杨汝成、叶初春二人找到主心骨般,连连吹捧。 很快,随着一个个探子穿梭在各个大臣府邸,整座京城中变得风声鹤唳! 随着一把火烧在了皇城脚下,就如同火上浇油般,彻底乱了起来! “大人何处去?” “老夫在正阳门处收买了几个丘八,可趁乱遁出京城,早早拜见新朝天子,也好谋求个职务!” “大人高瞻远瞩,可否同行?” “吴大人弃暗投明,亦是吾辈中人,自无不可!诶,吴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带回诏狱,听候发落!”吴孟明挥挥手,角落处走出几名锦衣卫,当场就把人带走了。 “老大人不通史实啊,真以为些许银两就能收买洪武朝的兵,太不把太祖皇帝的威仪放在眼里了!”吴孟明嗤笑道,这些人还真是疯了,为了逃出城,居然贿赂起了洪武朝的人。 看到营帐内多出一箱白银那刻,给那几名洪武将官都快吓完了,连忙提着银子进宫禀告,一刻不敢耽误! “想必那些趁乱捣鬼的小人,已经面圣了吧,须抓紧赶去,莫要让他人抢我功劳!”吴孟明盘算时间,带着几十名锦衣卫往城门赶去。 …… 德胜门。 正统年间,因土木堡之变,在大明鼎盛时期打响了京城保卫战! 时任兵部尚书的于谦便是在此门前,以一己之力,带领京城文武百官、军民百姓力挽狂澜,挽救了明朝的危机,延续了明朝的国运,为大明续命两百年! 此刻。 朱由检立于城墙上,负手冷漠的看着这位两百年后的兵部尚书张缙彦,只觉得极其讽刺。 张缙彦尚在地下怒骂:“本官乃本朝兵部尚书,奉陛下旨意,尔等皆归本官统筹,敢不从命,定斩不饶!” “大人,未得陛下旨意确实不得擅自开城门!”守城的洪武将官淡淡道。 “大胆,本官三人出城乃是有皇命在身,岂容片刻阻挠,速速放行!”杨汝成色厉内荏,大声喝骂! 忽然。 城墙上冰冷彻骨的声音,在几人耳边乍响! 朱由检冷然道:“呵,本朝的官,调前朝的兵,三位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陛……陛下!?” “臣等叩见陛下!圣躬安!” 喝骂声戛然而止,三人吓得呆若木鸡,连忙跪倒在地。 明不同于清,崇祯年间并非见面就必须要跪拜,这三人纯粹是腿吓软了。 朱由检问询道:“朕听说,朕的兵部尚书不在朝堂统筹全局,反而亲自纵火烧京城,拿着莫须有的皇命要开城迎贼?” “陛下,臣惶恐!” “小人谗言,奸佞谗言啊陛下!” 杨汝成、叶初春两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此番在城中纵火,冲破府邸封锁者,抄家,灭族!” 朱由检杀意凛然。 “暴君你不得好死!” 张缙彦脸色难看,自知难逃一死,出言怒骂:“若不是你这昏君无道,行暴君之事,屠戮忠良,我等何至于此!” “大顺王师定会踏破城门,毁你祖宗基业,大明江山亡于你手,你这亡国之君必会遭后人唾弃,遗臭万……” 砰! 吴孟明眼球猩红,从远处飞奔过来,一脚踹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匆忙跪下,大呼道: “卑职来迟,罪该万死!” “不,你来的正好,将张缙彦押上城来。”朱由检冷笑出声。 “遵旨!” 张缙彦迷迷糊糊的被押了上来,还好吴总指挥使收着力,这一脚的脚力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且看你的大顺王师吧。” 张缙彦又被抽了两巴掌,这才被打清醒了,睁眼一看,城外大批人马一眼望不到边际,足足十几万人,其中大半却如同霜打的茄子,在明军的驱赶下,步履蹒跚前行。 很显然,这是一群俘虏! “大顺败了!?” 张缙彦目瞪口呆,心中如雷霆来回轰击,简直悔青了大小肠,懊悔无及,嚎啕大哭道: “陛下,臣万死啊!方才臣定是中了邪术,多亏吴大人打醒,方觉甚是惶恐,臣请愿戴罪之身,再为大明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陛下,臣也一样,臣也一样!” 杨汝成、叶初春此刻后悔的恨不得生吞了张缙彦,若早知今日,呆坐府中尚还有一线生机。 可如今…… …… ------------ 第13章 国运提升 “砍下三人头颅,传首九门,开百官府粮,犒赏三军!”朱由检命令道。 “卑职领旨!” 嘭嘭嘭! 三个人头落地,吴孟明亲自动手砍下,身为锦衣卫总指挥使,虽说距离锦衣卫虎背蜂腰螳螂腿的标准还差不少,却是把家传武功练的炉火纯青。 一把力气是不缺的,否则也难上其位。 “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徐达身着染血甲胄,风风火火走上城墙,躬身道。 “有傅老将军在侧守护,朕安,王伴伴,给魏国公赐座!”朱由检笑了笑。 身后傅友德默默无声,全然没有一点扑灭城中大火,降服叛乱府兵的自傲,仿若一切都是应做之事。 “谢陛下!” 徐达落座后继续说道:“此战我军歼贼百万,俘虏六万余众,余者皆四散奔逃!” 洪武精兵与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实力太过悬殊,完全弥补了人数差距,以至于此战战损几乎为零,仅五百余人受伤,十四人重伤,无一人战死! 十万打二十万,如此战损,绝对堪称大捷! “可曾擒住闯贼。”朱由检问询道。 “蓝玉率部追击,此时应有所获,还请陛下静待佳音!”徐达想了想说道,对于蓝玉的本事,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报!城外有一人自称闯贼中军大将郝摇旗,带领四千贼兵前来请降!” “郝摇旗?”朱由检愕然了一下,心中微微喜悦,新的武将班底这不就有了! 在顺军之中,郝摇旗原先只是一个旗手,所以便被称为‘摇旗’,并非李自成的核心圈子,与刘宗敏,田见秀等亲信的地位悬殊,绝无可比之处。 在李自成被满清打败后,郝摇旗便率军投靠了南明政权,被赐名永忠,并呼吁大顺将官一起反清复明,是明末抗清组织夔东十三家的主要首领之一。 此人为抗击满清,战斗到最后一刻,最终宁可死于山林间,亦不降清! 此人用来镇守辽东,可堪一用。 王承恩会意道:“传旨意,四千贼军打散编入各营,召郝摇旗上城见圣!” …… 北直隶。 房山地界。 兵败如山倒的李自成,率领仅存的五千余老营官兵溃逃至此。 李自成身上甲胄散乱,红披风沾满泥土,白毡帽也不知道丢哪去了,披头散发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站立于一座小土包之上,遥遥望向京城,神情恍惚,嘴里喃喃道:“哪里来的十万大军,究竟是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跟随着的护营大将刘芳亮也一身灰尘扑扑,上前劝导:“大王,事已至此,我们应该早早退去陕西本部,再做图谋啊!” “不行!这事不要提,都打到这了哪还有退路!探子不是来信大部队还在么,只是一下子被冲垮罢了!寻一地召回兵马,重新来过,也未尝不可!” 李自成缓了缓神断然拒绝,出言问道:“京城里边有信了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竟一下子多出来十万精锐军队。” 刘芳亮暗叹一声,闻言犹豫道:“京城倒是不再封锁,只是我们几百个探子回信的就剩三五个,他们送来密信说……说这数万奇军,是大明太祖皇帝派遣的天兵!” “还传言道,皇帝老子在城中杀疯了,上至世袭勋贵,下至文武百官,府中囤银过万,或写有降表者,尽皆杀头抄家!” 李自成闻言大振,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皇帝已经疯了,老天欲叫人灭亡,必先使之疯狂!” “额想明白了,这军队多半是那辽东吴三桂的部下,定然不能久留,那些探子实在蠢笨,竟连这等疯言疯语也信,说不得已被皇帝策反,吓唬额们呢!” 刘芳亮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心不在焉敷衍一句:“大王高见!” “不好了!明军追来了!”顺军一队斥候惊呼。 “甚!” 李自成急了,连滚带爬的跑到马上,放声大呼道:“快,快回额滴陕西!” 大批明军骑兵奔袭,扬起漫天风沙! “随我杀!” 蓝玉纵马狂奔,大声呼啸:“老营贼兵奸淫掳掠死不足惜,砍来人头,老子亲自给你们邀功!” “大明万岁,明军威武!” 将士们兴奋至极,手中刀剑狂砍,老营贼兵虽战力不俗,可此时早已军心涣散,不足以形成有规模的战斗力! 一时半刻间,尸横遍野,骑兵的机动性太强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几人能逃走,尽皆伏诛! 有大批贼兵以命断后,李自成与百余护卫匆匆逃上小山,骑兵不得而上。 “围山!务必活捉贼首!”蓝玉下令道。 此刻李自成弃甲狂奔,身后追兵如勾魂使者,令他片刻不敢停留! 忽然,他在山顶停下,四面八方都是如狼似虎的明军,所有人都在贪婪的盯着他的项上人头,目光令人如芒在背。 李自成悲呛痛哭:“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未听军师之言,本王悔矣!” “腐儒误我,诸将误我!” 说罢,身后血红披风一拽,系成死结,悬于山顶歪脖子树上,自缢而死! (那块歪脖子树确实挺多) 百余名贼军护卫见大王已死,皆面如死灰,不再挣扎,束手就擒。 “带闯贼尸身,回京复命!” …… 京城。 郝摇旗进京见驾,朱由检亲自赐名‘永忠’勒令统一营兵马镇守辽东,官拜一方主将,令其感激涕零,纳头便拜。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时空‘永乐十九年’】 【建文朝国运提升,现阶段奖励‘蒸汽机原图全解’】 “什么东西!?” 朱由检震惊。 啥玩意,蒸汽机原图全解? 蒸汽火车,蒸汽轮船…… 这是要开始第一次工业革命啊! 朱由检唤来吴孟明,急问道:“朕的工部尚书可还在?” “啊?”吴孟明有些懵圈,主要是崇祯换官员换的过于勤快,且锦衣卫早停摆多时,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范景文,范尚书。”王承恩小声提醒。 吴孟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回陛下,范阁老家无长物,数日前募捐军费,捐出的八百两白银已是全部积蓄,卑职前去搜查时,范阁老尚在家中茶饭不思,忧叹连连。” “速将范阁老召来,随朕回宫!” 朱由检有些印象,在破城之时,官拜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的范景文杀敌不成,望月忧叹:身为大臣,不能仗剑为天子杀敌,虽死又有何益。 而后投井自尽! …… ------------ 第14章 蒸汽大明! 勤政殿内。 范景文被召至宫中。 “陛下……老臣叩陛下,圣躬安。” 此时,范景文已有三天未进饮食了,见到朱由检,放声大哭,言词断续不能成句。 “范阁老何至于此,王伴伴命御膳房速速送来吃食!”朱由检脸色一变,莫名感到悲恸。 “来了陛下。”王承恩在范景文入宫那一刻,便从下面的人得知情况,于是早早准备好了吃食。 一碗莲子羹,两块梅菜烙菜饼,不油不腻,最适合久不入食的胃。 “老臣,谢陛下。”范景文颤颤巍巍的接过,依旧郁郁寡欢。 朱由检看他拿起勺子舀了又舀,食欲不振的样子,连忙开口:“这段时日范阁老在家休养有所不知,今日闯贼已大败退去,京城危机已解!不必忧心!” “可曾是勤王兵马已至!唐通降贼,刘泽清自立,黄得功不曾回信……可是宁南伯亦或平西伯?”范景文精神大震,连连追问。 在下诏勤王的同时,崇祯皇帝封辽东总兵吴三桂为平西伯,平贼将军左良玉为宁南伯,蓟镇总兵唐通为定西伯,凤庐总兵黄得功为靖南伯,山东总兵刘泽清为东平伯。 五镇当中,唐通部离京师最近,吴三桂部骑兵战力最强,左良玉部兵力最多,这三位总兵也是最有希望入援京师击败李自成的。 接到皇帝诏书后,唐通率先率军万人入卫,崇祯命其守居庸关,唐通于二月底抵达居庸关旋即出关迎战顺军。 但战至三月六日,监军太监杜之秩却开城投降,唐通听闻也不打了,随之投降。 山东总兵刘泽清在接到崇祯皇帝命其扼守真定的诏命后,不仅拒不奉诏,反而“大掠临清,统兵南下,所至焚劫一空”,大有割据山东以自立的态势。 同样有自立举动的还有镇守武昌的左良玉。 左良玉部有兵马二十万,李自成攻打居庸关时,左良玉已接到勤王诏命,但左良玉却借故需要请示行动计划,按兵不动。 静观闯贼一路入京,势如破竹! 就在唐通战败投降的当天,崇祯的御前传诏太监谢文举也赶到了宁远,要求宁远总兵吴三桂奉旨入卫京师。 吴三桂接旨后没有立刻率骑兵驰援,反而拖延数日才出发,进京勤王的路上磨磨蹭蹭,日行仅数十里,目前仍在半路磨蹭中。 等他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左良玉,刘泽清,八大晋商…… 朱由检默念这些人名字杀意浓郁,转而温和笑道:“并非这二镇兵马,而是我大明太祖高皇帝的洪武雄兵。” 啪嗒! “陛下……”范景文神色复杂,老眼瞬间湿润,刚吃上一口的菜饼掉落。 他觉得皇上可能是神智不清了。 “禀陛下,蓝玉将军率部,已将闯贼尸首带回来了!”传令太监匆匆来报。 “速速宣进殿!”朱由检揉揉眉心,正头疼怎么让这老头吃饭呢,也不知道看到尸体还能不能吃的下去。 “参见陛下,臣不负所望,贼首已伏诛于房山树下,自缢身亡!”蓝玉进殿禀报,肩扛尸首,落于殿中处。 范景文捧着餐盘小跑过去,掀开摆布看了又看,激动到身颤抖:“好!好!与闯贼画像如出一辙!定是贼首,定是贼首!” 边看边大快朵颐,吃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惹的蓝玉心生警惕,暗暗骂道:他娘的,老腐儒这副做派,怕不是要抢俺功劳! 朱由检笑吟吟道:“将军立下不世之功,朕定会向太祖为将军请功,众将士鞍马劳顿,朕已下旨犒赏三军,将军且去。” “臣遵旨!” 蓝玉欣喜若狂,见请功目的达到,连忙躬身告退。 朱由检神秘一笑,当着王承恩的面,抓住范景文的手,霎时间天地变换。 三人赫然来到了洪武朝! 而后时空回转,已然回到了勤政殿。 “范阁老这次可信了。” 朱由检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开口问道。 “天佑大明,天佑大明!” 范景文震撼的不停自语,闻言方才缓过神来,而后泪水打湿衣领,喜极而泣,高呼道: “臣自无不信!” 而后,范景文精神头十足的旺盛,很快进入状态,目光炯炯的问道:“陛下召臣所为何事!” “你且看这个。”朱由检这才正色掏出一本册子,上面画着一台在目前看来,非常精细的机器,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符标志着每一个零件的作用。 “这是?”范景文蹙眉,随着看过这图纸标注的原理后,他虽然还不太理解,但大为震撼。 什么热能转换机械能,他听都没听过,好在每张图册上面,都有形象的比拟,将齿轮传动等剖析,印证一遍,让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头眼中异彩连连。 特别是看到朱由检加上去的用途方向,更是让人震的四肢发软。 “神器!造福社稷的神器啊!”看到最后,范景文痴迷的喃喃自语。 “范阁老,朕要你即刻召集大量匠人,将这台蒸汽机给朕造出来!” 朱由检肃穆道:“朕欲要废除匠籍制度,改为匠工科举,须进行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四等十二级,乡试过后四级匠人须每年考核,合格者免除直系一年税收,会试过后七级匠人须每季度考核,每个评级划分自行决断,合格者由朝廷发放俸银,其中细则由范阁老出力完善……” “老臣遵旨!”范景文连忙道:“陛下,改革匠籍制度老臣这里自无不可,但朝堂之上怕是会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已经没有了。” “啊?”范景文愣了一下。 朱由检和蔼道:“这段时日范阁老在家休养有所不知,朕今日已经把朝堂上的文官杀干净了,目前朝堂上,起码工部这边只有朕和你的声音,想必范阁老不会反对,对吧。” “这……这,臣自然不反对!” 范景文冷汗唰唰落下,不知为何,休养了几天,怎么有种改朝换代的感觉。 朱由检最后叮嘱一句:“匠籍制度改革可往后推迟一段时日,蒸汽机的进度务必赶上日程!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如今闯贼被灭,关外尚有鞑靼虎视眈眈,为天下苍生计,为大明计,只得辛苦阁老了!” “臣遵旨!老臣定将竭尽全力,不负所望!”范景文深知责任重大,郑重其事道。 待范景文离开。 朱由检看了眼还在发呆的王承恩,露出迷之微笑道:“王伴伴,去朕御书房内给蓝玉将军取本书,并带去一句话,问他可愿留在朕的崇祯朝。” “是,皇上。”王承恩缓过神,连忙应道。 取什么书他不知道,皇上也没说,但要说给蓝玉的书,他就知道了。 “得突出逆臣录里蓝玉案那章,这些个粗人,最不仔细了。”王承恩细声细语的捧着一本册子,给正在庆功的蓝玉送了去。 据野史记载,这天蓝玉大将军在庆功宴上当场尿失禁,也不知道这野史真不真,反正够野。 …… ------------ 第15章 洪武宝钞! “崇祯朝的官员任用选拔,还需借内阁三杨一用,只要有才能,就可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朱由检沉思道。 北方鞑靼仍虎视眈眈,不断侵入大明边境,辽东总兵吴三桂反复横跳,摇摆不定,对崇祯的态度很是忌惮,生怕走了袁崇焕的后路。 山东有刘泽清抗旨不遵,割据一方,左良玉统兵二十万雄踞武昌,亦是极大隐患。 至于江南富足之地,想必士绅才子们正载歌载舞,过得如世外桃源般,丝毫不受王朝更迭的影响。 虽然之前杀爽了,但事后还是需要补齐官员,毕竟偌大个王朝,靠仅剩的十几个大臣肯定运转不过来的。 “倒是这洪武朝该如何提升国祚。” 建文朝有老朱出面背书,底下文官大臣不敢吱声,朱棣也就不必搞一些骚操作,亦无需过早迁都,浪费民生民力,反而因老朱在头上随时可能下来,以致朱棣每日勤勤恳恳,一刻不敢松懈! 靖难之后的大明正在飞速恢复着,甚至被老朱吓完了的百官们也是齐心同力,有盛世之初的景象。 如此国运有所提升,却不意外。 获得建文朝国运提升的奖励之后,朱由检有点食髓知味,而且想要快速挽回眼下的局面,少不了颠覆性的东西出现! 比如蒸汽机…… “先去一趟洪武朝吧,若没有快捷的方法,便从洪武宝钞下手,给太祖爷整明白银本位是怎么回事。” “再不济,搞个大明日报掌握舆论点,实在不行只能等待蒸汽机了,届时照搬过去,铺设铁路,国运必然会有一波提升。” 朱由检想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 “好像倭国有一座巨型银矿,据说产量高达当时全球的三分之一,每年产三百余万两白银,足足可挖四百余年,堪比洪武年间三四成的税收!” “得叫上太祖爷去趟永乐十九年,那边郑和应该准备五下西洋了,刻不容缓啊。” 说罢,朱由检挥手打开洪武朝通道。 …… 洪武十五年。 奉天殿。 朱元璋正埋头苦干,奏疏一本接着接一本的批阅。 旁边是年仅二十,即将就藩的燕王殿下,神情惊恐中带着一丝的委屈,鼻青脸肿的跪伏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想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托大哥朱标问问老爹何时去就藩,就被老爹唤来暴打了一顿,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 因为刚才他提起胆子,弱弱问了一句‘为何打俺’,然后被朱元璋瞪着虎目大喝一声: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就这就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老祖自保多福吧。’ 朱由检刚出现,看到这一幕,也是不敢多言,行礼道:“拜见太祖爷。” “大孙来了啊。”朱元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而后正色说道:“咱已经准备好了,京营可再拨出五万兵马,老四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准备何时动身啊。” 俺准备好了啥,领兵打仗? 年轻的朱棣眼中陡然迸发出一抹神采。 朱由检汗颜,连忙道:“太祖爷,如今京城危机已解,闯贼大军全然不是太祖爷洪武兵的对手,已然全面溃败,不值一提。” “哦?倒是咱高估了贼军。”朱元璋松了口气,这两天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不由开怀大笑。 朱由检道:“儿臣此次前来,准备带太祖爷见一个人。” “何人?” “朱棣!” “在。” 年轻的小朱棣下意识应道。 砰! “滚犊子。”朱元璋臭骂,一脚给他踹出了奉天殿。 老朱当然知道不是自个家这个小老四,也并非建文朝的大朱四,应该是那个迁都北平府,年号永乐的朱棣! “见老四见得咱脑仁疼,你看看,在咱身边的时候,老四多乖巧,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放北边养了些年就变野了!”朱元璋惆怅片刻,转而问道:“大孙此番前去永乐朝是为何啊。” 朱由检笑了笑道:“赚钱!” “哦?”朱元璋想了想说道:“刚平定叛乱,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这样,大孙若是缺钱,咱给你拿一百万两的宝钞,你且先用着,不够咱再印。” ‘你瞅瞅,这就是来自老祖宗的无脑溺爱。’ 这是朱由检在听到宝钞两个字之前的想法,之后脸色直接垮了下来。 说到洪武宝钞就不得不说元朝。 元朝其实是一个在金融上十分超前的朝代,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在全国以纸币为主要货币的朝代。 朱元璋作为一个从元朝过来的人,他对于纸币有着特殊的偏爱,他十分喜欢印刷宝钞纸钱,爱拿这一张张凭空印出的纸去换取物资! 然而元朝发行宝钞,至少在前期还是有保证金的,严格执行银本位制度,而朱元璋印宝钞从来就没考虑过保证金的问题。 洪武二十九年,朱元璋发动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北伐——第十三次北伐。 燕王朱棣率军在大宁两次大败北元军队得胜还朝,当时朱元璋一开心就赏赐了朱棣一张面值一百万两的宝钞。 然而这会大明宝钞因为朱元璋的随意滥发,早已经成了没人愿意要的纸,赐给朱棣这张一百万两的宝钞,擦屁股他都嫌喇腚! “太祖爷,宝钞在几十年后就已经废除了,朝廷被迫解开禁银令,事实上由于您完全不遵守银本位的制度,宝钞正在不停的贬值!” “在四五十年后,每钞一贯,只能折铜钱一文,甚至到了宝钞掉在地上,过往的行人甚看都不看一眼的程度。” “当时的朝廷没有办法,最终取消了白银的禁令,之后咱们大明又回到了白银时代。” (一贯等于一千文,也是目前最高的宝钞面额,后面老朱就放飞自我了,百万两的宝钞都开始印了,堪称明代的津巴布韦币) 朱由检深入简出,尽量委婉的讲出宝钞的利弊,和银本位制度是什么。 好在老朱很聪明,而且不耻下问,在朱由检多番解释下,终于弄明白了。 朱元璋面色严肃,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语气沉重道:“这么说,发行多少宝钞,就要储备多少银子……可本朝收上来的银子只有那么一点,这样做,宝钞数量少的可怜,在京城都流通不开啊。” 朱由检说道:“正因如此,才要去永乐朝搞银子。” “几十年后的永乐朝白银很多吗?”朱元璋费解问道。 “永乐一朝连年征战,监国的朱大胖穷的都要当裤子了,当然是没钱,咱们这次前去是为了搞到郑和与宝船,从而东渡倭国,将这块弹丸之地纳入我大明的版图!” 朱由检娓娓道来:“太祖爷有所不知,倭国虽是弹丸之地,但是其上有座巨型白银矿,产出极为丰富,每年可开采三百余万两白银,至少能开采四百年!” “多少!?”朱元璋震惊的拍案而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要知道洪武年间,每年收上来的白银只有可怜的几十万两! 而布、绢、粮米折算成白银,都足有两千万两,其中比例过于悬殊! 本来他还在犹豫,毕竟倭国素来贫困,且倭国政治混乱,将军比国王势大,所以每年上贡都被他拒绝了。 他担心耗费国力东征,最终得到一块食之无味的地盘,又有何用。 可现在谁要说不能东征,你看老朱大嘴巴能不能抽飞他! 每年产出三百万两的银矿,若是利用得当…… 身为一国之君,朱元璋深知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功绩! 朱元璋突然说道:“大孙,去什么永乐朝,咱这就有船啊!” 当年为了抗击陈友谅的水军,老朱痛定思痛,大肆发展过造船业,如今造船工业已然到了成熟阶段。 朱由检解释道:“主要是为了向郑和问询海上经验,大明与倭国之间有季风呼啸,若时段不对甚至都不能安全抵达,事关重大,必须准备充足!” “大孙言之有理,当年元朝两征倭国,都受风暴所阻,损兵十数万,粮草军械无数,风险是大了点,但利润很高!准备充足便不足为惧!”朱元璋深以为然。 朱由检准备好后,照例问了句:“太祖爷可有事要吩咐下去?” “无事,这便启程吧!” 朱元璋摆手,忽然叹息一声说道: “老四很快就要去就蕃了,去之前在咱身边学几个月吧,你说这以后万一标儿,万一……” 朱由检张了张口,默默说道:“一切都听太祖爷的。” 他不敢保证太子朱标能够长命百岁,也不敢保证朱标继位就一定是太平盛世。 毕竟,在他出言提醒朱标,朱元璋严令规定工作时间后,洪武朝的国运并没有提升,好像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 ------------ 第16章 永乐大帝! 永乐十九年。 顺天府。 乾清宫。 时值秋末冬初。 “陛下,漠北来报!”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双手呈上急报。 永乐帝朱棣两鬓斑白,毫无表情的脸上不怒自威,令人胆颤,抬手接过急报,越看眉头蹙的越深,怒气隐隐浮现。 “该死的阿鲁台他真是饿疯了,胆敢数次毁约,率兵掠我边境,来人,传旨六部,开年再伐漠北!” 老朱棣怒发冲冠,当即下旨。 没过半日。 随着旨意下达,六部皆上书反对,阐述利害,坚决不配合这第三次北伐。 并且说明了前两次北伐已经打出大明天威,这次犯边与前两次相比,完全只是小偷小摸,单纯是阿鲁台穷疯了,不得已做出的行为。 第一次北伐鞑靼。 起因是当年朱棣派出使臣郭骥出使鞑靼,表明自己不想兵戈相见,结果没成想本雅失里居然杀了郭骥! 朱棣大怒,唤来靖难功臣邱福,为了给他一个建立军功的机会,直接任命他为征讨蒙古的主帅,率领十万明军! 并配备四位大将辅助,副将霍亲,王聪,左参将王忠,右参将李远,配置不可谓不豪华! 但丘福在胪朐河之战中轻敌冒进,中了埋伏,导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大明损失惨重! 得到消息后,朱棣大为震怒,怒骂丘福蠢笨,而后决定御驾亲征! 于是在永乐八年,朱棣调集了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启第一次亲征,当时鞑靼都吓完了。 连夜商讨如何逃跑,却在撤退方向上与太师阿鲁台发生了分歧。 最终不欢而散,各自带领一队兵马分散逃跑。 太师阿鲁台向东逃跑,本雅失里大汗本来打算朝西去瓦剌,投靠妹夫马哈木,可是朱棣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他,亲率将士追击! 最后在斡难河大败本雅失里,本雅失里兵马皆殁,独自一人逃去了瓦剌。 岂不知瓦剌部马哈木也吓得不轻,连忙把本雅失里砍了,向朱棣示好。 而另一边的阿鲁台是一个很会打仗的人,东躲西藏的,把明军都转晕了。 在大漠转了几个月,明军带的粮食快吃光了都还没找到阿鲁台,朱棣不得不宣布回朝。 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拼命找了几个月都找不到的人,突然就转角遇到了。 于是朱棣很幸运的在回军途中大败阿鲁台,奈何鞑靼部领导们的逃跑手段实在一流,几十万人围攻下,还是让他一人独自逃跑了。 北伐过后,鞑靼残部不敢支楞了,宣誓臣服于明朝,年年向大明进贡马匹,称颂大明天威。 …… 第二次北伐瓦剌 就在鞑靼部惨遭败之后,瓦剌部就趁机发展壮大,并进军胪朐河,屡屡犯边,觊觎中原。 永乐十二年,朱棣再次亲率五十万大军北伐,征讨瓦剌部。 这次朱棣还带上了配有火铳、火枪与火炮等热武器的神机营。 先是击败瓦剌游兵,然后在忽兰忽失温与瓦剌的决战中,利用火力压制,依托山势阻击瓦剌主力! 这一战过后,瓦剌被屠万余人,其余兵马也四处逃散,多年不敢犯边。 明军大破瓦剌后,阿鲁台不久后便遣使来朝,俯首称臣。 瓦剌马哈木也连忙遣使向明朝谢罪,说都是误会,恢复了对明朝的朝贡关系。 这两次北伐彻底使大明解除蒙古威胁,日月山河之名威震宇内,蒙古人见了大明百姓都绕着道走! 朱棣这两次亲征,文武百官基本没有反对的声音,各个勒紧裤腰带,给大军准备粮草辎重。 也正是前两次裤腰带勒太紧了,导致大家都没什么钱了,这次阿鲁台劫掠边境不过些许物资,若是开启三次北伐,所需辎重至少数百倍以上,实在得不偿失! “朕不见,都打发回去!” 朱棣清退前来劝谏的大臣。 随后吩咐下去。 召来三个好大儿,还有一个好圣孙来殿议事。 “这次阿鲁台部袭击辽东,想必是得了瓦剌部和兀良卫的支持,不然他哪有这么大胆子啊!”老二朱高煦煞有其事的分析。 “对,我一直就说瓦剌不安分!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瘦猴子般的老三朱高燧,靠在座椅旁无所事事,闻言嚷嚷着附和了一句。 朱高煦一副都怪你们不听的表情,摊手说道:“是啊,上次我就说了,随手把瓦剌收拾了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大胖子朱高炽跟个弥勒佛似的,往那一瘫,两手一揣,苦着脸劝解说:“皇上的意思啊,还是愿意跟草原各部和平共处,共享安宁,那瓦剌没反,你要把人家收拾喽,那不是横生事端嘛。” 好圣孙朱瞻基站在老爹身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老老实实的特别乖巧。 朱高燧瞪着眼说道:“老大,话可不能这么说,瓦剌部酋长马哈木的孙子也先,据说鹰视狼顾,马哈木偷偷从京城请人给他孙子相面,知道算命的怎么说吗!” “怎么说?”老二朱高煦探着头立马接茬道。 “算命的说……” 朱高燧一字一句道:“也先有帝王之相!” “这还了得!就冲这一条,也得出兵平了他!” “是啊!肯定要平了!”朱高煦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朱大胖连忙摆手:“算命的话不可信,再说只是传闻而已,小孩子过家家,还糊个纸帽子装扮皇上呢,一个江湖骗子,能说明什么嘛。” “说明什么?”朱高燧不可置信的喊道:“说明他有不臣之心啊!” “对喽!”朱高煦捧哏。 朱大胖摇了摇头,解释道:“想要让人家臣服,你就应该先有仁爱之心,以德服人,让草原众部心怀感恩。” 朱高煦不耐烦的大声反驳:“行了吧老大,仁爱仁爱,就是因为你的仁爱,人家现在刀都架脖子上了,拿什么仁爱?” “仁爱有个屁用!要我说就打!”朱高燧大声道,看着老二挤眉弄眼。 朱高煦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看戏看的正起劲的朱棣。 “说啊,都接着说!”朱棣挑眉:“老大,老二,继续说。” 朱高煦一听,来劲了:“我们这次从河北出兵,出张家口直扑阿鲁台老巢,现在就发函……” “让兀良卫发兵三万!” 老三朱高燧抢答:“看他来不来,不来啊,先平了兀良卫再说!” “没错!” “别停下,说。”朱棣低头喝了口佛跳墙,慢慢悠悠说道。 “没钱啊,爹。” 朱大胖两手揣着,苦着一张胖脸说道。 “我们这次要追到斡难河畔!” 朱高煦拍着桌子喊道。 “对。”朱高燧捧哏。 “没钱。” “扫荡犁庭!” “对!” “没钱。” 朱高煦气急:“你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你说你的,我又没拦着你啊。”朱大胖无辜道。 “这次皇上御驾亲征!”朱高燧一抬手,霸气道。 “不错!”朱高煦捧场应声。 “没钱。” “行了行了老大,你回家吃饭去吧!”朱高煦不耐烦道。 “没钱!”朱高炽脖子一缩。 “你吃饭都没钱!?”朱高煦怒急。 “害,谁像你啊,你肯定有啊对不对,你给我的每一颗金豆子,都够我们一家吃一天饭的。”说着,朱大胖就往怀里掏。 “诶,老大!”朱高煦连忙按住他,低声咬牙道:“不带这么玩的吧!” 朱大胖无奈看了朱棣一眼,收回了手。 朱高煦松了口气,强笑道:“回头上我那吃去,肯定能吃顿好的!嘿嘿嘿!” 哼! 朱棣扫了一眼,看着他们哥仨只卖嘴不干事的模样,气的心胸起伏,冷哼道:“都滚!” “诶!儿臣告退!”朱高燧麻溜的滚蛋了,滑不溜秋像个泥鳅。 朱高煦、朱大胖紧随其后,连忙躬身后退,跑出乾清殿,逃离老爹的帝皇气场之外,方才松了一大口气。 朱高煦怒视大胖一眼,低声道:“把金豆子都还我!” “没钱!” 朱大胖连连摇头,闷头就走。 “我特么!” …… 乾清殿内。 冷冷清清,宫女太监们都退下了,只留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可人儿,楚楚可怜的跪坐的榻旁。 水汪汪的大眼眨呀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朱棣长吁短叹,揉着怀里的可人,烦心道:“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些个东西!” 与此同时,殿内响起了一句怒骂。 “咱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 …… ------------ 第17章 细数功绩! “谁!” 朱棣一个鲤鱼打挺站的笔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身披火红色龙袍,面色威严霸气的老人,心肝都在发颤。 即便近三十年未曾见过,可乍一相逢,那股来自血脉中熟悉的恐惧感,依旧疯狂涌上心头。 老朱棣打着哆嗦,巍巍问道: “爹!?” 他这一生最恐惧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百年之后该怎么面对老爹和大哥朱标! 所以他连年征战,不断发起北伐,即使再次北伐已经不能扩大收益,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屡屡发兵御驾亲征。 其中有很多原因,但最主要的只有两点。 其一便是正常皇帝通俗的想要证明自己,所以他渴求建功立业,创下不世之功,无愧帝王之位,召四海来朝,让大明在他手中走上巅峰! 其二,他只想死在战场上! 因为,只有这样朱棣的愧疚和心虚才能得到一些安抚,才能在百年之后,面对老爹和大哥有能说的出口的功绩。 “咱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大白天在宫里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咱真想抽死你!”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怒其不争。 实际上老朱对这样的行为没那么反感,他老朱六十七岁还生娃呢,只不过是大孙在这,他怕带坏了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今年刚满三十岁…… 但在老祖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朱老四不算,现在的朱老四比他还大三岁,但训斥起来依然是那么丝滑,没有一点违和感。 “速速退下!”朱由检虽然羡慕永乐大帝的潇洒,但还是很识趣,暗戳戳的把那个花容失色的可人儿赶走。 “爹,你这是,这是……” 这位雄霸天下数十年的马上皇帝露出惶恐,不知所措的神色,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全然没有方才训斥儿子时,那副高高在上超然的神态,即使已六十岁高龄,依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 “怎么!?造老子的反做了皇帝,连老子都不认识了?”朱元璋怒目凝眉。 噗通! “儿子不敢!”老朱棣当场就吓跪了,以头抢地,口称惶恐。 发簪脱落,灰白的头发铺了满地。 朱元璋终是心有不忍,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呵斥道:“行了,行了,起来吧,这么大岁数了磕什么头!” “是,是,儿子这就起来。”朱棣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来,搀着老爹坐到龙椅上,毕恭毕敬的模样。 随后朱由检避免浪费口舌,带着朱棣去洪武朝溜达了一圈,让他亲眼看到了几十年前,在奉天殿外跪着的小朱棣——虽然有些鼻青脸肿。 以至于老朱棣看向朱由检的眼神也变了,越看越觉得顺眼,比好圣孙还好圣孙! “太祖爷莫要动怒,老祖一生的丰功伟绩,彪炳史册,在后世也是熠熠生辉!” 朱由检见老朱还在气头上,出声安抚道:“老祖曾盛世修书,编纂出流芳百世的《永乐大典》,其内涵盖古今、包容万象,三亿七千多万字,全部人工抄成。” “这是我大明史上最巅峰的作品,包含大明以前所有文化知识,是有史以来最大、最全、最完美的一部书,对后世继往开来有着巨大的影响!” “老祖在位期间数次御驾亲征,率领永乐朝组建的精锐之师,持续对残余的蒙元势力进行碾压式打击,五次亲征漠北,连年北伐,极大压制鞑靼瓦剌等部壮大,为我等后世子孙换取了长期和平局面,绝对是不可磨灭的功绩 。” “之后遣郑和七下西洋,驾驭无敌舰队宣示大明的富强与威严,甚至在极西之处盛产昆仑奴的非洲大陆都留下了足迹,不但使大明威名传播四海,更是让一众邦国都向往大明,形成了一条海上丝绸之路!” 朱棣听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结成八拜之交,没有人不喜欢被称赞,对朱棣来说更甚,特别是在朱元璋面前隶属功绩! 简直让他乐呵的快跳起来了! 只不过说起郑和来,他还是有些许尴尬,毕竟当初目的也没那么单纯—— 郑和主线任务:找消失的建文帝。 郑和支线任务:让外边小弟都知道,改朝换代了,大明现在是永乐皇帝,该拜码头的拜码头,该磕头的磕头。 “你把你老丈人的活,干了不少,对鞑子不能手软,不错!” “在其位,谋其政,儿子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朱棣激动的心潮澎湃,嘴上却是谦逊的回道。 朱元璋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再无法接受老四篡位的事实,却也不能否认,他在位期间的功劳。 特别是五征漠北,很合他的胃口。 虽然说,在老朱心中即使朱棣把全球打下来,但对比太子朱标依旧不及分毫,可若是对比朱允炆嘛,自然是货比货得扔。 若朱棣能猜到老爹心理,想必也会感叹道:全靠同行衬托啊。 为了给自己在建文朝拉来的那个蒲团承担后果,朱由检也是拼了命的夸赞,对自己的选择很是负责。 隶属永乐功绩,确实滔滔不绝。 “派郑和下西洋……编永乐大典……五征漠北……收复安南……设立奴儿干都司……开疆扩土……创立内阁制……疏浚大运河……这文治武功,无愧明成祖之称!” 嘎! 朱棣陶醉的表情戛然而止,勃然大怒,喊道:“什么明成祖,哪里明成祖了,大孙子你可不能睁着眼睛乱说啊!” 明明这么多年一直叫的都是老四! 朱元璋听到明成祖,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冰冷的注视着朱棣,寒气森森。 老朱非常清楚只有王朝的开创者才能称祖,而在大明显然只有他一人,才有资格称祖,结果老四竟然是明成祖! 如果称祖,便说明朱棣不承认继承皇位,而是开立新朝! 那岂不是说,咱奋万死成就的帝业,结果二世而亡! “老四,你把咱给祧出太庙了?” 朱元璋的语气异常平淡道。 “没有啊爹,您是大明开国皇帝,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人动您啊!” 朱棣浑身发毛,急切追问道:“好大孙,快告诉老祖,究竟是谁害朕,哪个不孝子取的祖,是老大还是老二?” 这下子给朱棣急的,差点把他编纂的‘正史’讲出来——朕是在洪武三十五年,太祖高皇帝亲自册立的! 明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驾崩,得天寿七十一岁,朱棣自己给老爹的年号续了四年,把建文四年给抹平了。 为了争取正统继承的合法性,可谓是死皮不要脸! 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自掘坟墓的事情! 朱由检知道嘴快了,讪笑道:“并非洪熙皇帝跟汉王爷,而是我大明第十一位皇帝,明世宗嘉靖帝。” 神仙嘉靖为了把他爹弄进太庙,必须得祧出来一位皇帝。 太庙里,祖位列中间,两边各摆放四位皇帝,总共九个位置,若要进人就必须要祧出来一位,格局不能变动。 嘉靖虽然是第十一位皇帝,但建文帝下落不明,景泰帝让堡宗废位格为郕王,所以正好是第九个皇帝。 他本身是可以进太庙的,但他并不满足,他还要把老爹兴献王给安排进去。 用他的话来说:朕父王生了朕,就是最大的功劳,配享太庙! 于是太庙中的位置就不够了,就得祧庙,需要把一个皇帝的神牌移到偏殿。 祖不能动,只得移走第二个,但第二个是朱棣啊,这能动吗! 嘉靖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自个这一脉的老祖宗祧出去啊,于是就搞了个大礼仪,给朱棣升段位,从明太宗改成了明成祖。 然后顺理成章的,把在位十个月的洪熙帝朱大胖给移到偏殿了。 啊嘁! 走在半路的朱大胖打着喷嚏揣了揣手,对着好圣孙叮嘱着:“近日天寒,记得多穿些衣裳。” …… ------------ 第18章 传世之孙!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啊,竟私动朕的太宗庙号,如此行径置朕……置父皇于何地!” 朱棣勃然大怒,他为了争取太宗庙号不知付出多少,甚至在位期间,都曾频频下暗旨,敦促各方为此准备。 庙号太宗,以示天下,朕之法统传承于太祖高皇帝! 却不曾想毁于后辈子孙! 明成祖啊! 朱棣只是听到这个庙号,便如坐针毡,如同万蚁噬心,恨不得飞去后世活撕了嘉靖,滔天怒火可想而知! “行了!” 朱元璋冷哼道:“这么大岁数还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 老朱是极为注重传统的人,在皇位继承上都是遵循的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 后辈子孙不守规矩,把朱棣抬到和他一个地位,老朱虽然有些不悦,但还能克制,毕竟有大孙在,以后有的是机会亲手惩治! “爹教训的是。” 朱棣生生憋了回去,忽然一顿,他心细如发,敏锐捕捉到‘洪熙皇帝’和‘汉王爷’这两个关键词。 对于皇位的继承人选,朱棣一直犹豫不定,内心却偏向汉王,因为朱高煦足够勇武与他极像,而且他不愿注重传统,若是不遵守嫡长子继承制,岂不进一步说明,他得位最正! 再看太子朱大胖,早年走起路来气喘如牛,还需两位下人专门搀扶,脚下还落了残疾,而且性格上还是个软柿子。 还好大胖足够聪慧贤明,治国理政的能力很强,否则这监国太子之位,朱棣都不愿给他做! 虽然心里偏向让汉王继位,可他更中意大孙子朱瞻基!并寄大希望于他! 因为朱棣曾做过一个梦,梦见朱元璋将一把大玉圭交给自己,并说了句“传世之孙,可得永昌”,这意味着,朱元璋亲手将皇位传给朱棣的孙子! 当朱瞻基出生后,朱棣发现他与梦中的描述相似,尤其是眉宇间的英气,这让朱棣坚信这是一个吉兆,从而更加喜爱这个孙子。 朱瞻基不仅长相英武,而且天资聪颖,敏而好学,从小就被朱棣带到战场历练,每场战役都展现了他的勇敢和敏锐的决断力。 这让朱棣看到了他的潜力和未来! 于是朱棣开始对朱瞻基倾注大量的心血,为他请来当朝的儒士名臣作为老师,并明令下旨,让他们教授朱瞻基治国之道! 而且朱棣常常将朱瞻基带在自己身边,无论是狩猎游玩还是北巡征战,都尽可能地带他一起,倾尽所能的言传身教。 朱瞻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渐渐展现出雄伟霸主的姿态。 所以迄今为止,他依旧没动朱大胖的太子之位! 犹豫片刻,朱棣还是想亲口确认一下,于是试探问道:“大孙啊,不知这洪熙皇帝是?” 朱由检点了点头:“明仁宗朱高炽,年号洪熙。” “嗯?” 朱元璋何等聪慧,敏锐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喝问道:“怎么!你还不想立高炽为太子?” 性格非常传统,注重嫡系传承的老朱非常不满,虽然在洪武朝的朱高炽才四岁多,却颇受朱元璋喜爱,胖胖嘟嘟的,还挺爱笑,简直是老朱的梦中情孙。 而两岁多的朱高煦就不一样,虽然才两岁刚刚会爬的年纪,却性格顽劣,经常置重物打砸仆人,若取走身旁重物,便哭闹不止。 锦衣卫经常汇报各王嗣的情况,老朱对此自然了如指掌。 “怎么会呢爹,儿子可是十分注重传统,早已立高炽为太子,令他监国,高炽也不负所望,对治理国家很有手段。”朱棣解释道。 “这么说,世子多病,汝当勉励这句话,也不是你对高煦那混小子说的了。”朱元璋淡淡道。 这件趣事儿还是朱标从朱由检口中套出来的,回去之后便毫无保留告诉老朱了。 朱由检闻言也是一愣,而后苦笑两声没有说话。 “绝对不是,儿子愿当面与他对质!” 他犹豫不定的内心,已然有了坚定的选择,毫不犹豫道: “还请爹和大孙稍等片刻。” 朱棣大步走出宫外,神情肃穆道:“传旨六部,召文武百官殿前议事,召太子、太孙、汉王、赵王入宫觐见!” “遵旨!” 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从暗处走出,躬身领旨。 …… “你说这老爷子抽什么风,刚让我们滚,我这刚到家门口,一口热乎饭没吃上,就给叫回去了!” 朱高煦挺着一把大胡子,语气非常不满的嘟嚷道。 边说还不忘掏着袖兜,拿出几颗金豆子塞给沿途的宫女太监,各个喜笑颜开。 “谁又知道呢,老爷子性情多变,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就算是今天立你为太子我都不觉得奇怪。”朱高燧哼哼唧唧的埋怨两句,他也是刚脱了裤子,还没提枪上马就给叫回来了。 “当真?” 朱高煦眼睛一亮,越琢磨越有那意思,说道:“老三,你说是不是我在宫中那番话打动老爷子了!你放心,等二哥当了皇帝,这天下就是咱哥俩的!” 怪不得朱棣觉得老二像他,你瞅瞅这画饼的手艺,那是辈辈相传啊! 朱棣给他画饼,他转头就给老三画!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打到斡难河畔,扫荡犁庭,啧啧,多霸气,肯定给老爷子迷的颠三倒四的。”朱高燧也乐意捧捧臭脚,多捧几句又少不了块肉。 后边搀着大胖的朱瞻基偷摸凑了上来,假笑着说道:“二叔、三叔这是密谋什么呢,带侄儿一起呗。” “哦,我说,今天月亮挺大啊。”朱高煦立马抬头看天,对大侄子一点不搭腔。 “是啊,是啊。” 朱高燧煞有其事的点头,两人勾肩搭背的一溜小跑,走远了。 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朱瞻基奇怪的看着这两人,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随后摇了摇头叹道:“我这个命苦啊,摊上这俩叔叔,真是一言难尽。” “行了,你这孩子别抱怨了,快过来扶我两把。”可怜朱大胖才是遭了老罪,没钱买轿子,硬生生拖着二百多斤的身体来回走了十公里。 之所以能撞见汉王赵王,不是因为他来的快,而是他压根都没走出宫门,就给召回来了! “诶,来了爹。”朱瞻基连忙小跑回去,拖着老爹,慢吞吞的走在宫道上。 …… ------------ 第19章 天下可安! 冬日暖阳高照。 地面渐冻,生冷无比。 很快。 文武百官恭候多时,老朱家一行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贴身太监马云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高声宣旨: “帝曰:跪着!” (真有这么个人,绝非杜撰) “臣等遵旨!” 文武百官与朱家三子一孙,齐声高呼。 跪在最前面的是太子,落后一个身位的汉王朱高煦忽然挪动膝盖,前移了两尺多,跪到了最前面。 朱大胖一看,暗呼糟糕,他虽然不知道老爹搞什么名堂,却深知父皇必定在暗中观察,二弟这么逾越的行为,不是找死么! 耐不住心中担忧,哼哧哼哧艰难的拖着身躯挪到了与汉王并齐的位置。 “哼!” 朱高煦鼻孔里冷哼一声,他一向瞧不起老大,认为谁家还没有个没出息的孩子,朱高炽在他眼中就是最没出息那个,身体肥硕,行事怯弱,毫无天家风范。 并且他始终认为自己才是太子之位最合适的继承人,不能因为老大比他早生几年,就忽视能力,选弱不选强吧! 外殿大门紧闭。 “混账!” 朱棣坐在龙椅上,透过窗口能看清所有人的小动作,此刻也是面色难看。 老二实在太没有规矩了! 往常如此也就罢了,可他知晓老爹就在某处,怎能不心惊肉跳,兄友弟不恭,岂不成了子不教,父之过了! 若是在洪武朝,他们这些小弟若是敢跟朱标这样,绝对能被老朱打成残废! “去。” 朱棣沉着脸,挥了挥手。 “遵旨!” 旁边侍奉的太监恭敬的取出两个跪垫,从侧门走了出去。 侍奉太监走到百官近前,低声细语道: “两位殿下,地上凉,还请垫着些。” “不用,走,快点拿走。” 朱高炽连忙挥着胖手,小声驱赶道。 朱大胖可太熟悉老爹了,侧门一开他就知道有问题,不然为何只拿出两个蒲团,不说文武百官,便是太孙和赵王也在跪着。 他心知不妙,自然不愿触这个霉头。 “来,给我拿来!” 朱高煦低声唤道,地上生冷,他跪得膝盖酸痛难耐,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侍奉太监进退两难。 “走啊,我让你走!” 朱高炽急道。 “来!来来,我让你来!”朱高煦不耐烦的催促道,大眼瞪的浑圆,配着脸上那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呵斥起来相当吓人。 侍奉太监犹豫着,还是把跪垫拿了过去,毕竟他没少拿汉王的金豆子,而且就算拿过去,太子仁厚也不会事后怪罪。 可若不拿过去,得罪了汉王,日后别说金豆子没了,就是这条小命,都说不得会被他折腾走。 “哎呀,老二啊,你…你就这样吧。”朱大胖苦着脸,颇为无奈的唠叨两句。 “我哪样啊!” 朱高煦愕然:“这地上多凉啊,我跪个垫子还不行了?” “一点规矩没有!” 朱高炽小声嘀咕两句。 吱呀! 殿门打开。 朱棣披着大红龙袍,坐在龙椅上,正闭目养神。 “儿臣叩见父皇,圣躬安!” “臣等叩见皇上,圣躬安!” “朕安。” 朱棣睁开眼应了一句,起身走处殿外,走到太子和汉王面前,依次搀扶起两人。 “谢父皇!” 两人躬身施礼。 “诸臣都平身吧。” “谢皇上!” 朱棣面无表情对着汉王看了又看,忽然开口道:“今天当着天下文武百官的面,你说,朕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太子多病,汝当勉励之这句话啊。” “爹,这……” 朱高煦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朱棣这一脸阴沉的表情,和质问的语气,他如何敢说出口,一时间不由慌了神。 “说啊!”朱棣阴沉的逼问道。 “皇帝没说过。” 朱高煦低声道,这种话私下里传无伤大雅,若当着群臣拿到明面上来说,他决不敢开这个口。 “皇帝没听见!” 朱棣龙颜大怒,怒喝道。 朱高煦咬牙喊道:“皇帝没说过!是我胡说八道!” “掌嘴!” 朱棣命令道。 啪! 朱高煦死死咬着牙,颤抖着身子,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在脸上。 朱棣抓住朱大胖的腰带,往前拉。 没拉动。 回头瞪了他一眼。 “爹,爹,你这……” 哆哆嗦嗦的朱高炽苦着个脸,不敢跟朱棣较劲,只能任由他拉着走。 最后一把推到了龙椅上。 “坐下!” “不敢……” 朱棣狠狠瞪了他一眼:“坐下!” “爹……” 吓得朱高炽瘫在上面不敢动弹! 朱高煦在下面麻木的打着自己耳光,在这一刻心如死灰。 “太子之位已定,天下可安!” 朱棣站在龙椅旁,手放在大胖肩膀,环顾四周,庄重开口。 群臣面面相觑,部分汉王党的大臣们冷汗扑簌簌落下,心中惶恐不安。 “今后再有像汉王这样满口胡言的人,胡乱传闻,动摇国本,立刻拖下去满门抄斩!”朱棣话语坚决,气势威压全场! 哗啦啦! 文武百官皆凛凛不敢正目而视,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太子万福金安!” 朱高煦面色挣扎,最终臣服在朱棣狠厉的目光下,缓缓跪了下去,咬牙高喊:“太子,万福金安!” “诶,安,安,快起来吧你们。” 朱大胖愁眉苦脸的,可着劲抬手,跪的他十分不自在。 “没听清吗!太子爷让你们平身!” 朱棣呵斥道。 “谢皇上,谢太子!” “好了,退下吧。” 朱棣挥了挥手,赶走了百官。 “臣等告退!” 文武百官陆续撤出了宫殿,其中汉王党的人脸色苍白,极不好看,各个口称身体不适,步伐却格外的快,出宫上轿就走。 实在受不了太子党的嘲讽。 “陛下,这三征漠北之事,老臣有本要奏!”户部尚书夏原吉站在原地,老迈的身躯依然挺拔,苍老的双眼神色坚定。 “朕稍后处理政务,偏殿候着去吧。” 朱棣随口敷衍道,他现在看到夏原吉就脑仁疼,自从下旨来年春再征漠北,半天时日来奏十多次,烦不胜烦。 “老臣遵旨,老臣等到宫禁。”夏原吉退下时,又补充一句。 “夏尚书,你快些去等着吧。”朱瞻基察言观色,连忙上去拉着夏老头就走。 否则凭老爷子那个难看的脸色,正常来说就要抄你家了,今日这是心情好,逃过一劫你就偷着乐吧。 朱瞻基心里嘀咕着。 …… ------------ 第20章 替父传旨! “你们俩,退下吧。” “儿臣告退!” 在朱棣的驱赶下,麻木的汉王朱高煦也被老三朱高燧连拉带拽的拖走了。 “等会,看看老爷子给他俩说什么。” 这两人并未走远,朱高煦蹲在殿外墙下默默发呆,朱高燧毫不客气的踩着他肩膀,露出个脑袋观察宫里的情况。 …… “怎么,你还坐上瘾了。” 朱棣看了眼大胖,不紧不慢的说道。 “儿子不敢!爹您坐。” 朱高炽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朱棣让位置。 “爹也不敢,你皇爷爷来坐吧。” 朱棣连连摇头,四处张望着。 “啊?” “爹您没事吧,皇爷爷都走二十多年了。”朱高炽担忧的问道。 就在此时。 内殿走来两人,朱元璋哈哈大笑的走来拍了拍大胖,咂舌道: “高炽啊,你胖的太不像话了。” “皇…皇爷爷!?” 朱高炽目瞪口呆,他如何不认得这位开创大明王朝的雄主,一手将他带大的亲爷爷! 洪武十四年,随着朱元璋的第五子朱橚前去开封就藩,老朱已经有四个孩子离开,有着严重家族观念的老朱,自然是非常想念的。 可在他制定的祖制中有,‘藩王无诏不可离开领地,更不可私底下见面重臣’的条例,总不能带头违背。 于是,朱元璋决定,让这四个藩王把他的孙子们,都送至南京来养育。 朱高炽也是这时候从北京到南京的,足足在老朱身边待了十余年。 养育到了十七岁,可以说朱高炽对老朱比朱棣的感情还要深厚,这也是朱棣喜欢老二不喜老大的原因之一。 毕竟老二是亲自养大的,熟嘛。 三十多年的感情,总不至于养出一头白眼狼吧。 并且朱高炽少时颇具勇力,又因喜静不喜动,弃武从文,满腹经纶,于齐家治国之事十分拿手。 朱元璋自然是喜爱非常,早早将他立为燕蕃世子,钦定的下一任燕王。 这个雄伟的身影也深深刻在了朱高炽的脑海里! 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再理会大脑宕机的大胖。 朱元璋笑着坐到了龙椅上,开口问道:“老四,咱刚才听说,你打算来年开春三征漠北?” “阿鲁台扰我边境,屡教不改,必然要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儿不孝,移京都至北平便是为了巩固边防,对抗残余的元朝势力和其他北方边境的威胁,以天子守国门!震慑草原宵小,”朱棣认真说道: “爹说过唯恐后世子孙,倚靠大明之富强,贪一时之功,无故兴兵。儿子也担忧后世子孙有贪玩享乐之辈,挡不住漠北群狼环伺,陷江山社稷于旦夕之间,所以趁儿子尚有亲征之力,必定要一举平定草原,使后辈子孙可安坐天下!” 这位马上皇帝杀伐决断,是如老朱起义时那般,有着拼杀血气,对战事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敏锐洞察力,与老朱很是相似。 并且两人心思如出一辙,都是想着在位期间,把所有问题和隐患彻底消除,以保后世子孙太平无事! 朱元璋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嘱咐道:“不错,你迁都北平的事咱就不说了,这三征漠北可要好好问询大孙的意见,指点你一二便受用无穷。” 朱棣期待的看向朱由检,虽然信心十足,虽然战绩彪炳,但有免费的挂,谁不愿意开呢。 毕竟一丝一毫都消耗着大量国力,谁在乎什么公平公正,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他朱棣可没有什么职业操守。 朱由检思索一番,说道:“老祖,实不相瞒,此次三征漠北,你连阿鲁台的踪迹都没找到,最终粮草辎重消耗殆尽,只得班师回朝。” “这怎么可能!” 朱棣皱眉,有些不愿相信,从洪武年间算,他至少踏足漠北数十次,比很多漠北本地人都要熟悉地形,粮草充足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寻不到阿鲁台的踪迹! “老祖莫要忘了,阿鲁台之所以敢劫掠边境,定然是有所布置,不怕大军压境。”朱由检摇了摇头。 “老四,蒙古骑兵机动性很强,若一味逃窜,你大可能真如后世史记般的结果。”朱元璋沉声说道。 曾经老朱也为此行动过,无论是大军压境,还是分散追击,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却仍拿蒙元残部王保保(字跑跑)毫无办法,早已体会过骑兵上跳下窜的强悍机动性! “儿子知道了。” 朱棣张了张口,心中免不了失落,深深叹息一声。 虽然他打算等老爹走了之后再打,可没有得到老朱的支持,难免有些低落。 在永乐年间,朱棣的威仪和权柄早已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方才召群臣听他训儿子,便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即便是亲爹下凡,也阻挡不了他的任何行动,只不过不能当着老爹的面罢了,不然真揍自己,也不敢反抗。 朱元璋话锋一转,淡笑道:“不过你已知晓去哪里会扑空,只要不去便是,命定并非要认命,咱当初捧着个碗,不也没认命么。” “爹说的是!” 朱棣眼睛一亮,哈哈大笑。 “既然老祖心意已决,那我便整理一份三征、四征、五征的行军路线与史册,改日送来。”朱由检点了点头,并没有意见。 若得知结果的朱棣能够一举拿下鞑靼与瓦剌,那对永乐朝的国运,将会大幅增益,自然没有反对的必要。 “好好,有劳大孙了,待我研究一番,尽快北伐,争取速战速决。”朱棣脸都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朱元璋道:“此战不急,咱来这,是与你商议发兵征讨倭国之事。” 闻言,发懵的朱高炽猛然打了个激灵,惊恐万状道:“皇…皇爷爷,国库空虚实在经不起折腾了!若连战两场,必然使军马储蓄十丧八九,灾眚迭作,内外俱疲,国之将衰啊!” 朱棣也是眉头紧锁,问询道:“是啊爹,这倭国当初被您列为不征之国,便是因为倭国只是区区弹丸之地,其上物资匮乏,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啊。” 他虽然好战,却也懂得权衡利弊,打鞑靼、瓦剌,那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可打这倭国除了空耗国力外,实在想不通有何好处。 “高炽小子勿忧,此次征讨倭国可是有大收获的。”朱元璋哈哈大笑,而后又现学现卖,把银本位制度大差不差讲了一遍。 朱高炽越听越有道理,特别是到了今天,大明宝钞已经贬值一半,不说百姓,便是百官都有意排斥。 可是一想到要拿出大量白银当做储备保证金他就发怵,愁眉苦脸道: “可……可是国库也没多少现银啊。” “是啊爹,本朝不比洪武富裕多少,依旧是收不上来白银。”朱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打倭国便有这个必要了。”朱元璋卖了个关子,郑重说道:“倭国有座银矿,可年产三百万两白银!” “多少!年产三百万两!?”朱高炽震惊,脑袋都有些发懵,他可不认为朱元璋显灵就是为了逗他玩。 “皇爷爷,爹,儿臣暂且告退!” 朱高炽连忙行了一礼,转身就要往外边走。 “太子爷你跑哪去!” 朱棣喊了一句。 “替爹传旨六部,征倭国,取银矿!” 朱高炽头也不回的,一溜烟小跑走了,临了还留了句:“我再把三保叫来,他懂海上这些个事!” …… ------------ 第21章 大师懵了! “哇!” 朱高燧怪叫一声,秃噜下来,懵了好一会这才推搡着汉王,喃喃道:“老二,老二,上去看看,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怎么了,老爷子给太子爷穿上龙袍了?”朱高煦低着头,情绪低落的随口问了句。 “不是!” 朱高燧后背贴墙,滑落在地,脸上仍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迟疑的说道:“我好像看到太祖皇帝了,你说今天这出,会不会是老大找人假扮太祖皇帝吓唬爹,然后让爹吓唬你……” 砰! “诶,你干嘛!” 朱高燧瘦弱的身板被按在地上。 朱高煦踩着,向上一跃,抓住了宫墙,探头看去,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半天,咬牙切齿的低吼: “老大玩的真他么脏!我要弄死他!” 脚下一用力就要翻墙进去。 “你别冲动,巡逻的锦衣卫过来了,先走,快走!”朱高燧连忙拦住他,死拉硬拽的拖着。 “站住!” 锦衣卫何等神速,察觉到动静立刻抓捕两人,看清之后面面相觑。 “你们要造反吗!快放了本王!”朱高煦怒吼道。 “别喊!惊动老爷子就坏事了!”朱高燧急了,驱赶道:“都退下,都退下,别在这碍事!” 就在此时,朱大胖满脸兴奋之色,小跑过来,愣了一下问道:“你哥俩这是跟锦衣卫摔跤呢。” 朱高煦扯着大嗓门,连连怒吼道:“老大,没你这么玩的,有什么招数你放明面上,老子全都奉陪,玩这种脏把戏恶心我,别怪老子弄死你!” 四个锦衣卫连忙上下其手,这才把他死死按住。 “哥哥没空搭理你,自个发癫吧。”朱高炽感觉莫名其妙,难得回怼了一句,又匆忙小跑离开了。 “别走!你给我站住!” 朱高煦疯狂挣扎,怒气冲天。 很快动静惊动了殿内的朱棣,他走出来,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沉声道:“这是什么情况!” 锦衣卫不敢隐瞒,如实回答:“禀皇上,汉王、赵王二人偷窥宫廷!” 朱高煦挣扎着怒吼:“老爷子,你被老大忽悠了,那个长的像太祖皇帝的老头,是他找人假扮的,你被忽悠了!” “你真被骗了老爷子,你动脑子想想,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 “混账!” 朱棣脸上怒气浮现,命令道:“将这二人押进天牢反省!” “遵旨!” 一队锦衣卫架着两人,往天牢那边拖。 朱高燧大呼冤枉喊道:“诶,我说,别拉我啊,我就路过的!啥也不知道啊!” “爹,我是冤枉的啊!” …… “何人喧哗。”朱元璋问。 “没事爹,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吵起来了。”朱棣含糊其辞,家丑不可家扬啊。 朱元璋点了点头,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也有几个小儿子,有的不好好学规矩,倒是挺闹腾的。 “那好,咱继续,大孙你继续讲讲这白银跟宝钞的关系。” 朱元璋根本没考虑过,倭国小日子的抵抗力量,正发愁怎么使用白银,才能收益最大化。 朱棣也满是期待:“是啊,这通货膨胀又是怎么一回事。” “两位稍等,我去拉一个人来。”朱由检想了想,决定还是带上建文朝的朱棣,以免到时候还要再讲一遍。 “好,你去吧。”朱元璋点头。 …… 建文朝。 朱棣择日登基,尊太祖嫡孙,建文帝朱允炆为太上皇,改年号为永乐! 经过半个月,文武百官齐心同力的整顿,大明王朝已经渐渐安顿下来,连年内战的损失也在逐步恢复。 鸡鸣寺中。 朱棣马不停蹄的忙碌了半个月,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整个都瘦了一圈。 难得抽空来一趟鸡鸣寺,也是为了公务,寻他背后的男人,佛道双修的大师道衍和尚,共同梳理当下政策脉络。 朱棣刚一进寺门,毫不客气的舀了一瓢泉水,咕咚咕咚饮下去,痛快道: “还是大师这里的水甘甜!” “陛下圣躬安!” 道衍和尚微笑行礼,言语赞叹:“陛下手段真是高明,此计谋一出,天下大定,臣甘拜下风!” 朱棣一懵,什么计谋,怎么有点没听懂,思索片刻,慢慢回过味来,苦笑道:“大师误会了,说来离奇,若非我亲身经历,仍不敢相信子孙后代出了神仙,带着父皇殿前显灵。” “臣懂得。”道衍和尚面带微笑,隔墙有耳嘛,他懂,他都懂。 虽然他佛道双修,可骨子里却是不信佛也不信神,从始至终他只信自己,信所见不信所闻,神佛之流,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朱棣也不打算解释,转而问道:“大师,我尚且有忧虑,上皇年少于我,若我百年之后,上皇复辟,如何以绝后患?” 杀了便是! 道衍和尚眉头微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听到这么蠢的问题,忽然脸色微变道:“陛下不会真见到太祖高皇帝了吧!” 若非如此,以两人厮混多年的了解,这杀才早就让大侄子自然消失了,怎么可能会问这种问题。 朱棣心有不悦,严肃道:“朕已经说过了,君无戏言,此地不怕隔墙有耳。” 当年这和尚每天在他耳边念叨,可谓什么话的敢说,互相信任到了极点,何时有过这样质问的话语。 那些年在北平燕王府,两人日常对话便是: 道衍:我送你一顶白帽子。 燕王:不要! 道衍:造反。 燕王:不敢! 坐上这个位置,终究不似从前。 朱棣叹了口气道:“大师只管回答朕的问题便是。” “若太祖随时显灵,陛下则千万不可伤上皇分毫,反而要竭力供养,于内,使之止步宫闱之内。于外,可令高炽监国,笼络朝臣,内外结合之间,即使百年后上皇有复辟之心,却已不足为虑。” 道衍和尚思索着,心中虽不信,还是依他给出了建议。 永乐朝朱棣便是常常担忧,在他百年之后建文帝复辟。 于是在他北征或北行时期,常命太子朱高炽留守南直隶应天府并代行皇权、进行监国,父子俩一南一北,牢牢掌控天下,谨防一切建文复辟的可能! 朱棣想了想,叹道:“只好如此了。” “也许,太祖只显灵那么一次,陛下无需多虑,一切有臣在。” 道衍和尚沉思道。 他心中已经开始疑惑了,难不成是朱允炆为了保命,找人装扮太祖唬住了朱棣不成!? 正当他陷入沉思,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随意瞥了他一眼,拉上朱棣说了句: “老祖跟我来一趟!” 而后带着朱棣消失在了原地。 “呀!” 道衍和尚怪叫一声,陷入了长久的懵逼状态中。 …… ------------ 第22章 玄武之变! 永乐朝。 天牢。 在天井正中央,朱高煦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虎目含泪,不停喃喃道:“他不认账了,他不认账了!” 当年白沟河之战,建文帝动用大量火器,以猛烈的姿态步步紧逼,燕军难以为继,就在生死关头,是他朱高煦钢刀出鞘,骑马冲出重围! 是他率领数千骁勇善战的将士,一举歼灭建文后军,甚至骑马冲入敌阵,一剑斩杀敌将屈猛! 以至燕军士气大振,人人舍命迎战,彻底扭转局面,拯救了被逼入绝境的燕王朱棣! 若非朱高煦关键时刻力挽狂澜,靖难之役,大概率就此结束! 朱高煦不甘怒吼:“要不是我,老头子能当上皇帝吗!!他老糊涂了,明明是太子找人假扮太祖皇帝,他怎能看不出来!无非是不想认账罢了!” “行了老二,老爷子说话不算数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较劲干嘛。”朱高燧抠了抠耳朵,满不在乎道。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我掌嘴,是要彻底断绝我的念想!”朱高煦无能狂怒。 回忆起以前的辛苦,原来都是老爹给挖的坑,他不由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接下来定然要把我赶出京城,他那么大岁数了,还连年征讨,万一出个意外死在路上,太子灵前继位,那一切都完了!” “不然,你能怎么办,百官躲咱哥俩跟躲瘟神似的,生怕扯上关系,你想顺理成章的当皇帝怕是难咯。”朱高燧无奈道。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朱棣那一番做派,完全覆灭了汉王党,彻底断送朱高煦登临帝位的机会。 顺理成章…… “老三!你要帮我!”朱高煦眼神渐渐发亮,起身抓住朱高燧的胳膊,激动的喊道。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滋生。 “我…我怎么帮你,我在老爷子面前,都不如咱那个大侄子。”朱高燧吓了一跳,不忿的嘀咕着。 “你能帮,一定可以帮我!” 朱高煦死死的盯着他,激动道:“老三,我和你保证,我要是做了皇帝,定与你共享天下!” “你要做什么。”朱高燧心里没底。 朱高煦一字一句道:“当年唐太宗,也就是个秦王!他发动玄武门之变,提着太子的头去见皇帝,天下大变!神器更易!成就了千古帝王!” 这……这是要造反啊! 朱高燧一听就懵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身子骨都僵住了,心想:李世民好像不止杀了老大啊!老三也被杀了吧? 下意识推开朱高煦拉着他的手,表现的畏畏缩缩,他当赵王也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再说这事干成了他也当不了皇帝,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实在不敢干掉脑袋的事啊! 朱高燧张了张口,刚要开口推脱。 却再次被朱高煦一把紧紧抓住,见老三退缩,朱高煦连忙讲出自己的谋划: “老三,你听我说,老爷子要再次北伐,我打着整军的名义,去京营拉拢亲信,里面不少都是跟我血战的兄弟,多次为我鸣不平,只要我举旗造反他们一定跟随!” “而且我现在还有虎符傍身!能调动京营将士,趁夜安排他们绕城列阵,再通知守城禁军戒备,趁着天色渐晚,火炮一放,制造混乱!” “锦衣卫的内廷御林军目前尚归你统管,到时候咱们来个直捣黄龙,打着护卫宫廷的名义封锁皇宫!大事就成了!” “这天下老爷子抢得,我们也抢得!到时候咱俩一同登基,共享天下!你到底干不干!” 朱高燧目光呆滞的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想着皇帝之位的许诺,不由怦然心动,表情松动,咬牙道:“干!” 他虽是老三,但也是有觊觎皇位的野心,之所以一直帮着老二诬陷老大,不断制造麻烦,便是要除去老大这个劲敌! 而老二空有勇武,不过是朕的征北大将军罢了! 朱高燧浮想联翩,脸上笑容逐渐放肆,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可是,咱们怎么想办法出去啊!” 朱高煦神情振奋,大笑道:“你二哥平日的金豆子,可不是白花的!” “来人,速速给本王开门!” 天牢内的狱卒匆匆跑来,闻言连忙不停摇头说道:“卑职不敢从命,还请汉王爷恕罪!” 说罢转身离去,一把钥匙却掉落在地。 两人很快脱困! 朱高煦迅速安排道:“你速速去整顿御林军,身边带上几个亲信,我这边带上京营百来个血战弟兄,等到外城混乱,火炮一响,你便直接封锁皇宫,到时候你给我放行,咱们来个刺王杀驾!” “老二,你不会真想杀老爷子跟老大吧?”朱高燧总感觉心惊肉跳。 “我……” 朱高煦沉默了,烦心的挥了挥手,说道:“这你不用管,二哥自有安排。” 杀父弑兄吗? 扪心自问,他不敢,也不想,像他这样勇武过人的猛汉,当皇帝无非是向往那一言九鼎的霸道,万人之上的成就感。 在朱高煦看来,当皇帝就是像太祖皇帝那样,像老爹朱棣那样,开疆扩土,征战四方而已。 治国?治个屁! 外敌来犯就打,资源不够就抢,这就是朱高煦最直观的想法! 在靖难之役中,他不顾性命的厮杀,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朱棣那一句承诺吗! 他只是想要那个位置,屠杀血亲他做不来,也不会去做,在他固有的观念里,等自己登基,就让老爷子养老,把老大发配一地就蕃。 然后再每天给老三画画饼,如此足矣。 “走!” 朱高煦探头看了眼外面情况,见巡逻狱卒离开,立刻低声道。 “老二!” 朱高燧一把抓住了他,犹豫不定道:“不再考虑考虑了?” “考虑个屁,趁现在虎符在身,时不我待,兵部随时都有可能来个官,要收我虎符,你说给是不给!”朱高煦恼怒道: “老三,此事不宜迟疑,机会稍纵即逝,等到天一亮,你我就已经坐到龙椅上了! “你看老大那个怂样,老爷子让他坐龙椅,他都不敢!把皇位让给这样的废物,你甘心吗!” “干了,你我兵分两路,等你火炮声响,这皇宫绝对水泄不通!”朱高燧咬牙道。 …… ------------ 第23章 云宫仙境! 乾清殿内。 朱由检带着建文朱棣出现,当场就给永乐朱棣干沉默了。 两个朱棣对视一眼,默契的移开目光,谁也没说话。 “这里谈话不太方便,诸位随我进小世界吧。”朱由检看了一眼,总觉得有点混乱,挥手打开小结界,将众人笼罩其中。 其内云雾缭绕,仙气十足。 一方圆桌立于云彩之上,上面从左到右排列着十六个巨大的龙椅,分别刻有洪武、建文、永乐、洪熙等字样……直至最后崇祯与洪武的龙椅接壤,达到闭环。 这是国运提升后,朱由检获得的新能力,可以具象化见过的一切事物,并且可以隔空拉人。 可以说,借助如今的小结界,他自称神仙也不为过。 眼下这一幅仙家场景,便是朱由检曾看过的某个仙侠剧天宫的场景,场面恢宏壮丽,特效堪称国产巅峰,让他印象深刻。 “仙境,这是仙境啊!” 众皇帝连连惊叹,四处观摩,明明是九五至尊,天下最具权势的存在,却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嘿,这东西真好。” 朱元璋捧着一朵云彩,咧着嘴笑的像个年过花甲的二傻子,见朱由检看过来,连忙咳了一声,表情严肃的呵斥:“都别瞅了,一副没见识的样!” “是,爹!” 俩个朱棣很给面子,老老实实的坐上属于自己那个龙椅。 虽然建文朱棣很不喜欢建文这两个字,但是没办法,为了老爹好区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众皇帝落座之后,一幅波澜起伏的壮丽山河浮现在圆桌中央,又是引起一阵惊叹。 “诸位请看这。”朱由检一指,大明之上的辽阔版图视野,穿过层层云雾抵达一处毛虫般的地域。 “这便是倭国,在这个点位的东南部,有一座名为‘石见’的巨型银矿山,而且这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座!日本四岛银矿群,埋藏着这个世界最大的白银矿藏之一!” “大孙,咱大明地大物博,白银都如此稀少,这只不过是块弹丸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白银。”朱元璋对他的话坚信不疑,只不过对此很是好奇。 “倭国因常年火山喷发,带出大量稀有物质,因此岛上盛产金银。”朱由检简单解释两句,继续说道: “这些金银几乎取之不竭,每年产出至少三百万两白银,足以为我大明提供长久的货币原料供应,短时间内,解决缺银问题!” 至少三百万两!? 还是每年? 听到这个数字,老朱棣和朱四都支楞起来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要不是老朱在这,这俩早就嚷嚷着灭了本子,抢银矿了! (以后分成永乐老朱棣,和建文朱四吧,洪武那个就叫小朱棣) “灭了倭国,必须拿下银矿!”朱元璋兴奋的猛拍桌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虽然提前知道倭国白银产值,但再次听到还是非常激动,毕竟这是影响王朝兴衰的一步! “这是必然的,不只是银子,在后世……高炽他们来了,我先拉一下。”朱由检一顿,伸手抓了过去。 看着空荡荡的宫殿,还在茫然的大胖与摸不着头脑的三宝太监郑和站在原地发呆,忽然看到眼前画面变化,再一眨眼,就来到了仙境般的云彩之上。 看到朱元璋招手,再结合身处超出想象中的环境。 朱大胖神情惶恐,难道刚才老爹训老二,让自己坐龙椅,见到太祖爷,一切都是死后的景象!? 自己怎么死的,难道是,跑太快累死了? 不可能啊,跑步怎么能累死呢,最多虚脱啊! 老朱棣觉得有点丢人,沉声道:“太子爷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坐好!” “诶,诶,爹,我这就来了。”朱大胖猛然惊醒,别管活的死的,上天了还是怎么着,该听老爹的还得听,跑不了。 朱由检挥手,大胖与郑和瞬间站到了老朱棣的龙椅旁,还保持着小跑的姿势。 “大孙手段好生神奇啊!”朱元璋惊叹道,然后暗戳戳的捅了捅朱标,看口型那意思是:咱的后世大孙,咱不好意思开口拜师,你聪明,偷学着点,回去教给爹。 朱标都懵了,这…这咋学啊。 “刚才说道哪了。” 老朱棣提醒道:“灭倭国,抢银矿!” “对,这次我们兵分两路,水路路线与各朝行动的时机,都由郑和规划,陆上从高丽走,也让高丽派兵助……算了,让他们搞后勤运输补给吧,一些废物点心没什么战斗力。” “白银只能走水路运输,各朝分批次发兵,三朝的船只数量可以互相借调。” “并且在我崇祯朝,正在研究一件惊天动地的神器,一旦成功,应用于各朝运输白银,是极为方便的。” 朱由检伸手一点,一条长龙般的火车哐哧哐哧的绕着皇帝们极速行驶,跨时代的画面极具震撼性,令众人瞠目结舌。 “大孙,这是何等神器啊。”朱元璋眼巴巴的问。 看得出来,他虽然不是很懂,却很想要,这玩意看着就比马跑的快! “这件神器等到了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带来成品,目前时机未到。”朱由检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主要是蒸汽机没造出来,他又不清楚原理,万一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达不到制作蒸汽机的最低标准,那还得集合几个朝代的智慧一起发展。 到时候这个牛皮就装大发了,给他们看看钢铁火车的雄姿倒是无妨,毕竟我造蒸汽机,跟火车有什么关系。 “这样啊。” 朱元璋遗憾的嘀咕了两句。 “洪武朝的倭国,政治混乱,所谓大将各自割据一方……乡镇,洪武大军开拔,应该是遇不到像样的阻力,那些不听话的,该杀就杀,倭国人骨子里就不安分,让其亡国灭种也不为过!” 朱由检继续说道。 “崇祯呐,那倭国没反,咱们要把他收拾了,是不是过于欺人太甚了。”朱高炽斗胆问了一句,虽然他对银子非常动心,甚至到了想要全军出击的地步。 可总感觉,这样又抢又杀的,有些太过分了。 朱标虽然也是这样想,但是他相信朱由检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便没有多嘴。 朱元璋跟朱棣们没有太大感觉。 倭国么,大孙要打就打呗,大孙想让他们亡国,那是神仙的意志,等于是天意了,天要灭他们,也是应该的嘛。 “倭国人会在数百年后,侵略我中华大地,屠戮百姓,烧杀抢掠,举国飘摇,做过很多灭绝人性恶毒的事情!”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颇为羞耻的省略掉了满清那三百年历史,直接让在坐的各位,带入到大明被侵犯的地步。 “该死的小倭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犯我大明!当真不知死活!”朱元璋带头拍桌子,朱棣们也是义愤填膺。 朱由检见气氛烘托起来,却还没到火候,当即大手一挥! 一场堪称惨烈的电影生动浮现在云宫仙境之上,众人身临其境! 不多说了,请看VcR! …… ------------ 第24章 亡国,灭种! 小鬼子狞笑的面孔出现在朱元璋面前,对着老朱的脸,叽哩哇啦的说着话,极其轻蔑的肆意狂笑着! 虽然没有听懂,可当小鬼子提着火器捅下那一刻,就已说明了一切! 以人为药,剖腹取婴,活烹孩童,肆意杀戮…… 甚至有几头鬼子用刺刀挑出孕妇腹中婴孩只是为了打赌是男是女! 随着一幕幕发生在身边,在场所有人,那种惊怒彻底达到顶峰! “杀!碾碎这帮该死的杂碎!” “亡其国,灭其种!不足以泄愤!” “老四听旨,在你们这个朝代,也要把倭人的国,给咱灭掉!若朝中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咱会让洪武锦衣卫亲自来走一遭!” 朱元璋龙颜大怒,胸膛如同憋着一团炽热的火焰,灼心烧肺! 一块弹丸之地,政治混乱,上面几个乡打来打去,他从未看上过眼,却不曾想,在后世这群畜牲会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横行,无恶不作,行径形同恶鬼! 方才那一幕幕太过真切,如同亲身经历,即使蒙元肆虐中原时,他都未曾感受到如此无助,如此愤怒! “是,爹,儿子记住了!” 老朱棣、朱四脸色极为难看,他们的感受与老朱一般无二,恨不得即刻发兵征倭,扫荡犁庭! 朱高炽脸色更是怒不可遏,大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永乐朝这座庞然大物将会彻底运转开来,碾碎一切! 朱标拱了拱手道: “爹,儿臣觉得,要将倭国彻底灭掉所耗国力甚巨,而且其地环海,若大批逃窜沿海为寇,以此报复,确实遗祸无穷。” “不若派遣一王就蕃,挑唆岛上各方争斗,让他们自相残杀,等人口大量减少后,迁去大明百姓,将残余倭国彻底汉化!” 闻言,朱元璋面色稍有缓和,看向了身旁的大孙。 “不错,太子所言是上上之策!” 朱由检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毕竟在小本子下海的不止后世那些令人敬仰的老师们! 在之后嘉靖万历年间,倭国内政治斗争失败的大将们,生存不下去的也是纷纷下海为寇!对大明沿海地区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若倭国被逼的举国为寇,确实还要浪费大量国力整治,得不偿失,将其分化,自相残杀后进行汉化,实为上上之策! 不愧是大明最聪颖的太子! 目光长远,下手稳准毒辣! 只此一计,不出百年倭国便荡然无存,渐渐消弭在历史长河中。 朱标的仁慈宽厚,主要还是朱元璋映衬的,事实上,这位太子爷可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大抵如下: 朱元璋:全杀了,凌迟三千刀! 朱标:爹,太残忍了,赐酒鸠杀吧。 实际上还是得死,只不过在朱标手中,过程会省略一些罢了。 “好!这群畜牲不如的鬼子,咱要彻底让它们死在娘胎里!” 朱元璋稍加思索,点头认同了,转头问道:“大孙觉得,该让咱哪个儿子去镇守倭国岛。” “依我来看,必须要镇得住大局的藩王前去就藩,否则若压不住那些奸诈倭人,灭倭之计,怕是会难以为继。” 朱由检想了想,委婉的说道。 “行,那洪武这边,咱就让老四去吧,也能历练历练。”朱元璋何等聪明,一点就透,当即点了点头说道。 老朱棣跟朱四脸皮极厚,完全面不改色,只是在心中默默替小时候的自己,假惺惺的同情了一番。 “大孙你觉得,这永乐朝与建文朝,能遣谁镇压倭国。”朱元璋想了想,又问道。 老四的子嗣稀少,总共就三个,老大高炽是他钦点的下一任皇帝,必然是不能动的,剩下的只能从老二汉王和老三赵王之中抉择了。 “都可!” 朱由检看了两眼,说道:“让两位老祖,自行决定吧。” “也好,那你们说说吧。” 朱元璋没有勉强,点了点头,看向了自己的两个老儿子。 “爹,我这边让我家老二朱高煦去吧,他勇武过人又爱折腾,能压的住大局。”老朱棣沉吟片刻,说道。 嗯? 朱四神情一动,他有点摸不清情况了,上次享殿中,老二替他直言,从而让他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后,他就已经筹备立老二为太子,国本坚决不能动! 而老三就是小儿子,最得他宠爱,平日也不舍得打骂,而且岁数尚小,架不住大局,自然让他剔除了! 如此就只有老大朱高炽了,虽然性子温和,可手段还是有的,前往就蕃,镇压倭国不成问题,本来他都要脱口而出高炽了。 可老朱棣为什么会让老二就藩镇倭! 这样一来,难道还要立高炽为太子吗! 朱四试探道:“爹,我这打算让老三朱高燧去倭国就藩,这孩子足够机灵,没少挑拨老大跟老二的关系,去倭国干些挑拨离间的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为啥不让老二去。”朱元璋皱眉问道。 “这……这个,主要是老二很孝顺,跟着我打仗这么些年饱经风霜,总得让这孩子歇歇是吧。”朱四支支吾吾道。 在场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只是除了朱大胖的神情黯淡不少,其他人都没太大的反应。 老朱眉头紧皱,摆了摆手:“罢了,你想让你家老三去就老三吧,年龄小些不是问题,那孩子我见过,鬼精鬼精的,是个有主意的主,等他到了倭国……” 见老爹要给这事定下来,吓得朱四连忙补充道: “爹,其实,我这边让我家老大去,也不是不可以,高炽运筹帷幄,非常有手段,让他去镇压倭国,我这心里也放心。” “混账!” 朱元璋再也忍不了了,怒斥道:“让太子去就藩镇压倭国,你脑子里装的大粪吗!万一高炽有个闪失,动摇国本,咱的大明是不是就要断送在你手里!?” “这……不是还有老二嘛。”朱四手足无措的说道。 朱元璋大怒:“啥!咱总算听明白了,你绕这么多圈,合着你是想要立老二为太子是吧!你家老二跟你一样是个不喜静的性子,经过你这一代四处征战不算完,还要让你家老二再征战一朝!” “咱打了一辈子仗,总共没让天下百姓过几天消停日子,你们又开始了,这天下百姓是骡子还是牲口,经得起咱家三代人折腾!” “咱高炽仁慈宽厚,是个治国安邦的仁君,那是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皇帝,你家老二有啥!在永乐监国一段日子,政务处理的狗屁不是,就这你要立他当太子!?咱真不明白你看上老二什么了!” 朱四被骂的狗血淋头,战战兢兢的说了句:“老二他孝顺啊。” 朱由检忽然挑眉,饶有趣味的说了句:“老祖,你家孝子贤孙,好像正在干着不得了的大事啊!” …… ------------ 第25章 孝子贤孙朱高煦! 天色昏暗。 朱高燧身穿四爪蟒纹服,行色匆匆的走进北镇抚司,踏入同知住所。 一位锦衣卫同知,一名镇抚使,四位锦衣卫千户,六人纷纷起身行礼:“拜见赵王殿下!” 锦衣卫设立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事三人;镇抚使二人;十四所千户十四人,由这些人间接或直接统领京城五千名锦衣卫! 如今这六位是赵王嫡系,是他培养起来的班底,在锦衣卫中地位之高,权利之大,几乎能调动近半锦衣卫! “都准备好了是吧。” 朱高燧来回踱步,再三问询。 “回殿下,锦衣卫、御林军随时可以调动,任凭陛下吩咐!” 锦衣卫指挥同知,锦衣卫中的第三号人物,刘胜神色紧张的说道。 他是赵王一手培育的亲信,虽然不知道今晚具体计划,但大致能猜出此次行动不同寻常,说不定就要变天了! “这就好,这就好。” 朱高燧坐到太师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窗外最后一丝夕阳落下。 紫禁城中异常安静。 轰! 忽然一阵巨响,从城外传来! 朱高燧腾的站起来,立刻吩咐道:“陛下口谕,瓦剌部前锋袭扰京师,命我等即刻前去护卫宫廷!” “卑职遵旨!” 六人齐刷刷跪地行礼,而后一甩飞鱼服,带着大量锦衣卫,浩浩荡荡的堵住各门,迅速封锁皇宫! “北镇抚司,例行检查!” 朱高燧带人站到宫门前,直面站在宫墙上的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赛哈智会突然把守宫门,心中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赛哈智身为蒙古人,却死命效忠朱棣,就算让他砍自己的爹、娘他都不皱一下眉头,想要过这一关,难如登天! “王爷这是做什么!” 赛哈智沉着脸喝问道,身后迅速排列一队禁军。 “陛下口谕,把宫门打开!锦衣卫要换防!”朱高燧呵斥道。 “臣并未收到口谕,还请殿下稍等,臣这就去面圣问旨!”赛哈智毫不退让。 “狂妄!” “这天下是姓朱,还是姓赛!你敢抗旨不遵!禁军听令!即刻拿下赛哈智,我会亲自向父皇为尔等请赏!” 朱高燧怒吼,底气却不是很足。 禁军佁然不动,见此情形,他眼神不安的四处扫视,忽然他瞅到城墙上的一个人影,脸色瞬间大变。 “对不住了赛大人,今晚喝多了酒,脑子不清醒,当我今天没来过!” 朱高燧慌乱的高喊几声,连忙带着人就要撤退。 “站住!” “上来让爹看看,你这是喝了多少,都有胆子造爹的反了!” 老朱棣的声音犹如催命魔咒,让朱高燧后背立刻被冷汗打湿了。 他强行挤出笑容,转过身磕头道:“儿臣叩见父皇,圣躬安!” “儿臣家中着火,本来是带着北镇抚司回去灭火,听闻炮声担心爹的安危,这才匆匆拐弯过来了。” 他自己在下面干巴巴的找借口开脱,反正说什么也不上去! “上来!听不懂吗!” “爹,儿子就不上去了吧。”朱高燧欲哭无泪,腿肚子都软了。 最后还是老朱棣一声令下,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给赵王绑了送上来。 “继续!” 老朱棣吩咐一声:“你们这些锦衣卫把宫门给朕堵好,老二来了放行,百官来了挡住!” 而后带着朱高燧消失在原地。 …… 轰! 随着炮声传遍京城! 文武百官神情焦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却都不约而同的装束朝服,坐上轿子往宫里赶去。 这时候的百官还是非常有骨气的,朱由检若是看到这一幕,怕是要泪流满面,跟崇祯朝那帮东林君子比,这些官员每位都是铁骨铮铮之辈! 一队杀气腾腾的骑兵呼啸而过,领队的朱高煦虎目含煞,直冲皇宫,身后跟着两百多骑,让京城中多了一丝肃杀的氛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户部尚书夏原吉望着不同寻常的一幕,眉头紧锁,不安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催促起了马夫: “赶快点!” …… 皇宫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城外炮火连天,定是出了大事,我等百官进宫面圣,乃是依照朝纲,尔等禁军焉敢阻扰!” 内阁三杨位列最前,文武百官被挡在外面不得进入,纷纷破口大骂,唾液横飞! “诸位大人勿怪,我等也是奉陛下口谕,封锁宫闱!若陛下召见自会放行!”指挥同知刘胜拱了拱手告罪道,一副我也是听命行事的模样。 “如此,你我再等等吧,城外炮火声也平息下去,想来应该并非大事。” 百官商讨片刻,杨士奇冷眉说道:“若陛下有召,尔等万万不可耽误!”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还请杨大人稍等片刻!”刘胜赔着笑脸说道。 若在往日这些大臣单独见了他哪个不是瑟瑟发抖,可面对庙堂诸公齐聚,他是丝毫不敢有所冒犯! 就在此时! “驾!速速放行!”朱高煦手持马鞭大喝一声,呼啸而过。 锦衣卫们当即让开一条道路,让这队骑兵冲入宫中,丝毫没有抵挡,异常顺利! 到了这步,大事几乎成矣! “汉王纵马入宫,寓意何为!”文武百官惊的目瞪口呆,而后纷纷震怒,开始冲撞锦衣卫队形! “别停,冲过去!” 夏原吉涨红着老脸,生疏驾驭马车冲击锦衣卫,霎时间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 “汉王意欲图谋不轨!我等为明臣食明禄,万不能让贼子得逞,尔等锦衣卫若阻拦我等,则视同谋反,必将株连亲族!”夏原吉立于马车之上,冲着四方怒吼。 “速速让开,陛下安危在旦夕之间,万万不得耽误!”内阁三杨惊怒不已,大声呵斥。 “我等只是听命行事!” 锦衣卫面不改色,听到皇帝亲口下达的旨意,便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很快再次结成队形,把百官拦在外面。 …… 宫闱之中。 “老三!老三你人呢!” “宫里的太监怎么说,老爷子还在乾清宫吧!”朱高煦勒着马,大喊着。 事到如今他是既恐惧又激动,若轻声说话怕是颤音都能听出来,只好大声呼喊,以示众将,他汉王底气十足! 然后下一刻,朱高煦消失在原地,留下二百慌乱的亲信骑兵,茫然失措。 云宫仙境中! 依旧亮如白昼,云雾缭绕,仙气飘飘! “什么情况!” 朱高煦懵了,脑袋一阵空白,他只记得大喊了两句,怎么就天地大变了! …… ------------ 第26章 高炽仁厚! 云雾隔绝两界,朱由检那边继续商讨征倭事宜,暂未理会这边动静。 “老二,快跪下吧!” 朱高燧低着头跪在一旁,抖如筛糠,颤颤巍巍的说道。 “老三!?这是哪啊!” 朱高煦这才注意到旁边跪着的老三,连忙问道。 “我哪知道!” 朱高燧低声道:“老爷子给我丢这就不管了,我看到处都是白雾找不到路,就四处溜达两圈,老爷子不知道从哪说的话,让我好好跪着。” 老爷子看着呢? 朱高煦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心虚的四处瞅着,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不会真是太祖皇帝显灵,给咱俩拉到天上了吧。” “别问了,好生跪着吧。”朱高燧忍不住碎碎念:“你说你,好好的汉王爷不当,非得造什么反,这么些年了,那老爷子是你能玩的过的吗!” 朱高煦被说的面红耳赤,一时恼羞成怒低吼道:“怕什么!反正事情都已经干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你小点声!”朱高燧捶了他一下,神色惊慌,显然是被吓惨了。 “怂样!” 朱高煦混不吝的劲上来了,无所谓的大声嚷嚷着:“等下让老爷子自个来判,他不嫌丢人就给咱俩全砍了!” “行了,你小…小点声!” 朱高燧还是感到胆战心惊,连连阻止。 “咋了,我见城外有炮声,担心老爷子安危,进宫护驾有错吗!”朱高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我呢,我刚一着急,给老爷子说府上着火,带北镇抚司的人去灭火,然后听闻炮声,才回转方向,封锁皇宫,我…我感觉圆不回来了啊!” 朱高燧一阵头皮发麻,恼恨自己发什么癫,说了这样鬼都不信的话! “你傻啊,今天本来就该到了北镇抚司换防的日子,他们不就早了几个时辰换防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非得往自个身上揽是吧!” 朱高煦怒其不争,见他脑袋压的更低了,嘟囔道:“瞧你吓得那样,等会见了老爷子我替你说!” “说什么。” 云雾散去,离两人不远处,十六张巨大的龙椅矗立,上面刻有洪武、建文、永乐、崇祯等字样的龙椅上都坐着一位皇帝装束的人。 你们可真能作死! 龙椅旁,朱大胖愁眉苦脸的模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捞这俩弟弟了! 朱高煦瞅了一眼,连忙把脑袋叩到地上,上面这几个人,光他认识的,就有老爹朱棣,皇爷爷朱元璋,和一个年轻点的爹! 朱元璋高坐洪武龙椅上,眯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话,只是给了老朱棣一个眼神。 好像在说:这就是你老四的好儿子! 老朱棣只感觉老脸丢了个干净,看着这俩脑袋都要嵌地上的好大儿,气的心肝肺疼,他沉着脸问道: “说啊,你要替老三说什么!” 两人跪在下面,吓得那是一个魂飞魄散,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蹦出来一个屁。 老朱棣冷哼一声:“老大,这俩个混账东西是杀是剐,任你发落!” “爹,不可啊!” 朱大胖连忙跪了下去,脸上肥肉颤了三颤。 “怎么不可!要不是有大孙相助,你的脑袋这会早挂城墙上去了!爹知道你下不去手,爹自会替你砍了他们!”老朱棣摆了摆手道,杀气腾腾。 “皇爷爷!” 朱高炽转过头,硬着头皮祈求道:“我替两个弟弟求个情,马上我爹就要带兵亲征倭国了,这兄弟俩都是我爹身边的得力大将,不能因为我个人,影响了国家,我担当不起啊!” 他不愿看到父子兄弟,骨肉相残的场面,更不愿看到老爹为了自己,而杀害两个国家栋梁! 老朱棣和朱四都顿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任劳任怨的老大,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这么有主见! 这让他们瞬间冷静下来,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看见眼前如此良善的大明太子,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愧疚的心理。 朱元璋伸出宽厚的手掌,摸着大胖的脑袋,欣慰开口道: “高炽啊,当皇上心要狠,咱知道你于心不忍,可有时候心软,会助纣为虐,让别人更加肆无忌惮,最终后患无穷!” “你当真要为这两个不成器的兄弟求情吗,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爷爷立马让你爹砍了他们,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朱高炽没有犹豫,立刻磕头说道:“还请皇爷爷饶这兄弟俩一命!” 朱元璋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咱高炽求情,就让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跟着他爹征倭,带头冲锋陷阵,不得有护卫守着,以此将功补过!” “是,爹,儿子遵旨。” 老朱棣连忙点头,不敢不从,回头瞪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低声对朱由检说了两句。 朱由检会意,一挥手把这两人驱逐出去。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朱四,淡淡道:“你这边想好让谁去倭国就藩了没有。” “汉王当仁不让!” 朱四羞愧难当,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天知道他说完那句‘老二孝顺’之后,朱由检播放老二造反景象的那一刻,他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都想好了,回去就忽悠老二去就藩,老三也得赶走,留在身边净找不自在! 朱元璋嗯了一声,对着朱由检说道:“大孙,你那边人手够不够,咱那还能再给你拨五万人,建文、永乐也能给你凑两营的兵。” 朱四连忙补充一句:“是啊,是啊,上次爹说过之后,我就把兵准备好了,张辅、朱能带队,随时听候调遣!”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我这边形势混乱,最大的麻烦就是关外建奴,如今正蠢蠢欲动犯我边境,所以各位老祖在征倭之前,先助我平定关外建奴即可,不必分散兵力!” 洪武、建文、永乐这三朝兵强马壮,动辄就是四五十万大军出征,这次征倭各朝都是水路二十万人,陆路二十万人! 三朝兵马加起来,足有一百二十万雄兵! 货真价实,不打折扣! 真不知道多尔衮顶不顶得住啊! …… ------------ 第27章 笑的肆无忌惮! “如此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众皇帝纷纷点头,赞同了这个想法。 咕噜噜! 朱大胖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在这待了整整一天,从白天到现在滴水未进,他早饿的心慌了。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大家商讨了一天,想必也饿了,不妨吃些东西再走吧。” 一挥手,圆桌之上布满了佳肴美味,古今中外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看的众人食欲大动! “好大孙,啥好事都不忘太祖爷!” 朱元璋哈哈大笑,直接下手抓了一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咱就不客气了!标儿快吃,这都有仙气呢!” 老朱棣和朱四一听,紧随其后盯上了红彤彤的龙虾,开始大快朵颐。 朱高炽眼冒精光,舔了舔嘴,拿起一块焦香酥脆的肉饼,满嘴流油的嘟囔道:“三保兄弟,别客气,快吃!皇爷爷都说了,这都是仙食,说不准吃了还能长出来呢!” “太子爷说笑了!”郑和表面矜持,下手却极快,没一会功夫那盘雕龙虎鞭、清蒸鳜鱼、油焖熊掌都让他糟蹋了。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净挑好东西吃! 朱由检也开始吃了起来,这些东西吃进肚子里,等到了外界会很快的被消化掉,不会补充任何营养。 因为这些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只能满足一下口舌之欲罢了。 或许以后国运提升,小结界再次升级,倒是有可能真正具现出实物。 …… 永乐朝。 皇宫中,朱高煦跟朱高燧还保持着跪着的姿态,直到耳边隐隐听到百官的叫骂声,这才意识到回来了。 “老三,咱哥俩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啊!”朱高煦满脸庆幸的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屁!没听皇爷爷跟老爷子说吗,这次要打倭国,你跟我都得冲在前面,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呢!”朱高燧连连摇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哈哈哈!这有啥!还记得你小时候二哥带你上战场说过什么吗!” 朱高煦放声大笑,笑的都快喘不过来气,豪情万丈道:“老三莫怕,你就闭着眼睛往前冲,有刀剑,我替你挡着!” “二叔、三叔。”朱瞻基小跑过来,无奈道:“能不能先让你的那两百个骑兵回去,一个个跟倔驴似的,赛哈智大人都快要忍不住砍死他们了。” “大侄子!” 朱高煦这回死里逃生心情极好,使劲抱了他一下,哈哈大笑道:“走,帮二叔擦屁股去!” 朱瞻基都懵逼了。 不是,咱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叔慈子孝了呢。 “走吧大侄子,以后常来串串门,你二叔以后不跟你爹抢太子了!”朱高燧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一声。 朱瞻基下意识道:“二叔不抢,那就是三叔要抢?” “诶,你小子,怎么把三叔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两人勾肩搭背,笑的肆无忌惮。 …… 宫墙内外,火光摇曳。 朱高煦勒令二百骑回营,而后站在宫墙上,大喊道: “天下无事,百官莫惊!” 文武百官将信将疑,本来看到朱高煦走出来,心中就凉了大半,差点就以为这混小子要说即刻登基呢! “陛下何在!老臣在偏殿苦等半日,也未曾见到陛下一面,还请陛下出面,让我等安心啊!” 夏原吉走到内阁三杨旁边,老迈的嗓音传遍宫墙之上。 “朕在这。” 老朱棣走出宫门,面对百官,坦然自若。 “臣等参见陛下,圣躬安!” 文武百官心中大定,哗啦啦的下拜。 “朕安。” “宣旨,来年开春,暂缓北伐……” “皇上圣明!”夏原吉大喜过望,高声称颂。 “改征倭国了!” 老朱棣顿了顿,心想,这夏老头话真快,接那么密干什么! 整的咱俩都尴尬。 “皇上不可,倭国乃太祖定下的不征之国,这是写在祖训里的,万不敢违背啊!”杨士奇上前劝阻。 杨溥拱了拱手:“太祖高皇帝在《皇明祖训》中宣布将高丽、倭国等海外小国列为不征之国,告诫后世子孙不得恣意征讨,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只要抬出太祖皇帝,朱棣就会绝对遵从,他们以为朱棣只是忘了《皇明祖训》中的不征之国有倭国罢了。 老朱棣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内阁大臣留下,夏原吉也留下。” “遵旨!” 见到朱棣后,文武百官已然心安,得旨便陆续退下。 内阁三杨与夏原吉入宫。 乾清殿内。 朱元璋穿着一袭火红龙袍,端坐龙椅之上。 夏原吉不停揉眼,不敢置信道:“这…这…太祖皇帝!?” “臣叩见太祖圣灵显化!” 他这一跪,内阁三杨也懵了,互相对视一眼,跟着跪了下去。 这几个老头,朱元璋谁都不认识,只好被迫上岗,训斥了几句。 “是,是,谨遵太祖圣言!”夏原吉连连应下。 他是在洪武末年被老朱亲自提携升授他为户部主事,建文元年上任户部侍右郎,管辖户部,管理天下钱粮、税收,至今二十三年,可以说亲手促进了仁宣之治的盛世! 洪武十五年的朱元璋当然没见过,不过夏原吉见过就好。 朱元璋露了个面,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地消失,回小结界中,继续大快朵颐了。 “恭送太祖圣灵!” 内阁三杨目瞪口呆,激动的高声呐喊! 太祖高皇帝亲自下凡,不就代表着认可朱棣正统的身份了吗! 怪不得老朱棣憋着乐,和几人谈论征倭事项时,还暗戳戳的提点道,要把这事传出去,最好要让史书记上一笔。 朱元璋对老四这种心理只能听之任之,没办法,造反起家的四儿子心虚,就好这个,你能怎么办。 “标儿快吃,咱怎么感觉,出去溜达了一圈,这肚子里的仙气儿漏了不少啊。”朱元璋啃着一头乳猪,嘀咕着。 油乎乎的手戳了戳朱标,提醒道:“你那袖子里还能装不少,你娘爱吃鹅,那只烤鹅别忘了揣上。” “诶,诶,知道了爹。” 朱标忙的是满头大汗。 朱由检见此也非常无奈,自个家太祖爷就是这个样,没办法,惯着呗。 只能努力让朱标那一身菜多幻化半个时辰,争取让马皇后也尝尝味。 …… ------------ 第28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永乐朝。 朱由检将众人依次送回各自时空,来到了老朱棣的乾清宫内。 内阁三杨、户部尚书夏原吉正与朱棣商议征讨倭国的军需辎重,后续部署等问题。 朱由检拱了拱手道:“老祖,待你们商讨结束,我须用几位大人一段时间,整顿崇祯朝堂。” “大孙放心,朕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老朱棣点了点头。 崇祯那边形势未定,急需能力超群的大臣协助处理国事,这是方才就和他商议好的事情。 在大明朝,皇帝唯一需要的能力,就是识人之能,朱由检自认在这方面并不突出,只好从各朝各代抽调合适的人才。 这样一来,用来治理国家的同时,还能发掘一些本朝的人才。 东厂废的稀烂,朱由检也不想再费力去重整,不如效仿宪宗直接建立西厂,虽然刚被屠戮过的百官,但文官这玩意,无论新官老官,没一个不该杀的! 一口气也不能给他们喘! “四位大人,跟朕走吧。” 朱由检笑吟吟道。 “臣等遵旨!” 杨溥、杨士奇、杨荣还有夏原吉四个老头已经知晓此次要前去后世,协理崇祯朝恢复朝纲,整顿天下,虽然还是干老本行,可一想到前往后世,便不由自主的激动,忐忑,还有一丝惶恐。 他们担忧,从后世了解本朝走向之后,是否还能活着回来,会不会…… “朕躬穿梭古今,弹指间拨动历史长河,原先轨迹已不再相同,尔等助朕协理朝政即可,勿忧其他。”朱由检神态超然,言语间天地大变,众人已至崇祯朝。 星夜! 崇祯十七年。 徐达领兵护卫京师,蓝玉带着三千骑四处追剿残余顺军,傅友德正在挨家挨户的抄家,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朱由检寻了三处被抄家过的府邸,遣亲卫将人送了过去,明日早朝再做安置。 “范阁老那边怎么样了。” 王承恩轻声细语的说道:“皇爷,范阁老这一日笼络了京师所有工匠,如今正在天工阁忙得热火朝天,所有需求臣都依皇爷的旨意,尽力配合!” 明朝宦官,职务较高的太监有时会自称“臣”,就比如王承恩便是如此,作为崇祯皇帝的秉笔太监实为内臣,平日里亦是以臣自居。 二十四衙门是明代宦官体制,是宦官侍奉皇帝及其家族的机构,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二十四衙门。 十二监: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四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 八局: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其中官职分明,并非满清编撰的明史那样,如同豢养一群奴隶。 只不过如今二十四衙门不少宦官逃窜,皇宫上下已经接近停摆的状态了! “朕知道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即使有精细的制作手册相助,蒸汽机的研发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造就的,后续还要铺铁路、相应的施工队、冶炼钢铁技术等等一系列配套设施。 朱由检忽然笑道:“王伴伴,朕要重建西厂,命你为西厂提督,检察百官,任何敢于伸手之人,朕予你先斩后奏之权!” 王承恩懵了。 西厂那是什么存在,第一任西厂厂公汪直,在明史里罄竹难书,杀的内阁头皮发麻,集体摆烂不敢跟宪宗炸刺,可谓是太监界里的泥石流。 明史里没好名声就对了,那说明文官是真的难受到了。 西厂两代厂公,汪直、古大用哪一个都没被清算,皆是善终。 所以对太监来说,西厂提督是真真正正的皇恩浩荡! 王承恩跪地谢恩,哽咽道:“奴婢叩谢陛下天恩!” 赴汤蹈火啊,检哥! 朱由检颔首:“起来吧,这件事尽快去办,趁现在朝堂上没有声音。” “是!”王承恩躬身,迈着小碎步退下。 待他走后。 朱由检拿起一本祖宗实录,陷入沉思。 西厂的必要性无需多说,江南士绅的朝中人都被斩了,怀恨在心之人不计其数,说不定哪天他就被溶水里了。 不要小看钞能力的力量。 明代各朝,哪个皇帝得了善终? 大明十六帝有信佛的,有信道的,还有武宗朱厚照,他信伊斯兰,就没有信文官的。 宣宗登基十年死,因为宣德九年他要重启下西洋搞银子,这让江南地区那些私营产业坐不住了。 二者就跟国企与个体户的区别一样,你皇帝下西洋动不动几万人的武装船队,让我们怎么干! 直接触动了文官利益。 所以在立了太子之后,就可以去死了。 宪宗也是一样,掌握军权,还不上朝,他不上朝跟嘉靖万历这爷俩还不一样, 嘉靖万历爷俩是往深宫一藏,在哪谁也不知道,根本不露面。 因为露面死得快。 宪宗比那个还折腾人,他是视朝即退,上朝前几个时辰文官都在准备,然后刚进殿,宪宗就走了。 属于同床,但不入身。 长此以往谁能顶得住。 不过就算这样也一点不过分,因为这些文官太不是东西了! 成化八年,宪宗被骂了一顿,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叫彭时来殿议事,要给百官工资斩半。 虽然太祖定下的俸禄为永制,可架不住文官给自己加啊,什么太傅、少傅,太保、少保,兼一个就是几百两,这时候的俸禄已经不低了。 那是文官自个嚷嚷低,实际上低不低,皇帝还不知道吗。 所以这件事文官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奏能不能灾年减半,丰收年正常发放。 宪宗肯定不能答应啊,答应那就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灾年了,保证年年风调雨顺,有灾也不能让你知道。 但宪宗没妥协的代价是极其沉重的,当月的月底,皇太子朱佑极刚刚被立为太子两个月,年仅三岁。 无故暴毙! 从此宪宗不再召见任何大臣,有事直接找司礼监请示,内阁直接变成了一个执行机构,他上面多了一个司礼监。 这次对内阁的打击报复,让内阁直接趴地上了。 …… ------------ 第29章 召三镇总兵入京! 成化十一年,朱佑樘被发现,在深宫中藏了六年,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怎么可能是一个废后能做到的,其中有太后、皇后的影子。 朱见深第一时间把朱佑樘放到万贵妃的昭德宫。 那皇太后跟皇后肯定是不甘心的,这时候谁都想抢到这个孩子,但她们又不方便说话。 所以大学士商辂上了一份奏疏,说朱佑樘生母病重,很想见儿子,希望住得近一点,有空能串串门。 商辂作为内阁大学生,整天不研究朝政,反而研究起来后宫这些事,那肯定是不合适的,本身就涉嫌内外勾结。 不过说的却很在理。 自古皇家以仁孝治天下,你万贵妃占着人家儿子,还不让人见面确实说不过去。 但朱佑樘如果与生母住的近一点,那必须要离开昭德宫,这道奏疏就是逼万贵妃放弃朱佑樘。 万贵妃的回应比商辂这些弯弯道道更实在。 这道奏疏第三天,朱佑樘生母就挂掉了,生母没了,留在昭德宫那是顺理成章,事情完美解决。 朱佑樘生母纪氏的去世,国榷中记载是很详细,司礼监太监黄赐、张敏从太医院拿了一副药。 纪氏吃完就直了,当晚就躺了板板。 四个月后,负责抓药的太监黄赐弟弟恩荫了一个指挥佥事,正四品,负责开方子的太医升左通政,也是正四品。 这下调子就定下来了。 可内阁怎么可能放弃国本,更何况玩阴的谁怕谁啊。 在朱佑樘生母去世第二个月,万贵妃的父亲,锦衣卫指挥使万贵,就暴毙了。 这一招绝杀,皇宫内规矩非常之多,其中就有一条妃子家里有丧事,这段时间就不适合抚养皇子了。 太后就以此为借口,把朱佑樘接到了仁寿宫,这一走就没再回去。 事已至此,宪宗也没办法说什么,奶奶抚养皇孙名正言顺,你当爹的还能去抢不成。 这场夺嫡之争,最后以内阁完胜。 太后抢到皇子,群臣立马上书请求立太子。 成化十一年十一月,朱佑樘被立为太子。 第二年宪宗皇宫遇袭,出现了妖人李子龙案,这是明朝的铁律,太子确定了,皇帝就可以去死了。 好在最后还是被宪宗逃过一劫。 很快下旨成立西厂,由十六岁的汪直为厂公,正三品的布政使说杀就杀!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经过宪宗这一系列猛烈报复,从此内阁也就老实了。 直到成化二十三年,宪宗有了换太子的心思,然后当年就与万贵妃先后被干掉。 宪宗的皇后摇身一变,成了太后,宪宗老妈周氏升为太皇太后,两人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持朝政,让权内阁。 史称弘治中兴。 (呕,兴你大爸,看我带不带你祖宗揍你就完了。) 宪宗的母亲活了七十四岁,这也是明朝皇帝的特有之处,不但活不过媳妇,还活不过老娘。 黑啊! 太黑了! 朱由检深深叹息一声,这也是他没事就去各朝乱窜,不在宫中待着的原因,指不定啥时候就溶了。 …… 紫禁城上空月朗星稀。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朝! 洪武三个将军得旨不必参政,驸马都尉巩永固,暂代兵部尚书王家彦,太康伯张国纪等十余个本朝大臣上朝。 范景文灰头土脸的匆匆赶到,显然刚从天工阁出来。 内阁三杨与夏原吉早早等候,立于殿中,王承恩清了清嗓子,大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溥、杨士奇、杨荣三人入内阁,担任刑部尚书、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夏原吉担任户部尚书!钦此!” 干净整洁的圣旨,没有那么多恭词敬语,简洁的就像一张普通的入职通知书,朱由检并不喜欢那么复杂。 好在如今的朝堂之上,也没人劝阻他了。 “臣等遵旨!叩谢吾皇恩典!” 杨溥、杨士奇、杨荣、夏原吉等人红袍官袖一挥,下拜叩首! 下面巩永固、王家彦等朝臣激动难耐,见到历史上开创仁宣之治的内阁三杨,只觉得心情激荡,仿佛一切都有了主心骨! 这就是历史人物的魅力! “免礼平身!”朱由检道。 “范阁老,朕的神器进程如何。”朱由检询问道。 “回陛下,目前天工阁两百七十六位工匠已经初步了解,正着手制造事宜,半年之内,便可造出第一台神器!”范景文眼中血丝密集,显然两天一夜未眠,精神却极为旺盛,整个人说不出来的亢奋! 朱由检点了点头,对这个进展预期还算满意。 这蒸汽机其实原理非常简单,通俗点就是一个巨大的烧开水机,当然,想要这个机器产生动力,就要必须保证能密封起来,确保其有足够的传动能力。 范景文一开始也没理清头绪,还好工匠中有人烧过官窑,这才让大家明白要造的是个什么玩意。 “继续招揽工匠,朕要以最快的速度见到第一台机器!”朱由检下令催促。 可想而知,第一台的蒸汽机只能达到勉强能用的水平体积、动能、材质迭代等都是严峻的问题,需要不断攻克。 要应用于蒸汽火车上,至少也是两三次更新换代之后的事,其中还有火车的雏形,铁路的铺设等等一系列问题。 工作量之巨大,完全不是如今天工阁这几百个工匠能满足的! 若延误了征倭后三朝运银的事宜,定然会浪费大量的国力,国运提升的程度怕是要随之下降。 “陛下,京城所有合格的工匠臣都网罗来了,还有千余名打下手的学徒,已经是极限,若再要招揽,只得从京师之外寻求办法,可如今……”范景文欲言又止。 “朕知道了。”朱由检颔首。 唐通降了李自成之后不知道跑哪去了,刘泽清还在雄踞山东,左良玉在武昌割据一方。 吴三桂还在赶路中,听闻顺军大败也没有撤回去,只不过行军速度更慢了,怕是把建奴灭了,都不一定能赶到京师。 如今大明的版图依然广袤,皇权笼罩的范围却好像收缩到只有京城周边,实际却不尽然…… “传旨,召三镇总兵速来京城见朕,不得有误。”朱由检下旨道。 各镇总兵不足为惧,一道圣旨便能让他们方寸大乱,崇祯早已今非昔比,有钱又有权! 依然是这片大地的历史上,权力最集中的帝王之一! 圣旨下达那一刻,这几人就已走到了绝路,麾下将领各个恨不得取而代之,他们要么进京求一线生机,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臣遵旨!”暂任兵部尚书的王家彦当即领旨,命兵部下达诏书,六百里加急送往各镇。 …… 山海关四十里开外。 黄沙滚滚,尘土飞扬! 浩瀚的军队缓缓前进着,无数军民整装进发,旌旗猎猎! “报,总兵,前线来信,京城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十万大军,已把李自成的顺军击败溃逃!”一名斥候风尘仆仆的禀报道。 “哦?” 吴三桂诧异道:“京城中怎么会有十万精兵,情报是否属实,可有这十万精兵的准确消息!?” 斥候将领迟疑道:“据传闻……说是大明太祖神灵显化,派遣洪武天兵下凡,带头的便是中山王徐达、丽江武靖王傅友德和蓝玉!所以才能十万破数十万顺军,打的李自成落花流水。” “此事存疑,你继续说!” 吴三桂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他本就是生性多疑的人,京城放出这样的风声定有寓意! 而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看着就要倒下的巨人,怎么忽然又迸发出一丝生机,难道真有神仙显灵不成。 斥候将领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而且……皇上正在京城大肆抄家,满朝文武和权贵大半都被抄家,轻者举族流放,重则凌迟至死,甚至皇上把国丈爷周奎都给凌迟了!” “什么!皇上又开始杀人了!?周奎这个铁公鸡都被杀了!” 吴三桂一个激灵,从尾巴骨打到了天灵盖,连忙下令:“速速传令下去,京城危机已解,先让大军原地休整半日!听命行事!” 抄家灭族…… 吴三桂感觉脖颈间冷气呼呼划过,狂咽口水,眼神明灭不定,最终沉声道: “召所有将领,来大帐议事!” “是,卑职遵命!” …… ------------ 第30章 请将军上路! 临时驻扎的大帐内。 吴三桂命将领重复一遍情报,望着三十余位风霜满面的关宁将领,沉声问道: “京师之围已解,顺军大破,诸位以为如何!” 他没有强调崇祯在京城中大肆杀戮文官权贵之事。 一来这些当兵的本来就跟文官对不上眼,二来所杀的那些权贵,跟他们这样地位低下的武将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说与不说,毫无用处。 众将领神情各异,有欣喜振奋,有沉思不语,不一而足。 “顺军已破,可陛下旨意仍在,若继续行军,直至兵部下诏书,也未尝不可,某可不想背上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是啊,陛下下旨令我等完全放弃宁远城,若是不再进京勤王,那五万多关宁兵还有十来万百姓该去往何处?” “俺看,最好的地方,也是就近驻扎山海关,别无他去,就算走几日,再返程山海关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不用因为这点时间,惹上个罪名。” “总兵的意思,也是体谅我等行路劳顿,才唤尔等议事,何时有抗旨不遵之意,莫要胡说八道!”一名将领立刻呵斥道。 “诸位稍安勿躁,此番京师解围自是可喜可贺,本将就此传唤各位,实为让大家心安,怎么说着说着就到了抗旨不遵的地步了!” 吴三桂摇头失笑,说道:“我等自然是照常行军,直到兵部诏书下达,再遵从圣意而动,传令大军不必急行,休整好了再动身不迟。” “听总兵大人的!” 众将领这才应下纷纷告退。 待众人走后。 吴三桂闭目沉思,手中捏着一封信件,不断摩挲。 关宁铁骑从他爹吴襄当辽东总兵时,就已不是私兵,而是变成了正规的辽东军! 手底下的将领看似唯命是从,实则各怀心思,他爹吴襄与他两代人执掌关宁铁骑,仍然只是拉拢了部分亲信,并未完全掌握这支这个时代最强的军队之一! 他之所以迟迟不进京勤王,不效仿当年袁宗焕率九千骑兵暂解京师危机,是觉得大明已经难以为继。 他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收拢这支部队,如山东刘泽清、武昌左良玉般,割据一方!等到京城被闯贼覆灭,无国无君之时,天下分裂之日,效仿当年魏王曹操之举,自立为王!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大明亡、崇祯死! 最终,吴三桂长出一口气,唤来一蒙古亲卫,叹道: “将这封信,交于祖大寿。” 信中内容简介,总共两句话: 三桂世承国恩,誓灭建奴以报,老舅所说背叛吾皇,令择建奴为主,实不为我所欲也! 三桂宁死不侍二主!人各有志,请老舅亦为儿思虑! 数日之后。 关宁部队正在驻扎。 傅友德率五百骑兵,星夜兼程赶来,亮明身份,直入中军大帐。 “兵部诏书!责令辽东军民驻扎山海关,由本将亲自督办!陛下旨意,命平西伯吴三桂轻装简从,速速入京面圣!” “末将遵旨!” 吴三桂心惊胆战,懵了好一会才匆匆叩首接旨。 他害怕了,也后悔了,数日过去怕是那位蒙古亲卫已经将回信送于他老舅祖大寿手中,此时悔之晚矣! 老舅祖大寿在建奴中之所以吃好喝好,活的滋润,是因为皇太极无时无刻都在想拉拢他吴三桂,这些劝降的密信,也多是在皇太极授意下,祖大寿动笔书写! 这封信送去,就等于落在皇太极手中,信中话语坚决,若再反悔,怕是完了,此举已断绝后路! 虽然吴三桂自问并没有犯大错,可当年袁崇焕不也是如此,最终却被凌迟三千刀吗! 京师危机初解,皇上就急切召他见圣,难不成要拿他勤王不力治罪? 吴三桂越想脸色越难看,额头渗出冷汗,低声唤道:“敢问将军陛下因何召本官进京啊!” “本将军只为传旨而来,其他一概不知,平西伯就不必再问了。”傅友德摇了摇头。 “这样啊,可是这十余万军官驻扎山海关可是不得耽误,不若将军向陛下请命,让三桂在安置好之后再启程如何。”吴三桂皮笑肉不笑道。 在他眼神示意下,十余位副将悄无声息的护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傅友德淡淡一笑道:“既然诸将士都在,本将军倒也方便宣旨,奉吾皇口谕,即日起辽响月俸三两,另有精粮一石,骑兵五两,另有精粮一石!哨官,都尉,诸将领依次翻倍!” “此外,本将军多句嘴,吾皇查抄七百名贪腐无度的京官,查抄数千万两白银,国库充盈,此后辽饷将按时发放。” 三十余名关宁副将,听完一愣一愣的,神情欣喜若狂,跪地高呼: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将平身!” 傅友德顿了顿,侧首说道。“皇命在身,请平西伯速速启程吧!” “总兵,我给你收拾东西!” “俺这就去给总兵点齐五十护卫!” 站在身后的亲信们闻言,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恨不得立马将他送走! 眼见身边亲信全跪了,吴三桂是有苦说不出,他万般无奈,只得低声下气道:“哦哦,我这就出发。” 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想反抗的念头,因为关宁铁骑的军饷本来就高很多,皇上突然这么有钱,一加饷,军中谁还听他的。 关宁铁骑一个步兵的月俸足有1.4两白银,外加半石大米,一个骑兵的月俸是1.6两白银,也有半石大米。 此时物价是一石大米可以换到一两银子左右,足够养活一家五口月余。 算下来,普通关宁步兵至少翻了一倍多,关宁骑兵足足翻了三倍! 五万关宁铁骑,每年的军饷都需要三四百万两白银!把他吴三桂拆了零碎卖,也拿不出这么多的军饷! 三十余名关宁副将热情洋溢的替他牵马坠蹬,收拾的妥妥当当,说道: “请将军上路吧!” “总兵放心,这五十名亲卫是俺亲自挑选的,路上定然不能让你跑了……呸,伤着了!”络腮胡副将连忙改口。 “呵…呵呵……多谢诸位,要好生安置好百姓,本官这就去了。”吴三桂笑的比哭的难看,硬着头皮上路了。 …… ------------ 第31章 披甲入殿! 京城中。 内阁三杨历经半月,提拔一百四十三名官员用于各部紧要位置,将京城鼠疫清除殆尽,补足锦衣卫、东厂、五城兵马司欠饷! 统计各军人数,锦衣卫五千余人,东厂一千多太监,禁军、三大营因瘟疫伤病惨重,不足两万人马。 在崇祯加饷,并且真给的政策下,三大营的人数陆陆续续补足到五万,其中不少一部分,是之前逃窜的顺军。 加上洪武驻扎的十万精兵,在京兵马已足足达到十五万的程度,吓得顺军大将刘宗敏、刘芳亮等人分别率领三万多人连夜逃离京畿,让蓝玉好一阵追杀。 甚至远在辽东的鞑靼,在占领吴三桂放弃的宁远之后,也诡异的趋近安稳。 有这几人协理朝政,崇祯朝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恢复生机。 各部门已经可以正常运转,各地的奏疏正源源不断的送到京城,特别是南京方面,东林党诸公对崇祯屠戮百官权贵表示强烈谴责,搬出祖制、礼法不停炮轰。 还好大多都是三杨处理,朱由检的工作就是看他们工作,省得看了奏疏心烦。 勤政殿内。 “禀陛下,宁南伯左良玉、平西伯吴三桂、东平伯刘泽清等人皆已启程!”锦衣卫都指挥同知,上前恭敬道。 崇祯命徐达、傅友德、郝摇旗各带五百轻骑,以及五十万两粮饷辎重由专人押送,兵分三路前往三镇,效果斐然,三镇总兵基本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同意进京面圣。 “通过三人的眼线,告诉他们,这次朕要杀鸡儆猴,他们中必须要死人。” 朱由检冷笑一声。 对于三镇臣服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恩威并施之下,即使手握兵权也无用,不从也得从,朝廷又不是发不起粮饷,将士们有钱拿有粮吃,哪个愿意去干掉脑袋的活。 “卑职遵旨!” 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恭敬退下。 不多时。 朱由检唤来范景文,敲了敲龙椅,沉声道: “范阁老,诸镇无虑,你可全力着手招揽工匠,务必短时间内让天工阁达到万人规模!” “陛下,目前各地已在遣来大量能工巧匠,阁中两千多名工匠已经开始有形成派系的迹象,臣担心往后有人伸手啊。” 范景文掌管刑部而后又转工部,其中弯弯道道是最清楚不过,不乏担忧道。 “无妨,这些人你自管招募,天工阁除朕与你,旁人无权干涉!由东厂派一千人,锦衣卫派五百人归天工阁调用,违者抄家灭族!”崇祯说道。 天工阁是他的命根子,谁敢伸手,他就砍谁的头! 啊? 范景文一懵,怎么说着说着给自己弄来一群活爹,连忙说道:“陛下,老臣看天工阁就没必要让东厂来监督了吧?” “范阁老放心,这些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负责调查是否有泄密人员等保密工作,他们在天工阁没有任何权力,尽皆归你调遣使用。”崇祯笑了笑。 范景文悬着的心落了下去,长舒一口气,躬身道:“遵陛下旨意!” …… 十日后。 日夜奔波的三位伯爷,终于磨蹭到了京城。 刘泽清浓眉大眼,容貌一般,穿着一身鲜红麒麟袍,初见两人,迎面大笑:“平西伯、宁南伯,二位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啊!” “我等粗人,不比东平伯一路车马而来,娇娥相伴,好不潇洒。”左良玉拱了拱手笑呵呵道,转身命麾下三百亲卫随京营安置。 “可不能乱传闻,那些娇娥都是本将的干女儿,前些日子坠马受伤,闺女们放心不下,实乃无奈之举,勿要损我清白!” 刘泽清吃了个瘪,敷衍两句,转头又找吴三桂搭话:“咦,平西伯怎么就五十亲卫随行,山海关至此这一路六百多里,可不安生啊。” “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吴三桂表面云淡风轻笑着说道,个中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宁南伯左良玉拥兵二十万雄踞武昌,虽时常欠饷,可部下将领全是亲信中的亲信,对军队的掌握力,还是十分强大。 况且守着周边城池,平日里向士绅索要部分辎重,勉强能维持住军需,自给自足,日子好不快活。 (左良玉的二十万大军,大部分都是军户,军屯制度的水分,实际战斗力够呛打得过刘泽清,跟吴三桂没法比) 东平伯刘泽清兵力最少,麾下只有八千山东兵,两千余骑兵,而且机动性极强,四处烧杀抢掠,补足军需。 凭借大量抢掠的财货,私下招募私兵亲卫,实际兵马早已数万。 而且此人好色,圈养不少娇妻美妾,府邸修的比皇宫还要奢华,十分快活! 吴三桂暗骂,合着就老子过的苦,表面还要堆着笑脸:“敢问两位伯爷,皇上召我等入京,可是兴师问罪而来?” “放心,就算论罪也轮不到吴总兵。” 刘泽清嗤笑一声:“宁南伯麾下二十万大军,惧那闯贼,不敢进京勤王,坐视京师陷入重围,此次入京,怕是难逃一劫啊。” 左良玉在与李自成的多次交战中,虽然常常击败张献忠,但面对李自成却屡战屡败,都被打出心理阴影了,眼睁睁看李自成北上,不敢进京勤王。 窝在武昌,怂的理所应当! “呵呵,本官是事出有因,实在是因为人马太多,队伍上下协调都得不少时日,陛下是能理解的,不比东平伯一句坠马告病来的痛快。”左良玉笑呵呵的回怼道。 刘泽清不自然的摸了摸腿,面不改色的说道:“我部兵马甚少,本官坠马无法动身,军中群龙无首,难以形成战斗力,所以进京勤王实非不愿,而是不能啊。” “不像平西伯,当年辽东袁崇焕率九千铁骑数日内解除京师危机,怎么到了平西伯手里,十几日都还在半路上,未免有拖延之嫌啊。” 说到最后,三人都沉默了。 “别扯皮了!” 吴三桂沉着脸说道:“三镇兵马尚需我等统帅,若我等铁板一块,态度强硬,陛下绝不敢轻举妄动,否则陛下盛怒之下,我们三人怕是难逃一死!” “平西伯所说不错,明日本官便着甲上殿,本官为大明劳心戮力,四处奔波多年,倒要看看陛下是否真要狠下心,杀我这个功臣。”左良玉立刻附和道。 刘泽清沉默片刻,最终说道:“依你二人所言,明日早朝,你我三人披甲入宫!” “合该如此!” “东平伯大善!” …… ------------ 第32章 收授兵权! 咚! 朝钟大响,各司各部的新晋官员陆陆续续走到皇极殿内,纷纷叩拜。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卿平身!” 朱由检身着崭新的五爪金龙袍,端坐龙椅之上,雍容华贵,庄严肃穆。 “陛下,平西伯等人已到殿外候着。”王承恩小声道。 “宣。” “宣平西伯、宁南伯、东平伯进殿!” 殿外。 “两个老匹夫,真是不知羞耻!”刘泽清穿着一身鲜艳麒麟袍,破口大骂。 本以为他们两个要披甲入殿,他偷偷换成官袍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这二人居然给他来了一手釜底抽薪。 吴三桂穿着青白布衣,背着一大捆荆条,面容憔悴,眼眶泛红,一副忧国忧民之色。 丝毫不理会急的跳脚的刘泽清。 左良玉不遑多让,虽然穿着麒麟官袍,却一样背着荆棘,面色蜡黄,低声嗤笑道:“东平伯不是一样没遵守承诺么,彼此彼此罢了……咦,我看您这腿脚也不像受伤的模样啊,跳这么老高。” “匹夫!无耻之尤!我定要向陛下参你二人一本!”刘泽清气的连连怒骂,不自然的摸了摸腿,一阵呲牙咧嘴。 “宣平西伯、宁南伯、东平伯进殿!” 三人连忙收束衣着,随着太监引领,走入皇极殿中,立刻行礼道: “末将叩见陛下,圣躬安!” “平西伯、宁南伯二人为何负荆进殿,朕不知你二人何罪之有啊。” 朱由检高坐龙椅之上,诧异道。 “末将勤王不力,心中惶恐,是为负荆请罪,望陛下惩戒!” 说罢,吴三桂、左良玉两人把头深深贴在地面,姿态放到最低,不敢有所造次。 “哦?负荆请罪!”朱由检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朕允了。” 啊? 左良玉偷瞄了吴三桂一眼,神情惶恐不安,暗骂他弄巧成拙。 “将平西伯,宁南伯两人拖出去,着实打二十仗!” 王承恩得到授意,高声喊道。 两人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知道此次躲过一劫,若是要杀头,何必多此一举,直接砍杀了事。 殿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朝廷打板子也是一门学问,分为打,着实打,用心打三种。 打就是意思意思,谁也别当真,糊弄过去就结束了。 着实打就是真打了二十廷仗下去,确保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打板子的禁军也不敢糊弄,必须要达到效果。 用心打就厉害了,基本就是往死里打,最低保证半身不遂,大多直接打死。 这二十廷仗下去,两位大明伯爷至少得休养半个月。 “东平伯伤势如何,一路舟车劳顿,不曾加重伤势吧。”朱由检转头问道。 “多谢陛下圣恩,臣的伤痛缓解月余,已然没有大碍!”幸灾乐祸的刘泽清闻言连忙跪下,开口回道。 朱由检挥了挥手:“徐太医,上前为东平伯诊断一二,勿要留下病根。” “遵旨!”徐太医迈着碎步,上前一通望闻问切,给刘泽清摸的浑身不自在,最终躬身道:“禀陛下,东平伯右腿肿胀粗大,虽有伤势却不算严重,静养数月即可。” 刘泽清一阵庆幸,多亏昨日左良玉那一番提醒,他昨晚咬牙自断右腿,否则今日一测,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泽清,山东曹县人,就是狠!) 朱由检侧目看了一眼锦衣卫都指挥使,吓得他冷汗连连,暗中大骂:该死的刘泽清,自断一腿都没发出声响,你踏马属王八的啊。 他昨夜蹲了一晚墙角,确实没听到任何动静,倒是让崇祯吃了个闷亏。 实际上,刘泽清昨夜下手太重,当场两眼一翻,疼昏过去了。 “东平伯,听说你率军大略掠临清,可有此事?” 朱由检直接问道。 “陛下,臣有罪。” 刘泽清长出一口气,该来的躲不过去,他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着。 “臣手下剿贼杀红了眼,误杀临清士绅一十七户,涉事将士皆已被军法处置,臣自知监管不力,自愿领罚!”刘泽清以头抢地。 “革爵位,收兵权。”朱由检淡淡道。 “臣,遵旨!” 刘泽清干涩的咽了咽口水,极为不甘的应道。 禁军架着吴三桂、左良玉两人入殿,瘫软在地,强忍着痛楚跪地。 “吴三桂驻守山东,接管刘泽清旧部,负责剿灭河北的贼军,即刻立下军令状,若一年内清剿不力,朕不但革你职,还要砍你头。”朱由检说道。 吴三桂此人虽然作为天字一号大汉奸,但是确实有些才能,正值用人之际,朱由检不打算砍了他。 毕竟他是在崇祯死后,才投靠满清,五镇中也只有他和唐通真正动身进京勤王,虽然有拖延之嫌,但对比其他几个动也不动的废物点心,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臣遵旨!”吴三桂忍着痛,欣喜若狂。 朱由检道:“左良玉整军不力,革爵位,收兵权,同吴三桂部任职督军。” “臣遵旨!”左良玉暗叹一声,对于这样的结果,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兵权被收固然可惜,可崇祯要钱有钱要兵有兵,颓势一去不复返,就算有兵又能怎样,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已然不可能了。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时空‘洪熙元年’】 朱由检挑眉,暗道:洪熙帝可就十个月的寿命,别的朝代按年算,大胖得按月算,不知道是洪熙哪个月。 前几个月倒是可以敦促大胖减减肥,延续几年寿命,若是最后一两个月的话,只能恭候大明好圣孙上位了。 朱由检看了眼蓝玉问道:“京畿顺军如何了。” 虽然李自成被奇袭,悬木自尽,可二十万顺军是实实在在的威胁,手持利刃游荡在京畿周边,隐患颇大,甚至形成了无数股小型匪患。 前去洪熙朝之前,他要确保处理掉京师隐患,以免顺军反扑。 蓝玉上前禀报道: “回陛下,京畿周围的顺军四处溃散,皆已剿灭殆尽,刘芳亮、刘宗敏二人各自率领过万人马,已向南逃去!臣请命,带兵三万,挥师南下,彻底剿灭顺军,平息动乱!” “准!”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从三大营中调遣三万兵马,军粮辎重由夏尚书配备,陕西一地仍处灾荒,再拨款五十万两白银由洪武兵亲自押送赈灾,即刻启程。” “臣等遵旨!” …… ------------ 第33章 国运提升! 永乐十九年。 朱由检凭空出现在宫殿中,惊的宫女与太监们哇哇乱叫。 “都滚出去!”老朱棣皱着眉头,只感觉耳边聒噪个不停。 待到宫中清静,老朱棣这才和颜悦色的说道:“大孙来了啊,快坐,尝尝这安南新贡的茶,甘甜可口。” 一旁的朱瞻基连忙过来递茶,神情拘谨,前些日子初闻老爹所言还觉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汉王公开表示愿意在征倭结束,就藩倭国,赵王也愿同时就藩,这才让他半信半疑,眼下亲眼看到神迹,方觉自己井底之蛙。 “不必了老祖。” 朱由检走到老朱棣面前,说道:“这次前来,我需要办两件事,影响永乐朝国运的大事!” 老朱棣放下茶杯,凝重道:“大孙请讲!” 朱由检目光定定的看着这位好圣孙,直到他毛骨悚然这才问道: “太孙殿下可是有妻妾?” “是有一妃一嫔,光禄卿胡荣第三女,胡善祥为妃。” 朱瞻基老老实实回道。 朱由检追问道:“不,我说的是另一个太孙嫔,可是名叫孙若微。” 朱棣眼睛眯了起来,他哪里听不出话外之意,多半这个太孙嫔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方才有影响国运一说。 念及此处,杀意顿生! 朱瞻基吓了一跳,皇爷爷这个眼神他可太熟悉了,怕是今日说不好就要死人的,连忙说道:“是,孙氏知书达理,甚是贤良仁德,一直老实本分,不曾有半分逾越之举,是位难得一见的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 呵,差点都让你给捧上天了。 你那是看重人家品格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胡善祥贤良淑德,乃是历史有名的贤后,只因对明宣宗多加劝诫,便为太孙所不喜。 宣德三年,明宣宗令胡善祥自行请求免去皇后之尊,并封其为静慈仙师。 胡善祥被废之后,明仁宗的皇后,朱瞻基的亲母,张太后对其照顾有加。 正统七年张太后病逝,胡善祥悲痛不已,第二年亦离开人世。 甚至胡善祥去世后仅以嫔御礼下葬于金山。 而这位孙氏孙若微则对明宣宗百依百顺,媚上欺下,祸害大明江山社稷。 却在后世影视剧中被鼓吹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堪比武则天,穆桂英等女中豪杰的存在。 而鼎鼎大名的贤后胡善祥,却成了靖难遗孤,一代妖后! 简直倒反天罡! 更别说孙氏培养出来一位中华上下五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大明战神又称瓦剌留学生,叫门天子,一举断送大明五十万精锐。 若非于谦于少保力挽狂澜,怕是大明就断送在了这位战神手中,以至于大明休养生息数十年,都不曾续上仁宣之治的盛世余晖。 朱祁镇宣德二年出生,距今还有六年,只要能成功阻止战神出世,永乐朝国运怕是蹭蹭往上涨! 为了国运,只好牺牲朱瞻基的性福了! 朱由检严肃道:“永乐陛下,请下旨废黜太孙嫔!” 老朱棣心中凛然。大孙都口称永乐陛下了他要再看不清事情的严重性,怕是老朱马上就要跟他面对面来一场父子之间的亲切交流。 老朱棣郑重开口道:“大孙,此事勿要惊动太祖,朕这就下旨废黜太孙嫔!” 话虽如此,可眼中凌厉的杀机,令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怕是废黜之后,很快就会人间蒸发。 “皇爷爷不可!孙氏贤良淑德,善良纯善……”朱瞻基大惊连忙高呼。 孙若微自小就跟他如胶似漆,并且冰雪聪明,始终清楚最终的目标,把朱瞻基从小牙签玩到毛笔头,早就拿捏的死死的。 让朱瞻基怎么可能接受她突然就这样被废黜,甚至,甚至……处死!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结果! “下旨,即刻废黜太孙嫔,幽禁宫廷,令皇太孙终身不予探望。”朱棣淡淡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道。 “爷爷,孙儿求您……” 朱瞻基苦苦哀求,话说到一半就被朱棣那道陌生的漠然眼神震慑住了,最终无助的垂下了手。 老朱棣淡淡说道:“退下吧,将旨意传达,不得有误。” “孙儿遵旨!” 朱瞻基悲恸道,大明战神在这一刻彻底被断绝了出生的希望。 【永乐朝国运提升,现阶段奖励‘线膛枪’】 “线膛枪?” 朱由检倒是感觉摸清了规律。 崇祯朝国运提升会开辟其他的时空朝代;建文朝目前看来,可以点亮科技树、提供工业产物的图纸。 而永乐朝则是与武器相关,例如这线膛枪。 朱由检左手一翻,一把模样古朴精美,酷似三八大盖的枪械,出现在手中。 这等精美的枪械绝对不是初代产品,怎么也到了十八世纪的工业水平。 不愧是扼杀大明战神之后的奖励,能出现这样跨时代的产物,可想而知,永乐朝国运当真是蹭蹭暴涨啊! 砰! 朱由检对准五十步外的灯笼就是一枪,霎时解体,精准度极高,后坐力震的他手臂发麻! 这是把米涅步枪,虽然是线膛枪,可有效射程能达到惊人的五百米! “大孙!这是什么火器!神机营装备的火器远不如这把火器的万分之一啊!”老朱棣眼中异彩连连,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朱由检爱不释手的摸了摸,笑道:“这是把线膛枪,最远射程一里之外,以我崇祯朝目前的工业水平,想要仿制成功至少也得明年开春征倭之时,而且由于工业水平限制,仿制出来的枪械精度与威力,勉强能达到一半的程度,就已经是超过预期了!” 一里之外!? 老朱棣恨不得立刻抢到手里,有了这等枪械,什么阿鲁台,什么兀良卫,什么瓦剌部,都不过待宰的羔羊! 统御四海八荒,开疆扩土,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孙啊。” 老朱棣腆着脸说道:“这个什么线膛枪造出来后,能不能给老祖一批,你看,老祖这实在是过的苦啊,军械装备差到太子爷都要当裤子才能补足了。”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老祖放心,都会有的,不过这火器造价成本极高,您看……” “当然是由永乐朝出钱。”老朱棣笑呵呵的点头,又试探问道: “不过,我家这个太子爷前些日子还去大街上卖了家具,连我这宫里的物件都让他倒腾走不少,宫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大孙你看这银子能不能先赊着,等征倭之后再算账。” 朱由检无语凝噎,没有接他的话茬,转而说道:“这把枪目前派不上大用场,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 “你大儿子的洪熙朝。” …… ------------ 第34章 灵前继位! 洪熙时空。 永乐二十二年。 天色渐暗。 宫廷中哭声阵阵,白帆素裹。 仁智殿内。 妃嫔女眷裹着素服,哭的撕心裂肺,真情实意,因为她们都是要陪葬之人。 一位怯懦的高丽女子蜷缩在仁智殿一处偏殿的角落,低声抽泣,迷蒙的大眼睛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高丽王献给永乐帝的女人在得知永乐帝大行,惊吓过度死于途中。 于是本来安然无恙的张氏嫔妃,在进活殉名单的边缘疯狂盘旋。 而这位容貌脱俗的高丽女子,便是张氏花费大量金银,为填补活殉空缺,找到一户高丽大族,劫来的嫡女用于充数。 为了防止临了再出意外,两名面无表情的阉人正在殿内目不转睛盯着她,严加看守着。 遵照皇帝遗旨,宫中嫔妃死,必须筛选一批‘活殉葬’,当然,被选上的倒霉蛋都是没有背景、没有地位的女人。 这位被劫来充数的高丽女子,孑然一身,举目无亲,在张氏不惜砸钱的情况下,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替代高丽王女的活殉葬者人选之一。 她大致知道死亡将至,却始终静静等待着它的到来,并未挣扎。 哭天抢地有什么用?对峙反抗有什么用?横竖得死! 并且只要她有大不敬的举动,她在高丽的家人,将受到最直接的杀戮! 实际上,此族上下七十八口,在她被劫走后,已然举族灭门。 黑布白纱笼罩下的后宫,随即哭嚎声四起,很快将会变成一座人间地狱。 角落处。 朱由检捧着本永乐年纪默默道:“今日帝崩,宫人殉葬者三十余人。当死之日,皆饷之于庭,饷辍,俱引升堂,哭声震殿阁。” “堂上置木小床,使立其上,挂绳围于其上,以头纳其中,遂去其床,皆雉颈而死。” “什么人!” 两名太监对视一眼,面露惊疑! 嗯? 老朱棣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漠视一眼,威严满满。 “啊……叩见陛下!”两名太监惊恐万状,连连跪地俯首,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心中不断惊恐大呼:大行皇帝诈尸了!大行皇帝诈尸了! 这个关头,能在仁智殿当值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宦官,这两位就是御马监的掌司太监与监官太监,曾有幸亲眼目睹过圣颜,自是印象深刻。 经此一番,怕是彻底吓懵过去了。 高丽女子露出惊惧的神情,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位身穿龙袍的皇帝,满是惶恐,连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别怕。” 朱由检摸了摸高丽女子的脑袋,转头说道:“老祖,殉葬伤天害理,为世所不容,理应废除!” 老朱棣恍悟,心下明白这怕是自个的葬礼场景,听到大孙的话,不由眉头紧锁,明朝殉葬乃是祖训,他不敢提出异议,更别提废除了。 他只好斟酌着语气,说道:“大孙啊,这事只要爹没意见,永乐朝会即刻下旨废除殉葬制度。 ” “好,回头咱们去一趟洪武!洪熙这摊子丧仪,还得你开金口。” 朱由检干脆点头,他知道朱棣不敢擅自做主,修改祖训,便没有再勉强。 “这没问题。”老朱棣松了口气。 他方才大致看了看,殿内跪着的杨荣、杨士奇、杨溥、夏原吉、于谦……都是熟悉的人,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反正是洪熙朝发生的事儿,洪熙皇帝违背祖训,跟我永乐什么关系,到了老朱面前,他也不怵。 …… 明代帝王崩后,丧仪分别有:沐浴,饭含,小殓,斩服,设几筵,做梓宫,大殓,成服,安神帛,立铭旌,上尊谥,梓宫发引(出殡下葬)。 设几筵,朱棣死后在宫中仁智殿停灵,仁智殿在武英殿后,仁智殿就改成了几筵殿。 几,可称为神座。筵,人跪坐的用具,所以称为几筵殿。 几筵殿设置后,文武大臣在仁智殿东南的思善门外,朝夕哭奠。 首辅等社稷之臣,可列位殿内。 做梓宫就是棺材,之后便是大殓,要给大行皇帝上尊谥,在此之前皇太子朱高炽择吉日登基,然后为先皇上尊谥。 所谓铭旌,就是把大行皇帝的名讳写在旌上,后面出殡时,也是铭旌先从几筵殿出,帝王下葬后,铭旌盖于棺上。 大行皇帝需在几筵殿停灵月余,供文武宗亲叩拜守灵。 之后梓宫发引(出殡),由几筵殿出,出午门大明门,出德胜门,过清河,沙河行宫,三四天后到陵寝的祾恩殿中安放棺椁,并举行安神礼。 然后根据钦天监测好的吉日,再将先帝梓宫奉安于地宫,这期间一直停放在祾恩殿,并且早晚还要祭祀。 帝王入葬之后,神主还京,升祔太庙,整个丧仪才算结束。 如今正是进行到几筳殿停灵的阶段。 武英殿。 一道穿着孝服的消瘦身影疾步穿过哭丧的妃嫔媵嫱,走入武英殿的偏殿内,所过之处宫女太监皆跪地俯首。 走入殿中,绕过屏风拉开帷幕,来到一个两三百斤的大胖子面前,声音沙哑的说道:“父皇,二叔三叔从前线赶回来了,已经闯入几筳殿,带着大批将士,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朱高炽气喘吁吁的看了他一眼:“把你布置的人都给我撤咯,你二叔三叔再混账,也不敢在你爷爷灵前动刀兵。” 虽然灵前继位时日尚短,可这皇城内外,早已被这位洪熙皇帝,牢牢掌握手中!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爹!” 朱瞻基脸色变得杀气腾腾,低吼道: “二叔三叔他们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此番两人带骄兵入宫,来势汹汹,决然不会老老实实的拜祭皇爷爷,肯定要拿皇爷爷驾崩,秘而不发说事!” “真让他们把水搅浑了,那弑父杀君的罪名,谁担当的起?依儿臣所见,不如将他们生擒,圈禁起来最为稳妥!” “闭嘴!” “你这么有想法,要不让你当这个皇帝,来指使我该怎么做,行不行!”朱高炽猛然大喝,捂着胸脯,咳嗽个不停。 朱瞻基连忙上前拍背,低头道:“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朱高炽看着满是不服气的儿子,深深喘了口气,摇头道:“你啊,以后少玩那些个蛐蛐,多读读史书。这位子,不是遇到问题,一杀了之就能坐稳的。” “扶我过去吧,看看你二叔三叔究竟怎么个闹法!” “诶!儿臣遵旨。” 朱瞻基暗叹一声,他当然知道自个老爹什么想法,只要朱高炽在,汉王赵王就翻不了这位新皇的手掌心。 监国二十余年,一手缔造了永乐盛世,这两个骄纵蛮横的亲兄弟,又怎能是他的对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洪熙皇帝在位! 怕就怕…… 朱瞻基忧心忡忡的看着老爹愈发腐朽的身体,暗暗叹息。 …… ------------ 第35章 爹,你没死啊! 仁智殿。 跪灵之人并不多,除了妃嫔与宗亲之外,只有几位肱骨大臣,与在榆木川与杨荣等决定秘不发丧的太监马云,以及秘密将此事禀报朱高炽的太监海寿等人。 此时,在这些人最前列,朱高煦面色阴沉的跪在大行皇帝的棺椁之前,旁边跪着的赵王朱高燧凶狠的眼神不断扫视宫廷内外。 朱高炽在朱瞻基的搀扶下,慢腾腾的从偏殿走来。 “臣等叩见陛下,圣躬安!” 仁智殿内外的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皆俯首跪拜,唯有在最前面跪灵的汉王与赵王两人挺直着腰板,充耳不闻。 “朕安!” 朱高炽喘了口气,抬手示意平身,走到停灵的棺椁前,认真的叩拜过后。 他满脸哀伤的走到两位亲弟弟面前,悲呛道:“二弟,三弟,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是啊,没能随你的愿死半路上,老大你这心里头难受着呢吧。” 朱高煦冷笑一声,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在场诸臣诸宗亲皆脸色大变,为大行皇帝设几筳之前,皇太子便已遵守礼制,灵前继位,虽然登基大典并未进行,可朱高炽已经是大明朝名正言顺的皇帝,岂能再如之前大哥、老大般的称呼! 若朱高炽愿意,直接定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削王位,圈禁起来都理所应当! “哎,二弟啊,你怎么能这样揣测我这个当哥哥的。”朱高炽深深叹息道,主动说了一句‘当哥哥的’替这个骄纵任性的二弟解了围。 可朱高煦那句话终究是进了耳,让他捂着胸口,心脏隐隐刺痛,不由感到悲哀,这么些年了,他但凡有一丝杀心,这俩缺心眼的弟弟都活不到现在。 朱高煦直接站了起来,高大威猛的身躯比起朱高炽那臃肿不堪的肥胖体格也不遑多让,眼中凶芒毕露。 “你要干什么!来人护驾!” 朱瞻基身形一动,连忙挡在老爹身前,厉声疾呼。 虽然汉王并未手持利器,可照老爹这个身体情况,怕是汉王那沙包大的拳头,一拳下去,就当场殡天了! “汉王只是站起来身子,你就忙着给二叔定罪,大侄子就这么着急杀你这两个叔叔啊。”朱高燧在一旁阴恻恻的说道。 “休要胡言乱语!” 朱瞻基脸色猛变,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都闭嘴!”朱高炽喘着气,大声喝止住场面,咳了两声对着朱高煦说道:“二弟,有什么想问的,你就说吧。” “爹!” 朱瞻基大急。秘不发丧这种本来就是黄泥掉裤裆,说不清的事情,你怎么还往枪口上撞呢。 “好得很。” 朱高煦冷哼一声,出言质问道:“我问你,皇帝殡天,究竟是何缘由,不久前我父子二人尚在大帐中商议军情,为何突然传闻殡天!?” “皇帝殡天之后,为何秘不发丧,你们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大行皇帝留下的旨意,你们不愿遵从?” “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皇帝大行前,究竟留下了什么旨意,必须让天下人都听个明白!” 咳! 朱高炽咳了两声,解释道:“秘不发丧的缘由,老二你常年领兵打仗应该最清楚,战场上的首脑殡天,对士气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这是几位将军共同商议后的结果。” “大行皇帝也并没有留下什么旨意,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遵守礼制于大行皇帝灵前继位……” “老大,你真能强词夺理!”朱高燧也不跪着了,直接站起来硬刚大明皇帝,振振有词道:“先帝之前就已有废黜太子,立汉王为储君的心思,并且多次在军中提及,怎么到你这就没什么旨意了?” 坏了! 这蔫坏的老三开始搅混水了。 大胖父子对视一眼,都苦笑不已。 朱高燧冷冷一笑,拱手高声道:“列位都是皇室宗亲,文武重臣,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信口雌黄!” 他伸手一指:“杨荣,杨阁老,你常年在军中伴君侧,你来说说,大行皇帝究竟有没有说过这些话!” 突然被点名的杨荣面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臣以性命发誓,赵王所有言论,大行皇帝陛下,绝不曾说过!” 他多半猜得到赵王的用意,却被逼的不得不如此回应,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朱高燧阴笑道:“看来大明的文官们,已经被老大收买了,不知道是许诺了公侯万代,还是青史留名,竟让这位铁骨铮铮的杨阁老都甘愿赌上性命,当真出手阔绰啊。” 此话刚落。 武将那边的靖难勋贵们彻底忍不住了,他们本来就跟文官不对付,再加上与朱高煦并肩征战多年,本就更加亲近,汉王上位对他们而言,当然是大有裨益。 只不过不敢公然抗旨罢了,此刻汉王赵王话里话外,都在提点他们,早就让这群武将勋贵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 朱瞻基大怒道:“胆敢在先帝灵前信口雌黄!二叔三叔你们就不怕百年之后,无颜在地下见到皇爷爷吗!” “闭嘴!大行皇帝灵前,怎能如此惊扰圣灵!”朱高炽龙颜大怒,虽然是在呵斥朱瞻基,可实则也是对汉王、赵王的一种警告: 再闹下去,他可就不顾手足情面了! 这位洪熙皇帝显然动了真怒,就连朱高燧都被震住了一瞬。 “说我们信口雌黄?” 朱高煦不以为然,凶恶的瞪了他们一眼,气势汹汹的走到朱高炽身前,道:“我与赵王今日所说,但凡有一句虚言,我亲自去下面向大行皇帝请罪!” “说白了吧,今天我俩敢过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大侄子你不是想杀了你这两个叔叔吗,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动手吧!” 朱高煦混不吝的脖子一伸,就往一旁朱瞻基的身上拱。 “老二,就这么想死啊。” “不错,有本事你就把我砍了!”朱高煦爽快道。 突然他愣住了,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缓缓抬起头,眼珠子瞬间瞪成了铜铃。 噗通! 朱高煦瘫软在地,惊恐到失声: “爹,你没死啊!” …… ------------ 第36章 年号‘洪熙’ 众人望着灵前出现的那熟悉的威严身影,心头巨震! 一个比一个懵,没有参与过榆木川秘不发丧之事的文武宗亲们面面相觑,只是觉得永乐皇帝这次诈死,玩的太离谱了些! 吓得那些武将勋贵们冷汗浸湿了衣衫,暗中大呼侥幸,对汉王那一丝希望彻底浇灭了。 什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摊上这么个诡计多端的老板,能他娘保住爵位福荫子孙后世就算邀天之幸了! 而参与过榆木川的杨荣、太监马云等人都彻底懵逼了,他们可是亲眼见到朱棣的尸身,甚至是亲手送回京城的,根本不存在诈死的可能啊! 毕竟这一路十几日不进水米,就算没死也被饿死了! 那不是诈死,就只能是……诈尸了! 杨荣等人一念及此,纷纷不动声色后退半步,站至众臣身后。 “臣等叩见陛下,圣躬安!” 夏原吉不愧是四朝元老,率先反应过来,下拜行礼。 他苦读圣贤书,深知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道理,只以为永乐陛下诈死,是为新皇扫平汉王赵王这两个障碍! 虽然心中多有惊乱,却早已练就出一身,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面的本领。 “陛下圣躬安!” 众臣子宗亲接连反应过来,纷纷下拜行礼,个别夸张的还抹着眼泪,努力装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朕安!” 老朱棣站在大胖父子中间,双手叉腰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朱高煦身上,语气平淡,不怒自威。 “老二,你刚才是说让朕砍了你,没错吧。” “儿子不敢!” 朱高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跪地俯首,大呼惶恐。 他眼神一瞥,就见旁边赵王朱高燧早就跪的老老实实的了,不由怒急,对着嘴型骂道:‘老爷子啥时候出来的,你倒是出个声啊,害的我下不来台!’ 老朱棣伸手指着他,面色阴沉:“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在朕棺椁前,都要提着个脑袋让皇太孙砍了你,当真威风的紧啊!” 老朱棣大喝一声:“朱瞻基!” “孙儿在!” 朱瞻基猛地一震,连忙应声,心里却是慌乱到了极点。 除杨荣等人外,他是亲眼看到皇爷爷是真的死了,尸体都发臭了! 这怎么会,怎么会…… 老朱棣威严的声音打断他纷乱的思绪,怒喝道:“拔出你的刀,给我砍他!不得抗旨!” “皇爷爷……孙儿遵旨!”朱瞻基拔出刀,闭着咬着牙冲着汉王劈头砍去! 最终还是刀锋一转,换成了刀背!不过他这个动作无疑是多虑了。 因为铁骨铮铮的汉王爷,此刻早就拔腿跑掉了! “不是,爹,你来真的啊!” “啊!” “大侄子,你来真的啊!” 朱高煦绕着仁智殿,边跑边哀嚎道。 “二叔,你跑快点,我这是奉旨砍你,皇命不可违啊!”朱瞻基兴奋的在后面拔刀一路狂砍,每次刀背抽下去,朱高煦身上就是一片红肿! “爹,你快让这孩子停下来吧!”朱高炽急的不行:“这孩子年轻气盛,一会上头了真给老二砍死咯,爹你寄大希望于他,不能让他背上杀害血亲的名声啊!” “老三,你快劝劝!” 赵王朱高燧听得心惊肉跳的,大气不敢喘一口,更别说替二哥求情了。 “老三,你就没成过事儿!” 老朱棣侧过头看了赵王良久,摇了摇头,淡淡说了一句。 “爹,儿子知错了!” 朱高燧吓得六神无主,脑门子死死嵌在地上,心态彻底爆炸了。 “行了,过来跪着吧!” 朱高煦气喘吁吁的闷头跪了回去,他刚才真感到死亡的恐惧了,耷拉着脑袋,彻底没了心气。 朱瞻基不舍的收刀回鞘,低声道:“二叔你也别记恨我,实在是皇命难违啊。” 老朱棣面无表情看了他俩一眼,回过头打量着大胖,问询道:“老大,你这身体怎么样了。” “我身体没事,爹!您还活着就好,您在这,我心里就有底了!”朱高炽用大胖手抹了抹眼泪,感慨又颇有些拘束。 毕竟在之前朱棣一直在防备着他谋逆篡位,有时候朱棣征战回京之后,宫里的仪仗没筹备整齐,或朱高炽本人晚来了一时半刻,都要受到朱棣长时间的猜忌,搞的他时刻都要审视自个是不是有所逾越。 如今他虽然是遵守礼制登基称帝的,可心中难免忐忑,进退两难。 “我活着就好?”老朱棣神情一滞,似笑非笑道:“我活着,你可就当不成皇帝了!” “爹!” 朱高炽退后两步,艰难的跪到地上,抬着头真心实意的说道:“只要爹活着,儿子就是当一辈子太子,都心甘情愿,别无怨言!” 老朱棣顿了顿,抬手放到他的头上,感慨万千道:“高炽……乃是天下第一等孝顺的好儿子啊。” 咯吱! 朱高煦跪在下面,见此一幕,两眼喷火,牙都要咬碎了! 接下来,让朱高煦更崩溃的一幕出现了。 老朱棣摸着大胖脑袋,开口问道:“年号定了没有。” “回父皇,暂定洪熙。” 朱高炽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错。” 老朱棣回过身,扫视文武宗亲,每个触碰皇帝目光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 他庄严肃穆说道: “传朕旨意,皇太子朱高炽孝感天地,贤德表明,朕当顺应天意,下承民心,皇太子继位,改元洪熙!” “臣等遵陛下旨意!” 众臣面面相觑,动作却丝毫不慢。 杨荣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管永乐陛下是诈尸还是回光返照,终究是时日无多,提早让位,有利于国之稳定! 朱高炽斟酌片刻,问道:“父皇,儿臣斗胆一问,您龙体可需传唤太医调养?” 老朱棣淡淡道:“朕已经殡天了!” “这……” 文武宗亲惊疑不定,纷纷将头压的更低了。 此话一出,就连朱高炽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 “不过……” 老朱棣顿了顿说道:“我大明有上天仙神眷顾,朕随时可显化于朝,尔等今后,须齐心同力辅佐新君,不得懈怠!” “朕临朝二十二年,连年征战四方,实于百姓无益,丧仪礼制一切从简……另,废除殉葬!后辈子孙不得再次启用!” “臣,夏原吉,遵大行皇帝陛下遗诏!” 夏原吉挥袖下拜,不卑不亢说道。 “臣等,遵大行皇帝陛下遗诏!” 文武宗亲恍悟,既然陛下有意退居幕后,自个这些官员当然要懂事点,于是纷纷拜俯遵旨,以为琢磨透了圣意,沾沾自喜。 “丧仪继续吧。” 老朱棣颔首点头,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百官傻眼了,彻底目瞪口呆。 沉默片刻,仁智殿中爆发出更加嘹亮的呐喊声! “恭送大行皇帝圣灵!” “恭送大行皇帝圣灵!” 随后更加敬畏的连拜三次,这才作罢! …… ------------ 第37章 刷国运的通用物! 小世界中。 朱由检正在逗弄着那个年幼的高丽女子,几乎有问必答,让他很快知道了,这个高丽女子的身份。 她名为‘权潇’所生活的地方,乃是高丽一个经久不衰的大姓氏族,年岁十四,天资聪颖,从小接触汉文化,能说些拗口的汉语。 “这已无你容身之地,随朕去崇祯朝吧。” 朱由检笑了笑,觉得此女很是伶俐,是个有能力的主。 留在洪熙朝,也只不过是一个活殉的耗材罢了,现在活殉废黜,连耗材都当不了了,带去崇祯朝,他有大用。 比如,朝鲜自古就是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权潇女王对这一点从不质疑。 “噢。” 权潇怯懦的应了一声。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时空‘宣德十年’】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时空‘正统十四年’】 啊!? 朱由检懵了一瞬,连续开辟两座时空! 甚至明堡宗朱祁镇的正统十四年,号称土木堡元年的时间节点,都给爆了出来! 这是把蒸汽机研发成功了,还是……他看了一眼容貌清丽脱俗高丽女子。 权潇心有灵犀,下意识抬起头,灵动不凡的大眼睛不停眨呀眨,适当露出一丝疑惑。 不会跟这女子有关吧! 朱由检狐疑看了又看,除了有种清新脱俗的漂亮,也没看出来什么啊。 不多时。 老朱棣回到了这里,上来就叹道:“大孙你是对的,老二老三真是跟老大天差地别啊,垒一块都赶不上老大一根毫毛。” “仁宗纯孝,后世皆知。” 朱由检摇了摇头。 两人静待片刻,他伸手一抓。 洪熙时空已经忙完的朱高炽与朱瞻基出现到了小世界中。 朱高炽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到了一处仙气飘飘的境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座硕大的龙椅出现在他们屁股下面。 后面刻着金光闪闪的‘洪熙’二字! “这是……” “洪熙皇帝,还不坐好。” 老朱棣敲了敲桌子,笑着说道。 “诶,爹!”朱高炽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正襟危坐,朱瞻基也懂事的在洪熙龙椅旁乖乖站好。 老朱棣出言解释道:“此乃我大明仙境,各朝君王都可在崇祯皇帝的召集下,进入此境。” “见过洪熙帝,十月仁宗的美誉,贯彻后世啊。”朱由检笑呵呵道。 背后金光闪闪的‘崇祯’二字,瞬间让朱高炽父子俩明白了,这位就是眷顾大明的仙神,同样也是大明的后世皇帝。 朱高炽不动声色瞅了一眼,右边是老爹坐的永乐龙椅,而左边,正是他继位前就给好圣孙敲定的‘宣德’年号。 他自个的身体他十分清楚,已经濒临油尽灯枯的地步,长则三五年,短则四五月,就要走到最后了。 “十月仁宗?” 朱瞻基急迫问道:“敢问崇祯陛下,这究竟是何寓意?” 朱由检说道:“永乐二十二年八月,皇太子朱高炽灵前继位,次年改年号为洪熙,洪熙元年五月,朱高炽病重去世,终年四十八岁。” “在位十月,体恤百姓、减轻赋税、完善律法、禁止滥用刑罚,庙号‘仁宗’。葬于十三陵之献陵,传位长子朱瞻基,被后世誉为十月仁宗。” 还能活九个月么。 “多谢崇祯陛下提点!” 朱高炽释然,拱了拱手真诚说道。 有了这些方向,接下来九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做更多的事,一念及此,不由得干劲满满。 一听自个老爹就能活十个月了! 朱瞻基心慌的连忙追问道:“崇祯陛下贵为仙人,可有何办法为我爹续命!” 他虽然也想坐上皇位,但并没有那么着急啊,而且老朱家虽然总是叔侄不和。 例如朱老四跟建文,朱瞻基跟汉王。 可是父子之情一向深厚,虽然他没有朱高炽那样宁愿做一辈子太子的决心,但做个十年二十年太子他也是很乐意的。 “可以一试!”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老朱棣的目光,自从洪熙朝回来,知道自个就三年寿命,心中总是有道挥之不去的阴霾。 神仙大孙这句话,就像破开雾霾的曙光,让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不过,需要洪熙太子付出一点代价!”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朱瞻基毫不犹豫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代价最多也无非就是以命换命。 他年轻力壮,匀给老爹十年二十年的也无妨,大不了以后让自个儿子再效仿,把寿命给补回来。 朱由检说道:“废掉太子嫔,孙若微。” “啊?敢问仙人,这与延长我爹的寿命有何干联啊!”朱瞻基呆滞一瞬,干巴巴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 嗯? 朱瞻基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老朱棣与朱高炽沉重的目光压在肩膀,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儿臣请爹下旨,废除太孙嫔!” “准!”朱高炽点了点头。 虽然他也挺喜欢这个冰雪聪明,模样俊美的儿媳妇,当初也正是看重这个儿媳妇容貌绝美,是个美人胚子,这才准许养在儿子身边。 可现在仙人要废黜这个女子,就绝不能再留,要么此女是一代妖后,要么就是……她亲手害死了他! 就连朱高炽常年和蔼的面容上,都带上了一丝绝情。 【洪熙朝国运提升,奖励‘小医道仙’】 明堡宗果真保值! 简直就是正统朝之前,获取奖励的通用货币! 小医道仙准确来说,就是可以手搓已知的所有药物,并且提升各类药物的药力。 朱由检反手一摊,一板减肥药出现在手中,想了想大胖的身体不一定能接受这样的刺激,又搓出来一枚安宫牛黄丸。 “先吃了这丸丹药,然后这几板减肥药你按时服用,每日三粒,注意点,这玩意容易拉出油。” “让御膳房每日准备几斤鸡肉、牛肉,十几种瓜果蔬菜,代餐食用,先把体重控制下来……” 朱高炽当即磕下去一颗安宫牛黄丸,只觉得一身沉重去了七八成,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轻快了不少。 闻言他摸了摸肚子,迟疑问道:“那这些鸡肉牛肉,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 “……”朱由检滔滔不绝的话一顿,摇头失笑道:“你注意少吃些,多运动,其余就靠我给你搓药吃吧。” 随后搓出一堆安宫牛黄丸,放到了桌子上,嘱咐道:“老祖也拿些,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吃一粒,关键时刻能救命。” 这些安宫牛黄丸都是经过药力加强的成品,副作用几乎没有,就是当糖豆磕都行,小医道仙,就是这么神奇。 “好好好!” 老朱棣欢天喜地的揽过去一大半,瞅了眼大儿子那病殃殃的身子,想了想又多拿出几颗,低声说道:“别不舍得吃,这些吃完了,爹豁着这张老脸,再给你多要点。” “诶,爹,儿子知道了。”朱高炽感动道,手上却没闲着,趁这个功夫,把剩下的丹丸都装了起来。 朱瞻基眼巴巴的干看着,也不敢跟老爹跟爷爷动手抢,只是捡了两颗滑落到地上的丹丸,不动声色的收到袖口。 …… ------------ 第38章 起死回生! 磕开蜡壳,一粒乌黑发亮的丹丸映入眼帘,散发着阵阵醇厚的药香,让人忍不住口齿生津! “仙丹啊!” 老朱棣两眼发直,馋的不停咂巴嘴,忽然念头一动,拉过来旁边杵着的好圣孙,笑眯眯道:“来,瞻基,啊~” “啊!”朱瞻基老老实实的张嘴,丹丸咻的一下进了嘴。 老朱棣观摩一阵,确认无误,这才迫不及待再开了一枚安宫牛黄丸。吞入腹中那一刻,只感觉身体上下轻灵不少,仿佛回到了青壮年时期。 “诸位暂且稍等片刻,朕需去一趟洪武朝,带太祖爷过来。”朱由检压了压手,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包括老朱棣在内,都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朱高炽与朱瞻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慌乱,燕王一脉造反起家,虽然看老朱棣的样子,像是过了那一关! 但对这俩父子来说,见朱元璋的面,可还是修罗场啊! “瞻基啊,我这怎么迷了眼了,你帮我看看。”朱高炽连忙半掩着脸。 朱瞻基很自觉的转过身,背对众生,一脸担心的说着:“哪呢爹,我给吹吹!” “这俩怂包。” 老朱棣无语凝咽。 朱由检摇头失笑,身形消失在崇祯龙椅之上。 …… 洪武十五年。 五月初一。 应天府上下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不停游走在宫廷各处,到处都弥漫着紧张肃杀的气氛! 坤宁宫。 明太祖朱元璋粗犷霸道的怒喝声响彻紫禁城的云霄: “庸医,都是庸医!” “区区热病,怎么就成了不治之症,吾孙雄英若有个三长两短,咱定要把你们这群欺世盗名庸医杀个干净!” 三十余位御医以及十几位坊间传闻的神医们,各个战战兢兢跪地俯首,冷汗浸湿了衣衫,大气不敢喘。 “废物,一群废物!”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指着这群平日里自称当世华佗的御医,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进殿内。 御医们大惊失色,连连惊呼:“陛下不可,太孙患的热疾非常棘手,万万不能沾染龙体啊!” “给咱滚开!” 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况且这会马皇后、太子朱标、太子妃吕氏都在殿内,他没什么可怕的。 打开殿门。 “父皇!”朱标双眼红肿站在床畔,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勉强行了礼。 马皇后脸色苍白无力,颤抖的手正不断给床上气若游丝的孩童朱雄英喂着水,大半的水都不曾入口,从孩童嘴角滑落,浸湿了毯子, 马皇后头也没回,嘴里不停劝说: “重八啊,太医说,现在药石无用,这孩子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造化了,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们,治不好孙儿,总不能要太医们偿命啊。” “……” 朱元璋沉默片刻,没接这茬,转而问一旁的太子:“那些苗医、蒙医、神医都到哪了,还要多久才到!” “最快还需三日。”朱标欲言又止,最终说道:“父皇,崇祯大孙这些日子可来过洪武朝?” 马皇后手一顿,眼睛大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起身抓住老朱的手,紧张的追问道:“对啊,大孙可是神仙,一定有办法救雄英!重八你有什么法子能找到大孙吗!” 这一段时间,老朱没跟她吹牛皮,她就已经猜到大孙并没有来过了,否则依老朱的性子至少能跟她絮叨两个时辰,今日跟神仙如何如何。 所以她只问老朱,有无办法能找到这位神仙大孙。 朱元璋张了张嘴,闷声道:“没有!” 闻言,马皇后叹息一声又回到了床榻前,朱标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不少。 皇太子妃吕氏眼泪汪汪,哭诉道:“我与太子殿下生平从不做恶事,雄英他还这么小,他怎么会得如此恶疾,我可怜的孩子,呜呜……” “哎,这些天苦了你了。”朱元璋看了她一眼叹道。 常遇春之女常氏去世之后,在三年后立吕氏为太子妃,也是朱雄英、朱允熥这两位嫡生子名义上的后妈。 这些日子,她衣不解带,每日忧心忡忡的守在朱雄英的床榻前,就怕,就怕……这孩子的病忽然就好了。 “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吕氏努力挤出眼泪,做好一个慈母的样子,实则心中窃喜:吾儿允炆,有望帝位! 自从常氏死后,朱标忙于朝中政务,年幼的朱允熥在她手中养大,经过她的细心调养,性子跋扈狠毒,已经彻底养废掉了。 让朱元璋看了就一肚子火。 而朱雄英虽然同样尚且年幼,却被朱元璋、马皇后等人重点看护,衣食住行和教育都是帝王专属,她根本无从下手。 对她来说,朱雄英得的这场热病简直天赐良机,只要一切顺利,她亲生骨肉朱允炆就肯定可以继承朱标的太子之位。 那将是以后的大明皇帝! 忽然! 一道轻快的声音出现在殿内。 “太祖爷……这是雄英?” 朱由检刚一出现,就愣住了,看到眼前的场景,再估摸着日子,想必应该就是朱雄英病死之日了。 “大孙你可算来了!”朱元璋激动的上前抓住他的手,忙往床榻旁拉,搓着手紧张说道:“你看雄英这病还能不能治好?” 马皇后连忙让开位置,也是紧张的不像样子,口中不断喃喃说道:“大孙慢慢看,不急,不急的。” 朱由检认真的打量一番,什么也没看出来,但还是出言安抚道:“我可暂且一试。” 说罢,一枚药香醇厚的乌黑丹丸出现在手中,正是强化版的安宫牛黄丸,具有清热解毒的保命功效。 光是从卖相来讲,看着就不是凡品。 随着丹丸入口,朱雄英的热病飞快褪去,呼吸也不再沉重,却迟迟不见醒的样子。 就连朱元璋都紧张了,比他更紧张的是太子妃吕氏,这会探着脑袋,牙都要咬碎了,即便如此也不敢上前阻止,触及众人霉头。 毕竟她可是亲眼看到这个穿着龙袍的人凭空出现在身前的,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神仙没那么神。 “这孩子怎么一直不醒啊。” 朱元璋惴惴的说道:“让外面那些太医进来。” 太医们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走在前面,最后在老朱的呵斥下,这才胆战心惊的上前把脉。 “咦!太孙烧退了?” “刘太医你可莫要胡说,让我上前一试,太孙烧这么厉害,怎么……咦,还真退烧了!” 又来几个太医望闻问切一番,这才喜笑颜开的定下结论,纷纷拱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太孙有上天眷顾,已然无碍,静养数月便可恢复如初!” “为何不醒?”朱元璋皱眉。 “回陛下,太孙热病多日,劳累不堪,正是昏睡了过去。”刘太医拱手说道。 朱由检汗颜,这孩子心还真大,洪武朝最高层全围在旁边,都能睡这么死。 “都退下吧。” 朱元璋眉头舒展,挥了挥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没提一句赏赐的事。 太医们捡回来一条命,也没人还想着赏赐这回事,否则肯定会被老朱劈头盖脸一顿骂:雄英是咱大孙的仙丹治回来的,跟你们这群庸医有什么关系! 还想拿钱?没砍了你们就烧高香吧,滚滚滚,全都滚! 不多时。 年方八九岁的朱雄英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了句:“皇爷爷您来了。” 挨个对马皇后,朱标和吕氏见礼,虽然不知道身旁这个穿龙袍的人是谁,但还是对朱由检点了点头算是见礼了,实在乖巧懂事的紧。 吕氏心底彻底绝望了,勉强道了几句贺,口称劳累,一齐退了下去。 …… ------------ 第39章 皇帝成长计划! “太祖奶奶,这枚丹丸您服下去。”朱由检想到了什么,又搓出一枚安宫牛黄丸,递给马皇后。 其实马皇后的病,并非多么严重,只不过这时候的朱元璋大开杀戒,就连孙儿的病治不好,都要杀干净一座太医院。 要是她的病没治好,怕是更要血流成河!所以才坚持不用太医治疗,再加上因胡惟庸案这段时间的绝食,硬生生拖到了病死。 “好,我这就吃。”马皇后笑呵呵的接过丹丸,就着碗里的水,仰头就吃了下去,苍白的脸颊多了一丝红润。 效果立竿见影! 见此一幕,朱元璋欣喜的同时,又十分羡慕,但并没有开口讨要,毕竟这样的仙丹,肯定十分珍贵,心里不断嘀咕着:咱没灾没病的吃这玩意干啥,净浪费。 “好生休养着。”朱元璋爱怜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嘱咐一句。 “孙儿遵旨!”朱雄英虚弱的脸上露出俏皮的表情。 “躺着吧。” 朱元璋红光满面的笑了两声,带着心情大好的朱标和朱由检走出了坤宁宫。 三人移步拐角处。 朱由检大袖一挥,说道:“两位请跟我来。” 紧接着眼前一花,朱元璋穿着一身火红龙袍坐落到洪武的龙椅上,朱标安静立于一旁,周围仙气缭绕,显然是回到了小世界中。 老朱棣起身行礼:“见过爹!” “见过皇爷爷!见过皇祖爷爷!” 洪熙朝这父子俩人也不吹眼了,连忙起身俯首行礼。 “坐下吧。”朱元璋皱眉问道:“你俩躲闪个什么,高炽小子你是昏头了吗,你那么大个体格,小瞻基又挡不住你,躲个什么玩意。” “我们……坐不住。”朱高炽局促不安,心里头叫苦连天,只觉得屁股下面的洪熙龙椅烫的很。 朱元璋越看越不对劲,问道:“大孙,这俩玩意咋了?” “洪熙朝的仁宗父子并未见过太祖爷,有些局促也是难免的,毕竟燕王当初举兵造反,仁宗还曾多次劝阻,坐上这个位置实非他所愿。”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 咳! 老朱棣咳了两声,不自然的侧过去脸,怎么有种被点名的感觉啊。 朱元璋恍然大悟,大笑两声压了压手说道:“行了,你们两个也不用拘谨,好生坐着吧。” “诶,听皇爷爷的。”朱高炽连忙坐下,稍微一紧张,袖兜里的丹丸洒落一地,父子二人连忙去捡。 “等会!” 老朱声音拔高八个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地丹丸蠢蠢欲动,又觉得亲自下场太丢份,这才捅了捅朱标,飞快吩咐道: “标儿,高炽小子身子不便,速速给咱捡过来,咳,帮高炽捡起来丹药。” “知道了爹!” 不用老朱吩咐,眼疾手快的朱标已经往怀里揣好几颗了,他可是亲眼见过这药丸起死回生的能力。 自然下手非常迅速,没一会就弄走洪熙父子一小半丹丸,让这俩人心疼的直抽抽,又不敢说什么。 老朱棣紧张的揣了揣袖口,缩了缩身子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被老爹给抢了。 朱由检哑然,见他们终于安分下来了,这才开口说道: “征倭在即,洪武、建文、永乐、洪熙与宣德五朝的皇帝与皇储都要来仙境中,深入了解白银的用途。” 朱元璋摸着丹丸的蜡壳,心里头乐开了花,闻言应声道:“合该如此!” 咕噜! “我没事,皇爷爷你们继续。” 洪熙大胖尴尬的摸了摸肚子,嗑下去七八枚安宫牛黄丸,身体逐渐恢复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食欲大增。 在小世界中待了半天,可是水米未进,自然有些饥饿难耐了。 “正好,折腾了半天,我这肚子也饿了,咱们就一块用膳吧。” 朱由检笑了笑,变出一桌子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动。 “好好好!” 朱高炽咽了咽口水,不停点头。 “既然都饿了,那就快吃吧,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随着朱元璋下第一筷子,众人都开始吃了起来。 朱由检边吃边思考,在他的规划中,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这大明前五个朝代,算是一个盛世的闭环,国运提升较为简单。 所以他打算以这五个朝代为开端,在小世界中筹办一个皇帝成长计划,在盛世自然要开疆辟土,扩充版图! 这也是这几个朝代,此后主要提升国运的方向。 在此之后的朝代……自从大明战神凭借一己之力砸烂大明七十年的盛世之后,大明就已经开始衰败。 明宪宗朱见深继位,成化年间又开始了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纲纪废弛,特务横行,太监掌权的时期。 到了明孝宗朱佑樘的弘治年间,虽然他勤于政事,宵衣旰食,驱逐奸佞,任用贤能,将明朝治理的算是井井有条,甚至史称“弘治中兴”。 可实际上弘治一朝的繁荣,完全是花着老爹朱见深存下来的钱,来办自个的事,这一朝国库里几乎没留下什么存款。 让本就不富裕的大明,雪上加霜,以至于我们的豹房玩主,明武宗朱厚照穷的嗷嗷直叫,大明到他手里已经国库空虚,边防废弛,到了流民四起地步…… “以后的事,以后说吧。” “正统年间已经开了,到时候揍堡宗一顿出出气再说,先把这前面五个朝代的国运提升上去,科技树点起来才是王道。” 朱由检思维发散:“洪武朝国运提升不知道有什么奖励,开国王朝国运提升非常之难,有了老朱的看护,懿文太子朱标显然不会那么早死了,朱雄英也救回来了,可这并没有提升洪武的国运。” “我的崇祯朝国运提升,除了可以开辟时空外,时空行走和小结界也会同步升级,开辟宣德、正统之后,小世界已经能具现化一些食物,时空行走一次性能携带的人数,也突破了百万。” “建文朝文治,国运提升给的是与工业发展有关的科技树物品,就像这蒸汽机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起源产物。永乐朝尚武,最直接的给枪械成品等。” “不知道后面能不能爆出来‘大伊万’……不过想想也知道,这玩意所需要的国运,怕是扼杀一百个堡宗都不够。” “前面几个王朝都有迹可循,可是洪熙朝为什么给了‘小医道仙’这么奇怪的东西,难道只是为了提升医药水平?”朱由检暗暗沉思,这事关之后洪熙国运主要供给的产出,他不得不确认。 总不能是仁宗医者仁心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叹息一声:还是先把人凑齐,再论其他。 “太祖爷,我去趟建文。” 朱由检擦了擦嘴,起身说道:“诸位慢用,我去去就回。” 说罢,身形消失在原地。 …… ------------ 第40章 内阁制度! 建文朝。 自从朱棣即位后,改元永乐,继续实行巩固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政策,并且对靖难功臣进行了封赏。 凡建文年间贬斥的官员,一律恢复职务,并且恢复诸王的爵位俸禄。 这一系列动作,很快就让他巩固了皇帝的地位。 朱棣明白削藩隐患仍在,诸侯王势力过大,将会威胁中央,在与道衍和尚彻夜商讨过后,决定将诸王的势力收归中央。 所以他在恢复诸王爵位俸禄的同时,也开始策划削蕃。 这段时间他先将边塞诸王迁回内地,减少诸王的护卫,同时收回了诸王、将帅、卫将军的军事指挥权,并下旨禁令: 不许诸王擅自役使军民吏士; 不许诸王过问经手地方事务; 对犯有错误的诸王,先以书训诫,继而示以惩罚,最后或废为庶人或加以惩治! 至此,王侯犯禁与庶民同罪,并更为严重,因为朱老四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搞死这些手足兄弟。 削藩之心,路人皆知! 诸王也不是傻子,各个老实的不行,出个门都不敢对百姓大声说话,生怕被锦衣卫禀报上去,吃个瓜落! 这些策略的实施,极大削弱了诸藩王的势力,让朱棣这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大明王朝的军政大权。 奉天殿。 天色渐晚,朱老四正披着龙毯,认真的批奏疏。 “陛下,道衍大师到了。” 贴身太监迈着小碎步走进来,恭声道。 “让他进来吧,告诉他,再追问仙人的消息,朕就立马把他赶回庙里面去。” 朱老四揉了揉眉心,头疼不已,他实在不愿见这个魔怔了的道衍,又确实有难题需要解决,这才召进宫。 平日里上朝穿朝服,下朝穿僧袍的道衍和尚已经在宫里叨扰许多时日了。 下了班也不回寺里,解决完吃喝就守在宫门口,每日上朝第一个进去,见面就不停追问: “陛下,仙人今日来否。” “陛下,仙人昨日来否。” “陛下,仙人何时来。” “陛下,仙人还来不来了!” 如此高频的追问,让朱老四实实在在的又感受了一轮当王爷时,每日被道衍念造反经的感觉。 关键是这和尚邪性的很。 朱老四尝试过给赏赐,道衍不要,许诺封侯拜相,道衍不要,赐下若干佳人美婢,道衍犹豫一阵,最后还是拒绝了。 自从上次回来后,这和尚就像入了魔一般,三句不离仙人,只想见仙人与之论道,别无他念! “拜见陛下,圣躬安。” 道衍和尚微微躬身行礼。 “朕安。” 朱老四颔首,继而问道:“天下稳定以来,各地奏疏如雪花飞来,朕渐感乏力,却又不可违背父皇祖训,重建相制,大师对此有何见解。” 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他对老爹朱元璋的敬畏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同时也很绝望。 废除无相制,中央集权,全国奏疏直达天听,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他只坚持数月,便感心力憔悴,难以为继,实在不敢想象老爹是怎么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下来的! 朱元璋是个工作狂人,可他朱老四不是啊,他真的不想做史上第一个批奏疏累死的皇帝! 毕竟朱棣的野心很大,他知道自己要做事情也很多,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放在这上面,比如他要亲征倭国,之后还要琢磨迁都震慑蒙元残部等事宜。 这样一来,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处理政务上面。 “设立一个专门辅佐陛下批阅奏折的机构,由多位名士组成,共同参与政务。” “可这岂不是又与皇明祖训中,不得重设相制有悖逆之处。”朱老四叹了一声,忧虑重重。 道衍和尚微微一笑,显然早已定论,他开口说道:“太祖曾置华盖殿、谨身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等大学士,为皇帝顾问,分担不少压力,陛下虽恢复祖制,但这些皇帝辅臣,却并未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陛下可借此,使各殿阁大学士入午门值文渊阁,参预机务,处理奏疏,并不触犯祖制,可称之为内阁。” 朱老四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开怀大笑称赞道:“大师真为当世奇才!” 道衍和尚微微一笑:“其实陛下还有一法,定然远胜于我。” “哦?” 朱老四眉头一挑。 “求仙问卜!陛下同仙人去趟后世,就算仙人不曾传授妙法,也可窥探先机啊!”道衍和尚眼神炽热,越说越激动。 这和尚又来了! 朱老四一手扶额,无奈苦笑。 忽然。 殿内响起一道声音。 “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道衍大师的内阁制,贯彻后世二百余年,不必妄自菲薄!”朱由检笑着出现,出言赞道。 “仙人!” “在下不过凡夫俗子,仙人谬赞!” 道衍和尚惊喜不已,闻言忍不住嘴角上扬,笑的合不拢嘴,显然很是受用。 朱由检对着他笑了笑,转而拉住朱老四说道:“老祖跟我走一趟。” “好。” 朱老四起身点头。 两人的身影,当即消失在原地。 “啥事这么急,就不能多耽误盏茶的功夫啊!”道衍和尚笑容僵在脸上,在原地欲哭无泪。 …… 小世界中。 “见过父皇!” 朱老四归位,连忙给吃的正香的朱元璋见礼,得到老朱点头应允,这才坐回建文龙椅上。 看了看洪熙龙椅上多出来一个老了些的胖儿子,心里头就明白了,与旁边的老朱棣对视一眼,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洪熙朝大胖父子面面相觑。 他们本以为建文龙椅会是建文帝朱允炆,朱高炽刚才那会已经准备,待会找机会私下给建文道个歉,腹稿都打好了。 没想到,这咋又多了一个爹啊。 朱由检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给他们解释,直接点名道:“永乐陛下,洪熙陛下,劳烦两位同朕走一趟宣德朝,见一见宣宗朱瞻基。” “好。”老朱棣颔首点头,对于这位好圣孙,在后世做出哪些功绩,还是十分期待的。 洪熙大胖擦了擦嘴,连忙表示,俺也准备好了。 …… ------------ 第41章 宣德十年! 宣德十年。 紫禁城。 朱瞻基坐卧在龙椅之上,面色惨白,容颜憔悴,接过一旁太监递过来的药汤,饮了一大口,方才感觉身子热乎了一点。 杨士奇等内阁三杨,外加一个蓝袍于谦,手持笏板,对皇帝做着汇报: “遵照皇上的旨意,刑部和吏部连续讨论数日,将天下死刑决策权,收归朝廷之事,实施起来将无比艰难!” “天下人皆知,此仁政乃是皇上一片爱民之心,内阁会再推进此事的进展,尽早给皇上,给天下人一个答复!” 朱瞻基浑身发烫,身子骨却发冷,招了招手又喝了一盏热药,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件事情,宣德三年就在讨论,为何到今天还是在推进,刑部若是缺人就加人,若是无能就要换。” “朕不是要施什么仁政,更不是为自个祈福,朕是要给大明定下一条铁律,朝廷刀快,决不可斩无罪之人!” “下面的各地官员有着生杀大权,将百姓视作猪狗,随意杀戮,百姓苦不堪言,此事不必再推进,颁发天子诏书,今后,未经刑部审查,任何官员不得动刀,一旦人头落地,后悔莫及!” “臣等遵旨。” 杨士奇等四人躬身领旨告退。 咳咳! 朱瞻基脸色更加苍白,挥了挥手,话都没能说出口。 忽然四人集体身形一顿,默默走了回来,上前说道: “陛下,太子尚且年幼,且太子正值得病之时,关乎国本,还请皇上赐下旨意,以安天下。” 这几位都是苦读几十年圣贤书,通史明鉴,自然知晓历代王朝的衰败原因多种多样,但立幼主,在其中肯定是能排得上前列,各自心中都不乏担忧。 “太子不过是着凉罢了,不至于影响国本,祁镇天资聪颖,生性纯善,其弟祁钰……多不如也。”朱瞻基顿了顿说道。 他虽然只有两个儿子,但对吴氏所生的儿子关注与偏爱远不如他的挚爱孙若微诞下的亲子,谈及朱祁钰,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这个才七岁的孩子有多少优点。 朱瞻基想了想,还是说道:“朕之后的事,尔等需多听从太后意见,这样,杨士奇替朕拟一道遗诏,让太后代为摄政,直至太子成年。” “是,遵陛下旨意!” 四人互相看了看,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咳咳! 朱瞻基又开始咳嗽个不停。 杨荣眼中酸涩,出言说道:“陛下,大殿地气太凉,不宜久居!” “可朕整日昏昏沉沉,体热骨寒,有点凉气,还能让朕舒服些。”朱瞻基咳了一声,摆了摆手道:“朕的身体自个知道,太医都已束手无策,最后这些时日,还是让朕舒坦点是好。” 三杨与于谦共同叩首:“陛下有上天眷顾,定能安然无恙!” “上天眷顾?上天总是将人折磨够了,再叫人不惧怕死亡,他日朕若一睡不醒,那是朕的福分。”朱瞻基摇了摇头,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朕要歇息了。” “臣等告退!” 杨士奇四人眼眶湿润,心情很是沉重,闻声只好行礼告退。 “日月山河还在!” 朱瞻基强打起精神,笑着对四人挥手说道:“诸位慢行!” 杨士奇四人身形一顿,离开了大殿。 不多时。 侍奉太监道:“皇后觐见!” “陛下圣躬安!” 孙若微径直走了进来,行叩拜大礼。 “起来吧。”朱瞻基靠在龙御之上,看着殿下这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心中泛起丝丝后悔之意。 宣宗第一任皇后胡善祥,于宣德三年无过废后,退居长安宫,赐号静慈法师,平日里与宣宗之母张太后关系密切。 张太后独钟意胡善祥而不理孙若微,当皇帝这么些年,随着帝王心术愈发精进,朱瞻基更加明白胡善祥的贤明才可母仪天下。 废后胡善祥之事,宣宗此后亦悔,常叹息说:乃朕年少冲动之举,实非本意。 而这位当朝皇后孙若微,常做逾越之举,视皇明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于无物,虽然之前朱瞻基并不像他爷爷那样在意祖训,就比如他下旨令张太后摄政,实则已是触碰祖训。 可是现今他身体油尽灯枯,身旁守着这样一个对权力隐藏着渴望的皇后,他始终不放心,于是令太监对孙若微说了一句: ‘曾经你我许下诺言不同生,求共死。如此,朕死你便同葬在侧吧。’ 孙若微肿胀的双眸,幽怨的盯着他,凄凄切切开口道: “妾身愿与陛下同葬,可太子还小,妾身不忍孩儿遭受母子分离的痛苦,还望陛下能恩准几年时日,待太子长大,妾身定下去陪同陛下身侧!” 朱瞻基失望的摇了摇头,殉葬制度并不包括皇后,他本意也不过是试探一二,结果令他很是失望,这才不大会功夫,就前来求情了。 听完孙若微的理由,朱瞻基纠结起来,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最终说道:“罢了,朕也不要你许下诺言,不同生,求共死的山盟海誓,都不过成了一句戏言,又遑论其他。” “朕会下旨,令你终身不得干政,不得诱导幼主,否则太后将会亲自将你赐死!” “臣妾遵旨,陛下放心,臣妾自知这条命是皇帝所赐,若太子为帝,自当尽心尽力辅佐,至死而终!”孙若微欣喜若狂,连连许诺。 咳咳! 朱瞻基感觉愈发昏沉,定定看了她几眼,叹息道:“退下吧,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 “妾身退下了,陛下好生休养。”孙若微抹了抹泪,起身告退。 毫不留恋,就这样走了…… “哎!” 朱瞻基心中酸涩难耐,眼前更加昏沉,瘫倒在龙御上,意识迷离之际,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塞到了嘴里。 “什么人!” 丹药下肚,朱瞻基很快恢复几分清明,感觉有人围绕在侧,下意识问道。 “怎么,认不得我了?” 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朱瞻基心头一震,抬眼看去。 只见朱棣威严满满的身影出现,身旁老爹朱高炽愁眉苦脸的站在一侧,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爷爷?” “爹?” “我已经死了么?” 朱瞻基喃喃自语,体热骨寒的症状同样消失无影无踪,他攥紧拳头,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这感觉,真不错!” …… ------------ 第42章 废黜太子! “臭小子,癔症什么呢,自个感觉身体好些了没有。” 老朱棣蹙眉呵斥,厚重有力的大手拍在他肩膀上,摸到的却是瘦骨嶙峋的骨骼,曾经壮硕结实的身子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像样子。 即便有强化后的安宫牛黄丸,也只是祛除病症,把身子调理回来,还需很久。 嘶! 朱瞻基一阵呲牙咧嘴,忽然愣住了,死人会有知觉吗。 “瞻基啊,你就别愣着了,赶紧给你皇爷爷见礼啊。”洪熙大胖愁眉苦脸的看着这个傻儿子,小声提醒道。 看到后世大儿子这副沧桑消瘦的模样,他心中也挺不是滋味。 “爷爷!爹!?” 朱瞻基一脸发懵,感受着体热骨寒的病症飞快的消退,终于有点回过味来了,呆愣愣道:“您二老没死啊!” 这怎么可能,老爹跟爷爷明明都驾崩十年了,怎么会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而且容貌并未变化。 难不成,真是上天眷顾,让皇爷爷跟老爹下凡显灵给他续了命? 御医杜通曾说,这病药石无医,可只要体热骨寒的症状退下去,便可安然无事,渡过此劫! 朱瞻基一念及此,出声大呼:“杜通、杜通,速进殿见朕!” 在殿外彻夜值守的太医杜通闻声顿时惊醒,立刻带上药匣,小跑进殿。 他发须皆白,年近古稀,走起路来尚十分稳健,身为永乐、洪熙、宣德三朝太医院功臣御医,他曾随同明成祖朱棣三次参与北上亲征,功高卓着,朝廷多有封犒。 绝对称得上太宗皇帝朱棣,留给这个好圣孙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烛光摇曳。 昏暗的大殿内。 杜通刚一进来就看见皇帝瘫在地上,登时大急,顾不得其他,匆匆提着药匣小跑过来: “陛下撑住!” 年近古稀的杜通身手矫健,上前把朱瞻基反转过来,捏住穴道稳定气息,手一翻……没动静。 不由得眉头皱起,呵斥道:“愣住做甚,还不快给老夫递银针!” 一只宽厚的大胖手递了过来。 杜通一愣,回头一看,好家伙,宫里太监伙食都这么好了? 这家伙吃的,都胖的没人样了,跟坨肉山似的,身形倒是颇像仁宗皇帝。 等等! 杜通目光向上移,看到脸的瞬间,直接呆滞住了,心头颤了颤: “仁宗皇帝!?” 恰巧此时,他的手刚好搭在朱瞻基的脉搏上,跳动有力,平稳悠长,分明就是身体健壮之人的脉象! 可皇上之前明明已到了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境地了啊! 正当他思绪乱麻的时候,一道威严雄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杜通你这老小子还活着呢?” 杜通闻声如遭雷击,这才看到被大胖挡住的朱棣,失声惊叫:“太宗皇帝!” “不必多礼,先给瞻基看病,朕看这小子还有点癔症。”老朱棣吩咐道。 “是,是!” 杜通颤颤巍巍的应下,心里头甚是惊恐,不断臆想:难不成,两位皇帝下凡,是为了带走陛下的!? 那我是治还是不治,况且,陛下这情况显然已经恢复如常,无从下手啊,这咋办! 若是实话实说,两个皇帝如果带不走陛下,会不会把他给带走啊! 最终内心挣扎许久,杜通还是硬着头皮如实说道:“禀太宗皇帝,仁宗皇帝,陛下的病已经痊愈,接下来只需静心调养数月,龙体便可恢复如初!” “那你小子装什么蒜。”朱棣面色不悦,训斥小朱两句,方才那副样子当真吓了他一跳。 “爷爷恕罪!” 朱瞻基猛地打了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站起身子,连忙说道:“杜御医暂且退下吧。” “遵旨!” 杜通如蒙大赦,收起药匣,两步并做一步,匆匆走出了大殿。 待杜通离开。 十年不曾跪拜的朱瞻基,动作生疏的叩首行礼,声音哽咽道:“不孝子孙朱瞻基,叩见皇爷爷,叩见父皇!” “起来吧。”老朱棣也没摆架子,说了一句便道:“此次前来,是崇祯皇帝唤你同去仙境,与我大明各朝代的君王,共商治国之策。” 仙境? 崇祯皇帝? 各朝代君王? 小朱一脸懵逼之色,大病初愈的脑子显然无法消化这么多消息。 洪熙大胖出言提醒:“崇祯皇帝乃是我大明第一位神仙,玄奇妙法无穷,一粒丹药足以活你性命,治国之策超然,哪怕只习得只言片语,也足够你成就千古明君的功绩。” 朱由检汗颜,暗中腹诽:实在当不得这大明第一位神仙的名讳,我前面还有一个嘉靖神仙呢。 在朱高炽的指引下,他才看到大胖另一侧,还有一个静静矗立的皇帝。 朱瞻基聪慧,当即便明白了,这一切的神异都是这位的手段,心头敬畏之心冉冉升起,恭敬道:“多谢崇祯皇帝活命之恩。” “宣德陛下乃朕之祖宗,自是不必客气。” 朱由检笑了笑,上前说道:“耽搁的时候不早了,还请诸位同我回去吧,太祖爷想必等急了。” 几人眨眼间,消失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小世界中。 洪武龙椅:朱元璋、朱标。 建文龙椅:朱老四。 永乐龙椅:老朱棣。 洪熙龙椅:洪熙大胖、洪熙小朱。 宣德龙椅:朱瞻基。 算上朱由检,大明王朝的皇帝总共集合了六位,还包括两位储君。 朱瞻基进来就震撼到了,他看到了两个皇爷爷,一个爹,还有一个自己,而且他朝老朱那边偷偷瞅了两眼,吓得肝胆发颤。 龙椅上金光闪闪的洪武二字,差点刺瞎了他的双眼,想都不用想,那一老一中两父子,肯定就是太祖皇帝与懿文太子了! 忽然一种心虚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的摩挲着自个的脸,用手半遮着面。 这时候,朱由检笑着对着宣德小朱说道:“朕需要宣德陛下做两件事。” 朱瞻基已经彻底被镇住了,态度端正的应下:“请说!” “第一件事,废黜太子朱祁镇!” 朱由检郑重道。 在场众位皇帝集体脸色一变,废黜太子乃动摇国本之举,无论何时,都是一项慎而又慎的决策! 特别是朱瞻基脸色大变,方才八岁的朱祁镇天真可爱,十分受他宠爱,并且一旦废黜太子,身为母妃的孙若微,自然也会在礼制下被废除后位。 虽然孙若微不愿遵守曾经的山盟海誓,可他心中,年少时许诺的后位,给了便是给了,若是废掉也是他不愿看到的。 而且,他的孩子并不多,只有两位,除了朱祁镇外,只有一个不怎么受他待见的朱祁钰,乃贤妃吴氏所生子。 若是废掉太子,只能立朱祁钰为太子,立贤妃为后! …… ------------ 第43章 大明战神! “崇祯陛下,不知我可否问一问废太子之事,此番是为何?” 朱瞻基疑惑不解,哪怕真到了废太子的境地,也得让他废个明白啊。 “不急,我先说这第二件事。” 朱由检摇了摇头,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废除内书堂,处死太监王振。” “没问题!这件事朕回去之后,会立刻下旨督办!” 朱瞻基亡魂大冒疾声应下。 在听到内书阁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慌了,尤其是朱元璋那边投来锐利的眼神,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因为,明太祖朱元璋曾经亲自下令:内臣不许读书识字! 而内书阁是他下旨开办,专门供宦官太监读书认字的地方! 他此举,往轻了说是违背祖训,往重了说,等同于把祖训按在脚底下乱踩了! 毕竟朱瞻基死也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见到太祖皇帝的面啊! “大孙,这宣德朝的内书阁是什么意思,咱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朱元璋察觉出猫腻,皱眉问道。 “这件事要从永乐帝说起了。”朱由检说道。 “不是,大孙你别乱说啊,俺可不知道什么是内书阁!”老朱棣跟朱老四异口同声,疯狂摇头使眼色。 他俩又不是傻子,那内书阁一听就不是啥好地方,再结合太监王振这四个字,还有自个那孙子慌乱的模样,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地方,怕不是给太监读书的地方啊! 所以听到朱由检这句话,俩老四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哀求的眼神,让朱由检迟疑两秒后,决定还是暂且略过东厂吧。 否则这俩人怕是能吓死在这。 朱由检话头一转:“永乐帝的孙子,也就是宣德陛下,曾在宣德初年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就是让宦官们学习文化,为此开办了内书阁,是一个专门供太监读书写字的地方。” “啥!让太监读书识字!?”朱元璋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指着朱瞻基一阵大骂: “你个小犊子,当真翻了天了,这历朝历代宦官当权的例子还少啊?咱当初立下皇明祖训,不准宦官识字这条,你扣下来喂狗吃了?还专门给这些阉人开办学府!?” “太祖爷教训的是!”朱瞻基唯唯诺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爷爷息怒,这孩子就干事不过脑子,我回头一定好好替您训斥他。”洪熙大胖赔着笑脸说道。 “太祖爷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蠢笨之事!” 洪熙小朱瞻基见机出声,表情严肃的连连保证,还不忘暗戳戳踩一脚宣德帝。 “哼!” 朱元璋这才怒气冲冲的坐了下去,这会怎么看怎么觉得宣德帝不顺眼,平复过后对着崇祯问道: “大孙,为何要处死这太监王振,可是他做了祸乱朝纲,逾越不法之事?” 这才是老朱关心的问题,定然是这个王振做了祸乱朝纲的事情,甚至所作所为载入史册,才让后世子孙提及。 宣德朱瞻基怂怂的竖起耳朵,这个王振他印象深刻,其人有才识,善于使用人,于是将其拨付太子朱祁镇身边侍奉。 除了让他照料太子的日常起居,王振还担负着给太子教书授字的职责,可见宣宗对其的欣赏。 “不止!” 朱由检摇了摇头道:“大太监王振是大明第一位专权的宦官,由于负责照料宣德太子生活起居,并且还教宣德太子读书识字,以至于宣德太子对其言听计从。” “在太子朱祁镇继位,张太后死去之后,大明几乎成为了他王振的大明,这也是我主张废黜太子的原因之一。” “混账阉人,居然敢行窃国之举,都是你这个小犊子办的好事啊!”朱元璋怒目圆睁。 吓得宣德帝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即使这样他仍抱有希望,弱弱的问道: “既然如此,那处死这个太监王振不就行了,为何还要废太子?” “因为啊,朱祁镇是继李景隆之后,第二位被誉为大明战神的人才。”朱由检唏嘘道。 俩朱棣对视一眼,李景隆是什么样的人才,别人不知道,他俩还不知道? 五十万打八百人,弃军而逃! 一举震烁古今! 没有比这家伙更纯粹的军事天才了,哪里是打仗啊,分明就是人情世故嘛! 如果不曾见过朱祁镇的功绩,他们这个想法将坚定不移。 “正统十四年,瓦剌部也先袭扰边塞,大明战神朱祁镇怒发冲冠,誓要效仿父亲与曾祖御驾亲征,率三大营二十万精锐挥师北上,高喊踏破瓦剌!”朱由检顿了顿。 众皇帝轻微颔首,心中认同:不错,无愧朱家子孙名号,有我大明天子的血性! 宣德帝朱瞻基喜笑颜开:“祁镇还是不错的,或许是为君不足,可擅长行军布阵,也是马上君主之资啊。” 马上君主? “这位大明战神确实北狩多年,称为马上君主,勉强能扯上关系。” 朱由检脸色莫名,语气古怪的说道:“不过正统帝可不止大明战神这一个称谓,像瓦剌留学生,叫门天子等,都是名留青史的名讳。” “不过这些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这次,我便带诸位亲自前往正统十四年,去观摩这场旷烁古今的军事指挥。” “如此甚好。” 朱元璋磨刀霍霍,咬牙切齿道:“大孙,咱们何日启程?咱已经忍不住了,咱这次定然要亲自砍了这个阉人王振!” “太祖爷莫急,此行危险重重,需要兵马护身的。”朱由检对着朱老四说道:“盛庸与铁弦二人可在应天?” 正统有二十万精锐,为何还要带军队前去?虽然众皇帝对此举感到莫名其妙,却没多说什么,一切顺着崇祯的意思来。 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是对的。 “此二人已在应天等待已久,随时听候差遣。”朱老四点头说道。 “那好,待朕将这二人安排到崇祯朝,护卫京师,再调遣在崇祯朝的洪武十万大军同去,应该足以护我等周全了。” 朱由检盘算一番,方才多了点安全感,对朱元璋庄重说道: “届时我等便可动身,前往正统十四年!观摩土木堡之变!这场让我大明险些灭国的军事行动!” 险些灭国!? 众皇帝脸色大变。 …… ------------ 第44章 太监王振! 朱元璋脸色阴沉,追问道:“大孙,你给咱细说,这个朱祁镇率领二十万精锐出征,怎么就险些灭国了?” “主帅愚蠢,被瓦剌也先以逸待劳,率部两万追杀,明军疲惫不堪,二十万精锐溃逃。”朱由检意简言赅。 老朱棣一听人数对比就忍不住了,拍案怒骂:“废物!当真是个废物!” 宣德帝朱瞻基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虽然这病好了,但朕怎么感觉,还在鬼门关的门口反复横跳呢。 他看了看朱元璋跟朱棣的脸色,觉得再不说点什么,今天可能真要完犊子了。 宣德朱瞻基壮着胆子,出声问道:“崇祯陛下,在永乐年间瓦剌已成大明藩邦,宣德以来更是不曾闹事,近些年老实上贡,不曾有半分不臣之心,怎会无故袭扰边境,而且瓦剌那点兵马又怎敢追击大明二十万精锐大军?” “还是太监王振干的好事。”朱由检摇头叹息。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屡次派兵北征,北元被彻底打残,分裂为鞑靼、瓦剌、兀良哈三大部落。 在之后,名为皇帝,实为北伐大将军的朱棣五征蒙古,打的瓦剌在永乐年间就开始向明朝纳贡牛羊马匹。 朱棣对番邦也算客气,所以在瓦剌纳贡的时候,朝廷为了彰显大国风范,都会赏赐瓦剌大量钱财。 其实就等同变相购买他们的牛羊马匹等牲畜,以维系明朝对蒙古瓦剌部的君臣关系。 大家都很和气,在洪熙、宣德年间瓦剌也没怎么闹事。 明朝正统十四年,蒙古瓦剌部首领也先向明朝进贡两千余匹贡马。 彼时朝堂上已经是太监王振独揽大权,工部侍郎这等官员都主动不留胡须,甚至在王振问的时候,还殷勤的说: “爹不留胡子,儿子怎么敢留。” 王振连朝廷重臣都看不起,心气早就高到天下独尊了,如何能看得起这些番邦? 于是在瓦剌部老实乖巧的待着,等着例行犒赏的时候,王振对朱祁镇说不要给瓦剌太多赏赐。 全听王先生的! 朱祁镇一听,连连点头。 结果瓦剌部一干人等,不远千里苦哈哈的上贡马匹,甚至首领亲自带队,给大明包邮到家,最终拿到的赏钱连邮费都不够! 这事落谁身上,谁能舒坦了? 气的瓦剌首领也先上蹿下跳,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回去之后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找事。 而王振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挑起事端,他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什么都不缺了,只缺名声。 没错,这犊子居然还想名留青史,万古流芳。 并且朱祁镇年少时登基,难免有几分天真无知,他特别憧憬“上马击狂胡”的雄壮场面,更羡慕太祖、太宗皇帝征服草原的英武。 王振深知朱祁镇之心,于是在瓦剌开始闹事的时候,王振开始劝说朱祁镇御驾亲征,让瓦剌尝尝厉害。 朱祁镇眼睛都亮了,意气风发: “就听王先生的!” 凭实力来说,当时的瓦剌虽然已经凌驾于鞑靼和兀良哈之上,不过大明朝当时的勋贵集团犹在,明朝的实力远超瓦剌。 正常讨伐,肯定一呼百应。 可朱祁镇偏要御驾亲征。 别人不知道他什么军事水平,张辅、胡濙这两位顾命大臣可是了如指掌啊。 听闻朱祁镇有御驾亲征的打算,大臣们也开始劝谏。 兵部尚书邝埜、吏部尚书王直等坚决不同意朱祁镇亲征,可是拦不住他送人头。 甚至七十五岁高龄的英国公张辅,都强撑着老迈的身体主动请战,愿意代朱祁镇北征。 可是在王振的蛊惑下,朱祁镇最终还是坚持御驾亲征,在中央集权的王朝,一位皇帝的一意孤行是横行无阻的。 于是。 在正统十四年七月十七日。 正统帝朱祁镇由王振陪同,带着一百多名文武大臣调集京师三大营二十万精锐,浩浩荡荡离开京城,出兵北伐! 英国公张辅是四朝老将,他经验丰富,但是朱祁镇不给他任何指挥权,也不听从他的建议。 只对王振唯命是从。 可王振哪里打过仗,硬生生把二十万大军弄成了急行军,粮草辎重都没准备,等大军到达大同的时候,这二十万就已经快要吃不上饭了,大家都饿着肚子,哪里还有心思打仗。 这时候,前线来报说瓦剌军忽然北撤。 英国公张辅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亲自进大帐向朱祁镇禀报说:“陛下,北方连一个瓦剌兵卒都没有,十分诡异,如果再往前走,可能会中了埋伏!” 王振一听就恼怒不已,这些老不死的东西又来阻止他名留青史,恨不得挥鞭子把张辅等人抽一顿。 最终为了彰显他的宽宏大量,只是把张辅等人臭骂了一顿。 下令大军继续北进。 就在此时。 镇守大同的太监郭敬急匆匆的给王振禀报说:“爹,瓦剌前几天刚在北边打了大胜仗,士气正旺,不可能这么轻易撤退!” “眼下来看,大同以北,很可能是瓦剌部布下的口袋陷阱,儿子担心,再北进的话,爹很可能遇到危险啊。” 郭敬乃是王振亲自提拔上来的心腹,他的话顿时让王振心中警铃大响。 王振突然有点害怕起来,他连忙去见朱祁镇,煞有其事的分析一阵,最终的意思就是:咱别打了,我担心陛下您的安危啊! “就听王先生的!” 朱祁镇连连点头,遵从王振的建议,立刻下令撤兵。 张辅等人很欣慰,因为这个时候班师回朝,还能保留朝廷的体面。 可是,王振又出幺蛾子。 从大同回京,有两条路,要么从西路的紫荆关,要么从东路的宣府,王振是蔚州人,而从西路走,会经过蔚州。 俗话说,富贵不返乡,如锦衣夜行。 王振没法名流千古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家乡父老面前显摆一下,于是命大军从西路紫荆关入京。 这个时候,瓦剌部已经发现明军要撤退,苦心布下的口袋陷阱眼见就要失效,也先自然不甘心。 在也先的带领下,瓦剌大军开始向南急行,希望能追赶明军。 按照正常的速度,瓦剌人拼了老命,也是追不上明军的。 可是,明朝大军从西路走了一大半,王振又是灵机一动,他想到这二十万大军都从蔚州过,岂不要踏坏他家乡的庄稼?到时候家乡百姓还不戳他的脊梁骨? 于是他赶紧让朱祁镇下令,大军转道东路,绕道宣府。 张辅等人极力劝说:“至此回紫荆关,只有40里,大军何必舍近求远?” 可王振不听,坚持改道。 “就听王先生的!” 朱祁镇对王振自然是有求必应,根本不带看张辅等人一眼。 于是。 二十万明军迂回奔走,等大军到了宣府,瓦剌人已经追到明军的尾巴。 也先当时都懵了,他就是不甘心象征性的追一追而已,根本没想到能真追上。 生性多疑的他忍不住怀疑,这会不会是明军布下的陷阱。 并未主动出击,而是以逸待劳。 听到斥候来报,朱祁镇大惊失色,终于慌了,连忙派成国公朱勇带三万兵马断后。 可是,一来仓促应战,二来大军疲乏,朱勇此去,兵马本就不如瓦剌,在匆忙应战之下,很快兵败。 同时这让也先察觉到,明军并没有什么陷阱,顿时信心满满,大胆出击! 待朱祁镇退到土木堡的时候,为时已晚。 明朝大军再次中埋伏,人困马乏的明军在以逸待劳的瓦剌大军的驱赶下,军心涣散,毫无战力! 二十万大军很快被击溃,大明将士血流成河! …… ------------ 第45章 太祖震怒! “此战不但我大明二十万精锐将士被也先屠戮殆尽!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等五十二位勋贵重臣,都死于此战!” “大明七十年积攒的家底全搭了进去, 以至国运凋零,江山社稷动荡!” 朱由检深深叹息。 “咱曾立下铁碑,上面刻着禁止内臣干政……” 朱由检忙打断道:“太祖爷,这铁碑也是王振给您砸的。” 闻言,洪武龙椅上的朱元璋沉默不语,如同一座蜡像,安静的可怕。 “此阉人在永乐朝,当受凌迟三千刀。”老朱棣咬牙切齿。 朱老四阴沉着脸,眼中杀机毕现,缓缓问道:“朱祁镇这么个玩意儿,是朱瞻基哪个妃子生的。” “太孙嫔,孙若微,永乐、洪熙二朝已经下旨将她废黜。”朱由检说道。 朱老四点了点头,看那神情,显然不是废黜太孙嫔那么简单。 “蠢货!对不通军事的太监言听计从,视百战老将军之言于无物,此等废物,就这么死在战场上,当真便宜他了!” 洪熙大胖沉着脸说道,心下已经决定回去就赐死孙若微此女,永绝后患。 太可怕了,他从未想过自个会有这样一个孙子,简直让祖宗蒙羞,让社稷蒙难,于天下百姓是个大祸患! 洪熙小朱深吸一口气,信誓旦旦的出声劝说道:“太爷,爷爷,爹,您几位放心,我就是死,从天上跳下去,也决不可能让此子出世!” 众皇帝的怒气这才消散半分,却也并未搭理他,洪熙小朱有点委屈,毕竟在洪熙朝他并没有生出朱祁镇。 这事也不能怪他啊! 宣德帝这会已经不在龙椅上坐着,而是老老实实的跪到了地上。 因为,他生了。 并且早已册封太子,甚至差不点就让他登基了! 众位皇帝如刀子般的目光剐在他身上,让宣德帝头压的更低了,心头十分后悔,早知道就甩墙上了。 都怪孙若微太过妩媚,功夫那么好,谁能憋得住! 朱棣寄大希望于他,当初管的太过严格,一旦遇到孙若微这样水灵,又随便他玩弄的妃子,自然是把持不住! “非也!” “朱祁镇并未死在战场上,而是于军中被也先俘虏,此乃大明战神名号的由来。” 朱由检摇头道。 话音刚落,仙境中寂静无声,连宣德帝牙关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不顾祖训任用宦官阉人,将大明积攒七十年的精锐赔了个干净,堂堂大明天子沦为瓦剌俘虏…… 朱元璋身形一颤,搭在龙椅上的手青筋暴起,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太祖爷您没事吧?要不咱们等等再讲。”朱由检连忙的问了一句。 朱元璋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 “不必,继续。” 朱由检担忧的看了眼太祖爷,只好继续说道:“土木堡之变发生后,北伐就变成了北京保卫战,京城精锐尽殁,也先攻破宣府城,长驱直入,包围了京城……” “其中,在攻破宣府城之前,这位大明天子朱祁镇,竟亲自劝降镇守大将,让他打开城门供瓦剌骑兵通行!” “这也是朱祁镇被称为叫门天子的缘由。” 叫门天子! 众皇帝都懵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废物才能干出这样遗臭万年的事! 宣德帝心中叫苦不迭,对于朱祁镇这个宝贝儿子已经彻底失望,甚至到了愤恨的地步。 他一生都在努力延续爷爷的荣光,虽然收缩了不少疆域,却是极大保存了大明的有生力量,为的就是给子嗣建功立业的机会! 没想到,居然被一把梭哈了! 还输的干干净净! 朱由检见众人静静聆听,接着讲道:“在朱祁镇被俘之后,他的弟弟郕王朱祁钰临时监国,非常明智的委任于谦为兵部尚书。” “最终于谦力挽狂澜,打赢了这场京城保卫战,逼的瓦剌大军退去,避免了大明朝的“靖康之难”发生。” “朱祁镇同样被也先带去瓦剌,美名其曰‘北狩’,国不可一日无主,大明也不像这位天子一样没有骨气,众臣拱卫朱祁钰登基称帝,是为明代宗。” 代宗!? 众皇帝脸色一变,从这个庙号上,他们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大孙,这代宗庙号是为何意!”朱元璋沉着脸问道。 “不错,确实如诸位所想那般。”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在朱祁镇被也先俘虏一年之后,被朝廷接了回来,代宗尊其为太上皇,居住在南宫之中。” “七年后,代宗病重,以石亨为首的文臣武将冲进南宫,发动夺门之变,迎接朱祁镇登基,时隔八年,朱祁镇再次成为大明朝的皇帝,改年号为天顺!” 果然! “混账东西!他哪来的狗脸!咱……咱要砍了他!”朱元璋被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拍案怒骂,气血上涌顿时头晕目眩,耳鸣阵阵。 “父皇息怒。” 朱标察觉不对,压制住怒火,掏出一粒安宫牛黄丸,给老朱喂了下去。 老朱棣哆嗦着手,吞下一粒丹丸,这才感觉舒坦不少,洪熙大胖更是连磕两粒,脸色恢复如初。 胸口发堵的朱老四看着大家都在嗑药,有些不知所措,上一秒大家脸色都难看,这一秒就剩我一个人难看了? 朱由检硬着头皮准备讲完:“朱祁镇重回皇位,心里面仍然思念着太监王振,于是派太监刘恒为王振准备祭祀,并在智化寺中含泪为王振立了精忠祠……” 朱元璋不可置信:“什么!?还他娘给这个阉人立精忠祠?他脑子里装了大粪吗!” 老朱棣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如此混账行径,让大明朝将以何种面目来面对死去的二十万将士的英灵!” “建文、永乐、洪熙、宣德四朝,即刻立下禁止宦官读书识字,禁止参与政务祖制,若后世子孙不遵,不得为帝!” 朱元璋站起身,沉着冷静的说道。 “遵旨!” 众皇帝起身回应,宣德帝不敢起身,依旧是跪着深深叩首。 老朱对着朱由检沉声问道:“大孙,咱就问你一句话!” “太祖爷请讲!” 朱由检躬身。 朱元璋目光如刀如剑,青筋暴起的粗糙大手死死按着龙椅,语气杀机四溢: “何时前往正统朝!” …… ------------ 第46章 好消息,祖宗显灵了! 崇祯朝。 京城重组三大营五万人马,十万洪武兵这段时间不是在剿贼就是在剿贼的路上,硬生生把京畿地区、河南、山东等地的匪患清除一空。 陕西灾区在大把银子粮食砸下去之后,大顺政权彻底分崩离析了。 虽然闯王来了不纳粮,可架不住皇帝陛下大把送粮啊! 在永乐三杨执政下,免陕西等地三年赋税,朝廷定期发放或补发种粮,并且全由洪武兵经手,贪污虽无法避免,却少之又少。 京营。 校场之上。 “好哇,让后辈子孙数落你徐达带的兵,贪到几百年后了,真丢咱的人!”朱元璋沉着脸,对着徐达等人呵斥道。 “上位息怒!” “臣有罪,请上位责罚!” 徐达羞愧难当,他本是负责训练京营的崇祯兵,赈灾的洪武兵由他手下一名淮西老兄弟带领,没想到还出了贪腐之事! “太祖爷息怒,大事要紧。” 朱由检忙安抚道。 其实五十万石米粮落到百姓手里,能有四十万石,这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了。 比如崇祯三年,西北灾荒,派下去十万石粮食赈灾,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就只剩下五万石,到地方官员手里还剩两万石,分到下面赈灾地只剩一万石,而百姓实际领到的,不到五千石。 所以只有两成的损耗,崇祯已经很满意了。 “咱回去再治你的罪,速速召集洪武兵马,京城事宜由崇祯朝将士换防更替。”朱元璋龙袍一挥,命令道。 “是,上位!” 徐达凛然,立刻六百里加急,召集京畿、山东、陕西等地的洪武兵马。 同时,朱由检下旨召傅友德即刻动身回京,山海关事务由兵部右侍郎与郝永忠二人全权统帅! 此时崇祯朝内乱趋近稳定,京营有五万崇祯兵足够一用,山海关还驻扎着傅友德、郝永忠统帅的辽宁铁骑,并且史可法的勤王部队已经驻扎到京畿。 十万洪武兵离开,并不会让崇祯朝军事力量减弱,反而能节省不少开销。 …… 小世界中。 老朱棣没带兵马,只是把仨儿子,一个孙子带上了。 特别是永乐小朱,本来最近跟二叔三叔玩的其乐融融,不亦乐乎,忽然就被老朱棣暴揍了一顿,简直莫名其妙! 这会还拿着个冰蛋,揉搓发青的眼窝呢。 朱高煦跟朱高燧这俩兄弟贼眉鼠眼的,只敢偷偷嘀咕两句,到了这地方,他俩也是大气不敢喘。 朱老四更是谁也没带,扛着个大麻袋也不说话。 洪熙那边,依旧是大胖父子两个,身后站着宣德朱瞻基,不时瞅一眼永乐这边的朱高煦,一副心虚的样子。 老朱棣看了看,发现在场自个最大,顿时神气十足,忽然皱眉想到了什么,对宣德帝说道:“过来。” “诶,爷爷。” 宣德帝立马小跑过去,就跟龙椅烫屁股似的。 “怎么没在宣德朝看到你二叔,可曾是就藩去了?”老朱棣淡淡问道。 洪熙朝大胖父子俩,投过来注视的目光,他们那还没把汉王处理好呢。 二叔? 二叔已经熟了呀! 宣德帝懵逼一瞬,还好他反应快,怎么说也是当了十年的皇帝,当即脸色悲恸欲绝,哽咽道: “二叔他……二叔他前两年染了风寒,等我让御医过去的时候,二叔已经走了!” “这样啊。” 老朱棣一怔,神情低落不少。 见大侄子哭的不成样子。 永乐朱高煦心中感动,豪迈的揽住他的肩膀,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大侄子莫哭,你二叔又不怕死。” “诶,诶。” 宣德朱瞻基目光躲闪,两人又是一阵嘘寒问短,他愧疚的拉着朱高煦: “二叔跟我过来。” “干啥。” 朱高煦摸不着头脑。 宣德帝朱瞻基拉着他来到宣德龙椅旁,推搡着他,严肃说道:“坐!” “大侄子别整我啊,你爷爷还在这呢!”朱高煦腾一下退后好几步,强笑两声。 虽然他确实心动了两下,但他又不是傻子,这时候坐龙椅,那不是找死呢么。 “爷爷!”宣德朱瞻基哀求的回头望了一眼。 “朕……什么也没看到。” 老朱棣别过头。 他不知道大孙子搞什么名堂,可那眼神中的哀求做不得假,况且这里都是自家人,老爹不在自个最大,爱折腾就折腾吧,倒是没有阻止。 朱瞻基这才回过头,恳请道:“二叔,坐吧。” 说完,拉着半推半就的朱高煦推上了宣德龙椅之上。 “大侄子啊,你你你,你真是害苦了我啊!”朱高煦嘴角都要咧到脑后跟了,舒舒服服的扭了扭屁股,就跟想把自个嵌上去似的。 “二叔你可是最想坐这把椅子了,如今可算如愿了。” 宣德帝朱瞻基神色恍惚的看着他一脸满足之色,心里终于释然。 不多时。 朱由检带着老朱出现。 朱元璋冷喝一声:“老四,东西都带来了吗!” 哗啦啦。 朱老四利索的把包袱摊到在桌上,摆放整齐,回道:“爹,都准备好了!” 桌子上赫然是一排实木神牌,当初老朱用来砸朱允炆那个,他用着顺手,就让朱老四命人做了一批! “别愣着了!” 朱元璋一推木牌,沉声说道:“都分分,一人拿一个,待会注意点力度,不要一下子打死咯,咱要好好出口恶气!” “是!” 众皇帝、皇储各个杀气腾腾,哪里像是皇帝,分明就是一群土匪! ……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四。 土木堡。 天色昏暗,大军就地驻扎,营帐连绵不绝。 “陛下,万不可在此地驻扎,土木堡地势不利,一旦也先连夜追至,后果不堪设想啊!”英国公张辅拖着老迈的身体跪在龙椅前,浑浊的眼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力。 “此地距离怀来不过二十里,请陛下下旨全军急行,定然能在瓦剌骑兵追来之前进城,只要进了怀来,瓦剌也先不足惧也!” 驸马都尉井源、兵部尚书邝埜面露急色,纷纷进言。 “这……” 龙椅之上朱祁镇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向身旁的王振投去求助的眼神。 “大胆!” 王振当即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大声呵斥道:“陛下决策自是英明神武,岂容质疑,尔等这是在逼宫吗!” “不敢!” 众臣低下头,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嚼了这个阉人! “大军后面尚有一千余车军需辎重未到,此刻退兵进城岂不是将我大明财宝拱手相让!?”王振居高临下,指着大臣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还是说你们中有人被也先收买了,故意出此下策,逼陛下撤军进城!事后分润辎重!?” 想到这里,王振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建功立业的机会没了,还有他这一路费尽心思搜刮的银两,算是没白折腾一趟,可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他好,总要站出来使绊子! 要不是为了在陛下面前,维持高大伟岸的形象,他早就拿鞭子抽人了! “列祖列宗明鉴,臣等绝无此意!”文臣武将被一顶顶大帽子压的喘不过来气,连忙跪地俯首,口称惶恐。 哼! 王振冷哼一声,什么档次,在我面前指手画脚!随后递给皇帝一个谄媚的眼神: 陛下您放心,有我在,这些人就翻不了天。 “先生所说,就是朕的意思。” 朱祁镇松了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态膨胀的说道:“即刻下达朕的旨意,命大军驻扎土木堡,等待辎重!” “陛下!还请三思……” 张辅急了,他征战多年,这样的形势若原地驻扎,简直与引颈就戮无异啊! “老国公,你这是要抗旨不遵啊。” 王振冷笑两声打断他,随后凑近蹲下身低声说道:“待陛下返京,遣锦衣卫搜查英国公府,找老国公谋逆的证据,您说能不能找得到呢。” 找不找得到? 张辅脸色大变,在驸马都尉井源、兵部尚书邝埜的注视下,羞愧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他不怕死,否则也不会在皇帝御驾亲征之前,愿代陛下挂帅出征!他怕的是奋战一生为子孙留下来的福荫,变成了那一纸满门抄斩的诏书! 太监王振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若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愿搞死这个曾经马踏安南,战功赫赫的四朝元老。 “陛下,时不我待,若是再拖下去,一切都迟了,反之只要进了怀来,大军定然无虑,陛下安矣!” 邝埜心急如焚,作为兵部尚书,他是对局势再清楚不过的几人之一,眼下必须撤进城中,否则这二十万大军定将任由瓦剌宰割! 朱祁镇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当即拍案而起,厉声大喝道:“诸臣公不必再劝,朕金口玉言,便是先帝站在这,旨意也不改分毫!” 此话一出,众臣心如死灰,这话皇帝能说出口,他们却不能反驳! 张辅叹息一声,除非大明祖宗显灵,否则诸臣不可劝,只能任由皇帝陛下跟王太监为所欲为。 砰! 门被一脚踹开! 众臣纷纷回首,眉头皱了起来。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踹大明皇帝的营帐门,外有二十万大军,显然并非瓦剌也先打了过来! 可在大明,谁有这么大胆子? “放肆,何人惊扰帝驾!” 王振大声呵斥,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中老年身影走了进来,身穿朱红龙袍,威严满满,手持一块牌位样式的板子,霸气侧漏。 身后一道接着一道身穿龙袍的身影走了进来,各个面色阴沉,气势汹汹。 众臣子目光呆滞。 四朝元老英国公张辅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大明祖宗显灵了!” …… ------------ 第47章 坏消息,祖宗来干我了! 龙袍! 清一色的龙袍! 在大明王朝,除了皇帝就连储君都不能穿龙袍,否则当场便是人头落地! 当然太子朱标除外,他穿龙袍在朱元璋眼跟前晃荡,老朱最多问朱标,穿着合不合身。 朱元璋、朱标,老朱棣和朱老四站在最前面。 永乐大胖、洪熙大胖、以及他们那俩倒霉兄弟站在侧边,身后跟着永乐洪熙的两个小朱。 朱由检拽住蠢蠢欲动的宣德帝,站到了最后面,免得他过于冲动。 “太宗皇帝!?” 文武大臣都懵了,能随皇帝御驾亲征捞功劳的,都是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位高权重的肱骨大臣! 而能在皇帝营帐议事的大半都是在洪熙、宣德朝任过职的元老级官员,甚至像张辅这样,曾在永乐朝面圣的四朝老臣都不止一位。 此刻大多面色惊疑不定。 理解不了可以归于玄学,当今昏庸,大明祖宗显灵勉强说的过去。 可这好多个皇帝,两个太宗,两个仁宗,三个宣宗,头该怎么磕!? 礼制上也没个流程啊! “太宗皇帝!?” “仁宗皇帝!?” “先帝!?” 方才还在嚣张跋扈的太监王振,此刻已遍体生寒,牙关打颤,他王蔚州是永乐朝进的宫,曾有幸见过永乐帝的面,印象深刻无比。 勉强算得上营帐中仅有的几位四朝元老之一,此刻愣是被震撼的目瞪口呆。 整座御帐中,只有大明战神这一位还处于懵逼中的主,朱祁镇九岁的时候爹就死了,祖宗画像每年也就见那么几次,自然是一个也认不出。 此刻,他只感觉到异常的愤怒,大明王朝只有他一个人能穿这身龙袍,忽然出现如此多穿龙袍之人,让他胸中怒火已然直冲天际! “大胆,竟敢僭越朕躬!” 朱祁镇又惊又怒,心头不爽到了极点,拍案而起,大吼道:“锦衣卫何在,将这群悖逆之徒,全都给朕拖出去砍了!” 几名锦衣卫听令,正欲拔刀上前。 “陛下不可!” 英国公张辅带领群臣十分硬气的挡住他们,低声呵斥道:“速速收回刀剑!” “放肆!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朱祁镇怒发冲冠,向身旁的王振投去求助的目光,令他惊恐的是, 他的这位王振先生,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百依百顺,威风的替他呵斥群臣, 反而如同见到鬼一般,双眼大睁,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着,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口。 这时。 “混账!” 一声怒吼响彻营帐! “不知尊卑的蠢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在列祖列宗面前大呼小叫!” 人群中最后面,走出了一个青年皇帝,宣德帝朱瞻基怒目圆睁,拿着一块厚重的实木神牌走了过来。 “你!” 朱祁镇一惊,这声音,这样貌,这熟悉的感觉,虽然在他九岁之后便不曾听过,可来自血脉中的呼喊,瞬间让他记忆中那模糊的人影与眼前之人重合! “父皇!?” 朱祁镇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惊恐到后退半步瘫坐在龙椅上,朕一语成谶,先帝真站在这里了? 那这群穿龙袍的是,祖宗显灵了!? 他虽然蠢了些,却并不是傻子,死了十四年的先帝都真切的出现在眼前,那这群人还真有可能是列祖列宗! 瓦剌骑兵来袭,战事吃紧,有善战的祖宗显灵对战局来说自是好事! 可他怎么越看越胆战心惊,感觉这群目露凶光的祖宗好像不是来干瓦剌的,更像是来干他的啊! 啪! “滚下来!” 宣德朱瞻基怒喝一声,左手木牌高高扬起,一板子给懵逼中的大明战神半边脸抽的高高鼓起! 随后一把将他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啊!” 朱祁镇摔倒在地上,惨叫个不停,眼泪哗的一下全涌出来了,心里面委屈极了。 爽! 帐内的文武大臣,激动不已,差点把心声喊了出来,他们十分清楚,先帝显灵将当今拉下龙椅意味什么。 这是要废帝啊! 张辅人老成奸,当即跪了下去,大声高呼:“臣,恭迎太宗文皇帝、仁宗皇帝陛下、宣宗皇帝陛下圣灵!” “恭迎列祖列宗圣灵!” 兵部尚书邝埜紧随其后,管他真的假的,理解不了就归于玄学,起码现在的局势,龙椅之上放头猪都比当今陛下强! “起来吧。” 朱元璋沉着脸,背负双手呵斥道:“全都出去,没咱的旨意,擅自闯入御帐者,杀无赦!” 大臣们抬头一看,就连永乐皇帝,仁宗宣宗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只有最前面这位穿朱红龙袍的人开了口。 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哪里还猜不出这位便是大明王朝的开国君主,太祖皇帝朱元璋! “臣等,遵太祖高皇帝旨意!” 正统朝的文武大臣们心头凛然,纷纷跪地俯首。 早就听说在洪武朝当官脑袋都不是自个的,以前翻阅书籍时还不以为意,这回可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太祖威仪。 当真是天威如狱啊! 一群人乌泱泱的躬身退下,王太监一脸恭敬的弯着腰,跟随众臣慢慢后移。 朱由检左右看了看,皱眉唤道:“王振!” “在!” 试图蒙混过关的王太监下意识应到,随后冷汗直冒,强笑道:“诸,诸位皇帝陛下慢慢聊,奴,奴婢这就退下。” 这下,在场的朱家人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哪里还不清楚,这个阉人便是大明第一宦官权奸,断送二十万明军、将北伐打成北京保卫战的罪魁祸首! 朱元璋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你留下!” 王振哭丧着脸,叫苦不迭:“奴,奴婢尿急,那玩意憋不住,若污了诸位陛下的耳鼻,当真罪该万死!” 朱元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根本就没看他第二眼,什么东西,敢跟他讨价还价。 永乐朝的汉王朱高煦立刻上赶着献殷勤,人高马大的站在王振身后,一只手犹如铁钳,死死按住他: “给本王老实点!” 王振回头一看,顿时亡魂大冒,这怎么还有一个熟人啊! 当场吓得是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群不知是人是鬼的大明祖宗们! 诸位皇帝目露寒光,死死盯着正统帝朱祁镇,手上木牌捏的嘎吱响。 朱元璋咬牙切齿道:“后辈子孙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叫咱无颜见淮西父老,今日咱便亲手清理门户!” “都给咱注意点分寸,不要只贪出气,别一下子给打死!便宜了这王八犊子!” 朱由检适时提醒道:“太祖爷放心,我这里有灵丹妙药,可为正统帝吊住性命。” “好好好!” 老朱眼睛猛然大亮,狂笑道:“给咱往死里打!” 趴在地上抽泣的朱祁镇感觉遍体生寒,缓缓抬起肿了半边的脸,登时苍白无比,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道:“父,父皇,你们要干什么,别乱来啊!” “啊~” “拎不清自个几斤几两的混账玩意儿,你也配御驾亲征!?” 朱元璋大骂着,胳膊肘青筋暴起,把木牌抡圆了,猛然砸下去,顿时惨叫声直冲云霄! …… ------------ 第48章 遇到熟人了! “啊!!” 帐外候着的大臣,集体打了个激灵,各个胆战心惊。 在正统一朝做了十四年的官,他们哪里听不出来这是谁的惨叫! 兵部尚书邝埜疯狂压着嘴角,戳了戳旁边的英国公,低声说道:“太祖皇帝说不让进御帐,可没说不让看吧。” 虽然作为臣子下不了手,可听这御帐内传出来的音量,就是能远远看着,也非常爽啊! 张辅咽了咽口水,目光不停闪烁,显然也心动了,继而疯狂摇头:“不可,不可,你怎么能有这等悖逆的想法!” “张老国公、邝尚书,什么太祖皇帝,你们是不是被王太监玩疯掉了?” “御帐里面究竟怎么回事,俺怎么听着陛下惨叫来着。” 作为护卫将军的樊忠急的直挠头,他方才巡守大军驻地,并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被众臣拦在外面,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邝埜严肃说道:“樊忠啊,你别冲动,你也知道当今……宠信宦官,以至于大明祖宗显灵正在帐内教育陛下呢。” 疯了,张老国公年纪大了昏了头还能理解,可惜邝埜好好的一个兵部尚书,也被彻底折磨疯掉了。 “这……阉贼王振太过分了,竟把邝尚书折腾疯了。”樊忠怒斥道,随后脸色变化低声说道:“诸公勿忧,大不了俺跟这阉人拼了,十八年后……” 吱呀! 御帐的门打开一条缝,一道人影窜了出来,朱高煦挑眉惊讶道:“张文弼,樊忠,你俩还活着呢,你俩撒尿不。” 张辅面不改色,拱了拱手道:“汉王请自便,老臣已经老了,不便同去。” 他与汉王年龄相仿,靖难时期经常出生入死,乃是真正的生死相依的兄弟,后来在朱高煦造反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内应就是张辅这位过命的好兄弟。 开始造反之前,朱高煦专门派信使去通知了一声。 张辅也不负所望,扛着信使就到宣德帝面前请罪了,顺便上书痛斥汉王这个反贼,甚至要请兵两万,亲自剿贼! 深知朱高煦脾性的他,可不敢跟汉王多待,要是一不小心漏了馅,这把老骨头可就算交代了! “你老小子真不中用。” 朱高煦不以为意,他拍了拍樊忠的肩膀,邀请道:“走,跟哥哥撒泡尿去。” 懵! 樊忠脑瓜子嗡嗡的,拿还算干净的手背,疯狂蹭着眼睛,哆嗦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他明明记得,当年宣宗皇帝下旨烧了汉王,便是他亲自动手,起锅加柴给朱高煦活活煮熟了! 怎么可能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再次看到这个老熟人,而且看着……还他娘的年轻了不少! 难不成是投胎了!? 樊忠傻在原地,大脑停止了思考。 朱高煦笑着的瞪了他一眼,大大咧咧的勒住他的脖子,吹嘘道:“咱老朱家后辈皇帝出了神仙,带着我这个叔祖来正统朝帮你们打瓦剌来了。” 樊忠目瞪口呆,心头喃喃:真的,居然是真的。 朱高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拍着他的肩膀,佯装不悦道:“怎么着,樊忠你老小子怎么不爱笑了,老子跟你唠半天,一句话也不说,生份了是吧!” 哪里生份了! 简直是熟透了! 樊忠打了个冷颤,挠了挠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汉,汉王爷恕罪,俺这是脑子没反应过来。” “你小子。” 朱高煦哈哈大笑:“咱俩都一样,老子当时也吓得差不点嗝屁了,你小子准不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那是,那是。”樊忠赔笑道。 哗啦啦。 “怎么,你小子尿不出来啊。”朱高煦探头看了一眼,对比之下,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老了,有点不中用。”樊忠心不在焉的笑了笑。 “哈哈哈,岁数到了都这样儿,对了樊忠,当初我是得了什么病死的,大侄子也没说个清楚,我也好备着点药。”朱高煦抖了抖小煦,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这个啊,这个啊。” 樊忠身形一颤,滴答了满鞋都不自知,满头大汗不停咽着口水,把毕生学过的字都组到了一块,也没想清楚怎么回答。 我乃武将,不善言辞啊! 嗯? 朱高煦何等机敏,顿时眯起了眼,绕至樊忠身后,猛然把他裤子拽了下来,高高举着,质问道:“说,我到底怎么死的,今日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四,你就裸奔三军吧!” “汉王爷!” 樊忠一个不注意栽倒在地,四五十岁的人了,差点被逼哭了,牙一咬硬着头皮喊道: “是俺把你煮了!” 朱高煦脑袋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问道:“啥叫你把我煮了?” “就是俺给你烧死了!” 樊忠破罐子破摔,咬牙道:“不过那是宣宗皇帝下的旨意,俺也不想干这活,汉王爷今日显灵,那是俺报应到了,要杀要剐俺都随你便!” “我chao他kxddzn!” 朱高煦破口大骂:“这他娘的,我说这小逼崽子怎么良心发现了,合着是把老子煮了心里过意不去啊!” “你小子给我讲清楚,老子到底为啥被煮了!” 樊忠不忿道:“你造反失败,宣宗去牢里看你,谁知道你突然伸个脚,让宣宗结结实实吃了个大跟头,我瞅着都疼!” “气的宣宗把你罩铜炉里面,让你好好反省反省,本来到这就没啥事了,结果你倒好,仗着自个力气大,还把炉子举起来了!” “宣宗皇帝本来就受了伤,你这一举炉子不要紧,却是给宣宗吓得够呛,立刻下旨让俺加柴烧火,俺哪敢不听?最后炉子都化掉了。” “……” 朱高煦沉默了,忽然咧嘴一笑,特别柔和的说道:“别害怕!” “你要干啥!你……” 朱高煦一个手刀,樊忠顿时翻白眼了,随后拿着樊忠裤子给他绑的结结实实,扛到了埋锅造饭的地方,老大一口锅,旁边几个小卒子看守着。 朱高煦大喝一声: “走你,今天咱哥俩的恩怨,就算两清了!” …… ------------ 第49章 堡宗委屈死了! “啊!!” 御帐内,惨叫声不绝于耳。 “呜!别打了!王先生护驾!快让随行锦衣卫进帐护驾!” 堡宗抱着头哭的死去活来,身上龙袍被扯的七零八落,活像一个被十八个大汉蹂躏过的小娘们儿。 事实上,十个怒气值拉满的大明皇帝与储君们,挥舞着板子满身招呼,攻击力更胜一筹,好几次都差点给堡宗打嗝屁了。 “混账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狗太监是你爹!” 朱元璋闻言龙颜大怒,夺过摸鱼的宣德帝手中板子,手持两块祖宗神牌左右开弓,抽的堡宗神志不清。 “啊!!!” “先生……先生救我!”鼻青脸肿的朱祁镇两眼翻白,嘴里还在下意识的嘟嚷。 “你他娘的!” 气的宣德帝吹胡子瞪眼,找准机会抽了一下堡宗的屁股,这玩意儿还真把阉人当爹了! 不过也不奇怪,宣德留下来的五位顾命大臣对幼年的朱祁镇十分苛刻,动不动就搬出礼制、祖制、先帝遗诏等压制他。 而王振则有求必应,百依百顺,可以说从另一个层面弥补了堡宗遗失的父爱。 宣德帝扭头死死盯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王太监,目露杀机,在他看来,傻儿子幼年明明十分聪颖可爱,如今成了这副愚钝无知的模样,都是让这阉人给祸害的! 而且被打成这副模样,嘴里叫的居然是一个死太监,而不是他这个亲生父亲! 虽然他也没少打,可跟两个大胖爹一样,神牌都是往屁股那块招呼,根本没舍得下死手! 却没想到,一个阉人太监在傻大儿心里比他的爹还重要,宣德帝感到浓郁至极的耻辱,痛恨到咬牙切齿,他对着王振怒目而视: 太爷爷,快轮到打太监的环节了吧!! “呼!” 朱元璋舒展筋骨,长出了一口气,把神牌递给两个朱棣,吩咐道:“这兔崽子身子骨还挺硬朗,继续打,一时半会死不了。” “是,爹!” 俩老四领命,那是真往死里打啊,特别是老朱棣异常愤怒:“败坏先祖功业,一意孤行,宠信宦奸置二十万英灵于死地!你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亲人交代?” 大学士解缙曾对朱棣说好圣孙可旺三代,让朱棣很是满意,可打死他也没想到,旺的是前三代啊! 啪! 老朱棣又是一板子,抽在堡宗脸上火辣辣的疼,鼻涕泪都涌出来了。 痛的朱祁镇一下子清醒不少,抱着头哭嚷着叫屈:“二十万大军还搁外面驻扎宿营,朕是啥也没干,凭啥挨这顿打!” “你还敢叫!?” 老朱棣暴怒,边打边大骂道:“堂堂大明天子,朕的曾孙,竟被区区瓦剌也先俘虏,你拔剑自刎都不会吗!?” “君王死社稷没学会,天子叩国门手到擒来是吧!” 眼看堡宗要顶不住了,朱由检立马塞他嘴里一颗回春丹,活血化瘀,提神醒脑,居家必备啊。 堡宗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朕没被俘虏啊!什么叩门,朕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叩门!? 不过拔剑自刎……堡宗打了个冷颤。 “朕,朕不敢!”朱祁镇吭哧吭哧的十分老实的说了一句,而后双眼暴凸,大怒道:“死胖子,你们快压死朕了!” “嘿!反了你个龟孙了!” 两个朱高炽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算起来这还是他素未谋面的嫡孙子,居然胆敢叫他死胖子!? “朱瞻基!给我掌嘴!” “好嘞爹!” 永乐小朱、洪熙小朱毫无心理负担,兴奋的拎着板子库库抽堡宗肿胀的大脸。 啪啪啪! “啊啊啊!!母后!母后救朕啊!” “憋打真勒…求弥勒…呜呜呜!” 朱祁镇失声痛哭,他快疯掉了,每当濒临晕厥,蹲在他脑袋旁边这个坏怂就塞他嘴里一颗丹药,立马又活蹦乱跳! 诶,气不气! 就是不让你昏过去! 朱由检勤勤恳恳,就像那个打年糕揪米的,每当祖宗们打完一顿,他便不厌其烦的塞给堡宗一颗丹药,保证老祖宗们的板子下去,能打到最q弹的部分! “不错!”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头的恶气算是出来一半,至于另一半,他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剐在王太监身上: “听闻,你砸了咱的铁碑?” 铁碑!? 禁止内臣干政那个? 我不是!我没有!别搞我啊! 他深知这档子事,打死都不能承认,承认就真打死了! “奴婢冤枉啊!” 王振涕泪横流都快被吓傻了,脑瓜子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哭丧着脸,摇尾乞怜道: “太,太祖皇帝陛下,奴婢尽心尽力辅佐当今,安顿社稷,从不曾有半分逾越,为大明江山可谓是呕心沥血,死而后已……” “聒噪!” 朱元璋忍不住蹙眉,什么时候太监也能在他面前聒噪朝政了,站起身吩咐道:“给咱取剑来!” “得嘞!” 一旁候着的朱高燧闻言连忙小跑,把堡宗御帐内悬挂着的金剑取了下来,满脸堆着笑,恭敬的递给皇爷爷。 朱元璋摸了摸,皱眉道:“落你这废物手里,当真是可惜了这把好剑,嗯?你个败家玩意还用的纯金!?” 作为上下五千年唯一的农民帝王,老朱可谓是异常节俭,宫里面应该用黄金制造的物件,他下令一律用黄铜代替,这辈子没咋奢侈过,全让这些个不孝子孙霍霍了! “不!不!跟朕没关系,那是王先……王振孝敬朕的!” 浑身没一块好肉的朱祁镇痛哭流涕,疯狂的摇头否认,毫不犹豫出卖了他的至爱亲朋,手足太监! 我不是!我没有!别搞我啊! 王振心中悲愤,脸上惶恐大喊:“太祖皇帝明鉴,太祖陛下明鉴,奴婢廉洁奉公,从不曾贪赃枉法,这柄金剑乃是奴婢祖上传下来……” 蹲这一旁充当堡宗泉水的朱由检,适时补刀道:“太祖爷,这阉人贪的财货足足抄出来金银六十余库,器物珍玩无数,玉盘百余个,珊瑚高六七尺者二十余株!” “而且此獠之所以忽悠正统帝在土木堡驻扎等待辎重,正是因为后面那一千车辎重,是他这一路来搜刮的财宝!” 啊? 王振懵了,甚至短暂忘记了恐惧,他自个都数不清的家产,怎么被这人如数家珍了! 最恐怖的是,他心里面一盘算,数目大致还真差不多! “你你你!”王振哆嗦个不停。 洪武朝贪六十两就足以剥皮充草,可见金银六十余库,珍宝无数这些数字,将老朱的杀意霎时间拔到了何等顶峰! “狗胆包天!!” “全都过来搭把手,今日咱老朱家的人亲自下手,将这阉人凌迟三千刀!天地君一刀不饶!” 朱元璋脸色阴沉至极,杀意滔天。 凌迟的数额是三千,无论罪责多重,都只会剐两千九百九十七刀,余下三刀分别是天饶一刀,地饶一刀,君饶一刀! 足额三千刀的一般都是天地不容,人神共愤的罪责! 王振惊恐的不断后退,他害怕,他一刀也不想挨: “不要,你,你们不要过来啊!” 砰! 大明诸皇帝,诸储君王爷围了过来,宣德帝朱瞻基更是按耐不住,一个飞踢正中下怀。 “哇!!!” 王振痛的直翻白眼,爆发尖锐刺耳的惨叫声,震的人耳膜生疼。 “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宣德帝朱瞻基残忍咧嘴,他亲自操刀,曾干过几年锦衣卫,对行刑这块,也是耳濡目染,多有了解! 噗嗤噗嗤! “啊啊啊啊!!!” 极富有节奏的声音交替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大明皇帝们的怒骂。 另一边! “哈!”朱祁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目无神望着帐顶,心里面膨胀的骄傲之气彻底烟消云散。 在祖宗轮番疼爱之下,他悟出了生命的真谛! 活着真好! …… ------------ 第50章 大皇帝!? “这回声对了?” 张辅心头一动,忙追问道。 “丁点不差,绝对是那狗太监的!”邝埜挥舞着拳头,兴奋极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仁宗的女婿,驸马都尉井源虎目含泪,激动到身形不断颤抖着。 自从张太后薨了之后,王太监依仗着皇权,将他们压迫的喘不过气,在朝堂之上陷害忠良,胡作非为,文武大臣无一人能拿他如何! 只因正统帝对其唯命是从,每每有臣子劝谏,都无需大太监王振报复,正统帝便率先发怒了。 方才朱祁镇的惨叫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给这群大臣们听的是又爽又忧,他们并没有那么担心皇帝安危! 更多的是担心,这列祖列宗要是给皇上打死了,谁继位啊! 郕王朱祁钰? 宣宗庶子,不合祖制啊! 正统帝嫡长子朱见深,才两岁年龄,若再扶持幼主继位,岂不是重蹈覆辙!? 正当众臣忧虑之时,雄厚的声音从御帐内传了出来。 “都进来吧。” “臣等遵旨!” 众臣对视一眼,恭声高呼。 初进御帐,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让人胆颤心惊! 只见堡宗肿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时不时呜咽一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在正统朝权倾天下的王振大太监更惨,东一块西一块的,看那模样,估计拼都拼不全乎了。 爽! 张辅七十多岁了,发须皆颤,激动的差点原地跳起来。 “老国公冷静,冷静!”邝埜下意识搀扶住他,不断低声喃喃道。 嘶! 张辅扭曲面具说出就出,呲牙咧嘴小声叫骂道:“我七十了,你能不掐着我吗!” “诶,你看看这事闹的……” 邝埜回过神来,讪笑两声立马松手,方才抓住张辅肩膀手可谓是青筋毕露,差点把他这把老骨头捏碎! 几十位文武重臣走到龙椅前,跪地俯首,高呼叩拜:“臣等叩见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仁宗皇帝、宣宗皇帝陛下!” “起来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问道:“眼下形势如何了,敌军追到了哪。” “也先的数万瓦剌骑兵,正尾随大军在后面,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目前成国公朱勇亲自率军正于鹞儿岭中阻击瓦剌骑兵!” “臣请太祖降旨,让大军暂退怀来城,再等宣府援军支援,反击瓦剌!”邝埜正色说道。 “成国公此刻应该尽数殁于鹞儿岭,而且怀来城已空,宣府也没有援军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在邝埜、张辅等人惊愕的目光下,继续说道:“也先的得力干将阿刺知院率部绕后,已将宣府门户马营、独石二地守军吓得望风而逃。” “吾儿杨俊驻守马营,怎会率军逃窜!”老将军杨洪面红耳赤反驳道。 “阿刺知院这路瓦剌军队,在此之前,早已围马营三日,将河水断绝,营中无水,徒呼奈何。”朱由检摇了摇头道。 守备马营的是宣府总兵官都督杨洪之子杨俊,守备独石的是都指挥赵玫。 杨俊兵溃南逃,赵玫也弃城南奔,随之而来的是沿线的龙门卫、龙门所、怀来、永宁等一十三城纷纷失守,宣府以东的居庸关外已无防御。 甚至后来,连于谦都认为:“曩自逆虏犯边,杨俊望风奔溃,将独石永宁等十一城并弃之,遂使边境萧然,守备荡尽,虏寇往来如在无人之境,闻者无不痛恨。” 角落处的朱高燧鬼鬼祟祟的捅了捅老朱棣,低声说道:“爹,我就说这也先鹰视狼顾有帝王之相,留不得吧,你看看这就应验了!” 老朱棣一怔,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总算成了回事儿!行,记着回去就向瓦剌要人,不给就打!此子断不可留!” “好勒爹,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朱高燧喜笑颜开。 …… 听闻一十三城失守,众臣面面相觑。 “马营、独石可曾回信!?”张辅沉声问道。 “并无!”邝埜心中一沉,摇头道。 杨洪如遭雷击,身子颤了颤,破口大骂道:“率军而逃,率军而逃,此等无君无父之人,我,我……畜牲!畜牲啊!!” 朱元璋和他身后那一帮皇帝皇储们,下意识看了一眼躺尸的堡宗,无不感叹,谁家还没个倒霉孩子啊。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众臣急的团团转,事到如今,后面有也先追,前面有阿刺知院在堵,以眼下明军士气低迷的状态,已然成死局了。 兵部尚书邝埜红着眼,一个飞踢踹到王太监的某块肉上,唾骂道:“该死的宦奸,若不是你这遭了瘟的阉货,我大明二十万大军何止于此!” “报!” “也先率数万瓦剌部骑兵追来了,前营将士尽数溃逃!” 樊忠一身皮肉烫伤的不轻,散发着阵阵肉味儿,匆匆闯入御帐,急切禀报道。 老朱棣单膝跪地:“父皇,也先曾见过我几次,儿臣愿领兵迎击!” “军心溃散,士气低迷,除近军外无兵可用啊!”邝埜惴惴不安道。 “去吧。” 朱元璋挥手道:“你老丈人徐达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你去吓一吓这王八羔子也不错。” 徐达? 正统诸臣互相看了一眼,惊愕过后便是欣喜若狂。 “跟咱去看看。” 朱元璋负手走出御帐,众皇帝皇储紧随其后,文武大臣吊在最后面。 不远处 “大明皇帝定在这小堡之中,光复祖宗基业,指日可待!” 瓦剌首领也先兴奋的挥舞着鞭子,正率万余瓦剌骑兵于军中纵横驰骋,所过之处正统军无不避让。 隐隐形成包围之势,以万余人包围二十万大军! 直至距离土木堡五里外,忽然有大批洪武军冲了出来,瓦剌骑兵各处瞬间溃烂,冲锋之势猛然受阻。 接着又有大批明军冲出,士气高涨,各个悍不畏死! 大批! 大批! 还是大批! 瓦剌骑兵惊慌失措,后军勒不住马踩踏前军,局势大乱! “吁!” 也先紧忙勒马止住冲势,怒吼道:“遇伏!遇伏!有大批明军埋伏在此,速速撤退!” 忽然一队铁骑冲来势不可挡,生生将其横截拦下,也先目眦欲裂正欲挥刀拼杀,一道久违的声音在耳边乍响! “也先,你胆子挺大啊!” 老朱棣调转马头,雄厚霸道的声音在喧闹的战场上,直入耳中。 “大皇帝!?” 也先惊愕至极。 前方之人,怎么会是永乐皇帝! …… ------------ 第51章 瓦剌太师南巡! “怎么,这才过了二十几年,连朕的面都认不得了。”老朱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胯下大马打了个鼻响。 二十几年??? “俺……俺……” 也先满头大汗,半天吐不出来一句话,望着身后节节败退的瓦剌骑兵,彻底慌了阵脚! 依稀记得那些年,就是这位大明皇帝,动不动就来北伐,赶的他们满蒙古乱窜,给家里老马的蹄子都磨平了! 幼年全家被朱棣霸凌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让这位瓦剌部实际掌控人,纵横漠北万里的雄主回忆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惧! 当年永乐大皇帝赶着他们满草原乱窜,有时裤子都来不及提,就得换地方,甚至大人们吓小孩的时侯,都说:不要离家太远,小心碰到大皇帝! 那叫一个记忆犹新! 哪里能像现在这样纵横漠北,过着快意潇洒的日子! 就在也先愣神的功夫, 这场猝不及防的伏击战,转眼间便落下了帷幕,洪武兵打蒙元自带加成。 战场的嘈杂慢慢安静了下来。 伯颜帖木儿左右打量,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大兄,收手吧,外面到处都是明军!” 他是瓦剌太师也先亲弟,望着漫山遍野的洪武明军满心焦急! 此次所率瓦剌万余骑兵,在洪武兵猛烈的攻势之下,已然尽数逃窜阵亡,只剩身边不到百名瓦剌亲卫!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资格选择是战是逃! 只能降了! 特别是这群围着他们的明军将领,各个都是眼冒绿光的模样。 他非常清楚,如果再不降,这条小命很快就要变成大功一件了! “闭嘴!” 闻言,也先目露凶光,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大喝道:“吾宁死不降,部众听令,随我冲出重围!” “杀!!” 大皇帝又如何,算起来七八十岁已经老迈不堪了,而他也早已不是曾经只知道逃窜的孩童! 话音刚落。 “不知好歹的东西!” 老朱棣冷哼一声,提刀纵马,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当! 匆忙间,也先挥舞马刀,迎面抗击,竟险些被巨力掀下马,顿时大感恐慌。 这踏马能是七八十岁!? “跑!快他娘跑!” 也先吓得亡魂大冒,曾经被支配的恐惧让他腿肚子打转,斗志全无,驾驭着坐骑,慌乱大喊道。 砰! 啊! 也先刚掉过头,便惨叫一声,捂着血肉模糊的左耳,四处张望,惊恐万状! 砰! 又是一声炸雷响在耳边! 也先吓坏了,再也不敢乱动,身为草原上的雄鹰从小受的伤多了,自然无惧这点疼痛,可现在这个场景,显然心理的惊恐大于身体上的疼痛。 “刚才是什么东西咻一下子!?” 伯颜帖木儿也懵了,匆忙按住胯下焦躁不安的宝马。 不远处的小土坡上。 “百米开外,一枪命中也先左耳,这这这,真乃神器也!”朱元璋登高望远,心头震撼无比。 洪武时期的火铳威力小、炸膛率高、没有防潮能力、冷却周期超长、频繁的炸膛死掉的人比敌人杀的还多,跟朱由检拿着的线膛枪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差老鼻子远了! 朱元璋迷恋的看了又看,依依不舍道:“这火器造出来后,一定要往太祖爷这送一批,太祖爷替你验验货。” “枪法如神,大孙不愧是仙人!”朱老四赞叹两句,低声说道:“老祖也想要,第二批造出来的就行,老祖不贪。” 洪熙大胖父子也是昧着良心,笑呵呵的一顿乱夸,眼睛就没离开过这柄火器。 “好说好说。” 朱由检收起线膛枪,摸了摸肚子还有不少没消化的明目丹药,谦虚道:“诸位老祖过誉了。” 实不相瞒,他本来瞄准的是也先的马腿来着! 不过这一枪彻底打散了也先的勇气,他惊恐大喊:“降!” “大皇帝,我们降了!!” “哼!跟你祖宗一样不中用,绑好带过来!”老朱棣意犹未尽的冷哼道,他吃了那么多丹药,身体强悍如青壮,还没开始热身就结束了。 也先兄弟俩与几名瓦剌贵族被洪武将官拽下马,拖拽到土木堡之外。 也先耷拉着脑袋,被牵了过去。 他非常后悔这次贸然突进,早知永乐大皇帝尚在,把草原上的胆全借来,他都不敢动一丝念头! 咕咚! 也先的碎碎念戛然而止,咽了咽口水,满脸震撼:“弟,大兄是不是眼花了,那上面站着的一排,好像都是大明朝的皇帝!” “啊?” 伯颜帖木儿脑瓜子嗡嗡的,放眼望去这处小土丘上,跟四海龙王似的,站着一群龙袍加身的人对他们评头论足。 除了那个被侍从架着,披头散发满脸乌青不停抽泣的猪头。 其他每个人看着,都像是大明皇帝! “这就是那个也先?” 朱元璋沉着脸瞅了瞅。 朱由检点头道:“不错,若今日没有意外,他将俘虏大明天子,直击京城,险些让我大明重现靖康之耻,被于谦击败退兵后,带着正统帝去了草原,改行当绑匪,时不时向朝廷索要赎金。” “朝廷给了?”老朱挑眉。 “当然没有,除了堡宗的皇后散尽家财给也先送了几次金银,朝廷上下都没人提这回事。”朱由检摇了摇头。 “正统朝官员为了避讳,将此事称为北狩!” “北狩?” 朱元璋咧嘴一笑,拍了拍也先的大脑袋:“北狩是吧,着一卫将你押送发配,咱会让瓦剌避讳,将你这个瓦剌太师发配南疆称为南巡……” “大皇帝,这人此言可当真!?” 失落的也先只感觉柳暗花明,激动的对着一旁老朱棣,大声追问道。 他要真离开一年半载,瓦剌也不可能被脱脱不花这个傀儡执掌,因为他的部众不会同意,阿剌知院也会争夺权力,短时间内并不会脱离掌控,等他南巡归来,又是一条好汉! 你小王八羔子这是架着我烤啊! 老朱棣头皮发麻,大骂道:“我大明太祖皇帝下的旨意,你问朕做什么,蠢笨的东西!” 太祖皇帝!? 也先不是文盲,他读春秋的,当然知道太祖便是那位大明开国皇帝,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老朱和朱棣父子俩,在蒙古人眼里自带力场bUFF,一下面对两个,也先止不住出汗。 朱元璋瞅了他们一眼,顿时两人都不说话了,他淡淡道:“咱话还没讲完,发配南疆称为南巡,发配东海称为东游,发配西域称为西猎。” 也先还认真思考了一阵,闷声道:“太祖大皇帝,南边太远俺不去,还有俺不会水东海也不去,就选西域吧,到时候回漠北也省些麻烦。” 嘿,你个犊子还挑上了? “不麻烦。” 朱元璋脸色冷若寒霜:“把你剁成三块一点也不麻烦。” …… ------------ 第52章 臣观天象,帝星有十颗! 最终。 瓦剌太师,绰罗斯·也先心满意足的分头行动了。 朱由检等了半天也没有国运提升的提示,回头看了一眼吭哧吭哧的堡宗,恍然大悟。 这玩意还是皇帝呢,也先是没了,可瞅着堡宗满脸倔强的样子,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为了一雪前耻,再弄出个怀来城之变的事件呢。 “土木堡危机已解,请老祖们随我去趟皇宫吧,想来应该是乱成一锅粥了。”朱由检大手一挥,带着众人退出正统时空。 他虽然没有瞬移的能力,却可以退出重新登入,自主选择锚点。 …… 顺天,紫禁城。 偌大个皇宫,全然没有往日庄严肃穆的氛围。 在京官员,无论大小几乎都聚集到了奉天殿内,激烈的争吵声让人听的头皮发麻。 内阁大学士,六部重臣在最前列,互相间还算克制,并没有动刀剑。 “前线来报,阿剌知院率军攻占宣府以东怀来、永宁、龙门卫等一十三城,封锁进居庸关路线,截断北伐大军退路,而陛下如今尚率部众停在土木堡,难以入关,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时任兵部尚书的于谦满身灰尘,对着眉头紧锁的朱祁钰,如实禀报着。 于谦因进谏正统帝三思御驾亲征,而被王太监下令发配挖煤做苦力,得到郕王朱祁钰的召令,这才摆脱困境,即刻赴任兵部侍郎。 朱祁钰被匆匆委任监国,心头也是愁绪如麻,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生怕做错了什么,引来皇帝猜忌,落入个不祥的下场。 他性子优柔寡断,现在又不想过多拿主意,以免事后清算,于是把问题抛过去,问道: “于侍郎觉得应该如何是好。” “即刻下令,调各地备操军、诸府官兵携带辎重入驻顺天,以防瓦剌部攻破居庸关,危及京师!” 于谦毫不犹豫说道。 此话一出,纷扰的大殿内肃然清静,目光诡异的看着于谦。 这样调兵的意思,显然不想去援助土木堡,派兵勤王,而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京城保卫战! 不顾及天子死活,只担忧社稷安危,放在后世自然是一等一的大贤,可身处王朝中这样的话说出口,最少也是人头落地! 不过对轻君重社稷的于谦来说,你朱家如何我不管,江山社稷大的过天! 人头在这,要砍便砍! 没所谓的事儿! 龙御一侧的金椅旁,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大胆于谦!陛下亲征在外,理应调两京一十三省兵马援助,前去勤王,而你居然提议调兵进京?!究竟意欲何为啊!” 作为王振大太监,最得力的干儿子,扣帽子的手法自然是如出一辙,都是哪个大扣哪个,扣死人也不用偿命。 连朱祁钰都被吓到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于谦,你太大胆了,还不认错,若是陛下回来,定会治你的罪!” 于谦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语气生硬说道:“请殿下即刻下令调兵进京,否则社稷垂危!列祖列宗亦会震怒!” “殿下,于谦此獠狼子野心,暗自勾结各府官兵,不如关进诏狱之中,臣自有法子让他招供其党羽,将来陛下问询,可谓是大功一件!”马顺立刻请命,如今皇城之中锦衣卫都归他统帅,外面的官兵一旦进来,他的绣春刀可就说不上话了。 在这局势不定的时期,谁有兵谁说的算,他当然不愿意丢弃这么大的优势,至于社稷如何? 与我何干,影响老子趁乱敛财吗! “不可,于谦乃社稷之臣,莫要再打这个主意。”朱祁钰难得出言警告了一句,他只是不想摊上事,又不是傻。 这时候再让王振党羽为非作歹,陷害忠良,祖宗基业还要不要了? “此事,臣自会禀报太后。”马顺笑嘻嘻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不乏威胁。 明面上朱祁钰监国,可实际在背后都由孙太后执掌乾坤,郕王殿下不过推出来傀儡罢了。 给你面子叫你声殿下,不给你面子我把你踩鞋底下! 朱祁钰敢怒不敢言,之前是畏惧马顺背后王太监的淫威,现在是畏惧他手中的绣春刀,闷声说道:“太后明鉴,自会理解。” 殿外一阵骚乱。 眼窝红肿的孙太后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龙御一侧,扫视诸臣,凝眉问:“哀家想问问你们争论半日,究竟拿出个章程没有,好的坏的总得让哀家听着点信吧!” 正在怀疑人生的徐珵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懵逼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迟疑的走上前,拱手说道:“禀太后,臣夜观天象,紫薇帝星……” “帝星如何?” 孙太后饶有兴致的问起了星象,一副同样钻研很深的样子,即使她除了能写出来星象这两个字以外,一窍不懂。 徐珵抬起头,认真道:“观星盘上显示的紫薇帝星变成了十个。” 孙太后也听不懂好赖话,见群臣都忽然闭上了嘴,她便同样故作高深,沉思不语。 实际上,此刻群臣全都目瞪口呆了,他于谦是不怕死,你徐珵是拎着九族一块求死啊! (蝴蝶翅膀扇动的风,吹到了朝堂。) “大胆徐珵!” 太后不懂,自然有懂的,总能从字缝里挑出毛病的锦衣卫指挥使马顺,闻言顿时跳脚大骂:“竟诅咒大明江山社稷分离,于朝堂之上妖言惑众!” “禀太后娘娘,方才兵部侍郎于谦欲趁陛下亲征之时,请命引兵入京,意图不轨,徐珵又以星象之说惑众,二人皆其心可诛。” “还请太后下令将此二人打入诏狱,卑职一日之内定能审出其党羽,铲除奸逆,以振朝纲!” 孙太后冷冷瞥了眼于谦,眼神凌厉转向朱祁钰,质问道:“可有此事!” “有!”朱祁钰被迫低下头,心底深深叹息一声。 孙太后勃然大怒,下令道:“既然如此,锦衣卫速速听命,将徐珵、于谦二人打入诏狱,令其供出党羽,杀无赦!” 闻言,于谦摇了摇头心如死灰。 徐珵陷入了深深自我怀疑中,根本没有在意谁说了什么。 “卑职遵太后懿旨!”马顺得意洋洋,给了朱祁钰一个轻蔑的眼神。 啪! 马顺忽然眼前一黑,眼冒金星,低头一看,玛德牌位! “哪个不知死活的!?” 龙御旁忽然一队龙袍加身的彪形大汉,各个魁梧雄壮,还有两个极其肥胖的。 孙太后顿时心头一慌,坐不住了,大喊:“来人,抓刺客……” 啪! 宣德帝朱瞻基阴沉着脸,一个大嘴巴子抽了上去。 “基,基哥儿?” 孙太后捂着脸,面上残余着怒色与惊愕,彻底懵了。 …… ------------ 第53章 正统国运! “太宗皇帝不杀!” “仁宗皇帝不杀!” “朕在位时,多次被于谦顶撞亦不曾杀!留到最后,让你这蠢妇杀了!?” 宣德帝朱瞻基怒不可遏,他早就知道孙氏贪恋权势,又对此一窍不通,只会照猫画虎,却没想到一时心软,把其留到后世,竟差点让大明蒙受靖康之耻! 若今日不曾阻止马顺陷害忠良,任其将于谦等人打入诏狱,再让此獠点名几个不顺眼的大臣诬陷成党羽…… 一旦于谦人头落地,朝野动荡不安! 大明就完犊子了! 哪里还有什么京城保卫战,直接迁都南京,建立小朝廷吧! 天杀的! 刚才太爷那眼神,都想把我带走了! 宣德帝惊怒不已,拿着神牌的手,微微颤抖。 “陛下~” 孙太后立马变成一副小女人姿态,娇弱的扑了过去,楚楚可怜的低声抽泣:“陛下,真是你回来了嘛?” “你……” 宣德帝朱瞻基身子一僵,怒火莫名其妙被平息大半。 媚上欺下! 朱元璋朱棣见此眉头紧皱,脸色变得不悦。 吓得洪熙大胖连忙一巴掌拍宣德帝脑门上,呵斥道:“你这孩子真是饿了,她都赶上你二娘了!” “太爷,爷爷,我错了!”宣德帝羞愧的后退两步,将后面看热闹的永乐小朱、洪熙小朱护至身前。 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即使孙氏已经徐娘半老,却仍风韵犹存,那股子媚劲儿是刻在骨子里的。 “基,基……” 孙太后看到三个朱瞻基也是傻了眼,这该怎么伺候啊。 “闭嘴!” 永乐小朱、洪熙小朱皱眉,立马恶狠狠喝止道,他们喜欢的是水灵娇嫩的孙若微! 跟这个皮肤松弛,容颜衰老的孙太后半毛钱关系没有! 孙太后幽怨的看了他们一眼,眼眶湿润,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大殿之下。 “太宗、仁宗,宣宗皇帝!?” 六部重臣文武勋贵面面相觑,特别看到两个仁宗与三个宣宗,更是满脑子问号,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宣宗一气化三清了? 个别几个崇信道教的官员想入非非。 于谦当机立断,挥袍下拜:“臣于谦,恭迎大明列祖列宗显灵于世!” 诸臣这才回过神来。 吏部尚书王直、户部尚书陈循等人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臣等,恭迎大明列祖列宗显灵于世!” 徐珵嘴里不停数着:“一二三……七八九,不对不对,还少一个,还少一个……” 忽然,他眼神一凝,看到了一个躺在角落披头散发的人影,连忙小跑过去,试探的问道:“陛下?” “嗯。” 朱祁镇哼唧了一句,虚弱的抬起手:“徐爱卿,扶朕一把。” 哪知徐珵确认后,根本没理他,激动的喃喃自语:“对上了,这就对上了,我的观星盘果然没错!” “诶!”朱祁镇愣了,伸出去的手无力的耷拉下来。 永乐朱高煦一手将他提了起来:“大侄孙,过来趴着吧。” “废物!” 朱老四冷哼一声,对朱瞻基有这么个儿子十分的不满意。 朱由检蹲下来,塞给他一粒丹丸,好奇问道:“正统帝觉得,我大明朝的殉葬制度如何。” 堡宗恢复不少力气,认真想了想,弱弱回答道:“太祖皇帝圣明,让朕去了下面也有人相伴,非常符合朕的心意。” 清澈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愚蠢。 得了。 合着还真是明宪宗朱见深看不过眼,给他爹脸上贴的金。 朱由检摇了摇头,退到老朱身侧,俯首耳语几句。 不多时。 “朕,朱元璋!” 朱元璋坐在龙御之上,饱含威严的目光扫视群臣,雄厚的声音响彻庙堂。 ??? 文武群臣脑子里,浮现的居然不是信与不信,而是齐刷刷看了两个朱棣一眼。 心中默默替太宗皇帝捏了一把冷汗,对太宗如何能若无其事的站在太祖身侧,感到十分的匪夷所思与钦佩。 “臣等,叩见太祖高皇帝圣灵!” “起来吧。” 朱元璋颔首点头,随后庄严开口道: “后世子孙朱祁镇昏聩无道,宠信奸宦,朝堂上乱象横生,一意孤行让咱大明二十万精锐死伤惨重,致使江山社稷危如累卵!” “其所作所为天地震怒,人神共愤,即日废黜帝位!打入南宫,永世不得出入半步!” 忽然。 “臣于谦忝居本朝兵部侍郎,斗胆敢问太祖皇帝,废帝之后,立谁为君!”于谦挺直腰板,直言不讳。 “这就是于谦?” 朱元璋不着痕迹打量一番他,这位轻君重社稷的臣子,颇得他欣赏。 这会功夫朱由检又在老朱身侧耳语几句,毕竟算起来堡宗算得上是他八辈祖宗,有些话是不能由他来说的。 朱元璋沉吟片刻,开口道:“立郕王朱祁钰为帝,正统嫡子朱见深过继新君膝下,照旧为大明储君!” “陛下不可啊!” 孙若微急切的对着宣德帝喊道:“祁镇是你最喜欢的孩子,他……” 宣德帝急了,你不要过来啊,非得拖我下水是吧! “差点把你忘了。”朱元璋瞥了她一眼,挥手道:“废黜孙氏太后之位,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入。” “臣等遵太祖旨意!” 王直、陈循、于谦及文武大臣当即叩拜领旨,庶子继位虽不合祖制,可大明祖宗现在就在这,谁又敢放个屁! “基哥……我不要去冷宫啊!” “叉出去!” 宣德帝硬着头皮,低声挥手下旨。 孙太后哭唧唧的被侍女叉了出去,模样甚是狼狈,心中更是悔恨不已,自责多那句嘴。 角落里,正躺尸的堡宗一脸悲愤交加,他从九岁就开始做皇帝,这皇位好不好,他还能不知道吗! 莫名其妙就被暴打一顿,然后又被废黜帝位,他做错了什么! 他甚至还没跟也先决战呢,怎么就说他不行,朱祁镇眼里都是屈辱的泪水。 “祁钰你过来!” 朱元璋招了招手。 此时,被天大馅饼砸中的朱祁钰晕晕乎乎,闻言立马打了个激灵,走到太祖身侧,恭敬道:“太祖爷爷。” “嗯,这上位第一件事要做什么,知道吗。”朱元璋笑吟吟的问。 朱祁钰神情大变,不复之前优柔寡断,非常果断的说道:“剪除王振党羽,为诸多被陷害的忠良平反昭雪,以振朝纲!而后调遣备操军镇守宣府等空虚之地,重塑边防,抵御瓦剌入侵。” 在朱元璋示意下,宣德帝恭敬的点了点头,回过头淡淡说道: “祁钰勿忧,瓦剌也先已死,数万骑兵溃败,阿剌知院望风而逃,京师危机暂解,不过三大营损失不小,十万余明军伤亡逃窜,还需及时补充兵力。” “瓦剌败了?” 朱祁钰愣住了,本以为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结果打眼那么一瞧,这些损失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啊。 他兴奋的拱了拱手:“儿臣逾越了。” “任你发挥。”朱元璋笑了笑,站起来,舒展筋骨。 朱祁钰问:“刑部主事可在!” “臣俞士乐,忝居刑部尚书一职!”俞士乐上前一步。 “即刻下旨查办王振党羽!将马顺拖出去,斩首示众!”朱祁钰毫不犹豫。 “老臣遵命!” 剪除王振党羽!? 闻言,马顺失魂落魄的瘫软在地。 【正统国运提升,获得特殊奖励‘001无人印钞造币厂’】 …… ------------ 第54章 汝当勉励之! 001无人印钞造币厂? 印钞技术保密性仅次于核弹的那个? 朱由检感应到一座巨大的印钞厂坐落在小世界中,不存于世,顿时大感贴心。 这样一来,解决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各朝征倭之后,现银储备大增,同时也应该推进改变大明的货币单位。 无论纸钞,或是银币都是改革性的进步! 有明一朝货币制度最是混乱,先是洪武宝钞一路贬值,后来朝廷被迫开放禁银令,以至于最终崇祯一朝亡于银荒。 只要将货币制造归于朝廷,士绅财阀将不可避免的暴露朝廷眼下,在大明这样家天下的王朝,他们就是如来佛掌心的孙猴子,翻不了天! 就算跑到大陆另一端,也迟早是大明的版图! 掌握货币之后,各朝代国运必然会集体攀升一大截! 得到印钞造币厂这样的大助力,朱由检总算长出一口气。 待朝臣纷纷退去。 他走到朱祁钰身边,低声问道: “郕王殿下,正统之子过继你膝下,可有不满?” “不必着急回答,可以认真想想。” 朱祁钰已然知晓他的身份,虽然是后世子孙,却非他这一脉,既然是神仙,便要有对神仙的恭敬。 他仔细沉思片刻,摇头说道: “绝无不满!” 太子尚且年幼,由他养大,再施以手段,培养感情之后,自然会跟他最亲,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而且,太子朱见深那是太祖皇帝钦定,给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不满啊,这就是个活的小祖宗! “如此就好。” 朱由检想到了什么,问道:“如今太子乳母是何人?” 朱祁钰尴尬的说道:“这个,太子是有一个乳母,只是我并未关注过。” “应该是万氏,那乳母事宜就无需更换了。”朱由检算了算时间,这都两年了,换与不换无关紧要。 奶妈天子朱见深,恋母情结十分严重,虽然现在也能断掉,可也没那个必要。 万贞儿也不是什么千古恶人。 至于其残害皇嗣的传闻更是不切合实际,万贞儿可能会在妃嫔宫斗中互相做些手脚,但不大可能会去动皇嗣。 毕竟钱太后、周太后还在世,万贵妃与其他妃嫔怎么闹,两位可以不管,可如果是到了残害皇嗣的地步,那就有点说不通了。 万贞儿是受宠不错,可要说能硬刚两位太后那就是纯属扯淡,不符合实际。 所以继续做太子乳母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符合历史轨迹。 不过该说不说, 宪宗也是饿的不行,大十七岁,也能下得去嘴。 朱元璋叮嘱道:“你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这就下密令!” 朱祁钰连忙应下,虽然有些不解,却并没有多问,毕竟只是一件随手为之的小事。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太祖爷,接下来郕王还需筹备登基,而我等各朝征倭在即,洪武、永乐朝、建文朝都临近了月份,海上正是风平浪静的时候,是时候让各藩王,都来云宫领命了。” “好!” 朱元璋点了点头。 随后在朱祁钰注视下,一行十几人离开了正统时空。 …… 云宫仙境中。 洪武朝:生龙活虎的洪武小朱棣被拉了进来,站在朱标旁边,还是一副懵逼呼呼的模样。 建文朝:建文朱高煦也被拉了进来,他则镇定的多,站在朱老四身旁,静静打量着,目光时不时就往洪武朝那边瞥。 永乐朝:老朱棣率领仨儿子,一个好圣孙,阵容不变。 洪熙大胖父子俩暂不准备动刀兵,此次征倭只有洪武、建文、永乐三朝。 而暂选的藩王,分别是洪武朝的燕王朱棣,建文朝朱高煦,永乐朝朱高煦,一个小爹,两个老儿子。 在听完要打下倭国,原地就藩后,小朱棣比较兴奋,永乐朱高煦一脸无所谓,建文朱高煦眉头皱的死死的。 朱老四问询道:“大孙,能否让我跟我家老二单独谈谈。” 朱元璋瞅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可以。” 在朱老四的请求下,朱由检专门给这二位划分了一个隔离的小空间。 “怎么,你小子不服?” 朱老四冷哼一声,自从知道这小子还敢造他爹的反,他就筹划着给老二弄出去就藩了,不然他这心里还真有点不安生。 “儿子不敢!” 建文朱高煦低下头。 “你只是不敢,不是不想啊。” 朱老四摇了摇头。 建文朱高煦抬头,非常不满的质问道:“爹,您当初说的世子多疾,我当勉励之,可还算数!” “若我要去倭国就藩,这大明皇位今后谁来坐,让老大坐?岂不是说,您不承认当初说过这句话了。” 朱老四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铁面无私的看着他,说道: “燕王朱棣说的话,与朕何干。” 出乎意料的是,建文朱高煦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简单说了句:“好,那我就知道了。” “你要干什么?” 朱老四皱眉,心里头突然有点不安的感觉。 建文朱高煦咧嘴一笑:“还能干什么,打下倭国之后,直接就藩倭国呗。” “最好是这样。” 朱老四不放心的警告一句。 两人退出私聊空间,外面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打了一天堡宗,早累的够呛了。 “老四,你们那,兵马船只都准备好了吧。”朱元璋啃着一条羊腿,即使满嘴流油,也不忘问道。 “放心吧爹。” 朱老四、老朱棣拍着胸脯保证道。 建文朱高煦偷摸坐到小朱棣旁边,仔细瞅了瞅,感叹道:“爹,你年轻时候真是年轻啊。” 小朱棣挑眉,老气横秋道:“你就是我家老二啊,你多大来着,我算算日子,给你甩墙上。” “可不能啊!” 永乐朱高煦刚暴揍宣宗一顿,小跑过来凑热闹,一听就急眼了,对着建文朱高煦骂:“瞎说什么,咱爹年轻的时候,明明挺俊的,你看这个鼻子,看这个眼,是不是有鼻子有眼的!” 洪武小朱棣脸都黑下来了,低声叫骂道:“本王要不把你俩甩墙上,我跟你俩姓!” “你看,又急!” 建文朱高煦笑呵呵的调侃一句,然后举手对着朱由检说道:“我想跟我小爹单独聊两句成不。” “你要聊什么?” 朱老四警觉性极强,立马喝问。 “我也跟小爹聊会,我们这仨就藩倭国的藩王,商量商量战术。”永乐朱高煦笑眯眯的打着圆场。 俩朱高煦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没憋着好屁,各自心照不宣。 朱元璋不满道:“去吧,爱聊就让他们聊会,你老四急个什么。” “是,爹。” 朱老四火气被压制下去了,只得眼神警告他家老二,别乱说话。 很快。 云雾包裹。 建文朱高煦、永乐朱高煦还有一个稍显稚嫩的洪武小朱棣,到了一个密闭空间。 “你俩要聊什么,我这肚子正饿呢,搞快点啊。”小朱棣不耐烦道。 俩朱高煦对视一眼,一人在左,一人在右笑眯眯的拍着小朱棣肩膀。 “小爹,我俩听闻太子多疾,汝当勉励之啊。” …… ------------ 第55章 打住,你是我爹! 秘境中。 “小爹,你想想,在后世人家都叫你太宗皇帝,名留千古多威风啊,你甘心只当个藩王?还是倭国那块鸟不拉屎的破地儿!” “再说了,等到后面朱允炆继位,你可是被逼的吃了几年猪食啊,这你能忍?反正我是忍不了!” 建文朱高煦揽住小朱棣的肩膀,还在不停的循序渐诱。 既然你永乐皇帝说话不算数,那好,我找燕王朱棣总行了吧。 小朱棣眼神明灭不定,随后猛然摇头,严肃道:“别说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算计你们老子,洪武朝可能就没你俩了。” 洪武朝的我估计也得没了! 呵,一世命即万世命。 谁在乎洪武有没有老子。 凑热闹的永乐朱高煦嗤之以鼻,大大咧咧的捏着小朱棣后脖颈,心里暗爽一把,而后俯首过去: “诶,这事我有经验,急不得,再熬一熬,到时候再看,反正太子身体不好,皇爷爷又在后世看到了你彪炳的功绩,你还是很有机会的。” “对啊,要我说,就赖着不就藩,再熬个十年八年的我朱标大爷两腿一蹬,啧啧,美不死你。” “对对对,可不能就藩,否则立朱允炆为皇太孙,到时候皇爷爷两腿一蹬,太孙灵前继位,你在海那边过不来,一切都完了!” 小朱棣堵着耳朵,就像是听到禁忌之言一般,惊恐大叫:“我退出,快让我退出去!” 争皇位?造反?太他娘吓人了! …… 云宫之内。 朱元璋咬了口羊腿,笑着说道:“大孙啊,你把声音放出来,让咱听听他们仨有什么稀罕战术。” 老四生的这俩货不是什么好鸟,现在小朱棣还很乖,别说造反了,就是揍翻他,也不敢放个屁,可不能被教坏了。 再说,当着皇帝的面说悄悄话,这可是大不敬,往重了说就是密谋,为了让两个孙儿免受责罚,咱才开的这个口。 老朱对这个理由非常满意,觉得自个这是一片苦心呐。 “这……太祖爷,事先说好,咱可不能生气啊。” 朱由检面色怪异,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这俩货果然没憋好屁。 “诶,无妨,左右不过是仨孩子,有啥好发怒的。”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 朱由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老朱棣和朱老四,眼神示意,您二老自求多福啊。 朱老四顿时警铃大响,连忙赔着笑,劝说道:“爹,俺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他们仨爱聊,就让他们聊会。” “是啊爹,肯定没什么好听的。” 老朱棣也感到一阵凉意,放下手里那把羊肉串,出声阻止。 “你们在教咱做事啊。”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出的话,让俩老四心头咯噔一下。 俩朱棣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说道: “儿子不敢。” “大孙,放吧。”朱元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好。” 朱由检想了想,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决定从头播放。 于是。 俩朱高煦猥琐的声音响彻云宫内。 “听闻太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这声音清晰到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呆愣住了,太子多疾? 哪个太子,不会是朱标吧! “完了!” 朱老四脑瓜子嗡嗡的,心里大石头终于落地,砸的他七荤八素。 而永乐这边,要不说人老成精呢。 老朱棣栽倒在龙椅上,低着头哆哆嗦嗦的取出两粒安宫牛黄丸,事先塞嘴里,以免一会被打死。 朱元璋脸瞬间黑下来了,这俩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赤果果的猛戳他逆鳞啊。 在洪武龙椅坐着一半屁股的朱标,闻言也是皱着眉头,心里非常不悦。 自个身体棒着呢! 他大致盘算了一下,今天这三个四弟,两个大侄子很有可能要没一两个啊。 永乐大胖父子俩、洪熙大胖父子俩缩了缩脖子,顺带加上了想钻过来抱团取暖的宣德帝朱瞻基,和惊恐的赵王殿下。 朱高燧心头大呼:老二,你真勇啊! 六个人抱在一块,瑟瑟发抖。 永乐朱瞻基抱着永乐大胖的胳膊,心惊胆战:“爹,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很可能要登基了啊。” 瞎说什么大实话! “去,你这孩子别瞎说话。” 永乐大胖拍了他一下,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保佑老爹渡过一劫。 云雾散去。 小朱棣神情恍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便以此战术定鼎乾坤!” 两个朱高煦装模作样,煞有其事的留了一句尾音,心满意足的回到各自老爹身边。 嗯? 俩朱高煦顿时感到不对劲了,怎么感觉老爷子这眼神,想刀了自己啊,下意识瞅了一眼朱由检那边。 “咳!” 朱由检咳了一声,颇为不自然的别过头。 静! 气氛非常之凝固。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问道:“跟咱讲讲,你未来儿子,跟你商量的是什么战术啊。” “没啥,就是一些小计谋,我们仨这点军事水平加起来,跟爹比都不够入眼的。” 小朱棣干笑两声,勉强应付几句。 朱元璋眼皮跳了跳,语气异常平静的问道:“太子多疾,也是战术的一部分吗。” 噗通! “爹!我……我……” 小朱棣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当场就跪了。 建文龙椅这边。 朱老四额头冷汗直冒,目光死死盯着他家老二,咬牙切齿低声骂道:“朱高煦,你真是个狠人啊!” 这…… 我……我也只是想过过瘾,把你给我画的大饼还回去罢了,哪知道这私聊不隔音啊! 朱高煦这会也知道闯祸了,咽了咽口水,非常仗义的说道:“老爹莫怕,一会你躲我身后!有板子我替你挡着!” 永乐朝这边更热闹。 “爹,我好像闯祸了。” 永乐朱高煦欲哭无泪,从洪武小朱棣出现,就被他盯上了,他一瞅就知道建文朱高煦是个啥想法。 本想过过瘾,凑个热闹罢了,结果惹了泼天的大祸! 老朱棣头皮发麻,头疼道: “打住,你是我爹!” …… 朱元璋用神牌板子指着三个朱棣,平静说道:“大孙,咱需要跟他们单独待会。” “好嘞!”朱由检暗道对不住,而后一挥手。 老朱棣、朱老四、小朱棣还有两个朱高煦都跟着老朱消失了。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个怕是有点痛啊。” 朱由检不停咋舌,报团六人组抖的更厉害了! …… ------------ 第56章 多尔衮:崇祯无谋,明臣短智! 永乐朝。 嘶! 朱高煦一阵呲牙咧嘴道:“轻点!” 汉王妃韦氏眉宇间尽是心疼之色,忍不住责备道:“王爷究竟怎么弄的,你看这背上,腿上,屁股上……这都半个多月了,伤势一点都不见好!” “你就别问了,一会我还得去宫里给老爷子磕个头,简单上点药就行了。” 朱高煦敷衍两句,一瘸一拐的站起身,在汉王妃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 皇宫内。 老朱棣斜靠在龙御之上,沉着脸听着老大在汇报各地调兵奏疏。 “爹,各地四十万大军,二十万走高丽已经驻扎京畿,二十万走水路正待入驻天津卫,三保回信说四月初七,风平浪静,最适合下海。”朱高炽捧着一沓奏书。 从永乐十九年冬,太祖降临,到目前正月十七开春时节,已过三月有余,调兵遣将多有仓促,并且三杨不在,夏尚书也去崇祯朝出差,让他工作量大增 这些时日,愣是只胖了三斤,才勉强把这事督促完成。 “还有两个多月,那就暂定这个时间吧。”老朱棣沉思片刻说道。 朱大胖拱手道:“崇祯朝那边还需借兵,只不过三朝中永乐最早征倭,这次永乐朝的兵马在后压阵。” “这事儿不必在意。”老朱棣摆了摆手,三朝百万大军,吓都能吓死关外建奴,不过是老祖宗去露个面罢了。 老朱棣转头问道:“老三,瓦剌那边交人没有。” 半个月前回来,在吃了几颗丹药缓住伤势后,他便立刻下旨去瓦剌要人了,经历土木堡之变,他清楚的认知到,也先此子胆量谋略皆属上等,日后必成大患! 他不允许瓦剌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爹,您也不看看谁办事,我这些天跑来跑去……” “说人话!”老朱棣呵斥道。 朱高燧收起嘴脸,讪笑道:“瓦剌部首领脱欢本就被阿鲁台欺负的抬不起头,您的旨意刚送去,也先就被送来了……” 开玩笑,你大明调兵遣将这么多天,陈兵四十万于边境,当瓦剌瞎的啊。 瓦剌首领脱欢本来就疑神疑鬼,为此胆战心惊了好些天,这一接到大皇帝旨意,哪里还顾得上帝王之相的儿子! 立马就送了过来! 此时的瓦剌脱欢算起来只能是草原诸部首领的最末流,于永乐帝四征漠北之时,方才打败阿鲁台彻底崛起! 现在的脱欢只是一个小卡拉米,怎敢捋大皇帝虎须! “找个由头,杀了吧。” 老朱棣点了点头,心里头舒坦了不少,摆摆手让老三滚了。 “是,爹!” 朱高燧躬身退下,刚到殿门口,就被鬼鬼祟祟的朱高煦拽了过去。 “哎呦,你……” “老三,老爷子心情好点没有?”朱高煦捂住他的嘴,小声问道。 朱高燧没好气道:“刚下旨杀了也先,这会心情好着呢。” “滚吧。” 朱高煦松手放开他,这才一瘸一拐的进了殿,立刻跪下磕头:“叩见皇上,圣躬安!” “哼!” 老朱棣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说道:“汉王爷不在家好好养伤,就来宫里看朕死没死了,你真是很有经验啊。” “爹息怒,儿子真知道错了!” 朱高煦苦笑两声,这两天知道老爷子伤势痊愈,才敢过来求药,毕竟他三天前就得去天津卫找郑和集合,就因为这身伤,去哪都不方便。 再拖下去,他真怕被拖下去砍了! 老朱棣斜着打量他两眼,掏出一枚随身携带的回春丹,扔给了他:“吃了快滚去任职,太祖皇帝的旨意,征倭期间你跟老三身边不许有护卫,你死了就让瞻圻就藩。” “那敢情好,这瘪犊子往死折腾我,干脆直接让他就藩倭国得了,我陪您身边尽孝。”朱高煦吃下回春丹,伤势顿时好了不少,闻言嘿嘿笑道。 朱瞻圻身为汉王次子,怨父杀其母,每年都给汉王编排罪名,乐此不疲。 “你们父子俩,何至于此。”老朱棣叹息一声: “滚吧。” “好嘞爹。” …… 崇祯朝。 盛京,崇政殿。 “那十万大军的消息是假的?”多尔衮眉头紧锁,对这条消息感到不可置信。 “没错,这是咱们的人亲自探来的消息,确切无误,京城内外都看了个遍,除了大明新组建的三大营几万新军外,并无所谓十万大军的影子!” 多铎脑门铮亮,脑后面挂着一条油乎乎的金钱鼠辫子,脸色阴沉的说道: “那群明人定然是见大明皇帝击退了李自成,从而倒戈,谎称有洪武天兵十万下凡剿贼,让我等错失一举攻入关内的机会!” 多尔衮松了口气,大笑道:“当真天助我也。” “王爷何故发笑。” 多铎愣了一下,疑惑不解。 “我笑崇祯无谋,群臣短智!” (清军高层人手一本三国演义,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可能这么说的) 多尔衮冷笑一声: “大明皇帝又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他将不降清的吴三桂废掉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多铎眉头轻皱,还是不理解。 多尔衮一挥衣袖,油乎乎的金钱鼠尾辫甩了甩,望着窗外目光变得深邃: “吴三桂被废,驻守山海关的这个大将名叫郝永忠,是一名顺军降将,此人能降明自然也能降我,我已暗中将他收买,大军随时可以攻入关内!” “既然已确定大明无兵,是在虚张声势,那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多铎眼前一亮,复又皱眉:“可是,史可法的勤王大军已挥师北上,于此战而言是很大的变故。” 多尔衮摇了摇头,用那睿智的眼神盯着他:“史可法带兵奔袭千里,早已人困马乏,粮草辎重短缺,况且他未得大明皇帝召令自发勤王,在顺军溃败之后,他必然要走,否则这位生性多疑的大明皇帝肯定砍他脑袋!” “此军不足惧也!速速召集八旗子弟,全军于宁远城驻兵,听命行事!” “是!” 多铎激动的退了下去。 待他走远,多尔衮急匆匆的走向大玉儿住处,推门而入。 一个美妇人怀里抱着个六岁孩童,这孩童便是福临,皇太极亲子,清朝顺治皇帝,日后把多尔衮的坟都给刨了的那位。 多尔衮哄走福临,喜不自禁的说道: “大玉儿,等本王打进关内,你儿子就可以称帝了!” …… ------------ 第57章 好大一个饺子! 说着,多尔衮顶着他那个丑不拉几的野猪头就往前拱。 “不!我们不能对不起先皇!” 大玉儿推开扑来的多尔衮,神色张皇,巧妙的错过身子,婉言拒绝。 “是他对不起我们!” 多尔衮恼羞成怒,见大玉儿神色低落又赶忙哄她:“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大玉儿抬起头看他,柔声道:“等皇儿安全无恙,稳坐江山之日,我便,与你私奔可好。” “啊?” 多尔衮被这惊喜冲昏了头脑,竟一时呆愣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大玉儿楚楚可怜道:“我愿放弃荣华富贵,只为和你在一起,你,你不欢喜嘛,还是你不愿意啊。” 放弃荣华富贵? 我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不要了!? 多尔衮恢复了一丝清醒,短暂脱离天狗状态,脸色闪过挣扎,最终一咬牙: “我愿意!” 大玉儿话语一顿,似是没想到他这么坚决,又低下头,幽叹道:“可是我看你多有挣扎,我不想让你为难。” “是啊。” 大玉儿眼含泪花的看着他,充满着幽怨的神色:“你打下来的江山又怎能甘愿让给皇儿呢……” “甘愿!” 多尔衮顿时满是惭愧与自责,连忙保证道:“福临敬我如父,我又爱他如子,怎有甘不甘愿一说!” “大玉儿不必多想,等我打下大明江山,亲手送皇儿登上皇位之时,真情还是假意自可见分晓!” 大玉儿起身捧着他的脸认真看了一阵,踮起脚,在多尔衮脑门上留下一个大口水印子,含情脉脉道:“为了我们娘俩,苦了你了。” 腾! 多尔衮当场气血上头,面红耳赤的喊道:“大玉儿稍等些时日,我这就去砍了大明皇帝!” 他要让这群明人知道,什么是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句话原型其实是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但问题是,在此之前满饷的明军都在清军里面。 出了大玉儿寝宫,多尔衮俨然从一只大天狗,变回了满洲摄政王,眼里不乏睿智与雄心壮志。 多尔衮回到崇政殿内,下令道:“让洪承畴来见我。” 不多时。 一脸谦恭的洪承畴进殿,迎面跪拜,口中大呼:“奴才参见主子!主子万安!” 他戴着瓜皮帽,穿着小皮袄,在满洲盛京过得有滋有味,在皇太极死后,他在多尔衮面前愈发谦卑。 降清之后,他被皇太极命隶镶黄旗的包衣牛录,平日里除了咨询,并不担任任何官职,没有官职在身,心里面总是有些自卑。 “本王刚得到消息,京城十万洪武兵的消息为假,乃是明人奸商做了复叛之事,虚张声势,震慑我等,实则明朝已然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所以本王欲要借此良机,率八旗子弟入关,一举打下大明江山,你有何见解。” 多尔衮敲了敲椅子,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读书人,只不过此人善于出谋划策,于他来说尚可一用罢了。 他真正向往的是曹操那般的枭雄! 魏武遗风,建安风骨! 洪承畴跪在地上沉思默想片刻,认真说道: “吴三桂舍弃宁远入京勤王,反而被朱明暴君给调去剿匪,削爵位收兵权,已然寒了很多人的心,更别说暴君将朝堂上下屠戮一空,天下人与朱明早已貌合神离,良禽择木而栖,八旗所至,定能笼络大批人心!此乃人和!” “主子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山海关现任将领如若不是傻子,必然纳头便拜!山海关之地如若无物,此乃地利!” “奴才以为,朱明暴君生性多疑残暴,等史可法被赶走或被杀,秋收之前任意时段,陕西等地天灾人祸泛滥之时,皆是天时!”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具,主子率八旗铁骑出其不意,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进,破关而入,定能一举夺得朱明天下!” 多尔衮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夸赞道:“不错,与本王想的相同。” 老夫博古通今,满腹经纶,还迷不死你个看三国演义的野猪头! 洪承畴暗中欣喜,表面却是诚惶诚恐做足了姿态:“奴才逾越!揣测主子心思,请主子责罚!” “免了。” 多尔衮心情大好,这些读书人就是会舔,让人通体舒畅,点头命道: “不但不罚,本王还要赐你官职,随豫亲王多铎,统帅八旗子弟,便以你之计策行事,待定鼎天下之后,本王会赐你南下总督军务!” “谢主隆恩,奴才领命!” 洪承畴心情激动,以头抢地。 自从祖大寿这个家伙坏掉了他们降将在满洲的信誉,让他愣是被防范了两三年不得启用,同时也倍感屈辱! 他洪承畴是什么人? 一诺千金重! 降就是降了,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可能做出祖大寿那种降而复叛之事! 他决心这次非要一展身手,让这些没见识的野猪头目瞪口呆! …… 随着多尔衮一声令下。 整个盛京运作起来。 豫亲王多铎被任命为定国大将军,率六万八旗子弟,不日前往宁远。 而洪承畴需提前入驻宁远,搜刮当地辎重以做八旗铁骑的供养。 洪承畴意气风发,带着一队骑兵快马加鞭,奔赴宁远城,一展胸中抱负! 等他到了城外一处山丘,顿住了。 宁远四四方方,城中心设有钟鼓楼,城门外筑有半圆形瓮城,城墙四角仍筑有炮台,用来架设红衣大炮,布局与他在之时无甚差异。 此时却成了一座弃城,只有一队数千人马的清军驻扎在此。 洪承畴眼眶湿润,叹息道:“老夫真是想家了,怎么看着这宁远城,那么像一个大饺子呢。” “是啊,我等皆有感触啊,洪公,我等先入城吧,等豫亲王率王师到此,还需您出谋划策,统帅全军呢。” 一名降清的文官,上赶着献殷勤,笑道:“等入城后,我去给您寻一大厨,包一顿饺子,好好解一解相思之情!” 洪承畴一怔,感慨万千:“你有心了。” …… ------------ 第58章 退后,我要准备召唤祖宗了! 京城。 皇极殿。 龙御左侧,王承恩手拿着一封密信,恭敬的低声说道:“皇爷,建奴那边,已经驻扎宁远城。” 来活了! 朱由检眉头一挑,实话实说,以崇祯朝现在的国力,要想打垮建奴,还真做不到。 “毕懋康,朕命你做的枪械,生产进度如何了。” 随史可法一同而来的南京兵部右侍郎毕懋康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此枪已在天工阁制作了五百多支,子弹七万余发,只是精细程度始终不理想,射程只有三百余步,威力不足原版一半!每半刻钟最多射出七发!” 自从堡宗之后,神机营死的死,逃的逃,会制作火器的老兵尽皆殁于此役,火器产能大幅下降,再加上多个朝代不注重火器防潮问题,导致神机营的将士们总以为火器不得力,不如短棍腰刀之便。 从堡宗开始,神机营也就名存实亡了。 朱由检也并不是准备用线膛枪抗击清军,他吩咐道:“每百支枪械与万枚子弹装成一份,送到宫中。” 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四朝各一份。 虽说洪熙不打算派兵助阵,却还是打着会前来观战的名义,腆着脸硬要了一份,宣德帝虽然说也要来观战,却没好意思开口,估计是准备啃大胖了。 “臣遵旨!” 毕懋康恭敬领命。 朱由检忽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说道:“还有,毕侍郎那份军器图说,让印绶监取来,拓印五份。” “再给朕取一些番薯、马铃薯等种子,朕有大用。” “是,皇爷。” 王承恩轻声应了句,其余什么也不问,皇爷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陛下,建奴犯边,宁远城丢失,臣愿请命抗击建奴!” 焦虑多时的史可法忍不住上前请命。 史可法身居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历史轨迹上,在崇祯自缢那天,史可法向北失声痛哭,以头撞柱,血流到脚上。 忠是真的忠,菜是真的菜。 朱由检确实不太通军事,但熟读历史的他起码会用人,恰巧皇帝的工作便是会用人即可,史可法一等一的忠臣没得说。 可在用兵上面,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咱又不是没人用了,实在不行,他崇祯撸胳膊上去干,也不敢让史可法操劳啊。 “史爱卿不必忧虑,朕自有定计。”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了,只好出言宽慰。 “敢问陛下,是何定计。” 史可法急了,他自以为皇帝疑心病又犯了,不放心他领兵,情急之下,不由脱口而出。 说完,心中泛起一丝悔意,这样质问的话语,可是大不敬! 好在现在的崇祯非常开明。 “你且听好!” 龙御之上,朱由检起身笑道:“朕要御驾亲征!” “什么!?” “陛下莫要意气用事,京城尚无可用之兵,数万新军历练不足,不能作为天子之军为之一战啊!” “陛下万万不可,建奴凶猛,尚需避其锋芒啊!” “昔日英宗土木堡之变尚历历在目,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崇祯朝群臣惊愕,情急之下,纷纷上前劝谏。 在场最安静的莫过于永乐朝的内阁三杨与夏原吉,这四位六部重臣波澜不惊,与大惊失色的崇祯朝官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俺们永乐朝的征北大将军,已经准备三征漠北了。 不对,改征倭国了。 “朕需避他锋芒?” 确实需要避上一避,不过虽然我打不过,但是我能摇人啊! 朱由检轻笑一声,下旨道:“调三千将士作为天子亲军,与朕御驾亲征!” “不可违背,如有异议,斩!” 群臣瞬间闭嘴了,当今皇上是真杀人啊,最近真是犹如太祖附体,刚猛无比,之前若不是三位杨阁老及时劝陛下收回旨意,锦衣卫怕是就要从北京杀到南京了! “三千骑怎么够,陛下这不是胡闹吗!”史可法急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我等从各地调来京城入朝为官,竟升起贪生怕死之意,不敢直言进谏,实在惭愧啊。”群臣面面相觑,羞愧的低下头。 若是之前的崇祯,除了兵部官员外,其他官员还敢上前一劝,可当今陛下变了性子了,只要说杀你,就肯定杀你,君无戏言啊。 暂任户部尚书的夏原吉呵斥道: “好了,陛下有上天眷顾,太祖照拂,何须尔等担忧,速速整齐军需辎重,精选三千骑兵,准备御驾亲征!” “是,夏阁老。” 群臣渐渐安静下来,虽互有忧色,不过工作效率还是极高的,立马为这次小型御驾亲征,操办筹备去了。 待众臣走后。 吴孟明上前禀报:“陛下,吴三桂、左良玉二人已将山东等地匪患清除,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不知欲意何为。” “而刘泽清欲要离京,被卑职拦下来了。” “这三人还活着呢?”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语气多有不满。 “卑职愚钝!” 吴孟明冷汗大冒,暗呼卧槽,立刻躬身告退。 很快。 七日时间。 一支由三千骑兵组成的天子亲卫军整装待发。 崇祯朝近半臣子,一百余位随行,数千人浩浩荡荡的向六百里开外的山海关奔袭。 第二天。 朱由检骑马硌屁股,实在顶不住了,在巩永固身上留下一个锚点,自个躲小世界里面去了。 行军尚在途中,他再次去了一趟洪武、建文、永乐三朝,与老祖宗们确认无误之后,最后来到了洪武朝。 朱元璋照例在批阅奏疏,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忙得不亦乐乎。 这次小朱棣没在这里罚站,他前几天刚请的假,据说正在着手打胎的事。 “太祖爷!” 朱由检轻唤一声。 “大孙来了,” 朱元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抹笑容问道:“可是要兵助阵来了,咱这边都给你准备好了。” 老朱是真宠啊。 说实在的,朱由检并没有为洪武朝做过什么功绩,最多后面救了马皇后与朱雄英,老朱则上来就给你十万大军。 华夏历朝历代, 除了老朱,哪个老祖宗这么阔气! 这要是换成刘邦,他还得要你点儿。 朱由检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甩出来十大麻袋种子:“太祖爷您看,这是后世的番薯、马铃薯、玉米等产量不错的种粮……” …… ------------ 第59章 老朱:这粮食名起的真好! “哦?” 朱元璋顿时来了精神,依次打开并扣了一小块,放嘴里尝了尝,不由眼前一亮: “味甘性平,不难吃,这些粮种好伺候不,收成如何?”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就以红薯为例,一年可收两季,福建、广州、云贵地区可收更多。” “关键这玩意还不需要伺候,只要有土随手扔进去一块埋上,等到收成时就会长出几块到十几块大小不等的红薯出来,产出远胜于麦豆!” “大孙,这东西当真这么好养活?” 朱元璋惊讶了,本以为百姓精心照料,最终种出来最后还是得便宜那些狗官、奸商,百姓不得其惠。 可如果真像大孙所说,这么好养活,那普及下去,遍地传生,剪茎作种,今岁一茎,次年便可种数百亩啊! 届时遍地都是,年年丰收,那些个狗官、奸商们囤着干嘛,储存的成本都比这些粮食高了! 朱由检点头肯定: “而且这红薯,不仅耐涝耐旱,还一点都不挑地方,平原丘陵都可栽种,虽然这东西没有面膜吃着香,也不能替代主食,可是他非常顶饿,无论是烤是煮,吃上一块可以半天不吃饭!” “一旦朝廷普及下去,虽然做不到让大明百姓再也不用忍受饥饿之苦,却也能让很大一部分百姓,能填饱肚子。” “最为重要的是,其根在深土,食苗至尽,尚能复生,虫蝗无所奈,枝叶附地,随节作根,风雨不能损,凶岁不能灾!” “凶岁不能灾!好啊,好啊!” 朱元璋欣喜万分,摸了又摸,经历过大灾之年的他从小就没吃过饱饭,家人多被饿死,深知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这粮食就此一条,便能称祥瑞,可让咱的大明,饥饿苦不存,繁荣昌盛啊!” 忽然老朱心中一动,问道:“大孙,你说这作物叫啥名?” “红薯啊。”朱由检愣了一下。 “洪薯,洪薯!洪武的粮薯!” 朱元璋哈哈大笑,甚是满意道:“好好好,这粮食的名字起的真好啊,大孙有心了。” 嘿,您老倒是挺会往自个身上揽功劳。 朱由检顿时敬佩不已,别的不说,其他皇帝要有老朱这份能力,咱华夏千古一帝说不定还得多几个。 “后世有此资粮,焉能有饿殍遍野。” 朱元璋捧着一块红薯,感叹道。 “是啊,是啊。” 朱由检汗颜,心虚的应了两声。 虽然玉米和红薯至迟在隆庆、万历年间便已进入大明,但它们并没有被大范围推广,朝廷没有背书是其次。 主要原因是这两种作物的食用口感不如大米和面粉,特别是红薯食用之后有胀气、泛酸等不良反应,所以百姓的种植积极性不高,仅在部分地区有成规模的种植。 而在崇祯年间,全球进入小冰期,再在大明所辖范围内,特别是最严重的陕西推广种植玉米和红薯,从时间上来说已经来不及了。 “对了。” 老朱笑呵呵的问道:“大孙要何时灭建奴啊。”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想来还需十几日的时间,建奴都是骑兵,且人数不少,若不入饺子皮中,冲撞起来多有伤亡,也很难斩草除根。” “好好好。” 朱元璋越看大孙越顺眼,笑呵呵道:“大孙这几日就不走了吧,跟咱种种地可好。” “太祖爷有命,小子怎能不从。”朱由检立刻帮着打下手:把十麻袋种粮收小世界里面去了。 阳春七月。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这应天府紫禁城内,宫里大大小小的空地大多处都让老朱种上了菜,还有几块开耕好的田地,尚没有种植。 朱元璋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偏殿后院,里面几个高丽人模样的阉人正在勤耕不辍的劳作着,精心照料这些蔬菜。 恰巧此时,马皇后正在这个院子取一些新鲜蔬菜。 老朱笑呵呵的走了过去,调侃道:“妹子也出来溜达了,你这身子可算好了,这回不闹绝食了吧。” 嘁!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满眼喜爱的看向一旁,笑容可掬亲切道: “大孙儿来了,找你祖爷,可是有大事要做?” “太祖奶奶,小子来这是陪太祖爷种种地,帮忙打个下手。”朱由检谦恭有礼,如实说道。 “那正好,中午别急着走,祖奶给你做烧鹅吃。”马皇后笑吟吟道。 朱元璋腆着脸插话道:“妹子,你可不知道,刚才大孙给咱带来了后世的粮种,特别是那个洪薯,简直就是祥瑞……” 说完,他还补充道:“对了,那个洪是洪武的洪啊,粮薯的薯!” (老朱啊,番茄一直显示这洪薯是个错别词,非要我改)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粮食,扎根地下不怕灾荒,不怕蝗灾!” 马皇后又惊又喜道:“这后世要碰上个大灾之年,也没有那么多百姓会饿肚子了,大孙儿,你真是给大明做了件大功绩!别怕你太祖爷不讲理,祖奶让内廷记成你的功劳。” “诶,妹子,咱最近没得罪你吧!” 老朱急眼了,暗骂自个嘴贱,赶忙推搡道:“马上到饭点了,快去做你的烧鹅去吧!别耽搁咱祖孙俩干活!” 别人是开国之君,到他这成了开国夫妻,当初开国之前,夫妻俩权力划分的时候就说好了。 老朱掌管外朝,马皇后执掌内廷,有时候下达涉及皇亲的旨意还得皇后批准。 朱元璋抱怨:一个皇上,先问了你才去下旨,你那不是皇后,那是皇上他娘,那是皇太后!顺便说一句啊,咱娘早就死了啊。 马皇后二话不说,直接翻起打天下时的旧账,给老朱说的羞愧难当,最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以至于内廷还真就是马皇后说了算,在外维护皇帝龙威,到了内廷,就没有君国规矩,只有夫妻二人,吵架拌嘴那是常有的事儿,谁也不能仗势欺人。 “好,记得一会带着大孙儿过来。”马皇后笑吟吟的提着一篮筐菜离开了。 “呵,呵呵,你祖奶就是爱开玩笑,咱是那抢功劳的人嘛咱。”老朱笑呵呵说了两句,不等朱由检说话,便带着他一头扎进了一块占地半亩的良田。 “天子种粮,朝廷推广下去,便能省下很大力气,这可比埋头批奏折强多了。” 老朱这个封建大家长,不忘时刻说教,一言一行都是他的为君之道。 …… ------------ 第60章 坏了,冲我来的! 朱由检虚心学习,认真听讲,在小世界中他是老师,可以抛出无数新鲜的观点,让诸朝皇帝惊叹不已,可以站在后世人的角度点评一切。 但实际上在老朱面前,还只能算是一个有待成长的君主。 “咱刨完坑,你就塞种,再动脚驱土掩住就行了。” 朱元璋埋头带着他一边松土,一边说道:“这次为了给你小子助战,咱可是把家底都搬出来了,老二、老三都在这,一会咱们吃个家常便饭……” “秦王、晋王?” 正在弯腰播种的朱由检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这俩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啊。 明初四大恶人全是老朱的儿子,次子秦王朱樉,十子鲁王朱檀,十三子代王朱桂,二十五子伊厉王朱?。 其中大明藩王之首秦王的暴行犹甚,在封地为非作歹,残暴无道,最终被受不了的三个老宫人毒死。 而晋王朱棡更是一代狠人,打小就逮着朱四欺负,死于洪武三十一年,若晋王不死,朱允炆削藩主要针对肯定会是他。 如果他没死,就会是晋王朱棡笑眯眯的对朱棣说:老四,借哥哥点兵马,到时候哥哥与你平分天下。 当然,朱允炆还是卒! “自从就藩后,老二实在太不像话了,这些日子让他跟着咱好好学,好好看,最近看样子是改了不少。” 朱元璋观察入微,不动声色道:“就是不知道这后世,对他是个啥评价。” 什么评价? 您自个评价的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啊。 “秦王谥号‘愍’。” 朱由检沉吟道。 对老朱这种护短的人来说,嫡次子给个平谥,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情况了,属于维护皇家颜面的举动。 “愍?平谥?” “朱允炆赐的?” 老朱眉头紧皱,见朱由检摇头,不由低声埋怨道:“这个老四太不像话了,他二哥纵然有再多不是,身为藩王之首也不能得一个‘愍’的谥号,这不是让天下人看咱家笑话吗!” “并非朱棣老祖,‘愍’是您亲自赐的谥号,而且还怒骂秦王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朱由检摇了摇头道。 亲自赐的谥号? 还骂他死有余辜? 那岂不是说老二死在洪武三十一年之前! 朱元璋脸色一变,也不松土了,直起来腰,沉声问道:“秦王朱樉究竟做了什么,大孙你不可隐瞒,在咱面前,你永远可以直言无讳!” “秦王在封地的恶行、暴行数不胜数,致秦王死的原因是其折磨宫女,以莫须有的罪名在宫女身上,与邓氏一同实验他们研究的私刑,宫女活的惶惶不可终日。” 朱由检脑子里不断浮现崇祯读过的各类古籍实录: “在洪武二十八年的一天,秦王朱樉理由都不找了,当着众宫人的面将一名无辜宫女当众折磨致死,宫女们再也忍受不了精神折磨,于饭菜中下毒,当晚毒杀秦王并抛尸野外。” “消息传到应天府太祖震怒,下令彻查,旨意还未出宫,锦衣卫就已将秦王朱樉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呈上御案,太祖观之怒骂其死有余辜,即刻下旨对毒杀秦王的宫女不予追究。” “这个混账东西!” 朱元璋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直接破口大骂:“咱听闻这畜牲苛待宫人,多次告诫他,不得难为近侍,没想到他是一点没听进去!” 朱由检摇了摇头:“不止秦王,晋王也多有嚣张跋扈,残暴无道的行为,第十子朱檀日后更是为炼丹药将九十九名孩童当做药引,最终死于金石之物,年仅十九岁……” “还有谁!”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还有未出世的第二十五子,在洪武二十一年出生,名为朱?被封伊王,常于街市弯弓射杀百姓,如同在狩猎般残暴,死后谥号为‘厉’。”朱由检说道。 伊厉王这一脉,不只是第一代伊王作恶多端,而是每朝每代,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王,是朱元璋最差的一脉子嗣! 老朱冷冷说道:“他不会再出生了!” 最终,朱元璋脸色数番变换,咬牙道:“大孙儿,你说咱该如何处置这些个混账!” 次子朱樉、三子朱棡、十子朱檀都是不把百姓当人,而是将百姓视做猪狗般的心性,朱元璋心中是又怒又难过。 恨其不争,怒其不幸! 朱由检想了又想,认真道:“贬为庶人!” 他知道一开始说这句话,老朱肯定不会同意,最多找个理由敷衍了事,可在得知任由朱樉肆无忌惮下去,将会自取灭亡后,贬为庶人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这……” 见老朱神色犹豫,朱由检补充道:“太祖爷,重病还需猛药医。” 朱元璋打断道:“咱不是心疼他们,咱在心里给他们选地儿呢,大孙你觉得贬到哪里最好。” 朱由检想了想:“依我之见,就留在应天附近便好,若离得太远,难保不会再兴风作浪,正好太祖爷刚得这需要普及的种粮,让藩王代天子种粮,亦能为大明做贡献。” “不错!” 朱元璋眼前一亮,认同道:“就该让这些锦衣玉食惯了的小子,体会一下当百姓的辛苦不易!” “咱决定了,以后每个藩王就藩之前,都得当两年百姓!省得出去给咱丢脸!” 就在此时。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爹,我娘让我叫你们吃饭。” 秦王样貌魁梧,充斥着老朱身上那种霸道的劲头,虽然表面恭顺,可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位主是横行无忌惯了的。 “这个就是小四那脉出的神仙?” 秦王朱樉既好奇又谨慎,对着他满是笑意的点头,不敢有丝毫托大,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他只是坏,又不是蠢。 自从马皇后病情加重,他就被召回应天了,这些日子他可是亲自看到,老爹打小四那是一天一小揍,三天一大揍。 特别是前一段。 好家伙,那身上都快没好肉了。 朱元璋虎目含煞,怒喝道:“孽畜,给咱跪下!” 噗通! 秦王朱樉丝滑的跪倒在地,心里面咯噔一下。 坏了,冲我来了。 …… ------------ 第61章 回封地?回个屁! “爹,儿子不知哪做错了,您总得给个理由吧,不能冤枉好人啊。” 朱樉嚷嚷着叫屈,满脸不服。 “跟咱要理由?你个混蛋玩意儿欺辱近侍的时候,给过他们理由没有?” 朱元璋心里头正窝着火,脱下鞋底子就扔了过去,破口大骂道。 啊? “爹啊,咱这事不都过去了么,您怎么还翻旧账啊。” 朱樉嘴上碎碎念,却还是连忙拿着鞋,跪着挪过去,把鞋给老爹穿上。 动作非常娴熟。 与朱四一脉相承。 朱元璋冷哼一声,对这瘪犊子玩意儿献殷勤的行为,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滚!吃完饭咱再收拾你。” “行行行,您说了算。” 朱樉不以为然,他皮糙肉厚的早就不知道挨过多少顿打。 当年打仗的时候,老爹不舍得打大哥,什么时候想打儿子发发火,他就得过去受着,早就练出来了。 在老朱面前是又恭敬又顺从,就是不怕,他早摸清楚老爹的脾性了,反正做的再过分,也不可能杀了自个,最多打一顿出出气罢了。 一般打完事也就算翻篇,今天倒是稀奇,又打了一顿回头揍。 多半是这个浓眉大眼的坏怂干的好事。 朱樉幽怨的瞪了朱由检一眼,灰溜溜的滚回去了。 “哎,这些个混蛋玩意儿,就知道在咱眼前卖乖,背后使坏。” 朱元璋叹息一声,挥了挥手招呼道:“来吧大孙,跟咱把这一垄地弄完,咱们就回去吃饭。” “好嘞!” 朱由检勤快的埋着红薯块,俩人没一刻钟,就把这一垄地就弄完了。 速度中规中矩。 “走走走。” 朱元璋把农具往那一摆,揉了揉肚子笑呵呵道:“干点活,这饭吃起来才香!” “对了,大孙,这后世有没有好用的农具啊,还是让老百姓手里有家伙事儿最实用。” 农具? 昆仑奴算不算。 朱由检挠了挠头:“我回头给您问问。” “行。” …… 坤宁宫。 宫里头支起来一张大桌子。 上面摆放着蒸猪蹄肚、两熟煎鲜鱼、炉坢肉、筭子面、撺鸡软脱汤、香米饭、豆汤、泡茶。 还有一只金黄喷香的烧鹅。 菜不算多,却都是马皇后亲手做的。 马皇后溺爱的不停夹菜:“多吃点,看给孩子瘦的。” “诶,诶,祖奶,我自己来。”朱由检连忙端碗接着。 朱元璋看着都眼红了,酸不溜丢,埋怨道:“妹子你真大方,那猪蹄咱还没吃几口呢,都放大孙碗里了。”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闷着头吃米饭,时不时对视一眼。 心里头嘀咕着,老爷子对他好的有点过分了。 不过俩人识趣的谁也没说什么。 救了马皇后的朱由检,在他们眼里份量急剧飙升,只要不是骑脖子拉屎,秦王、晋王俩人表示,都无所谓。 晋王朱棡生的英姿飒爽,壮硕的个头不输老二,虽然打小也过了一阵苦日子,可这些年嘴早养叼了。 桌上这些菜他都不爱吃,捯饬几口米饭就吃不下去,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天,早就想回封地享福去了,心底里琢磨着今天老朱心情应该不错。 朱棡试探问道:“爹,您看俺娘身体好了不少,俺也把兵都带过来了,太原府那块事务繁忙,不如就先让俺回封地?” “是啊,爹,西安府重地可离不开我,这都两个多月了,再不回去,恐生祸乱啊。”朱樉连连点头附和。 在应天府他们撑死了就是一个儿子,时不时挨顿骂,挨顿说教,哪里有在封地当天王老子来的舒坦。 恐生祸乱? 你们他娘的不动弹就没有祸乱! “妹子,吃差不多了,咱今天在你这办点事儿。” 朱元璋瞥了他们一眼,擦了擦嘴说道。 “行。” 马皇后疑惑不解,却又没有多问什么,拉着朱由检坐到了一旁嘘寒问暖。 一听崇祯朝的后宫空荡荡,立马就要张罗着去一趟后世给他操办。 吓得朱由检连连摆手,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女人只能成为他征服亚欧大陆的掣肘。 很快。 餐桌被侍从收走。 朱元璋坐在主座上,目光凌厉,冷冷说道:“你们俩个,还想着回去呢。”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 连马皇后都停下话语,静静的看了过来。 “这,爹,俺俩不回去能去哪。”晋王朱棡讪笑两声,心里头顿感不妙。 坏事,要遭! “爹,我真改了,我跟您保证,回去之后,保证您再也听不到儿子欺负宫女儿、近侍的消息!”朱樉苦苦哀求。 回去之后就派人沿途把守,万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这来一遭应天府身上得掉两斤肉。 “不必回封地了。”朱元璋目光冰冷刺骨,冷淡道:“咱会将你二人,连同老十贬为庶人,待在应天府种地就行了。” “啥?” 秦、晋二王脑袋一懵,半晌没反应过来。 “重八。” 马皇后皱眉,轻声唤了句。 “妹子这事你别管。” 朱元璋霸气摆手,看着发懵的俩儿子眼里满是决绝。 “我做错什么了我!不就是折腾几个宫女,干了点冲动的事儿吗,凭这就要把我给贬了!?我不服!” 朱樉尤其激动,腾的一下站起来,情绪激愤,大声质问道。 “爹,俺也一样。” 朱棡低着头,不服气道。 “反了!?” “给咱跪下!” 噗通! 噗通! 朱樉、朱棡顿时跪了,跪了也不服,仰着头看着他们的爹,眼里除了不服还是不服。 “反了你们俩小瘪犊子了,这王位咱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咱不给,你们就是个屁!” 朱元璋大声怒骂,言语极其伤人。 “重八,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生这么大的气。”马皇后款款走来,拍着老朱的后背安抚道。 “他秦王朱樉,死于洪武二十八年。” “你知道他因为什么死的吗!” 朱元璋脸色愤愤,唾弃道:“这个混账整日欺辱残杀宫女,在封地为非作歹,残暴不仁,逼的百姓卖儿鬻女,最终让三个宫中老妇下毒给毒死了!弄成这个场面,咱都不好意思抓人咱!” “樉儿,你怎么能干出这种荒唐事!你爹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闻言,马皇后也怒了,大声训斥。 朱樉自然知道,这便是后世神仙所说,不过他不但没有怨恨,反而非常欣喜,笑容可掬道: “娘,我知道错了,回去之后我就把宫中老妇全杀了,您放心,孩儿死不了!” 啪! “畜牲!你,你畜牲不如!” 马皇后勃然大怒,气的咳嗽连连,不断拍抚着胸口,显然动了真火。 “娘,您,您别生气啊,儿子脸皮厚,您手没打疼吧。” 朱樉急忙揉了揉马皇后的手,心中懊悔不已,他也是一时激动说出了心声。 见亲娘气成这副模样,也是慌了。 “好,好得很。” 朱元璋气到不敢置信,胡须都在发颤,指着他哆嗦道: “西安府境内至少有十万老妇,你是不是也要杀个干净!?咱朱元璋的好儿子竟然要杀十万百姓,好啊……你他娘的不用贬为庶人了,咱现在就剐了你!” “爹,你不能这样给我罗织罪名啊,宫中不过十几个老妇,杀也就杀了,难不成儿子的命,在你眼里都不如几个老妇?”朱樉十分不爽,大声嚷嚷着。 “那俺呢,爹,俺……” “肆意砍杀百姓,与之同罪!”朱元璋打断道。 晋王朱棡是个有见识的主,见场面闹这么大,顿时闭口不提拒绝被贬的事儿,再说下去怕是免不了皮肉之苦。 庶民就庶民,就当换个生活调剂一下,左右不过个把月就得给俺叫回去,作为嫡三子,他有这个自信。 “来人!” “臣在!”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火速赶来。 朱元璋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下旨道: “传令大宗正院,拟旨发召,秦王、晋王德行不正,治下无为,即日起贬为庶民,禁足应天!” …… ------------ 第62章 别拦我,本王要饿死这! 旨意下达。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顿了一瞬,在原地犹豫不决。 “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朱元璋怒斥道。 “是!” 毛骧立马领旨告退。 “爹,你当真就这么绝情?” 朱樉虎目含泪,双拳紧攥止不住的颤抖,身为大明开国皇帝的第二个儿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亲爹居然会将他废了! 心凉,太心凉了! “大孙。”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唤了句,朱由检会意,顿时一大麻袋种粮落到秦王脚边。 老朱冷冷说道: “将秦、晋、鲁三藩王扔到城外,赐下种粮,朝臣不得近,任其自生自灭,违者夷族。” 这句话的意思,任何朝臣不得接近两人被贬之地,施舍救济。 换句话说就是,真的只有开局一袋粮,指望着大臣私下讨好就别想了。 洪武朝中绝没有人敢捋虎须! “立刻拎着粮种给咱滚!” 朱元璋呵斥。 在老朱看来,这个开局,好歹比他当年只有一个碗强。 虎父无犬子,咱行,你们肯定行。 “好,你别后悔……” 朱樉抹去眼角泪花,愤恨不已。 “二哥,你就别触老爷子霉头了,一会免不了皮肉之苦!”朱棡还算冷静,连忙上前劝说道。 果然,抬头见朱元璋脸色越来越黑,眼中煞气愈发浓郁,眼看就要到了爆发的边缘。 “王爷,别让我们为难。”两名锦衣卫低声苦笑。 朱樉打了个冷颤,意识到今天有点过于勇猛,气焰逐渐熄灭,忿忿不平道:“不,不用你们赶,老三,跟哥哥走!” “爹,儿子这就当百姓去了。” 朱棡讪笑两声,点头哈腰的扛着一麻袋粮食,屁颠屁颠的溜了。 皇城外。 一处农户家里。 打开门,灰尘扑面。 “住这?” 朱樉愕然,望着破旧的土房子,还有一张黑乎乎的木床,彻底忍不住了,大骂道: “打死本王都不住这地方,爱谁谁!天王老子来了,本王也不听!” “王爷,有旨意啊,咱们的对话,卑职都需要一五一十汇报给皇上的。”锦衣卫百户提醒道。 朱樉脸色一僵,闷头吭哧道:“你就当我没说过。” “王爷,卑职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这户只有一个老头,失踪很多天了,官府还没来得及收公,完全是卑职走的自己的关系啊。”这名锦衣卫百户苦口婆心的劝说。 实际上哪里是走他的关系,这是马皇后在他们临走前,亲自补充了一句,好歹找个住的地方,给几亩田地。 他们见皇上哼哼两声,没有说什么,这才敢私下运作。 “行了,有个住的地方不错了,辛苦弟兄几个了,回头去晋王府领赏。”朱棡显然比他兄长要聪明许多,没有在这事上过多纠结,老爹说的话,那不是他能反驳的。 “是!” 锦衣卫们纷纷告退。 留下愤恨的秦王朱樉、惆怅的晋王朱棡、懵逼的鲁王朱檀。 ? 啥,咋的了。 今年尚且十二岁的朱檀在府上正提着小牙签跟侍女嘿咻嘿咻,还没搞明白情况,就被大宗正院的人提着命运的后脖颈,给丢了过来。 这会正满脑子问号。 “小十,愣着干什么,抓紧收拾收拾,不然晚上都没地方睡!”朱棡倒是认命,撸起来袖子就开干。 把床上那条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人的被褥拿起来,谨慎的嗅了嗅。 还好,浆洗的很干净,除了淡淡的霉味,没其他奇怪的味道,木床虽然不大,却连接着一张土炕,挤一挤睡五六个人不是事儿。 看得出来,这里曾经住着好几口人。 “二哥,你就睡这吧,好歹是个木床,咱们表现的好点,老爷子也会早点给咱们放回去,就别哼唧了,没用。” 朱棡这边安抚两句,回头催促道: “小十,愣着干什么呢!你睡土炕里边,为兄睡中间。” “哦哦,多谢兄长。”朱檀点头如捣蒜,丝毫不敢违背兄长的意思,毕竟这位可是压着朱棣打的主。 朱棡跟摆弄军阵似的,安排半天,对这个阵法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三,别瞎折腾了,你还真打算在这过啊!”朱樉嫌弃似的,用朱檀的锦袍擦了又擦,这才勉强挨了半个屁股坐上去。 毕竟这大半天时间,就是坐马车过来的,也累的不行。 “不然怎么办?咱爹让咱种地,就必须得种,天王老子都没办法。” 朱棡叹息一声,用朱檀的锦袍擦了擦另一边,盘腿坐了上去。 朱檀委屈的蜷缩到土坑里边,整个人团成团。 “要种你们种,我就是饿死这,也不种地。” 朱樉咬牙道。 “你这一说饿,俺肚子也叫唤了,俺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朱棡看了二哥一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灶房里铺着浅浅一层灰,哪里都是脏兮兮的,一口黑黝黝的铁锅,算是这家最值钱的物件了。 最终只找到半块黄馍,被朱棡随手丢回了锅里。 这玩意,在他府上连狗都不吃! 忙碌了半天的朱师傅,决定饿一晚上。 “啥也没有,不过这有套衣服,可以给小十穿,身形正好。”朱棡抖了抖手上打着补丁的旧衣裳。 “兄长,我穿着衣服呢。”朱檀弱弱的说了一句。 朱棡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身衣服料子不错,明天找户人家卖了,换点粮食,咱哥仨也不至于饿死,为兄都是为你好。”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朱檀惊恐的大喊。 朱棡这才满意的收回拳头。 没办法,他俩出皇宫的时候,王袍就被老朱下令扒下来了。 仨人吵吵闹闹一阵,天色很快黑了下去。 今天还是阴天没有月亮,乌漆麻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连个灯都没有,这黑漆漆的,让人怎么睡!”朱樉不满的嚷嚷着,依旧保持着坐姿,斜靠着墙,不停发牢骚。 “凑合着吧,当年打仗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挑。”朱棡翻了个身,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脑袋下面枕着朱檀的屁股,让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能一样么,啊?天下没打下来的时候我住这,天下打下来了我还住这,那我他娘不是白打了?” 朱樉越说越上火,骂骂咧咧半天,见没人搭理他,这才慢慢消停下去。 “反正我不睡这破床……” 没一会。 秦王朱樉呼噜大震,四仰八叉的睡的十分香甜。 吱呀! 木门打开,一道晃晃悠悠的人影摸索着走来,躺在床头埋头就睡。 …… ------------ 第63章 你背后可能有人,但我背后已经没人了! 第二天一早。 清晨。 朝阳露了个头,天气还算凉爽。 朱棡揉着肚子被饿醒了,娇生惯养这么些年,肚子早就不抗饿,嘴里不停泛酸。 迷迷糊糊的下了床。 回头一看。 被褥下面三个鼓包。 对着呢。 二哥,我,小十,是仨人没错。 晃晃悠悠的走进灶房。 他从昨天中午就没好好吃饭,到这会已经饿的顶不住了,捞起来铁锅里面半块黄馍馍吭哧瘪肚的就给造了。 算是打了个牙祭。 “啊!” “你,你是谁!我三哥呢,二哥,二哥你快醒醒!三哥怎么变成老头了!” 尖锐的轰鸣声乍响,整的朱棡脑瓜子嗡嗡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大骂:“大清早的,你小子发什么疯……” 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朱樉懵呼呼的坐了起来,看那模样还没醒彻底,朱檀一脸惊恐的抱着二哥大腿。 土坑中间,一个老人家正睡的安详,一点没受影响。 “嘿,你谁啊。” 朱棡皱眉上前推搡两把,他还不至于怕个老头。 老者悠悠转醒,许久才缓过神来,看了看三个人,忙下了床,慢吞吞道:“小老儿赵大山,走错了屋子,对不住各位。” 赵老头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没一会。 赵老头满脸狐疑的回来了,瞅了瞅屋里的布局,慢吞吞道:“好像,是三位贵客走错了屋子啊。” 朱棡也反应过来了:“你就是那个失踪好些天的老头?你咋回来的?” 赵老头踌躇不前:“小老儿耳朵不好使,这两月更是听不见声儿……” 朱樉回过神,凶神恶煞的喊道:“管他怎么着,这地方我们占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再敢聒噪就将他打杀了事!” “二哥别急!”朱棡拦住他,笑着对老头比划着:“有饭吃没,饭!” 赵老头被朱樉吓了一跳,又遇到朱棡这个笑面虎,自然招架不住,疑惑道:“吃?哦,几位原来是饿了,小老儿这就给各位弄点粗茶淡饭。” 不一会,在朱棡发愣的目光下,两盘热气腾腾的炒野菜和一小碟子腌菜被端了上来。 还有两碗稀饭。 朱棡懵了,这是哪来的,他昨天快把灶房翻遍了,都没看到这几样东西的影儿啊! 好在他反应快,比划到:“家里没粮食了啊,咋就两碗稀饭。” 赵老头琢磨一阵,慢吞吞道说道:“俺家就俩碗,吃完了剩下俩人再去盛!” 朱棡咂吧咂吧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端起来,吭哧瘪肚的造了一碗,算是三成饱,肚子里有东西了但还是饿。 “二哥,让这老头留这吧,平日里吃喝也得人伺候不是,咱们还得种地,他这么大岁数,经验指定不少,这是个老宝贝啊。” 朱棡对着赵老头笑着点了点头。 弄的赵老头不明就里,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困惑与惧怕之意,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让他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老赵活了这么多年,不光是身子骨硬朗, 年轻的时候还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俊杰。 朱樉神色松动,摆了摆手:“你看着办。” “那行,二哥你先吃饭,我带着赵老头看看这粮食怎么种。”朱棡招呼道。 朱樉探头看了一眼,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个朱檀了,摇了摇头:“我就是饿死在这,也不吃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 “……” 朱棡张了张嘴,最终无可奈何道:“小十,你简单吃两口,一会带上你的衣裳找地方卖了,晚上整点肉吃。” “好嘞!” 朱檀瞅了两眼,嫌弃的离开了,假装抹了抹嘴:“三哥,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走。” 朱棡扛起麻袋,跟在赵老头后面,朱檀十分懂事的在后面推着麻袋。 “小十啊,你要不能干活,就好好走路,自从你开始推麻袋,它就不止重了一倍,你这样,真的让为兄很难办啊。” 一直等到正午。 艳阳高照。 朱樉百无聊赖的四脚朝天躺在床上,肚子咕噜咕噜直响。 眼珠子转了转,走到桌子前,不停自我安慰:“我只是饿了,我只是饿了!” 朱樉一整天米水未进,吃些稀饭野菜也觉得津津有味,刚入口就赞叹道: “嘿,还挺香。”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 “他娘的,占了我张家兄弟的房子跟地,还有闲情雅致吃饭?” 一名凶神恶煞的大汉闯了进来,迎面就踹翻了朱老二的饭桌。 “抢我张家的门路,你关系挺硬啊!” 后面又进来一个儒生,严词呵斥:“皇城根在这片地界,是我们张家在经手,这屋户主没了,房子跟地全都由张家交给上面,私自强占民屋民田,你违法了你知道吗!” “混账!” 刚吃没两口的朱樉顿时眼睛就红了,怒不可遏的寒眸死死盯着这两人,压抑着怒火牙缝里吐出来字: “该死的东西,你们知道本王是谁吗!” “嘿,小王八犊子还挺嚣张,自称本王?你知不知道就这一句话,老子就能让你夷九族!”为首的张四海森然一笑。 王爷? 王爷能住这破屋子? 吃稀饭野菜都吃的那么香。 忽悠傻子呢! 张五湖摇了摇头:“在皇城脚下比身份,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面住的哪个不比你大?” 张四海咧嘴一笑:“你背后可能有人,可我们张家背后那位,上头可是快没人了。” “谁,能否请教高姓大名!”朱樉压抑着火气,沉声问道。 等他秦王复位,不把这个人命根子打断都算他没长! “怎么,还想着报复呢?” “四哥!” 张五湖摇了摇头打断道,走到朱樉近前,上下打量着他,在即将爆发的朱樉耳边,认真道: “实不相瞒,这买卖是封地西安府那位要拿七成的,我劝你不管有什么背景,都最好不要插手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这人有恃无恐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有点背景,为了免得平白惹上麻烦,还是搬出大佛趁早解决了事是好。 “封地西安府?秦王?” 面目狰狞的朱樉顿时愣住了,怒气一下子卡到嗓子眼里。 “你知道就好……” 张四海松了口气。 张五湖打断道:“跟他扯什么王爷,他听得懂么他,你抓紧给老子滚出去,这房子和地归公家了!” 咯吱! “荒唐!” 朱樉肌肉隆起,脸色阴森可怖,沙场上纵横捭阖秦王爷,在饥饿状态下,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死!” 砰!砰! “背后是秦王爷是吧!” “上面没几个人了是吧!” “踢本王餐桌是吧!” 暴虐无道的朱樉拎着板凳疯狂挥舞,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猝不及防之下,两兄弟被打的头脑发懵。 “你,你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啊!” 片刻后。 朱樉面无表情的提着两具尸体,走出屋子,丢到了不远处的野地里。 张家? 虽然藩王不可近朝臣,见些士绅财主却无妨,在应天这几个月,是有不少土老财前来讨好,姓张的他只记得一个叫张三江的。 据说那玩意儿是个药材,很猛! 让他有些许印象。 望着这两具尸体,站在边上的朱樉沉默许久,吐出四个字: “荒唐至极!” …… ------------ 第64章 皇明王爷变形记! 傍晚。 赵老头扛着农具走在前面,身后两人一身泥土,累的气喘吁吁,虽然在田地里他们只是目送着赵老头一个人干活,可还是给哥俩累坏了。 平日里车马轿送的,哪遭过这份罪。 朱棡一路骂骂咧咧:“王爷的常服居然就值二十两宝钞,俺当初做那套花了三千两宝钞,你这个也不差多少,没想到料子钱都没卖出去,俺早晚要宰了那混蛋!” “兄长息怒,在天子脚下能碰到敢收亲王常服的贩夫,已是万幸!一旦官府查实,那可是夷三族的罪过,总不能让人拿着卖布匹的钱,干杀头的活吧。” 朱檀出言安抚,换上了破布衣服,身上贵气也消失了,看起来很是寒酸。 “不说了,心烦。” 朱棡烦躁得很,这二十两宝钞倒是够他们四个勉强过活,大鱼大肉就别想了,说完还颇为心疼的叮嘱一句: “赵老头,把钱收好了,别说俺们哥仨亏待你。” 这么多年,他从封地或军队里扣出一点都是几万石粮食,第一次觉得钱这么难得。 “放心,放心!” 赵老头笑的跟朵老菊花似的,让他安心,只要是看得到摸得着的物件,到他手里,谁都找不出来。 “老赵,你是不是听得见俺说话?”朱棡狐疑的问了句。 “听不见啊!” 赵老头懵逼呼呼的应了句。 “……”朱棡眉头一挑。 眼前小屋轮廓逐渐清晰,朱檀扛着半袋子粮种吊在后面,嘴里嘀咕着: “也不知道二哥饿死没有。” “什么味?” 朱棡皱眉,思索片刻,惊异道:“闻着像是肉啊,老二干啥了,肉都弄到了?” 远远的。 三人看见小屋前,朱樉正架着火炙烤着一条长长的东西,忙的热火朝天。 “回来了?”朱樉咧嘴一笑:“快进屋吧,肉马上就烤好了。” 不得不说,朱老二做人这方面没得说,有肉等着大家一块吃! “二哥还有这手艺呢。” 朱棡走上前一看,嘿,是个兔子! “当年跟老爷子抓过几回……你们都种完了?”朱樉问道。 “哪有,赵老头家就这一亩三分地,也就种了半袋子多吧。”朱棡想了想。 朱樉沉吟片刻说道:“明天在后院开荒种地。” 啥? 朱棡愕然:“老二你没发烧吧,怎么还张罗着干活了。” “尽快把这玩意种出来,咱们也好提着粮食找老爷子去,求他老人家大发慈悲,不然你以为庶民想见皇帝就能见到么。” 朱樉埋头烤兔,余光瞥了眼赵老头。 心里面感叹,还好本王英武,若今天只有赵老头一个人在家,这房子跟地肯定就被张家人抢走了,说不定连命都得留下。 “也是。” 朱棡总感觉怪怪的,二哥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回头边比划边说道: “老赵,晚上弄点米饭吃吃。” “好。” 赵老头慢吞吞的进了屋,看着桌子上的磕痕,和凳子上的血迹,脑袋懵懵的,打了个冷颤,连忙低着头拿抹布擦了擦,转身进了灶房。 两个莽夫! 还好有个正常孩子,不然这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这时。 朱檀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掏出路上捡的一堆奇模怪样的东西,迟疑道:“你这能炼丹吗?” ??? 正在起锅造饭的赵老头看着他手中那堆夹杂着牛粪干、狗屎条等一堆不可描述的奇怪东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 七日后。 紫禁城。 “那三个不成器的玩意,如今怎么样了。”朱元璋抬了抬眼皮,开口问道。 “皇上,三位殿下卖掉了鲁王殿下的常服,吃喝不愁,也已按照皇上旨意认真耕种,平日闲下来就去捉些野兔山鸡。”毛骧恭敬的侍奉在一旁,如实禀报道。 “老二呢?” “秦王殿下除了刚开始弄出点事端,后面也已亲自动手耕种了。” 闻言,朱元璋神色松弛,笑道:“大孙,你这法子真不错,咱看干脆定到祖训里得了,就叫……大孙你说说叫什么名。” “皇明藩王变形记。”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好!这名字贴切!”朱元璋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是该让这群跋扈无度的崽子们好好变变性子,体会过百姓的苦,不说爱民如子,好歹做事别让百姓记恨,到处丢咱的脸。” 老朱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老四是不是还在外面晃荡呢?” “皇上,燕王殿下是这次征倭大军的副帅,正在军营练兵整军。”毛骧道。 朱元璋沉思片刻,吩咐道:“传旨大宗正院,让十二岁以上的藩王,全都丢出去变变性子,一个个在咱面前乖巧懂事,放出去就残害百姓,咱这大明天下早晚让他们祸祸了!” “老四不用,他以后就藩倭国,倭国要什么人权!” “是!” 毛骧领旨退下。 “太祖爷,宗室之祸不止于此。”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特别是您定下的宗室爵位制度,让后世子孙吃尽了苦头。” “哦?大孙你细说。” 老朱顿时皱眉,认真听讲。 作为老百姓出身的皇帝,他对于子孙后代的想法非常简单,总归就俩字:享福! 咱吃过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后世子孙不再吃苦,基于此,他专门定下了一个供养宗室的制度。 这套制度就是用来让后世子孙过上吃喝不愁日子的,怎么会吃尽苦头呢? “在这个制度里您为后世子孙定下八个爵位,子亲王、孙郡王。” “重孙镇国将军,再往下的子孙为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自奉国中尉开始不再降爵,后世子孙一律为奉国中尉。” “这有什么问题吗。”老朱沉思片刻,没觉得哪里不对,疑惑问道。 能想出这样福泽万世子孙的制度。 难道咱不是天才? 朱由检苦笑:“到了嘉靖一朝,朝廷就已经发不起俸禄了,这条制度已经形同虚设,朝堂中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已不愿发放俸禄,于国负担太重。” “大孙你继续说。”老朱眉头皱的很深,怎么又是这个嘉靖,乱改祖宗庙号让老四抬咱身边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国库搞得这么穷! 朱由检想了想道:“太祖爷的子嗣是二十六个……” 老朱闻言不由露出一丝得意,咱老爷们就是猛,而后提醒道:“是二十五个。” 伊王朱?他已经打算甩墙上了。 …… ------------ 第65章 洪武国运提升,雷霆之怒! “好,按二十五个算。” 朱由检顿了顿:“即便这样,孙辈郡王依旧是一百多位,重孙辈镇国将军就已是几百位了,再往后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不计其数,到了嘉靖万历年间,最低级的爵位奉国中尉更是多达四十余万!” 四十余万宗亲! 若再有几代,岂不是数百万宗亲? 天下全姓朱了? 老朱眼皮跳个不停,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而按照太祖爷所制定的章法,最低的奉国中尉每年能领取两百石俸禄,到了嘉靖年间朝廷一年的支出,光是宗室俸禄都占了六七成,一省之粮犹不足以供底层宗亲禄米之半数。” 洪武年间正一品官员的月俸才八十七石,正五品俸禄十六石,年俸禄一百八十二石,就算最底层的宗亲都要比洪武年间的官员拿的俸禄多! 朱由检摇了摇头,叹息道: “而且这套制度中还有承袭爵位者不得科举、经商的规定,以至于朝廷发不起俸禄时,有些宗亲甚至数日一食,艰难万状,有年逾三十不婚者,暴露十年不葬者,还有宗亲行乞市井,名虽宗室,苦甚穷民。” 还有子孙干起咱的老本行了? “这……” 朱元璋沉不住气了,脸皮火辣辣的疼,低声道:“没想到,咱这套制度竟然让后世子孙过的这么苦!” “不止底层宗亲苦,更苦的是还是百姓。” 朱由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因为太祖爷在洪武二十八年颁布的《皇明祖训》有言,凡皇族子弟不受普通律法约束,不受当地官府管制,若有犯者只能先行缉拿爪牙,而后交于皇室,以免有离间皇亲之嫌!” “这就导致了许多宗室堂而皇之的做起当地豪强的保护伞,什么事都往身上揽,欺压百姓,搜刮民财,而皇室又有多少人力能裁决数以十万计的宗亲?” “底层宗亲如此,诸王更甚,有亲王甚至圈下一省之地都不满足,而这些亲王名下的地还无需交税,再加上各朝文臣士绅也在不停圈地。” “如此往复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崇祯一朝的国库甚至一度不如那些江南士绅的家产充盈。” “这群混账!大孙,你的意思是咱应该废黜这个制度?” 老朱拍案而起,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这套宗室制度留下的隐患竟然这么大! “我是觉得八代爵位太多,保底奉国中尉制又是一个弊端,太祖爷可以酌情删减几个爵位,再取消掉保底制度,例如五代之后便为庶民,将宗亲控制在一个合理的人数。” 朱由检提出建议,然后补充道:“当然,小子只是提出个建议,具体事宜还需太祖爷费心操劳。” 要让老朱取消宗室供养? 那是做梦! 朱百六老祖重生,老朱都不会给这个面子! 况且这套宗室供养体制的真正问题,并不是俸禄,在老朱制定中俸禄的总额是被固定的,而人数问题就没办法控制了。 数十万奉国中尉! 多少个倭国银矿够这群人吃的? 而且出现违法乱禁的情况,所在官府还不能处置,皇室又没那么大人力,这不实打实的人型免死金牌么! 对于这个问题,还需要老朱自行考量,你一个后辈子孙,要是真去指挥老朱如何去做,即便他再宠你,也得黑脸。 说让你吃饭,你不能真吃啊。 而且若什么事都是他说,各朝皇帝去做,终究是依葫芦画瓢,也无形中束缚了皇帝的决策。 况且这样一来,其他朝代皇帝成什么了? 那不就是太子干的活么。 别的皇帝都好说。 到朱大胖这肯定是一脸懵,好不容易熬了二十多年登基当上了皇帝,这龙椅还没坐热乎呢,怎么感觉又成太子了! “大孙说的不错,对于此事咱会慎之又慎。”朱元璋脸色缓和许多,沉声说道。 【洪武国运提升,现阶段奖励‘雷罚’】 雷罚? 朱由检心有所感,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只要念头一动,便是雷霆万钧落下,任何物体都将被碾为齑粉! 不过目前还比较弱小,集中劈死一两个人还行,分散开来最多电晕几十个,让几百人麻痹几分钟,落到几千人身上也能让他们哆嗦两下。 正好用来鞭策群臣。 好好给朕干活,干得不好就让你们体会麻痹的感觉。 朱由检非常满意。 看来老朱真下决心修正这套制度了,不愧是开国朝代,国运提升之难超乎想象,奖励也异常丰厚。 跟洪熙朝一样,属于技能类。 有了雷罚,等往后有犯错的邦国入朝觐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雷霆之怒! 朱由检心情激荡,笑道:“既然如此,太祖趁这段时间,再随我去建文、永乐两朝走一遭。” “崇祯朝那边亲军已经到了山海关,我已经让他们直奔宁远城而去,届时便是三朝百万天兵大展神威的时候。” “好……大孙稍等片刻。” 朱元璋点头应下,继而说道:“召太子入殿议事。” “是!” 不多时。 太子朱标急匆匆的走进了奉天殿,迎面对朱由检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问道: “父皇,唤儿臣所为何事。” 朱元璋吩咐道:“咱之前定下的宗室制度得改,第五代奉国将军以下全取消了,五代之后旁系为庶民,不再有爵位傍身,可自行参加科举、经商……” “具体事宜,你与李善长、宋濂他们给咱商议出一个章程,咱回来看。” 自从上次朱标任性了一回,加上穿越后世,眼界开阔了很多,老朱就已下旨,赦免二人。 因胡惟庸案死掉的官员太多,这两个退休人员,以戴罪立功为由,暂时留京任职,给太子当工具人用,减少工作量。 特别是宋濂,早就退休很多年了,因长孙宋慎一个不慎牵扯到胡惟庸案,让他这么大年纪,人都快死一半了,还得被押入京城审问。 谁让这厮总是念叨自个是大元遗老,宋濂纵然再有本事,可也不能总作死啊! 若不是太子朱标屡次力保,怕是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儿臣这就去办。” 朱标听闻危害,思虑一番,觉得这样也好,起码为后世朝廷省去了很多麻烦。 “去吧,大孙咱们也该启程了,先去建文朝看看。”朱元璋摆了摆手,起身说道。 走到一半的朱标心生羡艳:俺也想去后世溜达啊。 奈何公务繁忙,全年无休啊。 不想了,还是抽空回去揍一顿小允炆出出气吧。 …… ------------ 第66章 苦一苦百姓,骂名你来担! 建文朝。 (为了区分,就先叫建文朝吧,不然太别扭了) 应天府。 奉天殿内。 几位内阁朝臣从中走出,朱老四正拨弄着倭国的地图,上次在小世界中看过,回来便临摹出了雏形,找人润笔之后,有了七八成相似。 朱高煦风风火火的走了进去,挥袍下拜道:“爹……” “爹!”朱老四连忙起身。 朱高煦猛然抬头,大惊失色:“这……使不得啊!” “滚犊子!” 朱老四低声骂了一句,而后一脸恭敬的走到朱元璋近前,低眉顺眼道: “爹,您何时来的,可曾用膳?” “少献殷勤,兵马整顿好没有!”朱元璋摆了摆手问道。 朱老四回头看了一眼,朱高煦连忙说道:“禀皇爷爷,本朝已备齐三营四十万兵马,随时可以开拔行军!” “事办的还算利索。” 朱元璋面色缓和,问道:“大孙,你说那个内阁制,就是这个朝代实行的吧。” 他大致看得出,有内阁辅政,朝廷机器确实运转的更加精确快速,否则各地调兵至少得一年半载,再加上建文朝这种百废待兴的情况,还要更长。 “不错,内阁制将决策权归于皇帝,议政权分给内阁朝臣,行政权发放六部,避免了大权旁落!” 朱由检点了点头不吝夸奖,惹的朱老四乐的合不拢嘴。 内阁制度的创新,让皇权更加集中,中央集权已经达到了专制的地步,其他权力无法进行有效的制约。 所以这个制度值得夸赞的前提是,皇帝要足够英明! 要是碰上堡宗这样的五千年难得一见的皇帝,稍有不慎便要改朝换代了。 “好,你也算干了件让咱看得上的事儿!” 朱元璋赞赏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对了,咱大孙给你带来几样粮种,回头可让朝廷背书,用以恢复民生。” 老朱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刚平乱又兴兵,苦的可都是百姓,不过为了倭国的银子,也只好先苦一苦百姓了,骂名你来担。” “……爹,您是知道的,只要能得到您的认可,儿子不在乎名声!”朱老四诚恳道。 好儿子! 朱元璋满意的笑了笑,越看老四越觉得顺眼,估摸着能赶上标儿十之一二。 朱由检拿出几麻袋粮种,依次讲解习性、产量、栽种方式:“老祖,这里有玉米,红薯……” “洪薯?” 朱老四一顿,认真的点点头:“大孙起的这个名字不错,如此堪比祥瑞的粮种,以我朝开国皇帝的年号为名,才最为贴切!” 朱元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顿感心满意足,不愧是咱亲生的,随咱! “……” 你们真是够了! 朱由检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老祖宗们开心就好。 “只是该让谁来种这洪薯呢。” 朱老四沉思,这年头想要普及一个农作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爹让他们带头去种,他自然理解。 可他自己跟三个儿子肯定不行,抛开政务繁忙不谈,在这个时间段,一些偏远的地区,甚至还不知道已经改朝换代,更遑论其他。 朱老四迟疑道:“爹,依儿子之见,不如让百官……”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朱允炆如何了。” “就在紫禁城中。” 朱老四苦笑道,别的都能接受,可单独这个,他是真不愿背上这个骂名,得了天下便让上皇帝去耕地? 这后世不得给他骂死啊! “走吧,带咱去看看。” 朱元璋说罢,自顾自走出殿外。 “是!” 朱老四只能硬着头皮带路。 …… 紫禁城旁。 一座别苑中。 朱允炆正百无聊赖的盘坐在此,身旁围绕着十余位闭月羞花的美女伺候,他却无动于衷。 有经验的猛男一看就知道。 这已经进入贤者时刻了。 “诸臣误我啊!” 朱允炆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纯属是三个书呆子,还有李景隆这厮,直接明摆着演他。 可笑当初竟毫无察觉。 三文一武,怎能比卧龙凤雏! “老四叔这是在养猪呢。” 朱允炆看了看午膳,足有七十二道菜,眼皮一直跳,抿了抿嘴说道: “用膳吧。” 侍女款款走来,随着上皇的目光看向哪里,便夹起来那里的膳食,置于胸前,眉眼间含情脉脉的送入上皇口中。 由于侍女们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一次喂食,都让人心旷神怡。 忽然。 四人大步走进来。 “哼,你倒挺会享受!”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想自个有时候都是稀里糊涂吃的饭,再看这孙子。 好么,色香味俱全。 谁看了不眼馋! “皇爷爷?” 朱允炆一愣,忍不住眼泪汪汪,跪伏在地哽咽道:“孙儿叩见皇爷爷!” “起来吧,老四给你安排的?” 朱元璋不耐烦的问了句。 对于这个已经通过废物认证的孙子,老朱是一点容忍度都不愿意给。 朱允炆哭诉:“皇爷爷明鉴,四叔他想养废我啊,他,他……” 朱老四讪笑两声,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你要这么实在,接下来朕很难让给你好日子过啊。 “他做到了,咱看到了。” 朱元璋斜视一眼,冷哼道。 闻言,朱允炆呆滞两秒,结结巴巴试图辩解道:“孙儿,孙儿这是卧薪……” “蠢货!” 朱元璋摇头道,你卧薪尝胆也好,自此认命也好,都不该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没见你四叔的眼神都快要杀人了么。 “你也别跟咱叫屈,你四叔给你划了片地,先把粮食给咱种好再论其他。”朱元璋模棱两可的说道。 “好!孙儿听皇爷爷的!一定把粮食种好!”朱允炆顿时激动了,连连点头。 朱老四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傻子都能看出来老朱这是忽悠人玩呢,也就朱允炆这个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的笨蛋愿意相信。 啊嚏! 遥远的洪武时空中,三个老农模样的倒霉蛋的打了个喷嚏,满手大鼻涕全都抹在了土坷垃上。 种地这活,你就干吧。 一干一个不吱声。 “太祖爷,我这边已经办完了。” 朱由检的身影忽然浮现。 他已经把建文朝四十万兵马收到了小世界之中,加上洪武朝兵马,小世界中已有八十万余人。 这其中不包括后勤部队,毕竟他只需用上一两日,军需辎重一律从简,无需配备足额的后援补给。 朱元璋颔首,负手而立:“走吧,带上你的好儿子,一块跟咱去崇祯朝看看。” “是,爹。”朱老四恭敬道。 几人消失在原地。 一道僧袍人影飞快奔来,气喘吁吁。 “又走那么快!” 道衍大师急的跳脚! …… ------------ 第67章 再这么拉仇恨,嘉靖神仙真要升天了! 【建文朝国运提升,第二阶段奖励‘冶炼钢铁技术全解’】 第二阶段? 正在永乐朝收容军队的朱由检身形顿了顿,这次的奖励并没有多么让他注意,反而是第二阶段这个字眼,吸引了他的目光。 “好像崇祯朝国运提升,并没有分第几阶段啊。” 朱由检暗自琢磨。 就算其他王朝第二十阶段,乃至巅峰王朝之后,不再有国运提升的奖励,可崇祯朝并没有阶段限制啊,难不成明代十六朝之后,还能开辟其他朝代? “大孙,父皇等候多时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老朱棣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一身甲胄,手持长枪,腰悬宝剑,意气风发的模样显然准备亲自下场。 “这便走吧。” 朱由检回过神来,点头道。 …… 宁远城。 一座府邸内。 满洲国的定国大将军多铎不悦道:“外面那队明人骑兵怎么回事,为何过了这么久都不去剿灭!” “奴才唯恐有诈,已派遣两队牛录前去探查,还请大将军稍等片刻。”洪承畴拱了拱手。 这些时日,多铎为了满足夺人妻子的嗜好,已经睡了好几位汉臣的妻妾,甚至包括他洪承畴新纳的一房宠妾,都被这畜牲玷污了。 自然让他们对于多铎十分的不满,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他忽然明白,为何多尔衮不让心腹范文程来辅佐多铎,而是用他,因为几年前范文程的妻室便让多铎给睡了。 这要是再让范文程携家带口来到宁远城,还不是任由这野猪头施为! 洪承畴叹息一声,看来必须要拿出点真本事,让多尔衮刮目相看了,否则地位始终这么尴尬,实在太过憋屈。 “速速探明,这点小事都办的不爽利,真是废物!”多铎留下一句话,便不顾脸色难看的诸位汉臣,走进了后院,里面都是他们的妻妾。 …… 锵! 一匹雄壮的骏马势如破竹般不断向前,老朱棣面容威严霸气,野心勃勃的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手持一柄长枪,巨力挥舞间一名满洲牛录死于非命! 马蹄嘶鸣,鲜血迸溅! 雄主蓦然回首,异族惊骇绝伦! 朱老四纵马扬刀,刀锋所及,将最后两名吓到肝胆俱裂的清军斩首,当场人头飞起! “不错,是咱的种!” 朱元璋开怀大笑,眉眼间都是满意的神色。 史可法等人看的目瞪口呆,两队牛录十二人竟然被两对一模一样的父子犹如砍瓜切菜般,给砍杀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反应过来,皇上身边怎么有这么多穿着龙袍的人啊! 史可法结巴道:“陛,陛下,这几人是?” 没等朱由检回答他,永乐朝的四位老臣,便已上前行礼:“臣叩见皇上,圣躬安!” “叩见太祖高皇帝,叩见诸位皇帝!” 太祖高皇帝!? 开国老祖宗亲自来了!? 崇祯朝臣一阵骚乱,连站姿都忽然规整了不少,生怕哪点做的不好,脑袋突然搬了家。 皇上? 那个骑马的武将也是皇上? 这四位可是永乐朝的内阁三杨和户部尚书夏原吉啊,这么说来…… 史可法等崇祯朝臣面面相觑,立刻行礼道:“臣等叩见太祖高皇帝、叩见成祖皇帝……” 朱元璋笑呵呵的脸色一僵,语气不咸不淡道:“不必多礼,这里都是皇上,你们这一行礼,咱都不愿意应。” “是!遵太祖旨意!” 崇祯朝群臣应道,私下里又开始窃窃私语:成祖皇帝真勇猛啊…… “快闭嘴吧,小心将来世宗爷找你们清算!” 朱由检呵斥道,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若是再多嘴几句,嘉靖神仙就真升天了! 成祖皇帝!? 老朱棣脸色哗啦一下就沉下来了。 朱老四更是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第一次对着老朱棣主动提问,磕磕巴巴道:“这,这个成祖皇帝,应该不是说咱们俩个吧。” “还真是。” 老朱棣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 “是谁!” 朱老四顿时脑瓜子嗡嗡的,不敢置信道:“是哪个蠢货想的这个庙号,老大还是老二!?” 一旁震惊的两个朱大胖面面相觑,最后看向宣德朝的好大儿,眼神里带着问询。 宣德帝连忙摇头,低声道:“爷爷到本朝的庙号是太宗,咱们去正统朝时,那些朝臣也称呼的是太宗皇帝,肯定是后世子孙干的好事!” “这就好,这就好。” 闻言,吓得心惊胆战的两个大胖松了口气,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朱由检连忙掏出一粒丹丸,先把朱老四飙升的血压降了下去,无奈道: “老祖息怒,此事是我大明第十一位皇帝明世宗嘉靖帝所为,当时太庙牌位已满,又不敢将您祧出太庙,这才给您搞的大礼仪,改庙号为明成祖。” 史可法等朝臣汗颜:陛下,您也没放过世宗皇帝啊。 “这个混账东西!我要砍死他!” 朱老四捂着胸口,气得须发皆张,捏着刀柄的指尖都发白了。 还有老朱棣脸色同样难看的很,拉着朱由检的手,嘴里不停念叨:“大孙啊,啥时候去嘉靖朝一定要叫上老祖,不,每次都要叫老祖,不然老祖这心里头憋的难受……” “爹,您息怒,这点小事不值得生这么大气,到时候咱让他改回来不就成了嘛……” “诶,不对啊。” 一旁两个朱大胖苦口婆心的安慰半天,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呆愣愣的对视一眼,心感不妙问道:“由检呐,他给太宗皇帝升了位格后,把谁给祧出去了?” 朱由检回过头,幽幽的看着洪熙大胖,两人都沉默了。 谁也没说话! “这个混账东西!” 洪熙大胖又气又委屈,俺是胖了点,可俺牌位就那么大点,哪碍得着你的事啊! …… ------------ 第68章 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 永乐大胖,洪熙大胖委屈极了。 为了让你爹一个王爷进太庙,就把我爹祧出去了!? 宣德帝和另外两个小朱也愤怒了,算起来嘉靖帝还是他们的玄孙,居然做出这等混账的事! 若是正常根据亲疏远近祧庙,他们也说不出什么。 可是为了放他嘉靖帝的爹进庙,便把自个胖爹给祧了!这事就不能这么算! 老朱棣目光扫到一旁看热闹的永乐朱高煦,冷喝道:“过来!” “爹,来了。” 朱高煦连忙收起戏谑的嘴脸,老老实实走过去,乖巧的应了一声。 啪! 忽如其来的一个大巴掌,打的汉王一个趔趄。 “为啥打俺啊!” 朱高煦脑瓜子懵懵的,摸了摸头,十分委屈道。 “想想你说过什么!” 老朱棣冷哼一声,打不了够不着的,还打不了够得着的? 说了什么? 我说的可不少啊! 朱高煦冥思苦想,在遥远的记忆深处,冒出一句话: ‘就算你把永乐大典修成古今第一奇书,后世也不会承认你是顺位继承的!’ 再结合现在的场面…… 就如同嘉靖帝朱厚熜的身影浮现,正在朱棣眼前大笑:就算你把永乐大典修成古今第一奇书,朕也不会承认你是顺位继承的! 他娘的! 无妄之灾啊! 朱高煦咬牙切齿,该死的嘉靖! 老子到时候不把你打出屎,都算你拉的干净! ‘可是,嘉靖帝借助大礼仪事件打趴文官集团,从此视百官如家奴,视国库为私物……’ 朱由检张了张嘴正欲解释,又立马闭上了,事态已经演变到这种程度,嘉靖神仙不挨打都不行了。 更何况,这种事情说出来,最多能让朱元璋刮目相看,可如果让老朱知道嘉靖二十多年不上朝,整日沉迷炼丹修仙,怕是仍免不了一顿毒打。 “行了,一个个的身为皇帝,一点都沉不住气!像什么话!” 朱元璋蹙眉呵斥:“咱大孙在这呢,还愁打不到他!?” “是,爹!儿子冲动了。”老朱棣、朱老四歉意道。 实在不是他们沉不住气,明成祖这个庙号一出来,他们要是沉得住气,老朱肯定就沉不住气了! 朱元璋轻哼了一句,回过头和颜悦色的说道:“大孙,建奴应该都在这座城内了吧,就这么仨瓜俩枣,咱觉得还是快点解决是好,各朝还等着征倭呢。” 仨瓜俩枣…… 身后崇祯朝众臣听得纷纷汗颜。 “臣躬叩太祖皇帝圣灵!” 驸马都尉巩永固上前一步,恭敬道: “禀太祖皇帝陛下,吾皇为尽快赶至宁远城下,只有三千轻骑随行,恐不能与建奴一战……” 朱由检笑吟吟的挥手打断道:“朕有老祖匡扶,何患无兵?” “你们这些后辈不必担忧,咱可不是空手来的。”朱元璋哈哈一笑,底气十分充足。 “是,臣妄言!” 巩永固这才松了口气,若之前那洪武朝的十万精锐来此,绝对能与建奴一战! 若还由徐达、蓝玉等人为将,把建奴打得蜗居不出也未尝不可! “大孙,开始吧。” 朱元璋背负双手,颇为得意的淡淡唤了句。 老朱棣、朱老四等人顿时全神贯注。 百万兵马的大场面,掏空一朝之力都很难做得到,绝对可以算得上一生难得一见的场景! 他们可要仔细观赏! “是,太祖爷。” 朱由检身形消失在原地。 …… 宁远城。 “派出去的两队牛录已遇不测?我满洲健儿骑术出神入化,断无逃脱不了的可能,明军是如何留下他们的!?” 洪承畴眉头紧皱,心头始终萦绕着不安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明军的水平他非常了解,几乎是一触即溃,即使正面遭遇,都未必能留下这两队牛录带领的人马,更遑论只有刺探军情的任务,理应更容易脱身才对。 “洪公,在下猜测,会不会是明军神机营的火器派上用途了,大明皇帝之所以敢率三千骑御驾亲征,极有可能是火器带来的底气。”一名文官脸色难看,并非因牛录遇险,而是后院遭遇不测所致。 后院内隐隐传出的靡靡之音,让他清晰辨别出自个的妻妾也在其中,并且声音抑扬顿挫,非常有节奏。 耻辱! 奇耻大辱! 等回去定要休了这婆娘!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咱们的边哨并未听闻到火器的声响,依我所见,多半是中了陷阱。” 洪承畴思虑片刻,开口吩咐道:“即刻调遣一万八旗兵马,与两万明军降兵出城围剿,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可掉以轻心!” “是!” 文官参议起身。 “且慢!” “洪公请讲。” 洪承畴慎重吩咐道:“火器也不得不防,切记一会冲锋之时,让之前投降的明人顶在前面,万万不可让火器伤到八旗子弟,否则摄政王殿下盛怒之下,定然会问罪。” “还有!” 洪承畴顿了顿说道:“若朱明天子真在军中,务必要生擒!” “是,我这就去办。” 文官参议当即领命,身形颇为狼狈走出了府邸,因为后院中也有他的妻室,实在让人忍受不了! 后院声音愈发高昂! 洪承畴脸色不断变幻,他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指挥这场在满洲国的首战。 无奈大将军多铎下令,不允许他们无故离开府邸,不然没有那种刺激的感觉。 他实在是不敢违背这个性格乖张怪戾的野猪头,多尔衮亲胞弟的身份让他提不起反抗的念头,只要不让他进去陪玩,一切都能忍! 洪承畴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夫之策,乃是从蓟州、密云,急行百里,直入近京处……” “报!” 一名汉八旗的牛录连滚带爬闯了进来,脸上惊恐万状:“洪公,外,外面都是明军啊!!” “什么?” 洪承畴豁然起身,下令道:“速速带老夫上城墙!” 身后文官闻言立刻动身,一行人逃命似的跑出府邸。 城墙上。 降官们登高望远。 目之所及宁远城四方各处,密密麻麻的都是千人组成方阵,望不到边际。 旌旗猎猎,尘土弥漫。 整座宁远城方圆百里充斥着肃杀之气,见者无不胆寒! “这,这得有多少人?” 大明降官们神情呆滞,喃喃道:“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 “洪公,洪公你快说句话啊。” 城墙上到处都是咽口水的人。 “别吵!” 洪承畴沉吟道:“我在思考。” …… ------------ 第69章 开辟时空景泰八年…… 三千骑阵营中。 崇祯朝众臣目瞪口呆,亲眼目睹一片接连一片的明军凭空出现在周围各处,极目远眺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这得有多少兵马?”史可法、巩永固等人瞠目结舌。 “不多。” 朱元璋高傲的头颅抬的更高了,语气淡淡道:“区区一百二十万人罢了。” 百万? 还是一百二十万!? 史可法、巩永固等人激动过后,互相对视一眼,心头突然有点索然无味,还有为之前面对牛录时的恐惧,感到羞愧。 一百二十万打六万,赤果果的碾压局!建奴拿头赢啊! 老朱棣、朱老四那边不停的指指点点,各个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颇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感觉。 嗡! 朱由检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终于摆放完了。” “太祖爷,还请诸位祖宗有个心理准备,待会声音可能有点大!” …… 宁远城墙上。 洪承畴沉思默想,眼神愈发明亮。 终于。 众多文官与巡防清军惊骇欲绝,六神无主之时,他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彻宁远城墙上空! “这,是传说中的蜃楼!” 洪承畴眼中闪过睿智的神色,轻轻抚须笑道。 “蜃,蜃楼?” 满清文官们闻言面面相觑,结巴道:“敢问洪公这蜃楼是什么兵种啊。” “非兵种也,蜃楼是一种幻象,并非真实存在的东西,就像外面这无穷无尽的军队般,尔等可曾听闻丝毫声响?” 洪承畴负手而立,眼中睿智的光芒闪烁,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这,确实不曾啊!” 满清文官惊疑不定,惊恐变成惊愕,继而慢慢平息,半信半疑道: “莫非城外这些明军,当真只是蜃楼假象?” “确实如此啊,诸公且看,这外面哪有点声响?” “洪公千古!若是我等观之,早被这等场面吓傻了,哪有洪公处变不惊,洞若观火的本领!”有人上前拍马屁,一顿夸赞。 洪承畴淡淡一笑,继而忧虑道:“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在宁远城外出现这等异象……” 忽然! 城墙下。 朱由检等皇帝大喊的声音响起:“明军威武!” 紧接着。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大明威武!!!” 百万雄兵齐声回应,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形成层层音浪,响彻云霄! “明军万胜!” “陛下万胜!!!” 犹如史诗般的场景呈现眼前,百万明军神情狂热,情绪高昂到了极点,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方圆百里内清晰可闻! 嗡! 城墙上众文官振聋发聩,一片耳鸣,有的更是两眼翻白,当场昏厥过去! 不知是被震的,还是被吓的! “这,这是真的明军!?” 洪承畴惊恐万分,颤颤巍巍的稳住身形,哆嗦道:“快,快去叫多铎过来!” 府邸后院内。 一名八旗旗主皱眉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出言劝诫: “多铎,这会让明人不满,为满洲征服中原平添阻力!” “奸其妻女忍,刨其祖坟忍,夺其地屋忍,此等贱民何足惧哉?” 在床榻上驰骋的多铎笑容十分荡漾,挥舞着马鞭,在酒池肉林中挥洒汗水。 骤然! “大明威武!!” “陛下万胜!!” 宏大悠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多铎脑袋发懵,瞬间萎靡不振,经此惊吓怕是这辈子都不能用了! 腾! “谁!?这是什么动静!” 多铎双目赤红,他甚至都没有感觉了,顿时歇斯底里的大吼! 这名旗主顿时神色大变,催促道:“快穿上衣裳,同我去探查清楚!” “走!” 多铎也不废话,暴戾的套上衣服,杀气腾腾行大步走向城墙处。 初登上去,多铎便指着众文臣的鼻子,破口大骂:“狗奴才,是哪个天杀的搞出来的动静!?给本王找出……” 嘎! 多铎嚣张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虽然没太听懂当才那宏大的呐喊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并非一个瞎子。 他神色张皇,恐惧道:“下,下面这些方块块好像都是明军组成的方阵啊,这,这得有多少人!?” “狗奴才,你说句话啊,狗奴才!” “至少是我军十倍!我们全都要完了!” 洪承畴手臂青筋毕露,咬牙切齿道。 多铎顿时目眦欲裂,嗷一声上前疯狂撕咬道:“都怪你这个狗奴才,都怪你,要不是你贪图大明江山,本王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你个脱了毛的活畜牲!” 洪承畴不忍了,破口大骂,大声叫喊着:“左右都是一死,我等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上!打死这个畜生不如的野猪头!” 众多文官顿时耻辱心爆棚,嘶吼着扑了过去! “你,你们要干什么!?” “不要过来啊!” “啊~” 许久过后。 吱呀! 宁远城门户大开,一名文官骑着马走了出来,径直向三千轻骑营奔来。 “陛下,宁远城中走出一位自称清军使者之人!”吴孟明恭敬道。 “召来见见。” 朱由检饶有兴致道。 “陛下!” 黄衡进来便扑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罪臣黄衡叩见吾皇,圣躬安!” 朱由检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些眼熟。 黄衡哭诉道:“臣之前忝居为兵部郎中,被清军所擒之后只得委曲求全,还请陛下明鉴。” “说正事!” 朱由检不耐烦道。 “陛下,臣代洪公等人向陛下请罪,我等愿献出宁远城,还望陛下能放我等一条生路啊!”黄衡声泪俱下,乞求道。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时空‘景泰八年(天顺元年)’】 给这么快? 看来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开城门了啊! 朱由检顿感诧异,想了想说道:“行,朕准许尔等一条生路,” 黄衡被这惊喜砸懵了,恍惚片刻,顿时欣喜万分,叩恩道:“多谢吾皇恩典!臣定不辱使命!” 轰隆! 一道惊天雷霆闪烁着电光劈落在眼前。 黄衡顿时直了! 焦糊的肉香味弥漫。 “朕说了,放你一条生路,可没放你熟路啊。”朱由检估摸着,这一道雷劈下去能有八分熟。 在后面充当背景板的各朝皇帝懵了。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轰隆一下子!? …… ------------ 第70章 如有半点虚言,当天打五雷轰! 众皇帝暗自心惊。 这一定是大孙的仙术啊,否则怎么会一道雷霆劈将落下,还正好砸到这个狗汉奸身上! 坏了,坏了! 朱元璋坐不住了,暗自懊恼,早知道就把标儿叫来了,也好让他学学啊! “老四,你看明白没!” “啥?” 俩朱棣尚在震撼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到老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朱元璋摇头感叹,没一个能赶上咱好大儿的,随即换了一副笑脸,笑呵呵问道: “大孙,这宁远城是留是毁啊。” 朱由检在这种超凡的感觉中沉浸一阵,闻言想了想说道:“宁远是要留的,不过里面进了脏东西,就只好重建了。” 随着吴三桂带着军民全部撤退,宁远这座空城便被清军占据。 如今城内到处都是螨虫。 建奴大半的军事力量都在其中,一举歼灭,绝对让他们几十年都缓不过来,甚至将建奴的男人全都打绝了。 接下来灭盛京时,也省些麻烦。 一念及此,朱由检下令道:“遵太祖旨意,命各朝火炮推进至城下!宁远城内人畜不留!” 朱元璋闻言侧目,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杀伐果断,不愧是咱的子孙。 “遵旨!” 百余名传令兵纵马四散开来,每掠过一个方阵,便引出十名二级传令兵复读,不过一个时辰,旨意已达全军! 咕噜噜! 近万架红衣大炮从军阵过道,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些大炮比崇祯朝的红夷大炮多有不如,有着原始版本的粗糙感与厚重。 火力不够,数量来凑! 为了征伐倭国,防止海陆战的发生,各朝可谓下了血本,近半年来疯狂造炮,各朝火炮储存从原来的千余架,集体翻了两番! …… 城墙上。 “复叛的贱骨头!你们都该死!” 多铎面色狠厉,衣衫不整多有狼狈,手持马鞭,抽着被绑成一排的洪承畴等人。 他现在非常恼火,火气很大! 这些猪羊般的叛臣奴才,居然不讲武德,偷袭他这个三十岁的主子! 若不是巡防兵都是八旗子弟,还真让这群弱不禁风的老东西给得逞了! 那名旗主脸色阴沉道:“你们派出去的那个废物,将事情搞砸了,大明皇帝并没有把他放回来!” 洪承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没有说话,望着城外无边无际的军队,即使再不愿意相信,也否认不了这就是事实! 他现在无比后悔! 早知道就应该死在战场上的! 明明已经绝食数日,就差那么一哆嗦,便可英勇就义,名垂千古! 可偏偏……该死的范文程! 害苦了我啊! 听说皇上还给他赐祭九坛,设立祠堂,议定谥号,当时听闻百感交集羞愧难当,却未曾想着复叛之事,因为在他看来,大明已是残喘之朝,实在无力回天! 良禽择木而栖,他选的并没有错! 可崇祯势如破竹般,忽然就覆灭了李自成,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整日患得患失,直到今天,他担心的终于呈现在眼前! 百万雄兵,单单那种压迫,便让人喘不过气! “崇祯皇帝!你害苦老夫矣!” 洪承畴双目赤红,情绪崩溃,嚎啕大哭道:“是你对不起老夫,非我之过,非我之过啊!” 你有这实力早拿出来啊! 何苦藏着掖着,坑害老夫! “狗奴闭嘴!” 旗主皱眉呵斥,心头烦躁不安,不停逼问道:“你们这些明臣,不是整日自诩武侯在世吗,倒是拿出个主意来啊!” 众多满清文官耷拉着脑袋,欲哭无泪,那是知道你们这群野猪头爱看三国。 你要爱看水浒,我等还能自诩吴用! “一群废物!” 多铎怒骂两句,躁动不安道:“我等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可否带军突破封锁!?” “守!他们人数太多,我等只需在城中守上一两个月,明军必然会因辎重不足,开始撤军……” 那名旗主深吸一口气,忽然一窒,差点没把自个憋死,嘴唇哆嗦个不停:“红,红衣大炮!?” “炮!?” 多铎只是扫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噔噔噔下了城墙。 他亲爹野猪皮就是让大炮轰死的,见了这玩意那是怕的要死,只恨爹妈没有给他多生两条腿! (努尔哈赤翻译成中文:野猪皮) 那名旗主强自镇定,干涩的喊道:“快,把城中汉人推到最前面,大明皇帝非常顾及名声……” 轰! 大炮并未给他说完的机会,第一轮炮击立刻将宁远城砸的支离破碎! 城墙轰隆隆的开始下沉! 更多的炮弹轰到了城内,到处都是躁动的马匹和清军的惨叫! 城墙缓缓倒塌,重重砸落在地,众多恐慌的满清文官眼前一黑,彻底没了声息。 等到洪承畴再次睁开眼,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一般,身后的宁远城已经彻底成为一片废墟! 十余轮炮击,数万枚炮弹的宠幸,让清军十不存一,也让残存的两三千清军明白了什么叫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大批的崇祯朝明军骑兵纵横驰骋,押送着残存下来的八旗清军。 遇到一些伤势过重的清军,好心的崇祯朝将士还会不辞辛苦的补上一刀,免除他的痛苦。 踏! 洪承畴听到脚步声,艰难的抬起头,呆愣片刻,顿时老泪纵横,哭嚎道: “陛,陛下,老臣不曾想今生还能再见到陛下龙颜,虽死无憾啊。” 刚走下龙辇的朱由检闻言眉头轻皱。 身后王承恩立马上前,轻声细语道:“陛下,这便是洪承畴。” 洪承畴眼神明亮,顿时心中燃起希望,朝廷必然还不知晓我降清之事! 对! 定是如此! 否则也不会大费周折的立祠堂,赐谥号! 朱由检假惺惺道:“怎么被绑成这副模样?还不快给洪公松绑!” “陛下……” 洪承畴哽咽,他现在无比感激多铎将他捆绑起来,如今这副模样,实在太像一个被困敌军的忠臣了! “是!” 身后时刻准备着的吴孟明立刻挥手带着几名锦衣卫,割开了绳子。 陛下让迎战闯贼,然后闯贼死了,陛下让三千骑奔赴宁远,然后宁远破了! 虽然不懂陛下意思,可照做准没错! 这是吴孟明悟出来的真理! 朱元璋等人静静坐在龙辇上看着,对于其他朝的事情,他们并不会过多插手,这是众皇帝之间的默契。 建文、永乐二朝除外,老朱放个屁,两个朱棣都乐意上赶着去闻。 简直是没救了! 洪承畴刚刚脱困,身上无一不痛,却还是感激涕零道:“谢陛下隆恩,这两年半以来臣无时无刻不为陛下祈祷,天见可怜啊……” “两年半么,朕只记得八百五十一天。” 朱由检忽然质问道:“洪公入贼军数年,可曾变心?” “臣对陛下对大明恨不得肝脑涂地,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呐!” 洪承畴顿时义正言辞。 “不是诓骗朕?” 朱由检轻笑一声。 洪承畴连忙赔笑说道:“如有半点虚言,当天打五雷轰!” 宁远上突然乌云密布,看得在场众人心里直突突。 轰! 一道璀璨的雷霆落下! 洪承畴当场直了,表情定格在那一丝谄媚,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等的就这句话啊! 朱由检感叹道,想装个大的还得铺垫,真是好麻烦。 …… ------------ 第71章 不如先去看看夺门之变! 轰! 轰!轰!轰! 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劈落,洪承畴八分熟的身体,彻底化作飞灰! 看得在场众皇帝、文武百官眼皮子乱跳,胆颤心惊的。 天雷啊! 自古以来都是代表着上天的意志! 大孙能随意掌握雷霆,哪里还是天子,这不已经是老天爷了么! 朱元璋震惊了,咱要是自称天子,这,这辈分岂不是乱套了。 “看,果然是在骗朕,死不足惜。” 朱由检摇了摇头,对钓鱼执法成功,感到十分满足,转头说道: “太祖爷,满洲盛京已不足为虑,各朝将士我这便可以依次送回。” “好,好,” 朱元璋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想了想,点头分析道:“此战除了动用大炮火器,让神机营火药有所损耗,其余并没有派上用场,反而士气正旺,各朝正好可借此士气高涨之机,开拔大军征倭!” “爹,本朝军需辎重,行军路线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拔!”朱老四立马附和道。 老朱棣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也一样!” 朱元璋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大孙,不如借此机会,直接帮你这崇祯朝灭掉倭国,是不是给你省些力气。” 好家伙! 大明老祖宗这么宠啊? 史可法等崇祯朝臣欣喜万分,这要是解决倭患,大明国力还能再上一层楼。 特别是史可法在南方深知倭患之祸,让朝廷损失多大,自嘉靖以来倭国便不断侵扰明朝海岸线,致使富庶的南方大量财货被掠夺,国力流失。 如果能借此解决这个祸端,绝对是彪炳史册的功绩,众臣与有荣焉! 朱由检沉思片刻,摇头道:“应该是行不通,本朝的倭国及周边国家已大不相同,贸然征倭怕是损失惨重,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倭国上的德川慕府于四十年前便已经彻底掌握日本,在其统治下的江户时代,属于封建集权的巅峰! 并且实行了锁国政策,本身已经成为一个难啃的骨头,就算暂时打下来,等到各朝将士撤出,还是会死灰复燃。 说不定还会喊出类似于‘反清复明’之类的口号,而且经过百年来的开采,倭国本土大量银子已经流入世界,产出削弱了许多。 正因如此,西方海洋实力非常强大的诸多国家,也意识到了白银的重要性,开始限制白银的流出,这也是崇祯朝白银中毒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此时冒然攻打倭国,势必会让海洋势力庞大的西方诸国前来分一杯羹,即使得不到利益,也会狠狠咬下大明身上的一块肉。 因为他们本国都有着大量的矛盾,而解决矛盾的最好方法便是对外发动战争,所以一旦崇祯朝当这个出头鸟,必然会引来大量的秃鹫。 而且德川慕府一旦在大明攻势下崩溃,那些还未释放本国矛盾的列强,定然会将矛头指向大明。 届时国运受到影响,反而得不偿失! 在线膛枪彻底普及军队之前,朱由检并不打算开始征倭。 否则怎么能把西方诸多国家全部留下呢? 既然你们本国有矛盾,便全部纳入大明好了,成为大明蕃国,也就不存在本国矛盾了。 最多叫省。 小一点的只能是个县。 朱元璋点了点头:“也好,咱先灭了这三朝的倭国,若是大孙缺银子,也能从建文、永乐借调。” 一旁两个朱棣静静听着,忽然就闪了下腰,在老朱淫威下,只得讪笑两声: “是啊,是啊,爹说的是。” 朱由检感动道:“多谢太祖爷,多谢两位老祖,此次解决建奴便已经解决大部分问题了,足够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 “况且本朝若是缺银子可以苦一苦百官……咳,可以苦一苦那些富庶的江南士绅,只要杀干净了就不会有骂名的。” 崇祯朝臣莫名脖颈一凉,偷偷给皇上递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您是想说砍百官可以爆金币是吧。 在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凌厉的扫视下,一个个又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哈哈哈。” 朱元璋开怀大笑:“好,你小子有咱的风范,这些土财主私下操纵朝政,该杀!全都该杀!” 老朱带笑的眼神扫过崇祯朝臣,登时吓的好几个私下有鬼的文官两股颤颤。 吴孟明若无其事的将这几人记了下来。 朱由检腼腆一笑:“太祖爷请。” “走!” 老朱的声音还留在原地,众皇帝的身形全部消失,战场上大片大片的各朝将士也在不断的原地消失无影。 “真乃神迹也。” 史可法震撼道。 习以为常的内阁三杨、夏原吉、巩永固等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道:“得,陛下又撂摊子了,开始干活吧。” 朱由检腾挪在各地上空,由于站得太散,每次都只能收拢不到万人,还得区分朝代以免放混。 单是收容这百万雄兵,都让他来回腾挪数百次,累的像条狗。 神迹的背后,也是一个小小的草台班子。 小世界中。 朱由检连续吃了好几颗加强版的六位帝皇丸,这才勉强压住发虚的腰子。 洪武龙椅:朱元璋和刚被拉进来的小朱棣。 建文龙椅:朱老四与朱高煦。 永乐龙椅:老朱棣和没有护卫,准备冲锋陷阵的汉王赵王二人组。 还有偶尔进来看看戏的洪熙大胖、洪熙小朱和宣德帝。 各朝六部已经得到旨意,洪武朝由徐达与低调许多的蓝玉大将军带领,一路从高丽走陆路,另一路走水路。 建文、永乐两朝,则由两位三宝太监郑和主持航行。 在这个时代,航海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虽然说是御驾亲征,可没必要整日待在船上,直接在小世界里度过海上这段时间最好,以免出现意外。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各朝的兵马放置到倭岛…… 真把神仙当工具人了? 几十万人在小世界里临时过渡一两日可以,可如果待个十天半个月,绝对会让小世界崩溃。 因为这次容纳百万人半日,就让小世界有一丝分崩离析的迹象。 目前只开辟到‘景泰七年(天顺元年)’第七个时空,大致只能让七万人长期驻留。 退一万步讲,就算朱由检能做得到,几位老祖也不愿意。 因为一路颠簸带来的负面情绪可以很好的宣泄出去,也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动力之一。 并且他们这次后勤部队极少,海陆两条行军路线全部加起来,都只有不到二十余万人。 正常来讲,四十万人的大军,需要至少同等人数的后勤,这是因为三朝本来便是打着以战养战的目的。 如果给大军养出惰性,损失将会更为严重。 朱由检忙活大半天终于闲了下来,先请诸位皇帝吃了顿大餐,闲聊着休息了一阵,这才说道: “太祖爷,时间还早,咱们要不先去景泰七年看看?” “对了,这景泰八年就是天顺元年,正统帝发动夺门之变,复辟之时!” …… ------------ 第72章 帝星动了,帝星怎么乱动了!? 夺门之变? 他还有脸复辟? 众皇帝的脸色霎时间拉了下来。 朱元璋沉着脸,低沉道:“老四,取板子!” “备着呢,爹。”朱老四从建文龙椅下面掏出一堆空白的祖宗牌位,放到大圆桌上。 各位大明天子储君十分自觉的每人取了两块。 这倒霉孩子,就得打! 宣德帝朱瞻基痛定思痛,儿子不痛,爹就会痛。 朱元璋阴沉着脸,低声道:“走吧大孙,咱倒要看看这混账东西哪来的脸复辟!” “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提前备好一堆吊命的丹药,以表孝心。 怎么着也是老祖宗,只能孝着来。 …… 景泰八年,正月。 紫禁城太阳西落,天色昏暗。 乾清宫暖阁。 石亨神色恍惚的走了出来,他亲眼看见朱祁钰行将就木的病态后,内心不断挣扎。 而后一咬牙,迅速离开宫廷。 在他府邸中,前府右都督、张辅之弟张軏和宦官曹吉祥全都神色紧张的不断踱步,见石亨进来,立马上前问询: “皇上怎么样了?” “病入膏肓!”石亨低声道:“张兄,曹兄,你我三人需早做打算了!” “是极,是极!” 张軏急切的说道:“听说大学士王文多次劝陛下立襄王的长子为皇储,如果陛下松了口,他王文将是定鼎之臣,立有首功,咱们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不若咱们复立上皇长子沂王殿下为太子!二位以为如何?” 曹吉祥揣着手,摇头道:“即便是重新立沂王朱见深为太子,谋议是文臣之事,功劳也轮不到我等。” “不可!” “沂王太小,未必知晓我等功勋!” 石亨忽然一跺脚,咬牙道:“陛下已病入膏肓,又无皇储,不若咱们乘势迎太上皇复位,倒是不世之功! ” 顿时。 张軏、曹吉祥两人眼睛大亮:“石兄真乃天才也!” 当场,三人做了分工。 曹吉祥当即说道:“咱这就回宫去见太后,密告上皇复辟一事,太后日日盼此,必然应允!有太后支持,此事可算成了一半!” 作为三人中文化最高的太监,谋划这么大一个事,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曹吉祥补充道:“咱们还需要拉拢一位文官,为此事出谋划策,以防万一!” “好,我与张兄去拉拢许彬,有他加入大事可成!” 石亨连连点头,和张軏则一起去找太常寺正卿许彬商议。 许府。 正满脑子疑惑的许彬听说二人的来意后,当即出言制止道:“停!二位言尽于此,可不能再往下说了!” 见两个虎逼面色不善,许彬这才想起来这俩货可是武将。 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怕是不能就这样算了。 许彬当即脸色一变,以手扶额,摇头道:“石兄,这确实是不世之功,不过老夫已经老了,脑子早就不中用了,倒是……倒是徐有贞多计谋,又精通占星,你们可以找他商议啊!” 石亨、张軏对视一眼,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诚恳的拱了拱手:“多谢许兄指路,将来必有重谢!” “走!” 两人又屁颠屁颠的连夜去找徐府。 迎面拉住徐有贞,将他们的谋划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追问道: “怎么样,徐兄,干不干?” 郁郁不得志多年的徐有贞,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连忙起身应道: “干,必须干!两位稍等,我这就趁夜观天象!” 说完。 徐有贞走到后院,搬来一座梯子,熟练的爬上屋顶,捧着个占星盘,望着天上北极星的位置。 “徐兄怎么样了?” 石亨迫不及待的爬了半截梯子,探着头问道。 帝星动了…… 诶! 帝星怎么开始乱动了? 徐有贞一脸懵逼,一会看下占星盘,一会望望天,脑瓜子嗡嗡的,闻言回过神连忙说道:“石兄啊,帝星确实已经移位,看来咱们要干这事,事不宜迟啊!” “不宜迟是多快?” 石亨下意识问道。 徐有贞十分认真道:“现在!” 他总觉得要是再晚上一时半刻,说不定太上皇就坐不回龙椅了! 这种感觉莫名的强烈! “干!” 石亨咬牙,回头说道:“张兄,你速速带京营兵入城,就以,就以……” 徐有贞补充道:“就以瓦剌骚扰边境,进京拱卫为由。” “好,我这就去办!” 张軏直奔京营而去。 …… 子时。 夜色浓郁。 徐有贞换上朝服,出门后,他想了想又顺路敲响邻居家门,叫醒了杨善和王骥,表明利害关系后,这两人兴奋的表示: “臣定然会以死报答太上皇!” 徐有贞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这群人很快与石亨、曹吉祥汇合,又等到了张軏率领的大队京营兵。 夺门的班底就算齐全了! 众人乌泱泱的向皇城进发。 石亨掌管皇城钥匙,能够通行无阻。 四更时分,这群人来到南宫前面。 “速速把门撞开!” 石亨指挥道。 数十名将士带着一根圆木撞击宫门。 轰! 大门纹丝不动,旁边的宫墙塌了! “这……” 石亨等人讪笑两声,谁也没说话,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南宫内。 朱祁镇正呼呼大睡,外面的震颤传来,他挠了挠屁股,翻个身继续睡。 忽然。 他呼吸停止了。 猛然一睁眼,朱祁镇的小心脏差点罢工! 床头一群大汉正瞪着大眼,静谧无声的盯着他,场面格外瘆人! “哎呦!?” 朱祁镇腾的一声蹦起来,惊慌失措的大喊道:“你们,你们别杀……” 难道二弟终于忍不住,派遣刺客来暗杀我了? 惊恐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 谁料石亨带着众人一齐俯伏,高呼道:“臣等叩见陛下,圣躬安!” 朱祁镇一懵,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今天母后让人递话,说晚上别睡来着。 难不成? 朱祁镇惊喜道:“莫非诸公要请我复位?” “是……” “走走走,事不宜迟啊!” 得到答复,朱祁镇焦急的催促道。 一行人连忙簇拥着朱祁镇直奔大内。 路上。 朱祁镇挨个儿问清诸人姓名,嘴里嘀咕着:“石亨、徐有贞、张軏、曹吉祥、王骥、杨善……好好好,朕都记下来了!” 石亨等人心情激荡,此事可谓是不世之功,定会名留千古啊! 徐有贞则是有些惴惴不安,不断的四处打量,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很快。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东华门,守门的士兵上前阻拦:“站住,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大胆!太上皇帝在此,焉敢放肆?”石亨立马上前呵斥。 “哼!” 朱祁镇冷哼一声。 “这……” 守门的士兵顿时傻了眼,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夺门队伍兵不血刃地进入了皇宫,朝皇帝举行朝会的奉天门而去,并迅速将朱祁镇扶上了奉天殿宝座。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朱祁镇激动到颤抖,不断摩挲着龙椅的纹路。 张軏、曹吉祥等人神色激动一起叩拜,大声高呼道:“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朱祁镇哈哈大笑,下旨道:“石爱卿,速速召文武百官觐见!” 石亨领旨下去敲响钟鼓,召集群臣入殿。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众臣因为朱祁钰事先传旨今日要临朝,所以百官都已经早早等在午门外,准备朝见。 听到钟鼓齐鸣后,众人按顺序走入奉天门。 懵! “我,我没看错吧?” 文武百官目瞪口呆,龙椅上的皇帝已经不是景泰帝朱祁钰了,而是八年前的皇帝朱祁镇!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放肆!” 曹吉祥站出来,厉声大喝道:“景泰亲王之身,夺帝位自居,而今太上皇复辟即位,群臣为何不跪?” “我呸!” 大学士王文怒不可遏,指着堡宗鼻子怒骂:“太上皇北狩回来曾发毒誓不再临朝,如有违背,列祖列宗共罚之!” “而今上皇居坐龙椅之上,不怕誓言应验,将来无颜面对我大明列祖列宗吗!” …… ------------ 第73章 没睡醒,再睡会! 轰隆! 一道春雷乍响! 坐在龙椅之上的朱祁镇莫名打了个哆嗦,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这事谁提谁死!” “呵,本打算给上皇留点颜面,既如此,那就将臣杀了吧。” 王文冷笑道:“汝德不配位,趁吾皇病重篡位,本官定然要在列祖列宗面前狠狠参你一本!” “昔日土木之役,今日篡位之变,若我大明太祖太宗皇帝闻之,必然令你永世不得超生!” “闭嘴!朱祁钰他也配称帝!?” 朱祁镇阴冷呵斥,森然扫视诸臣,忽然狂笑道:“祖宗?祖宗早就已经死了!今日谁也阻止不了朕复位!” “朕只有一个旨意,跪下!” “俯首称臣,可保尔等官职不变,若负隅顽抗,夷族!满门抄斩!” 哗啦啦! 数百名披坚执锐的京营将士从各处涌出,将百官包围的结结实实。 “跪!给朕跪下!” 朱祁镇阴冷的端坐龙椅之上,起伏不定的胸脯表明,他心中正疯狂咆哮。 八年! 你知道这八年朕怎么过的吗!? 京营将士竖长矛对准百官,文武百官脸色难看,但大多数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急了?呵,纵使你复辟称帝,仍洗刷不了你曾祸国殃民的事实!” 王文身躯笔直,斜视着龙椅上的堡宗,不屑一顾。 锵! “放肆!” “你没完了是吧!” 朱祁镇怒了,抽出一旁侍卫佩剑,径直走向王文面前,剑立于其颈,厉声逼迫道:“跪!立刻给朕跪下!” “来!杀了我!” “臣这便去见先帝!去见我大明列祖列宗!” 王文嗤笑一声,向前一步,惊的堡宗手一抖,剑刃反转,没让他自缢成功。 朱祁镇大怒:“祖宗,祖宗!朕的祖宗早就成灰了,你见个毛啊见……” 啪! “混账东西!” 一群盛怒的龙袍身影凭空出现,瞬间便把懵逼的堡宗踹倒在地,手脚并用,板子都抡出了残影! “陛下!” 石亨等人大惊失色,连忙大呼:“护驾,快护驾!” 京营兵卒连忙冲上前。 轰隆! 璀璨的雷光乍现! 石亨顿时直了,吐出一口黑烟,直挺挺的栽倒这地,四肢不断抽搐! 滋滋! 紧接着再次爆发出大量雷光,将方圆十余米内电了个圈。 朱由检挥袖回首,淡漠的扫视一眼诸多京营将士,开口道:“太祖太宗皇帝及仁宗宣宗等诸位陛下办事,擅自入内者,死!” 京营将士惊骇莫名,止不住的暴退十数步,将文武百官护至身前! 景泰朝众臣骇然,这,这绝对是仙人手段啊! 各个疯狂暴退,生怕挨到那个圈的边边,然后被一道雷当场劈死! “护驾,护驾啊!” “啊!朕要砍死你们!” “别打了!朕命你们别打了!” 朱祁镇抱头挨打的同时,胡乱挥舞着手中利剑! “混账!跟谁俩呢?”宣德帝朱瞻基怒其不争,猛然一板子砸在后脑勺,顿时让堡宗两眼翻白。 哼! 老朱棣眼疾手快,一脚踩到他手腕上,夺过长剑,猛然朝他屁股狠狠刺了一剑! “嗷!”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皇宫内外。 百官这才反应过来,太上皇还在挨打啊,而且打他的这些人好像,好像都是皇帝? 难不成列祖列宗真显灵了? 王文都愣了,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些龙袍身影是凭空出现的,而且那雷霆绝非人力可为…… 而且仙人都口称太祖太宗以及仁宗宣宗皇帝亲临了,又怎会有假! 王文心思电转间,眼眶湿润跪地高呼道: “臣恭迎太祖太宗皇帝显灵,恭迎诸位先帝圣灵显化!” 群臣面面相觑,这,这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别管是不是真的,先磕了再说! 反正目前看来,保真的可能性很大啊! 于是,文武百官纷纷下跪:“臣等恭迎列祖列宗圣灵显化!” 呼! 老朱等人宣泄个七七八八,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堡宗蜷缩一团,偶尔抽搐两下,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朱由检连忙塞进去几颗吊命丹药,这才让堡宗勉强脱离濒死状态。 “给咱起来吧。” 朱元璋扫视群臣,冷哼道。 若不是这混账东西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祖宗,他是真不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清理门户。 家丑还不可外扬呢! 更遑论国事! 这第一个说话的,这模样,这气度,这语气,定然是太祖皇帝了啊! 文武百官凛然,匆匆起身,立在一旁噤若寒蝉。 一个个傻愣着干什么? 等着看咱家的笑话? 没一点眼力见! 朱元璋皱眉呵斥道:“都滚出去候着,没咱的旨意不得入内!违者杀无赦!” “臣等遵旨!” 文武百官连忙躬身退出奉天门外,乖乖的退回到了午门,一个个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就连曹吉祥、张軏等人,都默默溜了出来,耷拉着脑袋唯唯诺诺。 王文冷哼道:“无耻之尤!” “王大人说的是!” 曹吉祥赔笑道,暗自悔恨,这次办的事简直太大了,居然把列祖列宗都给惊动了! 整的他都想提着包袱跑路了。 徐有贞蹲在一旁,嘴里不停嘀咕着:“我就说帝星抖的不太正常吧,跟他娘发了情似的!” “这要是再晚个一时半会,太上皇还真坐不上龙椅了。” 奉天门内。 现在已经可以坐轮椅了。 朱由检面色不忍的看着堡宗,只好搓出大量丹药,不断塞进堡宗还在渗血的嘴里。 许久。 堡宗悠悠转醒。 一睁眼,好几位穿着龙袍的大汉目光凶恶的盯着自己。 堡宗露出一丝微笑,轻喃道: “没睡醒,再睡会。” …… ------------ 第74章 取剑!取剑!! 当! 悠远的朝钟敲响,传遍宫廷。 乾清宫暖阁。 病殃殃的朱祁钰在侍从的照顾下,正梳洗更衣,准备临朝。 闻声。 朱祁钰立刻抬起头,惊愕道:“莫非是于谦耶?” “陛下,这……” 左右侍从惊愕万分,互相对视一眼,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 宦官兴安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面无人色哆嗦道:“奏,奏明陛下,是太上皇南宫复辟了!” 明史记载,朱祁钰听到太上皇复辟欣慰的笑了,连道:“好好好。” 然后喘了几口气,重新躺到床上,面朝墙壁睡下。 实际上。 “复辟?” 朱祁钰惊愕一瞬,顿时大怒:“他朱祁镇为兄不仁,为长不义,冒犯于祖宗,获罪于天地!他个脑袋不灵光的蠢货,居然还有脸复辟!?他怎么敢!” “取剑!取剑!!取剑!!!” “朕要砍死他!!!” 摸索一阵,没找到剑,拎起来梳洗的铜镜怒火冲天的跑了出去。 硬生生拖着病重之躯走了两里地。 这才被太监兴安追了上来,搀扶住他坐下,悲悯道:“陛下,太上皇拥兵在奉天门,刀剑无眼,万不可独往啊!” “于谦呢,于谦在干什么,为何不带十团营镇压宫变!” 朱祁钰不停的喘着气,拿着铜镜的手捏的发白,愤声低吼道。 自从土木之变后,他无限给予于谦放权,任其将空虚的京城三大营改制十团营。 所以于少保不但位居兵部尚书,还兼管着十团营,可谓既有调兵权,又有统兵权,权势滔天,却从不滥用! 这也是朱祁钰放心用他的原因。 兴安低声抽泣道:“于少保他……按兵未动。” 朱祁钰心如死灰,他自然明白于谦用意,一个病重的皇帝,膝下还未有子嗣,已然成为群臣的弃子…… 于谦又能做什么呢。 带着十团营包围皇宫拿下太上皇? 太上皇成了罪人,沂王要不要废掉呢,且宣宗皇帝只有二子,朱祁钰无后,再废黜沂王朱见深,岂不是要换帝系于襄王一脉? 其中还要考量太后是否应允,否则居于宫中万一襄王再同朱祁钰一般绝后,也未尝不可。 还帝系于太上皇,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朱祁钰低声怒骂:“朕可以复立沂王为皇储,可绝不容许他朱祁镇丧权辱国之后,再次恬不知耻的复位!” 皇帝被俘又复位,就如同靖康之耻后,宋钦宗赵桓又被迎回来当南宋的皇帝般,让人无可忍受! 朱祁钰抱头悲恸:“朕悔啊!” 一名宦官小跑过来,神色急迫的奏禀道:“陛下,大理寺正卿许彬大人来密报称,形势逆转,速去奉天!” “什么?” 朱祁钰疑窦丛生,追问几句,见问不出什么,喘了几口气,立刻吩咐道:“走,扶朕前去奉天门!” …… 乌云密布,天色昏沉。 奉天门前。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老朱棣、朱老四站在左右,目光冰冷中夹杂着怒气。 宣德帝朱瞻基冷冷说道: “朱祁镇,你可知罪!” 悠悠转醒的堡宗被两个朱高煦压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怒目圆睁:“尔等悖逆不轨之徒,冒犯朕躬,还敢审问天子!简直无法无天!” “掌嘴!” 朱元璋颔首道。 啪啪! 朱祁镇脑子一懵,羞恼不已,低声喃喃道:“朕要把你们豆沙了,全豆沙了!” 宣德帝上前一步,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低吼道:“执迷不悟,你以为你在哪?你以为面前都是谁!?” “龙椅之上乃是我大明太祖高皇帝,左右乃是朕的皇爷爷,太宗文皇帝,下沿乃是你皇爷爷仁宗皇帝!” 太宗文皇帝! 好圣孙! 美了! 老朱棣与朱老四顿时飘飘欲仙,嘴角疯狂上扬,止不住的乐呵。 老朱回头瞅了一眼,两人表情顿时变的庄严肃穆,看不出丝毫波动。 宣德帝朱瞻基抓着堡宗衣领,恶狠狠的怒骂道: “而今列祖列宗在上,你个不肖子要杀谁!?简直是个愚蠢至极的猪头,朕怎么就瞎了眼,让你坐上这个位子,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你这个蠢货弄墙上!” 朱祁镇被这连番不绝的话骂迷糊了,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仁宗皇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 久远的记忆深处,冒出儿时模糊的画面,慢慢与面前这张愤怒至极的面孔重合。 堡宗傻眼了,惊愕道:“父皇?你没死啊?” 还是我死了? 太祖皇帝都冒出来了,难不成这里是地府!? 可是朕怎么死的! 朕只记得当时非常生气,可是生气怎么会死呢! 最多虚脱啊! “呵!有你这么个愚蠢至极的不肖子,朕即使长眠地下,棺材板也得气翻盖!” 宣德帝朱瞻基冷若寒霜。 “够了!” “你没完了是吧!” 朱祁镇恼怒,心情非常之糟糕,挣扎一番没有翻过身,对着朱瞻基大声怒吼:“骂谁不肖子呢!朕怎么就不肖子了?都到地下了,你凭什么训斥朕,下辈子谁当老子还不一定呢!” 诸位大明皇帝储君齐齐蹙眉! 就连宣德帝朱瞻基都懵了一瞬,继而勃然大怒:“朕能给你的,也能从你这拿走,太上皇复辟是吧,我让你上坟都费劲!” “嗷~” 堡宗惨绝人寰的叫声,再次响起! 奉天门前。 这声音…… 朱祁钰脚步猛然一顿,当年群臣在大殿拳毙王振党羽,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的惨烈一幕浮现在眼前。 他欣喜若狂问道: “莫不是群臣在痛殴上皇?可万万不能啊,这成何体统!速速扶朕前去制止!” 说罢。 “遵旨!” 急匆匆往前跑的兴安忽然被拽的一个趔趄,回头一看。 嚯! 合着您给这原地踏步呢? 兴安也十分有眼力见,跟着一墙之隔的堡宗惨叫声,有节奏的原地踏步,不时还说一句:“陛下,臣的手帕掉了,臣回头捡捡!” 朱祁钰义正言辞道:“朕怎忍心弃你一人在后,罢了,朕与你同去!” 于是。 匆匆赶来的于谦愣了。 起猛了,这大早上的,怎么看着景帝卡在原地了! …… ------------ 第75章 朕一语成谶啊! “陛下,您这是?” 于谦走上前,满脑子疑惑,恭敬的问道。 玩的不亦乐乎的景帝二人组,这才停了下来,朱祁钰喘了几口气,咳嗽两声说道:“哦,那什么,朕正准备临朝去。” 朱祁钰忽然反应过来,回首盯着他,过了许久,方才叹道:“于谦啊,你太让朕失望了。” 于谦身形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复又面色平静,摇了摇头道:“臣不知何罪之有。” 是啊。 你何罪之有呢。 错的是朕,朕就不应该接他回来! 朱祁钰颓废的抓住他的肩膀,唏嘘不已:“先帝遗录里说的不错,你心里头装的是天下,而不是朱家。” “陛下,要不您先把臣放开,这宫内的惨叫声臣听着像上皇啊。”于谦暗中用力,愣是没挣脱开一个病重之人的胳膊。 “不急!” 朱祁钰煞有其事道:“你看,上皇中气十足,肯定没事儿,而朕与你乃大明支柱,若被红了眼的百官误伤,岂不是置天下之倒悬!” “还是等百官宣泄一番再说吧,啧,听得出来,朕的爱卿们火气都很大啊!” 于谦愣了,连忙说道:“陛下!百官都在午门外候着,怎会在宫中殴打上皇啊!” “啊?” 朱祁钰惊愕,回头看了看宫墙,又看了看于谦,一阵惊悚的感觉涌上心头,倒吸一口凉气:“那这宫内是何人在!” 于谦犹豫道:“臣听百官说,貌似是大明太祖太宗诸位皇帝陛下圣灵显化……” 朱祁钰脸色猛然一变,紧咬着嘴唇,手拎着铜镜,大步往奉天门处走去。 于谦与兴安对视一眼,连忙追了上前。 不消片刻。 朱祁钰拖着身子踏入奉天门,看着龙椅之上威严的中年壮汉,顿时愣住了。 怎么吃这么壮! 这与他印象里的朱祁镇不一样啊! 放眼扫去,穿龙袍的足有六七位,还有三四位穿四爪蟒袍的。 当初朱祁镇都认不清老爹的模样了,他年纪又小,还不曾见过亲爹几面,自然更加没有印象。 可于谦有啊! 解缙言旺的三代人他都见过啊! “太宗、仁宗、宣宗皇帝!?”于谦脑子里天雷滚滚,混沌的一塌糊涂。 而且为什么这几位皇帝都在一旁站着,坐龙椅上那位…… 不会是太祖高皇帝吧! “于谦,愣着干什么呢。”老朱棣眯着眼唤了一声。 “臣在!” 于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俯身跪拜道:“臣叩见大明列祖列宗皇帝圣灵!” “起来吧。” 朱元璋颔首。 “谢太祖圣灵。” 于谦连忙起身,恭敬的束手站立在侧。 “哼哼!” 堡宗瘫坐在地,见到来人顿时又哼唧起来了。 这回宣德帝一人可谓是把输出打满,还得朱由检猛猛搓了一堆丹药,这才把堡宗这条小命捞了回来。 虽然伤好了七七八八。 可架不住疼啊! 不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所谓棍棒之下出孝子,堡宗现在异常的孝顺。 叛逆期直接就过去了。 宣德帝朱瞻基踢了堡宗一脚,呵斥一声:“跪好了!” “是,父皇!”朱祁镇老老实实跪的笔直。 “父,父皇?” 朱祁钰顿时被风沙迷了眼,泪水决堤,小心翼翼的呜咽道。 “哎!” 宣德帝朱瞻基走了过去,摸着他的脑袋叹息一声。 朱元璋见此,不禁问道:“大孙啊,祁钰小子最后怎么样了。” 这…… 朱由检顿时头疼,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堡宗都快吃出抗药性了,再打一顿真不知道他这条命,还能不能捞回来。 而且这小辈总不能老告祖宗的状啊。 “但说无妨。”朱元璋自然明白大孙顾忌,沉着脸道。 “是,太祖爷。”朱由检顿了顿说道:“英宗继位当天便传旨逮捕兵部尚书于谦、大学士王文,五日之后便以谋逆罪杀于谦、王文等人。” “之后废景帝朱祁钰帝位,降为郕王,迁于西内宫幽禁,英宗复辟一月之后,景帝就崩于西内,时年三十,” “最终以亲王之礼将景帝葬于西山,英宗赐下谥号曰戾,毁掉了景帝生前所建寿陵,其妃嫔也都被赐死殉葬。” “直到……”朱由检顿了顿,南明小朝廷就不说了吧,不然他感觉可能要挨顿打啊。 于是朱由检转言说道:“直到崇祯朝才恢复帝位,上庙号为明代宗。” 反正南明小朝廷也没了,干脆把堂弟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干的事揽自个身上得了。 杀于谦、王文? 复辟一个月朱祁钰就死了? 在场的大明皇帝、储君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谁都不是傻子,朱祁钰这副模样是病入膏肓不错,可如今能蹦能跳的,看着精神头还能打场蹴鞠,怎么都不像是只有一个月寿命的短命之相! “哼!”朱元璋狠狠剜了朱老四一眼。 当初方孝儒所说老四的后世子孙会相残,他可是犹在耳畔。 无妄之灾啊! 朱老四欲哭无泪,暗自给堡宗又记下来一笔账。 下方。 朱祁钰看了一眼于谦,那眼神的意思不乏讽刺:于少保,你还死在朕前面了啊。 于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心中并无多少悔意。 死我一个,避免天下出现乱象,亏不了多少。 “当初看你这孩子就觉得懦弱无刚,朕真是一语成谶啊!”宣德帝朱瞻基拍了拍朱祁钰的肩膀,叹息道。 朱祁钰羞愧的低下头。 他又何尝不知,但凡他心肠硬些,太上皇进南宫的第二天就会因水土不服染上重病,第三天便会死于非命。 哪有今日之祸! “朕不服!” 一旁跪着的朱祁镇双拳紧攥,怒喊道:“他朱祁钰篡位夺权,每日贪玩享乐,却薄于朕,名为上皇,实为幽禁,对待兄长都如此刻薄,郕戾王又怎不是名副其实!?” “我篡位夺权?” “我贪玩享乐?” 朱祁钰顿时逆火攻心,指着他颤抖着说道: “你在土木堡丧权辱国,太后才命朕监国,群臣才请朕登基,你,大明天子,带着敌人叫门劝降,有什么资格君临天下,正是因为接你回来,才致有今日之祸!” “你杀了我可以,可你不能无耻到杀他于谦!朱祁镇,你告诉我,若没有于谦这些功臣,何来你今日的皇位?” 朱祁钰哽咽道:“朕于烽烟中登基,践位就是为了守住朱家的江山,每一日每一夜,想的无不是保住祖宗基业,但凡贪玩享乐一日,都不至于将身体拖垮至此……” …… ------------ 第76章 可不敢乱想! “过来。” 朱元璋怜惜的招手,景帝喘着气乖乖走了过去,被老朱温和的拉住手拍了拍,叹道: “苦了你了,孩子。” 朱祁钰眼眶顿时红了,哽咽不已。 就连老朱棣跟朱老四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自个都没得到的殊荣,让这孩子叫屈两句就得到了。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哼哼! 旁边朱祁镇眼珠子也红了,哼哼唧唧的欠揍模样,又被牙疼不已的宣德帝狠狠踹了一脚,低声呵斥: “叫你娘啊!” “朕这就去。”朱祁镇咬着嘴唇,昂着头不断吸气,努力让委屈的泪水倒流回去,爬起来就想往外跑。 理直气壮的模样,让诸位皇帝储君愣住了,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真的聪明,还是装的。 朱元璋冷哼道:“抓回来!给咱着实打一顿!” “是!”宣德帝气的牙根痒痒,带着俩大胖爹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不,别过来,快,快去仁寿宫请皇太后!” 堡宗惊恐的抱头大喊。 “啊~” 随着亲爹重拳出击,堡宗凄厉的惨叫声再次跌宕起伏,不绝于耳。 实际上。 仁寿宫离奉天门并不算远,知晓今日儿子要发动南宫复辟,孙太后是一晚上没睡踏实,大早上就遣人来打探消息。 仁寿宫内。 小太监顺喜神色慌张的小跑进来:“太后……” 孙太后紧张追问道:“怎么样了?上皇大事成否?” 顺喜惶恐不安,跪地奏道:“禀太后,奴婢去的时候,百官刚进奉天门,只听到大学士王文悖逆天威,与上皇对峙,然后,然后……奴婢听到上皇的声音在内哀嚎……” “什么!皇儿在奉天门挨打?” 孙太后愣住了,而后带满珠玉的苍老手掌猛的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道:“朝堂文武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胆敢这般放肆,欺天了!欺天了!!” 她根本没去想这会不会是朱祁钰指使之事,在孙太后眼里,文武百官都比这个皇帝胆子大。 “速速摆驾奉天门,哀家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欺我皇儿!”孙太后立刻起身命道。 “遵太后懿旨。” 左右侍从俯首领命。 …… 不多时。 孙太后的銮驾停在了奉天门口,侍从将太后恭敬请下,侍奉在左右。 听到门内不断传出儿子的惨叫,她顿时慌了。 还在打? 从小太监顺喜回禀,再到她赶来,合着儿子被打了一路!? 这怎么了得! 孙太后急切的迈着碎步冲了进去,慌忙大喊道: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随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先帝?” 孙太后进门就看见先帝撸着袖子在打堡宗,登时揉了揉眼,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眼前之人,怎么和二十多年前的宣宗皇帝一模一样!? 还有后面那一排,仁宗标志性的体格,太宗皇帝独有的霸气…… 视线下移。 吓! 两个朱高煦正在冷笑,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肉香味,让她这个历经五朝五帝的皇太后彻底傻了眼。 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究竟怎么回事!? 孙太后摇了摇脑袋,眩晕不已:哀家只不过一晚上没睡,怎么都出现幻觉了! 呼! 宣德帝朱瞻基打得气喘吁吁,瞥了眼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妇,顿时一阵不适。 “孙氏?” 朱瞻基蹙眉。 前些日子还一块同眠共枕,共度良宵,忽然就成了这副苍老模样,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受不了! 经历生死间的大恐怖后,宣德帝朱瞻基对于这个背叛曾经誓言的女人,早已淡漠许多,更别说因为她的教育,让自个背上了地板砖皇帝之父的称号。 还让他在皇太爷面前抬不起头,还时常被皇爷爷训斥,大胖爹有事没事就嘱咐一句多练几个小号。 “妾身,妾身见过陛下,拜见大明祖宗圣灵!” 孙太后福了福身子,她人老成精,简单的扫视了一圈局势,虽然心中惊愕万分,却还是在最短时间内摆出一副泫泣欲滴的模样。 “呜呜……” 她对宣德帝投去含情脉脉的眼神,低声抽泣道:“真的是陛下吗,妾身日夜思念陛下,卧于榻上辗转难眠,思念的泪水时常打湿被单,没想到今日竟愿景成真,只此一眼,妾身,妾身死亦无憾,永远……” “停吧,停吧!” 宣德帝朱瞻基后槽牙更疼了,打断道:“列祖列宗在上,朕没空听你诉说思念之情,一旁跪着去!” “你,没错说的就是你,去午门外召百官进来,太祖有旨意!” “奴婢遵旨!” 兴安惊愕过后,立马领旨匆匆去午门宣读口谕。 孙太后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这都多少年了,自从二十二年前宣宗驾崩,她身为皇太后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朝堂天下,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第一次被如此嫌弃呵斥。 一时间竟有些心理失衡,不过等她强行平复下来,还是乖乖的跪在一旁,不敢有违背。 孙太后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疑似自个好大儿的身影,试探唤道:“皇儿,是皇儿吗?” “母后!”堡宗吐出两颗沾血的牙,说话都有点漏风,嚎啕大哭道:“母后你要为儿臣做主啊,他们打朕,他们太过分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父皇那是为你好。”孙太后承受着诸位皇帝投来的目光,硬着头皮讪笑道。 “朕身上疼,心里头更难受啊!”朱祁镇抱着老娘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着劲的乱抹。 弄的孙太后都急眼了,呵斥道:“朱祁镇,你都快四十了!身为君王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儿臣,儿臣知道了。” 朱祁镇噙着泪,擦了擦鼻涕,委屈巴巴:“朕就是心里头难受的紧,母后,朕有点想王先……” “别!” “你不想!” “你可不敢乱想!” 孙太后吓疯了,连忙伸手捏住堡宗肿了的嘴。 这死太监再让先帝跟祖宗们知道了,别说你不太好生还,就连为娘都保不齐得挨一顿打啊! …… ------------ 第77章 咱大明是不是犯太监! 奉天门内。 朱元璋冷冷的看了过去,目光愈发冰冷与嫌弃。 瞻基小子看起来挺英明神武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三四十了遇事就知道找娘。 一点都没有主见! 洪熙大胖凑了过来,掏了掏耳朵,狐疑的问道:“由检呐,刚才有没有听到这混小子说了一句王什么,他是不是在念叨那个阉人王振呢!” “王?哦,我也听到英宗是这么嘟囔了一句,可能英宗想当个王爷吧。”朱由检嘴角抽动两下,糊弄道。 可不能再打了,再打堡宗就真死了。 这要没伤亡还好,最多正史有被篡改之嫌,可若真打死了,史书怎么记?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太上皇朱祁镇南宫复辟,天怒人怨,太祖太宗,仁宗宣宗圣灵显化,将上皇拳毙于奉天门前? 好家伙,正史直接变野史了。 在后世就算你说华雄是华佗儿子都会有人问真的假的,可若是说这个,狗听了都摇头。 “大孙啊,咱算是看出来了,咱大明的后世皇帝犯太监……百姓都免不了遭这阉宦之祸啊。”朱元璋叹道。 朱由检这含糊其辞的说法,自然瞒不过几位皇帝,只是洪熙大胖人好,笑呵呵的就过去了。 老朱却是窥一斑,已知全豹。 土木堡一战武将勋贵覆灭大半,朝堂之上文武失衡,后世子孙若是能力不足,或文官势大,多半也只能借助宦官来抵抗文官集团的势力。 犯太监? 倒也不全是。 朱由检想了想,犹豫道:“嘉靖一朝……” “又是这个嘉靖?” 一听这个名字,老朱皱眉,老四黑脸,大胖愤懑。 朱元璋问道:“他还犯太监了?” “那倒没有。”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世宗皇帝犯的是宫女。” “宫女?”诸位皇帝、皇储愕然回首,齐齐侧目。 老朱不解道:“皇帝怎会犯宫女,莫不是宠幸了一个妖女?” “这……其实是因为世宗皇帝他喜好炼丹,其中有味丹药便是用女儿家的月红所制,而且还不能含五谷精华,也就是不能吃饭,只能吃桑树叶,长期以往,宫女们吃的都快吐出丝了!”朱由检顿了顿继续说道: “即便这样,每月还要固定的贡献月红,可没食物供养,身子自然吃不消,也就难以落下月红,世宗皇帝炼丹入了迷,贡献不出月红的宫女都会被处死!” “于是在一个深夜,十六名宫女决定潜入寝宫中刺杀世宗皇帝,若不是宫女们身体长期虚弱,绳子又碰巧打结,世宗皇帝很可能就遇不测了。” 诸位皇帝储君听得是眉头紧皱,对嘉靖帝多了一丝嫌弃,这傻孩子真是啥都吃啊。 把自个当神农了这是! “蠢货,他不读史书么!怎么跟老二是一个德行!咱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苛待近侍!”老朱黑着脸骂了一句,开始教导诸位皇帝皇储,严厉道: “当年咱带着一群骄兵悍将讨平天下,他们有啥做得不好的,咱从来都是该罚就罚!谁也不能在咱这牛气!” “可咱的厨子徐兴祖,跟了咱二十多年,咱从来没有打骂苛待过他,咱说了多少次,别跟近侍结怨,哪怕只随便训斥了他一句,他若记仇,你还想放放心心吃饭吗?” 老朱棣认认真真听完,然后大怒道:“爹说的是,这个嘉靖简直太不像话了,承太祖皇帝的天恩有幸坐上皇位,却不把爹您的话放在心上,我一定替爹打死他!” “俺也一样!” 朱老四忿忿不平,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明成祖的事儿,反正是想打死了事。 洪熙大胖揣着手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由检呐,这嘉靖是不是跟你有啥仇啊。” 朱由检也知道多嘴了,讪笑两声道:“怎么会,那可是我敬爱的高祖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可能有仇。” “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你看你这孩子还防着我。”洪熙大胖笑呵呵的。 永乐朱高煦凑了过来,说道:“老大的意思是,要是你要跟嘉靖有仇,他可以帮你把你那份也给打了。” “是啊,是啊……” 洪熙大胖笑呵呵的揣着手,应了两句,然后脸色一变,打了朱高煦一下,语气责怪道: “老二你瞎说什么,咱家由检多孝顺一孩子,你这不是教坏孩子么!” “呵呵。”朱由检笑了笑,看着兄弟两个闹的不亦乐乎。 咳! 老朱棣咳嗽一声。 “爹,这可不能怪我啊,老大非要闹!”朱高煦大大咧咧道。 “老二啊,你就这样吧。”洪熙大胖苦着脸嘀咕了两句。 “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家汉王爷四肢发达你又不是不知道。”永乐大胖出言安慰道。 老朱棣一挑眉:“没完了?” 兄弟俩外加洪熙大胖立刻乖乖的站回太祖爷身侧。 看着百官陆续进来,于谦瞅准时机加入队伍,与文武百官一同跪拜。 “臣等,叩见太祖太宗,仁宗宣宗皇帝圣灵!” “都起来吧。”朱元璋颔首。 “谢太祖陛下!”文武百官低着头束手而立,噤若寒蝉。 “咱来这,只为办几件事!”朱元璋冷冷的扫视群臣,开口道: “朱祁镇自身永世不得咱大明皇位的正统性,参与此次南宫复辟的所有人一律处以极刑!” “臣等遵旨!”文武百官躬身恭敬接旨意。 “不!” 一旁心情忐忑的堡宗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顿时眼泪决堤,抱着亲娘大腿一顿乱哭:“母后,朕是不是永远都当不了皇帝!” “皇儿不哭,当不了皇帝也无妨,有母后在,莫哭,莫哭。”孙太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叹息着安慰道。 朱元璋给了宣德帝一个眼神。 宣德帝朱瞻基顿时会意,上前一步,冷然道: “孙氏作为侧室唆使君王废后,作为母亲教子无方任由其胡作非为,作为太后却助纣为虐,使得阉宦王振把持朝政,条条罪状,令大明祖宗惊怒,即日起,将太后孙氏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入!” 百官神情恍惚,貌似回到之前张太皇太后与内阁三杨在世期间,几乎压的王振喘不过气。 自从张太皇太后过世,由这位默默无闻的孙太后代子治国,可实际上,其治国完全比不上仁宗皇后,致使王振权倾朝野,却不管不顾,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以至于后来土木堡之变,葬送大明半数国运。 “不!不要啊!” 孙太后慌里慌张,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打入冷宫,儿子也等于是打入冷宫,那几乎是要老死在冷宫中了! “陛下,陛下开恩啊!”孙氏哭哭啼啼,一副悲恸欲绝的模样。 朱祁镇一愣一愣的,旋即哭不出来了,只好安慰道:“母后别哭,当不了太后也无妨,有儿臣在,莫哭,莫哭。” “哇……” 孙太后哭的更大声了。 …… ------------ 第78章 诸臣误我!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好吵! 宣德帝朱瞻基眉头紧锁,挥袖下旨道:“还不将她母子二人拖下去!孙氏打入冷宫,朱祁镇扔回南宫!” “臣遵旨!”徐有贞、曹吉祥等人立刻领旨,一脸肃穆道拖着堡宗母子就要离开,给文武百官看的一愣一愣的。 难不成,这几人没参与夺门,只不过是来的更早了一些? 好庄严肃穆的样子! 一看就是忠臣啊! “徐有贞,曹吉祥,张軏!”于谦突然大喝一声。 别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作为兵部尚书,大明武装力量的实际掌控者,他却是一清二楚,在夺门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这次密谋详细的消息。 什么人,什么时间,几乎分毫不差! “在!”徐有贞等人埋着头并未说话,可曹吉祥当了那么久奴婢,向来是有问必应,下意识的回了句。 而后本就阴虚的脸上,顿时煞白煞白的! “这三人与方才被劈死的左都督石亨乃是忽悠英宗的主谋。”朱由检适时提醒一句。 可怜的堡宗,被玩弄股掌之间。 “抓起来!”宣德帝朱瞻基冷冷吩咐道。 “是!” 徐有贞等人面如死灰,知晓反抗无用,乖乖束手就擒。 “忽悠朕?”正在安慰亲娘的堡宗听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英宗是在形容自个,闻言不由愣了神。 随后他嘴里开始念叨: “石亨、徐有贞、张軏、曹吉祥、王骥、杨善……这些人明明是忠臣!朕虽然夺门失利,朕认,可诸位臣公并未对不起朕!”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臣公夺门有罪,臣公于朕无罪!” 堡宗清澈且倔强的眼神看向诸位大明皇帝祖宗,不时倒吸一下大鼻涕,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傻孩子! 这时,一旁的大学生王文默默掏出一本奏疏说道:“臣与诸位大臣正准备于今日早朝上书立沂王为太子,稳定国本,以安天下。” 奏疏被呈上去,诸位大明皇帝轮流看了一圈,最后落到宣德帝朱瞻基手里,他是越看越觉得好笑。 猛然将奏疏扔到孙氏与堡宗脚下,暗骂了一句: “两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孙氏连忙捧起来一字一句的读了一遍,顿时悲伤逆流成河,心中只觉得支持这场夺门之变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将自个落于这般田地。 道心逐渐崩溃,埋着头呜咽抽泣。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朱祁镇虽然天真,却不是智力障碍患者,看完也傻眼了。 立自个好大儿朱见深为太子? 回头看了眼面带病态的朱祁钰,怎么看都像是最近一两年就得埋土里的模样。 这么说,即使没有今日夺门,在一两年后自个儿子朱见深也会登基!? 就算两年后,沂王也不过十一二岁,他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大明自然会落到自个这位太上皇手中啊! “不,他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朱祁镇情绪激动,指着朱祁钰大声吼道。 朱祁钰毫不留情的补刀道:“你以为我拖着病重之躯,也要临朝,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那肯定是立太子啊! 如果自个老老实实在南宫待着,再熬两年,自然会皇权在握! 可弄了一场夺门之变,对他来说可谓是毫无意义,风险极大收益只不过是提早一两年登上皇位。 而最大受益人,就是徐有贞、石亨、曹吉祥张軏这些臣子,一旦功成便是从龙之功,晋升成为定鼎新朝的元勋! 而他,不过是几人立功的棋子罢了! “啊啊啊!” 朱祁镇惨叫一声。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耳鸣,气短,胸闷一阵阵来袭,比方才挨打还要痛苦千万倍! 许久。 勉强稍缓过来一些,堡宗目光凶狠的瞪向徐有贞等人,不断低吼道:“诸臣误朕,诸臣误朕啊!” “朕躬无罪,罪在臣公!朕本来在南宫好生生安寝,若非这些乱臣贼子撞破南宫,裹挟着朕登上龙椅,又怎会如此!” 说到最后,堡宗又哭又闹:“朕根本就不想坐那个位置,为何非要将朕迎上皇位!?你们,你们真真害苦了朕!” 徐有贞默默无言:貌似方才笑的最嚣张的就是您吧。 “叉出去!” 宣德帝朱瞻基听的心烦意乱。 错的不是你,是你老子眼神不好,没看出来懦弱无刚,不堪大用的是你这小王八犊子! 朱由检悄摸递过去两颗丹药:“景帝速速服下这两枚丹药。” “这是……”朱祁钰闻着一阵药香扑鼻,干涸枯竭的身体仅仅是嗅着药香,便重新焕发出一丝生机,顿时惊诧万分。 莫非是仙丹不成! 咕咚! 接过来,吞下去,一气呵成!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飘飘欲仙起来,身体各处迸发着全新的活力,感激涕零的拱手道:“朱祁钰,多谢神仙赐药!” “不敢当不敢当,算起来您可是正儿八经的老祖宗,朱由检怎能当此大礼!”朱由检侧过身子摇头道。 宣德帝朱瞻基拍了拍二儿子肩膀,补充道:“算起来,应当是你的七世侄孙,不过在外要叫崇祯皇帝。” 意思是,虽然爹心疼你小子,可你别不知好歹的上来就叫七世侄,你爹跟你胖爷爷都不敢这么叫。 朱祁钰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居然是在后世成仙的皇帝,一听是朱祁镇那一脉的顿时愕然。 不是他的直系子孙,却如此孝顺,着实难得啊。 同时暗叹不已,朕怎么就没一个这样的后世子孙呢。 别说后世子孙了,儿子都生不出来第二个。 朱由检想了想,最终还是递给他一枚丹药,提点道:“此丹名为‘多子多福’食之可龙精虎猛,字面意思。” 龙精虎猛,亿万子孙像虎一样勇猛。 朱祁钰定定出神,许久后颤抖的接过这枚丹药,郑重道:“由检,无需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么多年过来,他的心情就跟炒股似的,要求一再降低,一开始是想生个聪明英武的太子,然后是想要个皇嗣,最后哪怕是个能传承的男丁,就算分封藩王他都愿意。 他心中执念无非是想有个后人。 更何况朱祁镇一系,后世有这位神仙大孙,他更不敢独居帝系了。 ‘看来,是时候把见深这孩子带到身边,好好亲近亲近了。’ …… ------------ 第79章 于谦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孙氏跟朱祁镇两人不哭也不闹,失魂落魄的被叉了出去。 下方。 “臣昨夜观天象,帝星动荡,却一意孤行,合该有此一劫。” 徐有贞连连叹息,目光有神的看了看朱由检,认真道:“观天象二十有半,却不曾在天上星辰看到有我一席之地,敢问仙人,臣之星象为将为相?” 朱由检一愣,沉吟道:“想来应该是双子或者巨蟹。” “啊?” 徐有贞懵懵的,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喃喃道: “双子或巨蟹究竟是何星象……不愧是仙人,一言一语暗合天成,罢了,临死前得到仙人赐语,此生足矣。” 他自知难逃一死,神神叨叨的上前蹭两句话,就是为了在史书上多留下一笔。 众帝前。 珵问仙人:臣之星象为何? 仙人沉吟曰:双子或巨蟹。 如此足矣! “大孙,此人可留?” 朱元璋看着也迷糊了,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大孙居然还回他了,莫非真有些才能不成。 “不必。”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无论如何徐有贞之死就在今年,而且此人便是主张杀于谦的主谋,留之无益。” 谦虽有功,不杀此举无名! 徐有贞心中一震,他心中确实是这样想,久居于谦之下且当年二人结有旧怨,一朝从龙,自然容不得此人骑在自个脖子上。 复辟前你降着我,复辟成了你还特么降着我,那我不白复辟了? 这就是徐有贞最纯粹的想法。 “拖下去砍了!”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没再关注。 蠢货,于谦也能杀? 不管于谦如何,都是一举挽救大明半壁江山之功臣,千秋万代之英才,若以莫须有的罪名平白屠戮,岂不与那秦桧无异! 更何况处死于谦,让后世文臣怎么去想? 大明有值得拯救的地方么,君不见昔年于少保之功业,亦死于朱家天子手上,扶之于己无益。 即便有点神道,却无治国理政之才,留之无用。 洪熙大胖闻言,愁着脸叹道:“土木堡一役,葬我大明半数气运,民生国力皆难以为继,若非祁钰与于谦力挽狂澜,怕是朱祁镇这混小子就要把北征打成南京保卫战咯。” 听到土木堡。 老朱棣心中一动,出言问道:“祁钰小子,瓦剌也先如何了。” 朱祁钰连忙说道:“回皇太爷爷,景泰二年,也先击败了脱脱不花可汗,于景泰四年夏秋间自立为汗,并封其次子为太师,建年号添元,以‘皇元’继统者自居。” 元朝? 朱元璋dNA动了,皱眉道:“他蒙元不是非黄金家族不能称汗吗,咱记得这个也先不是黄金家族的吧。” “也先确实非黄金家族的。”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他也是第一个成为蒙元历史上非黄金家族出身的大汗。” “呵,这兔崽子这么牛气啊,祁钰小子不必担忧,等你太爷爷打下倭国,便带兵去草原会一会他。”老朱棣云淡风轻的说道。 啊? 还能带兵临朝? 下方充当背景墙的文武百官顿时听懵了,那岂不是不但皇上祖宗能显灵,俺家祖宗也能灵上一灵。 大明稳固矣! 朱祁钰也听出话外之音,一阵激动过后,拱手道: “回皇太爷爷,也先称汗之后整日荒于酒色,致其部众日益离心,逐渐脱离其下,后被阿剌知院杀害!已经死数年了。” 老朱棣挑眉道:“短命鬼,真是便宜他了,那便打阿剌知院……” “阿剌知院也死了。” “那灭瓦剌部总成了吧!”老朱棣头疼道。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子孙被欺负了,你还没报复回去呢,敌人就死了。 朱祁钰犹豫道:“其实瓦剌……” “瓦剌部也没了?”老朱棣惊愕问道。 “那倒不是,只不过瓦剌如今分成两脉逐渐势弱,不足以为惧。” 朱祁钰见老朱棣不满没仗可打,连忙补充道: “不过攻杀阿剌知院的鞑靼部孛来,前两年立脱脱不花幼子为汗,自任太师,时称鞑靼部落最强势太师!” “其西攻瓦剌,东挟兀良哈三卫,同我大明朝通贡互市,亦屡率兵攻掠明边!着实可恶!” “那就打他了!” 老朱棣一拍老二脑袋,拍板说道,怎么着也得给后世子孙做点什么,永乐一朝的功绩不足以证明,那便征遍十六朝。 打下聚九州之铁,难铸之功绩。 让自个这个万古不易的贼,在父兄面前更能抬起头。 朱高煦顿时疼的呲牙咧嘴,揉着脑袋嘀咕两句。 不是,你打鞑靼就打他,拍我干啥啊! 嗯? 老朱棣淡淡看了过去。 朱高煦立马放下手,赔笑道:“好着呢爹,就打他没错,到时候儿子来给您冲锋陷阵。” “嗯,别死倭国就行。” 老朱棣鼻孔里应了一句,不咸不淡道。 “是,是。” 朱高煦连连赔笑,就他这死皮不要脸的功夫,没事就可劲黏糊朱由检,这会汉王府里的丹药,能堆两间北房了。 倭岛沉了他都死不了! 还是咱老四血性! 朱元璋笑呵呵拉过一旁不敢吱声的洪武小朱棣,拍着他的手说道:“好好干……” 小朱棣顿时就跪了,惊恐道:“不敢啊爹!” 朱元璋脸唰一下就黑了:“咱是让你好好给你大哥南征北战,你个小犊子往哪想呢!” “那就好,那就好,儿子一定为大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朱棣松了一大口气,连忙保证。 瞅你吓得那样。 你咋不敢跟你爹干一架呢! 朱高煦暗戳戳瞥了一眼,恨爹不成钢。 老朱棣敏锐察觉出二儿子心里头的想法,直接重拳出击,语气十分平淡道:“汉王爷,你要再给我找麻烦,咱家瞻圻就要承汉王位了,爹也不亏待你,让你在倭国汉王府当个马夫,给瞻圻牵马坠蹬如何。” “哪能啊爹,这不倒反天罡么,皇爷爷也不能同意这事啊。”朱高煦赔着笑,也不敢有任何小动作了。 真让他家老二朱瞻圻这个瘪犊子骑他朱高煦脖子上,第二天他就得病逝,两北房丹药都给他救不回来。 这小瘪犊子怨气大着呢。 这边。 朱由检等了半天也没有国运提升的消息,心中一叹,土木之变伤国太深了啊。 他附耳说道:“太祖爷,征倭舰队刚启程没多久,咱们还得在景泰朝待一阵子……” “咱知道了。”朱元璋点了点头,挥手说道:“于谦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 “遵太祖旨意!”文武百官叩首拜退。 …… ------------ 第80章 朱见深的小奶妈! 待群臣陆续退出奉天门。 诸位大明皇帝皇储与藩王一齐进了大殿。 于谦左右看了一圈,都是皇帝藩王,只有这位神仙他不认得,于是凑到朱由检身边低声问道: “敢问仙人,太祖皇帝独留我在殿,究竟有何事啊?” 说实话,他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毕竟环顾一圈都是驾崩很多年的历代皇帝宗亲,若是一言不合,再给他带走了怎么办! 何事? 应该不是让你说个相声。 朱由检沉吟一番,说道:“这几日先跟在太祖身畔,过几天带你一块走。” 吓! 不儿,真带走啊!? 于谦脚步乱了,犹豫不定道:“能不走么。” “哈哈,粉骨碎身浑不怕的于少保,也会害怕啊。” 朱由检哈哈一笑,拍了拍他:“放心,等过几日带你去洪武、建文、永乐三朝看征伐倭国!” “这次要它们那些慕府、守护大名们签些明倭平等条约,只是让你这个兵部尚书提前熟悉熟悉流程罢了,毕竟日后景泰朝也免不了走一遭。” 呼! 这事闹的。 于谦松了口气,认真道:“有仙人相助,征倭之战必手到擒来,臣定会认真观摩全程,确保在景泰朝签平等条约时,不会过于苛刻。” “好好好。” 朱由检笑呵呵的点头。 龙椅上。 老朱悠哉的端坐其上,笑呵呵的说道: “祁钰小子,你朝太子现在身在何处啊,让咱见见这个小家伙有无咱家雄英几分天资,竟让大孙两次指定承继皇位。” 两次? 这么说正统朝已经挨过打了啊! 朱祁钰清奇的脑洞只在乎大哥有没有挨打,听到正统朝的大哥也被重拳出击了,这才心满意足。 听到老朱吩咐,朱祁钰连忙点了点头道:“我这便去把太子带来。” 随行侍奉的宦官立马领旨,匆匆退下。 …… 京城中。 沂邸。 今年已十岁的朱见深静静的看着这群往日只顾他的衣食起居,从不与他说半句话,如同哑巴般的仆从们,最近忽然对他恭敬了许多。 什么原因呢? 小孩子的心思是敏感的,特别是朱见深懂事以来,便是生活在这个环境中,早已成了一个小大人。 既然这些仆从,以及外面的锦衣卫们上赶着巴结,他自然旁敲侧击问出了答案。 他叔要驾崩了。 而他虽然不是太子,却是是皇城中最符合法理,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换句话说。 如果不出意外,等叔崩掉,他很快就要登基称帝了。 朱见深濡慕的望着身侧始终温和恬静的大姐姐,温柔道:“万姑姑,以后你便不会同我在这座囚牢吃苦了。” 万贞儿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柔柔一笑,轻声道:“只要在殿下身边,哪里都一样的。” 若我做了皇帝,万姑姑便为皇后! 朱见深小小的心里面,澄如明镜,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并非对万贞儿。 而是隔墙有耳,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了三缄其口,某些话若是被传了出去,说不定叔一个不开心,就把他想起来了。 “今天,很快就会过去了。” 朱见深稚嫩的身影走到院中,抬头望着天幕,难掩眼底的激动。 只有离开这座府邸,他才有能力让这个与他患难与共的人儿,得到应有的回报 万贞儿恬静的站在身后,就这样温和的看着他,她是教养姑姑,并非乳母,四岁便被送入掖庭,成为侍奉孙太后的宫人。 从小到大,没见过多少男人,这个小男孩便是她接触最久的男人,其中情愫不足外人道也。 忽然。 一名侍从喜笑颜开的凑到小朱见深身边,小声禀报:“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叔崩了? 我要当皇帝了!? 小朱见深顿时激动了,静静聆听下文。 侍从笑着道:“上皇于晨时复辟了!” 他们的人从堡宗坐上龙椅后,便马不停蹄的回来报喜,以便多与这位将来的太子,提前亲近亲近。 虽然上皇复辟让他们也有些失落,不过皇帝跟太子,还是差不多的,只要复位便是值得巴结的对象。 ??? 小朱见深懵了,脑门子上冒出很多问号。 我这个爹要闹哪样。 怎么还抢我皇位啊? 这,这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做法,落在从小便耳熟能详的堡爹身上,好像,好像有几分合理啊! “真是太上皇复辟?”小朱见深虽然年幼,却什么都懂,不放心的追问一句。 “千真万确!”侍从十分肯定。 小朱见深茫然了,他发现,本来渐渐光明的前途,忽然让亲爹一顿骚操作给遮盖了。 太子? 从小便未曾见过几面,不曾亲近,他还会立我为太子么。 我这个活爹,连这种奇葩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貌似另立皇储,也很合理吧! 一只略微粗糙的温热手掌伸了过来,朱见深下意识抓住,回头已是泪流满面。 “万姑姑……” “只要在殿下身边,哪里都是一样的。”万贞儿俏皮的眨了眨眼,捏捏他的小手。 “嗯!” 小朱见深吸了口气,用力点头。 他哪怕是抱着亲爹的大腿哭,死命求他,也会努力保住这个位子! “有旨意!” 门外传来尖锐的嗓音,沂邸上下顿时骚乱起来。 兴安满面春风,笑吟吟的弯下腰:“传陛下口谕,即刻召沂王殿下入宫面圣!” “殿下,随奴婢走吧?” 他目睹了全程,太祖钦点的皇储,那可是活的小祖宗,陛下都要亲近,更遑论他了。 “嗯!” 小朱见深点了点头,脸上泪痕被万贞儿抹去,他转头说道:“万姑姑,你在此稍等片刻,我要去见爹了。” 笑呵呵的兴安顿时脸色一苦,连忙低声劝道:“哎呦,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兴说啊。” “上皇已经被重新请回南宫,这口谕是陛下亲口下达的!” 陛下? 叔? 小朱见深脸色煞白,暗自苦涩:我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活爹啊! 叔肯定因为活爹复辟,从而动怒准备要我这条小命了。 这个爹! 真是害苦了我啊! 不过小朱见深还是努力挤出一副笑脸,勉强道:“万,万姑姑在此等片刻,我很快就会回来。” 万贞儿本来要松开的手,骤然紧攥! 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可那意思小朱见深心如明镜。 殿下在哪,婢就在哪。 …… ------------ 第81章 一手烂牌打成了王炸的皇帝! 小朱见深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眼中泪花不自主落下,抬头望着这位在他眼里态度算得上很好的人,开口祈求道: “大人,我能带着万姑姑一同前去么。”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兴安吓了一跳,这小祖宗怎么了这是,忙说道:“殿下想带谁都可以,这位万,万姑娘到时候跟在奴婢后面就行,陛下不会关注的。” 他这等人精,如何能看不出殿下对此女的依赖,语气也随之恭敬了起来。 小朱见深眼神明亮,小小的人儿十分认真道:“拜托大人了!若他日有机会,定当竭力回报!” 在小朱见深眼里,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自量力,毕竟他自身都难保了,还许诺这种空话,简直就是侮辱人。 可他没办法,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只不过这番话在兴安心头,那可是每个字都重若万两金! “不敢,不敢!” 兴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的十分开心,连连保证:“万姑娘只要跟在奴婢后面,就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嗯!” 小朱见深认真的看着兴安的脸,把这副面孔牢牢记在了心里。 “劳烦大人,这边走吧!” 兴安笑意盈盈,忙躬身道:“殿下请,万姑娘请!” …… 奉天门。 里面的情形大致是这样。 老朱坐在龙椅之上,笑呵呵的跟朱由检,朱祁钰聊着天。 老朱棣跟朱老四时不时唏嘘两句。 朱老四问赵王:“老三,道衍后来怎么样了。” 毕竟这和尚啥也不要,他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等会爹。”朱高燧连忙应了一句,回过头问道:“爹,道衍怎么样了。” 老朱棣淡淡看了老三一眼,语气平淡道:“永乐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死在了庆孝寺。” 朱高燧回过头,对着朱老四回道:“爹,道衍和尚永乐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死在了庆孝寺。” “嗯,知道了。” 老朱棣与朱老四对视一眼,默默的错开目光。 他俩在一块,各自都觉得尴尬,说个话都得老三朱高燧传达,不然就是说不出口,奇怪的很。 另一旁。 朱高煦非要拉着洪武小朱棣要探讨探讨人生,小朱棣抱着柱子死活不肯,同样的亏,他打死不吃第二回。 永乐大胖跟洪熙大胖苦着脸,揣着手,指指点点:“老二啊,你,你对咱小时候的爹,别老动手动脚的,能不能理智点?” “理智!?” “他在洪武朝都要研究把我这二胎打了,我还理智?我已经够理智了!” 朱高煦吹胡子瞪眼,对着一旁正在中译中的赵王,激动问道: “老三,我不理智吗!?” 朱高燧抽空捧个场:“够理智了。” 老三临了还补充了一句:“老大,你是头胎不知二胎的苦,你可别掺和了。” 俩大胖愁眉苦脸的揣着手,嘀咕两句:“老二老三啊,你,你俩就这样吧。” “我哪样啊!我就要在洪武朝没了,我救自个的命还不行?”朱高煦愕然回怼了两句,继续回头折腾小朱棣。 这…… 俩大胖嘴里嘟囔着什么,也确实不好掺和这事,毕竟人命关天啊。 这时。 兴安恭敬的迈着小碎步进来,行礼道:“回禀太祖太宗,仁宗宣宗,回禀陛下,沂王殿下已至殿外。” “宣进殿!” 朱元璋点了点头,皱眉看了一旁拉拉扯扯的小朱棣,呵斥道:“老实点!” “是,爹!” 小朱棣顿时噤若寒蝉。 老朱棣眼神淡漠,语气平淡道:“汉王爷,没说你是吧。” “是,爹!” 朱高煦这才老实下来,把手中扯坏了的衣裳,塞回小朱棣怀里。 嗒嗒!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小朱见深低着头走进大殿,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恭敬,叩首道:“儿臣,叩见陛下,圣躬安!” “朕安!快起来吧。” 朱祁钰硬着头皮回了句,暗自呲牙,这么多祖宗搁这呢,你小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是坑叔么。 叔平时不短你吃,不短你喝的,除了不让你这孩子乱窜,已经够好了吧。 你看看赵宋,赵光义的侄子,再看看你,叔好不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不知道么。 “谢陛下。” 小朱见深惶惶不安的抬起头,眨了眨眼。 这,这哪个是叔啊。 “过来!” “这都是咱家的人,你这小家伙,不必那么多规矩。” 老朱和蔼的招手,这小家伙看着就聪明伶俐。 “嗯!” 小朱见深看到龙御上的人唤他,立马走了过去,低声道:“叔。” 嗯? “叔搁这呢。”一旁站着的朱祁钰连忙应了一声,补充道: “这是你太祖爷爷。” 小朱见深露出一抹茫然之色,却没有多问,乖巧的叫道:“太祖爷爷。” “诶,这孩子懂事的紧,在太祖爷爷身边待几天好不好。”朱元璋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就跟对着雄英似的,特别慈祥。 “好!” 小朱见深挤出笑容,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这个让他感到十分亲近的老爷爷是谁, 可看叔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个老爷爷肯定是值得讨好的。 宪宗哪里软弱了。 这不是挺机灵聪慧的嘛! 朱由检瞅了瞅,由衷感叹道: 宪宗东犁女真,西复哈密,北扫蒙古王庭,复河套,南平瑶乱,安置百万流民,收拾旧山河,重振国威。 可谓是一手烂牌打成了王炸! 成化犁庭的含金量自是不必多说,对建州女真的态度只有一个: 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只可惜扫的不彻底,否则哪怕是李自成的大顺天下,也不会有螨螨的事。 “好好好,等过段日子,太祖爷爷带着你带兵打仗,见见场面。”朱元璋笑呵呵的拍着小朱见深的手。 小朱见深有些慌了,紧咬着牙不敢说话,眼底透露着惶惶不安情绪。 老朱心中一动,寻思着这孩子好像有个十分亲近贴身宫女,不动声色,笑眯眯的问道:“娃娃,咱还允许你带个人,你带不带。” 小朱见深没有犹豫,不断摇头,糯糯道:“太祖爷爷,儿臣没有想带的人。” 带兵打仗可是要死人的,他小脑袋发昏了,才会带着万姑姑去战场。 (有书友说再这么说满,我就快要被制裁了,第一次写不懂,我是真害怕,尽量模糊着写吧) 【求发电,大大们用爱发发电,叩谢义父们!】 …… ------------ 第82章 犁庭要犁的干干净净! “哦?” 朱元璋笑呵呵说道:“咱家雄英才八岁身边都有不少扈从,你这娃娃都十岁了,也没有顺眼的侍奉让她跟着?” 小朱见深说话软软糯糯的,吐字却清晰可闻:“回太祖爷爷的话,儿臣常年独居宅子里,每日不得出入,又怎会有知心的朋友呢。” 诶我槽了。 小祖宗你唠嗑就唠嗑,别老点叔成不! 朱祁钰顿时扶额,一阵牙疼,头疼,哪都疼,好不容易在老祖宗这刷点好感度,让你这小没良心的一两句话给败干净了! 朱元璋露出赞赏之色,而后一拍手说道:“好,正合咱的意思,既然你没有个牵挂的,那等打完这一仗就跟咱回洪武朝陪咱家雄英伴读去吧。” “嗯!” 小朱见深用力点头。 “那样可就再也不会来了。”朱元璋顿了顿强调道。 “嗯!听太祖爷爷的!”小朱见深继续点头。 诶! 这咋跟咱想的不一样啊。 朱元璋愣了,莫非记错了,不是这小子有个宫女…… 看着小朱见深一脸无辜的模样。 老朱自我怀疑道:“大孙,咱记得有一个宫女那个后辈是……是嘉靖那小犊子的吧!” 嘉靖神仙有一个宫女? 没有吧。 我记得,嘉靖是十六个宫女啊。 朱由检看了眼这个小机灵鬼,摇头失笑:“太祖爷,既然沂王愿意跟您走就走吧,这一走便不回来了,那为防止流言,沂邸上下所有宫人也理应灭口。” “包括沂王的贴身宫女,既然未入得沂王的眼,想必平时也多有逾越之举,更不能留了。” “不!我不走了!你们不要杀万姑姑!” 小朱见深失声惊叫,下意识退了半步,惊恐的望着朱由检,又回头看向那位自称万姑姑只要跟在他身后,就定然会无恙的宦官兴安。 兴安尴尬低头,不敢与小朱见深对视。 谁知道这些祖宗会认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宫女啊! 咱家只是一个奴婢,皇上不过眼的事儿,私下给定下来自是无碍,可若皇上亲自下旨的事儿,那奴婢也只能照办啊。 好玩,好玩! 这才像个娃娃嘛! 朱元璋带着恐吓孩子的满足感,佯装严厉的问道:“这个万姑姑是何人啊,竟然妄自尊大,胆敢以沂王皇姑自居,逾越至此,理应处斩!” 噗通! “不,不要,求太祖爷爷宽恕,求皇帝宽恕万,万……”小朱见深跪倒在地,稚嫩的脸上毫无血色,泪水在眼眶打转。 说到最后,竟不知叫了数年的万姑姑还能以何种方式称呼。 诶,玩大了。 朱元璋顿感愧疚,连忙拉起来,好声好气的哄道:“好好好,娃娃不哭,太祖爷爷这逗你玩呢,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 “嗯!不哭。”小朱见深大喜过望,抹了抹脸上泪珠,用力点头。 老朱咳了一声,严肃道:“宣这个万氏入殿,让咱过过眼。” “是!”兴安恭敬应了声,迈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 他引着一位神色不安的宫女,走进了大殿。 万贞儿呼吸急促,手足无措的跪拜道:“奴婢叩见皇上,圣躬安!” 朱元璋眉头皱了起来,诸位大明天子皇储与藩王也都是一脸愕然。 他们都曾听朱由检说过,朱见深哪里都好,只是立了一个比自个还大的贵妃这件事,颇让群臣诟病。 他们当时也不以为意。 那能大几岁。 谁还不喜欢几个姐姐呢。 男儿本色罢了。 可这么一瞧,好家伙,这哪里是大几岁啊,这岁数在大明各朝,搁哪都是半老徐娘啊。 “抬起头来!”朱元璋威严霸气的声音响彻大殿。 “是!” 万贞儿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尚且清丽却并无特殊之处的面孔,和一双带有紧张不安之色的眼眸。 这双眼睛在看到龙御一侧安然无恙的小朱见深后,眼底的不安才渐渐退去,恢复本来的恬静之色。 而后眼睛继续上抬,顿时满眼迷茫,更加不知所措了。 上首,好多皇帝啊! 啧啧! 这模样也就一般人啊。 朱高煦揽着小朱棣脖颈,两人煞有其事的评头论足,时不时瞅小朱见深一眼,指指点点。 “大孙,此女在后世风评如何。”朱元璋不动声色问道。 若是恶毒妇人,自然要慢慢剥离,毕竟也是小朱见深从小到大的依赖,他老朱虽然不算多细,可也没那么粗,自然理解的。 若是良人,任由发展也无伤大雅。 “回太祖爷,此为良人!” 朱由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喜悦的小朱见深认真说道:“沂王记着,将来你要犁庭扫穴之时,一定要扫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一毫的后患。” “噢。”小朱见深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犁庭扫穴,不过没关系,他又没记在心上。 朱由检顿了顿,补充道:“否则你的万姑姑将会被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 啊? 小朱见深惊慌失色,小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嗯!我记住了!” 朱由检这才放心,又看了眼温和恬静的万贞儿,暗自骂骂咧咧。 这特么是貌雄声巨,类男子? 这群目不识丁的螨虫,就该被成化犁庭犁的干干净净! 真当人蠢啊,万贞儿陪着朱见深长大,一起共患难,若是真貌雄声巨,类男子,她在朱见深心里依旧会很有份量。 但最多算是拜把子哥们! 精神依赖能理解,可身体欲望骗不了人呐,一个长的像男人说话像男人还大你十七岁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让正常老爷们产生冲动。 除非宪宗取向不正常! 可纵观明朝诸位皇帝,除了老朱就属宪宗生的多了,怎么可能取向不正常! 所以这群该死的螨虫啊,编的这么没逻辑,都不如像我一样水一段…… “既然如此,你往后便在沂王身边好好侍奉着吧。”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年龄不是差距,容貌不是问题,能生娃就好。 万贞儿大喜过望,连连叩首:“谢陛下天恩!” “退下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 “遵旨!” 待万贞儿款款走出宫殿。 老朱回过头佯装不悦道:“你这娃娃现在可开心了?” “嗯!太祖爷爷,开心了!” 小朱见深小脑袋瓜小鸡叨米似的,不停点头。 看着逗孩子逗的兴致勃勃的老朱,老朱棣跟朱老四不免酸涩,眼珠子都红了。 醋瓶子翻了一地! 他小的时候老爹在打天下,等老爹打完天下,想起来自个这个四儿子,他都长大了。 自个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待遇啊! …… ------------ 第83章 咱想去太庙看看不行么! 直到朱由检掏出他的枪,一人发了一把。 火器! 老朱棣和朱老四这才乐呵起来,兴致勃勃的接了过来,心里痒痒的不行。 “手握神器却不施展,着实让朕这心里不痛快啊!” 老朱棣左右看了看,给朱高煦使了个眼色,又对着小朱棣努了努嘴。 懂! 朱高煦顿时心领神会,搂着小朱棣的肩膀,笑眯眯道:“好玩吧。” “好玩。”小朱棣对这把火器兴趣十分浓郁。 “会玩吧。” “不会。” 朱高煦嘿嘿一笑:“没玩过吧。” “没……你想干啥!?”小朱棣顿时心生警惕。 “你看你,亏我还叫你一声爹,怎么防儿子跟防贼似的!” 朱高煦还委屈上了,而后摇了摇头叹息道:“本来俺寻思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一块用火器打打猎,没想到你是这个态度,看来没必要带你一起了。” “别啊!” 小朱棣顿时兴冲冲的说道:“爹,俺们想去打猎……” “你脑子坏了?大冬天的打啥,滚滚滚,别来烦咱!” 朱元璋头也不回,不耐烦的训斥了几句。 小朱棣顿时一脸委屈,狠狠瞪了朱高煦一眼,转头摆弄起这把线膛枪。 老朱棣跟朱老四闻言顿时不敢说话了,咳了一声,拉来老三当翻译,又唠了起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 “找你叔玩去吧。” 等老朱玩够了,把孩子一丢,回过头沉吟道:“大孙,你刚才那个犁庭扫穴是什么意思。” 这…… 朱由检想了想,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说道:“其实在咱们在大明朝之后的朝代,是建州女真建立的螨清朝,而成化犁庭,黎的就是这个建州女真。” “在成化年间,也就是沂王的朝代,永乐年间设立的建州三卫因为土木堡之变,朝廷掌控力衰弱,从而反叛朝廷。” “由于我朝对游牧民族部落实施经济控制,边境贸易经常性地调整规模,导致草原部落时不时会处于缺衣少食的困境……” 老朱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娃娃读史,知道唐朝是怎么灭的,对于蛮夷就不能让他们吃饱了,不能让他们力量太强大了!” “大孙,你继续说!” 朱由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于是时任建州右卫都督同知的董山作为建州女真的首领,便干起了老勾当,朝廷不给,它们便抢,屡屡犯我大明边境。” “虽然朝廷的主力一直与瓦剌、鞑靼这些蒙元势力在干仗,可随便抽出一点兵力也不是小小女真部落能抵抗的。” “所以在朝堂之上的廷议中,宪宗直接把主和派给下了诏狱,下旨对建州女真部犁庭扫穴,绝其种类!” 那时的建州女真的首领董山也就是努尔哈赤的五世祖,时任建州右卫都督同知,至少在名义上,努尔哈赤这一系也曾是明朝的臣子。 “有血性,是咱家的种!”朱元璋看了看小朱见深,不由点头说道。 朱由检看老朱怒气值上来,却并没有很高,补刀说道:“而且清朝还将太祖爷您的画像丑化了,给弄成了,小子都不敢形容了……” “但说无妨!” 老朱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立刻挥手道。 “太祖爷恕罪!” 朱由检左右看了看,走到小朱棣面前,低声道:“老祖,借用一下靴子。” “哦哦,拿去!”小朱棣很配合的脱了下来。 嚯! 这酸爽! 朱由检有点后悔拿这玩意做比划了,不过还是摆弄了一下,弄成鞋拔子模样,老实道:“满清的那幅画像上您的脸型,就是这样式的。” 这特么还有点人样么! 朱元璋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抓过靴子猛地砸到小朱棣身上,起身对着老朱棣目光森然道: “老四,这个建州三卫非存在不可吗!” 老朱棣与朱老四顿时凛然,立刻保证道:“爹,在永乐一朝,绝对再无建州女真!” 见朱元璋点了点头,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太尼玛吓人了! 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后世跳一跳! 真该死啊! 或许是朱由检比划的太形象,老朱不断踱步,显得心浮气躁,最终挥手说道:“走,咱们去趟太庙,咱得看看咱后辈这些兔崽子给咱画的怎么样!” 懵! 朱老四还没什么。 老朱棣已经开始腿软了,比开学全班就自个交不上作业还可怕。 太庙? 这顺天府的太庙,可没您呐! 您老人家还在应天当空巢老人呢! “爹,儿子糊涂,这北京的太庙建立之后,便立下了不存画像的规矩……” 老朱棣疯狂找补,对着惶恐的朱祁钰严肃道:“那什么,祁钰啊,宫里太祖画像在哪个殿摆着呢,还不快带太祖去看!?” “是,是,我这便去安排……”朱祁钰也是紧张的满头大汗,连连应道。 “不!” 朱元璋面无表情,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就去太庙!咱倒要看看这不摆咱画像的太庙是个什么样!”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爹,儿子不孝啊!” 老朱棣神情惶恐顿时跪了,在场除了朱老四与小朱棣满脑子问号,其他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朱高炽、朱高煦兄弟几人低着头,一个接着一个跪地。 祖宗们都跪下了,朱由检自然也不例外的跪下了。 噗通! 朱老四、小朱棣两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心脏还是突突跳个不停。 见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也跟着跪了。 就连小朱见深乖巧的跪在叔的旁边。 “说说吧,老四,这太庙怎么了,你又干了什么让咱高兴的事儿!” 朱元璋面无表情,坐回龙椅之上,眼里寒光闪烁。 “爹,这不是后来迁都了么,儿子,儿子……”老朱棣紧张的话都说不全了。 “说!” 老朱目光阴沉,大喝一声。 “儿子给您留南京了!”老朱棣硬着头皮说道。 啥!? 给老爹留南京了!? 朱老四顿时头皮发麻,自从见过老爹,他还从未有过将老爹弄成空巢老人这等悖逆至极的想法。 震惊恐惧的目光的望着老朱棣,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胆大包天的老头子。 小朱棣低着头,恐惧和刺激感蔓延,心里头不停念叨: 牛逼!我老了这么勇的吗! …… ------------ 第84章 十三陵?朱棣:完了,我今天得死这! 静! 朱元璋表情呆滞一瞬,温和的拿起小朱棣手里的火器,轻声道:“老四,你解释解释,什么叫给咱扔南京了。” 小朱棣哆哆嗦嗦的颤抖个不停;朱老四头紧贴着地面死活不抬; 跪在最前面的老朱棣抖如筛糠,冷汗直冒,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聋了!?” 老朱眼中寒光毕露,猛然拍案而起,枪杆子指着他厉喝道:“咱让你解释解释!” 莫大的血脉压制扑面而来! 老朱棣打了个哆嗦,既窘迫又羞愧,头压的更低了。 “皇爷爷不可啊!” “皇爷爷,此乃火器,您万万要小心失手走火啊!” 洪熙大胖、永乐大胖大惊失色,跪着挪动身子上前一些,带着哭腔乞求道。 好儿子! 老朱棣心里一暖,余光瞥了眼比自个还怂,抖的还要厉害的老二老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嗯? 朱元璋目光下移,看着两个大胖,语气古井无波道:“高炽也要造爷爷的反啊!” “孙儿不敢!” “皇爷爷,孙儿绝无此念!” 俩大胖惊恐万分,连忙跪着退了回去,埋着头不吭声了。 爷爷跟大胖爹都被干趴了,中间跪着的宣德帝朱瞻基、洪熙小朱更是屁不敢放一个,噤若寒蝉的跪的板板正正。 朱高煦头埋在地上,手指头往旁边戳了戳,无声的对着口型:“大侄子,你这也配称好圣孙?老爷子真是白疼你了!” “看老爷子那失望的眼神,啧啧,要我可受不了……” 洪熙小朱低着头瞥了他一眼,无声无息的蠕动嘴唇:“我去劝,我挨骂,还平白粘个造反的名号,最后让您捞出主意的功劳?” “二叔,您省省劲吧,就您那点直的跟个白痴似的激将法,忽悠忽悠小爷爷还行,可别往我身上用了,我都闲磕碜!” 朱高煦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无能狂怒几秒,又熄火了,转而动动脚丫子扫了扫后面跪着的大号的朱瞻基。 勿扫! 有阴影! 宣德帝朱瞻基跪着往旁边挪了挪,低头侧首,见二叔回头,只无声说了一句:“看看你大哥是怎么做的,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爷爷没把皇位传给你?” 不是,这我能忍!? 朱高煦身板顿时跪的笔直,对着散发恐怖威压的老朱,义正言辞说道:“皇爷爷,您不能这么对俺爹,他好歹……” “滚!” 朱元璋目光如雷似电,落在他身上,重若万钧,轻轻一个字,充斥着暴虐无道的恐怖意味。 吓得朱高煦顿时萎了。 “诶!” 朱高煦脖子一缩,灰溜溜的滚出了大殿,头也不回。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让他立马清醒过来:俺再孝顺也只是个王爷,拼什么命啊! “爹,我……”老朱棣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子,鼓起勇气正要说话。 “老四啊。” 老朱平静的语气打断了他:“咱一个人在那个庙里待着,后世子孙的牌位一个没有,就那么孤零零的放在那,除了跟咱百六太爷、四九爷爷、还有咱的爹唠唠农活,连个探讨家国大事的魂都没有。” “老四啊,你告诉咱,咱的大明究竟是二世而亡了,还是你自个建国称帝了。” “爹,是儿子不孝!”老朱棣羞愧难当,低着头回了句。 最后一排跪的老老实实的朱由检,忽然开口说话了:“太祖爷,老祖可否免于罚?” 好大孙啊! 三个朱棣都如释重负,感激的回头望了一眼,有大孙开口说话,说不定还真有一线生机。 老朱棣松了一大口气,好了伤疤忘了疼,心里对因为朱由检而直接挨打的怨气直接消磨殆尽。 果然。 老朱身形一颤,顿时皱眉:“大孙,这事你不要掺和,别让咱生你的气!” “不是。”朱由检经过深思熟虑,从地上爬起来,从侧面走到三位朱棣旁边。 哗啦啦! 如到豆子般撒出来一大堆治跌打损伤、恢复体力、紧急吊命的灵丹妙药,直到堆成一座小山,才停了下来。 啥意思这是。 老朱棣顿时心感不妙。 朱由检诚恳的拱了拱手:“我的意思是,如果老祖今天非挨这顿打不可,那儿臣还要对景帝说句话。” “去说。” 老朱强忍着怒火,挥手道。 朱由检连连点头,快速说道:“景帝,咱们大明十六位皇帝,最后可是只有十三陵啊。” 十三陵? 啥意思? 朱祁钰一脸发懵,犹豫道:“我没有陵寝吗?” “嗯嗯,英宗给您的寿陵砸了,还有因为建文帝消失匿迹也没有陵寝。” 朱由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立马恭恭敬敬的跪了回去。 殿内一片寂静,建文帝、景泰帝是两个,还有一个是谁呢。 嘶! 诸位大明皇帝储君藩王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老朱身上,纷纷化成倒吸冷气的机器。 十三陵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哇,真是好哇!” 朱元璋脸色阴沉如水,喘着粗气说道:“你们,你们……朱棣留下,其他人全都滚出去!!” 咱教训后辈子孙的时候,文武百官不能看;咱教训儿子的时候,后辈子孙同样是不能看。 这就是规矩! “遵旨!” 俩大胖异常灵活,带着一大片连滚带爬的仓皇逃窜,眨眼了无踪迹。 老朱棣、朱老四、小朱棣心如死灰,满脸绝望的跪伏在地,动也不敢动。 这会,他们心里头都是同一个想法。 如果今天能侥幸生还,得想个法子绝了崇祯那一系! 不多时。 殿里传出求饶声: “爹,什么十三陵,俺根本就不知道啊,这事儿真不能算俺头上!不行,俺太害怕了,俺要走了!” 老朱勃然大怒:“放你奶奶的猪屎狗臭瘌蛤蟆屁!” “给咱站那!” ……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洪熙大胖、永乐大胖喘着粗气,不断拍打胸口,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诶! 朱高煦刚在宫门口撒完尿,见一行人乌泱泱逃命似的奔了过来,甩都没甩就连忙塞了回去,不可避免的嘀嗒了一手。 他一边往宫墙上抹,一边系着腰带,好奇的问道:“你们咋都出来了?” 景帝朱祁钰捏着小朱见深命运的后脖颈嘀咕着:“太寒碜了,回头记得提醒叔把这面宫墙重新抹遍灰!” “嗯!知道了叔!”小朱见深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别提了!” 永乐大胖愁眉苦脸的揽住朱由检的脖子,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由检呐,往后你要对老爷子有意见,私下里跟他提就是!这么整不是要老爷子命嘛。” 他就这么一……三个爹,皇爷爷手里还拿着火器,这要是盛怒之下给老爷子崩了,也就三枪的事儿啊! 洪熙大胖还算理智,叹息一声:“也罢,我看呐,老爷子左右免不了一顿打,合一块打了,省得后面再挨揍!” 砰! 一声枪响,外面这些皇帝储君直接懵了,迅速抱在一块瑟瑟发抖! 这是哪个爹吃了枪子儿啊? …… ------------ 第85章 爹太孝顺了,听不得你爷爷的惨叫! 殿内,三个不同年龄段的朱棣,或青壮,或深沉,或沧桑……的惨叫声清晰入耳。 是三个人的叫没错。 没死就好! 朱由检松了口气,讪笑两声:“诸位放心,老祖死不了的,那枪只有一发火药!” 永乐大胖苦着脸揣着手,埋怨了几句:“由检呐,你,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不行!” 洪熙大胖满脸悲恸,扶着墙对着洪熙小朱招手,哽咽道:“瞻基啊,爹太孝顺了,听不得你爷爷的惨叫,快扶我离开这块,爹这心脏受不了。” “……诶!” 洪熙小朱满脸尴尬的搀扶住老爹,在朱祁钰的带领下,找了一处偏殿暂且休息。 虽然诸位皇帝储君对皇宫都十分熟悉,不过为了避免推门撞见人家朱祁钰的妃嫔,还是听从了景帝的安排。 在最后面不敢吭声的于谦有点慌了,撞到了这事,太祖还能不能给他放回来了。 不能直接给灭口了吧? 朱由检落后几步,揽住于谦肩膀两人出现在小世界里。 “这,这是?” 于谦满脸懵逼,望着这处天宫仙境彻底傻了眼。 忽然他面前一件瑰丽的轮椅出现。 内外结构分明,让人一目了然。 朱由检吩咐道:“于少保,你记下这幅图纸,在皇城里找几个精通木匠活的,抓紧命人打造出来三件,太宗皇帝用得上。” 合着您整这么大动静,就为了给太宗皇帝造几把带轮子的椅子啊。 “……是。” 于谦深吸一口气,取出笏板,匆忙挥笔记下。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不是还没到天启时空,这个木匠活,高低得让天启帝朱由校抢走自个干了。 …… 一个多月后。 景泰时空。 二月廿七,初春的天气,仍带着冰冷的寒意,吹拂进皇宫的窗沿,带来丝丝凉爽。 让坐在轮椅上养了十日的老朱棣露出一丝淡淡的惬意。 “这玩意就是方便,比坐轿子舒坦多了。” 那可不! 九族严选,必是精品啊! “爹,您别老坐着它啊,由检说这玩意是给残疾人坐的,您这第二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老赖着这椅子也不是个事啊!” 永乐大胖苦着脸劝道。 “哼!别跟我提这小没良心的,要不是你老子身子骨硬,那天差不点就嗝屁了!”老朱棣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门外。 朱老四推着轮椅来了,他坐不住,但是又不能不带着。 否则不太好上眼药。 后面跟着的还有小朱棣,坐在轮椅上悠哉悠哉的,由专人在后面推着。 他以不把洪武时期的朱高煦打掉为好处,雇佣了这个混不吝给他推一段时间轮椅。 至于雇佣多久,就以什么时候离开景泰时空,什么时候就算完事,算完成了交易。 朱高煦一开始也没觉得能推多久,可眨巴眼这就一个月了,弄到这会他都已经开始头疼,牙也疼了。 你说推吧,还不知道得多久,不推吧,已经推了一个月了,这时候放弃太可惜,沉没成本太高了,他舍不得。 “他娘的,三宝死海上了?这么久都没到!?” 朱高煦时不时愤慨的吐槽两句,他堂堂汉王爷,大老爷们一个,硬生生整成佣人了。 “诶,这啥话。” 小朱棣语重心长的拍着他推轮椅的手,鼓励道:“老二,世子多疾,你好好干,到时候爹把恩情算到洪武朝老二身上,万一在洪武让你如愿了呢。” “时不时还能让那个小没良心的给你送过去身份互换一下,也算是如愿以偿了不是?” 朱高煦一阵呲牙咧嘴,笑呵呵的回了一句:“俺如不如愿那是后话,你要是不能如愿一切都白搭!” “小爹啊,洪武太子,俺大爷的身体是真不好!好像是洪武二十五年还是二十六年发生的事儿……” “闭嘴!” 小朱棣顿时吓坏了,连忙左右张望,胆战心惊的埋怨道:“你个瘪犊子可别乱说话!” “你怂啥啊,皇爷爷这不没把你打死吗,他在洪武就没打死过儿子,你就把心放……”朱高煦絮絮叨叨。 忽然。 “汉王爷。” 老朱棣淡淡的看了过来,语气平静道:“你话挺密啊。” “没有没有,儿子说着玩呢。” 朱高煦讪笑两声,闭嘴不说话了,眼神飘忽瞥到了宫门口,顿时低声说道: “爹,那小没良心的来了。” 唰! 朱老四熟练的往轮椅上一坐,脸莫名惨白了许多。 阿巴阿巴! 小朱棣更是身子骨一软,瘫在了上面,一脸痴呆样,就差流口水了。 看的朱高煦啧啧称奇,不愧是吃了几年猪食,装了几年精神病的演戏胚子,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副小模样,跟刚被太祖揍完那会,一模一样的。 “老大。” 老朱棣不紧不慢的唤了声。 “来了爹。” 永乐大胖坐在轮椅上滑着出来了,胖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给老朱棣看的一愣一愣的,踹了他一脚,呵斥道:“你怎么还坐上了,滚犊子!” “爹啊,咱讹的东西不少了,再这么整是不是有点……”永乐大胖愁眉苦脸都让出了轮椅。 “这玩意有够的时候吗!好好推着。”老朱棣淡淡看了他一眼,坐回了轮椅上,开始哼唧起来。 哎卧槽了! 朱由检刚进宫门头都大了两圈,无可奈何的苦笑道:“祖宗啊,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真的吗,我不信。” 老朱棣挑眉,不知可否。 “洪武、建文、永乐三朝各欠几万枚丹药,我就是每日马不停蹄的搓,也最多只能搓出来四千粒啊!”朱由检哭笑不得。 这一个多月可给他糟践坏了,除了跟进航海进度,一回来见到这三个老祖,就给他上眼药,还讹人丹药。 一个个装的跟半身不遂似的。 关键还挺像,一开始都给他唬住了还以为是吃出来了抗药性。 不愧是大明第一个影帝级藩王。 朱允炆被忽悠瘸,是一点都不冤。 远在建文时空种地的朱允炆,正扛着锄头在地里除草呢,忽然莫名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不听。” “我不管。” “我不问。” 老朱棣、朱老四还有小朱棣哼哼唧唧的,根本不听任何理由,就是伸手要。 “啥!?” “三朝征倭的大军到了倭国,谁说的不管不问不听!?” 半只脚踏进宫门的朱元璋脸色顿时黑了下去,目光森然的扫视三个好大儿。 …… ------------ 第86章 小孩,你们这个村没大人吗? 腾! 老朱棣弹射起步,上前两步恭敬道:“爹,儿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给您牵马坠蹬!” “是啊是啊。” “俺也一样!” 朱老四、小朱棣连忙附和。 老朱棣心情大好,终于要开始干活了,这月余以来没有半点国事、政事、军事需要操劳,早就让他坐不住了。 “这才对嘛。” 朱元璋脸色缓和许多,最后训斥了一句道:“咱让大孙来叫你们动身,一个个的瘫在椅子上像什么话!” “大孙,咱俩还没聊明白呢,你说哪的兵已经到了来着。” 唰! 三道埋怨的目光落在朱由检身上,这小崽子早不吭声。 您三位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朱由检苦笑两声,拱手道:“太祖爷,洪武发兵最早,徐达将军已入高丽已令高丽王全权负责后勤,而蓝玉已带水师进入石见,正等候旨意。” “其余两朝兵马,正等待停靠。” “好!” 朱元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便先去洪武朝吧。” “是!” …… 倭岛。 石见国。 洪武十六年的日本,正处于南北朝时期,室町幕府为最大掌权机构。 北朝后小松天皇与南朝后龟山天皇两方的拥趸并非一人半个岛,而是两个乡县级大小的地方,有一半你的一半我的,各自势力错综复杂,乱的很。 并且这个时期的倭国,十分流行下克上,慕府将军把天皇当吉祥物,乐意听它叨叨两句就听,不乐意听就可以让它滚蛋。 就比如当今倭岛最大的掌权者,也是永乐年间通过议和统一南北朝的慕府将军足利义满,就是这般。 这家伙就是聪明的一休动画片中那个反派将军。 而地方上的守护大名,也就是类似于领主、士绅的阶级,有实力的也不把慕府放在眼里,乐意听就听,不乐意听就不搭理。 下层的地主们更是一样,对弱一些的守护大名也是爱搭不理的状态,最底层的武士就牛逼了,在路上遇到天皇都敢掏弓射它,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其中跟武力值有很大关系,一些厉害的武士,身边跟着几十个随从就属于一个小小诸侯了。 个体武力单位相比而言很强。 毕竟全岛几十个守护大名,一个实力不弱的大名手下榨干抹净也就能挤出来千名武士,几千农兵。 而下层的地主更是触碰不起这些大武士的霉头,毕竟由天皇家族带来的风气,多少有些近亲嗜好,以至于一个个都沾点精神病。 洪武军营帐内。 蓝玉身披甲胄,腰悬宝剑,正皱眉的看着下方一个倭人,对着一旁的侍卫不满道: “怎么抓个小孩回来?丁大点个他知道屁啊!” 侍卫委屈了:“禀将军,他们这个村就没看到一个大人,只有这个小玩意看着比较老成,还懂一点官话。” “闭嘴吧。” 蓝玉挥了挥手,对着下首呵斥道:“那小孩,你村大人呢!?” “八嘎!” 石川岛室再也忍不住了,涨红着脸低声骂了一句。 洪武军中通事杨载匆匆赶来,闻言脸色古怪的说道:“将军,他在骂您。” 蓝玉脸色沉了下来,走到这小玩意面前,一米三四的小个刚到他胸口处,残忍的咧嘴一笑:“小畜牲,老子杀的孩童不少,敢骂老子的你是第一个!” “杀了!再带进来一个!” 石川岛室涨红着脸,说着蹩脚的官话:“我四十岁,不是小孩!” 啥? “不可能啊,倭人本将见过,虽然确实比咱们矮一个头,但怎么着也没这么离谱啊!” 蓝玉都懵了,仔细看了他一遍,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岁小孩! 杨载拱手道:“将军,倭人大多都这么矮小,来朝觐见的那些个倭人应该是他们为了充排面,矮子里拔将军……” 见蓝玉面色不善,文官立马改口道:“都是芝麻里面的黄豆子,已经属于异常高大了。” 蓝玉看了这小玩意一眼,郁闷道:“这打着有什么劲,这小个头,让伙夫来都能打十个。” “我要,跟你单挑!”石川岛室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蓝玉,怒目圆睁。 噗嗤! “抬走,下一个。” 蓝玉的剑在它衣衫上擦干净血迹,收回剑鞘,不耐烦道摆了摆手。 “是!” 不多时,又一个倭人被送进来,这个长的着实丑,哆哆嗦嗦的模样,不敢仰头看人。 忽然。 十来个身影出现在营帐内,朱元璋皱着眉: “这是啥玩意!” 蓝玉等人一惊,连忙下拜:“末将拜见陛下!” “回陛下,此乃倭人,臣末将在审讯。” 倭人? 朱元璋一愣,不解道:“你审讯个小孩干啥,丁大点他能知道个屁啊!” 蓝玉急的直挠头。 你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朱由检摇了摇头:“太祖爷,这应该是成人了,倭人普遍矮小,这三寸丁的模样还算正常。” “这样啊。” 朱元璋眉头舒展,问道:“大孙,咱们直接抓住主事的横推了事,这块能说得上话的是谁。” 倭人一米三、一米四的小个,在普遍一米六七的明军面前,还真构不成威胁,任何一个明军将士对它们来说,都算得上吕布在世了。 就是后勤的伙夫、养马的上场,至少也是个零陵上将军。 直到明后期,倭人身高突飞猛进普遍长到了一米五以上,这才有了强大的实力,袭扰大明边域。 主事的是一群守护代、守护大名啊。 “它这个破地正处于南北朝时期,武力至上,管事的人数太多了,北朝最大的慕府将军也就是那个足利义满,南朝的话应该是倭国的怀良亲王。”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通事文官杨载曾多与倭国接触,上前恭敬禀报:“皇上,您以前下达的国书便是送到了这个怀良亲王手里。” 国书? 朱元璋眨了眨眼,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 洪武二年因倭国时常骚扰边境,他不得不给倭国发了一份国书,态度十分的强硬霸气: 诏书到日,如臣,奉表来庭;不臣,则封国自固,永安境土,以应天休;如继续为寇盗,朕当命舟师扬帆诸岛,捕绝其徒,直抵其国,缚其王! 意思是抓紧管管你们那出来的倭寇海盗,不然就过去锤你了。 南朝的怀良亲王看完国书,就回了一句话:就不管,爱来不来! 完事还杀了五个明使,七名使臣去的日本,最后就放回来两个,其余都给杀了。 其中一人就是营帐内负责翻译的杨载。 朱元璋虽然十分气愤,可最后因为还在与残元抗衡,这事就再也就没了下文。 成功的让怀良这个小鬼子给装了一波大的,名垂青史了都。 老朱冷笑一声,望着帐外。 小王八犊子,没想到吧! 我特么来了! …… ------------ 第87章 还没过瘾,灭国了! 国书吗! 好像是当年送倭国的那本。 老朱棣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当然想给老爹找回场子,淡淡道:“老二,就这样的小鬼子,你能杀多少。” 永乐朱高煦满脸不屑,伸了根手指。 老朱棣踹了他一脚,斜着眼,冷哼道:“你声带落家里了,说人话。” “爹,儿子的意思是一直杀!”朱高煦得意洋洋,身长七尺余,有膂力,善骑射,颇类成祖。 这评价可不是开玩笑的! 朱高煦论拼杀实力,可以说是当代最强那一批武将了。 老朱棣点了点头:“一会我给你请兵三千骑,你与老三自攻一路,务必找到这个叫怀良的。” “不过太祖旨意不可违,三千骑归你管,却不会护卫你们,可懂。” “明白爹,您放心吧,若能让这种小鸡崽子伤了,那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省得丢咱大明的脸!”朱高煦满脸不屑。 默默苟在后面的老三朱高燧松了口气,有兵就好,这异国他乡的,要是没有兵马护身,他还真怕老二护不住他,俩人被留在这。 至于老爷子说的三千骑不准护卫他俩? 狂妄! 只要是大明的兵,谁敢看着老子死他们前面! 这时。 “报!” 传令兵进帐,看到一群皇帝顿了顿,而后反应飞快的禀报道:“皇上,周围这几个村庄都被控制住了,俘虏了大概有两万多倭人,此时我军将士已在石见银山四周布防驻守。” 多少? 两万多人? 朱由检眉头一挑,哑然失笑。 他近日看史料所记,石见国在此期间年产十一万石粮食,而两石约等于一个人口,这么算的话这石见国应该只有五万多人吧! 你可能不是拿下了几个村啊,在倭国这玩意算郡了! 洪武大军还没铺开呢,直接俘虏了石见国一半人,这这这,跟打单机还开挂似的。 不过也非常的合理。 除了短期的后勤保障,真实兵力至少有十几万,而且对普通倭人而言,这就是十几万个吕布来干你,没吓嗝屁都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只有那些武士有着精良的兵刃,娴熟的技巧,才能拉近个头,体量这种因素的差距。 “先把银矿占下,其他一律不管,态度不好,不服从的都杀了,态度好的去给咱挖矿。”朱元璋命令道。 “太祖爷等等。” 老朱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大孙你说。” 朱由检提议道:“态度不好的也先别杀,可以先抓起来,日后让他们去西伯利亚种土豆,也算物尽其用。” “西伯利亚?好,就按咱大孙说的去办。” 朱元璋点了点头,虽然不懂什么叫西伯利亚,不过既然大孙放心让倭人在那里种粮食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至少能让咱大明百姓少些人饿肚子。 “遵旨!” 传令兵迅速领旨退下。 “父皇,儿子请命三千骑,让汉王、赵王去给您擒来那个怀良,以尽孝心,请父皇准许!”老朱棣拜在老爹膝前,诚恳说道。 “准!” 老朱想了想说道:“蓝玉,去办吧。” “是,上位!” 蓝玉如蒙大赦,立马动身,连忙带着朱高煦与朱高燧走了出去。 自从看过蓝玉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朱元璋,刚才老朱脸一沉,他都以为自个要去西伯利亚种土豆了! “大孙,留老四坐镇中军,咱们去看看银山如何?”朱元璋拍了拍洪武小朱棣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您说的算。”朱由检连连点头。 小朱棣:“?……” 老朱棣、朱老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观鼻,鼻观心,对小朱棣疯狂暗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你有意见?”老朱挑眉。 “哪能呢,爹您又不是不知道,俺打小就爱在军中坐着。”小朱棣打了个激灵,赔笑道。 “嗯,不委屈你就行。”老朱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来人呐。” 老朱眉飞色舞,唤道:“速速带咱去看看咱大明掉在倭国的银山!” “遵旨!” 留在大营随时听命的亲军立马开道,抬来龙辇,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银山而去。 小朱棣一个人在大营看着欢天喜地离去的一群人,黯然神伤。 快乐都是属于你们的! 又一名传令兵匆匆闯入大营,禀告道:“报!殿下,于西北五十里外发现一个大地主,约莫有几百护院。” 大地主! “速传蓝玉将军坐镇中军!” 小朱棣大喜,连道:“来人,备马!本王先去拿下这个大地主!” “是!” 带着千余骑的小朱棣,纵马驰骋,一行千骑绝尘而去。 奔袭五十里来到一处府邸外。 两百余位全副武装的武士持刀立于最前,打扮的像跳大神般,面对千余骑也是忍不住两股颤颤。 武士道精神有点把持不住! 其中走出一个比较老迈的武士,上前先是鞠躬,而后语气蹩脚且生冷的质问道: “敢问阁下,身为明人,何故犯我日本国领土!” 显然,这是个见过世面的倭人,而能懂得汉语,多半是曾经做过倭寇。 何故? 本王就是来明抢的啊。 小朱棣茫然了,想到大哥朱标的教诲,无论何事都要有个由头,他沉思片刻说道:“我大明朝的银山掉你们倭国了!” ??? 大内宰山懵了,什么叫银山掉我倭国了,而且倭国这名太难听了,我们早就换成日出之国,日本了! 石见银山! 大内宰山忽然瞳孔缩小,想到了自己家族的这座宝藏,顿时目露寒光。 不过他看了眼乌泱泱的骑兵,还是出于从心的心态,摇头道:“不知是何银山,你可曾见过,若是描述出来是何种样式,吾大内氏可帮找!” 小朱棣脸色顿时黑了,我特么要是能去见了,至于来这打地主么! 你老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儿郎们!给本王干碎他们!!” 小朱棣怒发冲冠,大吼道。 而后率先冲锋,长枪径直挑飞一个武士,高头大马的明军,若在地面对付这些武士可能不太行,可骑兵冲杀起来,这些武士只能四处躲避,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片刻后。 小朱棣气喘吁吁的下马,带着人俘虏了这座府邸上下千余口人。 玉碟,典籍都被搜刮出来。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 这里居然是石见国最大的守护大名。 小朱棣一脸愕然。 这没想到还没打过瘾,居然就把石见国灭了…… …… ------------ 第88章 倭国曹操,蠢是有原因的! “你就是这个石见国的大名?” 小朱棣皱着眉头,面前跪坐着一位穿着日本服的倭人。 “将军阁下,吾为大内氏义弘!祖先为百济国圣明王第三太子,吾大内氏为第三太子血裔,世代守护职位周仓国与石见国!” 大内义弘膝前放着一柄武士刀,目光平静的望着他,紧攥着的双手代表着他并没有表面那样镇定。 还是两个国家的国主? 不过这地盘真够小的,跟老爹赐下的燕蕃比差远了。 “哪那么多废话。” 小朱棣不耐烦的摆手:“老实交代,你们主力藏哪了。” “纳尼?” 饶是大内义弘精通不少汉人文化,此时也不由懵呼呼的。 主力? 主力已经被你们干没了啊! 念及此处,大内义弘悲从心起,低呼道:“吾毕生最仰慕的便是霸王楚项羽,今二百七十位家臣陨此,吾也无颜面对周防父老!” “来吧,将军阁下,你我来场武士间的生死决战!” 大内义弘手捧武士刀,站起身郑重其事的摆起姿势。 身为日本南北朝时期的顶级武将,显然是有点东西,别的不说,就这一身腱子肉,外加一米五的凸出身高,就已经打败九成九的同族人了! 小朱棣拿着长枪,嗤笑道:“你这样的俘虏,也配单挑主将,什么妄言妄语,可笑至极。” “不过!” 小朱棣话语一转,兴奋道:“今日算你走运,本王正好闲来无事,与你玩一玩,你输了就将主力位置交代清楚。” 还主力! 没完了是吧! 你们人多了不起是吧! “好!” 大内义弘愤恨的牙痒痒,眼底一抹阴毒的神色划过。 倭国足足有六十六个国家,最少的守护大名也就几千子民,几个武士家臣加几十农兵,打起来跟大明两个村里干旱时争水的械斗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算其中一个国家打败了,对自身武力自信的大名,也能跟对方领头人决斗。 毕竟双方兵力统共不到百人,打完也都累了,面对体力充沛的武士一个不小心让人一挑多位,给反杀也是时常出现。 倒不如来场决斗实在。 省时又省力。 透露着一股小家子气。 而大明这边动不动几千几万人上战场打,一方打的溃逃了,另一方将其俘虏,被俘的人也不会说要与敌军主将决斗,这种没脑子的话。 “将军阁下来吧!” 大内义弘秉承躬匠精神,对战前深深鞠躬,而后认真道:“此刀名为琳圣,乃吾祖第三太子,琳圣太子谥号命名!” “本王就用这柄长枪。”小朱棣甩了甩手中银枪,斗志昂然。 这时。 “殿下,皇上那边已经准备返程了,您看……”一名斥候匆匆在小朱棣耳边耳语几句。 小朱棣顿时脸色一变,神情多了些惊慌,忽然说道:“等会,本王有点赶时间,换个武器。” “……请便。” 觉得对方违背武士道精神的大内义弘十分不悦,强压着不爽,冷哼道。 “换好了。” 闻言,大内义弘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吾用刀,名圣琳!” 小朱棣道:“我用枪,线膛枪……” “嘿呀!” 大内义弘忽然趁其不备一跃而起,带着即将偷袭成功的兴奋,手中武士刀闪烁寒光,劈将落下! 砰! 啪嗒! 枪响,一具尸体重重砸落在地。 小朱棣看都没看一眼,匆匆上马离去,催促道:“赶快点,要让父皇知道本王偷跑出来,哥几个都得受罚!” “是,殿下!” 五十骑急行往回赶,其余千余名骑兵赶着大内氏俘虏,慢悠悠吊在后面。 …… 洪武中军大营内。 “大孙啊,咱大明的石见银山每年都能挖三百万两,这次征倭完,半年就回本了,往后可都是利润啊!”朱元璋笑呵呵带着一大群皇帝储君走回大营。 小朱棣连忙走下主座,乖巧的站回老爹身边。 老朱坐到主座上,侧目瞥了一眼,不由皱眉问道:“老四,你脸红什么?” “替爹高兴,精神焕发。” 小朱棣心虚道。 老朱眼皮子一搭,没有说话,转而笑呵呵的看着朱由检。 “太祖爷,如果日本五岛上的银山金矿要是全都拿下,不过月余就能补足此次军需耗费。”朱由检补充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那就让大军一路北上,缚其王,平了这座岛,老四,你说那个在永乐朝上供宗蕃的日本国王,叫什么源义满,可在咱洪武为何没有这个人。” 这题超纲了! 老朱棣斜着眼看了看永乐大胖,不停使眼色。 太子爷,吭声啊。 老朱棣咳了一声,提醒道:“老大,你皇爷爷问话呢。” 诶! 叫我呢这是? 永乐大胖喘了几口粗气,走了这么大一圈,还有点没缓过来劲,连忙拱手说道: “回皇爷爷的话,这个源义满就是由检说的足利义满,他不废一兵一卒统一了南北朝,并且建立室町幕府掌控倭国,平日自诩曹操,实际也同曹操无二。” “曾多番尝试篡位,虽然其威势正隆,可倭国人并不买账,他们只认天皇家族,哪怕这个天皇是傀儡,也不允许其他人谋篡,于是此人为平息民愤主动出家为僧,表明无篡位之心。” “源义满这个名字,便是他出家时起的僧名,在永乐六年圆寂,虽然已死,可彼时仍是足利尊氏掌权,所以便被追封为太上天皇。” 老朱棣汗颜,他也想起来了,这个足利义满当时统一南北朝,而他也刚给洪武朝续了四年年号,刚登基称帝,迫切需要宗蕃认可。 这才跟足利义满对上眼了。 而且这个家伙还挺好忽悠,只要在国书里称呼他一句日本国王,就是让他砍自己的爹,娘,他都不眨眼。 当年就砍了沿海几个大倭寇的脑袋送来了,每年按时上贡,还算老实。 “哼!” 老朱最恨权臣,冷哼道:“能兵不血刃统一日本也算是个人才,不过他不用活到永乐六年了,这等奸妄之徒,死不足惜!” “回头把他如何统一日本的,给咱编纂成册送来看看,做臣子不行,谋略还是能过上眼的。” 朱由检想了想,笑着道:“太祖爷,此人统一南北朝其实只用了一句话。” “哦?”老朱挑眉。 “他让北朝后小松,许诺给南朝后龟山,只要后龟山交出三件神器,两家就轮流当天皇,结果神器归北朝后,南朝主动解散,等到该南朝当天皇的时候,北朝不认账了,后龟山的南朝解散这么多年无论影响力还是势力都降到了冰点,自然也就消弭在历史中了。”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后龟山怎么这么蠢!”老朱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朝之主能蠢到这种地步。 朱由检绷着脸,语气莫名道: “主要是,他奶奶是他亲大姑姑,他娘是他亲小姑姑,日本家人搞出来的物种,脑子免不了有点问题。” …… ------------ 第89章 别逼咱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 他奶奶是他大姑,他娘是他小姑。 这,这…… 老朱棣、朱老四、小朱棣与两个大胖三个小朱以及后面跟着的朱祁钰和小朱见深叔侄俩,齐齐脑袋一懵。 十来个皇帝储君,短时间内竟然没捋清这是个什么关系! “其实北朝还好,是由足利尊氏家族提供女人,最多算是姨跟外甥。” 朱由检补充道:“而南朝后龟山之所以有三件神器,正是因为他们才是更正统的。” “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性,它们一直都是自给自足,嗯,什么父女了,兄妹了,姑侄了,还有更炸裂的关系……总之都是自己人。” “以至于造出大量智障儿童,成活率也很低,就是这么奇迹的繁衍下来了。” “等会大孙,你让咱捋捋!” 老朱眉头锁死,感觉耳朵都受到了污染,老脸紧皱在一块,强忍着恶心,下旨道: “蓝玉听旨,这群悖逆人伦的蛆虫,居然跟咱活在同一个时代,杀,把日本国王一家都给咱杀干净!” “末将领旨!” 蓝玉连忙遵命,接着禀告道:“上位,方才斥候来报,徐达率部已经从倭岛南部,肥前国着陆,生擒当地大名,俘虏一万余众。” “徐达部骑兵众多,正一路向我军汇合,沿途七个国家已经被灭……” “行了,以后这些国中小国就不必再提了,一个大名才几十个几百个家臣,不值一提。” 朱元璋摆了摆手,他根本就没把这些倭人放在眼里,除了武士战斗力要在明军之上,其他的农兵弱的离谱。 在老朱看来,他当年做孩子王的时候,带着一窝孩子,都能横扫倭国两个郡。 老朱想了想,吩咐道:“去给北朝室町、南朝洛阳各送一份国书,谁先来降,便封为日本国王。” “遵旨!” 蓝玉立马命人下去安排。 麾下文官奋笔疾书,转眼就给南北朝两个天皇罗列出百条罪名,并且言明谁来的晚,直接株连九族。 朱元璋过目后,忍不住皱眉呵斥道:“这谁写的?” “回皇上,是臣所书。”一名面色煞白的文官唯唯诺诺的走上前。 “你没听崇祯皇帝说吗,这玩意都是近亲繁殖,哪里有九族,干活能不能严谨点?”朱元璋直接破口大骂。 “微臣知错,望陛下恕罪!”文官诚惶诚恐,立马跪地求饶。 看的景帝朱祁钰一脸羡慕,太祖天威如狱,训斥文官跟骂儿子似的,生怕被太祖砍了。 哪里像景泰朝势大的文官,动不动就出言劝谏,各个不卑不亢的正直模样,就巴不得皇帝把他们给砍了,让他们名垂青史。 “立刻给咱改了!”老朱冷哼。 “是,是!”文官满头大汗,飞快的重新写了一份。 恭敬递交上来。 “嗯,这就舒坦多了。” 老朱过目,满意点头,总算出了一口气。 “爹,封他们当日本国王,俺是不是就不用就藩了?”小朱棣期待的小声问了句。 实在是这块的人太次了,一个个跟小孩似的,那日本花姑娘就一米三,他瞅一眼都觉得犯罪。 而且据他所知,石见国内的小地主,居然还有派人来借种,用来改善基因的! 非常的自绿! 好在渡海只用了月余,将士们倒是没那么饿。 老朱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别逼咱在最舒坦的时候扇你。” “诶,那没事了。” 小朱棣老实的闭上了嘴。 …… 朱元璋命令下达,洪武大军一路向北进发,在倭国引起一阵莫大的恐慌。 备后国。 此地位于山见之东。 福山城。 时任备后守护大名的山名时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刻召开朝会。 一百多名家臣跪坐在幽暗的屋内。 “八嘎!” 身披武士服的山名时义怒不可遏,猛然拍击桌面,歇斯底里道: “明人侵入备后,犯我疆土,山名氏身为守护职位,即使倾尽百余武士,三千农兵,也要誓死扞卫主君!必让明人有来无回!” 屋内寂静无声, “守护殿下!” 一名家臣目光幽幽的望着他,语气莫名道:“明军可是有百万人,真是我等可以抗衡的吗。” 此话一出。 寂静的屋内甚至有些阴森,众家臣的目光都望向了山名时义。 “八嘎,井源你究竟什么意思,为了天皇,为了主君,吾等即便死又何妨!你在此妖言惑众,是想给明人当狗吗!”山名时义勃然大怒。 “守护殿下,明朝大天皇不会看上我们这片土地,他们只是要那几座银山,而那些本就与我等无关,等他们挖完走了,后备国一切如故,并不会有所改变。”井源村一摇了摇头,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百余位家臣默不作声,显然比较支持这位老家臣的话,若是以一对十,他们的武士道精神都不允许认怂。 可面对的是百万明军,武士道有个屁用啊! 认怂有什么不好? 当狗有什么不好? 要不是明军不在这,他们都要开始汪汪汪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并不是那种氏族嫡子,武士道精神纯粹的武士。 说到底做山名氏的家臣也是为了讨口饭吃罢了,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每日的工作就是去各大地主家表演切腹自尽。 不给粮食就切腹,死你家! “百万明军非我等可抗衡,无论诸位如何作想,辱我也好,骂我也罢,在下恕不奉陪!”井源村一干脆利落,收拾东西转身就走。 众家臣面面相觑,没有过多犹豫,都开始背起了行囊。 他们是坏,并不是蠢。 三千打百万,谁爱打谁打去,在坐的各位哪个没有几个随从,去哪里都能讨口子。 实在不行就去干老本行。 表演切腹。 “八嘎呀路!你们这群混蛋,武士道精神让你们玷污了!”山名时义一扫桌面的摆设,怒吼一声。 见没人搭理他,都在往外走。 “桥豆麻袋!” 山名时义再也绷不住了,悲愤大喊道:“混蛋,吾以守护职位的名义,让你们站住!” “守护大人请说!” 众家臣回首。 山名时义沉默片刻,深深鞠躬说道:“请带吾一起跑路,拜托了。” …… ------------ 第90章 怀良亲王:不对劲! 室町。 足利幕府。 “山名这个混蛋!”足利义满深吸一口气,将手中密报攥成一团,咬牙切齿说道: “他号称六分之一大人,却被大明皇帝吓得望风而逃,混蛋,可耻!” 幕府侍所细川田下,跪坐恭敬的低头说道:“将军殿下,山名氏溃逃,后备空荡,是否让御家人前去对抗明军,号召山阴道五国、山阳道八国守护大名出兵,在室町与明军中间建立一道壁垒!” “呀咩跌!” 足利义满毫不犹豫拒绝,郑重说道:“细川大人,大明皇帝陛下的国书,已经说的非常清楚,幕府麾下直辖的两千名御家人,是无法抵挡大明天兵的,这样不利于明日关系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说!” “嗨!”细川田下冷汗直冒。 足利义满眼神忽明忽灭,无数计谋在脑海里浮现,北朝京都室町与南朝京都吉野只相距百里,而明军远在石见国,彼此相距近千里,若要做些小动作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可人数与战力相差如此悬殊,室町幕府就算把全日本人团结起来,也只有被明军吊打的份。 而且近日北朝后小松天皇、南朝后龟山天皇也蠢蠢欲动,想凑热闹。 “那就打!” 足利义满猛然大喝,眼神中野心勃勃。 啊? 不是不利于明日和平吗! 细川田下顿了顿,恭敬点头道:“嗨!属下这就去通知御家人,誓死守护主君,与明军死战到底!” “八嘎,什么主君,那是我大明的敌人!”足利义满目光死死盯着他,下达命令道: “立刻带上足利尊氏家族的家臣,将后小松天皇这个罪人,押送到大明陛下面前!” “向侍所传达命令,命幕府一千御家人发兵吉野,称,南朝伪天皇已经弃日投明,不配为神之一族!” 家臣独忠于足利尊氏,御家人属于在编武士,对天皇还是有微妙精神寄托的,这也是为何两位天皇的京都相差不远,却并没有太多冲突的原因。 因为武士不愿出手。 可若给后龟山打上日奸的标签,那这些奉养武士道精神的御家人,肯定恨不得活撕了他! “嗨,嗨嗨!” 细川田下连连点头,恭敬服从。 细川氏是足利尊氏血裔分支之一,自然对足利义满的命令不敢质疑,天皇在倭人百姓面前是神之一族,在武士阶级也被奉为精神支柱。 不过在这些真正的既得利益者眼里,天皇自始至终只是一个糊弄民众的傀儡罢了。 只是这个傀儡偶尔会搞不清楚自身的定位。 足利义满跪坐在昏暗的殿堂中,面色变换不定: “出乎意料!” 政所大臣躲在阴影里,恭敬开口道:“不过臣服大明皇帝陛下,不是坏事,等明军将士搬走银山,就会离去!” “在此期间,将军殿下多多让女人们留下明军的血裔,让我日本也像明人那样高大,国仇日后再报!” 足利义满点头:“大明皇帝派遣驻守的官员,由你搞定,不要让我失望,青田阁下。” “请将军殿下放心,在下熟悉明臣贪性,必会手到擒来。”青田信石恭敬俯首,轻笑一声: “大明皇帝总不会让他的儿子驻守远洋日本之地吧。” …… 哗! 朱高煦茫然的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胯下大马打着鼻响,来回踱步。 “小逼崽子,你给本王带哪来了?这他么还是国内吗!?”朱高燧恶狠狠的拽住一个倭人衣衫,厉声喝问。 “没错,怀良亲王殿下确实隐居在此!那座庄园便是,请问将军阁下,我完成了您的托付,请求您可以将我放了吗!”倭人穿着精良的武士服,目光充斥着仇恨,语气十分生硬。 “嘿,你这小鬼子说好话怎么没好脸呢!”朱高燧不悦的训斥两句,眼珠子滴溜乱转,显然没动好心思。 斩草不除根遗祸无穷啊。 朱高煦摆了摆手:“行了老三,让他走吧。” ? 老二,你真的假的。 朱高燧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滚吧滚吧。” “哼!”倭人武士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等会!” 朱高煦挑眉:“谁让你先迈左脚的,不知道本王最不喜欢别人走路先迈左脚吗,拖下去砍了!” “遵命!” 刀刃一划! 倭人武士当场饮恨,咽气前最后一秒,他恶狠狠瞪了一眼自个的左脚,似乎对于左脚非常愤恨。 “老三,你发现没有,穿这衣服的倭人都有点蠢啊。”朱高煦咂了咂舌,对这个倭人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能不蠢么。” “怎么说?” 朱高燧努了努嘴:“这玩意是他爹跟他姑搞出来的,生了五个就活下来这一个,好像是什么日本国王家里就爱这么搞,整的倭岛哪都有效仿的。” “诶,我焯!” 朱高煦呲牙咧嘴的学了句朱由检的口头禅,而后召来一名骑兵,问询道:“本王记得,他家还有个小倭人在家里躲着是吧。” “对,王爷您说您的大刀不斩老幼,便给他放了。” 骑兵点头道,“王爷,您的意思是,我这就回去砍了他?” “鲁莽!” 朱高煦训了一句,吩咐道: “去给他留几份干粮,放他离开,观察几天,看他是否还有亲戚可以投靠,一并铲除。” “……遵命!”骑兵擦了擦冷汗,纵马离开队伍。 沿着海岸线走了约莫五里。 一座华丽的日式庄园映入眼帘,其内五十四岁的怀良亲王正在侍女的服侍下玩角色扮演。 身为后醍醐天皇的子嗣,后村上天皇的弟弟,后龟山天皇的亲叔。 他也曾一度掌权执政,被老朱认为是日本国王的存在。 然而因足利尊氏势力日益庞大,大侄子后龟山的脑子不好,又总有自己的想法。 几番下来,终于给他心态搞爆炸了,直接请命退休养老,每日玩玩角色扮演,快活似神仙。 “嘿嘿,嘿嘿!” “嫂子,嫂子你别跑啊,别回头,我是我哥……” “啊!!!”侍女惊恐尖叫。 这小声音,今天真够劲啊! 怀良黑段缠目蒙着眼,伸手四处乱摸,枯瘦的脸上带着标准日式猥琐的笑容,嘿嘿道: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救你!” 忽然。 他终于摸到了,而后一愣。 “嫂子,你的胸大肌,为何如此浮夸啊!” …… ------------ 第91章 就你叫怀良啊! “这小鬼子说什么呢?” 朱高煦看着面前这个不足一米四,伸手在侍卫身上乱摸的日本老头,皱着眉头,不解问道。 一旁跟随的通事文官满头大汗,也没听懂这个词的意思,沉吟片刻道: “他说他是岛民。” 朱高煦一愣,而后摆了摆手:“小鬼子净说废话,问清楚谁是怀良,本王赶着回去复命呢!” 一路带着三千骑兵急行,见当地的守护大名就问知不知道怀良亲王在哪,说不出来就死。 就这,足足屠了四座小国守护,七百多位武士。 “是,是!” 通事文官是不好意思的,因为有不少倭人是说了有关怀良的消息,可他这个半吊子没听懂。 自然就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通事文官看了眼这个吓懵逼的糟老头子,默默为他祈祷,清了清嗓子,严肃说出一个日语单词:“怀良亲王!” “嗨!” 萎靡不振的怀良下意识应了句。 正主? 通事文官一愣,激动大喊道:“王爷,此人就是怀良!” 后院里。 朱高煦拉着朱高燧正蹲在一处温泉边嘀嘀咕咕:“老三,倭国人的锅都这么大吗,这要煮一锅粥,他这小个吃得完么他!” “我不道啊。” 朱高燧也没见过这么大一口石汤,不由有些咂舌。 “禀王爷,找到怀良了!”通事文官激动的小跑过来。 朱高煦一马当先,快步走了过去,提起怀良的衣衫,凶神恶煞道: “就你叫怀良啊,你他么挺猖狂啊!” 敢跟皇爷爷宣战,你真了不起啊,别人都羡慕你啊! “秋豆麻袋!” 怀良惊慌的反抗,落在朱高煦身上不痛不痒,都没汉王妃有劲。 “我滴,会一点点官话,我是后醍醐天皇之子怀良,你们别太放肆。” 啪! “会人话不早说。”朱高煦抽了两巴掌,一把老骨头一点肉都没有。 还挺硌手。 怀良懵呼呼的看了眼吓到抽搐的‘嫂子’,以及几个倒在血泊中的家臣侍从,悲愤大吼:“混蛋,混蛋,你们是什么人呐,我是后醍醐天皇之子,你们在冒犯神之家族!” 朱高煦十分担忧他的身体情况,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一颗吊命的丹药,虽然被汗渍浸湿过,药效流失不少,可也是上等的宝药了。 塞到大吼大叫的怀良嘴里。 朱高煦吩咐道:“还在胡言乱语,给我打!” “是,王爷!”几十个明军将士一拥而上。 怀良瞬间满身大汉了! 朱高煦瞅了会,边往外走边招呼那位通事文官:“老李,别让将士们埋锅造饭了,这块有口贼大的锅!” “是!” 通事文官走过去刚应了句,看着正在蹲着尝咸淡的汉王赵王,顿时一愣:“诶,不对啊……王爷,这个好像是倭人洗澡用的温泉!” “啥?” “洗澡水?” 哕! 朱高燧眼睛瞪的溜圆,他刚才正好渴了多喝了几口,直接开始哇哇乱吐了。 朱高煦恶心的干呕几声,回头愤怒大吼:“都他娘没吃饭吗,打出点动静!” “是,王爷!” 于是,连带着怀良的‘嫂子’都受到了重拳出击。 “呀咩跌,咦呀!” …… 半个月后。 洪武水路两军会合。 日本南半岛彻底被犁庭扫穴,所谓倭国守护以及武士集团被屠了个遍。 稍有反抗的倭人都被送去挖矿了,那些反抗激烈的倭人,明军将士们都非常热心肠的帮助他们剖腹自尽,让他们的热心肠也露了出来。 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今天入库了多少?”朱元璋背着手,每日都要来巡视一番。 “回皇上,今天送来的银矿石成色好,预估能提炼出两万七千两白银。” 面前铺着十个算盘的文官,拱手的时候,手指都在不自主的动弹。 “不够,还不够!把这些畜牲往死了给咱用,各个头生反骨,哪有一个好东西!”朱元璋冷哼一声。 这些日子各地送来的奴隶增加了三倍,却并不是明军过于压迫各国守护大名所致。 而是这些守护大名、以及地位仅次于守护的权介,各个疯了一样对自己人下手,四处抓壮丁来挖矿。 本土国家没人了,就去邻国抢。 对倭人下手最狠的永远是倭人自己,简直丧心病狂了。 一米出头的都往出送。 挖半天没收获,老朱还得管顿饭! 若不是老朱下旨严厉呵斥各国守护这种不负责的行为,让诸位大名有所收敛,他都要赔本了。 朱元璋骂骂咧咧:“这群王八犊子算计到咱头上了。” “父皇息怒,儿子这边也打到他们京都了,到时候给您这多送来点挖矿的倭人。”老朱棣连忙献殷勤。 朱元璋沉吟片刻,说道:“不用,各朝资源可以互调,人口不用,容易出问题。” “明白了爹。”老朱棣点了点头。 这时。 “皇爷爷,爹,您看谁来了!”朱高煦风尘仆仆手里拎着奄奄一息怀良亲王。 砰! 老朱棣踹了他一脚,冷哼道:“跟你皇爷爷打什么马虎眼,是谁直说!” 朱高煦呲牙咧嘴揉了揉腿,嘿嘿笑道:“这个就是日本的怀良亲王。” “哦?” 朱元璋笑呵呵的蹲下来,问道:“你就是怀良啊。” 没动静。 朱高煦踹了他一脚,呵斥道: “说话!” 怀良亲王抽着大鼻涕,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是怀良,后醍醐天皇之子,后村上天皇之弟,后龟山天皇之叔,我是神之家族,尔等不能这么对待我!” 啪! 朱元璋收起笑脸,从袖口甩出一本复明书,是专门让老四从永乐朝带回来的。 老朱冷冷说道: “念!” 怀良拿起来,皱眉不语。 “你聋了,皇上让你念!”朱高煦又踹了他一脚。 怀良委屈巴巴道:“我看不懂。” “念给他听。”朱元璋坐到主座上,颔首命道。 “是!” 通事文官杨载目光恨恨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听闻你国有兴战之策,吾虽为小邦,亦有御敌之图,不惧汝也。” 有本事你就打过来,我还真不相信你能打过来。 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 怀良脑瓜子嗡嗡的,失声惊叫道:“大,大明皇帝!?” …… ------------ 第92章 足利义满懵了! 啪! 十三年前装的逼,变成了十三年后的一个大逼兜! 朱高煦甩了甩手,乖巧的站到老朱棣身后。 “大明皇帝,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怀良捂着脸惊恐万状,心里有一种隔空对喷,对面顺着网线打过来的荒谬感。 在他执政年间,根本就没把明朝放在眼里,什么宗蕃国他从未认可过,在他眼中日本是与大明平起平坐的! 所以对明朝的回复向来倨傲,不但言语中与朱元璋平等对待,甚至还隐隐他高一头。 每次出使大明,倭患都会爆发一次,为的就是恶心一下这个霸道的大明皇帝,顺便刷些声望。 没想到真给大明皇帝惹急眼,渡海过来了! 朱元璋目光冰冷:“咱是不是给你脸了?” 在这狂? 身旁站着的老朱棣淡淡的盯着他,就好似看死人一般。 朱高煦的无情铁手蠢蠢欲动,只要老朱一声令下,他能抽死这个死到临头还敢装逼的老鬼子。 怀良身子猛然一颤,低头不甘道:“陛,陛下,是小臣逾越了!” 屈辱感笼罩全身。 怀良眼中狠厉神色一闪而过,恭敬道:“陛下,小臣不通汉字,此书非小臣所写,全由我大日本天皇陛下授意,还望陛下明鉴,与我大日本天皇当面对峙!” 打吧打吧,你们就打吧,敢碰天皇,各地守护大名定会联合起来撕碎你们明人! 称你倭国那群杂种为大日本天皇陛下,称咱陛下!? 他娘的,骂的太脏了! 老朱脸色黑如锅底,怒斥道:“混账东西,你们这群悖逆人伦纲常的恶心玩意,也配跟咱对峙!” “谁给你的胆子!” 老朱盛怒之下,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人寒毛耸立! 怀良呼吸急促,咽了咽口水,自知难逃一死,梗着脖子叫道:“复明书所写皆为大日本天皇授意,小臣无罪,死亦死的清白,大明君王侵小臣之国师出无名,定为后世耻骂!” 后世耻骂? 笑话! 洪武朝官员滚滚人头成万数计,咱要是怕后世耻骂就更应该对你倭国犁庭扫穴。 否则岂不成了窝里横! 老朱摇了摇头道:“愚蠢!” 闻言,老朱棣一个眼神,朱高煦立马会意,无情铁手往怀良脸上招呼,打的他头脑发昏。 这时。 传令兵入内,禀报道:“禀陛下,外面有一个自称足利义满的倭人求见。” 足利义满? 朱元璋闻言,挑眉说道:“宣进来。” “是!” 不多时。 穿着一套明朝青衫,显得不伦不类的小壮汉两只手各提着一个带点畸形的倭人,走进帐内。 迎面见到主座之上的朱红龙袍,把手中两人扔到一旁, 噗通! 足利义满立刻五体投地,语气激动又狂热,说着蹩脚的汉语: “小臣足利义满,叩见煌煌大明圣皇帝陛下,吾皇威仪四海,万寿无疆!” 嗯? 来了个会说话的! 老朱听的通体舒畅,眉毛难掩笑意,威严满满道:“平身吧!” 临了还瞥了眼被捶的晕头转向的怀良。 这就是个棒槌! “谢吾皇恩典!”足利义满连磕三个响头,才肯起身,对大明的态度十分尊崇。 老朱扫了眼瑟瑟发抖的两个畸形儿童模样的倭人,开口问道:“你带的这两个是何人呐。” 忽然! 一旁回过神的怀良目眦欲裂,嘶吼道:“足利你个八嘎!” 足利义满眉头一皱,又愕然道:“怀良阁下?” 而后面色郑重道:“请不要打断吾大明圣皇帝,你这样逾越,在下分分钟帮你剖腹自尽!” “八嘎呀路,你个混蛋住口,敢对我大日本天皇如此无礼,各国守护会将你撕碎成齑粉!” 怀良无能狂怒,挣扎起来。 再次看了眼身旁瑟瑟发抖的后龟山天皇,不由吓得肝胆俱裂! 这要是大明皇帝要他与天皇对峙该怎么办,他这个大侄子,后龟山天皇脑子可不好使啊! 一吓他就全秃噜出去了! 老朱棣颇为不满的说道:“汉王爷,你没吃饭么,打出点动静来。” “是,爹!” 朱高煦连连点头,恼怒的给了怀良一巴掌,你个老鬼子犯哪门子病,吓得老子以为你回光返照了。 足利义满疑惑不解的看了看惨叫起来的怀良,若有所思,转而对着上位恭敬道: “回禀圣皇帝陛下,这两个罪人就是冒犯大明的罪魁祸首,自号日本天皇的后小松与后龟山。” “这两个罪人时常冒犯大明海域,多次冒犯天威,小臣虽身在倭国,可心在明,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在大明天兵前来除恶时,一举拿下这两个罪大恶极之人,前来请圣皇帝陛下裁定!” 老朱棣侧面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挺会舔啊。 朱元璋诧异,虽然意料之外,不过却在情理之中,颔首问道:“听怀良说,复明书是你授意写的?” 完了! 怀良亲王既恐惧又羞耻。 后龟山天皇惊恐又茫然。 他听不懂。 足利义满恭敬俯首:“禀圣皇帝陛下,他只会日语,不通汉语!” 就算学日语都费老牛鼻子劲了,就这也只是个十岁孩童水平! 同时也是正统天皇中最后一个有直辖武装,和直辖地盘的天皇。 (直辖一座山头,属于山大王那波的) 脑子不行,实力又弱,偏偏还爱操作,麾下谁比他聪明就搞谁。 怀良亲王就是早期受害者! 微操大师——后龟山。 比大明朝的微操大宗师——朱由检,早生两百年多年。 足利义满充当翻译,恐吓后龟山一番,他脑袋摇的飞起。 足利义满恭敬道:“圣皇帝陛下,后龟山说他并不知道复明表,五年之前南朝的事务全都是由怀良一手执掌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直哎呦喂的怀良,问道:“可还有话说?” 怀良恼羞成怒,却并未冲撞上位,反而是对着后龟山大骂道:“你个八嘎,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弄墙上!” 通事文官杨载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给皇帝翻译。 嗯,嗯? 朱元璋眨了眨眼。 老朱棣表情愕然。 朱高煦一愣:啊? 足利义满懵了:“纳尼?” …… ------------ 第93章 带着他爹去室町! 肃穆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后小松天皇听的懵懵懂懂,跪坐起来认真问道:“请问怀良阁下,你为什么要把后龟山弄到墙上,墙很高的,他掉下来会很痛。” 唰! 众人目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别人上高速了,你还在玛卡巴卡。 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好在后龟山天皇的智力,虽然比同龄人差一些,却算是智障里面比较聪明的。 怀良亲王说的话,他只是咀嚼片刻就听懂了。 后龟山不由恼怒,大声反驳道:“你在说什么啊,你这个混蛋!” 咳! 怀良亲王意识到说错话,立马义正言辞道:“诸位不要误会,是在下失言胡说,在下跟嫂子真的没什么!” “哦~” 众人意味深长。 老朱听的头疼,这种复杂的伦理关系疯狂冲击着他这个封建大家长的认知,摇着头下旨道: “这三个人全拖出去砍了,咱看一眼就浑身不舒服!” “是!” 两名侍卫拖着怀良、后龟山、后小松就往外走。 “八嘎!你们不能触犯神之家族!诸国守护会将你们撕碎!” 怀良怒吼,还在垂死挣扎。 朱高煦上来给了他一拳头,怀良这才心满意足的闭嘴了。 忽然。 一群皇帝储君凭空出现在大帐内。 朱由检等人从永乐朝回来了。 怀良幽怨愤恨的情绪戛然而止。 后龟山喃喃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要这个爹!” 后小松一脸哇塞,惊呼道:“斯国依!” 足利义满脑瓜子嗡嗡的,因为永乐大胖踩他头上了。 永乐大胖哎呦一声,连忙把人扶起来:“诶,你这孩子……” “倭人啊?” “那没事了。” 永乐大胖苦着的脸,一下子晴朗了,心安理得的揣着手站到了老朱棣身后。 他可是在小世界中见过倭寇如何残害大明老百姓的,自然毫无愧疚,只是有点可惜没把这个小鬼子给压死。 “回来了。” 朱元璋龙颜大悦,笑呵呵的看着自个家这一大帮子人,不屑的瞥了怀良一眼。 神之一族? 在咱朱家面前跟咱大孙面前,你们这些悖逆人伦纲常的东西也配称神? 你们算个屁啊! 朱由检愕然,躬身问道:“太祖爷,这是?” “这个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小伙子叫足利义满是来降咱的,那三坨糟粕是怀良、后龟山、后小松。” 鉴于足利义满给他哄的很开心,朱元璋话锋一转,倒是没有过多让他难堪。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要不是憨货,这个时间点也该跑来投降了。 这个统一南北朝,自诩日版魏帝曹操的人,比那些近亲搞出来的产物显然聪明多了。 “正好!” 朱由检解释道:“永乐朝那边有两个叫足利义持、足利义教的,都是足利义满亲儿子。” “大儿子足利义持带着几千倭人依仗地形四处骚扰我军,三儿子足利义教守在城里打起了消耗战,我去京都里面转了一圈劈死不少人,就是没找到这个足利义教,一时半会竟难以解决掉。” 朱由检笑了笑,期待道:“这回正好让他们爹出面,还不得给他俩吓死,想想就刺激。” 唰! 老朱棣、朱老四幽幽的目光投向他,对大孙深沉的爱,都在不言中。 朱元璋点了点头,给了朱高煦一个眼神。 “喂,你认识足利义持、足利义教吗?”朱高煦把他晃醒。 “阁下,我不叫喂。” 足利义满悠悠转醒,不精通汉语,连忙礼貌的纠正,然后认真想了想足利尊氏的家谱,摇头道:“不熟。” “阁下,很抱歉!没能回答您的问题。”足利义满低头惭愧。 朱由检叮嘱道:“你熟不熟悉不重要,你两个儿子熟悉你就行了,记住你大儿子叫足利义持,三儿子叫足利义教。” “好,在下记住了!”足利义满认真道。 “还有。”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你大儿子可能不怎么孝顺,曾在凌晨三点把他五十多岁的父亲赶出家门。” “也就是把你赶了出去。” “……多谢阁下提醒!”足利义满认真道。 老朱问道:“大孙,这三坨糟粕有用没,咱看着难受的紧。” “回太祖爷,后小松还有点用。”朱由检恭敬道。 足利义持不听他爹的,也不听后小松的,不过他手下的武士可都把后小松奉为精神支柱,必然会投降一部分。 剩下的那些人也不足为惧了。 “行,这俩人你带走,怀良跟后龟山拖出去砍了。”朱元璋笑呵呵道。 “遵旨!” 侍卫恭敬领旨,放下保持着哇塞脸的后小松。 便拖着怀良亲王与后龟山天皇到帐外手起刀落,刀砍到了两人后背上,刀斧手歉意道: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直到第八刀,两人的脑袋才被砍掉,两颗表情痛苦的头颅滚了几圈。 然后让路边两条野狗给叼走了。 诶! 刀斧手象征性的追了两步,没撵上这才作罢。 洪武大帐内。 隔着帷幕看到两颗鬼子头颅被狗叼走,老朱棣、朱老四、永乐大胖等观摩过抗日战争的人,心情舒畅不少。 朱元璋心头长出一口恶气,起身说道:“走吧大孙。” “是!” 朱由检点头应了声。 大明皇帝储君一行人,包括懵逼的足利义满与后小松,凭空消失在原地。 …… 永乐朝。 倭国五岛。 足利义满统一南北朝后,日本进入到了室町幕府时代。 京都室町。 永乐中军大帐内。 “没想到你对咱大明还算尊敬,不是装的。”朱元璋看完永乐朝明倭关系简述,颇为意外的点了点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刚才这小子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肯定藏着坏水。 本来打算用完就杀了。 没想到足利义满执政日本期间,对明朝的态度出乎意外的尊崇。 永乐盛世的特点之一,就是倭患变得极少,虽然有朱棣叫他日本国王,把他捧的心花怒放,才给大明努力干活的原因。 但不可否认,这也是足利义满全力促进的。 朱元璋看了眼他,笑呵呵道:“现在肚子里没坏水了吧。” 坏水? 小臣现在就算是脑子进水了,也不敢有丁点想法啊! “小臣足利一族,终身侍奉大明圣朝,如有二心,足利亡族绝种!” 足利义满颤抖着,脑袋死死抵在地上,充满阴谋诡计的眼神,此时变得格外的清澈。 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这已经不是菜就多练的事了。 …… ------------ 第94章 足利义教:父亲,你没死啊? 忠心? 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忠心。 朱元璋唤了声:“大孙。” “是!” 朱由检笑眯眯的掏出一叠《室町条约》《明倭平等条约》《五岛自愿回归中华版图合约》《大明藩王独立政权法规》。 里面详细说明了,日本五岛十座大型港口区域范围内,只允许明人生活,倭人不可入内,十座港口面积划分约等于倭国五分之一的版图。 在港口区域之外,可允许明倭百姓共同居住,大明军民违禁犯法当移交藩王管辖机构,严重者遣返港口区域,当地政权无权干涉。 明人优先自由贸易……五岛税收四成归藩王支配,四成上交朝廷…… 足利义满看的冷汗直冒。 这何止是丧权辱国…… 忽然。 他眼前一亮指着其中一行文字,伸手递过去,恭敬俯首问道: “圣皇帝陛下,小臣斗胆,敢问这条明文的意思,是否五岛范围内,所有大事归幕府决策,小事由我大明朝藩王决策?” 朱元璋好奇看了眼,挑眉道:“不错,以上面写的为准。” “足利,看仔细了。” 小朱棣指着下面一行字,嘿嘿说道:“是大事由你幕府决策不错,可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全由本王说的算。” 啊? 足利义满脸色一苦,这几份条约颁布,获得双方政权承认之后,明人在倭国简直就是贵族中的贵族,倭人哪里还有半点地位。 这不是官逼民反吗! 他能懂得的道理,大明皇帝们自然更加清楚。 朱元璋笑呵呵道:“咱每年给你五百个明籍,再给王府五百个明籍用于赏赐,你足利一族上下全改明籍。” 足利义满松了一口气,恭敬俯首:“小臣,谢圣皇帝陛下恩典!” 条约颁布后,每一个明籍都异常珍贵,就算是之前的守护家族,都不如一个普通明人有地位。 而且十大港口区域占据的都是五岛最主要的出海口,只有明籍汉人才可以分享这块蛋糕。 可以说,每一个明籍理论上都可以造就出百年不衰的家族。 相当于有了分封权,最起码解决了足利尊氏下一级的反对声音,至于最底层的反抗…… 反抗有用的话,他们不反抗了么? 他们在等什么呢。 你看,大明皇帝多贴心,这都明文规定了: 各地改国为郡,各郡叛乱者剐首恶、斩随行、其余从众者罚去石见银山等地挖矿,情节严重的从众者,罚去西伯利亚种土豆。 小朱棣拍了拍他,不以为意道:“你苦着个脸干什么,你穿上这身衣服,也不像本地人啊。” 足利义满看了眼自个这一身明服恍然大悟,兴奋道:“多谢殿下,是小臣愚钝了!” 倭人地位低微与我大明何干,我足利尊氏可是明人。 “你也来签一份吧。” 后小松正兴奋的在帐内蹲着,手里握着转一根绳子来回转,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就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懵呼呼的写上名字。 朱元璋挥手道:“大孙,带他们走一遭吧。” “是!” 朱由检恭敬应了声。 大明皇帝储君一行人原地消失。 出现在了室町幕府内。 几十名武士察觉异常,迅速围了过来。 轰隆! 一道雷电劈落。 两个武士顿时直了,其余人惊的暴退数步,不敢上前。 朱由检无奈道:“室町幕府内还有三千多武士,足利义教不知道藏哪里去了,整座小城中都没他的身影,你吼两嗓子看能不能给他找出来。” “嗨!” 足利义满恭敬应声,而后扫视一眼,正欲开口, “哦都桑!?天皇陛下?” 一道惊愕道声音响起。 众皇帝储君的目光望了过去,不远处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穿着奴仆衣服的中年男人惊愕万分。 足利义满试探道:“义教?” “哦都桑,你,你没死啊?” 足利义教激动的跑过来,抱着他嚎啕大哭。 通事文官在旁翻译。 老朱棣、朱老四对视一眼,不免有些唏嘘。 投降吧,外面都是明军! 足利义满斟酌一下,正准备开口,可没等他说话呢。 噗通! 足利义教直接跪下了,激动的说:“哦都桑,你懂汉语,快跟大明皇帝说,我要投降,我要投降啊!” “这小鬼子说什么呢。”朱元璋好奇道。 朱由检沉吟道:“他说他是岛民。” 正欲张口的通事文官闭嘴了。 心中感叹:你敢逗太祖玩,你真牛逼! 朱高煦挠了挠头,嘀咕两句:“这小鬼子怎么都爱说这句话。” 朱由检讪笑两声。 他的日语女老师们,就只会那么几句,他又不喜欢剧情,自然是十窍通了九窍,剩下一窍不通。 “纳尼?” 足利义满懵了,疑问道:“你不是负隅顽抗吗?” “我倒是想投降,明军就没接受啊!” “对面问我投不投降,我在城墙上大喊投降,对面说我在骂娘!” 足利义教一把鼻涕一把泪,激动的快哭了,断断续续的给年轻的爹解释。 自从他大哥足利义持掌权,就完全断掉了父亲足利义满与明朝的建立起来的宗蕃关系,实行闭关锁国。 室町幕府底层虽然有在接触汉人,可是高层并没有接触过多少汉人啊,短时间也根本找不到懂得日语的汉人。 而小鬼子的话一激动起来就是挺像脏话的, 永乐朝这边的通事文官,因为倭岛闭关锁国,所以基本上也都是半吊子。 完全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而且还时不时冒出个龙袍神仙,上来就用雷劈你。 除了哒咩啥也听不懂,你不躲着点早被劈死了! 所以不管这个年轻的爹,是不是真爹,只要他会汉语,只要他不嫌弃,就算拜为义父都行! 足利义满脑瓜子嗡嗡的,转而问道:“那,那义持呢。” 义持? 足利义教哭的更厉害了。 “义持每次投降,明军就主动发起攻击,他们根本就不着急灭我们,他们一直在拖着啊!” 洪武朝的通事文官面色凝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瞒报,连忙翻译道:“禀皇上,他们说是明军在拖着,跟他们没有关系,倭方一直都是想投降来着。” 嗯? 朱元璋面色顿时沉了下去,寒意逼人的眼神看向老朱棣。 …… ------------ 第95章 吾儿纯孝啊! 在场的都是千年的狐狸。 足利义教这一句话,让大明皇帝储君们脸色差到了极点。 谁不知道打仗拖的时间越久,国力损耗越严重,文官的腰包越鼓。 丢人丢到国外了! 老朱摄人心魄的寒眸扫视。 “太子爷,说话!” 老朱棣顿时不淡定了,质问的目光立刻看向朱高炽。 永乐大胖满头大汗,心里头苦不堪言,这是哪个祖宗干的活啊! 关键是,他跟着皇帝们几个朝代来回跑,也不清楚具体事由啊。 朱高炽头皮发麻,苦着脸看向了一旁乖巧站着的永乐小朱,捅了捅他,小声道: “瞻基,你皇爷爷问你话呢。” 咋整我这来了! 永乐朱瞻基猛然打了个激灵,惊恐万分,直接看向吃瓜群众朱高煦。 “二叔……” 朱高煦眨了眨眼,愕然的指了指自己,闷声道:“不是俺,俺奉命去抓怀良了,有不在场证明!” “老三……” 朱高燧茫然无措:“我不道啊,我跟二哥一块去抓的怀良啊!” 老朱棣冷哼道:“太子爷,这些天你是一点活不干啊,我问你,永乐朝军务谁总管的!” 最后所有目光集体看回永乐大胖,他硬着头皮说道: “由内阁全权负责!” 杨士奇、杨荣、杨溥与夏原吉四人在崇祯朝当苦力,就算在永乐朝,在见过洪武大帝后,也不敢动这个歪心思。 很明显,皇帝、太子月余不临朝的弊端浮现了,六部以及内阁的代理阁老们的心态愈发膨胀。 朱元璋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老四,你永乐朝真能耐啊!” 老朱棣冷汗直流,心头怒火中烧,恨不得跨马提枪,把内阁文官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贪官污吏杀个一干二净! 好熟悉的感觉! 小朱棣惊恐万状,第一时间躲到朱由检身边,惊魂未定道: “爹,你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啊!” 众老四梦回景泰朝,那顿刻骨铭心的毒打! 朱老四心惊肉跳的将朱由检护至身前,咽了咽口水:“俺,俺也一样!” 一群怂包! 老朱棣也是头皮发麻,咬牙道:“儿子有罪,还请爹给儿子些时日,儿子一定会杀个……查个水落石出!”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没搭理他,将一沓条约甩足利义教身上,冰冷刺骨的声音乍响:“签了他!” “嗨嗨嗨!” 足利义教虽然听不懂,可他免不了害怕啊,老朱生起气来太可怕了,那凌厉眼神就像是刀子,要想把他活剐了一样。 “退下,全都退下!” 足利义满连忙给三儿子翻译,让他先挥退越来越多的武士。 随着一众武士退去。 老朱的眼神稍稍缓和一丝。 足利义满暗暗叫苦:他只恨长了双眼与耳,这种事,听到了都不一定能活着出门啊! 说不定一会因左脚先迈,就人头落地了! 暗叹一声。 两人立马动笔签字画押,割让土地港口,回归版图,贸易税务等一系列平等条约。 汉文倭文各一份,以汉文版为准,最终解释权归明朝…… …… 后面。 老朱棣眼神简直要吃人,胸脯起伏不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太子爷,内阁新进阁臣都是何人!都是何人啊!” “这,这……” 永乐大胖脸上肥肉都在颤抖,哆嗦道:“回爹的话,吏部尚书蹇义、工部尚书吴中、太常寺卿黄淮!” “让六部代理内阁,你是蠢货吗!而且,这几人不都被下狱了吗,是谁给放出来的!”老朱棣眼神冰冷。 这些名字好熟悉啊! 洪熙大胖听得心惊肉跳,他洪熙朝内阁就是这几人。 各个都被永乐大帝下过狱,整的洪熙内阁跟黑社会似的,谁要是没进去蹲两年,都不好意思跟同事唠嗑。 老朱棣大喝:“说!” “诶!诶!” 永乐大胖哆嗦个不停,把朱瞻基护至身前,咽了咽口水:“是,是群臣举荐,儿子……瞻基他迫于压力,也觉得永乐朝内阁确实正缺人用,这才给放出来的。” 活爹。 恭喜你马上要得到个死儿子了。 永乐朱瞻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蠢货!” 老朱棣勃然大怒,捏着俩人脖颈,一头扎进幕府小屋,让他们体会到了什么是父爱如山倒。 “皇爷爷,您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啊!” 洪熙小朱、宣德帝朱瞻基惊慌失色,连忙后退数步,将一脸无奈的朱由检护在身前。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景泰帝左右看了看,俩太爷、爷爷、爹都怂了,他这么刚着不躲也不像话啊。 朱祁钰一脸悲悯,连忙拉着小朱见深低声道:“大侄子,叔孝顺,听不得你爷爷的惨叫,你扶着叔,咱往后稍稍。” “嗯!知道了叔!”小朱见深认真点头,握着叔的手,将朱由检护至身前。 由于年纪小,朱老四还特地给小朱见深让了个好位置。 宣德帝朱瞻基一脸严肃的低声呵斥道:“祁钰,爹刚夸了你可堪大用,这么一看还是软弱无刚!” “父皇,您挤中间。”朱祁钰连忙道。 “吾儿纯孝啊!” 宣德帝朱瞻基满意的点了点头。 “……” 众皇帝储君无语凝噎。 宣德帝朱瞻基可不在意这些,他估摸着以皇爷爷现在的体力,打一个永乐小朱肯定不过瘾。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站在外围的洪熙小朱,暗自琢磨:打两个就差不多了。 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这俩货正蹲在角落,满脸兴奋的看戏。 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看着就知道没憋好屁。 老朱家怎么是这么个家风。 朱由检看着身旁瑟瑟发抖的大胖、小朱,张了张口,无奈深深叹息一声: “老祖宗们干嘛啊这是,我手里有丹药,太祖爷、老祖又打不死咱们。” 洪熙大胖听着屋里永乐大胖的哀嚎,打了个哆嗦,揣着手,苦着脸说道: “由检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打不死,可他架不住疼啊,你听听屋里这动静,那还有点人声了么。” …… ------------ 第96章 死神来了! 嘶! 朱由检听着里面动静,缩了缩脖子,嘀咕道:“老祖跟仁宗宣宗没啥仇啊,这怎么打的跟有私仇似的。” 咳! 洪熙大胖揣着手咳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由检呐,这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你那丹药确实是好玩意不错,可你发现没有,自从有了它,太祖太宗下手那是越来越狠了!” 以前最多说教几声的事儿,现在全靠充沛的武德来解决。 反正打不死。 伤得再重第二天也能完好如初。 简直要命了! 朱由检讪笑两声,嘀咕道:“关键是挨一份打,跟我要两份丹药,利润超过百分百,老祖就敢践踏一切……” “好办法啊。” 朱老四听着陷入了沉思。 就是不知道五岁的小小朱瞻基,能不能扛得住这份打。 远在建文时空,正在斗蛐蛐的小小朱瞻基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大鼻涕恰巧压住了蟋蟀盆里的斗战胜蛐。 这时。 老朱棣气势汹汹的提着永乐小朱出来,故意走到朱由检面前,喘着粗气也不说话。 永乐大胖跟在后面出来。 因为老朱棣拽不动他。 “老祖,您笑纳。” 朱由检自觉掏出两份丹药,就当花钱消灾了。 老朱棣不着痕迹的把丹药塞到袖口,叉着腰,眼神扫视这群子孙,恨的牙痒痒道: “老大啊老大,你真是给我长脸了啊,当着你皇爷爷的面,让倭人都知道了咱们永乐朝贪官污吏有多猖狂!” 说罢,还顺手拉过来一旁的洪熙小朱,掐着他命运的后脖颈,狠狠摆弄一顿。 “嗯?你爹俩怎么就不长个脑子!” 诶! 洪熙小朱眼珠子直翻白,老爷子,您掐错孙子了! 好儿子! 宣德帝朱瞻基躲在人群中间,松了口气,欣慰的拍了拍景泰帝的肩膀。 朱祁钰眨了眨眼,摸了摸小朱见深的小脑袋。 小朱见深舒服的眯着眼。 …… 有明一朝,文官皆可杀! 朱由检默然,文官集团中有一个好人吗,可能有吧,但很少。 太祖朱元璋是如何死的,国榷、太祖实录都有记载,因为太祖实录是朱棣修的。 太宗朱棣是如何死的,太宗实录也有记载,因为太宗实录是朱瞻基修的。 可朱瞻基如何死的,很模糊。 因为朱祁镇那年七岁,是杨士奇一手修的。 永乐大胖默然许久,方才苦着脸开口说道:“爹,彻查吧。” 当着朱元璋的面,被撞破永乐官吏在战事中贪污,这事要是处理不好,那个轮椅,永乐爷仨就可以一起用了。 永乐朱瞻基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可身上已经被打的没几块好肉了,他咬牙切齿低声道:“爷爷,这个案子我亲自操办!” 太猖狂了! 老朱棣目露寒光。 这群该死的东西,拖延战事,刷军功、敛国财, 最关键的是,让老爹给抓包了! 简直是罪该万死! “大孙!” 朱元璋面无表情,背着手走了过来,开口道:“咱回去吧。” 老朱身后跟着足利义满,而足利义教已经提着后小松,前去天皇寝宫了。 那里是天皇家族的住处。 那里很快就会燃起一场大火。 然后天皇家族会被公布集体潜逃,足利义持会象征性的派人出海寻找,搜查倭国五岛内所有寺庙。 以表明天皇家族真的是跑了,并非在大火中丧生。 “是,太祖爷!” 朱由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大明朝众皇帝、储君、藩王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永乐大营。 签署完各项条约。 倭岛由幕府与藩王府共同管理。 除了五千骑之外,汉王府并没有加护卫,也不怕幕府暗中做手脚。 因为有一项很硬的明文条约。 藩王死,幕府上下所有人及九族殉葬! 带着千余名武士的足利义持将兵马全部上缴,此时正跪坐在地,对大明皇帝恭敬俯首。 “臣等叩见陛下,圣躬安!” 随行的文武百官跪伏在地。 兵部尚书李庆、吏部尚书蹇义、工部尚书吴中、太常寺卿黄淮跪在最前面。 众臣在看到足利义持这个倭人,顿时面面相觑,暗呼要遭。 老朱棣淡淡看着他们,就这么叉着腰站着,也不说话。 许久之后。 老朱棣语气平淡道:“是谁说,倭国拒不投降,负隅顽抗啊。” “真是奇怪,为什么朕一来,就能让倭国投降,到你们手里,怎么就一直打不下来。” “陛下龙威浩荡,有太祖庇佑,上天眷顾,所到之处倭寇纳头便拜!” 李庆等人恭敬赞扬,身后群臣面面相觑,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少说废话。” 老朱棣淡淡的说道:“此次班师回朝,由夏原吉掌管军务用度,尔等不予过问。” 他等的了彻查,老爹也等不了,而且查完了怎么办,全部下狱? 别闹了。 这几个贪官回牢狱就跟回家似的,不痛不痒在牢里待些日子,再托关系出来,甚至还能官复原职! 最差也是花着贪来的钱,照样富贵一生。 所以,今天总要有人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如厕拉死…… 对于这些贪婪无度的朝臣来说,死神来了! 夏原吉? 众臣满脑子问号。 “陛下,夏尚书已经消失多日……”兵部尚书李庆连忙说道。 老朱棣忽然问道:“你可知他为何消失。” 为何消失? 永乐朝野私下议论纷纷。 自那日永乐宫变之后,就再也不见夏原吉,以及内阁三杨,很多人猜测,大概率是参与汉王朱高煦叛变,被隐秘处死了。 为此官场上的格局大为变动,三杨一系作为内阁的开创元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不过由于皇帝并没有明令打压三杨一系,朝野上下才逐渐恢复正常,三杨一系也并未被赶尽杀绝。 “臣等愚钝……” 李庆等人纷纷低头,忽然脸色集体大变,瞠目结舌。 在他们面前,凭空出现一个人影。 “臣叩见陛下,圣躬安!”夏原吉恭敬俯首。 老朱棣淡淡道:“起来吧。” “夏,夏尚书?” “你咋来的?” 李庆等人止不住震惊。 夏原吉沉吟片刻:“咻!” ??? 咻……咻? 众臣陷入沉思。 往日严肃正直的夏尚书,为何性情大变。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 第97章 真·死神来了! 老朱棣看着这群心思各异的文官,淡淡说了句:“没听懂吗,朕让夏原吉总管大军用度。” “遵旨!” 吏部尚书蹇义叩首:“臣这就去让人盘查账目,很快就能与夏尚书交接!” 几位朝臣表面不露声色,实际上也没有多当回事,最多给夏原吉分润一些,出点血罢了。 官场上的规矩就是要随机应变。 老朱棣坐回上座,目光从众臣如常的脸色上闪过,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遵旨!” 文官们纷纷起身,退了出去。 足利义持也恭敬的退了下去。 老朱棣淡淡的目送他们离开,心头冷冷一笑。 当太祖的面贪银子,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忽然。 老朱棣一挑眉,说道:“你还不走啊,今儿不管饭。” “臣告退!” 夏原吉连忙躬身退下,老老实实的去搜集班师回朝路上的死亡名单。 …… 大明皇帝储君们,一直在小世界中观察。 老朱棣被召唤进来,坐到了永乐龙椅上,恭敬道:“爹,全都解决了。” 哼! 朱元璋坐在洪武龙椅上,看着他,冷哼道:“咱看这内阁也不怎么样,贪六十两就可以剥皮宣草了,居然还敢在军事上动手脚,撑死这帮贪官!” 老朱棣连忙说道:“爹,您放心,儿子都明白,这倭国总是传闻有剥皮的食人魔,永乐朝文官们,恰巧遇到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朱元璋脸色这才缓和许多,转过头问道:“大孙,你说的把白银压铸成银币跟银锭有啥不同。” “银锭一两就是一两,银币一两可以当十两用!”朱由检起身说道: “诸位祖宗跟我来。” 老朱站起来,拍了拍老朱棣,说道:“走,别坐着了。” “诶!” 老朱棣连忙起身。 大明皇帝储君们纷纷动身,一行人没走几步。 眼前云雾散去,宏伟巨大的钢铁巨兽露出光滑的表面。 “这是!?” 老朱惊愕问道。 “铸币厂,只要把白银收到小世界中,就可以铸成银币,而且……”朱由检念头一动,面前机器轰然转动。 嗡嗡! 被收入小世界中的十几万两白银成片消失。 紧接着。 一枚枚闪烁银光,带着编号与十几种防伪标识的精细银币,被成片成片吐出来。 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朱由检拿起几枚,就像前世一元硬币大小,背面刻的面额是一两银子,其正面是一幅日月山河图,用到了珐琅、喷砂、掐丝、镀铬等一系列工艺。 精美的像一件瑰宝! 最关键的是一枚银币只有一钱重,却能当一两银子花,绝对可以在民间流通开。 还有一钱银子面额。 正面是一幅大日煌煌千道图,背面是一钱银子的刻痕,反面镀铬,正面鎏彩,精细到了极点。 最后还有指肚大小,一文面额的银币,这种银币由九成九的铜加上一点银丝做成。 正面是一轮银白皎月。 做工比较简单,却也是相当的精细了。 老朱捧着一把银币,震撼道:“大孙咱不赔本么,这,这在民间卖百两一枚都有人要啊!” “成本不高,总体不超过一成损耗,算起来八九倍的利润。”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实际上一成损耗都没有! 无人造币厂连成本都没有,只是再亲的关系也不能总是白帮忙啊。 说到底,收钱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为祖宗服务! “好好好!” 老朱眼放精光,欣喜万分。 这可比洪武宝钞实用多了,虽然依旧要用白银作为原料,可一万两当十万两用,既可以在民间很快流通,还能保证最大程度不贬值。 这就是国运神器啊! “用这个去置换民间的白银,只要不傻肯定都抢着换,发财了,发财了啊!”永乐大胖兴奋的脸上肥肉都在抖动。 洪熙大胖也是一脸兴奋,还不忘夸赞道:“由检这回可是办了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朱由检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他两眼一瞪,脸色巨变,惊叫道: “坏了!出大事了!” 朱元璋沉声问:“大孙出什么事了!” 沉迷在银币海洋里的众皇帝储君,不动声色后退半步。 洪熙大胖一副怕怕的样子,嘀咕道:“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 朱由检忽然目光诡异的看着朱老四,缓缓说道:“老祖,咱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落建文时空了。” 啊? 朱老四眨了眨眼,神情犹豫的说道:“大孙你别这样,老祖有点害怕了,你有话直说就是。” “汉王朱高煦在倭国杀嗨了。”朱由检咽了咽口水。 朱老四沉吟道:“多嗨?” 朱由检沉默片刻,说道:“他留下的俘虏都不高过车轮。” 吓我一跳! 还以为什么事。 朱老四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这是我的旨意,倭人日后寻衅中华,残杀妇孺,手段极其残忍,既然让老祖知道了,自然要以牙还牙,捣其巢穴。” “再说普通车轮也有一米二高,大部分倭人并没有这个身高,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倭人存活,可以留做矿工,农奴的。” 老朱点了点头,笑呵呵道:“老四安排的不错。” 朱由检犹豫道:“可是,汉王他把车轮平放在了地上……” “啥玩意!?” 朱老四声音骤然高了八个度,凝重问道:“他杀了多少?” “半座倭岛空了。”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 建文朱高煦虽然杀了数以万计的倭人与倭寇,可并没有杀空半座倭岛。 只是他这个比放平的车轮高,就得被斩,吓得大部分倭人有船坐船跑,没船的跳海游,也要跑路。 或者衣冠北渡,全都往北边跑。 以京都室町为分界线,下半边几乎没有倭人了! “他朱高煦要干什么?跟我甩脸子?”朱老四冷哼道,气的手指头都在发抖。 并不是气他杀空倭岛这件事,而是汉王故意曲解他的旨意,如此做法显然是在表达不满。 永乐朱高煦听到他的名字,拍了拍屁股走了过来,好奇道:“咋了,二爹。” 老朱棣冷哼一声:“你在建文时空又造反了。” 嗯? 朱高煦懵了。 我怎么在哪都造反啊! …… ------------ 第98章 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朱高煦急的直嚷嚷道:“我除了造过建文帝的反,造,造过爹的反,我,我……” 朱高煦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二叔还造过我的反。” 宣德帝朱瞻基默默补了一刀。 啪! “你委屈啥!?啊?”老朱棣拍着他的头,恨铁不成钢道:“咱老朱家的反都让你一个人给造了,你委屈个啥?” 老朱凌厉的眼神扫视他一眼,朱高煦顿时冷汗淋漓。 “这个啊,这个啊……” 永乐朱高煦干巴巴的咕哝一阵,直接义愤填膺:“岂有此理,敢违抗二爹的旨意,建文朝的老二就是该揍,那什么,由检啊,我看差不多咱就动身吧!” 面对疯狂使眼色,试图转移注意力的朱高煦, 朱由检犹豫一阵,说道:“其实再死一些倭人不要紧的,你俩都哥们,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还是先讲讲银币吧。” 朱元璋笑呵呵的点头道:“大孙你说。” 老朱才不在意倭人死了多少,他现在只在乎银币能造多少。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背后是日月山河图的一两银币,可以称为明币,全称大明币,会是目前面额最大的币种。” “这枚雕琢皎月的一文银币,可以称为月币,将会是交易量最大的币种。” “最后这枚鎏刻大日的一钱银币,就称为,称为,”朱由检犹豫了。 小朱见深举手,乖巧的说道:“我知道,称为日……” “诶我,别说嗷!” 朱由检大惊失色,抓紧捂住他的嘴,你这一嘴秃噜出来,大明就封你嘴里了。 咳! 少儿不宜啊! 朱祁钰咳了一声,快速把大侄子搂了过去。 明币,阳币,月币。 三种基础货币的铸造,基本可以满足上层与底层百姓的日常交易。 至于如何使用,那是各朝皇帝的事情,为此还定下不固定时间,隔三差五就得凑一块开个国会,总结各朝货币推进情况。 朱由检也乐的跟老祖宗待一块打打闹闹的。 这时候崇祯朝的江南士绅也反应过来了,宫里可是危险的很, 说到底他本质上还是凡人,万一睡梦中溶水里或者让线膛枪给崩了,还真没处说理去! 小破朝谁爱上朝谁上,让百官好好干就行了,不好好干,就让锦衣卫、西厂开始抓人杀人。 实在不行,他就露个面开杀。 嘉靖万历为什么活得久。 那是因为爷俩往深宫一扎,在哪谁也不知道,平时没事连面都不露。 因为露面死得快。 没办法,百官跟开挂似的, 露头就秒! 触碰这些资本的利益,除非你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否则你执掌雷罚都不管用。 文官、江南士绅:神?动我的钱,神也杀给你看! 说起来还挺热血,可事实就是这么恐怖。 这边。 大明皇帝储君乐呵呵的划分着这几十万枚银币。 老朱一个人拿了一半,俩老四把剩下一半给占了,洪熙、宣德、景泰就抢了点样本。 朱高煦越瞅越喜欢,见大家都提问了,可能是想表现一下,一本正经的问道:“这玩意怎么区分真币和假币啊。” 众皇帝储君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没话找话。 闲的! 这玩意谁能仿造出来? 最后还是专业捧哏的老三朱高燧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这银币真假好区分,看着好看的是真的,看着好笑的是假的。” 专业捧臭脚,这才没让话掉地上。 朱老四占了一堆银币,这会又问了句道:“大孙,建文时空那边什么情况了。” 朱由检心中一动,锁定到建文朱高煦身上的锚点:“已经打进京都了!” “这小子总走野路子,不过也别让他杀太多,矿奴给杀没了,就让他自己挖矿去!”朱元璋冷哼一声,他还指望在老四手里扣点银子呢。 这要是建文挖矿进度慢下来,他说不定还得倒贴! “皇爷爷说的是啊!”朱高煦心虚道:“那什么,由检呐,咱这就出发吧?” …… 建文时空。 京都。 目前正处于南北朝统一后的室町时代。 幕府将军是足利义持,足利义满正在寺庙当和尚,暗中掌握局势。 现在不用掌握了,得到明军数十万杀穿倭国的消息后,他就已经决心当个真和尚了。 不然你要他怎么办。 跟明军去干? 你要这么说,足利义满得站起来跟你对骂。 合着命不是你的是吧! “阿弥陀佛!” 足利义满虔诚的低着头念着佛号,内心一片清澈。 “干活了!” 一句话在耳边乍响,紧接着画面大变,再一睁眼,身边云雾缭绕。 “纳尼!” 足利义满懵了,手里抓着一大把银币,掉进了银币山里。 这里是传说中的西方极乐世界吗! 老朱狐疑道:“大孙,你拉错了吧?这怎么是个光头。” “失误失误。” 朱由检讪笑两声,把建文足利义满踢了出去。 足利义满眼前再次变化,看着熟悉的佛像,他神情恍惚迷离:“原来是这样,出现幻觉了吗。” 嗯? 他站起身,一枚枚精美异常的银币散落在地。 “马萨卡(不会吧)!” 足利义满目瞪口呆,反复观摩了许久,最终连夜在寺庙中写了一篇日本版的桃花源记。 多年后。 当明朝的银币流通到了日本,足利义满激动的连夜赶去大陆定居,并在自传里写下明朝就是极乐世界的凡间体。 在这死了能进极乐。 室町。 足利幕府集体团灭。 自从知道两千御家人被明军连家人都一块砍干净后, 在建文时空,时任幕府将军的足利义持便连夜剖腹自尽了。 建文朱高煦满脸风霜,骑着大马踏在京都大街,煞气逼人。 这些天他拿着一柄大刀从南边砍到北边,给观战的朝鲜都吓完犊子了, 南朝鲜那帮棒子兴奋的直嚷嚷,说汉王朱高煦有朝鲜血统,南朝鲜人就是猛! 结果让朱高煦知道了,气的差点从北边再杀回去! 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要让老爷子知道了,皮都能给他扒下来! …… ------------ 第99章 马踏京都赏樱花! 建文时空。 永乐二年三月。 樱花盛开的季节,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粉色的海洋中。 而地上涓涓细流的血水表示,这座倭国京都,已经被杀成了一座空城。 “而今明旗满天下,马踏京都赏樱花……” 建文朱高煦还没得意够呢。 咻! 一个鞋底子飞了过来。 “谁!扔的……这么精准,一看就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朱高煦从勃然大怒到满脸佩服,脸色变化之快可谓前无古人, 他连忙下马拿着鞋子,十分体贴道:“爹,您穿上,这倭国刚三月份,地上可凉着呢。” “听说你办了件大事啊。” 朱老四沉着脸,冷冷道:“那个车轮呢,拿出来让我瞅瞅!” 这…… 朱高煦沉吟道:“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他从胸前掏出一个袖珍车轮挂坠,煞有其事道:“你看,原来那个车轮生了个小的,难产死了!” 不是哥们! 永乐朱高煦都懵了,连忙拉着朱由检,不放心的问道:“由检啊,他死了我这没影响吧?” 朱由检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老朱棣,犹豫片刻,不确定道: “应该,问题不大。” 跟在后面的朱高燧一脸钦佩,感叹两句:“老二这股不怕死的劲,我这辈子是学不来了。” 然后低着头说道:“大侄子,回头你那个龙椅也让三叔坐坐,过过瘾。” “好说,好说。” “我那还有一个罐子,二叔汗蒸过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三叔有空也来试试。”宣德帝朱瞻基揽住他的肩膀,唏嘘不已。 朱高燧一挑眉,默默的把他胳膊肘移开,老二可是什么都跟他说了。 好好好! 朱老四都气笑了,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和蔼道:“大孙,让俺俩单独待会,老祖跟家里老二唠唠家常。” 朱由检乖乖的把两人收到小世界中,叹了口气。 谁家打个孩子,每次都打半死啊。 话是这么说,但朱由检还是贴心的把朱高煦的手脚都套上了瓦罐,这时候正叛逆的阶段,万一被打急眼,他还真敢还手! 然后被朱老四一怒之下,给大火收汁就难办了。 老四这一家,跟咱标儿比差远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转过身子,缓缓说道:“京都空了,你们三个也用不上了。” “圣皇帝陛下……” 洪武朝的足利义满都快被吓疯了! 永乐朝的足利义持、足利义教虽然听不懂人话,可是看老爹那副模样,也不由胆战心惊。 小鬼子就得吓,不吓不长记性。 得让他们知道,倭方敢动心思,明方就会把车轮放平。 “行了。” 朱元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这花开的还行,带咱转转吧。” “是,是!”足利义满如蒙大赦,擦着冷汗连连点头。 谁顶得住这么吓人啊! 朱标老祖他命苦啊! 朱由检跟老朱棣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移开目光。 “大孙,把咱标……雄英带过来吧。”朱元璋念及朱标事务繁忙,不忍心打断他工作,话锋一转说道。 “好。”朱由检点了点头。 宣德帝朱瞻基犹豫片刻,小声说道:“由检啊,把我家那俩孩子也拉过来吧,天天待在深宫也不是个办法,多出来长长见识。” “宣德朝得世祖同我一起去。” 朱由检点了点头,小朱祁镇还是有可塑之才的,只是让文官给养废掉了。 在跟太祖爷知会一声后。 两人消失在原地。 …… 洪武时空。 忙碌了一天的朱标到了规定的时间,在文武百官面前一脸不舍的被迫下班,刚出了殿门便满面春风。 最近这小日子过得就是舒坦! 朱标背着手望向倭岛方向,摇了摇头叹道: 听说,倭国的樱花开了。 可惜老爹抛妻弃子,自私的一个人去看了。 心里头日常埋怨了一下那个没良心的老爹,喜滋滋的来到坤宁宫来找好大儿朱雄英培养感情。 刚一进宫。 “来,跟奶奶说再见!” “奶奶再见!” 就看到朱由检拉着朱雄英的手,消失在了原地。 朱标的微笑,消失在嘴角! 天杀的,我也要去玩! 我放假了! …… 宣德时空。 小朱祁镇正在宫中玩乐。 刚从文渊阁出来的杨荣、杨士奇两人在小朱祁镇后面慢慢吊着。 “你说陛下突然回光返照,近日又不见踪迹,是不是,已经……”杨荣声音细若蚊声,表面不动声色道。 “慎言!” “陛下先前接见我等,下旨暂且不定太子时,确实是恢复如初的模样,” 杨士奇神色悠悠道:“希望这次陛下挺过来后,不要执着于下西洋了,江南的老百姓苦啊……” 突然。 一双有力的手掌搭在两人的肩膀。 宣德帝朱瞻基带着诡异的笑容,露出头,轻声问道:“两位爱卿在说什么呢。” 这一下子,差点让两个老头看见自个太奶。 “……陛下。” 杨荣身子骨一软,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老眼含泪,竟是差点哭了出来。 “臣叩见陛下!” 还是杨士奇心理素质过硬,哆嗦着身子,勉强行了一礼。 “父皇!你来啦!” 小朱祁镇惊喜的叫了一声,哒哒哒小跑过来,扑到朱瞻基怀里,笑嘻嘻的直傻乐。 “乖!” 宣德帝朱瞻基摸了摸儿子脑袋,抱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好,没日后那般欠揍。 宣德帝朱瞻基回过头,带着让人惊悚的笑容,静静盯着二杨,轻声命道:“抬起头,直视朕!” “遵旨!” 两个吓得不轻的老头抬起头,与朱瞻基对视。 就见朱瞻基眼神愈发诡异。 然后。 突然消失在原地。 嗯。 嗯? “嗝!” 年过花甲的杨荣两眼可劲翻白,直接吓瘫了,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搐。 眼看就要不行了。 “杨,杨阁老……” 杨士奇精神受到重创,但还是强忍着恐惧没跑,哆哆嗦嗦的掐着杨荣人中,颤抖大喊:“太医,快快去传太医!!” 宣德帝朱瞻基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片刻,抱起来怯懦内向的小朱祁钰,与乐观开朗小朱祁镇,消失在原地。 …… ------------ 第100章 宣德帝朱瞻基:我二叔脑子不好啊! 室町。 足利义满与两个不熟的儿子,为大明皇帝储君一行人鞍前马后,当牛做马,安排游玩项目。 “大孙,这温泉确实不错,你真不下来泡泡?”朱元璋舒服的趴在池边,老朱棣正勤勤恳恳的给老爹搓泥。 “回太祖爷,老祖那边还没跟汉王唠完,我再等等他们。”朱由检站在岸边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说道。 大明皇帝易溶于水。 他可不敢下去。 建文朝这些个文官可都在室町呢。 他怕一会文官动心思,或者有倭人袭击,闯进来要砍这一窝皇帝,要是身上沾着水,降雷罚的时候容易给自个电死。 “好好好。”朱元璋舒服的长叹一声,哼哼道:“再往后点,对,就这。” “好嘞爹。” 老朱棣满头大汗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认真的给老朱搓背,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 偌大个池子就爷俩,其他人都被赶到后面了。 第二个池子。 永乐大胖、洪熙大胖吃了两颗丹药往下压了压高血压,这才舒舒服服的躺在池子里,脑门上敷着毛巾,不时擦一把汗。 宣德帝朱瞻基、永乐小朱、洪熙小朱都在这个池子的另一个角落泡着。 宣德帝朱瞻基躺在池子边,悠悠跟两人讲着: “我刚登基那年,二叔被内阁那群文官忽悠瘸了,说是给他设立了五军都督府,五个都督全部任命完成,六部的尚书也已经安排好,马上准备挥师向西先取济南,然后北上再取京师,汉王就可以继位了。” 洪熙小朱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永乐小朱好奇问道:“然后呢,二叔做到哪一步了?打到济南,还是打到京师?” 宣德帝朱瞻基挑眉:“他汉王府都没出去,就投降了。” 这…… 永乐小朱眨了眨眼。 宣德帝朱瞻基心里也不舒服,语气沉重道:“二叔啊,脑子不好,实际上他自己还没想着造反呢,京城里造反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说到底,也是我的错,宣德元年七月我设立内书堂准备用司礼监太监压制内阁,八月杨士奇一党就放出风声,说二叔要反,给我施压。” 洪熙小朱忽然冷笑开口:“然后他们私下里联系了朱高煦,说些我朱瞻基不行,只要他汉王振臂一呼,文武百官就拥他登基!” “呵,这二傻子参加过靖难,一直觉得皇爷爷的皇位就是抢来的,所以他认为只要文武百官支持他,都是叔叔抢侄子,老爷子抢得,他也抢得!” 洪熙小朱显然对二叔的怨气大于百官,他认为只要二叔的脑袋满地滚,大家就都踏实了! 宣德帝朱瞻基经历那么多事,对文官怨气更大,叹息道:“不错,当时我给二叔发了封密信,那时候我没儿子,这天下跟我最亲的也就是二叔了,反复叮嘱他不要中了离间计!” “结果我这个傻二叔啊,他在回信上也要压我一头,他给京城发两封,说要清君侧,然后让我交出夏原吉为首的奸臣,这道檄文跟皇爷爷当初给建文帝的一模一样,这就明摆着要造反了。” 温泉水没过脖颈。 宣德帝朱瞻基舒服的哼唧两声,悠悠的继续说道:“内阁杨士奇这些人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让我派兵征讨,我只能御驾亲征,这时候内阁又不同意了,反复阻挠不让亲征!” “这群该死的东西,把我当傻子了,靖难这才二十多年,李景隆的例子还在那摆着呢,宣德朝的军权绝对不可能交给别人!” “当我这御驾亲征的时候,二叔才反应过来,他那群五军都督,六部尚书一个动真格的都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年皇爷爷靖难帮他的是什么人?魏国公、曹国公、长兴侯、武定侯都是这个级别,相当于是当时明朝全部的军事力量了。” “而二叔造反,他能调动的军队只有青州卫的指挥,安乐州的知州,千户盛坚,甚至还有一个百户……我这二叔啊,他也不动脑子想想,造反连百户这个级别都用上了,他最多也就在倭国这小地方,才有可能造反成功。” 宣德帝朱瞻基唏嘘感慨:“京城到二叔封地的路程赶一赶只有一天就到了,我走了十天就是为了看看谁敢动,结果一个动弹的都没有,到乐安的当天,二叔就投降了。” “内阁这群不要脸的东西,在二叔投降的时候,居然一起弹劾汉王,要我把二叔就地正法!” 宣德帝朱瞻基冷笑一声,差点呛着水,坐起来一点,继续说道: “审都不审就要致人于死地,因为文官都给我这个傻二叔发过密信,他们想要直接杀人灭口,被我呵止之后,在回去路上居然还想着把我三叔也一块顺路收拾了!” “你们都记住,这是他们内阁想借机削弱咱朱家的宗室,切记不可上当!” “而且还说二叔跟英国公张辅私下联系密切,多有书信往来,张辅确实给我送来一封信,不过是文官假借汉王名义送给他的,因为这事二叔没承认。” “二叔是鲁莽了点,可并非痴呆,英国公张辅是我姥爷,国公爵位加太师衔,这在咱大明就到头了,二叔还能给他什么?” 宣德帝朱瞻基顿了顿,带着一丝疲惫道:“显然是内阁文官做的两手准备,成则逼皇帝低头、废除司礼监,从此将皇帝视如傀儡,百官皆大欢喜,败则累及张辅,文官控制军队。” “虽然有由检在背后给咱们撑腰,给咱们底气,可你们也万不可掉以轻心,多加防着点文官,这是一把双刃剑,剑峰冲着皇帝,你不用也不行。” “这群该死的东西!” 永乐小朱咬牙切齿,他现在正跟二叔的关系处于蜜月期,两人最近可谓是叔慈侄孝。 听完二叔被文官当做棋子摆弄,自然恨文官恨的牙痒痒的! 角落里,朱祁钰只在水面露个脑袋认真听讲,连个泡泡都不敢吐,极力降低存在感。 …… ------------ 第101章 朱家的孩子很快打成一片! 洪熙小朱深深叹息一声:“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让二叔三叔的脑袋满地滚了。” 宣德帝朱瞻基看了他一眼,心里头暗叹一声:等你那边的大胖爹走了,你也就懂得什么是高处不胜寒,什么是举目无亲皆敌人。 胖爹祭天,法力无边。 “大侄子,还想要二叔三叔的脑袋呢?”朱高燧一脸假笑,站在岸边故意扯着嗓子喊,声音响彻这片温泉区。 隔着十几米远的朱元璋闻言面无表情的换了个方向,正对着他们的池子,让老朱棣继续给他搓澡。 老朱棣目光狠狠瞪了过去! 少没事找事! 洪熙小朱咧嘴一笑:“三叔说笑了,谁不知道您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响当当的一颗铜豌豆。” “您下来我也好给您搓个澡。” “知道就好!”朱高燧瞅了他一眼,闻言下意识后退半步,脸色不好看道:“搓澡就不用了。” 永乐大胖眼角余光看到岸上鬼鬼祟祟的朱高煦,又看了眼在岸上死活不下来的朱高燧,诧异道:“诶我说,老二老三,你们俩咋不下来泡泡。” 朱由检也好奇的看了两人一眼。 大明皇帝才易溶于水,汉王应该怕火才对啊。 “泡你的得了!” 朱高燧脸色不好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快步走回汉王旁边。 他跟朱高煦看着几人搓下来的泥条飘在水面,再想起之前喝了不少小鬼子泡过的温泉水,这会直想吐。 “诶,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怎么着也是你哥哥,你不能吼我,欺负我啊!”永乐大胖一脸委屈,偷摸瞅了眼正在观看的老朱,顿时更委屈了。 蹲在温泉池子里,直接沉底,只露个脑瓜子,显得格外的怂包。 他这一蹲不得了。 刚刚搓掉的泥灰飘到了他的嘴边,让老二看到一清二楚。 哕! 朱高煦恶心极了,干呕一阵,摆了摆手:“不行了,老三,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倭人大名有帝王之相,咱们得去看看。” “这还了得!” “走走走,咱俩替爹平了他!”两人义愤填膺,互相搀扶着跑了出去,靠着刷脸,忽悠走一队建文兵马,开始杀了么特别行动。 …… 第三个小池子这边。 朱雄英虽然才九岁,可聪明机敏,很快与小朱见深、小朱祁钰跟小朱祁镇打成一片。 “好了,好了,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再打出事了!” 闻言,朱雄英跟兴奋的小朱祁钰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看给我爹打的……大伯公真有技术含量!” 小朱见深心疼的拎起来小朱祁镇,仔细看了看,愣是没看到一点伤势,满是钦佩的捧了句朱雄英。 他自个知道不能打爹,所以没有动手,只是跟朱雄英、小朱祁钰说了土木堡之变与夺门之变…… 啥? 把北伐打成了京城保卫战? 还抢小朱见深的皇位? 从小接受家天下帝王教育的朱雄英顿时气的不行,这个小家伙直接光着膀子,在水里打了小朱祁镇一顿。 打累了还叫一旁唯唯诺诺的小朱祁钰一块上。 还有这好事? 小朱祁钰立马秉持着兄友弟攻的原则,狠狠攻击了一波兄长。 “好玩,好玩!”小朱祁镇疼的呲牙咧嘴,一脸兴奋的拍着水,蹦蹦哒哒不停嚷嚷着。 从小到大他哪里挨过打。 早就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挨了一顿打还感觉挺新奇的。 爹,这可是你自找的。 小朱见深伸手摸了摸比他小三岁小朱祁镇的脑袋,叹息一声,诚恳道: “大伯公、叔你俩息怒,我爹可不是挑衅你们啊,他只是觉得你们的力气像女人一样小,打身上都不觉得疼,不尽兴。” 八九岁的小孩,特别是老朱教育下,大男子主义爆棚的孙儿。 谁受得了这刺激? 这我能忍吗,我刚练的武术! 朱雄英火冒三丈,嗷呜一声就扑了过去:“深哥我知道你孝顺,可你先别孝顺,你让开,看我不打死他!” “我也要打!” 小朱祁钰兴奋的小手可劲往大哥屁股上招呼,主要是打着手不疼。 终于。 小朱祁镇疼到开始哭了。 “好啦,大伯公,我爹已经知道你的厉害啦!” 小朱见深一脸乖巧的走过去,认真问道:“爹,你以后打瓦剌能不能跟我商量着来。” “呜呜……都,都听你的!” 小朱祁镇这回被打服了,抽着鼻子,带着哭腔答应下来。 朱由检在后面偷偷观察,闻言一愣,堡宗出征的时候,你才两岁,怎么跟你商量。 他也不会婴语啊! 朱由检想了想,走过去蹲小朱见深旁边说道:“看好你大伯公跟你叔你爹,我去跟你太宗爷爷商量点事。” “嗯!我一定会看好他们的!”小朱见深认真点了点头。 “乖!” 朱由检身形消失在原地。 小朱见深已经十一岁的年纪也不小了,被在深宫里待过十几年的万贞儿给养大,而且小时候身边都是恶意算计。 心智已经相当成熟,肚子里存着不少坏水,还不是还小几岁的朱雄英可以比的,更别提小朱祁镇、小朱祁钰这两个了。 朱由检前脚刚走。 朱雄英就对着小朱祁镇威胁道:“不许哭,敢不听我深哥的,下回还揍你!” “听,我都听!” 小朱祁镇小小身板缩到水下,只露出个脑袋连连点头,心里头委屈极了。 我才八岁! 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却控制住了情绪! 虽然挨打挨的十分冤枉,不过也让小小堡宗幼小的心灵,深深记住了瓦剌、土木堡这两个词。 “乖,别给深哥找麻烦!” 朱雄英学着朱由检的语气,拍着他的小脑袋瓜,满意一笑。 “大伯公千万不要这么叫,让太祖爷爷听到就不好了。” 小朱见深认真的纠正。 朱雄英大大咧咧:“咱俩各论各的,你管我叫伯公,我管你叫哥!” 小朱祁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呀是呀,深哥,以后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叔!” 小朱祁镇歪着头,小心翼翼道:“那,那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不要哇! “不行不行!” 小朱见深脸色一垮,嘀咕道:“这要是让大人们知道了,你们可就害苦我了!” …… (义父们,我要凉啦,迫切需要义父们用爱发电支持一下) (嘭嘭嘭,三叩首!) ------------ 第102章 大内义弘:陛下,你不要再想着造反了! “你们几个干啥呢!” 永乐朱瞻基大喇喇的一屁股坐进这个池子,刚才朱由检走的时候,让他过来看着点孩子。 “小爷爷。” 小朱见深揉了揉小朱祁镇湿漉漉的脑袋瓜,小脸带笑,乖巧道:“我给我爹洗脑子呢。” “是么。” 永乐朱瞻基挑眉,看着小朱祁镇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置可否。 拎起来小朱祁镇,上下看了看,没有明显伤势,这才满意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玩吧。” 小朱祁镇在水里扑腾一阵,站起来,脆生生叫道:“是啊,父皇,深哥洗的可干净了!” 嗯? 永乐朱瞻基眼睛眯起来,看着小朱见深,表情奇怪道:“深哥?” “可当不得啊!” 小朱见深连忙拒绝:“爷爷这不是折我寿嘛,快,大伯公、叔、爹,咱们给爷爷擦擦背。” “好好好!” 三个小朱崽兴冲冲的给他擦胳膊擦腿 永乐朱瞻基嘴角抽了抽,一脸头疼道:“哎呦喂,大伯您快歇着,可不敢上手啊!” “按规矩我得伺候您呢。” 朱雄英比他大胖爹还大四岁,虽然现在是个小孩,可朱元璋那眼神余光一刻没离开他这个大孙子。 这要是看见他如此僭越,别说动手了,就是一个眼神,他那个没出息的皇爷爷跟大胖爹都得给他揍一顿! “不用伺候我!” 朱雄英神气十足,拍了拍永乐小朱,嘀咕道:“只要你以后听深……” “诶!” 小朱见深差点没把持住,连忙上去捂住他的嘴,苦笑两声:“大伯公可不能什么都说啊!” 这不是倒反天罡么。 …… “这孩子真机灵啊!” 朱元璋笑呵呵的擦身子,看着几个活蹦乱跳的小朱崽子,笑的合不拢嘴。 回过头,看着四儿子满头大汗的模样,问了句:“怎么样,累了吧。” “爹都是为我好,看似搓背,实则帮我锻炼身体!” 老朱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瞥了眼自家俩个大胖儿子,这会正睡的鼾声如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嗯,不错,你老四也会揣摩咱的心思了。”朱元璋满意点了点头,被哄的乐个不停。 不管别的,老朱棣这块起码情绪价值给老朱拉满了,让老朱觉得最近跟老四处的越来越舒服。 “还有啊,建文这边,跑到北边的倭人怎么样了。”老朱蹲到小孩那池子旁边,一边逗着四个小孩,一边问道。 “回爹的话,那三个足利都去了北边,按爹都意思来,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收拾一批,建文这边也就该结束了。”老朱棣恭敬道。 朱元璋颔首点头,穿好衣裳背着手。 不多时。 嘭! 两道人影落地。 “够了,我说真的够了!” 建文朱高煦四脚着地,累到吐舌头,手脚上套着的瓦罐跟蹄子似的,嘴还硬的不行。 朱老四跟着出现,喘着粗气:“杀两个鬼子看给你牛气的样,这要是让你杀空倭岛,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啊!” “爹,别的就别说了,我再撅腚就快撅天上去了,快给我松罐吧,我真知道错了!”建文朱高煦烦躁得很。 他看着这罐子心里头就莫名发毛,总感觉瘆得慌。 朱老四冷哼一声:“错?你何错之有啊!” “我应该在皇爷爷跟您来之前,把倭国杀干净咯,是我手慢,做事没做绝,我认错!”朱高煦老老实实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的还挺对。” 朱老四刚想生气,忽然一愣,好像有道理啊! 老朱背着手走了过来,呵斥道:“行了,老四,小惩大诫就算了,你还没完了。” 杀点鬼子怎么了! 又吃不了多少大米! 太祖爷放话,朱老四也不敢说什么,让朱由检把瓦罐收了回去。 建文朱高煦活动筋骨,舒服的吐了口气,感激道:“谢皇爷爷隆恩,您老人家长命万岁。” “少整虚的,以后跟着你爹好好干。”朱元璋点了点头。 建文朱高煦连连点头。 老朱转头说道:“大孙啊,咱们动身吧,要是让北边那群倭人走回来,还得耽搁不少时间。” 瞬移这玩意,玩的多了就是着迷,觉得去哪都慢吞吞的,不如咻一下,穿梭各朝各代。 “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 敦促一群半大小子穿好衣服,一行人就去了足利义满所在地。 …… 五岛北方。 出羽国。 大内义弘手持武士刀,架在后小松天皇的脖子上,郑重道:“陛下,您不要再想着造反了!” 嗯? 后小松天皇一脸痴傻,咕哝着:“黄龙江一带……” 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嗤! “天皇陛下,抱歉,为了阻止您自缢,在下迫不得已,才将您刺毙!” 大内义弘武士刀一拔,一脸悲痛的拎着后小松天皇的脑袋,跪在足利义满面前,恭敬道:“将军殿下,天皇自知冒犯天朝,罪无可恕,已自刎谢罪!” “天皇他糊涂啊!” 足利义满郑重的接过脑袋,叹息一声。 “将军殿下,号称六分一殿的山名时义,是否要出手除掉,以绝后患?”大内义弘小心翼翼的问道。 足利义满瞅了他一眼,心底嗤笑一声,能除掉我也不给你出手。 你这个混蛋,当初我要建宫殿,你跟我谈武士只需要贡献忠诚,穷的我住了几年寺庙,我真想日你仙人! “义弘啊,你大内氏要是连区区山名氏都搞不定,我看,你大内氏这个周仓的守护,也无颜面对周仓父老了!” “嗨!将军殿下,在下知道怎么做了!”大内义弘恭敬道。 陆奥国。 同样的话,足利义教正对山名时义讲着: “时义啊,你山名氏要是连区区大内氏都搞不定,我看,六分一殿这个称呼将要成为日本的笑话了!” “殿下,六分一殿无惧大内!”山名时义身板笔直,山名氏曾经占据倭岛六十六国中的十一国,傲气十足。 …… 带着条约,建文时空倭国五岛归大明,上面一座岛的四分之一,归山名氏与大内氏分据。 这是朱元璋特意吩咐的密令。 以后这就是大明天然的训练营,驻倭国的藩王,不能少了血气! 更何况这两个人麾下子民加起来都没有十万,各带着几百武士,光是应对内乱就得耗死一两代人。 “干的不错。”朱元璋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大儿子足利义持因在凌晨三点,把足利义满赶出家门,所以这次去北边的时候,用刀剔牙,脑洞大开了。 “圣皇帝陛下!小臣为大明死而后已!” 足利义满恭敬俯首。 自从见到建文倭国被朱高煦这个藩王屠了个七七八八,他登时就把朱元璋拜做了大慈大悲的朱元璋菩萨! 要是落到朱高煦手里,日本小和族就直接干成濒危物种了。 【洪武朝国运提升:第二阶段奖励‘起死回生’】 【建文朝国运提升:第三阶段奖励‘蒸汽轻巡洋舰图纸全解’】 【永乐朝国运提升:第二阶段奖励‘双联装343毫米舰炮’】 …… ------------ 第103章 两半球,七大洲,五大洋都在朕肩上扛着!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是制霸全球的关键重器啊! “洪武朝总是给我法术神通是有什么特殊用意么。” 朱由检摇了摇头,陷入沉思,开始为之后崇祯朝的发展拟定草图。 第一步,肯定要再下西洋,之后东征倭国,北伐建州重设奴儿干都司! 西征西域,设置亦力把里都司!重设乌斯藏都司! 北上击退沙俄,置和林都司! 开启第一次工业革命,修建铁路,蒸汽火车铺设全国! 撤销都司,再次中央集权! 西征!控制中亚! 承旧制,重启分封制! 大明成为亚欧大陆之主,于亚欧分封藩王! “大明朝两半球,七大洲,五大洋都在朕肩上扛着啊。”朱由检感叹一声。 大明改制,君主立宪! 第二次工业革命…… 咳! 想的有点远。 范景文连蒸汽机,都不知道造没造出来呢。 朱由检眨了眨眼,嘀咕道:“范阁老不怎么老实啊。” “由检呐,你愣什么呢,大家伙都等着你安排回家呢。”洪熙大胖揣着手凑过来。 “太祖爷?”朱由检问道。 “走吧大孙,这些大明银币该派上用场了!”朱元璋起身点了点头。 “好嘞!” 朱由检大袖一挥,一行十几个人,消失不见。 先将朱老四送回京城,再把朱高煦送到倭国京都。 “由检,有活动记得带上我啊!”建文朱高煦依依不舍。 “放心吧!” …… 崇祯朝。 月朗星稀。 “不是人干的活啊!” 朱由检累的跟条狗似的趴在龙御之上,直吐舌头。 虽然神通法术有了两种,可身体素质没跟上啊。 大手一挥。 懵逼的王承恩被召唤来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皇爷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朕不在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冒出头啊。”朱由检哼哼唧唧问了一句。 王承恩顿时恭敬道:“回皇爷,您还别说,这几天可能是日子过得舒服了,有几个不怕死的给事中,居然逼着三杨废除西厂!” “哦?然后呢。” 朱由检挑眉,他给王承恩西厂提督衔可不是让他告状的。 王承恩笑眯眯的:“现在没有不怕死的给事中了!”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在其他朝代可能是开玩笑,最终都要经过皇帝的秘密批准,可崇祯朝不一样,他不常在,先斩后奏那就是先斩后奏,一点毛病没有。 “不错,记住,朝堂上这些文官,哪个露头给朕打哪个!”朱由检顿了顿肯定道。 露头就给他们秒了! “遵旨!” 王承恩笑的跟朵老菊花似的,根本不在意之后会不会被清算。 开局一棵脖子树,到现在权倾朝野,要什么自行车啊! 王承恩忽然郑重道:“皇爷,八大晋商这几日在京城现身,他们十分谨慎,一点把柄都不漏,奴婢没有机会下手,您看?” “什么时候你西厂杀人需要证据了。”朱由检挑眉。 “皇爷教训的是!” 王承恩连忙低头。 朱由检挥了挥手,丢给他一块金牌:“去,取一把线膛枪,把消息发布出去,八大晋商看着谁的脑袋露了就打谁!” 懵! 王承恩懵了。 这是何等的信任,天子近臣赐火器,还是线膛枪这种管制严格到,哪怕少一个零部件,都要把京城上上下下翻过来找着的禁器! “愣着干什么,快去,这些人睡安稳一天,朕就不安稳一天。”朱由检趴在床上头也不抬,催促两句。 “是!” 王承恩默默退下去,轻手轻脚关上殿门,恭敬磕头三次,意气风发的走了出去! 今晚,猎个痛快! 朱由检起身,嗒嗒嗒走过去拿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对于少数几个皇帝,那是不需要的! 大明历代皇帝,若论帝王之术朱元璋、朱棣、朱厚熜这三位名列前茅,可若论腹黑,就得倒过来排。 嘉靖神仙确实第一,没得黑。 因为太祖爷讲感情,杀个人还要讲证据,明正典刑,只不过一个人的证据容易牵连几万人罢了。 朱棣的时候就强势很多,什么杨士奇、杨荣、金幼孜说下狱就下狱,不需要理由,内阁大学生解缙做了一点对不起朱棣的事,那就没有理由,直接弄死。 到了嘉靖神仙这就要狠的多了,所有他用过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朱元璋其实没做到,那些勋贵实际上还留下不少,朱棣也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而所有嘉靖用过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在他临死前留给隆庆帝的是大明历代最强的班底之一。 文有高拱、海瑞,这俩没得说,全都是顶级的! 高拱一个人就能运转起来内阁,手腕能力杠杠的! 海瑞跟嘉靖中门对狙,嘉靖都是处于下风的那种,要不是跟皇帝对话不归他管,高低得给你来个,把皇帝这句话,记录在案! 武有戚继光、俞大猷,都是个顶个的猛人! 戚继光几十年辗转大明南北海陆,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 历史上除了霍去病、李靖等寥寥两三个,谁敢说未尝一败这几个字,常胜将军就很强了,不经常输就已经是了不得的良将了! 戚继光:哥就没输过! 还经常以少打多,冷兵器时代,他还不死人,这种人纯属军事妖孽! 经常被家暴不算,打不过媳妇这没地说理,不能算战绩里面。 两个文官,两个武将,无敌的班底,隆庆帝朱载坖继位之后,就把这四个人用好,委以重任, 然后往深宫里随便找个地方一猫,把老爹嘉靖躲猫猫的功夫学会一半,别让文官给干掉,明朝盛世维持二三十年一点问题没有! 可惜没把持住,被媳妇跟老娘药死了。 穆宗一死,他媳妇跟他娘立马成了太后跟太皇太后,勾结冯保控制司礼监,张居正控制内阁。 铁三角! 明朝朝政就被这三方控制了。 这套班底一上来,穆宗的班底就废了。 当天勒令位居内阁首辅的高拱,一天内滚出京城,超过十二时辰就给他弄死。 海瑞实在是挑不出毛病,用放大镜看他都没毛病,而且民声极好,铁三角他都没办法,最后只能给你供上,升一级养老去吧。 俞大猷给扔到广东,坐冷板凳了。 戚继光最惨,一位能封侯甚至都能封国公的存在,晚年狡兔死走狗烹,直接被扔北京山里修明长城,当包工头子去了。 (啊?义父!!!到账十块钱!!!好好好,如果有时间的话,明天为义父们多水一章!) …… ------------ 第104章 他一个司礼监太监,拿线膛枪干什么? 京城。 王承恩持皇命取走一杆线膛枪的消息不胫而走,如野火燎原之势很快烧遍了整座京城。 尤其是对这种射程远、精度高、发射周期短的火器,极度渴望的八大晋商,更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不是,他一个司礼监太监,拿线膛枪干什么?” 八大晋商懵了。 都不用各自通知,很快自发的聚集到了一起。 范家一处府邸内。 十几个锦衣玉带的富贵商人面红耳赤,唾液横飞,争吵个不停。 “继续资助女真那是死路一条!” “崇祯皇帝已经不是人了,他能召唤祖宗啊他!螨清怎么打?你告诉我怎么打!?” “宁远之役,我军大败!!百万将士围城,大炮都动用了万尊,字面意义上的把宁远夷为平地!!自古以来谁干过这种事?” “这仗他就没法打!” “多尔衮都抖了一个月了,上次我去见他,那吓得已经没人形了,你让他打,他也得敢啊!” “常威闭嘴!” 范永斗皱眉大喝,手中端着的茶盏猛地砸在紫檀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常威被镇住一瞬,冷哼道:“范家主,当初是你说那群八旗野猪入关如履平地,让我们不要计较成本的资助!” “我这个傻儿子被你忽悠的晕头转向,可劲砸钱,今天不给个说法,就别怪老子掀桌子不玩了!” 范永斗眼皮颤了颤,看了看实木紫檀桌,沉吟道:“你掀吧,你要有这力气,咱们不一定输!” 这方紫檀少说几千斤。 我就是会武功,也抬不动啊! 常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愤恨的拍了一下傻儿子,大骂道:“你个不记明,蠢货,常家的生意就是交给来福,都比落你手里强!” 常家少爷委屈的捂着头,自知做错了事,也不敢说话。 咳! 曹三喜咳了一声,充当和事佬,连忙压手:“行了,行了,老常啊,你手劲那么大,别再给我这侄子打傻了,那什么,咱今天是来商讨以后怎么办的,怎么还闹着算账啊。” “能打会算,财源不断,买卖不算等于白干,我常家就是这么个道理!”常威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太理智了。 瞪了一眼平日里颇有经商头脑的傻儿子,愤恨不已。 理智? 这次常家一半家底都搭进去了! 你要他怎么理智! “不管以后怎么办,反正不能跟大明对着干了。”孔家家主沉声道。 “呵,废话,谁脑壳硬到能抗线膛枪?还有那个蒸汽机,听说铺开铁路,跑的又稳又快,一次性能拉几十万斤的货物,要不是大家伙儿掏着钱养着天工阁那帮人,这玩意造出来,还有我们行商什么事?” “线膛枪、蒸汽机,他干脆再整出一个超级大船,把海上的钱也赚了算了!” “诶,可不兴说,小心一语成谶!” “要我说,干脆就把这玩意藏起来,当年江南那帮人,不就是这么干的吗?下西洋的资料全部被藏起来,只记在各家嫡系脑子里,吃了两百年西洋贸易的独食,各个富得流油!” “还有那线膛枪,你们谁搞到了?一个火器分四十个部门制造,八个部门储存零件,到现在别说怎么造的了,就是那零件都没搞到一个!”侯家家主不停埋怨道。 范永斗一阵头疼,拍了拍桌子,大喝一声:“都别吵了,现在我们是自乱阵脚,破绽百出,最近西厂的人鬼令令的,可没少在各家门口转悠!万一留下证据,大家伙都得下狱待着!” 常威冷不丁说了一句:“怕就怕人家根本就没想着把咱们下狱,他王承恩刚取的线膛枪,他能忍住不用么?”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王承恩,偏偏让他脱离我们视线了。” 说到这,八大晋商集体沉默了。 你不说话会死啊? 范永斗脸色扭曲,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 “皇帝怎么能允许呢,他王承恩一个司礼监太监,拿线膛枪干什么?” 那肯定是干你啊! 难不成他打鸟玩啊? 常威冷笑一声,根本不搭腔。 在场十余位富商的目光,默默的看向敞开的窗口,都感觉有些心惊肉跳,毫不客气的站起身,躲在门窗外看不到的视角盲区。 只留范家家主一个人坐在主座。 关键是他还不能乱动,商人就讲这个规矩,你做东家的就得在东家的位置上,这位置一退,那就是一辈子。 范永斗咽了咽口水,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那什么,常威啊,你会武功,劳驾帮忙关一下门窗!” “我常威,根本不会武功!”常威冷冷的回了一句。 忽然! 砰! 一声枪响,紫檀实木的桌子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黑洞洞的弹孔! 啊!!? “王承恩来了!!!” “范用斗你个乃刀货,是你把太监引到这来的?” 屋里瞬间乱做一团,惊叫声、怒骂声不断。 常威下意识一个后空翻,神色惊恐的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范永斗怒骂了一句,也不管位置了,一溜烟躲常威旁边,嘴里不停的咒骂。 呃~ 直到被常威掐的直翻白眼,这才消停下来。 常威低吼道:“我说不会就不会,球大个东西,你比我还牛啊你?” “常威住手!” 曹三喜连忙劝道:“都这个时候了,可不敢起内讧啊!” “老范,你这屋子肯定有密室之类的吧,快让老兄弟们躲躲!” 范永斗犹豫了。 他这个宅子不但有密室,还有几条逃生密道,可里面的东西不乏一些机密情报啊。 范家作为满清头号情报头子,这里面的信件随便几封足够让九族升天了,要是八大晋商相亲相爱,那没得说,大家要死一块死。 可最近其余七家或多或少都跟他斩断不少关系,有几个早就抱着坦白从宽的心态,想把他当功劳送给王承恩了! 他暗戳戳的看了眼常威。 常威眉头竖起,厉喝道:“敢说没有你就现场给老子刨!” 嘭! 虚掩着的大门被踹开,一声阴恻恻的尖细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有什么?” …… (真凉了,西红柿!!快给我量!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 第105章 你问我西厂是什么东西? 西厂厂卫从两侧鱼贯而入。 将瑟瑟发抖的八大晋商控制住。 王承恩一脸冷酷,身穿厂公提督的虬属兽斗牛服,快步走进这间宽大的堂屋内。 衣袍一挥,虚坐下去。 一名厂卫娴熟的钻到提督胯下,弯腰跪地,充当座椅。 范永斗心惊肉跳,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恭维道:“王,王公公,您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掌嘴!” 啪! “王,王公公,您这是?”范永斗被打懵了,捂着脸惊怒的质问道。 想他在盛京都是被多尔衮奉为上座的人物,何时被人如此欺辱过,胸腔中的怒火蒸腾,烧心灼肺! “打你需要理由吗?” 范永斗见一杆长长的火器被他拿了出来,莫名一阵心平气和,怒火飞速消失的一干二净,讪笑道: “不需要不需要,小人这张脸就是供王公公打的!” 啪! 一个大巴掌打在他另一半脸上。 “顺眼多了。” 王承恩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家可都听到了,是他叫本官打,本官才打的!” “厂公,我们都听到了,像这种嗜好,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一名厂卫笑着捧场。 范永斗气的须发皆颤,足足看了两眼线膛枪,才把怒火平息下去。 王承恩瞥了他一眼,问道:“刚才是谁说的话。” “提督大人,是小人说的。” 常威走了出来。 嗯? 见来人一身肌肉,王承恩挑了挑眉,对着身旁厂卫吩咐道:“你们三个这样站着!” “是!” 厂卫们恭恭敬敬的照做,没有丝毫异议。 王承恩轻松不少:“陛下说了,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以后跟在本官身边,就这么站着。” 三人大喜:“谢厂公提携,我等愿为厂公肝脑涂地!” 王承恩脸色大变,呵斥道:“屁话!一切都是陛下的隆恩,下次再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别怪本官心狠手辣!” “卑职知罪!” 从此,西厂留下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需要拍皇帝的马屁,王公公就会很满意,高官俸禄从不吝啬。 王承恩面色缓和,这才重新看向这个肌肉隆起的硬汉,皮笑肉不笑道:“瞅你这模样,会功夫吧。” “回大人,小人自幼习武,常家拳、硬气功都略同一二,一身本领不敢说生撕虎豹,等闲五六个人是近不得身的。”常威连忙赔笑,倒豆子般如实交代道。 玛德!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武功!? 范永斗暗暗咬牙。 五六个近不得身? 不用提醒,王承恩身边的厂卫非常自觉,默默增加到了七个。 王承恩眉眼弯弯,细声道:“本官问你,刚才你说,他这屋子里有什么?” 有什么? 常威一愣,毫不犹豫道: “密室!范永斗通敌卖国,做贼心虚,每个家里都修有密室,说不得还有逃跑用的密道!” “找!” 王承恩冷笑一声,死死盯着范永斗,一字一句道:“找不出来你就现场给本官挖!你挖死了,让你九族过来挖!能懂吗?” 好好好! 这样玩是吧! 范永斗狠狠瞪了常威一眼,深吸一口气道:“王公公,您身为西厂提督,也不能无视大明律法吧,小人家里可是有一本大诰,遵大明制可以告御状……” 无需王承恩说话,后面离开几名厂卫,不多时回来禀报道:“回厂公,这家没大诰了。” “本官最不喜欢说谎话的人!” 砰! 孔家家主双目圆睁,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临死前最后一丝念头: 他说的你打他啊,你打我干嘛! 我吭声了吗? 王承恩吹了吹枪口,自顾自的又装填好一发火药,漫不经心道:“我更讨厌不说话装高手的人。” 剩余七大晋商打了个激灵,争先恐后的说道: “大人!常家他勾结异族,其心可诛啊他!” “你放屁!” “还请大人明鉴,在场的哪一个没有勾结异族?凭什么只说常家!”常家少爷急眼了,大声反驳道。 静! 晋商们集体懵了。 你,你这是为了防止大家伙自杀,直接给大家伙毙了? 王承恩侧目而视,诧异道:“好,算你交代的清楚,本官留你一条命。” 常威正要大骂,闻言话锋一转:“你个c……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净说大实话!” 心底窃喜不已,不管今日如何,是否牵连九族,至少常家能给留下一条血脉,他也算无愧父母祖宗! 这孩子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喝水呛死,简直太合理了。 王承恩根本没放在心上,转头看向范永斗,线膛枪对准他的脑门: “砰!” “娘咧!” 范永斗惊恐万状,口干舌燥,呼吸急促不少。 他摸了摸脑袋发现没死,面色惊恐,心有余悸的大喊道: “公公别开枪!小人这就给王公公……” “不用了!” 王承恩摆了摆手。 “啊?” 范永斗一愣,心思电转,立马换上一副笑容:“公公放心,今日您放我一马,您说个地儿,明日正午时分,十万两白银双手奉上。” “公公我曹家出二十万两啊!” “嘿,你还比上了?公公放心,三十万两如数奉上!” “……” “全都闭嘴!” “糊涂,打死你们也是我的!” 王承恩呵斥两句,顿了顿说道:“本官说不用了,是因为本官忽然决定,将你们八大晋商全部夷九族,绝子嗣,抄家充公,九族之外姻亲流放岭南。” “什,什么?”范永文等七大晋商笑容一僵,大脑当场宕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曹三喜急眼了,怒斥道:“你西厂算什么东西!也敢生杀予夺,无视律法!” “你问我西厂是什么东西?” 王承恩站起身,冷笑道:“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东厂破不了的案由我西厂来破;东厂不敢杀的人我杀,东厂不敢管的事我管!” “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我西厂要管,东厂管不了的,我西厂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够不够清楚?” “动手!” 厂卫如臂指使,利刃出鞘! 八大晋商话都没说出口,脑袋就已经满地滚,连已经死掉的孔家家主,都被补了几刀。 “狗太监,你耍老子玩?”常威又惊又怒,身手敏捷的躲开厂卫的刀剑,起身蠢蠢欲动。 “这是你儿子吗?”王承恩看了他一眼,念头一动,笑吟吟道。 “是……不是呢?” 常威眨了眨眼,忽然指着好大儿,勃然大怒道:“好一出狸猫换公子,我早就说来福有问题,你果然是来福的种!” 来,来福是条狗啊爹! 常家少爷大脑死机,好在他并不是,佯装羞愤道:“我这就去与来福对峙!” 气哄哄的跑了出去。 “慢!让他走。”王承恩抬了抬手,说了一句。 总要给人一点希望吧,这个人还会武功,惹怒了动起手来徒增变故,不如这样轻巧。 七步之外枪快。 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可这总共不到两米,线膛枪管都伸展不开。 “多谢公公!” 常威欣喜若狂,跪地连连叩首,真诚道:“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干爹!” “给我闭嘴!” 王承恩第一次大惊失色。 夷九族可是真的旨意啊! 你这句话传出去,是要让本公公死啊你! “公公你开枪吧,若是我能躲过去,就当我死了如何?” 常威眼珠子乱转,贪心不足道。 砰! 常威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心里头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好快的枪法! …… (凉的透透的,再过两章开成化时空,整点花活,跪求大大们发电,看两个广告,让俺乐呵乐呵,章节质量更好呀) (我要开始讨口子啦!) ------------ 第106章 他们还敢杀到皇宫不成! 傍晚。 范家府邸。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走到门外。 常家少爷无言凝视,驻足盏茶时间,忽然跪地哽咽: “爹,以儿子的能力,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给您报仇了,今日与您割袍断亲,从此以后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奈何桥,咱们自此相忘于江湖吧!” “对了,常威,我已经改名了,现在叫来贵,原本是想叫常来的,可又不想让你常来,所以对不住了,常兄,就此别过,不要阴魂不散!希望你别不知好歹!” 说罢,迅速逃离案发现场。 不远处。 几个人影绰绰。 其中一位身穿虬属兽斗牛服的人影位列最前。 “这孩子,孝死我了!” 王承恩表情十分复杂,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给个痛快吧,记得,还有那个叫来福的,也不能放过。” “是!” 两名厂卫脱离队伍,消失在街道上。 从此西厂多了一桩悬案,一位叫来福的常家人,始终下落不明。 …… 八大晋商一夜之间,集体灰飞烟灭! 旗下产业从私企一跃晋升为国企。 京城震惊,朝野震动! 同时! 皇宫中两道旨意发出。 其一、勒令江南地区士绅商贾贡献航海资料,崇祯一朝要再下西洋! 其二、命建州女真部首领多尔衮,即刻入京面圣,若有延误,大明百万雄兵顷刻压境! 京城中的氛围骤然压抑起来。 下西洋这个敏感词汇,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勤政殿。 朱由检笑呵呵的坐在龙椅之上,开口说道:“范阁老,蒸汽机造出来了不要松懈,现在还用不上,来,朕给你看两个大宝贝。” “遵旨。” 范景文恭敬走上前。 定睛一看。 《冶炼钢铁技术全解》 《蒸汽轻巡洋舰图纸全解》 朱由检笑眯眯的鼓励道:“范阁老,你要名垂青史了!” 蒸汽机就差点让他这把老骨头报废。 这俩看起来没一个简单的啊! 范景文捧着两本厚厚的书籍,脑瓜子嗡嗡的,咽了咽口水:“陛下……” “不愧是朕的肱骨大臣,一看就是万死不辞的样子,去吧,干活去吧。”朱由检笑眯眯的一拍手。 万死不辞? 合着辞就万死呗! “臣遵旨!” 范景文肃穆庄严,干劲一下就上来了,跑回天工阁开始埋头苦干。 那几个晋商以为渗透了天工阁? 别闹了,当东厂、锦衣卫是摆设啊。 迟迟没造出来,纯粹是老范找不着皇帝,朱由检深宫里一藏,谁也不知道他穿越到哪去了。 遇事不决找三杨,这三位把历史读的透透的,特别是杨荣,长孙横行乡里残害百姓,全家都被端了,这会兢兢业业怂的很。 准备回去就立家规。 目前在崇祯朝稳妥妥的工具人,没什么可捞的,没什么可做的,干脆就住文渊阁发挥那点政治能力了。 各个苦大仇深,每天跟劳改似的,只求哪天皇帝能想起来他们,大发慈悲,给几人放回去。 求吧。 朱由检根本就没想起来他们。 他笑呵呵看着一旁拘谨的毕懋康,开口说了一句: “毕侍郎了不得啊,听说村里的狗都安排进火药七厂当巡犬了?” “臣万死啊!” 毕懋康惊恐的以头抢地,跪伏着瑟瑟发抖。 “诶,什么话,身为朕的肱骨大臣,安排几只巡犬怎么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以后那十座火药厂,四十座铸造厂你就不要接手了,朕已经安排了百位各朝官吏兼管。” “不,不造枪了?” 毕懋康失魂落魄,他万万没想到,政治生涯让两条狗给耽搁了。 “改造炮了。” 朱由检扔给他一本厚厚的册子。 《双联装343毫米舰炮》 “嗯?毕爱卿怎么不笑了,是不爱笑吗。”朱由检笑呵呵道。 您说话这么大喘气,容易死人的好不好! “爱,爱笑。” 毕懋康都快吓尿了,笑的比哭还难看,心情跟从地府升到天庭似的,主打一个刺激。 “那朕就放心了,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朱由检笑呵呵道。 运气差的根本笑不出来。 “朕会让火药十厂,铸造四十厂全力配合你造舰炮。”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在天工阁造出来舰船之后,舰炮要没造出来,你就是死罪!” “在此之前造出舰炮,你就是功臣,朕的第一大功臣!” “是,是!” 毕懋康连连点头,捧着这本关乎身家性命的册子,不敢有丝毫松懈。 “朕不亏待你,这五十个厂的巡犬都归你任命。”朱由检笑眯眯道。 毕竟舰炮造出来了,可就是唯一能监督他这个皇帝的武器了,总得给点面子。 哇,我真他妈太开心了! “谢陛下隆恩!” 毕懋康笑的很牵强,他决定晚上吃烤肉,什么肉你别问。 等人走后。 朱由检躺卧到龙椅上,舒服的扭了扭屁股:“虽然没干什么活,可还是辛苦我了。” 不多时。 王承恩走进来。 只见朱由检有些走神,也不敢打扰。 “王伴伴,朕这宫里是不是有些空荡了。”朱由检忽然开口。 他现在看王承恩都风韵犹存。 “是奴婢考虑不周!”王承恩心底一惊,连忙低头。 “下辈,下次注意。” 朱由检咳了一声,说顺嘴了。 “是,是!” “皇爷,京城里对下西洋的反对声音很大,不过没人再提祖制来说事了,您看要不要奴婢动手,杀鸡儆猴?”王承恩小心翼翼的问道。 祖制? 祖宗都能显灵了,制什么制? 制杖吧。 “直接杀猴就是了,告诉他们,下西洋的资料只要延误半天送进皇宫,就无需他们上交了,朕亲自下江南去取。”朱由检眼皮抬了抬,继续补充道: “还有,这支下西洋的船队,由你亲自节制,江南那边,谁插手直接剁手。” “是,奴婢明白了。”王承恩恭敬躬身退下。 很快。 杨荣、杨士奇、杨溥、夏原吉、王家彦等人齐聚大殿,除工部尚书范景文之外,六部尚书全部到位。 驸马督尉巩永固位列其中。 “臣等叩见陛下,圣躬安!” “朕安。” 朱由检点头。 “陛下,下西洋一事,影响巨大,还请陛下三思啊!”内阁三杨忧心忡忡,他们是真怕皇帝死了。 巩永固神情忧虑:“陛下……” “下西洋之事无需再议,退下吧。” 朱由检当然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摆了摆手驱赶道。 无非是担心江南那边,有人忍不住动手罢了! 呵! 他们还敢杀到皇宫不成? …… ------------ 第107章 雷霆滚滚,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当晚。 皇宫大内。 雷霆滚滚劈落! “欺天了!欺天了!!” 朱由检勃然大怒,雷罚不断劈落,十几个意图火烧寝宫的阉人,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皇爷,皇爷您没事吧?”王承恩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帽子鞋子掉了一地! 你在这爆装备呢?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彻查,查到杀,查不到就给朕杀去江南!” “是,皇爷,奴婢为您换一间寝宫吧?”王承恩担心得都快哭出来了。 “不用。” 朱由检摇了摇头,身形消失在原地。 他可不敢在这睡觉了。 王承恩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从未有过的杀意,尖声怒吼道:“天杀的!来人!来人!将这些畜牲刮骨钻心,我要他们生不如死啊啊啊!” “是!厂公!” 无数西厂厂卫冒出。 …… 小世界中。 朱由检神色肃穆,站在大桌上闭目塞听,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身形转动,整座小世界都在旋转。 场面宏伟壮观! 如同一场宏大的仪式正在缓缓展开! “点兵点将,点到哪个选哪个!” 朱由检睁开一只眼,看着眼前的龙椅,嘀咕道:“景泰天顺?” “好好好,就决定是你了!” 他的身形消失在小世界中。 再一转眼。 出现在了景泰时空。 同样正值深夜。 朱由检往景泰帝的寝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耳朵动了动,痛心疾首的跺脚:“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溜了溜了,找小孩玩去了。” 东宫。 殿外台阶上靠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小朱见深黝黑的眼睛望着深空,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显得特别静谧。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朱由检带着坏笑,大大咧咧的坐到他旁边。 想象中的被吓一跳没有出现。 小朱见深缓缓转过头,静静的盯着他。 朱由检眨了眨眼,迟疑道:“你……” “啊!!”小朱见深猛地尖叫一声。 咻! 给朱由检吓回小世界里了。 朱由检栽倒崇祯龙椅上,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的喃喃道:“这祖宗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呢这是?” 台阶上。 呆坐着的小朱见深惊恐的发现,他刚才想叫的时候,竟然没叫出来! 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小朱见深低声道:“……我,我好,像口吃了?” ??? 小世界中朱由检目瞪口呆。 破案了! 宪宗口吃的毛病,竟是让崇祯吓得!? 朱由检身形一动,再次出现到小朱见深身边,递过去一枚丹药,讪笑道:“这个治口吃!” 丹药入口。 小朱见深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朱由检咽了咽口水:“那什么,小祖宗,我宫里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这孩子太吓人了! 还是去正统朝,搂着两岁的小朱见深睡吧。 “好的,乖乖大祖孙!” 清脆悦耳的少年音,在静谧的东宫响起。 小朱见深眼底带笑,拍了拍屁股进屋睡觉。 …… 正统朝。 天色渐亮。 两岁的小小朱见深砸吧砸吧嘴,睡的正酣,旁边是十九岁的万贞儿在彻夜侍奉。 “你这么个小个也要女人?”朱由检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再次回到景泰天顺时空。 南宫。 天顺朱祁镇鼾声如雷,挠了挠屁股睡的非常之死。 根本没有丢失皇位的不甘,没有为夺回皇位不懈努力的斗志。 人过得好着呢。 闹了一晚上,疲惫不堪的朱由检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 堡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旁边睡了一位三十来岁的老爷们。 朱祁镇忪醒的打了个哈欠,咕哝道:“没睡醒,再睡会。” 随后殿内响起堡宗叽咕的声音。 “吾好梦中杀人……” 腾! “还要不要人睡觉了!”朱由检眼睛通红,气愤的一挥手。 把堡宗收到了小世界中。 此时。 小世界桌子上。 早已清醒仍在装睡的堡宗,小心翼翼的伸了伸腿,没碰到人,担惊受怕的想着: “应该给他吓走了吧?” 悄咪咪的睁开眼。 嗯? 堡宗嗖的站起身,望着四方,震惊不已:“不是,你给我整哪来了?这还是在大明朝吗?” …… 正午时分。 南宫中。 太阳晒到屁股。 朱由检挠了挠屁股,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的精神充沛。 他伸了伸懒腰,感叹道:“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咦,我这个祖宗出门了这是?” “也不打个招呼,太见外了。” 朱由检嘀咕几句。 念头一动,回到了崇祯朝。 大火没烧起来。 反而雷霆阵阵。 京城中。 王承恩提着线膛枪,从城西打到了城东,击毙四十二人,彻底杀红了眼,沙哑又尖细的声音在京城回荡: “本官今晚启程杀向江南,所有与西洋贸易有关的世家门阀,等待皇上的怒火降临吧!” 一个时辰后。 二十余名文官、行商颤抖着身子,前来自首。 疯狂揽下一切罪行。 供词出奇一致。 只是说是先臣遗孤,为家族报仇才触犯天家。 经查,这些人居然还真是年前被抄家的那些文官勋贵的亲友,每个人的身份全部透明的离谱。 而且都是孤家寡人,亲属早就没有了踪迹。 这二十多人一认罪。 群臣很快上奏疏。 “陛下,万不可无辜兴杀伐啊!” “还请陛下三思,此番师出无名,贸然逼迫江南百姓,唯恐天下离心离德,再兴祸乱啊。” “臣死谏!” “……” 朱由检面无表情:“死吧。” 那名文官深吸一口气,塞进嘴里一颗不知名物,瞬息间脸色铁青,抽搐片刻,七窍流血暴毙在大殿。 真狠! 五品郎中说死就死! 这就是他们的能量吗? 朱由检眼皮跳了跳,朝堂上几乎都是任职不满一年的文官大臣。 即使内阁全在他手中掌控,可若内阁之下的官吏铁板一块,中央机构照样说瘫痪就瘫痪! 王承恩默默的让人把尸体拖下去。 “将历朝历代,二百年来下西洋的资料全部交上来,朕可以对江南那边不予追究。” 朱由检面无表情:“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轰隆! 大殿之内,雷霆滚滚。 文武百官发须皆颤,麻痹的感觉在逐渐加重。 …… (义父们也给电电我!!!扑街了,嚎啕大哭!!) ------------ 第108章 开辟成化十一年,仁宗暴毙! 肉眼可见的蓝白闪电,在殿内如狂龙乱舞,声势浩大! 百余名大臣外焦里嫩,心底骇然。 蜀黍我啊,今天怕是要死这了! 麻麻的刺痛感,空气里的焦糊味,让朝臣惊恐万状,以头撞地,口中大呼: “臣等死罪!万请陛下息怒啊!” 谁家雷霆之怒真有雷霆啊! 造孽啊! 朝臣百官暗自叫苦,惶恐磕头: “陛下息怒,陛下!想来江南百姓也能体谅朝廷的难处啊!” 朱由检眯着眼:“听不懂话吗!朕三天之内就要下西洋的资料,包括他们这些年私自下西洋所记录的一切,少一个字都不行!” “三天?陛下,您的旨意都还未走出京城啊……”百官懵了。 雷霆骤然收紧! 随机电直了两三位幸运文官! “陛下且慢!!” “想来,想来今日下西洋的文献就能奉到御案之上!” 哦? 朱由检眼皮抬了抬,雷霆转瞬熄灭,他笑盈盈的说: “诸位卿家,还不快快平身,你们都是朕的肱骨大臣,要是因此身体抱恙,那是朕的损失啊!” 百官默然:“……” “谢陛下隆恩!” 朝臣百官如释重负,庆幸劫后余生的同时,还有些人竟对皇帝多了一丝丝感激。 朱由检挥了挥手:“滚吧,好好干,否则,朕就找个由头把你们都换了。” 贱骨头! 百官齐齐脸色一僵,暗骂自个就是纯贱。 “臣等告退!” …… 三天后。 夜幕降临。 一沓又一沓的文献,册子陆陆续续摆放到御案之上。 详细到甚至忽鲁谟斯某处偏僻地的葡萄产物,能贱价收购,能以瓷器等物换之,利差达八厘云云…… 朱由检粗略看了看,能把这种都记上,那这些资料就假不了多少。 王承恩凝重道:“皇爷,方才有一个宦官说,各家准备匆忙,此处典籍尚不足全部十之一二,万望陛下莫要心急。” “尚不足十之一二?” 朱由检略微思考,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京城又不靠海,真正核心的记载资料,肯定在江南地区存放着。 “那太监呢。” 王承恩默默道:“吞毒,当场暴毙,奴婢阻拦不及。” “给朕脸色看啊。” 朱由检冷笑两声。 宫里刚换血,却还有他们的人,显然是在说他们无孔不入,不要逼的太过分了。 否则让你觉都没法睡! 笑话! 朕往皇宫一藏,谁能找到的? 哼哼,你可听清楚了,朕可没说是哪朝的皇宫。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时空‘成化十一年’】 看来,江南那边开始收敛了。 朱由检挑眉,摆了摆手:“下去吧,这些事你看着办,要是让朕知道,朕不在时,你仁慈的毛病犯了,不舍得杀人,定严惩不贷!” “是,皇爷!”王承恩惭愧不已,咱家还是心太善了。 殿内空空荡荡。 朱由检思索着:“成化十一年么,孝宗弘治帝刚被发现的那年……” “走了,算算时间,也正好到了各朝银币经验交流会的日子。” “嗯?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 洪武龙椅。 朱元璋带着乖孙朱雄英笑呵呵的坐在上面。 “大孙啊,咱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把这事忘了呢。” 朱由检挠了挠头:“不瞒太祖爷,这几日确实政务繁忙,我先去拉一下各位老祖,还请太祖爷稍等片刻。” “去吧去吧。” 朱元璋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等到他离开。 老朱低下头教导道:“雄英啊,你可要看仔细咯,回头偷学点仙法教教爷爷,这穿梭各朝的能力太玄奥,咱也不一定学会,你就奔着那个霹雷的法术学,知道不。” “我记住啦。” 朱雄英一脸纯真,聪明懂事的点着小脑袋。 大号来的少。 带小号多学学。 朱元璋满意的笑了笑,对自个两手抓的想法,狠狠的点了个赞。 …… 建文朝。 朱老四正舌战群儒,忽然就消失在大殿之上。 文武百官的争论戛然而止。 最前面一道哀嚎声响起。 “带上我啊!!” 道衍和尚急的直跺脚。 …… 永乐朝。 乾清宫内。 祖孙三人表情惆怅。 老朱棣端着一盘饽饽,一言不发的吃着饭,擦了擦嘴:“老大啊,这几日老二老三一直都没被送回来?” “爹,您可别提了,由检那是忙得很,能把咱爷仨想起来都烧高香了,其实吧,老二老三他俩在建文倭国,也饿不死。” 永乐大胖揣着手,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这个心里就是怕,他俩跟建文那个老二凑一块,再干出点什么事。” 老朱棣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有点怕。 “老祖。”朱由检忽然出现,恭敬的拱了拱手,面带犹豫。 朱高炽欣喜的说道:“你可算来了,由检呐,那什么……” “你等会!” 老朱棣察觉到不对,摆了摆手,凝重的问道:“大孙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祖,洪熙朝的今天,是仁宗暴毙的前一天,不如您跟我一块过去看看?”朱由检说道。 这事他也是刚想起来,本以为吃过丹药的洪熙帝应该会没事。 可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不一样的字符。 【洪熙时空距离正常坍塌,还剩24h】 “啊?” 永乐大胖傻眼了。 …… 洪熙朝。 翰林侍读李时勉,与侍讲罗汝敬进宫与洪熙大胖谈事。 “陛下,迁都南京之事刻不容缓,还请陛下不要再拖了。”李时勉语气不敬,反而颇为不耐。 洪熙大胖没有说话。 文官的所有要求他几乎都答应了,可迁都回南京,这事不行! 显然朱棣死之前,就知道这帮孙子还得张罗回南京,所以一狠心,就给自己埋居庸关门口了。 天子守国门,还是死守! 守孝还得三年呢,你让洪熙帝这时候迁都,他不是想不想的事,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所以,前一段文官上奏疏,想要将北京改成行在这件事,在老朱棣显灵过后,也就不了了之。 可过了这么久,朱棣是一点消息也没再传出来,大臣们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特别是这个李时勉,永乐十九年,三大殿被烧,带头骂街要回南京的就是他。 被朱棣当场下狱,这才老实下来。 “陛下,二月份南京地龙翻身四次,三月份十五次,这意味着什么,还需要臣过多赘述吗!” 罗汝敬默默说了一句。 闻言,朱高炽脸色不好看。 这事都不用别人说,他自个都觉得这玩意晦气。 得到消息后,他还想着过几天见了朱由检,好好请他给算算,这南京频频地龙翻身,是什么原因。 要不是知道朱元璋跟朱棣还活着。 他都打算先去长陵看看老爷子。 再让朱瞻基去趟南京孝陵,看看朱元璋是不是生气了。 没办法,这事太邪乎! “不用说那个,反正迁都这事,以后不要再议了,先帝在天之灵随时显化于朝,若让他老人家知道你还张罗着迁都,肯定饶你们不得!” 朱高炽摇了摇头,严词拒绝。 迁都回南京,那是想也别想。 很简单,他不敢,老爷子死了他的不敢,更何况现在老爷子还活着。 还活着俩。 嘿,收不住手再给他打死咯。 那都没处说理去。 李时勉脸色很不好看,低声道:“死胖子,不搬家弄死你信不信?” 此时,正值洪熙元年,五月十一。 历史上洪熙帝暴毙前一天。 “放肆!” 洪熙大胖震怒,猛然拍桌,暴喝道:“来人,给朕着实的打!” 侍卫听命,直到把李时勉肋骨打折三根,方才罢休。 朱高炽气的脸上肥肉都在颤抖,指着地上哀嚎的李时勉,喘着气:“将这个王八蛋,押进锦衣卫大狱,听候发落!” 史记:上怒使武士击时勉皆改为监察御史顷之下狱。 第二日,五月十二日。 仁宗暴毙。 …… (我也忘了这是仁宗实录、国榷还是其他什么里面的原文了。) (总之没有谈话过程,谈话这段我编的,不过应该也是骂的挺难听,才让大胖这么生气的,完事第二天李时勉屁事没有,被捞出来了,仁宗暴毙了) ------------ 第109章 朕……在这!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不必,直接砍了!” 老朱棣冰冷刺骨的声音乍响。 “陛,陛下?” 地上疼的直抽搐的李时勉也不叫了,面色骇然无比。 他这会脑瓜子嗡嗡的,心中就一个想法:不是,您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早知道您搁这,我哪敢放这个屁啊! “臣,叩见太宗皇帝圣灵!”罗汝敬腿杆子直打颤。 他们是多方推测,觉得朱棣那天显灵,有可能是因为刚好头七,回来看看,这几个月过去,魂早就没了,赶得及说不定都已经投胎了。 所以,经过商议,两人才敢大着胆子进宫威胁洪熙帝。 毕竟他刚继位不到一年,尚且不稳。 最多就是下狱! 而下狱在洪熙朝,那就是一个笑话,不说内阁都是进过大狱的黑社会分子。 就算不想待着了,那内阁、六部、二十四衙门全都是我们的人。 今天下狱第二天就能保外就医。 根本不带怕的。 “爹!” 洪熙大胖震怒的脸色消退,起身唤了一声,忽然就觉得有点委屈。 “老大啊,你这心肠、手段什么时候能硬起来!”老朱棣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儿子惭愧。”洪熙大胖羞愧的低下头。 老朱棣摇了摇头,看了侍卫一眼,淡淡道:“聋了?给朕砍了他!” “遵旨!” 侍卫吓得半死,拎着李时勉乱刀砍死在外面。 吓得罗汝敬抖如筛糠,冷汗浸湿衣衫,心底怕到不行。 老朱棣淡淡说道:“这个也拖出去砍了。” “陛……陛下,臣并未妄言上位啊!”罗汝敬呆立当场,不敢置信道。 “捎带手的事儿。” “遵旨!” 侍卫也不敢多问恭敬领命。 将惊恐不已,大喊大叫的罗汝敬拖了出去,乱刀砍死。 洪熙大胖局促不安。 老朱棣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大,你有爹跟你爷爷在后面给你撑腰,怕什么?” “下次直接杀,真是荒唐,区区一个翰林侍读,堂而皇之的威胁皇帝,你可知道,后世怎么记的吗?” “爹,这……”洪熙大胖苦着脸,他去哪知道去,去了一趟景泰,也没敢动史书啊。 “你啊,算了,记得以后多跟你皇爷爷学着点!”老朱棣拍了拍他,叮嘱一句。 “那是,那是!” 洪熙大胖牵强的笑了笑,转头催促道:“由检呐,咱们这就动身吧?” “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心底却在默默想着: 仁宗临死前还在骂,李时勉这个王八蛋侮辱我。 可奇怪的是,等宣宗从南京回来,全京城大臣都没提这件事,这可以理解,不过宫里也没传出半点风声,这就很奇怪了。 毕竟老爹跟李时勉骂了半天,第二天就暴毙。 这事不管跟李时勉有没有关系,他都得死,再怎么也有个气死仁宗的罪名,皇帝要报杀父之仇,一点不过分。 但是结果就是没死。 一开始宣宗也不知道,直到宣德元年亲征汉王的时候,才得到这个消息。 宣宗震怒,表示这人他亲自审问,说此人他必杀之! 然后李时勉被押至西市,都准备砍了。 但是由于证据不足,最后居然也没砍成。 明朝法制社会。 李时勉一口咬死说:那天我就是劝你爹,让他不要近女色仅此而已。 再加上群臣不给皇帝帮忙,断绝宣宗捏造证据的路子。 朱瞻基是一点办法没有。 最离谱的是,还给他官复原职了。 …… 小世界中。 洪武龙椅:朱元璋、朱雄英。 建文龙椅:朱老四。 永乐龙椅:老朱棣、永乐大胖、永乐小朱。 洪熙龙椅:洪熙大胖(洪熙小朱启程去南京了。) 宣德龙椅:朱瞻基。 正统龙椅:(正统朱祁钰没来,小小朱见深生病了,非要看着他的小祖宗,离不开身) 景泰龙椅:朱祁钰、小朱见深。 朱元璋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笑的合不拢嘴:“都到齐了,祁钰小子,你那个凳子扎屁股啊?” 朱祁钰一脸忧愁,心神不宁的说道:“回太祖爷,我大哥丢了!” 正打算让朱由检先把永乐朝的朱高煦、朱高燧拉回来的老朱棣顿住了。 事分轻重缓急,好歹老二老三还活着。 “嗯?”朱元璋皱眉。 “朱祁镇丢了?” “到底怎么回事?” 宣德帝朱瞻基神色凝重,不停追问道。 难不成……这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朱瞻基摇了摇头。 祖宗钦定皇位,完全没必要再对兄长下手,朱祁钰也没有这个心性,要下手,当初早就下手了,何必留他到现在! 在场众人显然都明白这点。 “他消失多久了?”朱由检好奇的问道。 他记得,前几天还跟堡宗一块睡呢,怎么会突然消失啊。 “三天!” 朱祁钰见气氛不对劲,连忙出言解释道:“南宫那边的侍卫说,这期间他们就没看见有人出去过,皇城周围也搜遍了,根本就没有大哥的身影!” “嗯,爹消失了,叔有很认真的在找。”小朱见深认真点头。 三天? 朱由检眨了眨眼,忽然有些心虚。 他好像记得,三天前去景泰天顺时空的南宫睡了一觉。 堡宗大早上就走了…… 难不成,当时困迷糊了,把堡宗劈成了灰? 朱由检心跳加速。 “大孙,要不你算一卦,看看怎么回事。”朱元璋面色严肃道。 “是啊,由检,全京城的人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只能拜托你了。”朱祁钰为了摆脱嫌疑,连忙主动开口。 “这……好!” 朱由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他打算去南宫床上,看是不是有坨灰。 然后试试起死回生能不能把堡宗救回来! 骤然! 一道沙哑,虚弱的声音从桌子底下响起: “朕……在这!” …… (求发电,嘭嘭嘭,义父们!最高礼节了) ------------ 第110章 大明皇宫易失火,皇帝易溶于水! “这么说,你这三天三夜都是在这里过的?” 一众皇帝储君面带怪异的表情。 “嗯嗯嗯!” 天顺堡宗哭的不成样子,一个人蹲桌子上胡吃海塞,塞的脸上身上哪都是食物残渣。 朱由检贴心的说道:“慢点吃,不急啊,吃完了我再给你整。” “呜呜呜……” 堡宗眼里含泪,嘴里塞着食物,满嘴喷饭,话都说不清。 但从表情来看,骂的应该挺难听。 咕咚! 这口深深咽下去。 朱祁镇捂着滚圆的肚子,哭嚷着叫屈:“有人管没人管啊,爹,祖宗,你们替朕做个主行不行啊!” 堡宗嘴里含糊不清,泪水打湿了衣衫,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再怎么说,差点给祖宗饿死,这肯定沾点大逆不道,搁哪都没处说理。 “大孙啊,怎么回事,看看这孩子饿的,啧,都没人形了!” 朱元璋虽然不喜欢这个猪头堡,但再不待见,也终归是老朱家的人,都给孩子饿返祖了,难免让他这个老祖宗多了些许同情。 见列祖列宗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了过来。 “意外,真是意外!” 朱由检硬着头皮解释道:“那天崇祯朝后宫失火,这点老祖知道,咱大明皇宫经常容易失火,所以我就去景泰朝南宫睡了一晚……” “之后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可能,可能吾好梦中杀人?” 大明皇宫易失火,皇帝易溶于水。 老朱棣目光霎时间阴沉几分。 永乐十九年北京城完工,正月他举行了仪式,庆祝皇宫落成,四月份就被愤怒的内阁官员给点了! 内阁元老杨士奇、金幼孜来自江西,黄淮、杨荣一个福建,一个浙江,老家都在长江以南。 明朝的官员既是地主又是资本家,他们的土地,生意都在南方。 凭什么跟你来北京? 连个暖气都没有…… 永乐三大殿被烧,第二天文官上朝就开始骂街,其中一个叫萧仪的骂的最狠说:朱棣你小子五行缺德,老天这是在惩罚你呢,速速迁都回南京,给你老子磕头谢罪吧。 朱棣那脾气也没惯着他,当场给这瘪犊子凌迟了2997刀。 现在崇祯朝皇宫又被烧! 他娘的,逮着我们老朱家不放了是吧! 朱元璋沉吟片刻:“给咱个面子,这事就算了。” 他还好起梦中杀人来了,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朱祁镇捂脸痛哭,哽咽的泣不成声。 “怎么,你不服啊!”宣德帝朱瞻基瞪了他一眼。 “服?朕……怎么能不服呢!”朱祁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哈喇子淌一地。 阵阵药香弥漫。 令人口齿生津。 “这是百枚滋补强身的丹药,给您补补身子。”朱由检挠了挠头,就差说一句俺颇有家资了。 咳! “你还是个孩子,免得你乱花,爹给你保管着!”宣德帝朱瞻基一把夺了过去九十多枚,只留四五个到了堡宗手里。 咔嚓! 朕特么三十了! 朱祁镇嘴唇子气的直哆嗦,心碎了好几瓣,童年的那个对他宠爱有加爹,一去不复返了! “不服?”宣德帝朱瞻基挑眉。 “朕,服不服吧。” 朱祁镇嘀咕两句,在老爹的血脉压制下,那点怒火怨气硬是生生平息了,自顾自的坐到正统龙椅上,闷头不吱声。 朱元璋、老朱棣、朱老四神情自若,根本没把这仨瓜俩枣看上眼。 在景泰时空,三个朱棣巧立名目,讹了朱由检数以万计的丹药,如今每日早晨起床,那都是闻着药香提提神,再上朝干活。 啥? 你说那不是小朱棣讹的丹药吗。 笑话,小朱棣连他这个人都是朱元璋的私有财产,还想着要丹药,做梦去吧。 很快。 进入交流环节。 朱元璋笑呵呵的起头开口道:“咱洪武朝这边,朝廷刚提及发行新货币的政策,那些士绅文官果然开始闹了!这次咱忍住没杀。” “咱丢了一批大明币,用大孙的法子拍卖,再找几个托,愣是把一枚大明币的价格,抬高到了二百两一枚!后面都维持在百两一枚的价格,就这,那些瘪犊子玩意都要死要活抢着要!” “这才三天,私下交易的大明币的价格就抬高到了二百四十两一枚,大孙,咱看要不干脆别发行新货币了,咱就把这玩意当珍宝卖,准能发大财啊!” 一枚大明币成本一钱银子,却能炒到两百两一枚,稳妥妥的两千倍利润,整的老朱意犹未尽。 十万枚大明币,只卖了两三百枚,就已经赚了四五万两白银,等全卖了还不赚他个千万两白银? 老朱棣看着掉钱眼里的爹,提醒一句:“爹,物以稀为贵,市场上流通的多了,大明银币也就不值钱了。” “用你说?”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 大明宝钞就让您老人家空手套白狼套崩了,哪还能经得起这么玩啊。 这么整,不是把王朝弄成个体户,贩卖艺术品了嘛! 朱由检摇了摇头道:“太祖爷,这个是会贬值的,而且咱们要赚到钱,肯定不是这仨瓜俩枣的,咱们提前几百年布局,大明银币将来肯定是要成为制霸全世界,与黄金挂钩的硬通货币。” “大孙说的对。” 朱元璋笑呵呵的点点头,老头啥都知道,老头就是想捧大孙一句。 有时候真的挺无助的。 老朱棣幽幽的叹了口气:“……” “大孙啊,这次三朝各凑两百万两白银,能造一千八百万枚银币,流通下去肯定会让原有的大明银币迅速贬值,而大明月币的发行,与铜钱一比一换算,也将会极快取缔铜钱的地位。” “咱的意思是,你们各朝发行前,先对指定人群进行拍卖,内购,搞限量,等他们吐够了血,咱再大批量发行,狠狠坑这群地主老财一笔。” 朱元璋笑的很坏。 老朱一生致力于让富人变穷,让穷人变富,能有这种腹黑的想法,只能说很符合他的性子。 当然,老朱一直认为,自个是最穷的那个穷人。 朱由检哑然,他没想到太祖爷竟然还会割韭菜,造杀猪盘。 “太祖爷圣明!” 不过也是点了点头,毕竟无伤大雅。 伤点财主地主之类的,一点也不过分,这群人你就往死坑就是了。 没一个冤枉的。 坑死一个,阴德、功德都得嗖嗖暴涨。 老朱棣点了点头,立马附和道:“听爹的。” “俺也一样!” 朱老四紧随其后。 …… ------------ 第111章 聪颖的小朱见深,你这样让叔很难办啊! 四人聊的热火朝天。 永乐大胖揣着手,笑的跟尊弥勒佛似的,乐的找不着北。 这回有钱了! 洪熙大胖羡慕的眼红红的,不停嘀咕着:“倭国最近不怎么老实啊,回去跟瞻基商量商量,动不动百万千万两白银的,听的我这心里头直痒痒!” “爹,咱俩想一块去了!”宣德帝朱瞻基哎呀一声,相见恨晚的搂着他洪熙老爹,偷摸唠嗑去了。 “叔,咱们也要搞钱吗?”小朱见深认真问道。 “搞钱,咱们啃老,回头咱们叔侄俩找由检借点火器,把鞑靼部的太师孛来干掉,这样你高祖爷爷答应帮咱们打孛来的承诺就可以换成打倭国了。” 景泰帝朱祁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应了一句。 叔刚才都没想到这一节,你想叔头里去了,让叔显得很是呆笨啊! “嗯!高祖爷爷很厉害的。”小朱见深声音故意大了不少。 老朱棣愣了一下,回过头得意的给娃娃递了个眼神。 小娃子,识货啊! 一旁坐在正统龙椅上,一直碎碎念就没停的朱祁镇瞪了他一眼,颇为不满的说道:“小鬼!朕才是你父皇,有事不能跟父皇商量?” “你嗦了不算。”小朱见深摇了摇头,撇过小脑袋,不乐意跟这个不成器的活爹唠嗑。 “嘿,你还来劲了嘿?”朱祁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嗯? “想造反?” 老朱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哪,哪敢呢。” 朱祁镇脖子一缩,只觉得屁股上一道剑刺出来的伤疤隐隐作痛,怂怂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亲爹宣德帝朱瞻基扭过头捏着堡宗命运的后脖颈,头疼道:“能不能不要给爹找麻烦?” “你说你小时候还长个脑子,怎么长大了这脑子愈发笨拙呢?都没咱家小见深聪慧,整得我都想给你塞回去!” 朱祁镇不服的嘀咕道:“朕怎么笨拙了,又不是朕与钱氏的儿子,区区一个宫妃所生,怎么可能比朕聪慧,又糊弄朕。” “你没完了?” “这块哪个不比你大,你见谁称朕了,就你个笨比天天朕朕朕的,你是真不怕祖宗手痒拿你撒气啊你,小瘪犊子你可长点心吧!” 宣德帝朱瞻基拍了他一下,低声骂了几句,不予理会。 他发现,要是再跟笨大儿唠嗑,那他的智商就快要下降到笨大儿这个层次了。 还是小朱见深聪慧,根本就不搭理他这个不成器的活爹。 “朕……我乐意。”朱祁镇百无聊赖的趴到桌子上,对着对面朱雄英挤眉弄眼,扮着鬼脸吓小孩。 事实上,朱雄英根本就没注意他。 “爷爷,我要跟小见深去玩!” 朱雄英听着他们唠银币,越听越迷糊,这会脑袋都大了一圈,仰着头乖乖的看着老朱。 “玩去吧。”朱元璋笑呵呵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蛋。 “好哒!” 朱雄英兴奋的溜了,啪嗒啪嗒跑到景泰龙椅这边,拉着小朱见深扎角落里去了。 朱雄英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小朱见深认真点头,时不时回一两句话。 看起来比那四个坐龙椅上,讨论家国天下的皇帝都要有风范,有气度! 崇祯、洪武、建文、永乐。 四座龙椅相邻。 几人讲了半天口干舌燥,中场休息阶段。 朱元璋喝了口茶水,眯着眼笑呵呵道:“大孙,咱看这娃娃挺有气势的,咱家雄英都爱跟他玩。” 那可不。 前几天差点给我吓尿了。 朱由检笑着说道:“宪宗皇帝可是有小太宗之名。” 小太宗? 这孩子确实有我的风范。 老朱棣淡淡的神情中藏着笑意。 朱老四也是一脸欣慰。 他俩根本就没考虑,这个小太宗是明太宗还是唐太宗,反正太宗就是我,我就是太宗。 朱元璋瞥了他俩一眼,再次把目光投向小朱见深,不由感慨道:“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勤快的皇帝啊。” “宪宗确实勤快,但他不乐意上朝的。”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哦?” 朱元璋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好奇的问道:“咱看这孩子挺勤勉的,怎么会不上朝呢。”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因为仁宗之后的内阁,还因为宪宗聪慧。” 啊? 咋还整我这来了呢? 永乐大胖、洪熙大胖愣住了,俩人心中惴惴不安,揣着手,愁眉苦脸的怂了起来。 朱元璋眼睛眯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寒芒,不再追问了。 敢动咱老朱家的孩子,都得死! 朱由检默默盘算。 明朝自从内阁制出现之后,从仁宗开始,明朝的皇帝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敢上朝,他就绝活不过四十岁! 仁宗朱高炽继位就四十七岁,十个月就被干掉了。 这还不是最短了。 最短的是自个便宜老爹,明光宗朱常洛,继位一个月,直接被药送走了。 穆宗六年、木匠八年、景帝九年、宣宗十年…… 仁宗之后上朝的皇帝一共有十个,加在一起在位是一百零三年,平均十年被干掉一个。 而不上朝的成化、嘉靖、万历三个人在位一百一十八年,就这情况换成谁,谁也不能上朝啊! 明史记载,这些皇帝有落水的,有被下药的,还有两个皇帝被同一个神医送走的。 这个叫刘文泰的神医,在干掉了宪宗、孝宗父子俩,完成双杀之后,他竟然回家安度晚年了…… 再看明朝内阁这些大臣。 黄淮八十二岁、杨士奇七十八岁、严嵩八十七岁、徐阶八十岁,一个比一个能活! 那凭什么俺们老朱家的皇帝经常二三十岁就没了。 这就不是基因不好的事儿,咋滴基因不好,那些王爷也没有像皇帝死这么早啊。 …… 四人将银币的铸造数量,发行时间,政策颁布时间确认之后。 朱由检拱了拱手说道:“太祖爷,两位老祖,时间还早,不如咱们一同去成化十一年看看去如何?” 成化十一年? 成化帝。 第一个不上朝的皇帝! 朱元璋眉头一挑,眯着眼说道:“咱正有此意,走吧大孙。” “都听爹的。” 老朱棣、朱老四点了点头。 朱元璋敲了敲桌子:“都别唠了,跟咱一起去成化十一年看看见深小娃娃当皇帝的风采!” 唰! 小朱见深蓦然抬头。 …… ------------ 第112章 成化帝朱见深:这一看就是亲生的啊! 成化十一年。 五月! 夜色已深。 百官朝臣起床洗漱,他们要例行上早朝。 凌晨三点过午门。 乌泱泱的一群文官,哈欠连天,各个睡眼朦胧,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先在朝房里面候着。 卯时。 凌晨五点。 大家在太和殿门前乖乖排好队。 而后文官朝臣行礼,五拜三叩之后。 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静静的看着他们行礼,叩首。 等到他们完事。 朱见深麻利的站起来,一句话不说,拍了拍屁股走了。 文官朝臣默然:“……” 有时候真的很想造反。 …… 后宫中。 朱见深正在梳洗,今天起的太早他也没有洗漱,看着镜子中憔悴不堪的面孔,血丝密布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 “朕未老先衰,竟已憔悴至此,大明祖训有言,长幼有序,传嫡传长,无后……兄终弟及。” 他的目光悠远空洞,带着浓郁的恨意划破时空,看向了那一段让他不敢再诞下皇嗣的时光。 成化七年十二月。 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的彭时,呈上来一本奏疏,列举了宪宗的七大罪状。 第一条:曰正心术。 天下之道,正与邪尔。 正者,帝王之道。 邪者,异端之教也。 皇上你信佛教,你这是邪门歪道,你们老朱家太离谱了,信啥的都有,就是没有信内阁的。 我们内阁生气了,准备好挨骂吧你! 第二条:瑾命令。 祖宗以来,凡传旨,必专任人! 皇上你的圣旨应该是翰林院起草,御史去传旨,这都是我们文官的活! 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让宫里的太监,还是各个部门的太监拿着圣旨就把事儿办了,你让不让我们内阁活了? 最离谱的是,你还让光禄寺的人去传旨,光禄寺是什么地儿?那是皇家食堂啊,你让食堂人员拿着圣旨满地跑,让我内阁干啥! 去光禄寺颠锅炒菜? 警告你,不要太离谱了! 第三条:亲接见。 自古贤君及我祖宗列圣,哪怕是朱元璋也没有不接大臣议论政事的,你老小子是头一个! 视朝即退,打个招呼就走,我们特么已经受不了了! 内阁做任何事情都得皇帝同意,现在面都见不上,那内阁什么事也做不了,你这事做的太过分了,必须得改。 四曰慎赏罚,你不能对太监、工匠就是赏,对我们内阁不是锦衣卫大狱伺候,就是流放戍边,太偏心眼了! 五曰纳谏诤,我们内阁就算骂你,那也是为你好,你不要不爱听,一定要虚心接受。 六曰励官守,如果我们内阁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应该体谅我们,鼓励我们,夸赞我们,包容我们! 千万不能骂我们,不能不高兴,不能有怨言。 否则。 你要不高兴,我们就不高兴了。 这道奏疏交上去。 朱见深脾气很好,他没有生气,可能是被骂的太多已经麻了。 两天之后。 如内阁所愿,他在文华殿召见内阁大臣,彭时、万安等人。 朱见深就直截了当一句话:“降工资,从今以后,文官俸禄砍半!” 直接给内阁干沉默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也没理由反对,明朝正一品官员年俸禄折算白银是五百两,二品是接近四百两,而且大多都是身兼数职。 就比如彭时,文渊阁大学士的俸禄他领一份,吏部尚书的俸禄他还领一份,单是明面上的收入,就千两白银了。 这时候九边将士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年才赚十几两银子。 更别说这些贪官还有冰敬、碳敬、火耗等一系列灰色收入,关键是他们自个还有生意在经营,还有大量的土地。 纯粹的资本家。 就这。 内阁也不愿意降工资,联名上奏疏,提议俸禄能不能灾年减半,丰年正常发放。 还是前文所说,宪宗根本就不可能答应,要是答应了,内阁都能给他保证,以后大明年年风调雨顺,再也看不着灾年了。 宪宗自然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行,你横。 内阁什么话也没说。 当月的月底,宪宗朱见深的皇太子朱佑极,刚被立为皇太子两个月。 无故暴毙! 享年三岁…… 此后,宪宗不再召见任何大臣,有事你们去找司礼监请示。 朱见深神色黯然,轻声道:“朕无嗣,诸王弟可有贤明者?” 身后负责梳洗的太监张敏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皇上,您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就藏在宫中。” 唰! 朱见深死寂的眼神,蓦然看向了他,就这么盯着,一言不发。 噗通! 太监张敏吓得急剧颤抖,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颤声道:“皇上,奴婢不敢欺君啊!” 你不敢有的是人敢! 朱见深漠然的目光压在他的身上,心思辗转间,无数种想法冒出心头。 宫外抱来的孩童? 欲要取朕而代之? 朱见深闭目片刻,轻声开口:“带朕去看。” “遵……遵旨!”张敏被冷汗浸湿了衣衫,马不停蹄的动身,一刻都不敢耽误。 带着疑心病极重的朱见深,往后宫安乐堂走去。 忽然。 拐角处。 张敏呆愣住了。 朱见深皱眉,略过他向前看去,顿时大脑宕机。 那里只有一个孩童的身影! 可在他见到的第一眼,什么猜测,什么疑心全部都不复存在! 这就是亲生的,毋庸置疑! 小朱见深眨了眨眼,歪着头静静的站在拐角处,显得恬静且气度非凡。 “这,这!?” 成化帝朱见深激动的手脚发颤。 这简直是跟朕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皇,皇儿?朕,朕的皇儿啊!” 朱见深激动的一个大跨步扑了过去,断断续续的念叨着。 手捧着小朱见深的脸,仔细看了又看,越看越兴奋,越看越想哭。 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个儿子居然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脸上的痣,耳后的瘊子…… 卧槽了! 一模一样! 成化帝朱见深震惊了。 比他还震惊的是太监张敏,这会他已经看傻眼了。 …… (义父!!说好的今天三更给赞,我要,我要,用爱发电也行,义父们全都给我,求求了!!) ------------ 第113章 这还用分真假?你把朕当先帝了! 不是,这谁啊? 皇子不长这副模样啊! 张敏惊的腿肚子直打颤,看着这个如同缩小版皇帝的孩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皇儿,不管,是谁藏了你,以后父皇,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朱见深捧着小见深的脸蛋,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废后吴氏藏了皇儿? 开这种玩笑,先帝他都不信啊! 朕的皇宫大内不是猪笼城寨,不是说藏一个人六年就能藏得了的,更别说是一个废后所为,那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后宫人性淡泊,趋炎附势,区区一个废后在皇宫中,要有这等能量,他这个皇帝的觉都没法睡! 唯一有能力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人的,只有两个人合力才能做到,先帝的妃子,他的生母当今周太后与他的皇后王氏! 除此之外,后宫中没有任何人有这等能力! ‘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只要皇儿无碍,朕都不与你们计较。’ 成化帝朱见深心中呢喃。 “父皇!” 小朱见深眨了眨眼,目光带着一丝异样,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 “诶!好,好皇儿!”成化帝朱见深思绪被拉回现实,喜不自禁的抱着小朱见深转了两圈。 后面的张敏傻眼了。 不是,你怎么还叫上父皇了? 那是你爹吗你就叫? 张敏一脸茫然无措:“皇…皇上,这个不是皇嗣啊!” “你,是想死吗!” 成化帝朱见深身形一滞,蓦然回首,常年温和宁静的双眸中,蕴含的杀意无法复加。 “奴婢不敢啊,可,可他,难不成……”张敏欲哭无泪,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太后跟皇后还留着一手? 那你们让我今日在皇上面前放这个屁干毛线啊! “皇上,请您跟我来,咱们一看便知。”张敏鼓起勇气,闷头继续走。 成化帝朱见深看了他一眼,也被整糊涂了,抱起来小朱见深,轻声说道: “走,皇儿,跟父皇去看看,他们到底要摆什么把戏。” “嗯!” 小朱见深认真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宫墙上趴着那一排看戏的脑袋,瞬间缩了回去。 没办法,大人们都想玩。 只好哄着他们啦! 小朱见深一脸无辜。 …… 后宫。 一处宫道内。 早早等待着的小朱佑樘看着那个成化帝朱见深怀里抱着的孩童,满脸茫然。 “皇上,这才是皇子……”张敏看了看小朱佑樘,又看了看小朱见深,说出来的话都没有底气。 语气十分的虚。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哪个是亲生的,哪个是后养的啊! “把朕当先帝耍?”成化帝朱见深语气十分不善。 砰! 一声轻微的响动,并未引起几人的注意。 宫墙后面。 “呜呜……” 朱祁镇怒目圆睁,被诸位皇帝捂着嘴,按在地上,气的不断疯狂挣扎,只想冲上去给他一脚。 小朱崽子,你完了! 有这么损爹的吗! “皇上,奴婢不敢欺君啊!”张敏惊慌跪地,倒豆子般把纪氏的的来龙去脉说的一干二净。 “你的意思是,朕的皇儿,你不知道是谁,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童,是成化六年,朕临幸宫妃,诞下的皇嗣。” 成化帝朱见深神色平静的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这是皇帝说话口吃以来,讲的最长的一段话。 “对对对,就是这样!”张敏喜极而泣。 成化帝朱见深面无表情:“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信吗?” 张敏一愣,看了又看,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嘴唇哆嗦半天,一个信字硬是没有说出口,他自个都开始怀疑了,难不成,真是我无理取闹? “父皇?” 小朱佑樘踌躇半天,依照宫里人教的说法,试探的开口叫道。 成化帝朱见深脸色猛然一沉。 数名侍卫察言观色,立刻上前大喝:“放肆!” “哇!” 小朱佑樘嘴一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诶呦,我的小祖宗。”张敏立马手忙脚乱, 成化帝朱见深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小朱见深。 只见他腼腆一笑。 “皇儿,乖!” 成化帝朱见深脸上,立马洋溢起父爱的光辉笑容。 乱了,乱了! 全都乱了! 张敏左右为难,一边皇帝只认他怀里那个孩童,一边这个如假包换的皇嗣,皇帝不认账了。 急的他直挠头! 憋了半天说了一句:“皇上,您可以与纪娘娘、吴娘娘对峙啊!” 纪氏尚且是宫女宫妃这个级别,吴氏被废后,两人都没有名分,在皇帝面前只能这么称呼。 成化帝朱见深眼神变得深邃,沉默不语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把这个孩子,送去万妃的昭德宫。” 他左右看了看,这个与他有三分神似的孩童,还真有可能是他的儿子,不过他不能确定。 还需要找调查佐证。 无论如何,先把人控制住,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俩孩子被藏了六年,甚至怀里这个保真的儿子,还有可能被藏了更长时间,突然被放出来,这就不正常。 后宫中他与万贞儿一派,其余大部分都是太后与王氏皇后的人。 特别是王氏,至今无子,因为她是内阁的人,朱见深根本就不碰她。 为了日后得到皇太后的位子,肯定很想要孩子来夺嫡! 等等! 朱见深眼神愈发玄奥。 对于皇儿为何被藏,他貌似有些头绪了,但凡他去过皇后宫里一次,她便可以假怀孕,然后将皇儿当做她所生的孩子! 这也就能证明,为何有两个不同年龄段的皇子,因为这两次期间,王氏可以掩饰的更彻底一些。 这种事情一般人做不到,王氏绝对能做到! 第一任皇后吴氏,册立仅一个月就被废。 两个月之后,她王氏,这位金吾左卫指挥使王镇的女儿,就被册立为皇后。 上有太后照拂,外有内阁牵扯,连太医院都是他们的人,一句孩子有传染病,皇帝都不能见。 过个两三年再见,那也就无从分辨了。 估计是因为孩子实在大的不行,小的已经五六岁,自个怀里这个大的看模样已经八九岁的年纪了,这种方法行不通,方才准备换条路子。 朱见深摇了摇头。 这群人啊,看来每天上早朝折腾的他们还是太轻。 得琢磨个新法子折腾他们。 成化年间,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明一朝,宪宗是少数的能把这些内阁文官折腾的只想着摆烂的皇帝。 “是,皇上!” 张敏低下头,只得从命。 就在此时。 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恭敬道: “皇上,吴娘娘求见。” …… ------------ 第114章 万贵妃:啊? 看着两步的路,就到的宫门。 成化帝朱见深摇了摇头,没有进去,只说了一个字: “宣。” 他怕进去一趟,明年吴氏再有个孩子冒出来。 就很难办。 “那皇上……”张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试探的问道。 他还想着让吴氏给证明一下,他并没有说谎呢。 成化帝朱见深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等会吧。” “是!” 张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候在朱佑樘旁边没有动。 “臣妾见过陛下。” 吴氏款款走来,福了一福,整个人不说形销骨立,也比刚入宫时消瘦许多。 不过朱见深对她不熟。 成化元年七月份,这位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吴俊的女儿,被册封皇后仅一个月,宪宗就把她废了。 清修明史对此的记载,是吴皇后把宪宗喜欢的万妃打了一顿,宪宗一怒之下,这才废后。 这明显就是胡诌乱扯。 螨清写汉字,它就不用脑…… 人家吴氏是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哪有刚册封一个月的皇后进宫就打人的。 村里新媳妇进门还得装半年呢。 国榷、明实录记载,宪宗对吴氏的评价是,言动轻浮,礼度粗率,留心曲调,习为邪荡。 宪宗把吴皇后说的十分不堪。 不过这都是借口,有明一朝,你就是在秦淮河畔找一个青楼妓子,都没有这个模样的,何况是中宫皇后! 其实,吴氏被废跟她本人,那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她被废是因为,在册立皇后的过程中,宪宗身边的内臣和外臣私相勾结,企图控制后宫,被宪宗发现了。 因为宪宗在废后的同时,他还处置了一批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司礼监太监牛玉,这是个永乐朝出生历经七朝的元老级太监,最终被发配南京给太祖守坟去了。 牛玉家族有两个人在朝为官,一个是他的侄子牛纶,任太常寺少卿,外甥杨宗,任吏部员外郎,和牛玉同时被革职查办。 还有吴氏的父亲吴俊,兄长吴雄,同时被下狱,最终戍边登州。 不过吴家只是工具人,真正内外勾结,让宪宗大动干戈的另有其人。 怀宁侯孙镗! 孙镗是被废吴皇后的舅舅,正经亲戚,而且他作为掌管京军三千营的武将,竟然还与司礼监太监牛玉有姻亲!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孙镗和牛玉俩人一商量,将外甥女吴氏推到了皇后的位置上。 如此一来孙镗、牛玉、吴家全都成了外戚,好处不言而喻。 但他们这个做法,就犯了皇帝最大的忌讳,内臣和外臣私相勾结! 而且这两人搞到一块,对宪宗的威胁实在太大了,一个是身边的近侍太监,一个是掌管京军的武将。 这让宪宗觉都没法睡! 说不定哪一天,睡梦中军队就进城把皇宫围了! 而且最可怕的一点,是孙镗这小子他有案底! 当年曹钦之变时,他就带兵把皇宫给围过,他小子有这个经验啊! 你让宪宗不多想可能吗。 所以吴皇后被废的同时,怀宁侯孙镗就被革职罢官,回家养老去了。 说实话,这件事的处理结果非常轻了,不过他也只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因为成化元年,宪宗刚继位不掌权,他没有那个胆量干掉所有人,放不开手脚…… 朱见深回过神,看了看她,指着一旁小朱佑樘,轻声问了句:“这是朕的皇嗣吗。” 吴氏看了看小朱佑樘,低声回了句:“是!” 当她抬头看见小朱见深那一刻,脸是肉眼可见的惊异与浓浓的疑惑。 怎么还有个小号皇帝! “退。” 成化帝朱见深摆了摆手,他见吴氏就这么一个问题,不能多说话,说多了容易隔空怀孕。 “妾身遵旨。” 吴氏依依不舍的退了回去,心中十分懊恼没把握住这次翻身的机会。 “去万妃的昭德宫。” 成化帝朱见深吩咐道。 …… 刚刚回到小世界中。 朱元璋怒气冲冲的骂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将皇嗣藏于宫中六年,后宫糜烂至此,都是你个小朱崽子惹的祸!” 朱祁镇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朕都说了,朕跟周氏宫妃只是普通的管鲍之交,不熟的。” 嘿! 你还不能说他没道理。 毕竟这小子除了皇后钱氏,其他宫妃都没给名分,统一只能叫宫妃。 但朱元璋可从来不跟你讲道理。 还敢顶嘴!? 反了天了! 老朱呵斥一声:“瞻基小子,往你儿子那屁股上,给咱着实的打!” “是,太爷!” 宣德帝朱瞻基恭敬应了一声,让笨大儿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父爱如山崩地裂。 “太祖爷,走走走,又有好戏看了!”朱由检忽然叫了一声。 “哪呢,让咱瞅瞅!” …… 昭德宫。 已经四十五岁的万贞儿即使竭力保养,仍旧初显老态。 此时,她已提前得到消息,在门口等待着朱见深。 许久方才看到皇帝一行人的身影。 万贵妃福了一福,低头温婉的唤道:“陛下!” “走,进屋!”成化帝朱见深一头扎进昭德宫中。 “这两个孩子……”万贵妃这才看到两个娃娃,正欲开口问,忽然整个人怔住了。 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正盯着她。 “万姑姑!” 小朱见深眨眨眼,甜甜的叫了一声,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懵! 皇儿怎么说的都是朕的词? 成化帝朱见深身子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这个与自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万姑姑? 万贵妃更是不堪,一屁股坐到床榻上,惊愕万分:“殿…殿下?”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朱见深是她一手带到大的,从小到大每个年龄段的样貌、习性几乎都印在心间。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完成过正太皇帝养成计划的女人。 这一声万姑姑, 叫她如何能不熟悉? “陛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万贵妃有种时空错乱的混沌感,轻抚微微疼痛的额头,不敢置信的问道。 成化帝朱见深倒吸一口气,屏息许久,方才吐出一句话: “我,在思考。” …… ------------ 第115章 成化帝朱见深:爹,你怎么还没死? “这孩子怎么与陛下一模一样,还教孩子叫万姑姑……陛下,妾身年纪上来了,可经不起这般逗弄。”万贵妃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成化帝朱见深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皇儿,父皇也经不起你这样逗弄!” 成化帝朱见深回过头,揉了揉小朱见深的脑袋,语气带着一丝埋怨道。 而后,他歉意的对着万贵妃说道: “这孩子,他不结巴,要不我还真怀疑他是,不是小时候的我了。” 哇! 万贵妃哪还管这个,一把揽过小朱见深,是又亲又揉的,欣喜万分:“陛下我想要这个孩子!” 成化帝朱见深露出一抹笑容:“就是给你的。” 他将俩孩子第一时间带到昭德宫,就是因为他喜欢万贞儿,就明着帮她抢孩子。 不管周太后、王皇后两人谁来要,他都不给,乐意闹朕就陪你们闹,反正朕每天上朝打个卡就走。 有的是时间。 小朱见深一脸无辜,被万贵妃蹂躏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享受。 一旁被冷落的小朱佑樘挠了挠头,歪着头双眼迷蒙的看着这一切,好像与张公公说的都不一样呀。 被父皇发现后,我不是应该备受宠爱嘛。 大家不是应该都爱我嘛! 骗人! 没人关心我! 小朱佑樘撅着嘴,一个人委屈的站在角落,用脚尖画圈圈。 “皇儿,告诉姑姑,你生母是谁,怎么在宫里藏了这么久呀。”万贵妃蹭了蹭他的脸蛋,柔声问道。 成化帝朱见深竖起了耳朵。 成化二年,正月万贵妃诞下宪宗的第一个皇子,这要是长大了,铁定就是下一任皇帝。 但万贵妃被内阁视为掌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容许她的儿子长大! 所以这个皇长子正月壬戍出生,十一月甲午就挂掉了,不满周岁。 最为过分的是,名字都被人从史书里抠掉了,皇长子不可能没有名字,文官内阁就恨万氏恨到这种程度。 皇长子连名字不配有! 之后万贵妃的年纪大了,而且有太医院跟内阁盯着,她基本不可能再怀上孩子。 只能抱憾终身了。 不过现在她再无遗憾,再让她生十个皇子,她也生不出这么像的啊! “我就是朱见深啊。” 小朱见深一脸无辜。 直呼帝名!? 可不敢…… “你,你说什么,你就是朕?”成化帝朱见深眉头紧皱。 说实话,他居然有点相信了! 万贵妃与成化帝对视一眼,神情恍惚。 他们两个都有点信了 实在是太像了,像到除了年纪对不上,就连耳后、屁股、小壶嘴上的痣,都长的分毫不差! 可这怎么可能呢? 小朱佑樘懵懂的眼中,忽然清澈了许多! 没错,张公公说过了,叫朱见深,长胡子的那个男人就是父皇,虽然这个人没长胡子,可他叫朱见深! “父皇!?”小朱佑樘试探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 小朱见深眨了眨眼,沉默许久,认真道:“诶!” “太祖爷爷你们快出来吧,他们都不信我啦!” “你看,又急。” 朱元璋笑呵呵的忽然出现到殿内,身后跟着一大片皇帝储君,清一色的龙袍,阵容十分壮观。 成化帝朱见深脸色猛然大变。 扫视过去,竟然看到了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影,皱眉道: “爹,你怎么还没死呢?” 嘿! 朱祁镇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气势汹汹的叫嚣:“你个小朱崽子,怎么跟朕说话的!” 成化帝朱见深没有搭理他,反而恭敬一礼,低头轻声道:“见深拜见祖宗列圣。” 朱元璋抚掌大笑:“好好好,咱就说这孩子聪明吧,看看这孩子,再看看小堡子,真是朱崽比朱崽得扔啊!” 朕怎么了? 朕当初提剑干祖宗! 后世哪个不得赞叹英武? 朱祁镇显然还是不服气,但他聪明了许多,哼唧两声,没说什么。 成化帝朱见深摇头苦笑。 一来小朱见深这孩子被他翻了个底朝天,身上每个记号都对得上,几乎能认定这就是自个了,而且您各位还穿着龙袍凭空出现,出场便是神异不凡。 再加上我这不成器的爹身上那独二无一的特殊气质,简直一眼亲爹,就是化成灰,这股莽里莽气的劲头他都能认出来。 还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还是爹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小见深天资不凡!” 老朱棣钦佩的称赞一声。 “用你说?”朱元璋瞪了他一眼,神情颇为得意。 永乐大胖跟洪熙大胖揣着手,在后面嘀咕着:“老爷子怎么总拍马蹄子上面。” “那是朱蹄。” 永乐朱瞻基吊了郎当的揽住俩胖爹肩膀,小声说了一句,差点没给俩大胖吓死。 俩大胖大惊失色捂住他的嘴,差点没给他闷死:“你这死孩子,不想活了你?” “是儿子多嘴。” 老朱棣笑了笑,老爹开心就好。 老朱哼哼两声,回过头挑眉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爱说吗?” 我有点结巴。 成化帝朱见深脸色微红,颇为不好意思。 “来,吃颗好吃的。”朱由检笑眯眯的凑上前,把丹药塞到他的嘴里。 咕咚! “你给我吃了什么?” 成化帝朱见深咳了好几声,都没吐出来,这玩意入口即化。 朱由检沉吟道:“伸腿瞪眼丸。” “啊?” 成化帝朱见深忽然一怔,摸了摸嘴,喃喃道:“我不结巴了?” 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的万贵妃闻言喜不自禁道:“太好了!” 唰! 诸位皇帝储君的目光投了过去。 然后又恢复平静。 在场除了堡宗,都是情商高到离谱的人,自然不会多盯着万贵妃看。 本来就因为年老色衰感到自卑,你们这群长辈再盯着人家打量,还不得给她羞愧死啊。 “这回来的匆忙,忘了给您带礼物了,各位老祖等会,我去取一下。” 朱由检想了想,身形消失在原地。 不多时。 他再次出现。 身边多了一位茫然无措的女子。 二十八岁的朱见深目光怔怔的望着她。 二十七岁的万贞儿心有所感,悄然回首…… …… (三更了,三更了,义父们帮忙给写点评价,推推书荒,发发电,诶,我好像有点贪……) ------------ 第116章 莽撞人朱祁镇! 场面十分和谐。 成化帝朱见深眼神炽热,露出浓浓的笑意:“姑姑?” 万贞儿眨了眨眼,怯生生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后面的万贵妃怔怔出神,心中最后一个遗憾也被填补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别看啦,别看啦!”小朱见深气鼓鼓的跳出来,隔开两人的视线,一股子小醋坛子的味道。 咳! 成化帝朱见深收回目光,歉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万贵妃。 万贵妃温婉一笑,并未有任何嫉妒之情,她知道那是年轻时的自己。 这要是没大孙,咱几辈子也看不到这样精彩的戏份啊。 朱元璋带头吃瓜,前排强势围观,饶有兴致的样子,啧啧称奇:“大孙,咱看这俩人,有点咱跟咱妹子的感觉啊,看这模样就知道,这孩子肯定跟咱一样,家庭帝位稳固,属于后宫不起火那波的硬汉。” 老朱小声嘀咕:“就是这孩子喜欢大龄妇女这点,太特立独行了。” “太祖爷,成化帝的后宫可不是不起火,那是精彩的很啊……” 朱由检附耳细说,同时心中感叹。 文官为了黑宪宗,说人家兴趣爱好怪异,喜欢大龄妇女…… 净扯淡! 宪宗也喜欢年轻漂亮的! 只不过天顺五年,曹钦之变,堡宗失去皇权留下的隐患,让宪宗开局就是天崩,若不是天赋异禀,稳妥妥的就成为傀儡皇帝了。 事实上,当年曹钦带着五百人攻打紫禁城并不是要造反,哪有五百人就起兵造反的啊,这个人数说起来都觉得可笑。 他实际上是得了堡宗的命令,进宫救驾,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孙氏夺权。 结果失败了。 代价便是堡宗的亲信,司礼监的曹吉祥族灭,执掌军队三千营的曹钦族灭。 事后孙氏论功行赏,参与夺权的孙镗从怀宁伯封为怀宁侯,堡宗大舅会昌侯孙继宗加太保衔,孙氏其余四个弟弟们得到各种封赏。 孙家一女五子,分别执掌皇城,执掌锦衣卫,执掌禁军,执掌十二团营,一时间掌控了京城的全部军队! 史记没写,是因为英宗实录是大舅孙继宗编修的,他把自个跟几个弟弟全摘出去了,只留了一个孙镗。 曹钦之变后堡宗失去了司礼监、锦衣卫、军队的所有权利。 所有的亲信全部被干掉,孙氏以及她的弟弟们掌控皇城,大舅孙继宗掌控军队,堡宗彻底被架空,沦为傀儡。 英宗实录记载,其中有一次堡宗还不服,还想折腾,结果被孙氏派人把他押去南宫住了两个月,意思很明显,再折腾就真把你送回去了。 这才老实下来,怂了。 “朕怎么可能会怂!”朱祁镇嗤笑一声。 “怎么事?” “你个小朱崽子又支楞起来了?” 不用领导们吩咐。 永乐小朱自觉的站在他身后。 宣德帝朱瞻基面无表情站到他身前。 “爹,别闹……” 堡宗瞬间左右为男,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 两个朱瞻基从桌子上各拿了一个祖宗牌位,上面刻着一个德。 因为朱元璋说了,他最近开始讲究以德服人。 朱老四顺应爹意,立马给牌位刻上了德字。 “爹你别冲动,怂,怂了!”朱祁镇赔笑着,连忙开口。 两个朱瞻基这才冷哼一声,这么多祖宗,就你小子爱刷存在感! 朱祁镇默默:你可记住了,朕可没说谁怂了! “大孙,你继续说。”朱元璋瞥了他一眼,回过头问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 天顺六年孙太后去世。 没有后宫节制,皇权回归堡宗。 这孩子是个莽撞人,他做事不用脑,在孙氏去世的一年之内,立马开启孙氏掌权期间荒废的京察,考核。 一次性开除文官一千六百余人。 硬刚内阁。 又立刻向南方征矿税,还捞了一笔丝绸彩币,工部提议能不能少收点, 因为都是文官自己的生意,等于自个收自个税了,交钱上班,这哪能行啊。 可堡宗这孩子是个莽撞人,刚刚掌权火气很大,当即给这瘪犊子下狱流放了,还放出去狠话,谁再敢哔哔就去死! 谁都不服,谁来都不行。 天老大,他老二了已经。 狠狠的得罪了一波文官加资本。 而且堡宗这时候没掌握兵权,都在大舅手里,于是堡宗开始西苑练兵,效仿太爷朱棣。 把掌握军权舅舅们也得罪了。 当时大舅跟内阁一看都吓懵了。 这不行啊! 这孩子纯纯莽撞人,没兵都这么狠,这要有兵了,还不得给咱们几个折腾死啊! 特别是大舅,在英宗莫名其妙给后妈胡善祥上尊号之后,赤果果的表达了对亲妈孙氏一家的挑衅之意,大舅就感觉孙氏满门都要快被抄了。 于是,堡宗正月暴毙。 享年三十七岁! 还是那句话,皇宫大内不是猪笼城寨,孙太后没了,堡宗的舅舅们跟文官都干不掉他。 能下手的只有后宫的人。 钱皇后不可能对堡宗下手,俩人是真爱,但周氏是意外啊,她身份特殊,生下宪宗之后,才被立为贵妃。 就如堡宗所说,两人就是普通的管鲍之交,莫得感情。 而且堡宗是肉眼可见的厌恶这个周氏,在死之前早就留下遗诏,不让周氏与他合葬,这在古代是一种侮辱。 属于是指着鼻子骂娘了。 因为在堡宗瓦剌留学一年期间,钱皇后瞎了一只眼,说的是哭瞎的。 行,我信。 可钱皇后还瘸了一条腿,这总不能是哭瘸的吧? 这就是周氏干的。 堡宗皇权恢复,周氏被冷落,那对于周氏来讲,最有利的就是堡宗暴毙,儿子继位啊。 所以天顺七年,堡宗的真实情况就是,内阁盼着他没,舅舅们盼着他没,周贵妃等着让儿子继位呢,也盼着他没。 可怜且莽撞的英宗,身边除了一个又瞎又瘸的钱皇后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盼着他好。 于是内阁跟大舅这边,找上周贵妃大家伙一通气,周刺客立马上岗,天顺八年正月就送走了堡宗。 从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看, 这点毋庸置疑。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事对周氏来说风险不大,利润还很高。 最终,大家伙美滋滋的扶持朱见深上位,皆大欢喜。 儿子即皇帝位,周贵妃升圣母皇太后,执掌后宫,弟弟周寿被封庆云伯,弟弟周彧被封长宁伯。 周太后很开心。 孙家继续掌控十二团营,满门荣宠得以保全,大舅也很开心。 立了个傀儡,内阁文官们也十分满意。 大家都以为这是个结巴的傀儡小皇帝,稳稳拿捏的瘪三牌,没想到是个大王牌…… 宪宗上位之后,整个大明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唯一可以用的人只有万姑姑,后宫其他娘们根本不敢碰。 绝逼有毒! 喜欢漂亮的也不能上啊。 万一说点梦话,那就完犊子了。 所以平日里只跟万贵妃亲近,俩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大小王加起来给孙氏家族炸翻了,内阁干成泥捏的了。 只有亲娘没办法下手。 朱由检讲完,拱起来火,默默闭上了嘴。 诸位皇帝储君阴沉着脸, “死老娘们,朕要砍了她,砍了她!” 朱祁镇火气蹭蹭往上涨,气的直跳脚,嘴里嚷嚷个不停。 宣德帝朱瞻基默默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难得没打屁股。 朱元璋眼睛眯了起来,语气中迸发出冰冷彻骨的杀机:“怎么说,见深小子,咱瞅着你这后宫很危险啊。” 他想要开杀了! 后宫不能干政,咱妹子都以身作则,你们这些小犊子各个都骑咱妹子头上? 他娘的,都要上天!? 全都给咱升天吧!! …… ------------ 第117章 明朝大型宫斗夺嫡剧,开播! 原来成化朝后宫,内外勾结已经严重至此了吗。 “这……” 成化帝朱见深神情复杂,摸着小朱见深的脑袋,不知说什么是好。 因为他没办法否认,虽然他不清楚经过,可事实想来就是这样,不然没办法解释的通。 朱由检默然不语。 他有着自己的打算,所说所做,看似毫无关系,实则一言一行都是在执行主线任务。 打造十六座巅峰大明! 因为明朝皇帝暴毙模式化的先例,就是从堡宗这里开始的。 具体流程就是内阁送进宫里女人,能够册封皇后最好,不能的话,捞个皇妃也行。 因为皇后只要不是内阁的人,是生不出儿子的,生出来也得死。 而内阁的人生出来儿子,就可以母凭子贵,皇妃转正为皇后。 经典案例就比如孙氏跟胡善祥,胡善祥就生不出儿子,因为她不是内阁的人。 钱皇后一生无子,因为她也不是内阁的人。 万贵妃更别说,生出来儿子也得暴毙,柏氏的皇子朱佑极三岁暴毙,也是一样的原因。 而像堡宗这种倔强的,至死不给你转正,内阁也有办法,你只要立太子就行了。 太子一立,皇帝就可以去死了。 明朝最惨的应该就是明武宗朱厚照,他没儿子就是因为后宫的女人查的严,根本就没有内阁的人。 汉朝为什么独以强亡? 就是因为汉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皇帝继位,必死妈。 所以打造巅峰十六朝,英宗之后,这些有妈的皇帝,先得双亲祭天,方能法力无边。 只死个爹,达不到效果。 见诸位祖宗列圣都将目光投向了自个。 成化帝朱见深低着头,轻声道:“一切都听太祖爷的。” 朱元璋点了点头,冷哼道:“大孙,给他们整个活!” 得嘞! 朱由检不会后空翻,但他有一肚子坏水,笑容灿烂道: “放出去见深小皇子的消息,让太后夺嫡……” 见深小皇子? 诸位皇帝储君把目光放到一旁气鼓鼓的小朱见深身上。 啥? 咋滴啦。 小朱见深眨了眨眼,他还在监督大号朱见深有没有打量他的万姑姑。 朱元璋听连连点头,确诊了,这孩子就是坏的,他转头严肃道:“见深小子,你可听懂了!?” “孩儿这就去办。” 成化帝朱见深点了点头,回头跟万贵妃嘱咐了两句,抱着小朱见深转身的那一瞬, 目光又悄然在一旁怯生生的万贞儿身上逗留片刻。 “怎么还偷看呢!” 小朱见深气急败坏捂着他的眼。 这孩子! 怎么净跟自己过不去! 成化帝朱见深拨开他的手,又瞅了两眼,无奈的投降道:“好好好,父皇……我不看就是了!” 万贞儿羞红了脸,悄悄挪到万贵妃身边。 “气死我啦!” 不知道成化帝朱见深说了什么,远远的还传来小朱见深愤恨不已的声音。 “大孙,咱进去看那叫什么,殿试吧?”朱元璋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 朱老四凑过来问了一嘴:“去哪爹,这个点咱们都在一块呢,谁在殿试,正统朝的祁钰小子?” 嘶! 那玩意叫电视! 朱由检挠了挠头,把两个万贞儿留在昭德宫说悄悄话。 带着一群祖宗回到小世界,透过小朱见深身上的锚点,以他的视角,放出一大片光幕。 啧啧! 朱元璋一眼入迷,不断赞叹神奇。 老朱棣、朱老四也一样,大明皇帝这群彪形大汉凑一块,沉浸式观看宫斗剧。 后面永乐大胖揣着手,嘀咕道:“这孩子别晃啊,看的我脑袋晕乎乎的。” “您老这是3d眩晕症。” 朱由检闻言,立马贴心的开了一个全景模式,上帝视角。 每开辟一座时空,小世界就会蜕变一番。 如今有崇祯、洪武时空的空间。 建文时空的幻显物品。 永乐、洪熙之后就已能具现食物。 可以将吃的食物,化作真实的美食,前提条件是让小世界提前吞噬大量的原材料。 历经宣德、正统,小世界已经有了调节时间流速的功能。 景泰天顺、成化时空之后,更是可以调节指定时空的流速。 就比如现在,诸位皇帝观看的光幕,可以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观看成化朝数个月的发展。 …… 仁寿宫。 周太后雍容华贵,手指捏着盏沿,抿了一口银耳莲子羹,神情自若的问道: “听说皇上找到的皇子,被皇上送到了昭德宫?” “禀太后,奴婢真切的看着皇上抱着皇子,后面跟着皇子的小伴读,一块进了昭德宫。”一名宦官恭恭敬敬的说道。 “外面得到信了吗。”周太后语气始终不紧不慢。 “是。”小宦官神情紧绷,轻轻的点了点头。 成化帝秉持的政策是攘外必先安内,对于内外勾结十分苛刻,查到了就是必死的结局。 虽然周太后毫无顾忌,可他们这些宦官对此,还是很敏感的。 “哀家知道了,退下吧。”周太后挥了挥手。 小宦官恭敬退下。 不多时。 王皇后款款走进来,福了福身子,恭敬唤道:“母后。” “嗯,不要着急,皇子落到她万氏手里,是出乎意料,不过她万氏有能耐抢,也得守住的住才行。”周太后冷笑两声。 王皇后松了口气:“母后说的是。” 朱见深有意操纵下,皇上有皇嗣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 三天后。 内阁大学生商辂上了一封奏疏,至司礼监,而后转接到成化帝手里。 “纪氏想念皇子,想要皇子离得近一点?” “他商辂一个内阁大臣,不研究朝政,整日盯着朕这点家事,看来这宫里的内外勾结不是一般的严重啊!”成化帝朱见深冷笑两声。 捏皱了这封奏疏。 商辂做的不对,说的不错,自古皇家以仁孝治天下,皇子留在万贵妃这里,不让人家母子相见,确实说不过去。 可如果离得近一点,就务必得搬出昭德宫。 这是赤果果的逼着万贵妃放弃皇子的抚养权啊。 “陛下勿忧,妾身早就吩咐下去了。”万贵妃轻轻一笑。 成化帝朱见深点了点头,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小朱见深与万贞儿。 四个人相视一笑,两对王炸谁顶得住。 于是。 当晚传出消息。 小朱佑樘的生母,纪氏暴毙。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商辂脸色阴沉,玩阴的内阁从来不带怕的! 两天后。 万贵妃的父亲,万贵无故暴毙! 根据皇宫里的规矩,家里死人的后妃,不容许再抚养皇子。 ‘小朱佑樘’被周太后接到了仁寿宫。 奶奶抚养皇孙,天经地义谁都没法说什么。 镜头转到周太后身上那一刻。 小世界中。 “毒妇!这个毒妇!取剑!取剑!朕要砍了她啊!” 朱祁镇咆哮如雷,怒火冲天,俩爹俩胖爷爷合力,才勉强给他按住。 特别是得知钱皇后成化四年就死了,享年四十二岁的时候,堡宗心痛的都要碎了。 死老娘们周氏活了七十四岁,弘治十七年才崩掉,朕的钱皇后凭什么走这么早? 气的朱祁镇把小朱佑樘抱在腿上,疯狂拍打屁股,恨恨道:“你个小朱崽子,还把这个毒妇跟朕合葬?死了都不让朕安生是吧!” 小朱佑樘吱哇乱哭。 诸位皇帝储君也没说什么,这孩子挨了祖宗那么多顿打,没理由人家当祖宗不能打后辈啊。 “该打!” 朱元璋瞥了一眼,他没有管。 毕竟弘治朝大孙早就提过,弘治帝军权、财政权、甚至官员任命权都没有,铁废物一个。 好歹堡宗还是又菜又爱玩。 你小子倒好,直接给咱托管,不打你打谁! …… ------------ 第118章 周太后:哀家最近说话好像是大声了点? 当父亲万贵暴毙的消息传到后宫。 万贵妃脸上都没有一丝波动。 父亲这个词,在她四岁被送进宫之后,就已经没有了概念,父亲的容貌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根本就不在意,爱死不死。 她带着一丝担忧:“小殿下不会被洗脑吧。” “万姑姑放心吧。”小朱见深笑嘻嘻的,一只手捂着成化帝的眼睛。 小家伙不让他看万贞儿。 成化帝朱见深无奈极了,暗自腹诽:朕小时候有这么贪心吗,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没好气道:“你小子可小心点,那群人洗脑的功夫超乎你想象,当年建文帝就是被这群人忽悠的找不着北。” “嘻嘻。” 小朱见深笑而不语,不给他们裤衩子忽悠掉,都算他们没穿。 小世界里。 建文帝? 两个朱棣颇为自得的咳了一声。 “怎么?” 朱元璋瞥了他俩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造反,咱还得给你颁个奖?” “哪敢啊,爹,就是您看能不能回头,给俺弄个亲笔传位诏书。”老朱棣连忙堆着笑,蹬鼻子上脸。 “反了你了!”朱元璋瞪着眼,凶神恶煞的呵斥了两句。 “儿子哪敢!” 老朱棣乐呵呵的回了句,跟老爹待这么久,已经有点死朱不怕开水烫了。 咳! “也不是不行。” 朱元璋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伸出两根手指,嘴里模糊不清的嘟囔一句: “得加钱啊。” “二百万两白银?一点问题没有啊爹!等儿子回去就跟您置办!”老朱棣惊喜冲昏了头脑。 “爹,我也要一个!”朱老四兴奋的不行,有了这玩意,传到后世让人一对比。 嚯,太祖真迹! 谁还敢在他法统问题上放屁? 朱元璋不动声色的颔首点头。 他其实也不想做。 无奈老四给的太多了。 老朱说的是两百万大明银币,老四直接给他二百万两白银,能铸一千八百万枚大明银币。 就这,老朱心里头还嘀咕呢。 是不是要少了。 洪熙大胖揣着手跟宣德帝朱瞻基,父子俩乐个不停。 嘿,一分不花,名分正了! 俩人淫荡的笑声,成功吸引到了老朱棣的注意。 老朱棣淡淡道:“太子爷,回头把这笔款项报销咯,洪熙、宣德你们俩各出二百五十万两。” ??? 您怎么还带赚差价的? 洪熙大胖苦着脸:“没钱啊,爹!” “我也没钱啊,爷爷!” 宣德帝朱瞻基欲哭无泪,郑和刚被他打发出去再下西洋,这会本金还没回来呢。 “那爷爷不管。”老朱棣摇了摇头,无赖的说道。 “别吵!净耽搁咱看殿试!”朱元璋不耐烦的呵斥两句。 众皇帝顿时噤若寒蝉。 …… 成化朝。 天还未亮。 文官朝臣打着哈欠,麻木的在朝房里候着,等待凌晨五点去奉天门跟皇帝晃一面。 每天费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这一哆嗦。 仁寿宫。 周太后眉宇间挂着一丝傲然,端坐宫内,静静等待着皇子被送过来。 不多时。 小宦官神色恍惚,喃喃道:“禀太后娘娘,陛下带着皇子到了。” “怎么了这是,哀家瞅着你像昨个没睡好的模样。”周太后眉头轻蹙,不满的说教了一句。 小宦官嘴皮子动了动,愣是没说出来话,脸上满是茫然不解。 这时。 “母后。” 成化帝朱见深带着‘小朱佑樘’走进寝宫,轻轻唤了声。 “诶?” “哀家怎么还眼花了呢,昨个没睡好么?” 周太后眨了眨眼,轻抚着额头,眼里是深深的不解。 “奶奶!”小朱见深扑了过去,抬起头甜甜的叫了一声。 “诶,诶,这孩子,变化可……咳,长得可真像皇上。”周太后一阵手忙脚乱。 “嗯,那朕去上朝了。”成化帝朱见深跟小朱见深对了个眼神,跟上朝一样,视母即退。 母子俩也没什么感情。 周太后正惊异的摆弄着小朱见深,喃喃自语:“你这孩子,怎么大变样了,长的可真像皇上小时候。” 嘿,这能不像么。 配方一样。 小朱见深吐槽一句,认真说道:“父皇说,以后让我听您的话。” “真的。” 周太后半信半疑,她这个儿子可是一年到头都不跟她说几句话的。 “真哒,真哒,父皇因为口吃的原因,不愿在奶奶面前多说话,怕奶奶自责呢。”小朱见深肯定的点了点头。 周太后身子一颤,竟被唤起了一丝母爱,颇为不自然道:“你这孩子,净瞎说。” “小孩子可不能说谎!”小朱见深煞有其事。 天真可爱。 周太后笑而不语。 “奶奶不信我!” “信你,信你,奶奶是太后,你要叫皇奶奶。”周太后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啊,奶……皇奶奶就是太后啊?” 嗯? 周太后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朱见深趴周太后腿上,亲昵的拱了拱,小声嘀咕道:“我还听到一个穿红袍的大人,说太后坏话呢。” 红袍? 内阁大学士? 周太后脸色僵住了,轻声说道:“乖孙儿,跟奶奶说说,这个红袍的大人是在哪说的啊。” “父皇带我去文渊阁,中间如厕的时候,孙儿听到那个穿红袍的大人说,要给太后吃毒呢。”小朱见深煞有其事。 周太后脸色一僵,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不动声色道:“乖孙知道的就是多,什么都跟奶奶讲。” “父皇骗人,是父皇说要跟奶奶多说说话的!”小朱见深气鼓鼓的蹲到角落里画圈圈。 啊? 有些凌乱的周太后,开始自我怀疑。 小孩子应该不会说谎的吧。 可为什么呢? 哀家哪里得罪他们了? 哀家最近是说话大声了点,可不至于吃毒吧! 小世界中。 “瞅瞅,都瞅瞅,鱼上钩了!”永乐大胖兴致浓厚的点评。 朱元璋笑呵呵的靠在龙椅上,不时捏一粒爆米花塞嘴里,看的非常入迷。 其他几个大明皇帝储君,煞有其事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从成化后宫形势,聊到成化朝堂局面,再到成化朝边境局势。 只有朱由检苦哈哈的‘剪辑’着视频,努力让祖宗们看的过瘾。 “毒妇,朕要刀了她!” 每次切到周氏的画面,堡宗就要愤愤不平的嚷嚷两句。 …… (求用爱发电续命……) ------------ 第119章 内阁:这个就叫专业! 奉天门。 群臣在太和殿前五叩三拜。 成化帝朱见深照例看他们拜完,话都不说一句,拍拍屁股走人。 好好好! 没皇子你视朝即退,有皇子你还视朝即退,没把大家伙当人是吧! 不忍了! 在帮助周太后抢到皇子的当天。 商辂联合群臣上了一封奏疏,请立太子! “万姑姑怎么看。” 成化帝朱见深这时候虽然有所防备,却没太摸懂规则,毕竟他当了十八年太子,爹也没死。 于是屁颠屁颠跑到昭德宫,跟两个万贞儿商议去了。 “小殿下进了仁寿宫,想来是内阁以为,小殿下已经是他们的人,才欲要请立太子。”万贵妃沉吟片刻说道。 成化帝朱见深想的更深,目光冰冷的看着这本奏疏,冷笑道: “太子一立,近几天怕是就要对朕下手了,主少母壮内阁才可以勾结后宫,只手遮天,先帝不就是被这么玩坏的吗。” “陛下小心啊。”万贞儿怯生生说了一句。 “嗨,都小事。”成化帝朱见深精神抖擞的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万贵妃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温婉说道:“就照由检说的去做,妾身先把那几个人控制住。” “好,偏劳姑姑了。” 成化帝朱见深点了点头,又在昭德宫死皮赖脸待了两个时辰,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很快。 司礼监传达内阁,立太子已允! 三天后。 奉天门。 早朝之时。 依照惯例,成化帝朱见深看完他们磕头,就可以走了。 正巧此时,宫中卫士突然喧哗骚乱! “外面何事!” “奴婢不知。” 即便有心理准备,成化帝朱见深也难免胆战心惊。 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来波成化绕柱! 结果双肩一沉,回头一看,太监怀恩按着笑眯眯的按着他的肩膀。 “放肆!胆大包天的狗太监,你想被夷族吗!”成化帝朱见深又惊又怒,厉声大喝。 “皇上恕罪,依朝纲礼法,未退朝不可无故离去啊!”怀恩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双手却死死按住了他。 成化帝朱见深索性不挣扎了,侧着身子,眼神冰冷刺骨的看着他。 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恭谦垂首。 内外勾结竟严重至此!? 成化帝朱见深神色漠然,心中冷笑。 搅吧搅吧,你们就搅吧! 很快。 骚乱平息。 很明显这个刺客水平,给宪宗的感觉,一般。 “外面何事?”成化帝朱见深淡淡问道。 “禀陛下,有一黑色大猫伤人,已被打退!”宫卫神色惴惴不安。 “欺君,杖毙庭前。”成化帝朱见深轻轻摇头。 啥? 朝堂上,内阁文官懵了。 按着他的怀恩也懵了,不自觉的收回来手。 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了? 而且他是如何知道宫卫欺君的? “不要啊,皇上……”宫卫惊恐万分的被拖走,正欲说什么。 唰! 无数道沉重的目光压到他身上,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敢吐露分毫! “将人带上来。”朱见深没有在意,轻声细语道。 什么人? 皇上好像不结巴了? 以商辂为首的朝臣集体皱眉,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 不多时。 一名江湖术士模样的邋遢男人,神情自若,被抓了过来。 朝堂中半数以上文官眉头紧皱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带一个社会闲散人员入殿面圣。 只有少部分参与的上三品大员带有一丝紧张,不过见到这个江湖术士淡然的表情之后,也放松了许多。 看到没有。 这个就叫专业! 噗通! “草民李子龙,叩见皇上!” 李子龙当场就跪了,脑袋磕在地上。 朝臣文官:“?” 悬着的心放下了,放下的心咯嘣死了。 “潜入皇宫大内,你是如何办到的。”朱见深不咸不淡道。 李子龙神色恭敬,嘴里倒豆子般的说道: “草民罪该万死,有人给了草民一笔钱,让草民贿赂了宫中太监、锦衣卫官校还有织染局的内官,伪造朝章勘合这才能随意出入宫内,这几日草民每日都去万岁山了望……” 小世界中。 万岁山? 朱由检眨了眨眼,那不是崇祯上吊的景山么。 这是皇宫中的最高点,他跑到那干什么,只能是寻找宪宗踪迹,好方便下手啊! 大殿内所有人都清楚这点。 “放肆!” “大胆!” 朝臣惊怒交加,纷纷拱手:“请皇上彻查此案,涉及人员绝不姑息!” 文官并不是一块整体,其中也是派系林立,皇上即将倒台,他们却不知道,届时利益划分,岂不是要吃一个大大的闷亏? 瞒着大家伙整私活是吧! 行,那都别好! 只要影响到利益,这群人是最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继续说,贿赂的都有何人。”朱见深瞥了一眼,没有搭理这些王八蛋,只是挥了挥手吩咐道。 “织染局内官韦寒!草民都是委托此人去办的。”李子龙俯首。 内阁文官暗松一口气。 韦寒这根保险丝,想来也已经溶掉了。 念头还没落下。 只见两名锦衣卫押着失魂落魄的韦寒走入了殿内。 “叩,叩见陛下,圣躬安!”韦寒尖声颤道,跪伏在地,撑着的胳膊直打摆子。 万贵妃那是何人,身为一介弱女子镇压整座后宫二十余载,保宪宗安然无恙二十载,那是有着顶级手腕的高手! 韦寒这几天被折腾的,就差把小时候偷看老家李寡妇洗澡的事儿,给交代清楚了! 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讲吧,你来记录在案。”朱见深颔首点头,伸手指了一个人。 御马监掌印太监,汪直! “遵旨!” 汪直阴冷的双眼表明,一位今年方才十六七岁便能爬上御马监掌印太监的人,是绝不平凡的! 记录在案这四个字在他耳中很简单——掏出生死簿,划道道。 历史上妖人李子龙这样刺杀皇帝的惊天大案,在内阁运转之下,最终只斩首十四人,这个数字是何等的夸张。 曹钦带五百人进宫救驾,都被牵连死了数千人。 只斩首十四个预示着,绝大部分,都被隐藏了下去,皇宫中依然有相当多的太后党与内阁党。 韦寒一连串说出四十几个人名,顺着这些人,查出了千余人涉足此案! “彻查!” 汪直执掌御马监,皇宫里的兵马都归他统管,随着皇帝一声令下。 宫内人头滚滚,极刑四十七人,杖毙一百五十六人,下狱五百八十二人,流放岭南七百余人! 内阁驻皇宫办事人员,剪除大半! …… ------------ 第120章 中华上下五千年第一神医!战绩可查! 这些人不但是内阁驻皇宫办事人员,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周太后的人! 二十四监属于周太后的耳目,几乎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耳目尽失! 仁寿宫。 周太后淡淡的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暴怒无常,患得患失,一惊一乍。 具体表现为: “皇奶奶!”小朱见深猛地跳出来,大叫一声。 呃! 周太后两眼翻白,应声倒地。 再来几次,应该就能吓死了。 小朱见深估摸着,以他娘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事实上,小朱见深根本就没有亲娘的概念,他所有母爱都来自于万姑姑,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个周氏。 亲娘? 小朱见深一脸无所谓。 他死了亲娘,就像鱼儿没有了自行车,鸟儿没有了手表,还有啥…… “皇奶奶,你怎么倒下啦,是不是那个穿红袍的人给你喂毒了呀。”小朱见深看周太后悠悠转醒,连忙扑上前关怀,一脸担忧的问道。 正要发怒的周太后,怒气戛然而止。 喂毒!? “乖孙儿,快帮奶奶叫太医!”周太后惊慌失色的推搡着他。 “好好!”小朱见深立马点头。 周太后疑神疑鬼,还不忘叮嘱一句:“乖孙记住,吩咐下去,别让那个刘文泰来啊!” “嗯!” 小朱见深认真点头。 他哒哒哒跑出去,对着宫女声音清脆的说道:“太后要叫太医,还说了一个人名,刘文泰。” 不多时。 刘文泰匆匆赶来。 给周太后吓疯了,惊恐后退:“来人,来人,快把他打出去!!!” 懵逼的刘文泰,被一阵拳打脚踢打出宫去。 这叫什么事啊! 刘文泰一脸懵逼,他不通医术,这事太后是知道的,以为匆匆召他来仁寿宫,是有要事相商。 这两天宫里宫外,死了那么多人,他也有点发怵。 没想到居然会被乱拳打出来! 旁敲侧击问了问,这才明白,原来是太后病了,要找真正的太医啊。 委屈的刘文泰边走边嘀咕,回去就研究医术,没点金刚钻傍身,连个瓷器活都揽不到。 …… 小世界中。 朱元璋搂着朱雄英,教导道:“雄英啊,你不能这样,那个叫怀恩的太监按的咱朱家天子的膀子,你就直卸他膀子?” “这是不行的,咱家讲究的是严刑律法,这事不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胳膊按着咱朱家天子!” “爷爷说着,你改改,你看啊,这怀恩亲族是有八十七口人吧,膀子全给他们卸了……” “诶,你别急,还有呢,爷爷没说完,把他家亲族拉菜市口,全砍了,三族流放岭南,这事就算妥了!” 朱雄英一脸钦佩:爷爷你真是个活阎王! “真好啊,想当年皇爷爷还抱过我呢。”永乐大胖揣着手,一脸缅怀。 “谁说不是呢。” 洪熙大胖唏嘘不已。 他们如今也只能缅怀了,否则这三百来斤压老朱身上, 太祖就享年五十六了。 以后就得说悼念。 老朱见朱雄英知错就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回头问道:“大孙啊,咱看周氏挺怕这个刘文泰的,这是为何?” 能不怕么? 中华上下五千年,这货是唯一一个完成帝王双杀的极品神医。 战绩可查! 谁看了不得哆嗦两下子。 朱由检暗自吐槽两句,沉吟道:“这个刘文泰属于自创一方,服之卒那波的,他不通医术。” 嗯? 朱元璋认真起来了,示意道:“大孙你细说。” “他两碗药,送走了咱们朱家两位天子,宪宗朱见深跟孝宗朱佑樘……”朱由检此言一出。 怎么事? 全场皇帝储君集体懵逼。 “最神奇的是,这家伙最后安享晚年,良死善终!”朱由检语出惊人。 直接给朱家这群人干沉默了。 良久。 朱元璋漠然的声音响起:“雄英,在你这个本本上,给咱记下刘文泰的名……” 朱雄英下笔如有神,唰唰唰写下刘文泰三个大字,顿了顿,又在人名后面多加了两个字。 刘文泰——全族! 孺子可教也! 朱元璋点了点头,目光继续投向了加速中的光幕。 正统龙椅上,朱祁镇抱着膝盖发呆,心里面已经将周氏杀了一百遍! 一百遍啊,一百遍! 一时半会杀不完! 朱由检坐到了正统龙椅的扶手上,看着堡宗怔怔出神的模样,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要不是他,堡宗还不至于挨那么多顿打。 堡宗心里知道谁带祖宗来的。 但堡宗从来没有怨朱由检。 起码明面没有提过一句。 也可能是堡宗性子直。 谁打他,他恨谁。 “想什么呢。”朱由检试探问了句。 朱祁镇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砸吧砸吧嘴,目光殷切的问道:“朕饿了,咱们一会吃排骨,还是万三蹄?” ??? 朱由检满脑子问号。 …… 周太后勒令处死了那位传刘文泰的宫女。 小皇子说让刘文泰来的? 笑话! 小孩子会说谎吗! 经过另一名太医的诊断,给她开了几副养神静心的汤药。 在古代干太医,你就不能说没病这俩字,那太后都说不舒服了,你哪怕弄两包糖让人喝了也好啊。 起码还有个心理作用。 不然宫里这些娘娘一说不舒服,你就笑笑说:您再克服克服。 那你也没有用了。 “乖孙儿,以后你可要给皇奶奶把着关!”周太后心有余悸,她可是很忌讳这方面的。 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一碗药送走英宗,记忆可谓十分深刻。 这要是让刘文泰给治上一治。 就算生死簿上没你, 也能硬给你送走! “嗯,皇奶奶你就安息吧!”小朱见深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 周太后一愣:“安,安息? 小朱见深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安息还是安心呀?” 孩子说漏嘴了,使劲找补呢。 周太后责怪道:“那是安心!你这孩子,快呸呸呸!” 还呸呸呸? 小朱见深:“呸!” “乖孙!” 周太后宽慰的拍了拍他的手,时不时看一眼窗外,总是心神不宁。 已经草木皆兵了。 …… ------------ 第121章 该咱们这些老祖宗干活了! 武宗朱厚照南巡,落水! 世宗嘉靖帝南巡,一路被火烧! 这些都发生在皇宫之外! 而宪宗在皇宫内,上朝遇袭,这事可是惊了天了! 都他娘杀家门口来了! 性质极其恶劣! 而且怀恩作为司礼监太监,居然在朝堂之上按皇帝肩膀! 这就代表司礼监跟司礼监太监提督的东厂,全都不能用了! 朱见深反应也是极其迅速的,第一时间下旨道: “传朕旨意,以定西侯蒋琬为正使,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万安为副使,册封万氏为皇贵妃!” “遵旨!”一名司礼监太监带着旨意退了下去。 明朝贵妃多了,但万贵妃是第一位被官方承认且册封的皇贵妃! 地位直线飙升! 出席活动的时候,一般都是皇帝皇后两人,但册封皇贵妃后,就是皇后与皇贵妃位于皇帝左右! 不过朱见深可不是为了这种事,才大费周章的立皇贵妃。 而是因为立皇后恩荫家人,立皇贵妃也理当如此。 于是宪宗借机,将锦衣卫大换血! 万贵妃的弟弟万通,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 弟弟万达,升锦衣卫千户! 弟弟万喜,锦衣卫指挥使! 以外戚掌握锦衣卫,宪宗与万贵妃的势力再次增加! 并且以妖人李子龙此案为借口,内阁文官都只能在一旁干站着。 这事你都没法谏言! 让人杀到皇宫家门口了,你不让皇帝做点动作,真把皇帝当小手办了? 真要掀桌子,文臣全得死,家人也跑不了,最多背后的江南士绅集团能幸免于难。 “皇上发泄发泄也是正常的。” 内阁文官沉默下来,虽然妖人李子龙案因为联系李子龙的人,已经暴毙。 从人证变成了物证。 基本上断了这条线索。 可皇帝真要铁了心的查下去,那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内阁文官们省得麻烦,就随皇帝去折腾了。 至少不上朝,还能放两天假! 而朱见深这边,可不只是掌握锦衣卫,他还把目标放在了东厂。 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明朝史书对于太监,基本上都是负面,而怀恩是为数不多正面评价的太监! 成化二十一年,怀恩帮助内阁阻止宪宗废朱佑樘,改立朱佑杭为太子,被贬去凤阳去给朱家老祖宗守灵。 这就代表着,他跟内阁是一伙的! 废立太子这事,宪宗实录没写,国榷有记载。 因为宪宗实录是朱佑樘全程编修的,他不可能把这段先帝曾经想要废他的记录写进去,否则就是得位不正了! “陛下,东辑事厂就让汪直去给他们大换血吧,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万贵妃沉思许久,最终提议道。 汪直还略带青涩的面孔,虽然冷若寒霜,可眼神中却满是对朱见深与万贞儿的亲近之色。 因为他从小就是在昭德宫,是被万贵妃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 “太慢!” 朱见深摇了摇头:“朕欲另起炉灶,设立西辑事厂,一切权利职能对标东厂,让汪直提督西厂。” “陛下圣明!”万贵妃愣了一下,眼眸笑着眯了起来。 汪直的姿态愈发恭敬。 他身为御马监掌印太监,御马监本身掌管着皇城的禁军护卫,那是手里有兵权的! 提督西厂势必比东厂强势百倍! 人家不止有衙门,人家还有军队! 很快。 旨意下达! 西辑事厂设立,内阁文官虽然有些不安,但并未有什么举动! 时过四个月。 汪直被放了出去,彻底放飞自我,这些日子出入九边重镇、王府及总兵府,如入无人之境! 浙江左布政使,正三品的封疆大吏,不经请示,直接缉拿,犹如探囊取物! 一时间朝堂上人人自危,官不聊生! 很快,汪直办了一件惊天大案! 洪熙朝、宣德朝三杨之一,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杨荣的家族,被他抄家了! 杨荣的孙子,杨泰被砍头,杨荣的曾孙杨晔直接在锦衣卫诏狱被折磨死,就没出来! 杨荣是内阁的创立者之一,是文官的代表人物! 杨家之所以被抄,是因为家风不正,杨荣的孙子杨泰在景泰朝,利用景泰帝说了不算这一期间,在老家福建建宁设立了一个建宁右卫指挥同知的职务! 从三品的军职,已经非常高了! 至成化朝,杨荣曾孙杨晔承袭这个职务,自此横行乡里,作恶多端,横尸遍野,致数十人死亡! 这只是记录在册的人数! 真实情况想必更加残酷,真真正正的民不聊生! 而且杨家在一省之地,只手遮天,受害者状告无门,只能任人欺凌! 于是汪直把这种恶人干掉了,结果汪直惩奸除恶,让官不聊生,反而成了恶人遗臭千年, 而这些让百姓民不聊生的畜生,反而被说的可怜兮兮,冤枉至极…… 杨荣这种精神支柱级的文官代表被干掉,引发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汪直必须死!!! 内阁文官们受不了了,怒发冲冠,直接与皇帝翻脸,联名弹劾汪直,要求皇帝必须废除西辑事厂! “急了,你看他们急了!” 朱见深对此十分满意,笑眯眯的跟万贵妃唠着嗑。 万贵妃浅浅笑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忧虑之色。 因为他们都知道。 老祖宗们就在身后,不说施展神仙手段,单是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崇祯这八朝的皇帝亲自临朝,就能给这群瘪犊子吓老实。 洪熙朝开始,文官的科举选拔都是很难的,很少有一步登天的文官,朝臣中位列前排的,基本上都是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臣。 就比如商辂,他是永乐十二年出生的,别的朝代三朝元老就了不得了,商辂要是从出生开始算,能算得上是七朝元老! 牛坏了! 谁让大明皇帝死的早呢。 “诸公随我进宫面圣!今日势必要讨个说法!” 内阁文官在商辂的带领下,一路气势汹汹的过午门,历经太和殿,直闯奉天门,根本就不顾什么礼仪! 形同逼宫,实际上也是逼宫! 小世界中。 “该咱们这些老祖宗干活了。” 朱元璋浑厚的声音响起。 “遵太祖旨意!” 大明诸位皇帝储君天团,足足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此刻各个兴致冲冲,摩拳擦掌。 准备大施拳脚(字面意思)。 …… (要礼物,我不要脸,我要礼物啊义父们,真的是太凉啦!冻得我瑟瑟发抖……各位爷行行好,看看广告好不好,呜呜呜) ------------ 第122章 内阁:跳梁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世界中。 “等会出去,你跟在为父身后,切勿乱走动。”宣德朱瞻基不忘回头叮嘱。 像话吗这个? 朕都三十了! “好好好。” 朱祁镇表面上点点头敷衍了过去,双手的德牌已经饥渴难耐了! 宣德帝朱瞻基拍了拍他,表情复杂,无声叹了口气。 笨大儿,就你这点拙劣的伪装伎俩,连八岁孩子都骗不过啊。 他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这个周氏将儿媳妇钱皇后害成瞎眼瘸腿的样子,还可能是毒害笨大儿的凶手, 祸乱宫闱的毒妇! 杀了也不为过! …… 奉天门。 朱见深坐在龙椅之上。 “请陛下即刻废除西厂,汪直出入九边重镇肆无忌惮,三品大员说抓就抓,说拿便拿,简直无法无天,请陛下严刑律法,将此阉患即刻处斩!” 商辂上前铿锵有力的谏言,语气犀利尖锐,直逼上位! “此獠猖狂无度,杨荣杨阁老家风醇厚,为官清正,为民费心,却被汪直无中生有,罗织罪名,乃至于杨阁老之孙、曾孙皆被残害致死,手段何其残忍!简直人神共愤!天地共诛!” “臣请命,即刻严诛汪直!” 内阁首辅彭时冷声道。 “陛下,昔日王振专权,祸乱朝纲,一举造就土木堡之变,先帝之辱尚且历历在目,还望今上不要步其后尘!” 一名名内阁文官站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就不给皇帝说话的机会。 成化初年,这群人欺负朱见深口吃,在朝堂上互相商讨,往往皇帝刚说一个字,就被人接上话了,皇帝还没说什么,他们自己就做好决定了,视皇帝于无物,尽是侮辱之意。 后来朱见深视朝即退,也有这方面原因。 一群老不死的,欺负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臭不要脸! 面对文官们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口诛笔伐,裹挟今上的直白之言。 朱见深就说了两个字: “不允。” “什么?” 文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彭时满是隐怒之色,厉声道:“杨家这样的积善之家,百姓称赞的青天父母,都能被罗织罪名,下狱枉死,何况天下百姓焉!” “据臣所知,福建的百姓可是万人血书为杨家请命!为杨家洗白冤屈,纷纷祷告上苍,陛下,莫要致使我大明朝于万民唾弃之地啊!” 忽然。 “混账闭嘴!” “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你该当杖毙啊你!” 一声苍老的怒斥乍响,在奉天门上空回荡着。 这道声音并非出自皇帝之口。 杨荣气的发须皆颤,站在朱见深下首,对百官竖眉而视。 “狂妄!” “汝是何人,胆敢逾越,位列今上之下!” 文官各个都是大喷子,气性一个比一个大,顿时骂了起来。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杨荣气的心脏隐隐作痛,用我的名号装逼,还不认识我是谁! 他咬牙道:“本官杨荣!” 作为内阁开创者之一,堪称明相的人物,他嘴上功夫也了不得,真要开喷,舌战群儒绝不在话下! 嘁! 台下一旁不屑的嘘声,这样低劣的手法,皇帝还真是有脸拿出来,接下来这个自称文敏公的老头肯定说杨家罪有应得云云…… 太下等的做法了! 彭时目露冷色:“冒充大贤文敏公,谩骂朝堂三品以上大员,汝罪已当诛!” 行! 不认得我可以! 老夫的孙子都认识吧! 杨荣躬身恭敬颂道:“恭请陛下赐下玄明妙法,唤吾孙儿来此地!” 朱由检颔首应允。 景泰朝杨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顿时惊恐万分,连忙跪地: “爷爷,您没死啊?” 啪! “混账东西!” “老夫就是死,也得让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气活了!”杨荣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怒声呵斥! 商辂、彭时、万安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认识杨荣,因为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哪怕是商辂,在他乡试五年之后,杨荣便死了。 等商辂进了京城,杨荣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可哥几个都认识杨泰啊! 在明朝内阁当官,且都是南边的官,谁不去门生故吏满天下的老领导家拜拜码头? 能爬到这种位置。 这些年大包小包的没少去蹭关系。 商辂眉头紧皱:“他不可能是杨阁老,文敏公早就驾鹤西去了,杨泰也被汪直残害至死,这两人冒充朝堂命官,理当处斩!” 真假无所谓,本来就该死的人,再死一遍就是了,什么文敏公,什么杨泰,都不重要! 大家真正关心的是,各自的家族手脚都不干净,怕什么时候汪直一来,都得族灭! 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庙堂之上衮衮诸公,哪有一个身正的? “狂妄!大胆彭时,今日老夫便向陛下请命,彻查你我的九族!可敢!” 杨荣怒极反笑,他们内阁是什么东西,还有比他们自己更了解的么。 反正成化朝杨家已经无了,光脚不怕穿鞋的,直接跟你硬刚,谁怂谁孙子! 这句话在彭时耳边响起。 这不就是‘我要和你赌命’的意思吗? 彭时顿了顿,声音顿时柔和了许多,拱了拱手:“文敏公息怒,晚辈只是一时无法相信您贤灵显化,未有他意,还望文敏公体谅!” “文敏公家族乃是积善之家,却被权阉汪直迫害屠戮,吾等于心不忍,方来仗义执言!” “放屁!” “杨家无恶不作,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罪不容诛!汝黄口小儿安敢饶舌!?”杨荣捋着衣袖破口大骂。 杨泰听得大脑死机好几回。 场面相当的诡异。 外人呕心沥血为杨家据理力争,爷爷自爆九族,想让杨家万劫不复…… 什么跟什么啊! 商辂、彭时、万安等人也被干懵逼了。 目前形势是: 陛下遣汪直彻查杨家,逼死杨家两位灵魂人物。 他们内阁可劲为杨家脱罪。 杨家可劲认罪! 皇帝跟杨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内阁好像成跳梁小丑了!? “不是,不对劲啊!”杨泰可劲挠着头皮,脑袋一阵阵炸裂的感觉,急的不行。 他好像要长新脑子了! …… ------------ 第123章 太祖开局一个碗! 这么大个事, 莫名其妙定性了…… 朱见深笑意盎然,轻声道:“既然案子办的没问题,汪直非但无过,反而有功,理应奖赏鼓励,诸位臣公觉得赐什么好?” 还鼓励? 还赐什么好? 赐死成不! 商辂等人都感觉这次逼宫竟有些虎头蛇尾,摆出这么大阵仗,结果一拳头打空气上! 就这样草草了事么。 那必不可能! 他杨家贱,愿意族灭,朝堂诸公可不愿意啊。 讲理,有讲理的说辞,不讲理,也有不讲理的办法! 彭时忽然大喊一声: “赐死汪直!” “赐死汪直!铲除阉患!” 商辂第二个响应,文臣纷纷效仿。 一时间朝堂上乱象横生,群情激愤,文臣百官激动的步步紧逼,大有拳毙阉患于朝中之象! 逼宫! 赤果果的逼宫! 朱见深屏息凝神,忽然轻叱道: “退下!” 汪直阴冷的双眸一颤,收刀入鞘,百余名西厂厂卫,与厂公同步收刀,束手而立。 “杀了这个权监!” 大势裹挟之下,文臣百官蠢蠢欲动,撸着袖子便要效仿前朝殿内拳毙马顺之举! “狗胆包天!” 压抑着无边怒火的威严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轰隆! 蓝白闪电交织出纹理,在殿内四方蔓延,浩大的雷鸣震慑所有人的心灵,让人不自觉升起浓郁的敬畏之心! 滋滋! 呃! 万安这小子手欠,他摸了一下闪电,登时直挺挺栽倒在地,黑漆漆的左手举着,散发着诡异的肉香。 很明显,他就只能再手欠一回了。 “大殿之中怎么会有闪电!?天地惊怒,要劈死这个阉患呐,陛下,你看到了吗陛下!?” 商辂惊慌的蹲着躲避闪电,一边抱头大声呐喊! 不愧是读书人,胡诌乱扯的功夫那是炉火纯青。 “啊~啊~” 雷电骤然收束! 百官声线都被电变形了,一个动作颤三颤,场面十分鬼畜! 等麻痹的感觉消失。 这些庙堂之上的诸公还没想明白方才突如其来的雷霆是怎么回事,便惊恐的发现…… 龙椅换人了!! “景帝?” “英宗皇帝?” 商辂傻眼了,正统十年殿试他可是亲眼见过小皇帝的,景帝更不用说,他主要干活那几年,就是在景帝手底下。 最后在天顺朝被贬,成化朝又提用! 让人惊恐的是,当今皇帝站的位置在这两位侧后方,而这两位景泰天顺朝的皇帝,也是靠边站啊! 那中间…… 商辂、彭时对视一眼,默默排着号。 在英宗之前的,应该是宣宗,宣德皇帝;而且还有两位宣德帝!? 他们本以为看错了,可再往前,洪熙帝那独有的体格,竟然也是两个! 还有两个永乐大帝都在两侧站着!? 那中间这位…… “太祖高皇帝!?” 商辂、彭时两人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出声。 “哼!”朱元璋脸色冰冷。 威严的冷哼声,在寂静无声的大殿内回荡,空灵且带有强大的压迫力,让诸臣公回忆起方才的雷霆之怒。 “臣等叩见列祖列宗圣灵,惊动祖宗,吾等该万死啊!” 商辂惊恐万状,脑袋扣在地上,身子打着摆子,阵阵虚脱无力感涌入全身各处,让他手脚都在发软、发麻! 见有人抢了第一磕,后面排排文官纷纷跪地,就差比谁跪的更快了。 太祖太宗皇帝降临了,带着诸位列宗皇帝不说,还会劈雷霆,这谁顶得住啊! 户部尚书、大学士万安还在地上直着呢,瞅那模样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咱朱家天子这么好欺负吗,咱瞅你们的模样,是想打死咱朱家的天子啊!”朱元璋语气森然可怖。 眼中寒光毕露,扫到谁身上,皆感到通体冰凉,恐惧的直打摆子。 “太,太祖圣灵明鉴,臣等是遵循祖制,清君之侧,剪除阉患,万不敢有冒犯上位之心啊!”彭时脸色青紫交替,心脏一阵阵抽搐,他感觉快挺不住过去了! 清君侧? 老朱棣、朱老四面无表情的把目光放在彭时身上,声音淡淡的说道:“朕当初也是清君侧……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妄言清君之侧?” 太宗皇帝! 彭时惊恐至极,嘴唇深紫,想要大口大口喘气,却无能为力。 噗通! 彭时栽倒在侧,抽搐两下没了气息! 一位太医迅速上手,终于在彭时还有一丝生机的时候,彻底把他治死了! 刘文泰摇了摇头:“臣尽力了。” 你但凡松点劲,他还有的救! 朱由检张了张嘴,无力吐槽两句。 下首。 内阁首辅竟被吓死了? 文官们心惊胆战,怎么感觉看见太奶了呢! 朱由检嘀咕,彭时好像就是成化十一年死的吧,本身六十岁花甲之年,再经过太祖太宗轮番恐吓。 居然没熬住,一下子给送走了! “死,死了!” 锦衣卫探了探其鼻息,惊慌失色的禀报道。 内阁首辅死于殿上,这事不用说。 朱元璋也知道晦气,侧目一看,大孙正给他使眼色呢。 老朱心中有数,神态莫名飘渺了几分。 他要装波大的了! “咱没让你死。” 朱元璋语气淡淡,轻哼一声。 【起死回生】 朱由检施法选中目标,彭时身体的机能高涨,迅速回溯到了两天前,并且一扫身体积弊,多活三四年不是问题。 呃! 彭时‘腾’的一声坐了起来,骨头嘎吱嘎吱响,看起来极为诡异。 “卧槽,卧槽!!!” “彭大人你安息啊!” 旁边的商辂惊的双眼暴凸,身体弹射起步,两步跑到后面,将诸公护至身前! 当年曹植要有这两步,早跑出城了。 连万安都不敢装死了,两腿蹬地,愣是躺着退了十几米。 场面一阵骚乱。 彭时茫然的捏了捏手,感受着年轻好几岁的身体,惊异不已。 念头一动,立马跪在地上,口中恭敬高呼: “臣谢太祖隆恩,太祖神威,阎罗皆惧,愿我大明万道永昌!” “嗯。” 朱元璋颔首,逼格瞬间拉满。 ??? 地府都有人脉? 咱大明太祖皇帝混这么开么? 诸位臣公惊愕万分。 再想起太祖皇帝开局一只碗的魔幻经历…… 卧槽了,太祖在地府也造反了? …… (我有罪啊!!大佬给我刷那么贵的礼物,我居然连三章都没码出来,我该死啊我呜呜呜,但是俺困的不行啦,好好睡一觉,明天四更,求义父们谅解,保证不水文!) (厚颜无耻的求广告小礼物!) ------------ 第124章 宣德帝朱瞻基:不对劲! “太祖万世法王,大明万道昌盛!” 内阁文臣恭敬俯首,如此诚心诚意的模样,倒是让朱见深大开眼界。 能不诚心么? 九成九的文官都是发自内心膜拜。 打今儿起,都得老老实实的,因为就算你下去地府,那也是人家大明太祖的地盘! 死了也管着你,这谁受得了! “咱朱家天子都让你们骑头上拉屎了,磕个头就算完了?怎么不美死你们这群贪官!” 朱元璋高坐龙椅之上,面色森然的看着这群诚惶诚恐的文官们,冷哼出声:“指使李子龙刺王杀驾的一干人等,自行站出来。” 一时间大殿内雷霆滚滚,神异非凡! 彭时厉喝:“速速如实交代!” ??? 你怎么还干上太监的活了! 文官全懵了! 看样子,这要是不站出来,不但彭时得给大家伙点了,就连死后也得挨审啊! 踌躇片刻。 百官中有十七人满心恐惧的站了出来,他们终究熬不住心理防线那一关,而且根本经不起查询,就得露馅,他们干那些龌龊事,没处理干净的太多了! 而且太祖在地下都混开了,活死人这么大个事都归他管,那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折腾。 朱见深在后面扫视一眼,心中冰冷一片。 能来这闹事的,全是朝中巨擘,言行能左右天下局势的存在! 上至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下至从五品的刑部郎中,几乎涉及朝堂中半数以上的党派! 其余六部大臣纷纷松了口气,他们确实没有参与刺王杀驾,但很明显他们都是知情,且暗中授意的! 毕竟皇帝一死,拥立年仅七岁的太子继位,对内阁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情形了,他们内阁与六部才是最直接的既得利益者! “好啊!!刘涛你个畜生丧心病狂啊你,胆敢刺王杀驾,行那古今最为悖逆之事,朝堂诸公恨不得生食汝肉,生啖汝血啊!!” “欺天瞒地,弑父杀君,本官羞与汝等为伍!!” “列祖列宗在上,臣等请命将此等无父无君的悖逆之辈即刻严诛!不诛不足以泄人神之愤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乱七八糟的,各个面红耳赤,骂的昏天暗地,唾液横飞,还有不少跳起来大骂的。 场面十分的壮观! 有真切不知情的,有掩饰心虚的, 其中不乏有少数几个真情实意的愚忠之臣,只是品级都不超过五品郎中, 因为在明朝做文臣不丢掉忠心与良心,是爬不上高位的。 轰隆! 朱元璋审都没审,示意之下,一道雷霆将这十七人碾成了齑粉! 没法审,真要硬审下去,成化朝得杀几十万人,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现在不比开国时期,真要全杀了,天下会造反的。 朝堂上的争吵戛然而止! 众臣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十七撮灰烬,脑瓜子嗡嗡的,好恐怖的雷电,难道太祖还兼着雷公不成!? 朱由检琢磨一下,随着时空开辟,神通法术的威能也在与日俱增,劈死在站的各位不费吹灰之力。 “太祖圣明,太祖神威……” 文臣神情恍惚,敬畏之心在此刻达到峰值,下意识口中称颂。 才死十七个,不够! 老朱问:“本朝管刑部的是谁。” 一名络腮胡,长相带着些狂放的老头连忙上前拱手:“回太祖皇帝,臣林聪忝居刑部尚书一职!” “这些人,夷九族。”朱元璋颔首,冷冷淡淡的说道。 这十七人,每一个都是妻妾成群,姻亲遍地,背后有着江南士绅背书,随意一人的九族,便至少涵括千人! 太祖要夷族谁都不敢有丝毫水分,宁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死几万人是免不了的! “遵旨!” 林聪瞅了眼地上十七撮灰,顿了顿回忆一番是谁,这才躬身领旨,干劲十足的准备大干一场。 他心里嘀咕着,刑部这事好像跟地府也能挂上钩,干得好能不能在下面弄个官当当呢…… “见深小子上来,咱在旁听政。”朱元璋招了招手。 “是,太祖爷爷!” 朱见深迈步上前,扫视愈发恭谦的群臣,毫不犹豫的开口道:“重启吏部大考两年一次,西厂督察百官,两京文武大臣可自行决定去留!” 重启吏部大考!? 西厂还督察百官? 众臣神色恍惚,回忆起这几个月以来,被西厂支配的恐惧…… 原刑部郎中武清因为乘坐的马车超标被下狱,太医院院判蒋宗因为顺回家两根人参煲汤被下狱, 礼部郎中乐章、行人张廷拿了点礼部的物件被下狱,监察御史王本不小心带回家几张纸都被下狱! 这踏马谁受得了! 朱见深还是很人性化的,最后还留了句,你受不了可以走。 真的很银杏化啊! 商辂等人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然后吏部尚书商辂当着太祖的面上书辞职,刑部侍郎董方辞职,兵部侍郎薛远辞职…… 朝堂之上近一半的官员上书辞职。 这就是当着太祖的面,变相的逼宫。 你皇帝不是重用西厂吗,老子不伺候了! 主要还是怕被查。 谁身上不沾点荤腥…… 没想到朱元璋根本就不鸟他们。 逼宫? 笑话,十六朝不得志的文官如过江之鲫,谁缺你这仨瓜俩枣的! 倒是让一旁候着的汪直很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朝堂清静,朕才放心对你委以重任!” 朱见深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目光一顿,迟疑道:“你怎么不辞职?” 兵部尚书项忠老神在在的看戏,忽然就被点名了,他惊愕的指了指自己,迟疑道:“我?” “是。”朱见深点了点头。 汪直给他的情报中,兵部尚书的威胁程度是排在第一位的,因为他最近与边将来往过于密集。 与项忠来往的有兴宁伯李震、靖州守备庄荣、甘肃参将都指挥同知刘文宁等人。 这些人要是抱团干点什么,后果不敢设想,肯定是不能留的。 项忠踌躇不前,他犹豫道:“那,那臣辞……” “准了。”朱见深都没等他说完,直接点头应允。 “谢太祖隆恩,陛下隆恩!”项忠欲哭无泪。 客气什么,都哥们。 朱由检在后面嘀咕着。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宣德帝朱瞻基神情沉着冷静的开口问道:“由检,我那笨大儿你带出来了没有?” …… ------------ 第125章 西厂非留不可吗! 带出来了啊! 那不是在…… 卧槽! 人呢? 朱由检懵了,立马锁定锚点,只见一个放荡不羁的身影,手持两道德牌,正在成化朝后宫狂奔。 目标…… 直冲仁寿宫! 朱由检连忙道:“坏事了,我这祖宗去仁寿宫了!” “不慌。” 宣德帝朱瞻基沉吟片刻说道:“待会再去擒他。” 朱由检顿了顿,只好点头。 他倒是没有替周太后可惜的意思,毕竟这个周太后手段非常的不要脸,在成化四年把钱皇后害死之后,还极力反对先帝朱祁镇的遗诏,不让钱皇后与朱祁镇合葬。 虽然最终钱皇后在群臣竭力争取下,与先帝合葬了,可周太后却命人把两人的陵寝中的通道堵死了。 她反而葬的更近。 朱祁镇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朱祁镇,只是单纯嫉妒他们伉俪情深,所作所为专门为了恶心两人,死了都不让他们安生。 如此心胸狭隘,挨那么几德牌,也很正常。 “早知道不多嘴了,我这祖宗脾气可不是一般的莽啊!”朱由检一边嘀咕,一边动用雷罚,将阻止堡宗狂奔的禁军劈的七荤八素。 后宫是皇宫中最森严的禁区,要不是他在背后帮忙,堡宗都跑不过百米就得被擒下。 …… 随着辞职的官吏离去。 剩下的朝臣神色惶恐,他们可没捞够呢,回家之后钱不够挥霍的啊! 可要留在朝堂,就要受西厂制约! 几人眼神交流片刻,决定再次搏一搏。 工部尚书张文质上前对着太祖行礼,真切恳请的说道: “禀太祖皇帝,今上纵容宦官,让权监汪直干政,致使朝野官不聊生!此为祸象,违背我大明祖制,内臣不可干政之言,万不可轻易应许啊!” 而后他侧身面对成化帝朱见深,意味深长道:“陛下,往者曹钦之变,皆由宦官生事,臣谓不去汪直,天下安稳未可知也!” 成化帝朱见深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当着太祖皇帝的面,你个瘪犊子还想欺负朕!? 曹钦之变是什么情况,大臣知道,皇帝更知道,只有太祖不知道。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在隐喻,在威胁朱见深,因为曹钦之变就是英宗重用逯杲权势日益壮大,引得内阁联合后宫的孙太后发生的兵变! 张文质很直白的在说:如果再让汪直这么闹下去,文武百官就要反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天下大乱! 你有祖宗圣灵护持不错,但太祖再如何神异,还能让天下不反? 万安缓了过来,勃然大怒:“大胆张文质,言行禀报,形同逼宫,你是要造反吗!” 他是皇帝一脉的大臣,平日里以万贵妃远房侄儿自居(万贵妃四十三岁,他五十六岁)实际两人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在明朝不要脸才有机会当高官,靠此朱见深发现了这位队友,立刻明里暗里的提拔,让他官至礼部尚书! 今日万安与众臣一起来殿,便是准备和稀泥,没想到我军实力大涨!没等他欣喜呢,就因为好奇的碰了碰队友的大招,给干倒地上了。 此话一出,张文质等人面色十分不好看,直接将他们架火上烤了这是! 众人将目光看向现在的老大哥,内阁首辅彭时。 彭时沉默不语,他刚被太祖救回来,这时候屁都不想放一个,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没人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他拱了拱手:“臣身体不适,请陛下允以致仕!” 辞职致仕便是退休,还能领着大笔的银两,所以商辂那些人才迫不及待的辞职不干。 在朝廷捞了半辈子,现在既有银子领,还不用冒掉脑袋的风险,怎么算怎么合适! 而且有太祖在朝,他们只能兢兢业业的干活,形同牛马,哪还有朝廷大员的潇洒!对文官来说,官职貌似已经无用了! “准。” “着命万安入内阁为首辅!” 成化帝朱见深点了点头,彭时这个刺头走了也好,将内阁换做自己人,他也就能放开手脚了。 “遵旨!” “谢陛下隆恩!” 万安与彭时恭敬俯首。 朱元璋看了眼张文质,随意的挥了挥手:“冒犯上位,斩!” ??? “不是,太祖,陛下……” 张文质愣了,神色惊慌,口不择言的想解释什么。 西厂厂卫动作比他话还快,拖出大殿,必要的程序都没有,直接便是砍掉了头颅。 随着外面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百官彻底老实了,也不提什么汪直喵直的了,无论成化帝下达任何旨意,他们的回答就两个, 太祖圣明,皇帝英明。 正二品工部尚书说杀就杀,司法程序都不走,三司会审都不审…… 这谁还敢露头? 露头就被太祖秒了! 朱见深一个眼神,朝堂上皇帝一系的官员上场了。 都察院、六科给事中的文官纷纷上书弹劾方才离去的兵部尚书项忠: “禀陛下,经查,江西都指挥刘江的官职,乃是原兵部尚书项忠、司礼监秉笔太监黄赐二人收其钱财,卖爵鬻官所为!” 江西都指挥,正二品的军职! 兵部尚书项忠打报告,司礼监秉笔太监黄赐批条子。 这官就算任命了。 朱见深点头:“将项忠革职为民,黄赐贬去南京,命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彻查此事,西厂督察此事。” 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他没有动,那是太祖点名要剐了的人。 “遵旨!” 汪直挥了挥手,几名西厂厂卫立马退下。 项忠这边还没出宫门呢,就十分懵逼的被扣下了。 随后弹劾汪直的兵部郎中姚广,革职查办,项忠之子锦衣卫千户革职查办,军权瞬间握回了皇帝手中。 成化帝朱见深看向老朱:“太祖爷爷?” “都滚吧。”朱元璋摆了摆手。 “臣等告退!” 百官如蒙大赦,气势冲冲的来,被雷电法王电了一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见深小子这套下来,内阁换成了自己人,兵部军权在手,司礼监大换血,西厂这柄利剑更是牢牢握着,皇权集中远胜于洪熙,宣德……” 老朱棣淡淡的笑着,最后还不忘损一下胖儿子,好圣孙。 朱元璋看了一眼老朱棣,沉声问道:“见深小子,咱问你,这什么西厂东厂,太监掌握的机构,非留不可吗。” …… ------------ 第126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朱元璋对于太监还是十分的不放心,虽然理解太监形同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剑,可是对于这种方式还是不认同。 凡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把权利让出去唯恐生乱。 老朱没学历,文化程度却极其深厚,历朝历代的宦官专权,被他研究的十分透彻,所以对宦官非常的不感冒。 咳! 这边老朱棣疯狂使眼色,东辑事厂是他建立的,到现在为止,老爹还不知道,还以为是好圣孙干的事呢。 你小子可别抖出去! “这……”朱见深被问住了,苦笑两声,说什么都得罪祖宗啊,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朱由检。 汪直! 明朝四大权监之一。 王振、汪直、刘瑾、魏忠贤。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太祖爷,每个朝代都有他独特的治国理政方法,况且我这位祖宗的心智手段,您还不放心吗。” 朱元璋面色缓和许多,点了点头笑呵呵道:“是咱着相了,那什么,把那个刘文泰砍了,助助兴。” 众位皇帝储君暴汗。 “遵太祖旨意!”汪直擦了擦被冷汗浸透的衣领,如蒙大赦,方才都快给他吓懵了。 四大权监么。 朱由检想了想,汪直跟其他三个权监那都不是一个水平的。 魏公公牛逼到二品大员当儿子,三品官员随便安排,名副其实的权倾朝野,刘瑾也是二品以下先斩后奏! 就连最拉胯的王振,朝堂之上也是子孙遍地,锦衣卫都是他的私兵。 汪直在朝堂上明显不够分量,名下只有一个西厂和御马监,职权范围很小。 属于是干的活牛逼,但能办的事不多。 在明朝,你要是给魏公公送礼,只要魏公公高兴,他使使劲,能让你当吏部天官或者是地方一把手,甚至都能给你塞进内阁。 而你给汪厂公送礼,他一高兴,最多给你送西厂当个官。 就这,你还得做一个小手术。 但是架不住汪直其他方面牛逼啊! 成化犁庭第三次就是汪直做的,其实成化犁庭只能算宪宗跟汪直两人很小,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军事成就。 在蒙古骚扰明朝北方的时候,建州女真总是趁火打劫,就跟个苍蝇似的,让宪宗很烦,但宪宗并不想打他。 因为建州女真部就两千三百户,就这,他还分为左右两卫,努尔哈赤的祖宗董山虽然名为都督,但他实际的兵力只有一个千户的水平。 宪宗打个喷嚏就能给他喷死,真就一点难度没有,根本不值得动回手,都不够成本的。 所以在成化四年,董山来辽东进贡的时候,他只能进贡到辽东,没资格进京,宪宗下敕书警告了一下。 结果鸿胪寺署丞王忠上奏,董山等人言语不敬,这时候宪宗就想给他灭了。 但提督军务左督御史王秉,说这样就灭了建州女真,非所以明汉大,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要不是这犊子非得装一把,也就就没有后来向法兰西国宣战,向英吉利国宣战的赔款名单了…… 因为那时候宪宗还小,刚二十岁出头,还说不上话 ,所以只是把董山叫到辽东行营,接受教育。 宪宗旨意是,只要你把抢的东西还回来,就不追究责任了,还可以原谅。 宪宗就跟董山讲道理。 为啥女真人一直被叫做野人呢,他开化的时间短,你跟他讲道理,他听不懂…… 董山等人在辽东行营里,直接亮刀子,当场闹事。 都给宪宗气笑了,那闹到这种程度,如果再不打,明朝这么多地方就没法管了。 所以十月,宪宗命靖武伯赵辅为靖虏将军,就给建州女真屠了。 这就是第一次成化犁庭。 宪宗的诏书很明确,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但实际上一共斩首不到千级。 他总共就两千三百户,人太少了,军功都不够凑的。 跟同时期成化四年,归化明朝的蒙古人叛乱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人家一战斩首蒙古人八千多级。 要论时间,同时期平四川都掌蛮乱从成化元年打到了成化四年。 而成化犁庭一共三次,每次都是这个月宪宗下令揍他,下个月就凯旋了,弹指间灰飞烟灭。 辽东女真,尤其是建州女真,实力不行,还总跟蒙古勾勾搭搭,又菜又爱玩,你说不打他打谁。 第二次跟第三次犁庭,根本没有正当理由。 成化十四年巡抚辽东的右都督御史陈钺上奏说海西女真要寇边。 宪宗下令,打建州女真。 没错,陈钺说海西女真要寇边,宪宗打的是建州女真,这顿揍就挨的莫名其妙。 第三次,还是陈钺说建州女真要寇边,命太监汪直总督军务,把建州女真又揍了一顿。 这时候建州女真因为去年刚被打,根本就没有能力跟胆量动手,而且陈钺上奏说的是‘要’寇边。 就是建州女真还没寇边呢,就给打了一顿。 其实这就是给汪直练手用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 最终的原因还是为了让汪直掌控辽东的军队。 第二年,有了带兵经验的汪直和兵部尚书王越被调到了西北。 这俩人一个太监,一个文官,带着两万骑兵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前提下,孤军突进,跑到威宁海,把蒙古王庭给端了! 俘获马匹七千多,甲仗万余! 刚刚统一蒙古部落的女王满都海被杀! 汪直一战成名! 这一年,汪直只有十九岁,跟霍去病封冠军侯是一个年纪。 汪直跟霍去病的打法是一样的,都是十几岁初次带兵,没有太多经验,主打的就是一个偷袭。 但,出手就是大捷! 反观汉朝和明朝,带兵的都是李广之类的名将,结果不是找不到人,就是中埋伏,差距特别巨大! 因为汉朝跟明朝的情况是一样的,军队中有人私通外蕃,不希望敌人被消灭。 北方那地方多冷啊,生活条件艰苦,只能用马匹牲畜换粮食跟物资,但是明朝廷对边境的朝贡贸易管理的十分严格。 不仅规定价格,还限制数量。 一是为了提高价格,赚取利润。 二是为了关键时刻,对北方进行粮食封锁,可以造成外蕃人口减员,兵不血刃削弱他们的实力。 但生意上有一个规律,官府管控的越严格,这个东西价格就越高。 风浪越大,鱼越贵嘛。 高利润必然会导致走私的增多,北方的边境线,就是这些边军把守的,参与走私的还能有谁? 明朝的边军除了卖粮食盐茶,他们还卖盔甲,甚至价给的高,火器也卖,这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皇帝让这些人去打他们的客户,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所以汪直和霍去病的取胜秘诀就是,去哪谁也不告诉! 连皇帝都不知道,就算想通风报信,门也没有啊。 …… ------------ 第127章 等会,后宫不急着去! 就在朱由检愣神的功夫。 嗯? 我那个活爹怎么不见了? 成化帝朱见深奇怪的看了看周围,如实说道:“太祖爷爷,好像少一个人。” “谁!” 朱元璋下意识问了句。 回头看了一圈。 老朱皱眉问道:“瞻基小子,你大儿子呢?” “他去后宫了。” 宣德帝朱瞻基老老实实回答。 后宫? “他去后宫干什么。”朱见深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干你母后呗。 他还能干什么。 宣德帝朱瞻基斟酌一下,沉吟片刻说道:“这么久没见,可能是去跟周氏叙旧了吧。” 父皇跟母后还有这个感情? 我怎么听说,他跟钱皇后感情很好啊。 成化帝朱见深表情怪异。 “大孙,他在后宫做什么了。”朱元璋皱眉不满的问道。 不管怎么样,这是成化朝的后宫,你小子不问就闯进去,太不像话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也就是这孩子是个莽撞性子,不然他就让大孙降雷劈这瘪犊子了。 做什么? 朱由检回过神,眨了眨眼,迟疑道:“好像,好像把周太后做了?” ??? 几个意思! “大孙,咱们去一趟吧。”朱元璋拍拍屁股站起身,朱祁钰立马充当领路太监的角色,恭敬的馋着太祖爷向后宫走去。 毕竟在座的除了朱元璋,都非常熟悉这座紫禁城。 后面。 “他把我母后给,给?”成化帝朱见深满脸不可置信,拦住朱由检,问起来欲言又止。 虽然母子俩没什么感情,可毕竟是生母啊,在这个注重孝道的年代,生母被亲爹打死了,这是一件很严重的问题。 “好像吧,反正周太后不动弹了。”朱由检点了点头,不确定的说道。 “他怎么能这么做!”成化帝朱见深怒火中烧,脚步匆匆快了不少,却又不敢走太祖前面。 你看,又急! “我知道这事很急,但是先别急,听我唠唠嗑。”朱由检揽住他的肩膀,娓娓道来。 “这还唠什么嗑啊!”成化帝朱见深欲哭无泪。 “唠唠你是怎么死的。”朱由检见没什么效果,补充道:“还有万贵妃怎么死的!” 嗯? 朱见深下意识放慢脚步,眨了眨眼说道:“朕想了想,好像也没那么着急啊……” 成化二十一年,宪宗曾想废黜已经立了十年的太子朱佑樘,但是被内阁阻止了。 在这个阶段,宪宗用传奉官控制内阁,用太监控制军队,而最重要的京城跟皇宫大内,用的是外戚。 宪宗对万贵妃的信任已经到了无法复加的地步,万贵妃的弟弟万喜和万达,官至从一品都督同知。 已经去世的弟弟万通留下一个两岁的小儿子,名为万丛善,被宪宗加封为正二品都指挥使,跟六部尚书是一个级别。 两岁的正二品,全世界独一份,找不着第二家。 当朝堂内外都掌控之后,宪宗就有了换太子的想法,朱佑樘自打被立为太子,就一直被太后跟皇后抚养,不在宪宗身边。 而皇后和太后属于内阁一党,和宪宗势同水火,宪宗自然对这个儿子没什么感情,于是宪宗就和万贵妃物色了一个新人选。 后妃邵氏的儿子,朱佑杬。 当时的局面是皇后跟万贵妃都没有儿子,各自抱了一个别人的孩子,争夺太子之位。 成化二十一年,朱佑樘十六岁成年了,按明朝的规矩太子成年就该选妃准备大婚。 但是太子一旦成婚,天下皆知,宪宗想要再废掉他就非常难了,所以迟迟不给朱佑樘找女人。 而是联手万贵妃和御马监掌印太监梁芳谋划废掉他,以宪宗当时的势力,强行废掉太子,没有一点问题。 但赶的十分不巧。 山东泰山连续地震。 泰山是江山社稷的象征,泰山地震不吉利,内阁就借题发挥,把太子跟泰山两者结合到一起。 说太子乃是国本,皇帝要废除太子,国本动摇,泰山焉能不震? 内阁就是这样,对他们有利的事,就是泰山焉能不震? 若是他们支持朱佑杬,估计就会说:纯属封建迷信。 或者干脆就传不到皇帝耳中。 这种事情别说在古代了,就是搁现代发生,大家心里面都得嘀咕一阵,宪宗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放弃废除朱佑樘的太子之位。 内阁这群人书读的多,歪主意也多。 他们说泰山称东岱,太子称东宫,皇宫也称东朝,泰山与皇宫遥相呼应,皇帝如果能在宫里办点喜事,也许泰山就不震了。 内阁说这句话是上半年,宪宗过生日是年底,宪宗就算想过生日糊弄一下都不行,提前半年那就有点不要脸了。 所以宪宗别无选择,从年初拖到夏天,只能下诏,为太子选妃。 结果还是迟迟不选,内阁就来闹了:您已下诏给太子选妃,为何没有下文了? 宪宗笑着说了句:朕是说给太子选妃,但你们注意啊,朕可没说什么时候给太子妃选出来。 内阁:…… 宪宗同意选妃是成化二十一年夏天,等到太子妃真正选出来,是成化二十三年,整整拖了两年。 这两年时间内,宪宗始终没有放弃要废掉朱佑樘。 成化二十三年,宪宗放弃了,太子妃被选出来,是国子监监生张峦的女儿,这是内阁精心物色的人选。 太子妃确定,就意味着朱佑樘的太子之位不会再动了,按照明朝的规矩,太子定了,皇帝就可以去死了。 选出太子妃的当月是正月,按照传统宪宗去南郊祭祀天地,离开皇宫一天,第二天宪宗回到宫中的时候, 被告知万贵妃去世了! 暴毙,原因不明! 宪宗就离开一天,之前万贵妃身体健康,临走前还叮嘱他后宫一切有妾身坐镇,此去南郊多加小心。 没想到内阁目标并非宪宗,他们被偷家了! 万贵妃暴毙七个月后,成化二十三年八月,宫里没有了万贵妃坐镇,宪宗孤立无援,撑了八个月,终于身体生病,四天就已经快好了。 在即将痊愈当天, 神医刘文泰给宪宗服了一碗药,成功给宪宗送走了。 这事明实录明确记载,堂而皇之的杀皇帝事件,没有丝毫争议。 “等会,后宫不急着去!父皇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委屈……” 朱见深脚步忽然停下了,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他露出一抹纯真无邪的笑容说道: “太祖爷爷,咱们先去西厂厂狱,看剐刘文泰吧,让父皇跟母后多叙叙旧,也是这么久没见了。” 后宫中能杀万贵妃的还能有谁! 周氏! 好好享受父皇给你的爱怜吧!! …… (四更,是水了亿点点,不水整不了四章啊,求义父们的小礼物,求义父用爱发发电,我太凉了啦呜呜) ------------ 第128章 堡宗:朕现在火气很大! 朱元璋笑呵呵的带着一众皇帝储君跟朱见深在西厂厂狱看了一圈。 项忠、黄赐、刘文泰三人的案子明面上还在审,可私下里,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其实朱见深也没想着这么快弄死他们,他只是让刘文泰自己配了副药,让他们三人服用。 不曾想刘文泰手法过于清奇,冥思苦想配置半天,三人服之卒。 等众人转回后宫,集体沉默了。 仁寿宫。 小朱见深静静站在外面,捂着耳朵不言不语。 见到众人来了,这才小跑过来。 仁寿宫的朱红宫门打开。 幽幽的宫内,走出一个身影。 朱祁镇拿着手帕擦着脸上,手上的血迹,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对着朱见深一字一句道: “朕要周氏族灭!” 成化帝朱见深一时间被镇住了,没想到他这个父皇居然有这么大的杀气,片刻后他点头道: “听父皇的旨意,汪直,你去办吧,记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汪直恭敬俯首:“陛下放心,周家一直不老实的。” 都不需要罗织罪名,捏造事实,这些外戚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众位皇帝将目光放在朱祁镇身上,带着问询。 沉默片刻。 噗通! “朕的钱皇后是被这个毒妇,活生生虐待死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啊!” 朱祁镇一屁股蹲坐地上,双手捂面,泪水止不住的流,满是呜咽声。 忽然有些呼吸困难,大口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一粒丹药塞入他的口中。 入口即化,这才缓了过来。 宣德帝朱瞻基责怪道:“由检给你的丹药为何不吃!?” 朱祁镇长出一口气,眼神闪了闪,小声嘀咕着:“朕又没有事,吃什么丹药,朕的皇后还有腿疾、眼疾缠身呢……” 英宗跟钱皇后稳妥妥的真爱啊。 朱由检挑眉。 “丹药有的是,咱们老朱家还至于拿不出这几颗丹药不成?缺就跟父皇要。”宣德帝朱瞻基拍了他一下,偷偷塞回去了几颗,咬着牙说道。 这笨大儿不是把亲爹架火上烤么! 后面的太爷跟爷爷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善了,抢儿子的丹药,让儿子强行孝顺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谢父皇!” 朱祁镇珍而重之的收起来,臭脸上一副认真的模样。 宣德帝朱瞻基一愣,颇为不自然的踹了他一脚:“说什么屁话!你张口,这些长辈谁不得给你掏点。” 俩犊子憋坏水呢? 老朱棣不动声色的藏了半截身子,俩大胖揣着手苦着脸,不问用就知道没钱。 朱祁镇乐呵呵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跟眼泪,倔强道:“朕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朕,朕也拉不下脸要。” “这孩子,说的咱都不好意思打他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跟着你爹好好学,把他这股子不要脸的劲头学好了,到时候给咱大明开疆拓土去。” 朱祁镇抿了抿嘴,他也知道曾经过于莽撞,在祖宗眼里做中兴之主没希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做蛮夷的王。 一名西厂厂卫快步走来,顿了顿,躬身禀报:“陛下,前线密报。” “讲。” “胡里改部和海西女真频频入寇边关。” 朱见深一愣,这群人寇边寇的早不如寇的巧啊。 女真? 将来覆灭咱大明的那群野人? 朱元璋眯着眼,杀气腾腾:“见深小子,发兵前线,咱先从你成化朝的建州女真开刀。” “大孙,此番带兵去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 朱由检点点头。 “我这就去准备。”朱见深闻言立刻召兵部侍郎,着令京军十二团营拨调五万人,准备十日辎重即可。 朱祁镇悄悄跟着朱见深身后,等他忙完,这才开口命令道:“朕不去,你把锦衣卫、西厂让朕调度。” 那些人也是害死万姑姑的凶手! 留着必为祸患。 朱见深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命锦衣卫都指挥使进殿、给西厂提督汪直传口谕一道,一切行动归……先帝指挥。” “遵旨!”两名传奉官立刻领旨退下,前去传达皇帝旨意。 很快。 锦衣卫督指挥使带着一干人马前来听命。 “叩见陛下,圣躬安!” 朱祁镇活动一番筋骨,抽出一柄绣春刀看了又看,满意的大笑不止:“小朱佑樘是个好孩子,带在身边好生调教。” “嗯!”朱见深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朱祁镇大步流星,天子手持绣春刀,身后跟着一群锦衣卫,消失在大殿转角。 远远的传来他的怒吼: “这群狗东西,一个都不能放走,告老还乡?朕送他们去地府望乡台看一眼都算朕慈悲!” 京城中。 有一处水榭楼台,古色古香的府邸坐落。 朱红大门上面,挂着商府两字的烫金牌匾。 “列祖列宗怎么可能显灵呢!”商辂越想越气,眼看彭时就要退下,内阁首辅之位落到他这,没想到半路杀出一群皇帝。 这叫什么事啊! 商辂长出一口气,吩咐道:“收拾东西,回江南。” “是,老爷。”几名家仆立马去唤府中的下人收拾辎重。 商辂身为谨身殿大学士,年俸折合白银大约五百两,居二品吏部尚书一职,年俸折合白银近四百两,兼翰林学士年俸折合百两。 每年朝廷发放的俸禄足有千两,这还不算大头的冰敬、碳敬等,身为吏部天官每年夏冬孝敬根本就收不过来。 明朝的吏部管的没有蚊子苍蝇,全是大老虎,主政一方的官吏,三年清知府,还有十万雪花银呢,拿出一些孝敬都足以把人撑死。 这座府邸最多的的不是土,而是银子。 虽然这些年陆续搬回老家不少,购置资产又花了不少,而架不住进账更多啊。 两三个月根本就收拾不完。 “太祖皇帝在京,老夫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贪六十两剥皮宣草啊,这些灰色收入随便拿出来一样,都能把他每个细胞给剥皮一次了。 商辂想了想,吩咐道:“准备车辇,老夫先行一步。” 前院忽然一阵骚乱。 朱祁镇戾气十足的暴喝声,隐隐传来:“商辂,给朕死出来!” …… ------------ 第129章 从城南杀到城北,从文官砍到外戚!堡宗:彻底疯狂! “英宗皇帝!” 商辂惊叫一声,腾的站了起来,当年便是他作为朝廷代表,将在瓦剌留学的英宗给接回来的,这声音是熟悉的不得了。 可他来老夫这里做什么!? 怎么听这声音怒气冲天,恨不得刀了老夫啊…… 商辂冷汗直冒,努力回忆着究竟有什么对不起英宗的事。 周太后泼辣威胁皇上必须让钱太后另葬一地,还是他带头哭,方才被准许与英宗合葬的。 莫非! 周氏你个毒妇! “快,快带老夫走后门!”商辂惊慌失色。 成化三年他以兵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曾被周太后的亲信私下召见一次,主要为了拜码头。 临走前那位亲信问了一句:周太后问商公,两宫并立后宫不稳,该当如何? 为了政治手段,商辂想也没想,随口提了一句,钱太后悲伤过度而去亦是正常。 话是成化三年说的,钱太后是成化四年死的。 不是,这也能算老夫身上! 商辂喘着气提着青衫,匆匆跑向后门,边跑边欲哭无泪,咬牙切齿痛恨道: “该死的周氏,你真是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啊!” 哗啦啦! 两名锦衣卫翻墙而过,标准的虎背蜂腰螳螂腿,因为商府高墙大院还是结结实实栽了一个跟头。 “这群文人真是有钱烧的,弄这么高的墙干嘛啊他!” 两人低声叫骂几句,一抬头愣住了。 三人六目相对。 商辂沉吟片刻说道:“两位小兄弟,放老夫一条生路可好?” 钱都不谈? 平白放你啊! “你脸多大啊!”一名锦衣卫气笑了,直接给他按在地上。 另一名锦衣卫惭愧道:“对不住了商公,英宗皇帝现在火气很大,我兄弟二人放你一条生路,被查出来都得死。” 身后声音愈发清晰,朱祁镇眼里满是血丝,提着刀喘着粗气,破口大骂道: “商辂,朕日你仙人!!” “不要,别,你别过来啊!!”商辂惊恐万状,疯狂挣扎起来。 噗嗤! “嗷~” “朕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朕扎你狗胆!!” 朱祁镇红温状态,整个人极度情绪化,扎完二十多刀,商辂已经奄奄一息了。 “看在你给朕的皇后求情的份上,朕饶你一命。” 朱祁镇气喘吁吁说完,转身赶往下一家。 商辂处于弥留之际,都被整沉默了:“……” 锦衣卫们瞅了都感到不寒而栗,商公这一身红绿黄,老天爷来了都救不回来啊! 前面朱祁镇脚步顿住了,提了一句:“记得把商府抄了,银子送给你们皇帝充入内帑。” 当爹的给儿子弄点零花钱。 非常合理。 “是!” 朝堂上辞官的文臣正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被堡宗提着刀砍了,完事还抄你的家。 整的京城官官自危,官不聊生。 庆云伯府。 周氏弟弟周寿的府邸,目前京城局势不稳,他与弟弟长宁伯周彧得太后密令,防备文官。 所以两人时刻控制着一队金吾卫,提防着突发情况的发生。 哗啦啦。 西厂的厂卫将伯府包围,与金吾卫对峙。 周寿姿态横行霸道,伸手指着汪直鼻子,张嘴怒声大骂道: “阉贼!文官怕你,本伯爷可不惧你半分,皇权特许,那也是陛下的皇权,你个阉货狗胆包天,用陛下许给你的皇权,砍当今皇上的舅舅,你要让当今背负悖逆人伦的名声不成!?” “你西厂算什么东西?立刻给本伯爷滚出去,在京城这片地界还没有哪个敢围我周府!” 汪直面孔冷峻如刀削,阴森森的气质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语气冷冰冰道: “本厂公得皇上口谕,查办周族,方禁勋戚请赐庄田,你周寿强行占据通州田六十二顷,方禁不得已与之,可有此事?” 周寿勃然变色,厉声叫嚣:“大胆汪直,你在质问本伯爷!?先给本伯爷跪下说话!” 汪直眉头紧皱,碰上这么个蛮横东西,真是让人心生厌烦,方禁被抢也只会哭嚷,蛮横东西抢他的地,却不敢冒犯周族。 可见气焰嚣张到了何等程度。 汪直一字一句道:“皇上口谕你也敢违背?” 周寿怒极:“气煞我也,张嘴闭嘴以皇权压本伯爷,你当我周氏宫里无人不成!太后尚且坐镇后宫……” “周氏已经死了!” “什,什么?”周寿愣了,站在后面静静观察的周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周彧厉声道:“何人当众放屁!咒当今太后按律当斩!” “蠢东西,你们是在跟朕说话么。” 刺耳的磨刀声响起。 朱祁镇浑身带血,戾气冲天的低吼道。 周氏兄弟二人呆若木鸡,脑瓜子嗡嗡作响:“先……先帝!?” 朱祁镇根本没搭理他们,他见到周家人便是止不住怨恨翻腾。 无法想象钱皇后一个人在后宫孤立无援,与周氏两人同住仁寿宫时,周氏对她一个又瞎又瘸的可怜女人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朱祁镇心中悲痛欲绝,厉喝道:“金吾卫?想要造朕的反!?” 当啷! 刀剑被扔了一地。 “不敢!” 金吾卫众将士惊恐至极,以头抢地,不敢有丝毫反抗,悖逆的动作。 “杀!” 朱祁镇残忍一笑,阴沉沉的吼道:“除周寿周彧这两个混账东西,给朕将周氏族灭!只要高过朕的靴子的周家人,全部凌迟!!” 朱祁镇彻底疯狂,吼完便提着尚在滴血的绣春刀朝周氏兄弟砍去。 刀刃之上花花绿绿,满是污渍,附魔程度拉满了。 诶,卧槽!! “先皇饶命啊!”周寿、周彧惊恐大喊。 周氏兄弟脑子不笨,情急之下还知道分开跑,周彧被汪直射中一箭。 朱祁镇一刀削掉了他半个臂膀,周彧惨叫一声,当即昏死在地。 朱祁镇红着眼,嘶吼道:“周寿,给朕死来!!” 周寿吓得涕泪横流,小便失禁,惊恐到失声,一边拼命的跑,一边悲声哀求:“呜呜,先帝……陛下你别搞我,我真的太害怕了。” “嗷~” 刀刀砍在身,刀刀不致命。 堡宗也是曾在西苑练过兵的皇帝,有两把刷子,但就只有两把刷子。 …… ------------ 第130章 夜间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社稷穿! 辽东。 一片无垠旷野。 朱元璋身穿朱红龙袍,左侧是发鬓皆白的老朱棣,右侧是正值壮年的朱老四。 三人位居最前。 身后是永乐、洪熙两个大胖,两个小朱,以及没有话语权的景泰帝叔侄俩,正跟成化帝朱见深闲聊。 最后面朱由检牵着朱雄英的手。 凛冽的风儿吹过。 众皇帝衣袍猎猎,不自禁的面露笑容,一行人孤零零行走在苍茫大地,心境无限拔高。 如果有首诗能形容诸帝王现在的心情,那必然是太祖所着的《野卧》。 天为罗帐地为毡,日月星辰伴我眠。 夜间不敢伸长脚,恐踏山河社稷穿。 朱元璋背负双手,神态超然,感慨万千道:“咱记得在南边也曾见过这副景象,那时候咱还很瘦,百姓更瘦,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何止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若有朝一日,大明百姓能吃饱穿暖,咱这心里就踏实了。” 老朱棣认真点头:“爹,您放心,我催着大孙使使劲,争取早点让百姓都吃饱。” 嗯, 嗯? 朱由检眨了眨眼,怎么整我身上来了,旷野的风吹着他发鬓飘逸,只得笑了笑说道:“这一天不远,不远。” 心里面嘀咕着,十六朝总有一朝给高产似母猪的粮食吧? “估摸着,前面三十里就是建州女真的寨子了。”成化帝朱见深补充道。 女真野人的寨子坐落不均,大军远远露面,容易让他们通风报信给跑了,老朱决定走一走。 “嗯。” 朱元璋颔首,大步向前走着。 走在最后的朱由检抱起来累成哈巴狗的小朱雄英,让他歇一歇。 这建州女真是什么时候崛起,成为心腹大患的呢。 其实就是在明末。 万历年间,李成梁坐镇辽东的时候,女真人还是一个经验宝宝呢,李成梁的宁远伯就是靠打女真人升级刷出来的。 可到了明末,坐镇辽东的从武将变成了文官,辽东就从战场变成了生意场,查遍明史就会发现,这时候女真人忽然就打不动了。 其一,是因为辽东的战事,可以让内阁合理合法地从朝廷拿一笔额外的军饷,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为了这笔稳定的收入,女真人就不能被剿灭。 就像西医一样,血糖高了我们给你降血糖,血压高了我们给你降血压, 你给人把病治好了,那我们这个药卖给谁去? 其二,因为明朝对辽东的粮食封锁,女真人的粮食价格,达到了惊人的一斗八两白银,相当于一石粮食,白银八十两! 而山东等地的粮食一石才不足一两,一石只需要七八钱银子! 只要把粮食卖到女真人手里,就能赚一百倍,做生意,文官舍得把买家干掉吗,何况是利润高到足以让人践踏一切律法的生意! 其三,谁能控制辽东,谁就能控制通往朝鲜的贸易路线,崇祯朝的辽东包括山东半岛、辽东半岛。 控制山东半岛的登莱巡抚袁可立,是内阁直接挤兑走的,控制辽东半岛的东江总兵毛文龙,内阁想借女真人之手干掉他。 结果毛文龙这支明军孤悬海外,连个支援都没有,女真人依旧干不掉他,女真的真实水平可想而知。 也就一般人,甚至不如一般人,一个明军骑兵提着马槊,一个冲锋就能干到一串八旗子弟,根本就不够明军打的。 女真全是靠文官做生意养肥的。 内阁就三个目的,从朱由检手里骗军饷,把粮食高价卖给后金,干掉东江总督毛文龙,控制辽东航线。 这一切都是靠一个人完成的。 辽东总兵袁崇焕! 纵观明末史,你会发现,清朝的建立,袁崇焕的作用要远远大于野猪皮努尔哈赤! 所以。 他袁崇焕才应该被尊为清太祖。 配享清朝太庙。 这也是大明是被文官卖掉的真实原因,过程一点都不复杂,就是非常简单的字面意思。 做生意给卖掉了。 朱由检一边抱着朱雄英,一边自我安慰道:“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当初崇祯朝是杀过瘾了,可就只爽了那么一下……不急,还有天启时空呢。” “到时候可得让这群贤臣忠臣,好好爽一爽!” “爽?怎么爽哇!”朱雄英抬起头看着他,兴致勃勃的问道。 朱由检抱着他,认真的说道:“太叔祖,你说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为了赚钱,培养外族,最终玩砸了,让外族把咱大明给灭亡掉了,你说咱们该不该愤怒,一万万大明百姓该不该愤怒?” “该!” 朱雄英毫不犹豫点头,继续说道:“但又不该愤怒,如果那一任大明皇帝能够提早发觉到异样,并加以制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嗯? “那要是朝政混乱,群臣竭力阻止隐瞒,不让皇帝知晓呢。” 朱由检眨了眨眼。 朱雄英理所当然道:“那应该学习大见深啊,他跟臣子的关系也不好,可他任用几千名传奉官,搁置内阁权柄;任用外戚控制京军;建立西厂掌控军队!” “不能只相信文臣的,皇爷爷说过,文武平衡的度一定要把控好,若是偏向武将了,就会出现唐末藩镇割据的情形。” “若是偏向文臣了,就会出现宋朝文官卖朝廷的景象,你说的那个皇帝,他不读书的嘛。” 噗嗤! “别说了,别说了,我尸体有点不舒服……” 朱由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感觉被捅了一刀,连忙讪笑两声。 而后心底一阵琢磨,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小屁孩懂个屁! 我还让周奎掌控京军? 今天我敢交给他,第二天京城房产证上的名,他就敢换成皇太极。 距离女真部落还有十五里。 “歇会,歇会吧……” 两个大胖已经不行了,属于是进气少,出气多,吭哧吭哧的汗流浃背,眼看就要过去了。 “高炽啊,你这可不行,体格子太超标了,什么时候像咱这样走十五里不喘气,就算身体好过来了。”朱元璋不满的训斥道。 永乐大胖、洪熙大胖闻言愁眉苦脸的,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 皇爷爷,您嗑丹药跟嗑瓜子似的,随便让我吃几粒我也不喘呐! …… (求小礼物,求小礼物,义父们,我最最最亲爱的义父!!!把你们的义子从水火中拯救出来吧!!) ------------ 第131章 老朱棣:我?年轻力壮? 女真老营古寨。 这里已是废墟一片。 “成化三年十月,朝鲜主将康纯、大将鱼有诏等灭建州卫兀弥府诸寨,捣落屯落而还。” 朱由检摸着参天大树上刻下的字迹,默念一遍。 朱见深说了句:“这两人率部斩首八百余级,当年朝廷给他们赐下了五十两白银。” 合计是一品大员一个月的俸禄。 朱由检只觉得可笑,朝鲜都能随意打压建州女真,不足三千户的部落一次性让朝鲜斩首八千级,还谈什么满万天下无敌。 都快给北边冻嗝屁了,还吹牛呢。 这种自吹自擂的话,一听一乐就完了,谁信谁傻子。 “前面那个小山包就是他们的新寨了吧,这点人马也敢寇边,谁给他们的胆子。”朱元璋望着远处那片寨子一阵无语。 这不就是个大点的土匪窝么。 朱见深补充道:“太祖爷爷,寇边的是胡里改部和海西女真……” “对咱来说,那都是野人。”朱元璋摆了摆手,吩咐道:“大孙,让将士们出来吧,记得包围的严严实实,务必记得,不能放走半个野人崽子!” “得嘞。”朱由检点了点头,身形消失在原地。 很快。 成化朝五万精锐呈椭圆形,分成十二支队伍,从四面八方包围这几个女真寨子,围的水泄不通。 引起寨子内莫大的慌乱。 不多时。 十几名女真人,冲出寨子,跟明朝将士起了冲突,当场被斩杀两人,这才老实了下来。 经过赵辅。 为首的一名半秃脑后扎着辫子的女真头人卸甲丢刃,驾马跑来,惊怒的大声质问: “我要问你们大明皇帝陛下,为何无故遣重兵围我部族,师出无名,岂不是以大国欺吾小邦吗!” “你建州女真寇边……” 石报奇没等他说完,立刻大声反驳道:“你放屁,那是海西女真!他海西女真寇边,你明朝打我建州干什么!?” “女真就是女真,蛮夷不开化的野人哪有那么多规矩!” 赵辅驾马踏出,面无表情:“女真频频寇边关,本将奉吾皇旨意,对女真部犁庭扫穴,绝其种类!本将奉命行事,尔等乖乖配合便是!” 他根本没把女真人当回事,只不过这是祖宗列圣下凡,指定要灭的种类,并且在后亲自圣临督战。 如此方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我还配合?” 石报奇气急攻心,铁矛直指赵辅鼻尖,厉声怒吼道:“尔明猖狂,视我部三千拔都勇士于无物不成!” 赵辅根本就没搭理他,调马回营,大军逐步逼近,用行动证明了,真没把你当回事儿。 石报奇惊怒交加,胯下之马不安的打着鼻响,步步后退。 “哇呀呀,气煞我也!” “石报奇速速回来!”远处惊慌的女真人大喊着。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晴天霹雳打落,石报奇连带着胯下大马,直接化作灰烬,灰飞烟灭! 远处女真人见此呆愣片刻,栽落马下,当即被明军将士斩首,揪着辫子拴到腰带上。 明军将士对女真人的辫子那是赞不绝口,简直就是为了方便明军统计人头专门留的。 “还是打女真人爽,砍完头直接把辫子栓腰上,到时候跟头兑军功,多方便呐!” “可不嘛,就西边那些光头,老子看着就头疼,杀多了根本就拿不了几个,只能割耳朵!” “割耳朵方便是方便,就是老被头克扣,说咱杀良冒功,谁他娘干那畜牲事,不就是他想扣点么,这会看谁敢赖俺的军功。” 前排数名明军武将骑着大马,提起近四米长的马槊从寨头捅到寨尾,如履平地。 “杀!” “该死的明人,跟他们拼了!” 这群女真野人除了叽里呱啦一顿破口大骂,一点像样的反抗之力都没有,双方装备差距太悬殊了。 猎人跟正规军根本没法打。 明军这边武将、骑兵都是身披精良甲胄,手提四米长的马槊,单刃长都有半米。 反观女真野人拿着自制的弓箭,粗制滥造的铁矛,双方根本就不一个档次。 …… 后方不远一处土丘上。 风声猎猎,吹起大明诸位皇帝储君的鬓角与衣袍。 “大孙,你怎么还出手了。”朱元璋挑眉问了句。 石报奇,努尔哈赤的四世祖,不劈他劈谁,长的跟闹着玩似的,他还以为是女真人派的炮灰呢。 朱由检嘀咕两句,笑着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装x容易遭雷劈,我这不是寻思劈一下应景么。” 朱元璋摇头失笑。 如此神异的仙法用在这群野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还是孩童心性啊。 “太祖爷,老祖,要不让你们施也展一回雷法?”朱由检笑着说道。 雷罚虽然只能他一个人用,但他在几位祖宗身上的锚点可以感知他们想劈谁啊,替他们劈就是了。 朱元璋正要笑着摇头,忽然一懵,惊愕道:“啥!让咱学这仙法?” “是使用!”朱由检强调。 “那你个小朱崽子还等啥呢,快告诉咱咋用啊!”朱元璋激动了,连忙催促道。 老朱棣、朱老四兴奋的满面红光,满眼期待的盯着他。 朱由检沉吟道:“看向目标,默念阿瓦达啃大瓜。” “好好好,咱这就去试试。”朱元璋眯着眼远远锁定一个正在跟明军将士搏斗,气焰嚣张的女真人。 默念一句咒语。 轰隆! 瞬间将其劈为齑粉! 好玩!! 朱元璋笑容逐渐变态,心里边不停啃大瓜,女真人不停被劈,这会功夫已经劈死二十多个了。 老朱咧着嘴,乐的找不着北。 玩的不亦乐乎。 老朱棣跟朱老四也劈了十几个,后面不劈了。 因为被朱元璋呵斥了。 “多大个人了,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想打女真,就给咱拿着刀上去砍!” 年轻力壮? 我? 老朱棣张了张嘴,最后迫于血脉压制,只好哭笑不得,跟朱老四骑马,准备冲进寨子里杀敌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 “都怪你,要不是你那道雷抢了老爷子人头,咱俩还能多玩会!” “行了行了,分什么你啊我啊,咱们是一个人,你要是实在生我的气,就给自个俩耳刮子解解气。”老朱棣心虚的敷衍两句。 后面的永乐大胖揣着手,羡慕的眼都红了,跟着俩儿子嘀咕:“不是急急如律令么?由检这仙法不正宗啊!” …… ------------ 第132章 原来在这呢! 景泰帝朱祁钰摸着小朱见深脑瓜子,小声碎碎念: “看着没大侄,你胖太爷这就是赤果果的羡慕,要是能让他玩玩雷法,叔估计啊,就算让叔这个爷爷喊‘我爹敢吃食’,他都能说出口。” 叔,你这嫉妒心也不小啊。 “嗯!看出来了。”小朱见深认真点头,没拆除他。 成化帝朱见深凑了过来,十分感慨道:“叔,您说您当年要有这血性胆气,还有我那活爹什么事。” “我爷爷不可能说您懦弱无刚啊,我爷爷也不敢开这个口啊。” 朱祁钰脖子一缩,眼神飘忽,赶忙说道:“你小子可别乱传啊!” 太宗皇帝可是真吃过猪食,但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这事谁提谁死。 此时,女真人已经彻底乱起来了,跟明军将士拼杀在一起,野性十足,十分凶狠。 朱元璋认真的监管全场。 哪闹的厉害,就劈一下。 朱雄英缩进朱由检怀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小声道:“是不是有些残忍?” 朱由检斜着眼,轻声说道:“这就是把咱南明灭掉的外族。” “哦,那没事了。”朱雄英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叫嚷一句: “爷爷,那还有一个,都快跑出去了。” “哪呢,哪呢……”朱元璋四处张望。 朱由检冷眼旁观。 残忍? 嘉定三屠,杀了二十万汉人! 扬州十日,杀了近百万汉人! 灭他两千三百户简直是大慈大悲了,这个数目要让太祖爷知道,立马得赶回去自洪武朝杀到崇祯朝。 野人半个不留! …… 女真部落。 左卫。 女真人放火点燃寨子,阻止明军脚步,各自寻找缺口突围,试图联系右卫建州女真,当然不是为了求援。 而是让右卫的人跑,去找海西女真跟胡改里部的人马,二者加起来有数万人,足以将明军留在北方! 几百名女真人嘶吼着,纵马欲要冲出包围,屡屡被长枪马槊逼退! “随朕冲锋,杀了他们!” 老朱棣手提一杆长枪,疾声厉喝。 太宗皇帝助战,亲自下场,明军士气无限暴涨,各个兴奋的涨红着脸,恨不得死在太宗皇帝面前! “杀一个,朕赏银五十两!”朱老四意气风发,提着一柄大刀砍杀,高声大喊。 五十两白银! 边军一年到手也就十几两,京军也高不到哪去,杀一个女真人到手两年工资,还是太宗赏银! 最前面几百名明军沸腾了,后排的明军见前面传来这等消息,恨不得不遵守军纪,冲到最前砍女真头颅! “勇士们,杀了那……那两个大明皇帝!”为首的女真头人也傻傻分不清楚,语气不确定道。 他曾跟都督董山去辽东行营闹过事,当时为了让大明皇帝请赐蟒袍,还专门了解过大明皇帝穿什么衣服。 这两个容貌相似的人虽然披着甲胄,可衣摆露出的龙袍,绝对是大明皇帝才能穿的衣服! 因为他们找明朝要过龙袍,明朝不给。 还试图跟他们讲道理! “拔都勇士,永不……降!降了,你们别打了!”一名头人颤声嚷了两句,亲眼目睹身旁的女真人被劈为灰烬,顿时再无斗志。 “给老子闭嘴!” 明军将士呵斥一声,你降了老子的五十两白银你出啊? 长枪一划! 顿时人头落地,单枪挑起,明军将士也不嫌弃,用力甩了甩给他脑袋放干了血,挂在马背上,继续打怪爆银子! 一个女真脑袋五十两,可就等于一柄马槊啊,这还是内部价! 一柄马槊卖给外族至少千两白银! 难怪明军将士如此兴奋,在后面甚至还有为一个脑袋打起来的同僚。 几百名女真人,硬生生撑了半个时辰,被屠戮殆尽! 老朱棣驾马停在寨门口,冷然下令道:“一个不留,绝其种类!” “遵旨!” 赵辅大吼:“太宗皇帝旨意,绝其种类!” “哇哦啊!”明军将士一阵兴奋的怪叫,一股脑往里进,从寨头砍到了寨尾,遍地都是无头尸体。 真正的血流成河! “这群瘪犊子!”朱老四笑骂一句。 “你真是阔了,建州左卫一千多户至少六七千人,三十万两银子就这么让你白活了,你家老大得心痛死。”老朱棣调侃道。 朱老四愣了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沉吟片刻:“什么你的我的,分什么你啊我啊,咱们是一个人,你要是实在替我那的老大心疼,就全替他出了。” “别,打住,我乐呵着呢!” 老朱棣直接拒绝。 朱老四笑呵呵道:“跟你开玩笑呢,怎可能让你全出咯,我这给你承担一半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不对啊,我什么时候要跟你一块出了!”老朱棣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没钱!” 然后驾马冲进女真寨子,寻找漏网之鱼了。 朱老四灰溜溜的也跟了进去,他多杀点也能少出几百两银子,该省省该花花, 不然他家胖老大又该说他总能出乎所有人预料,把钱一股脑用在了刀背上。 踏踏! 老朱棣驾马缓缓在烟火纷飞的寨子里走着,到处都是焚烧过后的残垣断壁,已然成为一片废墟! 忽然。 “吁!” 老朱棣停了下来,耳朵动了动,纵身下马,踱步来到一处烧塌一半的大号屋子前,驻足几息,推门而入。 黑洞洞一片。 几朵微弱的火花让这间满是头油味、腥臭味的屋子,更显幽深。 这应该是一个女真头人的住处。 老朱棣迈步进去,抽出天子佩剑,声音充满着肯定的意味: “朕看到你了,出来吧。” “躲什么呢,这地方就这么大。” “小家伙,你能躲哪去呢?” 这间屋子格局较大,堆放的东西也过多,两张大土炕,一张小木床,四五个柜子散落。 其中一个柜子里,不大的身影正打着哆嗦,极其怨恨的目光透过柜子缝隙,死死盯着外面那个人的影子。 外面那人翻找一番,自顾自的嘀咕着:“看来真没有人,是朕听错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柜子里的身影终于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眼中怨毒之色愈发浓郁,双手捏的嘎吱响。 吱呀! 柜门猛然被打开。 “原来在这呢。” 幽幽的声音乍响在耳边,吓得他肝胆俱裂。 …… (晚安,么么哒!) ------------ 第133章 朕当初的演技可比你好! “小东西,挺会藏啊。” 老朱棣笑吟吟的面孔突兀出现,手持天子剑搭在他的脖颈。 女真人少年目光瞬间变得可怜兮兮,说着蹩脚的汉语哀求道:“求您放过我,我是阿其那,我是奴隶,并不是这家主人,只要您收留我,阿其那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哟,这么可怜呢。”老朱棣惊讶道。 “是啊,是啊!”阿其那眼里流露出渴望的光芒,连连点头。 “哎,看你还是个孩子。”老朱棣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你走吧。” “下次见面,朕可就不会放过你了。” 老朱棣收起剑,转身走了出去,消失在门口。 阳光顺着门槛投进来。 新生的世界是那么鲜艳! 呼! 阿其那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死里逃生的刺激让他大口喘着气,眼底是近乎疯狂的怨恨。 他攥着拳头,低吼道:“明人,明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会将你们灭亡!我要让你们亡国灭种!” 踏! 门口的光亮被一道身影遮挡。 阿其那下意识抬起头。 老朱棣咧嘴一笑。 “这么快又见面了。” 噗嗤! 一剑封喉,深入三寸! 阿其那耷拉着半边脑袋,血流如注,很快浸湿了地面,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就算下次见面了吗!? 老朱棣摇了摇头:“朕当初的演技可比你好。” 阿其那丑陋的三角眼,就算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仍然丑陋不堪,自带狠厉的神色,就差把报仇两个字刻脑门子上了。 老朱棣剑挑火焰,这座房子很快再次燃烧起来。 他走出来,忽然转身看着屋子里熊熊燃烧的大火,莫名觉得眼熟,轻声嘀咕道: “我那大侄子,当年到底烧没烧死啊。” 与朱老四汇合,两人在将士的拱卫下,将女真巢穴彻底捣烂,女真左卫人畜不存! …… 一日后。 临时搭起的御帐内。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身后是大明历代皇帝储君,众位皇帝在谈笑风生,诸位储君在后面窃窃私语。 老朱棣满脸风霜的走了进来,开口道:“爹,下边统计出来了,总共斩首八千四百级,女真左卫族灭!” 朱老四补充道:“女真两千三百户,左卫只有一千多户,算下来应该是杀干净了。” 女真左卫是努尔哈赤的祖宗一脉,从根上断绝也算是给佟家清理门户,可惜都死绝了也听不到一句感谢。 努尔哈赤可以说是真正把祖宗家父发扬光大了,背刺恩主万历帝,虐杀主上后代,在他爷爷和父亲无故去世一事上解释的不清不楚。 杀了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喂大的亲弟弟,杀了亲生的嫡长子,杀了长房的兄长并娶了其兄长的遗孀。 认贼作父,编造姓氏,让祖先随他的姓,原来的祖宗都姓佟,他也叫佟哈赤,不但半道给自个改了个爱新觉罗的姓,他还给祖宗的姓一块给改了。 朱元璋颔首点头,下令道:“鸣金收兵,转战建州女真右卫。” “是!” 朱由检前去收兵,并感知着昨天那个骑兵身上的锚点。 他在辽东这块没熟人,只能在骑兵身上留下锚点,让其提前赶去建州女真右卫。 奔袭一夜,想必应该到了。 匆匆看了眼那个不动的锚点,他回过神来,开始收拢将士。 …… “他娘的,点儿真背!” 刘虎骑在马背上,咬了口面馍在嘴里咀嚼着,目光死死的瞪着对面几十个骑马的女真人。 胯下马儿不安的不断后退。 附近不远便是建州女真右卫的寨子,这一支女真人小队弓箭兽网准备齐全,很显然,正准备出发狩猎。 女真人并未轻举妄动,他们拿着马鞭指着刘虎,嘴里不停吱哇乱叫着。 刘虎皱眉听了会,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大喝道: “说人话,老子听不懂。” 对面女真人面面相觑,忽然纵马将他包围,十几个绳套从四面八方丢来,将他跟马儿套的死死的! “嘿,反了你们狗日的!”刘虎挣扎起来,怒目而视。 “喔喔喔!” 女真人就这样怪叫着,拴着他跟马回了寨子。 不一会。 一个身上油臭味熏天的壮汉走了进来,说着蹩脚的朝鲜话。 刘虎笑容满面:“感情你这孙子把老子当朝鲜人了,听不懂是吧,一会俺们皇帝就你们灭了。” “你别叽里呱啦了,老子想个什么法子先给你弄死。” 女真人摇了摇头,低声骂骂咧咧的走出去了。 另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真老头走进来,踹了他一脚:“你会说大明话。” “老子还会说大瞎话呢!”刘虎呲牙咧嘴。 女真老头明显一愣,听懂了,但是没理解,他皱眉抬起手中拐杖狠狠抽在刘虎脸上,冷喝道:“是大明皇帝派你来的,诏书在哪,交出来。” 海西女真正联合胡里改部还有部分建州女真在内,正在明边关抢掠物资, 这个时候大明皇帝派人来建州女真这里,难不成要他像董山那样去辽东行营接受教育,然后被砍么。 “你是脑袋糊涂了?我说了,我来此,乃是奉陛下口谕,对尔等女真蛮夷犁庭扫穴,绝汝种类!”刘虎咧着嘴死死瞪着他,鲜血顺着嘴角流落,他狠狠吐了一口血沫,毫不犹豫说道。 “胡言乱语!” 女真老头将权杖抵在他的胸口,缓缓刺下去,低喝道:“把你们大明皇帝……” “谁找皇帝。” 朱由检的身影突兀出现在这间屋内,令人作呕的油腥味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皱起眉头。 抬眼看去,一个瘦干巴的女真老头正拿着根木棍子捅咕刘虎呢。 给这小子捅的满嘴的血。 朱由检二话没说,一道小雷电给懵逼的女真老头劈的更懵逼了。 “陛下!” 刘虎惭愧的低下头,他也没想到吃着馍馍唱着歌,突然就被女真劫了,说出去都丢人。 “你小子可以啊,单枪匹马闯女真寨子里了,省了攻寨子的功夫了。”朱由检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找你们皇上请赏。” …… ------------ 第134章 来都来了,顺手的事! 啊? 刘虎懵呼呼的,被说的都不好意思了,他拽掉身上断裂的绳子,挠了挠头憨笑道:“陛下,俺其实,俺是被女真人……” “诶,不重要。”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住话头。 很快。 朱元璋等人的身影出现在屋内,老朱顿了顿,愕然道:“这是到女真寨子里面了?” 朱由检笑着说了句:“咱们大明的将士够勇猛。” 刘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臊的脸都红了。 “还是得益于爹您开创的武学影响深远。”老朱棣淡笑两声,恭维道。 影响深远? 朱由检苦笑,太祖爷开办京卫武学的初衷便是文以经邦,武以堪乱,文武并举。 所以明朝武学也有乡试会试,有武举人、武进士等划分。 可明朝的实际状况就是,只要皇权衰落,内阁立刻停止京卫武学,明里暗里打压武将。 朱元璋、朱棣这两位就不说了,二位在世的时候文官屁都不敢放一个,哪敢提什么废除京卫武学啊。 敢提半句,就可以提头来见了。 其他的明英宗朱祁镇,明宪宗朱见深,明武宗朱厚照,世宗嘉靖皇帝,神宗万历皇帝,还有崇祯朱由检。 这些皇帝在位期间,都开办过京卫武学, 而且相同的是,这些皇帝在史书中的口碑人尽皆知,不仅昏庸,还十分奇葩,这就是内阁文官一手造成的。 因为武将勋贵,对于宋明两朝的士大夫阶级,限制实在太大了。 你像朱元璋,他动不动就把江南的资本集体团灭,他们受不了。 所以资本要想保证安全,必须防止皇帝控制军队,但是宋明两朝以文制武的后果,就是汉唐后期都有军阀割据这个过程, 而宋明就没有,直接或间接亡于外族,就因为军队不掌权,而真正掌握权利的儒家士大夫,他们集体投降了。 朱元璋微微昂首,笑呵呵道说了一句:“你小子不错。” “末将惭愧!”刘虎连忙行礼。 朱元璋笑了笑,背着手走在前面。 众皇帝跟在后面走出屋外。 女真头人们正在外面干站着,见穿一群穿龙袍的身影走出来,不由一愣,油乎乎的脸上勃然变色。 熙攘着拿着铁矛便要制住众人。 轰隆! 朱元璋心底一动,这群女真头人瞬间麻痹被劈了个半死。 老朱漠然开口道:“大孙。” “是!” 朱由检点了点头,成化朝五万精锐几百几千的出现在寨子里,上万雄兵内部开花,瞬间将寨子充斥的满满当当。 “杀,一个不留!” 朱元璋一声令下。 “遵旨!” “跟我杀!” “诶,你别抢啊!” 众将士兴奋异常,士气高涨,女真右卫瞬间沦陷成为一座恐怖的绞肉机! 半日后。 夕阳西下。 女真寨子四处烽火,到处都是坍塌的屋子,已然彻底成为一座废墟,明军将士刀很快,建州女真人走的都非常的安详,没有多少痛苦。 赵辅披着甲胄,走到御前,看了眼诸位皇帝,索性低下头,禀报道:“陛下,末将已经清点完毕,共计斩首七千三百级。” 这个数字在朱老四耳边响起,让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又是三十万两雪花银的犒赏啊! “好好好,咱听你这口音,你小子是凤阳人?”朱元璋笑呵呵的让他起来。 赵辅多了些拘谨,恭敬道:“回太祖皇帝,家中叔祖赵德胜。” 赵德胜? 凤阳老将,没熬到大明开国在至正二十三年战死了。 老朱面色恍惚,含笑点头道:“黑赵岁的侄孙啊,这几天就在咱身边待着吧。” “谢太祖隆恩!” 赵辅面带欣喜连忙应声,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朱老四,也不说话。 “少不了你的!”朱老四没好气的说了句。 “末将告退!” 赵辅这才满意的躬身退下。 朱由检等了半天,没有成化时空国运提升的消息,他转而对着太祖爷低语几句。 朱元璋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后面的的成化帝,笑着道:“见深小子,来都来了,咱顺便帮你平一下江南士绅吧,省得后面这群人再整幺蛾子,你没意见吧。” 意见? 有也得保留啊。 朱见深眨了眨眼,斟酌一下开口说道:“太祖爷爷,我肯定是没有意见的,但您既然让小子提了,那您看抄家的钱能不能充入成化内帑。” “这话说得,咱还能抢你这点银子不成,抄出来多少都给你留着,你这些个祖宗们一分不要。”朱元璋又好气又好笑,笑骂两句。 老朱这番话,让欲言又止的朱老四彻底闭上了嘴。 算了,自个许下的银子自个担着就是了,回头找太子爷报销。 洪熙大胖突然起来一阵心悸感,惴惴不安一会,吃了颗平心静气的丹药才安生下来。 他喘着气,不安的拍了拍胸口,百思不得其解:“今个怎么了这是。” 成化帝朱见深想了想,问道:“太祖爷爷,您打算直接发兵江南,还是召诸多士绅入京?” “都不用,咱听说近来江南正在闹匪患啊。”朱元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明朝是讲法理的,而最懂法理的就是这群靠法理漏洞大笔赚钱的江南士绅集团,他们怎么可能会露出马脚。 想要名正言顺的推平,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样百姓会被煽动引发更大的乱相,想要对付这群在律法边缘疯狂盘旋的士绅,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不遵守律法。 那可不是闹匪患么,都是江南士绅自己养的土匪,把自个抢了这笔货物就不必征税了。 “太祖爷爷英明神武!” 成化帝朱见深捧了一句,他当然知道太祖什么意思,只得暗道一声佩服,乖巧的站叔后面去了。 这取来的钱,可是补充他内帑用的,那就是自个私房钱,谁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 只好苦一苦士绅,骂名土匪来担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问道:“大孙,你的那什么突击部队准备好了没有。” “三千人,随时待命。”朱由检呲着牙,笑意盈盈的回道。 崇祯朝原神机营改组的火器部队。 一人两杆线膛枪,二百发子弹,穿着特殊制作的迷彩战服,半现代化突击部队,别说打一些士绅了,全世界都能横着走啊! …… ------------ 第135章 怀念汪厂公的三天三夜! 当建州女真被彻底灭绝的消息传到海西女真扈伦四部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 哈达部。 狂风阵阵,沙石滚滚。 海西女真首领哈奴整个人都懵掉了,正要下令对明边关诸镇发起攻击的手也不自觉的落了下去。 哈奴咽了咽口水:“建州两卫全都被杀绝了?” “是啊大王,建州左卫那边一支狩猎队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被夷为平地了!” “他们说去右卫求援时,亲眼目睹了大明军队正在寨子里疯狂屠戮,他们根本不敢靠近,便逃来我部求援了!” “两日屠了两卫,我就没见过这么快的骑兵,还是数以万计的骑兵,这可如何是好啊!” 哈西部女真头人脸色满是焦急与惊恐,不安的情绪溢于言表。 “大王,你说句话啊大王,咱们哈达部去不去支援?” “若是不去,怕是大明军队会攻打我部啊!” 哈奴沉吟片刻,说道:“没事。” 没……没事? 女真头人呆愣住了,焦急道:“大王,这怎么能没事呢大王,那可是数万明军骑兵,比我部子民都要多!” “你急什么!本王说没事便是没事!” 哈奴呵斥他两句,沉声道:“明军几万骑兵北上,我部肯定没事……有事也没招。” 海西女真头人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半句话,几万明军骑兵真要平海西哈达部那确实是没招。 帐中沉默许久。 这名女真头人问道:“那还去不去补充物资了,部落里缺粮、布、盐、铁具都需要补充,胡里改部的人马也在外面等着。” 哈奴都气笑了,反问道:“你是嫌我哈达部历史悠久了是吗,让部里再撑一撑,胡里改部那群小鱼小虾不必在意!” “这支建州狩猎队有多少人?” 女真头人老实道:“七十多人。” 哈奴下令道:“全砍了给大明皇帝送去,吩咐下去,让族人万万不可闹事,本王再去请大明皇帝开一开马市,换些东西吧。” “是!” 海西女真头人拔出腰刀,气势汹汹冲出去了,带上一队人马,直奔建州女真残部。 治不了明人,还砍不了你? …… 朱元璋起身吩咐道:“大孙,走,先把见深小子送回京城。” 我也想去! “好,劳烦由检了。” 成化帝朱见深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最终叹息一声,他要是不在京城,那便给了江南地区那些士绅口诛笔伐的借口。 为了这份不在场证明,只能委屈一下,让祖宗代打了。 还好最终奖励归他。 客气什么,都是祖宗。 朱由检笑了笑:“走吧。” 诸位大明皇帝储君消失在原地,成片成片的明军将士也在消失。 片刻后这块大地上,只留下一座满目疮痍的女真寨子。 京城中。 杀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朱祁镇,此刻正卧在龙椅上打盹,身侧是一柄血迹干涸的绣春刀。 周围是百名静默等待的锦衣卫,等先帝醒了,再陪他去杀,去抄家。 这几日京城中都传疯了。 什么商辂等三公九卿辱骂先帝,给先帝气的掀开棺材板,爬出来全给他们砍了, 什么周太后背着先帝干了不可描述之事,羞愧自尽云云。 总之先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以至于诸公府邸里面惨不忍睹! 天街踏尽公卿骨! 辕门遍挂权贵头! 这便是京城如今的状况,几十位公卿被抄家,当今太后的母族直接被夷族,六部官员想出言劝谏,皇帝又不在。 而先帝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随机砍死几个幸运大臣后,诸臣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了。 六部尚书集体告病,往京城一藏,谁也找不着,根本不敢露头,因为露头死得快。 当朱见深回到皇宫的消息传出来后,文武百官一窝蜂冲向皇宫,涕泪横流,哭的都不成样子了。 “陛……陛下,您快做做主吧,先帝他,他已经杀了四十七位三品以上的大员了,朝堂之上官不聊生啊陛下!” “臣等同意开西厂啊,奏请陛下让汪直大人督察百官啊!” 那场面,从奉天门一路到午门都是哭的稀里哗啦的百官,哭的真情实意,丝毫不作假,请汪直督察也是真心实意! 他汪直再怎么残害百官,也是先罗织罪名,寻找证据,是你自个手脚不干净,家风不正给人机会才去办你。 那英宗可不管证据,他是上来就砍你,根本不讲理! 他还按品级来砍,除了万安等少数幸免于难的阁臣,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跑的跑死的死。 不但哀鸿遍野,还他娘尸横遍野啊! 百官根本受不了这种级别的摧残! 他们甚至都开始怀念有汪直在的日子了,那时候汪厂公还很瘦,下手还给你讲证据,提督西厂四个月总计就杀了一位三品大员。 与英宗对比,简直就是慈悲心肠啊! 这三天三夜, 是众臣怀念汪厂公的三天三夜! “自古皇家以孝道治天下,岂能有子悖父这等大逆不道的做法!” 朱见深轻声说了一句,往日被文臣以孝道以祖制劝谏,制止的谏言他早就能倒背如流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真的爽。 百官哭声一滞。 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天杀的! 你说的都是我们的词啊! 堡宗鼾声如雷,在龙椅上翻了翻身子,咂吧咂吧嘴,继续睡了下去。 外面哭声震天动地,对堡宗没有半点影响。 朱见深都无奈了。 一边是睡死过去的亲爹,一边是死了亲爹似的百官,关键哭的他心烦。 这群人都有案底,当年就是给周太后哭的烦心极了,这才退让准许钱太后与先帝合葬。 哭功远胜于乡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即使与太奶对线,依旧不落于下风,可见众臣本领深厚。 朱见深走的父皇龙椅前,沉吟片刻,开口道:“爹,祖宗提着剑来了。” 堡宗鼾声忽然减弱了,哆嗦几下悠悠转醒,睁开忪醒的双眼,声音沙哑道:“来了。” “嗯。”朱见深点了点头。 “太祖太宗,朕的父皇跟皇爷呢?”堡宗四处探头,偷摸观察着,对台下百官视而不见。 这些都是给钱太后哭过的,他调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不会挥动屠刀。 他这三日杀的要么是横行无忌的毒瘤勋贵,要么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元老文臣。 不但给钱皇后报了仇,还给儿子剪除了这些不好下手的元老。 堡宗是莽撞了点,愚蠢了点。 但他不傻。 …… ------------ 第136章 你跟他们讲人话,他们听不懂! 朱见深唤来宫侍给父皇梳洗打扮一番,除了那血丝密布的眼睛,堡宗看起来清爽了很多。 朱见深轻声道:“回父皇的话,祖宗们都走了。” 呼! “那就好,那就好。” 朱祁镇松了口气,忽然一愣:“诶,不对啊,他们走了朕咋办?” “父皇稍等。” 朱见深转身庄严肃穆,对着文武百官下旨道: “诸公且退下,明日早朝议事。” “陛下,这……” 文武百官林林总总的站起身,抹着泪十分不舍眼巴巴望着上位。 英宗那个状态看着就不对劲,他指定没杀过瘾,这不给皇帝劝住,哪里敢退下啊。 他们怕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让爹来!”朱祁镇晃了晃脑袋,提起绣春刀就要开砍。 “我滴妈!” “臣等告退!” 文武百官一哄而散。 等最后一个退字传到朱见深耳朵,百官都已经跑到午门开外了,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这群傻逼,你跟他讲人话,他听不懂。”朱祁镇不屑的骂了两句。 而后堡宗回首开口道:“把东西给你们皇帝拿上来。” “是!” “请陛下过目。”锦衣卫指挥使万喜连忙把一本册子恭敬递给皇帝。 屠灭外戚周家,便是堡宗特意让他跟在身边,虽然现在万家可以说是第一外戚,但绝对不敢有任何狂妄自大的行为。 因为周家的教训就在眼前,历历在目,万喜深知若不想赴后尘,绝对要谨言慎行,低调行事。 朱见深看了一眼这个突然成熟不少的万贵妃亲弟,不免有些好奇,这几日都经历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接过册子翻阅起来,惊愕不已:“内帑入库黄金七万,白银一百六十八万两?” “爹,你把天顺朝的家底搬空了?” 什么话! 哪里还有什么天顺朝。 朱祁镇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这就是你这些廉洁奉公的好臣公,各个都比你这个皇帝富有。” 朱见深苦笑一声:“我知道他们贪污,他们也知道我知道他们贪污,可他们依然在贪污,因为利润大到让他们不在乎我知不知道了。” “停!” 朱祁镇拍了拍脑子,头疼道:“父皇刚醒,别给我说绕口令,朕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你就告诉朕,你祖宗们去哪里了就行。” 朱见深挥了挥手,锦衣卫、宫侍、太监纷纷退出大殿百步,面壁垂首,不敢妄听上言。 他小声道:“祖宗们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去打江南省的路上吧,由检说这叫江南格勒战役。” 打江南? 南京也在江南啊。 一京一省都是自家版图,这些活祖宗怎么会自个打自个啊。 朱祁镇大脑快速运转,最终得到一个结论,他皱眉道:“你成化朝把江南丢了!?那里可是占着咱们大明三分之一的赋税,怎么能把这块丢了呢,不对啊,周围诸蕃,谁敢打南京?” 朱见深摇头失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道:“祖宗们此去是为灭江南门阀,拿着那个冒蓝火的线膛枪,百米开外中枪即死,可威风了。” 不带我! 朱祁镇一阵懊恼,掂了掂手中绣春刀顿时索然无味:“祖宗回来了叫朕吧,别给你父皇留这,你母后还在景泰朝等朕呢。” 钱太后是母后皇太后,周太后是圣母皇太后,圣母亲生皇帝要大过母后太后。 而朱见深确实叫钱太后为母后。 朱见深眨了眨眼,无奈道:“得了爹,您睡吧。” “好嘞。”朱祁镇揉了揉眼,躺回宽大的龙椅上,没一会又打起鼾声。 朱见深也坐到龙椅上,占了半个屁股跟这个爹挤在一块,也不怕给他吵醒。 因为刚才经过百官实验,只要不触发关键词,你根本就叫不醒堡宗,睡眠质量非常之好。 朱见深招手唤道:“把朝堂臣公的伤亡人数给朕过目。” “是,陛下。” 万喜不敢耽搁,连忙把这几日阵亡在先帝刀下的公卿快笔写下。 写着写着,突然就有一种滑稽的感觉,不禁失笑,自洪武朝之后,什么时候要统计文官的死亡人数了。 …… 七日后。 一队十人的加急小队,正在快马加鞭踏入江南地界。 这是朱由检的锚点。 小世界中。 皎白月光柔柔洒下,正处于一片静谧安然的夜晚。 洪武龙椅被放大了五六倍。 其上铺着厚厚一层金丝绒,朱元璋盖着龙毯,鼾声轻轻响起,睡的正香甜无比。 各朝龙椅上,诸位皇帝储君也是睡的四仰八叉。 朱由检打了个哈欠,迷糊着眼唤了声:“太祖爷,咱们快到了。” 朱元璋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光幕,嘟囔着:“还早,这才刚进江南,再眯会。” 朱由检无奈苦笑,这几日为了给诸位体态雄壮的大明皇帝储君减减肥,各种健身器材全用上了。 全给累趴了。 朱元璋又睁开眼看了看:“还早,不急。” 过了半晌。 睡的香甜的朱元璋伸了个懒腰,端坐起来,精神抖擞的看了眼光幕,顿时傻眼了: “咱就眯了会,咋到南京了?” “都他娘别睡了,太阳都落下来了,一个个比猪都能睡!” 老朱自个醒了就开始骂骂咧咧折腾他这几个儿子孙子,连掀毯子带打屁股蛋的,一个也没放过。 嗡! 小世界中静谧的夜晚消失。 一轮大日高高升起,回到了往日那般光芒万丈的状态。 老朱棣、朱老四状态良好,俩人早就醒了,但他们睡的不是觉,而是人情世故。 朱元璋都没醒他们不敢醒。 “老大,你要睡死这啊!” 老朱棣没好气的踹了一脚永乐大胖,肥肉颤了颤,而后纹丝不动。 “大孙,用用仙法!”朱元璋故意拖音说道。 “别啊!皇爷爷您别冲动!”俩大胖撑着肌肉酸痛的身子坐起来,连忙摆着手劝阻道。 “这是弄什么呢太爷,俺就睡个懒觉,可不带劈人的。”永乐小朱、宣德朱瞻基年轻身体好,这会也是跟没事人似的。 景泰朝那边,朱祁钰抱着小朱见深,叔侄俩一脸懵呼呼的,显然没睡够。 朱元璋背着手,没好气的训斥道:“都他娘到南京了还睡睡睡!” …… ------------ 第137章 手持众生平等器,汉王爷都没脾气! “大孙啊,咱们这个打扮,看起来不像好人啊。”朱元璋摸了摸脸上红彤彤的面罩,颇为兴奋的嘀咕着。 杀人放火金腰带,他老朱这辈子要杀人都是堂堂正正灭了你,从没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坏事,难免有种别样的刺激感萦绕心间。 “彦祖……咳!” “太祖爷,咱们这次秘密行动,虽然这些士绅可能会猜到,但他们绝不会宣传出去,他们可不想把咱大明有上天眷顾的消息弄的人尽皆知。” 朱由检笑了笑道:“所以咱们还得遮着点,这要是让百姓知道,咱大明皇帝转行当土匪了,影响多不好。”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把气氛搞起来。” 闻言,朱元璋点了点头,倒是没放在心上。 “你还别说,这身穿着就是宽敞多了。”朱老四眉飞色舞,穿着一身迷彩服,身上挂着两条子弹带,手里拿着把线膛枪,看起来颇像八十年代的巡逻民兵。 老朱棣双手持枪,正在教育两个大胖,皱眉道:“大家都干活,你们两个不上像话吗!” “爹,我这不是等着给您数钱呢么。”洪熙大胖缩着脖子,嘀咕着。 “老大啊老大,你就不能打打仗养出来点血性!” 老朱棣气笑了,指着他质问道:“抛开钱不谈,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是锻炼,是血性,是一场杀戮! 老朱棣话还没说出来。 “抛不开。”洪熙大胖揣着手,苦着脸,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一时间竟给老朱棣整愣住了。 永乐大胖左手拉着不安分的朱雄英,右手擒住小朱见深,接话道: “儿子得看着咱家小老大,他老想摸抢,您看看这要是给我这小大哥伤着咯,皇爷爷还不得给我皮扒了啊。” “而且回头还得数钱,这活总得有人干啊,儿子恰巧是这方面好手啊!” 老朱棣挑眉,隐隐被说动了几分。 永乐大胖趁热打铁,小声道:“我那两个兄弟不是还在建文倭岛么,您让由检给他俩拉来,正好替我俩的活了不是。” “有道理。” 老朱棣最终点了点头,这俩儿子体格子太显眼,谁家吃这么富态还去当土匪啊,他将目光投向朱由检。 朱由检会意伸手一抓。 “哎呦!” “老子屁股!” 两声痛呼响起。 朱高燧揉着屁股,一脸懵逼之色,片刻才回过神来,眼角含泪,嘴唇止不住哆嗦:“老,老二,咱们回来了!” “草!你小子别跑!” 朱高煦根本没空搭理他,这会正十分气愤追着朱由检满地跑。 “诶诶诶……” 朱由检回头望了一眼,肌肉隆起,胡子拉碴,煞气逼人,跟头黑熊成精似的,你要说他会偷袈裟我都信! 好家伙,这谁能不跑。 刚跑几步朱由检也反应过来了,忽然回头对着他,好言劝慰道:“消消气,消消气,多大点事啊。” “好好好,我消气了消气了!” 朱高煦脚步停了下来,沉吟片刻说道:“也是,屁大点事想想也不值得生气。那什么,由检呐,你别拿这玩意对着我,容易走火。” 朱由检咧嘴一笑:“没子弹的。” “耍我!” 朱高煦勃然大怒。 咔嚓! “现在有了。”朱由检子弹上膛,一脸人畜无害。 “这啥话。” 朱高煦心平气和的说:“有没有子弹叔祖都不能打你啊。” “汉王爷,你挺有闲心雅致啊。” 老朱棣淡淡的声音传来,他冷哼道:“滚过来!” “诶,来了爹。” 朱高煦老老实实的小跑过去。 “老三,没说你啊?”老朱棣淡淡的瞥了眼朱高燧。 “哎呦,这就来了爹!” 朱高燧腆着脸赔笑过来。 迷彩服,线膛枪,两人很快装扮的像模像样,带着一个黑色头套,任谁看了也得说像中东悍匪。 朱元璋、老朱棣、朱老四、宣德帝朱瞻基、永乐小朱、朱祁钰、朱高煦、朱高燧,朱由检总共九人。 朱元璋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问询道:“大孙,咱们从哪开始啊,直接打南京?” 打南京…… 莫名的怪异感笼罩众人,让众位皇帝储君嘴角不由疯狂抽搐。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太祖爷,皇权不下乡,这些江南乡镇里的士绅独裁百姓,每家都至少屯着几千上万两银子,多少以陈米粮食为主,咱们拿走银子之后,还能开府放粮惠及百姓,您看如何。” 朱元璋的红色面具内,传出哑铃般的笑声:“那就下乡打地主,这些玩意没有一个好的,咱早就研究透露了,心善的根本当不了地主,杀一百个都错不了一个!” 朱老四凑了过来,提议道:“爹,咱们兵分三路如何,此战宜速战速决,要是让他们得到风声藏了起来,再下手就难了。” 一来是为了收益最大化,二来亲爹在场,他不好往腰包揣点辛苦费啊,之前成化犁庭他亏着七十多万两白银呢。 自个带一路不说别的,至少也是旱涝保收啊! 不至于来一趟成化朝一分没得,还亏着几十万两白银。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沉吟道:“兵分三路,咱跟大孙、祁钰小子带一路,你们俩各带一路,争取天黑前收工,别让见深小子难办。” “好嘞爹!” “您就瞧好吧!” 老朱棣身后跟着汉王、赵王,朱老四身后跟着两个朱瞻基,众人干劲满满。 “出发!” 朱由检给这两路人各分走一个千人部队,将他们放到江南省东南两个方位之后回到了小世界。 朱元璋笑呵呵道:“走大孙,咱爷俩打南京去,太祖爷可是知道,这地界哪里最富。” 什么皇权不下乡,那些个地主老财才有几个钱,南京城里可都是做着下西洋国际贸易买卖的资本。 自宣德九年宣德帝想要再下西洋,筹备了一年,正准备启航呢,在宣德十年被干掉,自此下西洋的资料全被藏起来了。 这些江南士绅自个用,偷摸经营着航海贸易的买卖,大明朝廷自此再也没吃到下西洋的红利。 咔嚓! “得嘞!” 朱由检笑嘻嘻的把两杆线膛枪全部上好了子弹。 带上朱祁钰,三位皇帝以及剩余的千人部队,消失在了小世界中。 …… ------------ 第138章 切格瓦拉·朱元璋! “祖宗们,尽量打腿啊!” 朱由检请求的声音传到每一个皇帝耳边。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更深层次的谋划的,在老朱棣、朱老四纵横乡里的同时,上百家来自崇祯朝的药铺突然从各个城池中冒出来,摆起摊子,标明只治火器伤。 起步百两,不设上限! 漫天要价! 几十家经营医药行业的商贾,仔细研究过后,全都不屑在意,在江南之地治疗火器伤势,怕不是脑子不好使。 根本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意。 有不少商贾言简意赅的点评:只需 两个半月必然集体关门。 砰! 一声声枪响,打懵了商贾的幻想,大批乡下士绅坐着轿子呜呼哀哉的进城求治枪伤。 虽然看到专治火器伤势的摊子,可却没人来,因为太贵了,简直是在这群地主老财的伤口上撒盐,他们接受不了。 可线膛枪这种火器伤口特殊,老字号医馆都只能暂时吊命,直到出现几个伤口恶化活活疼死的地主老财。 其余人彻底坐不住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如小命值钱啊! 虽然他们全家的金银都被抢走了,粮食也所剩无几,可还有地契啊,一张张的地契,只为了能多买几服药。 腿疼止疼,化脓消脓,伤势就是不治好,治好了药卖谁去。 直到把这些人掏空掏净为止。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土匪的火器是哪里来的!” “不是,他们一窝土匪,怎么可能有火器啊!” 士绅阶层的上流家族纷纷惊怒,大批的乡下士绅被抢被火器所伤,让他们产生浓浓的不安。 这时候大士绅虽然已经在经营下西洋这样的国际贸易,可压根就没有出国居住的想法。 因为在此时的欧洲人眼里,大明那可是天朝上国,万国臣服的强大存在,为了给欧洲脸上贴金,他们甚至把明人都给列为了白种人。 英女王更是在书信中称大明皇帝为‘最伟大及不可战胜的君王陛下’,在他们眼里,明朝就是那个月亮更圆的外国。 江南士绅又怎会有背井离乡,产生去那些蛮夷之地的想法呢。 士绅们的担忧第一时间转到南京六部,南京兵部尚书调动兵马,整座南京城戒备森严。 士绅群体中一时间有些风声鹤唳! 嘭! 城中某座朱红大门被踹开! 两排身穿迷彩服,手持平等器的特种将士小跑进场,动作十分规范: “都别动,哪动打哪!” 砰! 随机打死几个幸运观众,府邸中顿时祥和一片,没有半点反抗声音出现,大家都很和谐。 “大王饶命啊!小老儿家道中落,府上无多余家财啊!” 商老爷富态的脸上满是惊恐,跪在地上不断打着哆嗦。 朱元璋负手走来,迎面冷喝道:“张文集,你个为富不仁的老畜生,昨天你这府上可是逼死一位良家?” “还给人说三司六部二十四衙门,都是你们的人,当真好大的官威,当真好大的狗胆!” 商老爷正欲解释。 砰! 一枪被爆头! 朱由检挠了挠头,嘿嘿道:“走火了太祖爷。” 朱元璋摆了摆手:“无妨,只是让他死这么痛快,真是可惜了!” “是,下回注意!” 朱由检暗自苦笑,这家就不是张府,可太祖爷罪状都给列出来了,总不能让这胖子给太祖爷怼回去吧。 而且他还不能出言解释,难不成他还敢说,太祖爷,您哭错坟了? 只好倒霉的就是商老爷咯! “挖地窖,这些瘪犊子就喜欢往地窖里囤银子!”朱元璋一声令下。 不多时。 成箱的金银被搬了出来,总计四十多箱,每箱百余斤重,至少五万两起步。 朱由检一挥手,高高垒起的宝箱,全部凭空消失在院子里,引起商府众人一片惊呼! 将商老爷的脑袋挂在灯笼下,朱由检留下一队十人小队给商府众人做思想教育,并告诫他们为富不仁,我们还会回来的。 转而去往下一家。 毕竟商府大量地契,生意都还在,抢走现银也只不过是让他们损失大笔积蓄罢了,靠时间的积累,还是能补充回来的。 所以富的还是这批人,朱由检能做的只有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当然效果还是十分不错的。 最起码很多被光顾的士绅地主,从此对佃农的地租大幅减少,对百姓不再苛刻欺凌,还有不少大发善心的士绅主动修学堂。 这不是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 而是太祖曾经来过。 南京的六部尚书与侍郎们,几十号人此刻急的直跳脚。 “悍匪!悍匪啊!” “驻军为何调不动,他们是要造反,是要兵变吗!” “前天陛下的旨意就到了,说要给南京换防,结果这都换第三天了,根本调不动!” “难道……” “别瞎想,没那回事,这群兵油子压根不愿意去镇压匪患,那群悍匪可是拿着火器啊,还是威力特别巨大的火器,让老夫去老夫也不愿意!” 南京众臣急的团团转,不断冥思苦想就是找不到破局之法。 这群悍匪简直强大到离谱,手中火器射速快、精度高、威力大、距离远! 堪比当世第一神器,除非京城调兵镇压,否则根本就奈何不了这群人,急的南京众臣头发狂掉。 能不急么! 他们抢的可都是自个家的钱! 来南京养老的众臣,哪个不是家财万贯,家当都留在城里,此时倒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张硕一咬牙一跺脚,低吼道:“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张大人有何见地?”众人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扑了过来。 张硕沉声道:“老夫最近需要躲躲风声,城内各家的府上灯笼下都挂着人头,老夫看的心脏受不了,就不陪着诸位当值了。” 朝堂上阵阵暴喝声响起: “张硕!你良心在哪里!?责任在哪里!?你要去哪里?能不能带我一起?” “皓首匹夫,吾羞与尔等为伍!” “怎么着,刘大人您要自个躲个地儿?” “咳,老夫想去春香楼躲躲,当然大家不要误会,老夫就算有那个心,我这腰也不答应啊!” “嗯……地址在哪里?” …… ------------ 第139章 成化国运提升! 【成化朝国运提升,现阶段奖励‘往返未知朝代一次’】 正在搬银砖的朱由检眨了眨眼。 往返未知朝代? 好像康之王朝也是朝代吧…… 这要是被人顺着时空线找来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玩意先藏好,潘多拉魔盒可不兴乱开,最起码先去嘉靖朝看能不能刷出来修仙功法再说。” 朱由检缩了缩脖子,这种东西说不好的,给你整出个神话版三国,小兵上来给你劈了,谁遭得住啊。 一个整不好大明十六朝亡他手了! “看来成化朝应该与崇祯朝一样,都是时空类奖励,只不过崇祯朝国运提升是按部就班的开辟时空,而成化朝的未知朝代奖励很有可能一次赚个大的,或者拉坨大的……” 朱由检嘀咕着:“就是不知道成化朝国运提升第几阶段可以无限制往返未知王朝。” 嗯? 他心中一动,小世界中多了些变化,十六座龙椅随着小世界的提升,散发着盈盈光亮。 仔细感知下,朱由检惊异的发现,只要经过他的授权,各朝代的人便可以通过龙椅进入小世界。 “喂喂喂,老祖在吗,老祖在吗?” “谁!大孙?” 老朱棣蓦然回首,眉头一皱,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大孙的声音。 只不过声音中少了些许郑重,多了一丝猥琐。 “咳!是我。” 朱由检一本正经道:“老祖,你试着想象一下永乐龙椅。” 闻言,老朱棣一脚踹飞正在哀嚎的地主,吩咐道:“赵王爷,严刑拷打。” “好嘞爹。” 朱高燧立马点头,转身猛地用刀背抽打肥硕的地主,厉声喝道:“你嘴硬是吧,今个爷就看你嘴硬到何时!” “呜呜呜,大,大王,您倒是问啊!”王大地主涕泪横流,疼的他满地打滚。 问啥? 爹只让严刑拷打啊! 朱高燧一愣,旋即勃然变色:“狂妄!” “还敢在爷这嘴硬!反了你了!” 堂屋中。 老朱棣已经闭目入定起来。 咻! 小世界中。 坐在永乐龙椅上的老朱棣一阵恍惚看向一旁不解问道: “大孙,你把我拉进来何事?” 朱由检笑吟吟道:“我可没拉您,是您自己进来的。” “我?” 老朱棣惊愕的指了指自己,一阵不可思议的玄妙感觉萦绕心头,他再次闭目,又出现在了那座地主宅子。 再次勾勒永乐龙椅的模样,心中一动。 赫然出现在了小世界中。 “我也有仙术了!?”老朱棣心潮澎湃,激动的问道。 朱由检笑着点头:“老祖还能自行将白银收到小世界里。” “好好好!”老朱棣喜笑颜开的消失在消失小世界中。 不多时。 一箱箱白银出现在小世界角落,数目之多,转眼就有了三百多箱,一箱千余两这就是三四十万两白银啊。 咻! 朱元璋突然出现在小世界中,他不可思议的攥着手,念叨着: “咱,咱成了?” 不是! 太祖爷你咋进来的? 朱由检都懵了,怎么还有个无师自通的啊。 朱元璋仰天大笑:“大孙,每一日每一夜,咱都在默默练着仙术,今天咱终于成了!” “这……” 朱由检都被惊到了,这都多久了,您还念叨着成仙这点事呢! 他想了想,最终也没解释,笑盈盈的说道:“恭喜太祖爷能自行往返小世界,太祖爷天赋异禀,真是令后人自叹弗如啊!” “诶,还是大孙懂咱,咱这点本事都让你小子摸透了。” 朱元璋笑的合不拢嘴,身形在原地忽明忽灭的,来回穿梭,玩的不亦乐乎。 嘿,您老开心就行。 朱由检摇头失笑:“太祖爷,您试试那些白银,您是不是也能收入小世界里来了?” 朱元璋念头一动,抱着一箱百斤白银进来小世界中,一脸震惊:“还真能!” 然后朱由检再想搬银子就搬不了了,活全让太祖爷抢着干了。 不多会功夫,全搬完了。 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朱元璋可真是玩嗨了,一旁数银子的俩大胖,俩小孩都被吸引了过来。 “爷爷你怎么忽闪忽闪的。”朱雄英好奇道。 朱元璋意气风发,笑呵呵道:“爷爷刚学的仙术,等爷爷琢磨出来门道回头教给你。” 朱雄英忽然消失在老朱面前,出现在了老朱正在打劫的府邸里, 恰巧朱元璋闪烁到此,小孙子这出,给他整的一愣。 “爷爷,是这样吗?” 朱元璋沉吟道:“嗯……不玩了。” 突然就觉得不是那么好玩了,八岁小孙子都会,整的咱还有点小丢脸。 不过这仙法就是神奇! 老朱还是忍不住咧着嘴傻乐,低头轻喝一声: “行了,算你这杀千刀的运气好,咱今天不杀你了,大孙直接让人开始教育吧。” “得嘞。” 朱由检应了一声,十名特种士兵兼教育大使,立刻对这家士绅进行了拳头与心的碰撞。 颇有疗效。 …… 整整三天时间。 老朱棣这边已经横推了两百里,三十几家乡镇士绅被抢的干干净净,白银拿走,粮食全放给百姓。 朱高煦这个杀才还趁机调查民声,只要有百姓不满的地主,他朝闻道夕死可矣。 早上打听到地主家的路,夕阳还没落下,就让他砍死了。 而朱老四这边自从能把抢来的财物收到小世界中后,进度暴涨两倍,杀穿了半座江南省,抢夺无数金银珠宝。 被躲在春香楼的南京大臣痛斥,称其为江南巨寇,士绅集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当年洪武朝团灭士绅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残忍,最起码吃相没有那么难看,乡镇士绅更是没受到什么波及! 哪像这群人啊! 不但给你脑袋挂灯笼上,还把你钱抢干净了,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关键是这三路悍匪巨寇,他们就没觉得自个富过!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给你杀完、抢完,他还教育你! 这哪个受得了啊! 春香楼。 南京六部重臣们痛心疾首,一边摸着妓子的良心,一边痛骂道: “畜生啊,这群畜牲!” “老夫忍不住了!” 王尚书对着兵部左侍郎怒吼:“李侍郎,你他娘的红衣大炮呢!” …… (义父们,求小礼物,凉的我心飞扬啦) ------------ 第140章 江南士绅日常团灭! “瞅瞅,瞅瞅,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 阴恻恻的声音在诸位南京臣公耳边乍响。 一位穿着蟒袍玉带发挂金丝的老太监步步踏进来,两侧妓子龟奴恭敬的跪倒在地。 他苍白褶皱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扫视一圈,坐到了最上面的位置。 “牛公公,您老怎么来了。”张硕恭敬的上了盏茶,开口道。 咱家怎么来了? 也被抢了呗! 牛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牛家就算没有成为外戚,也是相当了不得的庞然大物,即便牛玉被贬到了南京,经过运作也能稳坐南京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 由此可见一般,牛家在江南的生意与人脉那是多如牛毛,各地一出事,求救的消息快把牛玉给淹死了。 牛玉敲了敲桌子:“听咱家的,你们十六家,每家拿出五万两现银,给南京守备军这几家兵油子送过去。” “牛公公,这……价位是不是太高了。”兵部王尚书面露迟疑,南京兵部对守备军的管制几乎没有,毕竟长期不打仗,守备军已经自成一派了。 不受他们兵部制约,任凭他喊破了嗓子,守备军就是纹丝不动。 想动可以, 得加钱。 大家都是生意人,你要谈钱大家伙就得考虑值不值了,毕竟被抢了这么多天,生意上也就损失四五千两。 指不定抢完也就万八千两的。 你一下要五万,那没有! 牛玉训斥道:“不要再拖了,这伙巨寇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别看现在没损失多少,早晚把你们都抢咯!” “而且,咱家看他们不是单纯的要抢劫,反而很有可能是冲着登基来的啊。” 一脸不情愿的众臣一愣。 最近被抢钱抢的肉疼,竟没想到这一层! 据说这几支悍匪有上千人,已经算得上大规模叛乱了,更何况他们装备精良,手中火器纵横披靡,无人能匹敌。 真要据南京而雄视天下,也未可知啊! 众臣迟疑了:“那要不咱们凑凑?” “愣着干什么啊,凑钱!别给咱家哭穷,一个个的指头缝里漏点都是几千上万两,五万两白银要不了你们的命!” 牛玉皱眉催促道:“真让这伙人占据江南,你们都得死!” 闻言,众臣这才满是肉疼的写下在城外建造的银窖位置,让随身太监记下来后, 牛玉满意的点了点头。 扣下一半,其余的让随身太监送于南京守备大教场营、小教场营、神机营、巡逻游巡营的驻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得到大笔白银后,各营高层一商量,他们有官兵三万六千多,其中还有三千余神机营,而这分成三伙的匪患总共不到三千。 大家一合计,三万打三千,优势在我啊! 兴冲冲的就准备开干了。 结果还没出营地,便被一队驻军太监拦住了去路! 其中走出一位面白无须的太监王敏笑眯眯的说道:“诸位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巡游营巡城,例行公事,还请公公行个方便。”巡游营提督李长福挤出一丝笑容,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 “哟,李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这块金子得二十两重吧。” 王敏惊讶一声,随手丢了出去,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方便行不了,这几日诸位大人还是不要出军营的好,免得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阉人你敢!” 这些武将脾气最冲,怒目而视,上来就开喷:“江南匪患横行,我等奉命行事你也敢插手不成!” 钱都收了事办不了怎么行! 干他们这行,拿钱办事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否则以后谁还找他们做生意! 王敏冷笑一声,从袖口掏出一道金灿灿的圣旨:“有旨意。” 李长福顿时慌了神,恳求道:“王公公开恩,当我们哥几个今儿没来过!” “咱家管不了那个,咱家得到的旨意便是五军营任何人不得出营,违者上至提督下至步卒,皆可先斩后奏!” 王敏笑眯眯的说道。 “谢公公指点!”李长福感激涕零,回头大喝:“都他娘愣什么呢,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他心中苦笑,有这么精锐的部队进入南京,背后还能是谁。 当真是昏了头,跟当今对着干的可没一个好下场。 …… 南京城中。 朱元璋带着一伙人刚端了一个历代为官的清廉之家,抄出白银十五万两,给他都气笑了: “这帮该死的贪官,整日嚷嚷着廉洁奉公,自诩清流,白银堆成山了,这他娘的是清流?” 按洪武年间的律法,这些银子都够给这帮贪官每个细胞剥层皮了! “把狗头给咱挂灯笼上!”朱元璋冷哼一声,将满地金银收入小世界中。 “是!”两名将士立刻削首,封血,挂灯笼,熟练的让人心疼。 朱由检粗略扫了眼小世界中的银山,以及银山上两个异常忙碌的胖子,心头估算起来。 老朱家这几天在江南抄的金银数以千万两计,几近掏空了江南一两成的财物,短时间内能收走的白银大户应该都被临幸过了。 再抢下去那就太不像话,容易让朝廷威严丧失。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收手吧,太祖爷。” 朱元璋眼中猩红退去,坐在太师椅上,开口吩咐道:“大孙,让老四他们都过来吧。” “好。”朱由检一挥手。 老朱棣、朱老四带领的两支队伍全体集合。 朱老四意犹未尽道:“爹,咱还在城里抢一回?” “差不多得了,咱是给见深小子筹钱来的,不是给他甩烂摊子的。”朱元璋瞅了他一眼,训斥道。 “爹教训的是。” 朱老四连忙道。 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不急着趁热打铁,等回头咱们去正统或者景泰朝走一遭,那边的江南士绅还富着呢。” “父皇英明!” 老朱棣捧了句。 “行了,别拍马屁了,这几日砍了不少地主老财的脑袋,那是一个砍错的都没有!” 朱元璋杀气十足的冷哼道:“还三司六部二十四衙门都有他们的人,在咱大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这次回去都得弄支这样的特种部队,从建文朝砍到景泰朝,这些把持朝政的混账东西一个都别想着跑!” 洪武朝不用,洪武朝江南士绅日常团灭,根本就没有威胁。 …… ------------ 第141章 大明第一明君已经跳出来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行了,都回去换身衣服,来都来了,正好去家里逛一圈。” “好嘞爹。” 朱老四目送老爹消失在原地,这才勾通建文龙椅进入小世界。 紧接着是老朱棣、洪熙大胖纷纷消失在原地。 宣德帝朱瞻基正默默的勾连宣德龙椅,忽然被一只大手拦下来。 朱高煦呲牙咧嘴的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大侄子,你不会忘了宣德龙椅还有二叔一半吧。” 自从刚才知道皇帝能自行出入小世界,可给他羡慕坏了,鬼知道他在建文倭国过了多久的苦日子。 鬼子武士都杀光了,每天只有欺负欺负倭国岛民,靠打猎消磨消磨时间这样子。 至于倭国的女人…… 可拉倒吧。 他就是饿死也没有那种超脱世俗的欲望啊,倭女全加起来都比不上汉王妃一根腿毛,可给他憋屈坏了。 这要是能随意出入小世界,那多威风啊!以后再也不用受这个苦了! “有这事?” 宣德帝朱瞻基诧异,随后点了点头说道:“二叔别急,我这就去问爷爷去。” 朱高煦急了:“诶,你小子怎么他娘的不识逗呢!” “老二,我就说吧,这小子当皇帝就没咱俩好果子吃!”朱高燧非常不满的指指点点。 “二叔三叔,咱们这说话老爷子可都是能听到着看得着的。”宣德帝朱瞻基皮笑肉不笑。 “可拉倒吧,老爷子有这能耐,母猪都能上树了。”朱高燧嗤笑。 “真事,我刚得到的仙法我能不知道吗,爷爷能看到他消失的地方四周全部景象,您想想,这要是看不了,被埋伏咯不就坏事了嘛。”宣德帝朱瞻基一阵分析,听得俩叔叔脸色大变。 朱高燧爷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齿低声道:“你个小王八蛋,想害死三叔啊!” 朱高煦使劲勒着他,假笑道:“大侄子,说话这么大喘气,不让你二叔三叔活了啊。” 宣德帝朱瞻基也是武德充沛之人,但他跟四肢异常发达的二叔还是比不了的,对着两位叔叔一咧嘴说道: “嘻嘻。” 然后身形消失在原地。 让朱高煦、朱高燧一个趔趄,两人破口大骂:“你个小……” 老朱棣忽然出现,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朱高煦上来就告状:“爹,你孙子耍我,这事您管不管!” “少废话,跟我走。”老朱棣一挥手,三人全部消失。 …… 此时。 由南京御马监太监王敏在前恭敬领路,御马统下禁军两旁开道。 已然换上龙袍的大明诸位皇帝一路谈笑风生。 “老四,你就是怂!” “咱当初看你迁都,还以为你是让这些土财主吓跑的!” 朱元璋背着手,瞅了一眼他,没好气道:“你咋不敢跟这些江南士绅干一架!全给他们灭了就是,怕啥!” “爹教训的是,这群贪污不法的权贵财主无一不是官员之后,祖祖辈辈趴在我大明身上敲骨吸髓,凌迟百遍也不为过!”老朱棣目光冷冽。 朱老四听见了心里,频频点头。 建文朝各地权贵世家在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去世当年,疯狂的让各地百姓藏起大诰不许翻阅! 只因他们不允许百姓知道自己拥有的权利,他们害怕与民同等,同时朱元璋设立的很多监察百官权贵的体系在建文年间都被废除。 美其名曰君臣之间要多一些信任,可这帮王八蛋真的值得信任吗,永乐之后锦衣卫、东厂、西厂都是监察百官的机构,可在民间的名声是什么。 特务、善诬告、残暴不仁…… 且不说锦衣卫行事需要刑部的印作为驾贴,是朝廷上下都准许的,单单是这个只针对官员权贵的监察体系,哪怕再凶残,那也跟百姓没关系啊! 朱元璋做过百姓,他深知百姓的苦,紫禁城设登闻鼓,准许百姓进京告御状,沿途若有阻拦者皆族灭! 洪武四大案杀的血流成河,可流的都是不法勋贵,贪官污吏的血与老百姓更是半点关系没有! 所以权贵官吏恨朱元璋恨到了骨子里,他们始终觉得,我们贪污点钱怎么了?我们不交赋税怎么了?我们欺压百姓又怎么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 居然将我们当做泥腿子对待! 你个暴君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 老朱心疼被官吏欺压的百姓,百姓怎么能心疼这些官吏,而去辱骂丑化洪武大帝呢! 可惜他们欺负百姓没有纸与笔,肆意涂抹历史,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个不畏强权的圣人! 将那些监管他们的机构,打压他们的皇帝丑化,留下昏庸不堪的名声,将那些纵容他们不法行事的皇帝捧的高高的,标榜成明君、圣君! 以此让后世皇帝知道,看,想成为圣君就这么做,明白吗。 “你小子。” 朱由检拉过来小朱佑樘,使劲揉了揉他懵逼的小脸蛋子。 大明第一明君已经跳出来了! 小朱佑樘是一个,弘治帝又是一个! 成化朝国库充盈到那个程度,全让这小子买文官的嘴了,整体上来说属于没脾气的崇祯。 朱由检抱起来小朱佑樘,敦敦教诲道:“以后当了皇帝,气性大点,得让他们怕你,你会生气不。” “会!” 小朱佑樘点了点头,忽然大喊大叫道:“你以后不要揉我的脸啦!” 当时就给朱由检干沉默了。 你这个脾气。 容易让文官欺负死啊。 “大孙,这孩子叫什么呢。”朱元璋回头问了句。 朱由检连忙说道:“没事儿,有点生气了,我劝劝就好。” “你要再生气,太祖爷爷可就要生气了!”朱元璋走过来,凶神恶煞道。 小朱佑樘顿时泪水在眼眶打转,吓得瑟瑟发抖,感觉要享年七岁了。 求助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诧异:看我干什么,夹菜啊。 太祖要办你,我能说个屁啊。 就在此时。 一顶八抬大轿从拐角处出来,与大明皇帝储君天团,迎面撞上。 朱元璋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在咱家里内用这种规格的轿子,这里面是哪个混账东西。” 太监王敏眨了眨眼,恭敬道:“回太祖皇帝,应该是南京司礼监掌印太监牛玉公公的轿子。” …… ------------ 第142章 是皇帝南巡没错啊! 牛玉? 宣德朱瞻基脸色一变,这家伙怎么还活着呢。 此时。 抬着轿子的轿夫也懵了,往常遇到这种事情,肯定要上前打骂一番,再逐之,可眼前这个局面,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十分不对劲! 御马监和禁军开路。 而且这哥几个穿的,好像是龙袍啊! “怎么了这是!”牛玉不满的声音从轿子内传出,十分的不高兴。 轿夫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公公,您要不亲自下来看一看?” “什么档次,还让本公公下来看!” “咱家在南京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养活了那么多人,谁敢跟咱家过不去!” 牛玉训斥两句,不情愿的掀开帘子目光扫前方。 懵! 眼冒金星。 脑瓜子嗡嗡作响。 牛玉懵逼呼呼的:“这是巨寇登基了,还是祖宗显灵了。” 这群人怎么那么像祖宗列圣啊,咱家是在南京兼着守太祖陵的活,那没人告诉咱家,这太祖真能显灵啊! 他永乐十一年入宫,别说仁宗了,就是太宗的圣容都见过几次! 一眼扫去, 太宗、仁宗、宣宗、景帝…… 这是要干嘛! 怎么看着是要干我啊! 朱瞻基沉声道:“牛玉?” “在!” 牛玉打了个激灵,立马诚惶诚恐的跪地磕头:“奴……奴婢叩见宣宗皇帝陛下,叩见祖宗列圣!”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哪有什么巨寇悍匪,分别就是大明的皇帝们带着人明抢! 朱元璋眯着眼,冷然喝问:“谁给你的权利,胆敢在咱家里面乘轿子,你比咱的架子都大啊。” 老朱天然对太监没有好感,更别说眼前这个死太监不但插手朱家天子的皇后人选,还敢在皇宫乘车辇! 尊卑倒置,胆大包天! “奴……奴婢不敢,只是,只是这轿子它该死啊它……”牛玉头皮都要炸开了,恐惧到了极点,站起来对着轿子拳打脚踢。 奈何轿子质量极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除了扯下来几块破布,并未造成多大伤害。 朱元璋看着朱棣,皱眉训斥:“不用了就弄死,飞鸟尽,良弓藏用咱教吗?” “爹教训的是。” 老朱棣应了一句,回头毫不犹豫的拍了下宣德帝朱瞻基的后脑勺,呵斥道: “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不懂尾大不掉的道理是吧,你看看咱家里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狗太监的家!” 朱元璋听到这句‘咱家里’面色才算缓和许多,相亲相爱一家人,小老头就爱听点这个。 宣德帝朱瞻基捂着脑袋,赔着笑连连称是,随后转头面色温怒正要说什么, 您别看我! 我那时候说了不算。 朱祁钰立马后退一步,把朱雄英抱在胸前,不停摇头。 “奴婢遵旨,祖宗列圣说的是,奴婢这把破弓就应该藏起来!”牛玉却是一脸惊喜,带着摇尾乞怜的模样,望着诸位大明皇帝乞求道: “太祖皇帝陛下,奴婢去给您守陵,您一个人留南京,可不能少了陪您说话的人啊!” 朱元璋、老朱棣、朱老四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拱火拱这来了! 留你不得! 朱元璋毫不犹豫摆手道:“就地处决!”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对老朱来说内臣涉政已经是一件极为反感的事情,更别说这个老太监居然敢左右朱家天子的皇后人选! 这还了得! 简直欺天了! 砰! 老朱棣毫不犹豫取出一杆长枪,直接将其击毙,他这会恨不得用枪管子给这个死太监捅咕死! 果然! 还说你不是巨寇! 这是牛玉被爆头前,最后的念头。 朱元璋冷哼一声,皇宫里空荡荡,在遇到这事,也没心思溜达了,背着手吩咐道:“走吧,跟咱去看看这南京官吏的众正盈朝。” “是!” 王敏连忙调转方向,心里头饶有趣味,南京文官这帮位高权重,门生故吏遍地的老头子,怕是要吓懵了吧。 …… 文渊阁。 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衙门的各级官员,尽数在此等待!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皇帝南巡了。 而南京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躲于朝房之中惶恐不安。 每隔一会就有人来传信: “南直隶杀星正在向皇宫走来!” “江南悍匪已经进入皇宫了!” “皇明诸帝跨过了午门!” “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正带着祖宗列圣即将抵达他们忠心不二的臣子面前。” 外面忽然一阵骚乱。 紧接着都察院等各级官吏语无伦次中夹杂着一丝惊恐声音传来: “臣等叩见太祖皇帝陛下……叩,叩见太宗皇帝陛下……” “叩见……叩见景帝陛下。” 都察院等各级官吏都懵逼了,疯狂朝太监王敏投去带着问号的眼神。 王敏无辜的努了努嘴:是皇帝南巡没错啊,你们可听好了,我可没说是哪朝皇帝。 朝房里。 南京户部尚书李穆急的直跳脚: “快快快!这些年的折子都备好,那块摆的好看点,别让祖宗列圣挑出毛病,太祖皇帝他杀官无算啊他!” “在弄了,在弄了!” “李大人你别急啊!整的老夫心里直突突!” 很快。 太监王敏在前开路,朱元璋面无表情的走来,身后是一众大明皇帝储君,每位都气势非凡,威严满满。 众臣只一眼便陷入惊慌骚乱中。 放置在南京的文官基本上每天喝点小酒,品品茶,除了户部需要收税,别的部门根本没有多少事务需要处理。 其他文官虽然品级等同于顺天府的同僚,可实权就只在南直隶这块地方,甚至南京工部每天只能靠修太祖陵捞些油水。 属于大明文官养老院,三朝元老起步,七朝元老封顶,个别资历老的还曾在永乐朝面圣,此时怎能不惊骇! 当初京师那边祖宗列圣现世的消息传来,虽然让诸位南京臣公心有疑虑,可也只是当做当今圣上的手段罢了。 毕竟当今皇帝的花样可不少,什么传奉官、光禄寺传圣旨、最近还弄了个西厂,折腾的百官苦不堪言! 没曾想祖宗列圣真活了啊! 一眼扫去,不但全是眼熟的诸位朱家皇帝,甚至还有个熟人! 就连太祖他们也曾见过画像,方正大脸,威严满满,一眼定真啊! …… ------------ 第143章 俺以为是退休金呢,就签字了! 南京诸位六部尚书连忙叩首: “臣等叩见太祖太宗皇帝陛下,叩见祖宗列圣!” “起来吧。”朱元璋坐到主座上,扫视一眼,平淡说道。 “谢太祖皇帝陛下!” 诸位南京臣公纷纷站起身,垂首站在一旁,偷瞄了眼太祖心头直突突。 就是面对当今皇帝都没有这种感觉,毕竟朱见深砍不了他们的头,太祖可是说砍就给你砍了! 这些清廉的文官,哪个身上都没少贪,冰敬、碳敬、火耗谁的身上低于过万两银子那都算没当过官。 朱元璋随手翻看了几个折子,中规中矩,再翻了一些瞅了瞅日期,好家伙每天批八百多个折子,比咱都用功。 老朱挑眉问道:“户部去年在南直隶收了多少赋税。” 户部尚书李穆强自镇定,扯出一丝骄傲的笑容禀报道:“回太祖陛下,臣统计过,应是占我大明朝税收的半数!” 江南地区抵得上半个大明朝的赋税,这都是臣的功劳啊! 当然,如果算上商税、丝绢、盐课等等这个数字还要再翻两番,毕竟大明朝的生意全让江南地区的士绅垄断了。 朱元璋皱眉:“为何差距如此悬殊?” 李穆眼前一亮,拱了拱手,开始大吐苦水道:“禀太祖陛下,各省藩王隶属封地田赋无需缴纳,王爷们甚至圈一省之地犹不满足,这些可都不必纳税啊,全为王府私产啊!” “江南一地缴纳我朝半数赋税不光是江南富庶,更多的是他省不纳赋税啊!” 朱家子孙的恐怖繁能力,至成化朝已初现端倪 ,老朱当年让子孙吃饱喝足荣华万世的愿景,逐渐成为了天下养朱。 朱元璋脸色阴沉的厉害,在洪武朝他将朱家子孙固定了人数,可这地无需缴纳田赋,竟弊端如此之大。 而且这帮后世子孙竟如此贪婪无度,竟揽一省之田地供养己身! 老朱忍不住暗骂:“撑死这帮猪头蠢货!” 李穆踌躇半日,不知讲错还是对,忐忑问道:“太祖?您想什么呢?” “咱想个法子怎么弄死你。” 啊? 李穆傻眼了。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心中火气升腾,恨不得立马挨个朝代走一遭,将这些个子孙贬为庶民! 子孙很重要,但咱大明江山更重要,咱大明就十三个省,都让你们这群小犊子圈地了,大明能不亡国吗! 老朱烦躁得很:“这事咱知道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啪! 老朱棣怀里掉下来一杆线膛枪,他淡然的捡了起来,自顾自的将子弹上膛。 扫了眼群臣,好似在说:朕一个马上皇帝,随身带着火器很合理吧。 六部尚书眼都看直了。 这怪模样的火器,好像是巨寇用的火器吧! 难道!难道!? 噗通! 李穆吓得脸色煞白,把这辈子做的坏事都想了一遍,结果坏事干的太多差点给脑仁干烧了。 最终停留在买通各营武将,镇压巨寇匪患之事…… 这哪里镇压的是巨寇啊,分明就是这群大明皇帝啊! 李穆打着哆嗦道:“臣有罪啊,是牛公公说要镇压匪患,臣等绝无犯上之念啊。” 不但李穆跪了,身后那群大臣纷纷惊恐跪地,大气不敢喘。 虽然明面上是剿匪,可在诸位大明皇帝心里,这事往大了是谋逆造反,甚至是弑君啊! “牛玉?牛玉已经死了。” 朱元璋面无表情,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见另有隐情,便眯着眼问道:“镇压匪患是何故,尔等如实招来。” 怎么太祖不知道这事? 李穆愣了愣,非常惊异,难道守备营那群王八蛋收钱不办事!? 出兵镇压被太祖吓退能理解,可你要收钱不出兵,那可就是信誉问题了,以后谁还跟你们这群兵油子做生意! 他迟疑道:“禀太祖,近些日子南京匪患横生,几营守备惧匪寇火器之威不敢迎敌镇匪,牛玉主动寻臣等勒索五万两银两,去说服守备营的提督镇匪……” 其余五位尚书集体傻眼了。 不是。 你个匹夫说话不用脑啊! 当太祖面把五万两说的跟五两似的,嫌皮松了能宣草了是吧! 果然! “五万两?” “你哪来五万两白银!”朱元璋眼睛眯起来,冷然喝问。 南京六部尚书二品衔,年俸禄算下来四百两白银,就是干一百年也不可能不出五万两! “臣,臣颇有家资……” 李穆自然知道在说什么,在太祖追问之前,他立马换上一副悲悯的表情,开口说道: “臣忧虑江南子民,不忍百姓受匪患欺压,随将家产变卖,而后借遍了诸位臣公,这才凑了五万两交于牛玉公公,身为臣子只得行此下策,臣实在有罪啊!” 牛玉已经死了,接下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同僚们也不可能想不开把自己点了,此番言论岂不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朱元璋脸色不变,他就是信伊斯兰都不带信文官这张嘴的,转而出言吩咐道:“让南京几个守备营的提督来见咱。” 太监王敏恭敬道:“正在宫外候着呢,奴婢这就去宣进来。” 李穆坦然自若。 根本不怕与人对峙,武将收的少了那是牛玉贪了钱,死有余辜,武将受的多了,那是牛玉光伟正,配享太庙。 总之与他李穆毫无牵连。 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能幸存下来的无一等闲之辈。 兵部尚书王霍、张硕等人投去敬佩的目光,还得是你啊,怪不得你捞上了南京户部尚书这个油水最大的活。 你真是应该啊! 李长福愣头愣脑的走进来,干脆利落的下拜道:“卑职李长福,叩见太祖陛下!叩见祖宗列圣!” “收了多少钱?”朱元璋问道。 李长福冷汗直冒,只得充傻装愣的挠着脑袋.:“啥,卑职不敢,卑职没有啊,真没收钱啊!” “你放屁!”李穆跳起来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难道不是你与牛玉吞了本官五万两白银?” “哦那五万两啊,俺不识字,就看到纸上有个五字,俺以为是退休金呢,就签字了,也没想到是五万两白银,俺都发下去了” 李长福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摊手道:“那不是朝廷给俺们发的军饷吗?” 老朱棣看着他们扯皮,忽然回头问了句:“大孙,牛玉能整活不。” …… ------------ 第144章 抄家不积极,吃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整活? 朱由检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 起死回生也没说不能让被爆头的人起死回生啊! 没说就是能。 老朱棣颔首,跟老朱眼神交流一下,开口吩咐道:“去,将牛玉的尸体拉过来。” “遵太宗皇帝旨意!”王敏连忙领命,步伐匆匆退下。 这是几个意思? 为何要将死人拉来。 诸位臣公心底萦绕着一股不安的感觉,李长福眼皮子直跳,对着文官们疯狂使眼色。 带尸身进文渊阁不合礼制啊,你们这几个腐儒上啊,劝谏啊! 怂啥! 你咋不敢跟太祖干一架!? 李长福急的不行,他可是听说太祖在地府造反,二次创业成功,都当上阴天子了! 真给牛玉招魂弄活了,哥几个都跑不了啊! 众位文官神色坦然,垂首站立在侧,显然比他这个大老粗更清楚这点。 但他们不急,急也没有用。 江南地区有名的士绅望族基本被抄了大半,接下来肯定要整顿吏治,少不了百官协助。 就算真被扒出来罪名,只要大家一起认罪,太祖总不可能把大家全杀了吧! 江南士绅都灭门了,有钱读书的阶级就这么一层,太祖去哪整官员替代他们,总不能去前朝拉人吧。 不多时。 走了好一阵的牛玉被抬了进来,那凄惨模样让在场文官武将感到寒意阵阵,心惊胆战。 七朝元老说干掉就干掉!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牛玉血肉模糊的死白面孔,诡异的开始愈合,脸上逐渐恢复人色。 最后骤然坐起来,满是惊恐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咱家没死……没死!?” 牛玉惊魂未定的扫了眼全场,顿时头皮发麻,怎么贿赂我的,跟我贿赂的都在这啊。 噗通! 诸位臣公目瞪口呆,当场就下跪了,腿肚子直哆嗦:“恭,恭请太祖皇帝陛下神威仙法,臣等拜观!” 牛玉抹了把脸上血污,吓得脸色煞白,叩首道:“太祖陛下,咱家……奴,奴婢逾越罪该万死!” “李穆给你五万两银子,贿赂守备营可有此事?”朱元璋眯着眼,平淡问道。 “回太祖皇帝陛下!是臣等六人每人给了牛玉五万两白银!” 南京六部尚书争先恐后的抢答,现在主动吐出实情,还能出言诡辩,太祖也好顺台阶下来,若是让牛玉说破了,那就都别活了! 牛玉还在懵逼中,没说什么。 “多少!?” 一道尖锐的叫声响起。 李长福如同炸毛的猫神情惊愕的望着众臣,不敢确定道:“每人五万,那是三十万两白银啊!?” 他这么一叫,给文官们整不会了,磕巴道:“不,不错。” 李长福心如刀绞,猛地扑了过去,边捶牛玉,边悲愤大吼道:“你个不要脸的阉货!要俺拼命就给俺五万两,你他娘的做生意丧良心啊你!!” “嗷!别打咱家鼻子,呜呜……” “大胆李长福,圣驾前焉敢妄自对内臣拳脚相向!”文官们大惊失色。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砰! 火星四溅,老朱棣面无表情的收起枪管,众臣顿时噤若寒蝉! “闹够了没有。”朱元璋冷眼扫视众人,声音冷若寒霜。 “臣等万死!” “太祖皇帝陛下,俺冤枉啊!” 李长福哭的涕泪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到还在哼唧的牛公公身上了。 他身为武将收入全靠吃空饷,守备营又不是边军,连倒卖军火都没地卖,而且大明文官对待将士十分的抠搜,压军饷那都是常规操作。 所以他一年到头都捞不着几千两银子,可想而知这三十万两辛苦费对他来说多么巨大了。 要是早知道是三十万两,别说王敏持圣旨来营,就是圣上来了都不好使! 这家伙给牛公公打的。 差点限时返场了。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注视着文官们压抑着怒火,深吸一口气问道:“三十万两白银……告诉咱你们哪里来的三十万两!” 老朱一直着手杜绝腐败,未曾想后世这些当官的随手就能拿出数以十万两计的白银数额,简直浮夸到了极点! “这个啊,这个啊……” 百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朱元璋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向牛玉,轻轻颔首:“你说。” 牛玉哀嚎着倒豆子般说道:“回太祖陛下,这群佞臣在江南各府都有大量土地,在海上也有贸易往来,每年利润都不下百万两白银,他们就是咱们大明朝最富有的那批人啊!” “臣知之不多,只是就此估算他们愿拿三十万两白银必然是要保全三百万两甚至三千万两,方才如此大方啊!” 每年百万两白银利润! 总资产至少上千万两白银!? 朱元璋听得眼皮子直跳,咱费劲给倭国罗织罪名,取回大明银山,开采一年竟不如这群尸位素餐的养老文官! “哪有这么多!陛下,臣等是被污蔑的啊,臣等自愿被抄家查阅!以证清白!”李穆为首的文官悲呛难捱。 抄家? 朱由检摇了摇头,抱着小朱佑樘细心教导道:“你弘治朝需要抄家的臣子更多,切记日后要有抄家的差事一定要专人专办,最不济也要先围住府邸。” “好,记得了。”小朱佑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景泰八年堡宗复辟抄于少保的家,得到的结果是家无余财。 于谦挂着一品少保衔,身为二品兵部尚书,每年俸禄近千两白银,而且家里还是做生意的,虽然他为人奉行节俭,可也没有乐善好施的行为。 景泰八年时间,就算他不收冰敬炭敬,光是他不爱花钱,每年剩下的俸禄都足有六七千两,这钱哪去了? 很简单,弟弟于泰取走了呗,之所以文官抄家总是家无余财的情况,就是因为明朝抄家太慢。 有时候各种手续下来,都得一年时间才能正式抄家,大家又不是傻子,还把钱准备好让你抄不成? 当然,也有抄出来钱的。 比如吾非相,乃摄也的张居正。 就被抄了个干干净净。 可那也是没办法,张居正得罪的人太多了,万历的旨意还没下来,张家府邸就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 ------------ 第145章 重罚朱高煦,以示后效! 朱元璋突然笑了,大手放在实木案桌上,笑容可掬道: “咱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们自证清白的机会了,圣前大打出手,文官贪赃枉法,武将目无尊卑,可见你等早已有不臣之心,当斩!当抄家族灭!” 李穆、李长福为首的文武百官大惊失色,连忙恳求道:“太祖息怒啊,臣等情急之下说了胡话,做了糊涂事还请太祖宽恕啊!” “请太祖三思,此事若落在史书上损害我天家威严!屠戮忠良致使百姓离心离德,国将不国啊!” “太祖皇帝陛下,臣谏言……” “你别谏!”朱元璋果断拒绝,打断施法。 咱怕你写史书? 呵,史书怎么记? 守陵太监牛玉玩忽职守,太祖棺材板没被压住,从地下爬了出来,然后把南京六部尚书全部砍了? 这你能信么,你写的下去么。 都不如阿斗带着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合理。 文武百官冷汗直冒,太祖杀官吏杀的还少么,洪武四大案几十万官吏血流成河,真不差他们这几个人头。 纷纷给领头的李穆投去迫切的眼神,怕再没点动作,大家伙就集体退出生物圈了。 李穆酝酿一下,低声哭诉道:“臣历经四朝一心为国为民,正统四年擢翰林应奉……累拜监察御史,成化六年忝居南京户部侍郎至今,未曾有半分私念啊!” “太祖明鉴,列圣明鉴啊,臣恳请太祖御驾至臣府上一观,臣到今日,已家无余财啊!” 朱元璋忽然说道:“好。” “大孙,现在走吧。” “是,太祖爷。” 朱由检点了点头,随手将小朱佑樘丢进小世界里,带着一众惊恐的文官武将,消失在原地。 不是!? 说走就走啊,臣等家里头还没收拾干净啊! 紧接着众臣万念俱灰。 他们的府邸围绕着皇城而建,至少一成多的金银埋于银窖,珍宝装点府邸,根本不做遮掩,毕竟皇帝整日在京师待着,哪里去体察官情去。 成化帝还不乐意出宫。 因为明朝皇帝出宫容易回不来。 为了江南时局稳定,从景泰之后,文官便不再折腾着迁都回南京这事了,堡宗土木堡之变后,唯一一次迁都南京的机会便是朱祁钰刚继位那会。 百官虽有反对声音,可最终原因还是孙太后不允许,毕竟你文官家在南边不错,可老娘老家山东的啊。 等到了成化年间这事也就不再想了,因为养老的那批退休人员,发现没有皇帝的江南更舒适啊! 天下事只能靠文官、太监、锦衣卫情报系统传入耳中。 文官虽然党派不同常有弹劾,可在享受这事上还是很少拿到明面上做文章的,大家大哥不说二哥嘛。 你揭发他用度奢靡,那你自己不过了?钱捂着下崽啊? 所以这要真去家里一看,就全完了! …… 一行人突兀立于李府前院,让李穆欣慰的是,李家子孙非常的聪颖,已经在提前转移资产了。 坏消息是,聪颖的不是很及时。 因为此时金银刚从银窖挖出来,还没来得及转移。 全在院中摆着,堆积成山! 这下不但李穆懵了,挥舞着铁锹疯狂刨地的李家人也全都懵了。 来了也不说声? 李家长公子望着老爹,他不但满头大汗,还有满脑子问号。 李穆失魂落魄的什么也没说,就连骂几句不孝子都骂不出来。 累了,毁灭吧。 骂儿子有什么用,下辈子谁当儿子还不一定呢。 朱高煦得到示意,狞笑道:“好啊李穆,本王一进来就看到你李家人在挖银子,还说你不贪污!?” 大明诸皇帝冷眸扫了一眼群臣煞白的脸色。 竟都找不到一位不心虚的。 这还用去下一家吗!? 全摆脸上了! 朱元璋脸色黑如煤炭,背着手森然开口道:“老四,咱们出去一趟,让你家老二在这待会吧。” “是,父皇。”老朱棣点头应了声,给老二投去一个眼神,便跟在老朱后面走了出去。 一众大明皇帝储君紧随其后。 只留一队持枪将士。 朱高煦满脸狞笑的走过去:“桀桀桀,诸位清流正臣别紧张,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接到皇爷爷指派的活,那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精神,摆出一副敬业的姿态! “汉,汉王爷不要冲动,有事大家好商量,你不要过来啊!” “老夫从政一生,虽和光同尘,可也不畏……嗷~” “别打脸,汉王手下留情!” 南京文武百官一片哀嚎,在院中抱头鼠窜,经此一役,江南数以百计的店铺,商队,船队成功蜕变为国企。 朱高煦也因屠戮忠良,拳毙朝正,被太祖太宗下旨,重重的罚酒三杯,以示后效。 李府外。 “瞻基小子,你留这跟你二叔三叔收了银子。” “是,皇太爷爷。”宣德帝朱瞻基恭敬领命。 朱元璋随口吩咐一句,转头看了眼大孙,开口道:“走吧大孙。” “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一群人消失在江南,再一出现,已是回到了京城。 …… 京城中。 朱祁镇爬到南苑房顶上面,坐在屋檐上,两手捧着脑袋,一脸沉思默想的表情。 独坐的身影多了一丝萧瑟。 成化帝朱见深摇头叹道:“已过半月有余,老祖们怕不是把我这个活爹忘了。” 这些天堡宗憋的都已经来南宫故地重游数回,毕竟在儿子的后宫里乱窜有点不像话,他自觉的回了南宫。 好处也是肉眼可见,文武百官非常温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会乖乖遵从,生怕皇上不讲武德放出先帝。 成化帝朱见深颇为感触,当年堡宗复辟,他还记得为了保全太子之位,抱着亲爹腿痛哭卖乖的日子。 他抬起头轻声问道:“父皇,您想什么呢。” 闻言朱祁镇回过神,歪着头看着他,沉吟片刻说道:“朕在想中午吃什么。” “……” 朱见深沉默了,张了张嘴最终扯出一丝笑容:“您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儿臣去给您弄。” …… ------------ 第146章 重启造船厂,来自祖宗的福泽已到账! 朱祁镇在屋檐上发呆。 下面朱见深毫无架子的坐在台阶上,听着汪直汇报。 自从文官变得温顺,别说坐台阶上了,就算是盘腿坐到地上,也没有任何言官进谏礼制云云。 多少释放了些天性,浑身上下轻松不少,文官不再时刻盯着他,反而整日担忧脑袋会不会搬家。 毕竟堡宗他不跟你讲理啊,孩子不讲理,孩子还有武力,这落谁身上谁不头疼啊。 朱见深轻声道:“继续讲。” 汪直低着头恭敬禀报道:“陛下,卑职无能,下西洋的文献确实毫无踪迹可寻,不过卑职在审问杨家之时,杨泰亲口说过江南有私下西洋,开展贸易的商队。” 自宣德皇帝在宣德九年六月份,下诏让太监王景弘的船队开往旧港,也就是印尼苏门答腊,在永乐宣德年间那是明朝的领土。 第二年宣德十年正月,王景弘的船队正在等待下西洋的旨意,宣宗暴毙了。 明太祖、太宗、仁宗实录皇帝驾崩前都比较详细,唯独宣宗实录对于宣宗之死特别模糊。 朱祁镇继位时七岁,宣宗实录是杨士奇动笔写的。 那宣德九年十月宣宗还在巡边,正月就暴毙了,就两个月时间,你就是让杨士奇编,他都编不出来合理的理由啊。 说宣德帝巡边染病病死的,啥病都没交代清楚,那症状写的,让现代医学界都懵了,学名都估摸不出来啊。 宣宗一个皇帝,还是个马上皇帝,身强体壮不说,医疗条件还是最顶级的,中医在这个时代绝对强的没话说,都能做开颅手术你敢信! 你们体弱多病的文官没染病,皇帝太监近侍没染病,一群大头兵扎堆的军营没染病, 就唯独皇帝一个威武雄壮的壮年人得病,还在医疗、待遇最顶级的情况下病死了…… 杨士奇在宣宗遗诏里特意加了一句,国家重事必禀皇太后、皇后行之,这下孙太后连垂帘听政都省了。 张太皇太后的两位兄弟,大明最顶级的外戚,方才封了两个伯爷。 那孙太后直接给老爹孙忠封了会昌侯,一点军功没有,关键还世袭,堡宗大舅就世袭的会昌侯。 而接下来杨士奇撤了衙门中对文官有约束的检校,接着停了松花江的造船厂,负责造船的太监和都指挥使直接被流放。 最后他们撤了浙江定海,沈家门长江出海口的水军,还放弃了旧港宣慰司,让大明版图少了一块, 只是为了文官、江南士绅们走私下西洋扫清障碍,而割让了一块我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美丽领土。 简直罪无可恕! 至此,下西洋的所有文献便已了无踪迹,成化年间汪直都把杨家那点腌臜事给翻出来了,愣是没找到半点下西洋的资料。 往后弘治、正德、嘉靖、隆庆、万历、泰昌、天启到最后崇祯根本就没有下西洋的影子,大明争夺海权,制霸全球的一丝希望被文官们牢牢掐死。 否则若是自宪宗往后再出三代明君,哪还有什么外语,通通都叫方言,倭岛都算得上首都五环内。 “这件事先放一放,朕来想办法,朕已下旨重启松花江造船厂,擢你兼都指挥使,你准备船队就是了。”朱见深轻声说道。 他是没有郑和下西洋的资料,可太宗皇帝有啊,仁宗皇帝也有,爷爷宣宗皇帝还正在航行中呢。 别说下西洋的资料了,就是郑和都能给你整过来。 “卑职遵旨!” 汪直领命退下,雷厉风行率诸位厂卫直奔松花江造船厂督促。 “见深小子,银子给你放哪啊。”朱元璋得意洋洋的笑声传来,龙行虎步走入南宫。 身后一众皇帝储君正攀比着谁抢的白银最多,争吵的不亦乐乎,当然最主要的是老朱棣在跟朱老四比。 朱老四是板上钉钉的第一,毕竟他欠着三十万两军饷赏银,积极性很高,多抢了不少银子,准备以此抵债。 至于建文时空的永乐朝掏钱,那是不太可能的,自从倭岛白银开始往回运,建文大胖看得比谁都紧,老爹取银子都嚷嚷着没钱。 “太祖爷爷,太宗爷爷……存放内帑便可以了。”朱见深连忙拍拍屁股上前迎道。 “你内帑能存放多少银子。”朱元璋背着手,笑眯眯的问道。 朱见深想了想,忐忑回道:“五千万两白银应是够的。” “不够,再翻一倍!” 朱元璋霸气挥手,旋即不再卖官子,笑着开口说道:“用咱大孙的话说,南直隶的爆率很高,八千余万两应是有的。” 八千余万两?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成化帝朱见深脑瓜子嗡嗡的,险些喜极而泣,有了这些钱,莫要说下西洋,就是北冰洋都能去个十七八回了! “谢太祖爷爷,谢太宗爷爷!”朱见深认真的挥袍行大礼。 “诶,在太祖爷爷面前,你小子整这么见外干什么。”朱元璋有力的大手捏着他的肩膀给提溜起来,眼中不乏得意,显然还是受用的。 “遵太祖爷爷旨意!”朱见深笑嘻嘻道。 “好孙儿,你父皇呢。”宣德帝朱瞻基左看右看不见人,好奇问道。 朱见深指了指天上。 大明皇帝储君顿时脸色集体大变,神色十分凝重。 宣德帝朱瞻基更是急切,不可置信道:“人没了!?” 朱见深连忙正要解释, 天空飘来五个字:“这呢,朕没死。” 唰! 众帝目光投向屋檐上,一道孤寂的身影蹲坐在上,堡宗看向祖宗们的眼神中满是幽怨的神色。 合着您这些个祖宗会办事啊,朕还以为你们穿越到各朝,只是为了暴揍后世子孙呢。 来成化朝又是给朱见深出气,又是给他抢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评模范祖宗冲业绩呢。 跟您几位来景泰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是拿朕出气,又是抢朕皇位的,能不能不要这样双标? 或者干脆不要让朕看见! 朕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朕不曾见过光明。 “滚下来!” 宣德帝朱瞻基大喝道:“你个小朱崽子,你要上天啊你!” …… ------------ 第147章 你要不折腾,人家还有后! 天街踏遍公卿骨的堡宗朱祁镇,在江南挂尽权贵头的朱瞻基盛怒之下,缩着脖子,老实的爬了下来。 身手还挺矫捷,一看这几日在京城没少锻炼。 啪! 宣德帝朱瞻基毫不犹豫对他脑瓜子来了一下,训斥道:“多大了,爬高上低的,成何体统!” 朱祁镇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闷声闷气的站朱祁钰旁边了。 “大哥,你没事吧?”朱祁钰开口慰问道。 “要不你试试?”堡宗没好气的哼唧两声,被宣宗死亡凝视一眼,顿时揉着脑袋也不说话了。 显然亲爹武德更充沛。 “咱刚才见汪直说要去松花江造船厂,见深小子,你是准备下西洋?”朱元璋笑呵呵的问道。 “嗯,太祖爷爷,这条海上丝绸之路始于秦汉,兴于唐宋,盛于大明,万不能让文官为一己之私,为贸易之便,将大明海权断绝。”朱见深认真点头回道。 此去江南随便抄了一些士绅权贵的家便抄出八千余万两白银的财货,若是认真犁地三尺这个数字还要翻一翻。 而大明朝民间流通的白银数额都没有如此多,足可见海外流入白银之巨,下西洋利润之丰厚。 朱元璋显然也知道这点,他点了点头:“下西洋还得拿回旧港,途经安南,顺道将安南灭了吧。” 安南? 朱见深一怔,旋即想起来,交趾的前称便是安南,于是拱了拱手道:“谢太祖爷爷恩典!” “爹,安南到儿子这改为交趾了。”老朱棣出声解释道。 “哦?”朱元璋挑眉。 洪武二年万国来朝,老朱就已经在册封宗藩国了,安南第一个向明朝入贡称臣,见小弟这么乖巧,朱元璋一开心,在皇明祖训里将安南列为了不征之国。 主要原因不是打不了,而是这小地方又穷又远,管着他还得往里头搭钱,老朱多精明一个人,你们万国来朝,列尔等为宗藩国行,想进咱大明版图那咱不要。 一个个的又穷又远,说实话不是拿不下,真是老朱看不上,洪武那时候也不像清朝时期,还没有高产作物呢,弄成大明百姓了总不能饿死这帮瘦小猴子吧。 还得往里搭粮食,纯属亏本买卖。 高丽、安南、占城、爪哇……是挤破头想进国服,毕竟天高皇帝远,可以堂而皇之的找爸爸要饭,离得还远不用怕被夺权,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可对老朱来说,那是真没法要,他又没有下西洋的利润,哪有那个闲钱顾着这群小猴子啊。 而且这些小国受中华历朝历代文化影响,宫斗、外戚专权屡见不鲜,屁大个点地方整天这点烂事,朱元璋都不愿意管,让他们自个闹腾去吧。 而安南改名交趾则是朱棣干的。 建文二年,朱棣跟朱允炆正打的如火如荼,安南的外戚黎季犁祖上是浙江人,干掉了安南的国王,以外公的身份逼五岁的外孙禅让王位。 朱棣继位,永乐元年四月,安南朝拜,黎季犁没敢说自己是篡位,只是恭敬的解释一句,陈王没了,我暂时摄政。 安南的国王姓陈,他姓黎,姓都不一样,那朱棣能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事么。 但永乐元年朱棣这个皇位也是刚抢来的,新鲜劲还没过呢,身边都是事儿,也没心思管他们这档子破事。 永乐二年,从老挝宣慰司跑来一个安南国王的孙子,叫陈天平上来就哭嚷着求皇上做主,朱棣这才知道安南那边出事了。 那朱棣也没打算管。 可架不住黎季犁自己作死啊。 八月份属国占城来使来入贡,控诉安南海军入侵占城,还强行赐下朝服与官印,学明朝让占城称臣。 这一下子他就玩大发了。 朱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立刻召回巡海总兵官清远伯王友等人回京,相当于明朝的海军总司令,这就是准备动手的前兆。 永乐三年正月,朱棣派御史李琦去安南问责,意思就是你们王子在这呢,全都交代了,你看着办。 黎季犁也没胆子回绝,只能说愿意接国王回来侍奉他。 当然,这都是客气两句,好不容易篡个位谁也不愿意弄个顶头上司来伺候着。 他就没想到,朱棣还真就把人送回来了,永乐四年三月,陈天平小王子刚到达安南,当场就被黎季犁宰了。 消息传回明朝,朱棣乐呵的不行,老爹将安南列为不征之国,他那会皇明祖训里的一点字都不敢违背,要打也得得师出有名啊。 那种游客在你们境内丢失的不要脸的事,泱泱天国干不了,没那么卑鄙、龌龊、无耻、不要脸。 所以只能用小王子的命,钻这个不征之国的漏洞,借用麻子一句话,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借此机会,七月份永乐朝两路大军杀入安南,只用了一年拿下安南全境。 永乐五年,朱棣以安南国王‘没有后人’为由,在大臣的提议下,特别勉强的改安南为交趾,收四十七州,一百五十七县,民众六百万。 自从交趾成为明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朱元璋拍了拍他,笑骂道:“你小子要不折腾,人家有后。” 老朱棣笑呵呵的,他能感受到老爹的赞赏之意。 永乐朝不但将交趾纳入版图,印尼苏门答腊,缅甸、老挝、泰国的一部分,整个东南亚都是明朝的。 所以我泱泱上国并非不扩张,但凡皇帝说了算的时候都扩张。 并且没有一块领土是买来的,大漂亮那才是买来的。 朱棣向南扩张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要控制海上贸易,海上主权,郑和一出去就是两万七千人,还都是兵,就是武装商队,这么多人得沿着海岸线走。 而安南这个倒霉孩子,你从地图上去看,那完全就是一个海岸线,就算没这档子事,朱棣找个别的理由也得打他。 打这起,皇帝跟文官的矛盾就埋下了,郑和下西洋那相当于是国企,两万多人的船队一下场,绝对的庞然大物,就直接把市场垄断了。 江南文官为代表的私企那肯定赚不到钱了啊,所以文官趁朱祁镇这傻孩子还小,不懂事,直接放弃了交趾跟旧港。 目的就是防止皇帝再下西洋。 …… ------------ 第148章 交趾国王:在说我的事? 安南被打,最为主要的便是陈朝之后的朝代总是不断作死,各种秀操作,生怕明朝不打他。 老朱棣解释道:“安南这地方陈朝灭了之后,就不需要再有朝代了,这群小猴子起名从不避讳,这个黎季犁的年号叫圣元……” “圣元?那确实不需要有朝代了。”朱元璋眉头一挑,dNA动了。 元批都去死! 朱由检补充道:“说起这个,如今成化年间的交趾,应该是后黎朝,国王名为黎邦基,庙号为仁宗……” “嗯,还有我的事?”洪熙大胖、永乐大胖一愣。 朱由检点了点头继续道:“黎邦基的谥号为宣帝……” 宣德帝朱瞻基脸色一黑。 本来朕就觉得黎邦基这个基不对劲,好么,你庙号仁宗,谥号宣帝,你这是把大明皇帝得罪了个遍啊! 朱由检最后说了一句:“而且所谓黎明……他黎朝这个黎字,可还在明字之前。” 好好好! 朱元璋怒极反笑:“一群小猴子拿着咱大明皇帝的国号、年号、庙号乃至于名字都要犯忌讳,真当咱大明祖宗不会显灵是吧!” 朱祁镇、朱祁钰以及朱见深脸色都很不好看。 特别是成化帝朱见深更是咬牙切齿。 这已经不是不避讳的事情了,这传到后世,一个藩属国僭越主国先帝,不打他们都算不孝。 那地方天高皇帝远,口音翻译还不精确,而且黎邦基这个名,也只是在他们国内叫一叫,国书上署名为黎濬。 后黎朝到黎邦基刚好是第三代,刚好他叫个基,当时朱见深就觉得不对,这不是跟皇爷爷朱瞻基对上了么。 只是碍于朝堂之上内斗、党争、明枪暗箭不断,根本无心他顾,就没那么精力管他。 朱由检心中感叹,这家伙年号还是‘大和’跟日本还沾点关系。 bUFF直接叠满了。 糟糕的家伙,你真的很糟糕。 这不揍你真是说不过去了。 朱元璋背着手,沉声道:“见深小子,发兵十万征交趾,咱大明的版图一点不能少!” “借此重整巡海海军,此次一切军需用度太祖爷给你出!” 此言一出,洪熙大胖、永乐大胖神情惶恐不安,咱大明的传统就是爹消费,儿买单。 那您四儿子买单,不得让俺们报销啊! 可没钱啊皇爷爷! 江南打来的秋风都送入见深小子内帑了啊! “出息!”老朱棣冷哼一声。 朱元璋皱着眉头训斥道:“高炽啊,都说心宽体胖,怎么着心眼子这么小,皇爷爷还用得着你出钱?” 海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最重要的是在朱元璋心里,海权等于钱,那些江南私营船队小打小闹的都能积攒如此多的财富,更何况官府大规模推进贸易了。 老朱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在成化朝花银子那是花不了,用也是用大明银币。 纯银制作,匠心打造,还有太祖皇帝背书,推广极益,谁能不心动? 成化帝内帑里有八千万两白银,全置换成银币,那就是七亿余枚大明银币。 他找大孙一合计,抽点成,就什么都出来了。 “皇爷爷教训的是。”洪熙大胖憨笑两声,只要不花钱怎么都好说,毕竟洪熙朝既没打下倭国银矿,又没抄江南士绅的家。 所谓永乐盛世、仁宣之治全靠下西洋搞来的钱撑着,可没有闲钱支援其他朝代。 朱元璋点了点头:“见深小子,去办吧。” “是,太祖爷爷。”朱见深点头应道,自太祖等人抄家江南前,他便已命人准备军需辎重,随时待命。 时刻准备水陆两路进军。 水路需要船只,虽然松花江造船厂制作船只的速度慢些,不过并无大碍,征用江南的那些私船就是了。 私营船队背后的主人已经出逝了,这些资产自然不能浪费。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弘治时空】 一旁悠哉悠哉的朱由检忽然心中一动,想了想拱手道:“太祖爷,老祖,我需要先回一趟崇祯朝,诸位老祖若是要回朝、调兵可沟通龙椅,自行行事。” “知道了大孙,你去吧。”朱元璋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见深小子,咱跟你一块去上朝。” “嗯!” 一群十分不爽的皇帝乌泱泱的奔着奉天门走去,一边走一边争论的热火朝天,争夺着黎邦基的炮制权。 朱由检面露苦笑。 看这架势,怕是要亲征交趾啊。 有了小世界,只需派遣一队使臣去交趾问责即可,省去了行军这个过程,便能让军队神兵天降。 朱由检想了想,将新军都指挥使与两千五百人留了下来。 特种部队每千人一个编制,他贴心的留下两个半编制,用于给老祖们充当近卫指使,带着剩下五百人消失在成化时空。 希望黎邦基抗击打能力过关吧,否则不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啊。 …… 崇祯朝。 北直隶某处荒地。 一队队轻装上阵,身上缠着弹链的明军将士不断穿梭来回,一枚枚黑黝黝的炮弹足有脑袋大,被装填进改良版大炮中。 “开炮!” 毕懋康神情亢奋,当即下令。 嘭! 轰隆! 远处一座小山丘瞬间炸出一个方圆数丈的大坑。 毕懋康脸色肉眼可见的失落不少,心中满是忐忑,低着头惭愧道:“陛下,臣无能,多日尝试,也只是舰炮的威能止步于此。” 朱由检微微点头,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然是工部尚书范景文那边的制钢技术突破,从而将制造舰炮与炮弹的工具更新换代的结果。 在当下这个时代,绝对是最顶级的热武器产物了,等到轻型蒸汽巡洋舰问世,足以让大明海军,在十年内制霸全球海权! 即便是初始的舰炮也已经达到了国运提升的水准,可见其非凡之处,威力已是红夷大炮的三倍不止。 射程更是超出一倍有余,于海战大为有益,只不过现阶段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抵挡舰炮伤害的船只。 东印度公司这种贸易商队在此之前都只能把头低下做人,更遑论现在。 朱由检点评道:“此炮尚可。” “还请陛下赐名!”毕懋康眼中闪过欣喜之色,恭敬俯首道。 …… ------------ 第149章 夏原吉:臣未开腔,陛下为何开枪啊!? 朱由检沉吟片刻,开口道:“赐名,神威大将军舰炮贰。” 就当致敬崇祯吧。 “陛下文采惊天地泣鬼神,臣为之叹服,此名一出必将让四方蛮夷胆寒!”毕懋康由衷赞叹。 再吹下去,朕就要抽你嘴巴子了。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出言勉励两句说道:“神威炮尚未功成,毕卿家仍需努力。” “臣定当为此呕心沥血,不负陛下隆恩!”毕懋康肃然而立,当即保证。 他已经算帝党一系了,朝堂上的文官排挤他,武将跟他更是合不来,南方士绅集团打压他家生意。 在朱由检有意倾压下,毕懋康已经没有了党派,与太监一般,除了皇帝再无其他依仗。 “拿着吧。” 朱由检点了点头,伸手一翻,一枚培元丹出现手中,药香扑鼻。 咕咚! 毕懋康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恭敬的接过来,毫不犹豫塞进嘴里,一阵神清气爽,通体舒坦:“谢陛下赐丹!” 不用谢,给你提高工作效率用的。 朱由检吩咐道:“将神威大将军舰炮贰给朕准备一百架,炮弹两千枚,朕离开的时候去你那里取。” “遵旨!” 毕懋康领命道。 朱由检大手一挥,五百将士消失在原地,神威大炮贰与毕懋康一起消失, …… 京城。 皇帝出现在宫中,京城中文官勋贵顿时消停许多,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被皇帝拉出去打靶。 王承恩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前来报道:“皇爷!” “京城可有要事。”朱由检随口问了两句,祖宗们起兵交趾,他还赶着去凑热闹呢。 王承恩稍加思考,细声道:“回皇爷,建奴首领多尔衮在京城内等候已有月余,还有宗室派人来要这个年度的开支……” 多尔衮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 朱由检正要开口,忽然勃然变色:“宗室要钱?那都是朕的钱!朕的钱!!” “宗室要钱不准给,传朕旨意废除宗室赡养制度,宗室名下田地一样要缴纳田赋,缺钱让他们自己去挣!” 王承恩连忙奉承道:“皇爷说的是,那些宗亲名下的地都不用纳粮,已经很富庶了,再张口冲皇爷要钱,属实说不过去……” “宗室田地……一省之地岂能不纳田赋!”朱由检脸色不好看。 看着逐渐暴躁起来的皇爷,王承恩也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皇爷息怒,皇爷息怒,奴,奴婢这就去传达旨意!” “不必了!”朱由检冷静下来,一伸手,懵逼的夏原吉一个屁墩摔到了地上。 宗室成了一个猪圈了,两百多年过去,天知道里面有多少羊牛马犬在吃着猪食! “臣叩见皇上,圣躬安!” “起来吧。” 朱由检抬了抬手,盯着他开口说道:“夏卿可知摊丁入亩?朕要废除人头税,改征地丁税!” 一条鞭法嘉靖十年,由吏部尚书桂萼提出,万历六年,由张居正下令在全国试行, 将征发徭役的基准从户丁转向田亩,使田多者税重,田少者税轻,达到均平赋税,保证国家财政收入的征税制度。 可其中部分却是不能使用,短时间来看还好,推行时间一长,必然遍地叛乱,各处烽火狼烟。 毕竟以前是交粮食,现在是交银子,要让百姓用农作物去换银子交税,长久以来,富的可是那些囤银大户! 所以改良版的摊丁入亩,既没有白银限制,也能方便接下来推广大明银币,还可以使得崇祯一朝人口暴增。 人头税免除,那些被士绅地主藏匿起来的黑户不再承担赋税,自然不必躲避人口普查。 夏原吉一怔,目露惊恐之色,连忙拱手劝道:“陛下不可啊,这会激起民愤,乃至于各地起义啊!” 作为户部尚书,一听摊丁入亩这四个字,他就明白对地主士绅肯定不是好玩意。 他人生地不熟的,倒不至于替崇祯朝士绅阶级说话,此言隐晦的提醒,若是谁家土地多,就要多征税,第一个问题肯定是皇权受到地方冲击。 “起义!?” 朱由检冷哼一声,吩咐道: “传朕旨意,京城大营五万精锐改朕亲军,全部配备线膛枪,朕倒要看看谁头这么铁!” “是!”王承恩领旨退下。 朱由检不容拒绝道:“夏卿,去做吧,朕要尽快看到结果。” “臣恳请陛下赐恩,允几名枪卫护身。”夏原吉干脆耍起无赖,往那一跪张嘴就是要。 毕竟这条政策推行下去,皇帝有神仙法术傍身,士绅集团不敢贸然行事,可他肉体凡胎,糟老头子一个,说不定哪天就溶水里了。 作为永乐朝文官权贵的一员,对这些人的手段,简直再清楚不过,这些日子他与内阁三杨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尽力讨好士绅集团了。 否则别说开展维稳工作,怕是第二天就得被体面。 他倒也光棍的很,要想马儿跑,得给我吃草,政策一下达,户部尚书瞬间就成了高危职业。 小老头还没活够呢。 朱由检忽然一笑,掏出一杆线膛枪,在夏原吉惊恐的目光下,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夏原吉的尸体震飞在地。 脑门子出现一个硕大的弹孔。 转瞬间。 夏原吉恢复如初,惊魂未定的大口喘着气,恐惧道:“陛,陛下,您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少废话!即便你死了,朕都能将你从阎王手里捞回来,大可去办,无需顾及任何人!”朱由检霸气侧漏,十分果决道。 而后他一挥手。 十名持枪亲军身板笔直的站在大殿内,单膝跪地高喊道:“陛下圣躬安!” 三千特种将士每家的家人都被安排在一处世外桃源,有专人把守,吃喝不愁不说,每年军饷足有二百枚银币。 只管冲锋陷阵,死了包复活。 这活给个二品尚书也不换啊! 忠诚度直线拉满! 朱由检命令道:“你们十人暂为夏尚书护卫,胆敢有阻挠者,三品大员以下,可先斩后奏。” “吾等遵旨!”十人铿锵有力的领命应道。 朱由检将目光投向惊魂未定的夏原吉身上,默不作声。 夏原吉打了个激灵,连忙行礼道:“臣,臣领旨谢恩!” “速速推进此事,退下吧。”朱由检摆了摆手。 “臣遵旨!” 夏原吉忙不迭的一路小跑,一溜烟就没影了,持枪侍卫迈着正步紧随其后。 多久了! 在永乐大帝身边,都没有这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臣都没开腔,陛下就开枪,这他娘谁顶得住啊! …… ------------ 第150章 得罪了魔法,就要烟消云散? 摊丁入亩! 随着这条政策推行下去,自北直隶至南直隶,举国哗然。 本就暗流涌动的京城,彻底沸腾! 劝阻的折子犹如雪花飞来,铺天盖地的骂声一片,不懂的百姓也被神秘力量裹挟着开始大骂皇帝。 这两个月以来。 夏原吉忙的焦头烂额,单是将制度传达到各州县,其中的阻力都让他力不从心。 上至宗亲百官,下至士绅地主,代表着大明半数国力的地主阶级全力反对,比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尤为严重。 毕竟当年宗室、文官、士绅等各级地主的损失,还可以从银米折算中靠抬高银价,做空粮价弥补部分, 可摊丁入亩纯是朝廷冲着多收钱来的,一点不给大家赚,这谁忍得了! 夏原吉遣去各地的钦差损失惨重,活着回来的不足之一二,政令更是犹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响应。 仿佛触碰了魔法,就要烟消云散。 “陛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当年张居正是从嘉靖朝的提出,万历九年方才实施,中间有着五十年的沉积,而今想要立即推行下去,难度极大!” 夏原吉苦笑两声,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臣做不到啊! 他不是张居正,他也是地主阶级的一员,深知士绅地主们对这项政策的反感。 真要继续推行下去,说是举国皆敌也不为过。 这两天他在大街上走,看谁都像是刺客,生怕上前攮他一刀,担惊受怕的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朱由检端坐龙椅之上,双眸微微开阖,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轻声开口道:“王伴伴,西厂下署情报司可准备好了?” 王承恩眼中满是血丝,刚服用的丹药之力正在体内挥发,让他提起精神说道:“回皇爷,七千贰佰人已至各州县,七十五万份报纸已下发数日,依皇爷旨意,每张报纸售价一枚铜钱,在情报司司员面前背颂全文,可得两钱银子。” 大明日报。 挂靠在西厂名下的情报司,拥有十五座印刷厂,在职万余人,大多数为崇祯朝那十几万锦衣卫中的一员。 如今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狗仔,之前也是做听墙角的工作,做情报也不属于转行,只不过之前是禀报皇帝,现在是公布大众,怎么做都门清。 成为了大明的咽喉部门,独属皇帝,不经文臣武将插手,最关键的是皇帝舍得砸钱,情报司的狗仔们十分忠诚。 朱由检颔首:“夏卿,百姓想必已背熟这条对他们有益,对权贵无利的政策,接下来你大可放手施为。” 诚然朱由检不懂治国之道,可他懂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百姓,一文钱购买报纸,背熟全文后可得两钱银子。 两百倍返利诱惑,除了地主老财不在乎,哪怕是一些寒门子弟都无视不了。 两钱银子在粮价平稳的如今,足够一人吃一个月的米饭,代价只是背诵一篇不足五百字的文章。 怕是举国都在背诵这篇利民良政,私塾先生的大门都要被踏破了,村中目不识丁农妇都已倒背如流。 同时文化普及率大幅上涨,百利而无一害。 夏原吉不由得恍惚片刻,由衷道:“陛下手段真邪性……真是高深莫测!” “以后不必担忧民变,若是再有变乱,杀无错。”朱由检冷笑着站起身。 他抬头目光炯炯的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语气中霸气外露: “触犯他们的利益就要烟消云散……真是好大的口气,朕还给他们一句,任何阻挡朕步伐的存在,都将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夏原吉恭敬跪伏在地,头深深贴着地板,久久不曾起身。 半月时日过去。 大明王朝第一次舆论战打响,随着百姓越背越嗨,已经隐隐有人明悟,少部分人开始闹了起来。 其中甚至包括世家公子,毕竟谁能保证地主家不出个傻儿子呢,带头之人大多都是寒门子弟,以及少部分公子少爷。 在官府的衙役与世家的护院,地主的长工有力打压下,渐渐趋于平静。 与此同时,各地莫名爆发小规模起义,甚至有大寇已攻下两座县城,势头强劲猛烈。 折子从各地传到京城后,文武百官同时上奏疏,让皇帝下罪己诏,废除摊丁入亩的制度。 奏疏传入司礼监却如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这一日。 京营五万新军被加响,每位装配一把线膛枪,配弹百枚,配辎重营随军十万人,由情报司司员随军不参军务,西厂厂卫随军不参军务。 五十位曾在成化朝血洗江南的老兵擢升总旗,四百名老兵擢升小旗,分兵五十支连队开拔前往各州县,沿途无有敢阻者。 荷枪实弹下,各地大小反贼如烈日之下的积雪,飞速消融。 在神秘力量教唆下,嚷嚷着最厉害的宗室集团,在死了两位亲王,皇帝下旨写着两个字‘活该’之后,皇室宗亲们纷纷变得十分乖巧。 夏原吉在三杨的辅助下,开始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 摊丁入亩的政策自北直隶始,逐渐辐射至南直隶,丈量土地,清查人口,过程非常顺利。 显然,大明朝还没有一枪解决不了的高人。 当人口普查与丈量土地的奏疏放置皇帝的御案上。 朱由检挑眉道:“人口暴增一半?田赋范围翻了三番,这些人挺能藏啊。”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启正德时空】 呼。 朱由检出了口气,国运提升就代表着这项政策对如今崇祯朝来说,是一项重大的利好。 当然,反对力量何等巨大,也可想而知。 他笑吟吟道:“王伴伴,听说不少文官与士绅这些日子经常去拜访城内住着的多尔衮,你可听到什么消息吗。” 王承恩笑道:“回皇爷,那些挨千刀的妄想撺掇多尔衮趁机谋反,最近莫名有大批女真人进京经商,人数约莫五千多人,奴婢已经让厂卫盯紧了,一个都跑不了。” “趁京营空虚要造反?胆子这么大,看来这次发枪,让这些人也搞到了不少啊。”朱由检笑吟吟道。 “去,召多尔衮进宫面圣,朕要看看这个大天狗,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 …… ------------ 第151章 什么时候讲过证据! 多尔衮在京城暂居半年,名为应召面圣,却形同软禁,皇帝陛下不召见,文武大臣不敢来,每日往床上一躺,就感觉这辈子都完了。 没曾想,之前门可罗雀的府邸,忽然热闹起来,上至内阁文官,下至各地州县,每日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似乎毫不在意那犹如天神般,煌煌不可直视的崇祯皇帝! 朝中三品大员兵部右侍郎亲自来访,直言让建州点齐兵马,打着朝贡与贸易的旗号,从居庸关入关。 直至京城一路无阻,三位满人旗主已经跟他碰过头,随时待命,只等那一声令下。 文官与他私下沟通过,表示崇祯这小子不行,只要大王您振臂一呼,我们就支持您。 随后更是在细节上加以确认,大清国的六部尚书已经安排到位,五军都督府的五个都督职务也全任命了。 准备先夺取京城再南下取济南,以济南为屏障分国而治,这时候大王您就可以继位了。 多尔衮再三确认,有火器五十支,且京军确实遣散各地未归,他翻遍三国演义后,笃定的认为崇祯绝对在唱空城计。 他冷笑道:“可惜你崇祯非诸葛武侯,我也不是司马懿。” 这时。 一名太监被迎了进来,高声道:“召建州女真首领多尔衮进宫面圣!” “还请酋长同咱家走吧。” 酋长? 以前还叫人家九王爷,现在张口部落首领,直接就叫酋长! 士可忍孰不可忍! 多尔衮身形一颤深吸几口气方才压下不满,语气恭敬道:“还请公公先行一步,臣随后便至。” 那名太监神情一滞,不动声色的收入袖口一件玉狮,面色缓和许多,交代两句道:“你这里稍快些,咱家等得,陛下可等不得!” 说罢,转身离去。 一名旗人凑近低声道:“王爷?” “不必理会。” 多尔衮面色阴沉的摆了摆手,命人通报各府,让他们府兵、护院先行闹事,为旗人打掩护。 振臂一呼的时候到了! 结果消息传了出去,过了半日,京城依旧喧闹,没有半点动静,甚至连旗人都不曾回应。 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 那位传旨太监又来了,带着一群西厂厂卫,面色冷然道:“既然酋长不选择体面,那咱家就帮你体面,带走。” 多尔衮心中一颤,无力的瘫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冰凉一片。 坏了,上当了! 这群蔫坏的王八蛋,一个动真格的都没有! …… 恢宏明亮的大殿内。 文武百官林立两侧,恭敬垂首不敢言语。 中间。 数十道身影三跪九拜后,跪地俯首口中高声称颂道:“小邦使臣,叩见大皇帝陛下!” “跪着吧。” 朱由检端坐龙椅之上,一国之主的威仪扑面而来,压的盛京来的女真使臣抬不起头。 “谢大皇帝恩典!”三位旗主跪的板板正正,半点异议都没有,反而一脸欣喜。 朱由检饶有兴趣道:“你们三个把建州屠了?” 佟佳氏旗主恭敬道:“禀大皇帝陛下,盛京多有悖逆不轨的异族,小臣三人代表佟佳氏、瓜尔佳氏、钮祜禄氏已为大明陛下铲除奸佞,盛京中除我大明子民,别无他族。” 够狠啊。 朱由检眼中不乏赞扬之色,没有丝毫怜悯,他颔首道:“尔等姓氏饶舌,朕特赐尔等佟、郭、宁三姓,于建州女真部重设奴儿干都司,赐诰印、冠带、袭衣。” “还不谢恩!”王承恩提醒道。 “小臣佟木、小臣郭丰阿、小臣宁克敦谢大皇帝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三位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顿时欣喜若狂。 本来只是为了得到天神大皇帝的宽恕,没曾想竟能再得奴儿干都司,只觉得贿赂文官一路进京简直太值了。 虽然文官大人们莫名其妙的要求他们与多尔衮演出戏,说此举是为皇帝做好事,对讨好皇帝大有裨益, 果然! 文官诚,不欺俺! “禀陛下,多尔衮带到。”一名太监小跑进来,恭敬道。 文武百官闻言身形一颤,头压的低了不少。 “宣!” “宣女真部落首领,多尔衮进殿!” 多尔衮一路上紧紧咬着牙关,下定决心即便死也要死的干脆利落,宁死不拜崇祯皇帝! 刚进殿中,看到那三名旗主手捧诰印、冠带、袭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几个二五仔背刺了他! “放肆,焉敢见帝不拜!?”王承恩大喝道。 尖细刺耳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平添了一丝空灵、高大的意味。 多尔衮双腿打着摆子,目光直视龙椅之上的那尊身影,硬撑着不跪! 紧接着。 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出现了,从那道龙袍身影背后,无数道狰狞的蓝色电弧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骇人无比! 噗通! 雷霆很快。 但终究没有多尔衮跪的快,他遵从本心,铮亮的脑门叩在金砖铺垫的地面上,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小臣多尔衮,叩见大皇帝陛下!” 朱由检仔细看了看他,忽然开口问道:“听说,你想造朕的反?” “小臣不敢!”多尔衮疯狂摇头,惊恐万状。 就在此时,充当背景板的文官中一阵骚乱。 兵部左侍郎张硕拱手高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朱由检挑眉:“讲。” “禀陛下,多尔衮此獠在京中私设五军都督府,暗中设立小朝廷,在小朝廷中任命六部尚书,证据确凿,臣恳请即刻严诛!”张硕声音嘹亮清晰,手捧笏板深深躬身道。 事实上在多尔衮知道要造反之前,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要造反了,他还是后知道自己要造反的。 目的便是逼迫皇帝就范的一种手段,谁承想皇帝根本不吃你这套,甚至都没有理会。 就像巨龙才不会在意蝼蚁如何谋划杀它一般。 那这枚棋子也就无用了,甚至留着还会乱咬人,不如直接灭口省得麻烦。 多尔衮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指了指自己,惊愕道:“设立五军都督府的是……我?” 他毫不犹豫道:“大皇帝陛下,小臣承认谋逆,背后之人便是兵部左侍郎张硕!” 朱由检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张硕,颔首问道:“可有证据,朕提醒你一句,就在刚才你之前居住的府邸被大火烧干净了,无人生还。” 证,证据? 本王什么时候讲过证据! 多尔衮忽然感到莫大的惊恐,这群文官的手段太恐怖了。 …… ------------ 第152章 杨荣:教我做事?倒反天罡了! 朱由检指着多尔衮铮亮的脑门,目光投向那些女真人,开口道:“朕不喜欢这种发型。” “大皇帝陛下,请看!”佟木取下帽子,一头乌黑亮丽的油发散开,赫然没有女真人前额铮亮的特征。 除了毛发旺盛些,服饰不同,其余与汉明无异。 很显然,早就考虑到了。 多尔衮瞪目:“你们怎么敢!我大清另五旗不会准许你们自辱我族!” “大清?大清亡了!”佟木嗤笑一声,旋即挥袍下拜,恭敬道: “大皇帝陛下,盛京……奴儿干都司辖区内,已无发不留头!” “你个族奸,本王的大玉儿呢!” 多尔衮腾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质问道。 早就见皇太极去了。 佟木瞥了他一眼,没多加解释。 轰隆! 一道雷将多尔衮劈的粉碎,原地只留下一摊齑粉。 朱由检沉思片刻,没等到开辟嘉靖时空的词条,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国运并非一个人所能影响。 当然,堡宗除外。 文官见多尔衮已死,紧张的氛围松懈了许多,以三品兵部左侍郎张硕为首高声称颂:“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退朝吧。” 朱由检摆了摆手。 这一句话让文武百官莫名多了一丝惭愧,撺掇着多尔衮造反,皇帝不但没生气,还没有骂他们。 要知道以前退朝,皇帝都是让大家滚的。 “臣等告退!” 殿外。 正五品礼部郎中顾继绅笑眯眯走来,对着时任礼部尚书的杨荣拱手道: “下官见过杨公。” “何事。”杨荣不咸不淡道。 崇祯朝文官一派经过近两年的已初步形成规模,这还是他们这些鼻祖文官出手干预的情况下。 否则不过月余,文官就涛声依旧了。 正因如此,这些当朝一派的文官对他们这些历史人物十分排斥,若不是他们手腕强硬,怕是早就被架空了。 即便这样各部中也渐渐林立出新制衡力量,比如兵部的左侍郎张硕,以及礼部的郎中。 顾继绅斟酌一下,开口道:“下官闻周后薨,帝恸哭,遂未曾立后,众皇嗣折于京城大疫,至今我朝未有国本,下官有一族妹二八芳华……” “怎么,你想让本官引荐你家那位入宫?”杨荣挑眉笑道。 顾继绅正色道:“听闻陛下近来多纳民间女子入宫,下官不才,料我顾家在南直隶昆山亦是世家大族……” “省省吧,陛下乃在世真仙,当今真龙,需要什么国本?你孙子死了陛下都不会衰老半分!”杨荣冷喝两声,挥袖离去。 一群没长进的东西,拿着本官玩烂的手段来我面前卖弄,真是太祖爷参见永乐大帝,你倒反天罡啊你。 “这……” 顾继绅摇了摇头,走回了文武百官的人群中。 不急。 妃嫔也好,宫女也罢,只要进了宫诞下龙种就好。 …… 勤政殿内。 户部尚书夏原吉被留了下来,恭敬的坐在一旁。 “夏卿有功于社稷啊。”朱由检笑意盈盈道。 “朕看你年纪大了……” 准许我致仕? 夏原吉激动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再不辞官享福,就算没有明枪暗箭,他也快老死在这了!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朕赐你一瓶灵丹,身体不舒服就吃一枚,别累死在岗位上。” “这……谢陛下隆恩!”夏原吉不知是哭还是笑,表情复杂极了。 朱由检欣慰道:“摊丁入亩推行下去了,夏卿能力朕都看在眼里,这样,朕接下来准备废除白银改大明银币,还是由你牵头,三杨辅佐,好好干,明年朕给你涨俸禄。” “陛下要废白银改银币?” 夏原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厥过去,哆哆嗦嗦的倒出来一枚沁人心脾的灵丹咽了下去,这才缓过来。 刚动了天下士绅地主的资产,又要动人家的现金? 这谁能不跟你造反啊! “陛下,臣真老了……”夏原吉哀求道,他在户部这么多年,哪怕算灰色收入,单是俸禄以及冰敬炭敬都足有十万余两。 真看不上加俸禄那仨瓜俩枣。 朱由检伸手在御案上一挥,三枚银币一字铺开。 雕刻日月山河面的一两银币。 雕刻茭白皓月面的一钱银币。 雕琢煌煌大日面的一文铜币。 做工精良无比,每一枚都掺杂着数十种工艺,以及十余种看起来有些多余的防伪标识。 因为在现有工业水平下,私人造这一枚银币的成本至少都需要百两白银…… 朱由检笑吟吟道:“朕再给你抽调五千枪卫,这活能不能干。” “能!太能了!”夏原吉小鸡啄米般的不停点头,看着这几枚银币,眼睛直放光。 这哪里是货币啊,这推行下去不得被人抢疯咯! 夏原吉立马问道:“陛下是想等价置换,还是溢价?” “一两的大明银币溢价两成,一钱的银币等价,铜币折价三成。”朱由检早就听祖宗们讨论过结果。 推行新货币最大的作用便是拉进财富差距,禁银令一出,再配合这堪比瑰宝般的银币发行,士绅地主捏着鼻子也得换。 就算让人掰成小半一粒一粒来换一钱银币,也会产生额外的损耗,资产缩水那是不可避免的。 在普通百姓中流通最多,囤积最多的是少量的白银与大量的铜钱,而七文钱能换十文大明铜币,相当于平白让普通百姓资产增加三成。 可别小看这三成,在当今丈量土地重新分配的格局下,可是有着不少的机会,北边更是重设了奴儿干都司。 有了这部分钱兜底,能让很多人敢于尝试跨越阶级。 崇祯盛世也会在不远的将来如期而至。 夏原吉当然明白其中意思,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此事不难,只是臣还未见这铸币厂兴建,这新币供应……” “要多少有多少,晚会让王承恩给你分批送去户部,他西厂的情报司也会全力配合你。”朱由检霸气外露,再次甩出三兜银币。 抄家来的八千万两白银,虽然被用了近千万两,可剩下的那批白银也铸造了面值足有八亿两白银的银币、铜币。 崇祯朝的白银全部收集重铸,这个八亿的数字还能翻几倍。 夏原吉闻言心中踏实不少,毫不犹豫道:“臣这就去办!” 随后收起三兜子银币,风风火火的跑去了户部。 不多时。 王承恩走进来,恭敬道:“皇爷,都办妥了,明日正午前参与教唆多尔衮造反的文官家中都会失火。” “嗯,你让人去宝钞司将银币搬去户部吧,朕去办点事。”朱由检吩咐两句,见王承恩领命退下,陷入了沉思。 先去弘治时空,还是正德? …… ------------ 第153章 朱高煦:你搁哪拿的,我问你搁哪拿的! “等到银币推行下去,嘉靖时空也应该开启了。”朱由检沉思片刻,将意识投入弘治时空,眉头一挑。 弘治十八年! 这个时间不错,弘治帝朱佑樘正躺在乾清宫哀嚎呢。 瞅这模样,估计再过两天,神医刘文泰就要上手了。 “这么久了,先去看看太祖爷那边,再带上成化帝一同前往吧,有个熟人好带路。” 朱由检想了想,取出一本明孝宗实录,简单翻看两眼。 在宪宗驾崩的时候,朱佑樘都十八岁了,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在位十八年期间,经历过天真、勤勉、微操等三个阶段。 最后掀桌子的时候被干掉了。 朱佑樘可以说,是一位继承了老爹盛世的‘崇祯’皇帝。 被文官洗脑宪宗是一位昏君,以致于他上位就废除了传奉官、外戚万喜自缚手脚,开始勤勉上朝, 等到他发现谁也不拿他当回事,就开始重用太监李广,在万岁山上修了个亭子,百官上书劝阻。 孝宗不予理睬。 亭成,幼公主暴毙。 气的孝宗大怒,次日清宁宫大火,孝宗就没让人救,火都是他让人放的,这能救么, 最终烧的周太皇太后被迫搬回仁寿宫。 百官上书说亭子不利于风水。 周太皇太后说今日李广,明日李广,果然祸及此。 而后李广被迫自杀,孝宗捏着鼻子认了。 随后又开始了微操,他想起来爹的好,重新任命传奉官,可这时候已经晚了,百官防着他这手呢。 没多久传奉官就被废了。 从此孝宗只能窝在宫里玩太监。 终于,在沉寂了数年之后,弘治十八年孝宗忍不了了。 太监李广废物朕认了,那朕招个不废物的来! 汪直! 他想重新启用老爹给他留下来的核武器! 朝野震动,昔日百官被西厂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这要是让你叫回来了,还能有好日子过咯? 所以当天孝宗就病倒了。 三天后就被刘文泰一碗药送走。 直接一套丝滑小连招,你不服都不好使。 “你也够憋屈的,我去找你爹给你出气去吧。”朱由检摇了摇头。 离开了崇祯时空。 …… 成化朝。 紫金山。 两名太监正推着两个轮椅,上面分别坐着胖了一圈的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 两人日常巡视孝陵。 宣德帝朱瞻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陵园中,快步走过去,哑然道:“二叔,三叔,你俩怎么还坐上轮椅了呢!” 朱高煦缩在轮椅上,悠哉悠哉道:“养老咯,带兵打仗用不上我,不如给皇爷爷看守着陵寝来的舒适。” “大侄子,你们一个个的都会了仙法,把你二叔跟三叔往南京一丢,就是半年过去了,听说你们在交趾打的火热啊,把那黎邦基打的都回去当蓝府洞人了。” 朱高燧一脸坏笑:“怎么着,没纳个交趾的妃子啊。” “说来惭愧,当时太祖爷说来都来了就把三宣六慰全打下来了,倒是忙的忘了二位叔叔。”朱瞻基不知道从哪摸来一个苹果,递给了三叔。 朱高燧挑眉:“呦,你们倒是打的开心……三叔不饿。” “二叔。” 朱瞻基又转手递给了朱高煦。 朱高煦倒也不客气,三五口啃没大半个苹果,边咀嚼边嘟囔着:“嘿,你小子拿来的苹果,这味道不错。” 三人边走边说。 朱瞻基解释道:“主要还是此战太过简单,太爷那边已经凯旋班师回南京了,二位叔叔都是绝世猛将,用在这种小场面上,有些大材小用了。” 朱高煦啃完苹果,核随手一丢,砸吧着嘴哼唧道:“算你小子识货,还有苹果没,再给我一个。” “没了。” 朱瞻基停住脚步,看着前面孙权墓前的桃子,沉吟道:“还有个桃吃不吃?” 嗯。 嗯? 朱高煦眼睛瞪得像铜铃,咕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道:“你个瘪犊子玩意,刚才苹果哪来的?二叔问你苹果哪来的!?” 朱瞻基眨了眨眼:“就是开平王常遇春常老爷子碑前的普通贡果啊。” “你个小王八蛋!你特么让我吃这个?!” 朱高煦气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死过去。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就要跟朱瞻基干仗:“你以为你是你太爷啊,想拿谁的祭品就能拿?” 不远处,大明皇帝储君们听得真真切切。 哼! 朱元璋背着手走在最前面,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冷哼一声。 老朱棣冷冷道:“汉王爷,跟我出去聊聊。” “来了爹!” 朱高煦哑火了,对着大侄子低声咬牙道:“你给我等着!” “你这小崽子胆子是越来越肥!那常十万的果子也是你能吃的!”老朱棣冷哼一声。 就在此时。 朱由检突兀出现,闻言一愣:“什么十万?” 低头一看,嚯! 这不是孙权孙十万的墓碑么,忘了你还躺在这紫金山呢,就冲咱这关系,有机会让张辽亲自给你上柱香就是了。 “大孙,你来了。”朱元璋面色缓和许多,笑呵呵道。 朱由检连忙拱手:“太祖爷,交趾打完了?” 朱元璋点头道:“不错,三个宣抚司,六个宣慰司全打了下来,已经正式归我大明版图了。” “咱在成化朝这边都弄完了,剩下成化朝铸造大明银币的事,大孙你就费心给办了吧。” 在外面嗨了这么久,老朱显然是想着回家了。 往后一看。 朱老四已经离去多时,两个大胖以永乐、洪熙两朝政务繁忙为由,告退多日,景帝朱祁钰带着朱祁镇也早就溜了。 只有朱元璋、老朱棣、宣德帝朱瞻基还有成化帝朱见深与汉赵两位尚在成化时空。 有了进入小世界的能力,只需要在小世界里跟朱由检打一声招呼,就可以来往各朝,着实方便无比。 朱由检拱手道:“太祖爷尽管放心。” 老朱棣活动完筋骨,后面跟着一脸委屈朱高煦,走了过来说道:“大孙,我也要回去了,这边你看着操劳。” “成祖……咳,太宗爷慢走。”朱由检着实嘴快了,明显看到朱元璋跟老朱棣脸色同时黑了一下,不由讪笑两声。 “走了!” 朱元璋等人叮嘱几句,各自回各朝去了。 只有成化帝朱见深,无奈道摊了摊手:“那我也走?” 朱由检连忙阻止道:“您可不能走,咱俩得一块去趟弘治朝。” “弘治朝?小朱佑樘?”朱见深一愣。 …… ------------ 第154章 弘治帝:吾儿回去吧,先帝接朕来了! 弘治朝。 皇宫大内。 经过太医院的精心照料,稍有好转的弘治皇帝彻底不行了。 朱佑樘气若游丝的躺在龙榻之上,沉睡的脸上不时浮现出异样的潮红,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 三十六岁的年纪正值青壮,经过病魔的轮番洗礼,那沧桑枯槁的模样,看起来犹如四五十岁般老态。 殿门口驻守的殿廷卫士站姿不动如钟,见一少年前来当即行礼:“太子殿下。” 小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没走正门,一个侧翻从窗户跃了进去,身手异常敏捷。 殿廷卫士们顿了顿恢复站姿,并未有惊讶之色流露,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朱厚照一挥衣袖,俯身蹲在龙榻前,握住老爹的手,晃了晃他的身子轻声唤道:“父皇,” 弘治帝朱佑樘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侧首一看,无奈道叹了口气说道:“皇儿,你平时叫醒父皇的时候使得劲太大,父皇有的时候下意识的都想还手了。” 朱厚照收回肌肉隆起的胳膊,讪笑道:“儿臣下次注意,刚吃完太医院开的药,父皇感到好些了吗。” 朱佑樘闻言咳嗽的厉害,缓了好一阵,方才一脸惆怅道:“皇儿还别说,太医院这药吃下去,父皇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就连这心也快不跳了。” “皇儿,父皇说话不好使咯,你让这些个太监宫女们出去吧。” 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宫女们慌忙下跪,惶恐道:“陛下息怒,奴婢们不敢!” “不敢还不滚!”朱厚照凶神恶煞的大声厉喝。 他模样看着高高瘦瘦的,脸也是个瘦脸,就是这一身腱子肉跟脸型不太搭配,实在过于威猛了。 太监宫女们被吓的一哄而散。 偌大的殿内只余朱佑樘与朱厚照父子二人。 沉寂许久。 朱佑樘好似回光返照般,孱弱的声音愈发嘹亮:“爹年少时不喜欢你爷爷,不喜欢万妈妈,在爹眼里他们是不好的,是坏的,所以爹一上位便废除了你爷爷所有的布局。” “你爷爷好似知道我会这么做一样,他看着我倔强的样子摇头笑了笑,只对我说了两句话, ‘你若不想折腾,便好好享受,父皇留下的内帑、国库十分充盈,足够让他们给你个圣君的名号’。” “另外一句话便是,我若想为天下人做些事,不想让百姓们受到某些势力肆无忌惮欺凌,便早早召回汪直这柄悬在朝臣头上的利剑。” 朱佑樘眼角含泪,笑了笑问道:“照儿,知道爹当时怎么回答你爷爷的吗?” “爹对你爷爷的话嗤之以鼻,在他病情稍有好转的情况下,便在文官的拱卫下在文华殿摄事……” “我没有听父皇的话,既没有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圣君,又没有提早召回汪直,直到今日已经晚了。” “爹不后悔,但爹对不起你爷爷啊,若九泉之下相遇,怕是你爷爷那么好的脾气,也非得揍我一顿不可。” 朱厚照神态认真,拉着父亲的手一字不落的挺入耳中,身为皇帝独子,从未受过委屈的他,不知何时眼里噙满了泪水。 朱佑樘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神色一怔,露出祥和的笑容:“吾儿回去吧,先帝来接朕了。” 朱厚照一怔,回头揉了揉眼,懵呼呼的说道:“爹,我好像也看着一个跟爷爷画像一样的人儿,爷爷是不是来接咱俩的啊。” 朱佑樘一懵。 两道人影走到近前,朱见深脸上带着温怒,呵斥道: “臭小子,你爹怎么死的不知道?刘文泰那王八蛋的药你也敢喝?你把自个当神农了?” 直击灵魂的三连问,让朱佑樘回光返照似的,腾一下坐起来,惊愕道: “父皇?您没死啊?” 旋即情绪激动之下,朱佑樘气血上涌体内毒药瞬间遍布全身,脸上浮现可怕的死灰色。 “皇爷爷快救救我爹!”朱厚照大惊失色道。 朱见深眉头拧起来。 与刘文泰药死自己与兵部尚书项忠等人的症状一模一样,朱由检适时递给朱见深一枚丹药。 朱见深一边将丹药喂入大儿口中,一边面露愠色低声骂道:“刘文泰这个废物,合着几十年就会这一道药!” 丹药入口即化,强大的药效充斥四肢百骸,将体内毒素逼至喉咙处。 哇! 朱佑樘吐出一大口黑红的毒血,只感觉轻盈若仙,通体舒坦,从地府回到了人间。 他擦拭着嘴边残留的污血,震惊的抬起头:“父皇,您真没死啊,您还活着啊?” “哼,少见多怪,怎么朕瞅着你还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跟老糊涂似的!”朱见深没好气道。 他就算说着气话,也还是和声和气的模样,脾气真的好。 朱佑樘一个滑跪,抱住他的双腿,带着浓重鼻音的语气恳求道:“父皇,孩儿不孝,请父皇责罚。” 你有什么不孝的。 朕又没到你伺候的时候。 朱见深想了半天,也不忍责怪的说道:“你知错就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朱由检瞅这场面,父子两人加起来都没朱厚照这个孙子脾气大,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堡宗叫回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 这个时间段,堡宗都死四十年了,当朝一个认识的老臣都没有,指不定这群文官还敢当街弑君,便作罢了。 毕竟从武宗朱厚照继位,第三年就顶不住搞豹房作为抑制文官控制朝政这点来看,弘治朝的文官集团空前的强盛。 谁来了都不好使。 但朱由检好使,他轻笑一声:朕带着枪呢。 弘治十八年,朱见深的势力一扫而空,除了得到万贵妃真传的汪直能在南京得以自保外,别无亲信尚在。 就连嘉靖都还得两年才出世,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来了都不如枪杆子好使。 “你奶奶还活着没?”朱见深特意问了句。 朱佑樘眨了眨眼:“去年清宁宫二次失火,皇奶奶受惊后,在王太后的精心照料下,皇奶奶当天就没了,得寿七十五岁。” “父皇,这事可不是孩儿干的,之前已经烧过一回了,同样的手段孩儿向来不用第二次!” 朱厚照鬼精鬼精的,就在一旁听着也不吱声。 父皇除了跟他母后,与他这个千古以来东宫位置最稳的太子外,对周太皇太后跟王太后都不感冒。 能做出火烧清宁宫这事他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遗憾错失了一次亲自放火烧皇宫的机会。 …… ------------ 第155章 你们弘治朝的文官挺猖狂啊! 朱见深脸色一黑,语气幽幽道:“王氏还没死啊。” 他又不是傻子,他爹三十七岁死,他叔朱祁钰二十九岁死,他爷爷朱瞻基三十六岁死,他太爷朱高炽登基不到一年人就没了。 而这些个皇后太后一个比一个能活,他母亲周氏都活了七十五岁,若不是王氏瞅准时机把人伺候走了,还能再活几年。 他这个傻儿子三十六岁眼看就要嗝屁了,差距太过巨大,朱见深怎么能看不出来其中猫腻。 他脾气好,但不代表手腕软,眼神落在好大儿身上,吩咐道: “下旨重设西厂。” 朱佑樘苦笑一声:“下不了旨啊父皇,儿子都被下药了,哪里还有什么实权,王恕、马文生、刘大夏三人如日中天,儿手中无权啊。” “皇帝无权!?那是你懦弱无刚!”朱见深恨其不争。 朱佑樘惭愧的低下头。 明朝家天下不错,但由于皇明祖训的原因,皇帝经常被文官指着鼻子骂,也不能还口报复,明朝文官比清朝那种口称奴才的大臣不知强出多少倍。 可若皇帝想要集权,手段多的很,比如宪宗时期的传奉官、重用宦官折腾的文官叫义父,花样层出不穷。 朱由检犹如透明人般,直到此时才露了个面,摇头道:“这三人史称弘治三君子,弘治中兴共八斗,此三人独占一石,皇帝倒欠二斗,众正盈朝就是从弘治朝开始的啊。” “还是武宗手段高明,上位四年就接连将这些权臣罢庶,虽然他们被罢庶的时候已经八九十岁了……” “这是?”朱佑樘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皇方才没介绍,他也不敢多嘴问。 虽然见其一身帝王常服,也只当是地府的楚江王,宋帝王之类的鬼神,未敢搭腔,生怕被带走。 朱见深跟朱由检对视一眼俩人都明白对方没做这方面功课,他沉吟道: “这血脉关系到你这就比较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按辈分来说,是你的第六代后辈,便叫由检吧。” 朱佑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一愣,问道:“为何复杂?第六代应为曾玄孙无错啊。” 朱见深与朱由检莫名的眼神落在朱厚照身上,惊得他后退半步,将父皇护至身前。 “照儿?”朱佑樘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一脉,到你儿子这断代了,我这孙子没生出来儿子,嫡系换到兴王这了。”朱见深摇了摇头,叹息道。 ??? 我没儿子? 朱厚照一壮硕的肌肉小伙,当场就愣住了,若非这是爷爷,他定要亮着肌肉质问对方,龙精虎猛懂不懂啊。 朱佑樘沉默两秒,勃然大怒:“照儿取刀,我要去砍死这帮衣冠禽兽!!” 泥人尚有三分火,朕御极十八年,尔等要什么给什么,你们说富人不容易,好,朕给富人降税,转收百姓税,以致于户籍人口大幅减少。 要官职,给你王恕等人尚书衔加太子太保,少傅兼太子太傅等,一个人拿四份俸禄,就差给诸位爷供起来了。 要朕不近女色,朕至今只有皇后一个女人,朕都做到这样了,你们还要绝朕的后?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朱厚照连忙上前按住老爹,安抚道:“父皇别冲动,您大病初愈不宜动怒,便让孩儿与诸公讲讲道理吧,若是讲不通的话,孩儿还略通一些拳脚。” 朱佑樘倒也听话,坐回龙榻上,并未与好大儿较劲,根本就较不过劲,他急切追问道: “父皇,照儿活了多久?” 我连你都没活过,哪知道孙子活了多久。 朱见深摇了摇头:“由检你说吧。” “正德十六年,武宗溶水里了。” 朱由检沉吟道:“武宗无后,是因为后宫没有内阁的人。” 他有句话没说,因为孝宗的皇后张氏是内阁精心挑选的人选…… “武宗对内阁堤防到了极点,后宫妃嫔无一是内阁安排进来的,所以武宗不可能有子嗣。” “因为内阁不允许。” “正德十五年落水清江浦,等回宫之后,武宗亲信江彬等人已被调离京师,四处都是文官的人,武宗独木难支,一年后便病死。” 朱佑樘大怒:“狂妄!” “内阁不允许,好一个内阁不允许!” 无能狂怒一阵,朱佑樘恳求的说道:“还请父皇教我!” “很简单,朕复位就是了。”朱见深笑吟吟道背着手,温和的话语透露着无比强大的霸气。 “好,照儿,去传旨三公九卿入文华殿议事!”朱佑樘吩咐道,从文华殿摄事起,自然也要从此终! 皇位莫名其妙被死去多年的爷爷抢了,朱厚照也没有怨言,反而唯恐天下不乱,兴奋的应道:“孩儿这就去!” 而后在三位皇帝注视下,身手矫捷的从窗户翻了出去,行云流水,一套丝滑小连招。 “这孩子一直这么不走寻常路吗?”朱见深惊愕道。 朱佑樘头疼道:“这孩子猴精猴精的,平日里我也管不住,也不知天生神力还是怎么,手劲太大。” 而后他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诚恳问道:“父皇,您打算怎么整治内阁,执掌政权?” 朱见深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说道:“由检,摇人,给他一点小小的祖宗震撼。” “稍等,我看看!” 朱由检没召唤枪卫,他知道成化帝说的是叫祖宗列圣。 他沉思一阵,回过神来说道:“太祖今天不约,太祖爷亲二姐的儿子李文忠被封大都督掌管天下兵马,还兼着国子监,前一段被人下毒了,太祖爷大怒正在洪武朝大开杀戒呢。” 朱见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太祖爷亲二姐就李文忠这么一个儿子,直接让其掌管天下兵马,参赞军国事,可见其份量多重。 虽然岐阳王有个不成才的儿子李景隆,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太祖心中的重要性。 毕竟谁家还没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或者不成器的爹呢。 对于被人下毒,这点毫无疑问,你一个掌管天下兵马的武将,还兼着文官的国子监,这是文官们绝对无法容忍的。 又不敢触太祖霉头,不弄死你李文忠弄死谁? 只不过历史轨迹变了,打破脑袋他们都想不到,太祖手里有几万粒药效惊人,无副作用的丹药。 几十枚砸下去,这人当场就好起来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外甥一叫屈,舅舅朱元璋直接大开杀戒! 朱由检补充道:“不过太宗爷对这事很有兴趣,他的条件是事成之后你七……咳,事成之后去一趟正德朝揍一顿小朱厚熜也就是嘉靖帝出出气。” “我这还有成化朝那两千枪卫供咱们驱使,应该够了……” 朱见深点了点头。 “两个太宗爷有点兴奋,他们带了二十万人,我先去劝劝……” 朱由检连忙说道。 什么两千枪卫? 什么太祖太宗? 怎么还有二十万大军啊! 朱佑樘全程懵逼状态,本来想学点父皇的帝王之术,怎么感觉剧情发展的有亿点不一样啊! …… ------------ 第156章 老朱棣:朕御驾九朝,也不曾见过如此场面! “那什么,别管我,你们先去,我一会跟太宗爷一块到。”朱由检说了两句,身形消失在原地。 看的朱佑樘一愣一愣的。 “来,跟父皇去文华殿。”朱见深温和的伸手拉过他。 父皇带你去出气。 “嗯。” 朱佑樘只感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三十多岁大老爷们,嘴一撅差点没哭出来。 …… 文华殿。 朱厚照穿着一身太子常服,姿态十分招摇的站在最前面。 让身后跟着的那群气质沉淀,儒雅随和的文官显得跟街市帮派的小弟般。 看着这位跳脱的太子爷,诸位文官也颇有些头疼,不过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满意的,比如看起来太子对朝政丝毫不感冒,又是一个圣君的料子。 比当今陛下都更加合适。 毕竟朱佑樘是又菜又爱玩,太子就不一样了,他纯是爱玩,朝政至今没见碰过。 是个当明朝皇帝的好料子! 只要不折腾,就能长命百岁。 吏部尚书天官马文升、兵部尚书刘大夏、户部尚书李东阳三人走在最前面,内阁首辅刘健反而次于三人半个身位。 李东阳悄声道:“太子如此急切传唤我等,想必是当今病情加重,已然顶不住准备托孤,可惜我等对当今多加谏言,不为陛下所喜,首辅大人应是当今选定的托孤重臣无疑。” 这句话便是在讽刺刘健只会阿谀奉承,讨陛下欢心。 首辅刘健默默无声,他所执掌的内阁,只做本分之内的事情,从来没有主动压制过六卿。 李东阳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现在拉近点关系,届时还需刘公多多提携!” 刘健声音苍老中不失浑厚:“你再哔哔一句,老夫就当廷干死你,李东阳你大可一试。” 李东阳一滞。 你老小子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假笑:“刘公……” 刘健丝毫不惯着他,嚷嚷道:“太子殿下,李东阳他扰乱朝堂纪律。” 朱厚照走了过来,目光诡异是直视他:“李公是想与孤讲讲道理吗。” 李东阳后退半步,神情警惕:“太子殿下别搞,老臣身体不好。” 礼部尚书谢迁皱眉道:“太子殿下整日靠蛮力威胁朝臣成何体统,有失我大国体面。” “臣还望殿下告知,陛下龙体是否好转?” 唰! 此言一出,在场大半文官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诡异。 “哼!” 朱厚照冷哼一声:“父皇已然康复,诸公怕是失望了吧。” 不可能! 这是文官集团第一个想法,包括刘健在内也是一样,刘健虽未参与,却也能猜出一二,也正因如此,他与亲自举荐入阁的李东阳等人有了隔阂。 但他也不曾告知朱佑樘,因为汪直二字对文官杀伤力太大,他即便搂着来,每年的灰色收入也是一个惊人的数额,自然也害怕。 所以文官中派系不同,可若威胁到了集体,那便是一个完整的不可抵挡巨人,皇帝都奈何不得。 毕竟锦衣卫拿人还需三司大印,到刑部这文官不给你印,便是锦衣卫也拿不了人。 而朱佑樘又自废手脚,传奉官被废,东厂没他亲信,西厂又不复存在,各司官员全靠文官举荐。 你举荐我儿子,我举荐你儿子。 他刘健的儿子无功名,也是中书舍人,就是向弘治皇帝要来的。 当官也得看血脉。 有诈! 这是文官们第二个想法,稍稍骚乱便恢复正常,刘文泰刘神医还信不过么。 专业弑君,战绩可查。 忽然。 一道温和富有力量的声音响起。 “是谁指使的刘文泰毒杀皇帝,自己站出来,朕可容尔等三族之外幸存!” 吏部尚书马文升、户部尚书李东阳、兵部尚书刘大夏、礼部尚书谢迁、刑部尚书闵珪、工部尚书杨守随等六部权势滔天的六卿集体懵逼了。 “宪宗皇帝!?” 李东阳讶异,他从天顺年间便在翰林院任职,成化一朝整整二十三年都在翰林院,如何不熟悉这位面慈心善手腕却异常狠辣强势的皇帝。 三品以上大员都是从成化朝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文华殿内百官至少大半都是三朝四朝元老,自然不会老眼昏聩。 “臣,臣等……” 谢迁冷言喝止:“诸公且慢!” “先帝崩于十八年前,年岁四十有一而终,若先帝在世,已然六十之龄,眼前之人面相不过三十岁!” 李东阳目露凶光:“冒充先帝,其罪当诛!当族灭!” “放肆!尔等怎敢视朕于无物!” 朱佑樘羞愤万分,怒吼道:“朕父皇显圣于朝,竟被尔等当众污蔑,你们比朕还认得父皇是吧!” “李东阳你狂妄,你要族灭谁,我朱家子孙十万,你想改天换地!?” 刘文泰怎么搞的! 当今陛下气色怎会这么好!? 李东阳皱眉:“臣不敢!陛下受邪祟蒙蔽,是非分明已然不辨,应当即刻严诛!” 谢迁、刘大夏等人上前一步,语气幽幽道:“臣等附议,应当即刻严诛!” 就冲这位与宪宗极为相似之人的一句话,不管是不是皇帝本人的意思,都绝对要弄死他,刘文泰之事牵扯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话音刚落。 一队由锦衣卫一分为二,从两侧鱼贯而入。 整座文华殿多了一丝肃杀的意味。 “放肆!”朱厚照怒气冲冲,一巴掌扇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耳鸣面赤,头晕目眩。 牟斌是历朝锦衣卫指挥使的一朵奇葩,别的锦衣卫指挥使拿人下狱,都是严刑拷打, 他可倒好,抓进诏狱里的官员各个出来的时候养的白白胖胖。 气的朱佑樘两次罢他的职务。 但牟斌有背景,整个文官集团给他撑腰,皇帝罢他的官都不好使。 “陛下、殿下息怒,贼人逞凶不得不防啊!”牟斌肿胀的脸扯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旋即无视暴怒的皇帝,他对着一旁安静不语的朱见深,恶狠狠道:“冒充先帝,罪大恶极,将此人给我拿下!” “你们……你们,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百余名锦衣卫动手拿人,朱佑樘气的胸膛都要炸裂,他护在亲爹身前都不好使,被一群锦衣卫跪着围住,动弹不得。 朱见深神色没有丝毫慌张。 因为此时。 文华殿内肃杀之气愈发浓郁,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好生猖狂!朕御驾九朝,也不曾见过如此场面。” 文华殿内一道淡笑响起,夹杂着几分饶有兴致的意味。 …… (大病初愈,明天恢复两更,尝试三更,抱歉了诸位义父,叩首!!) ------------ 第157章 弘治诸公:臣等嘴硬惯了! 文化殿后面走出两道人影。 此言正是最前面那位所说。 老朱棣身着一袭朱红常服,年轻不少的脸上表情漠然,带着凌驾一切的霸气,那是御极宇内二十余年养出的帝王之气! 他皱眉瞥了被锦衣卫跪围着,急到面红耳赤的朱佑樘一眼,沉声道:“锦衣卫乃皇帝近卫,你连他们都指挥不动,与傀儡何异!” 眼前气势磅礴喝问他的是何人,从方才父皇与由检的谈话,朱佑樘便已推算出来。 太宗文皇帝! 朱佑樘心中明了,自己让祖宗蒙羞,愧疚的低下头。 弘治一朝,吏部尚书马文升曾任兵部尚书,不但不允许皇帝染指军权,就连锦衣卫的任命,都得经过兵部会推,皇帝不可私自准许。 太宗皇帝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个实打实的傀儡,政权,军权,财权一个没有,甚至连纳妃的权利都没有! 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儿子面前装出与他母后十分相爱的表象。 实际上他也想要女人,曾经闹过一回,张氏被烦的不行,方才允许他可以与宫女选侍睡觉,但不能给名分。 皇帝当的憋屈到了极点! “太宗爷,我这皇儿不争气,您多担待!” 朱见深笑容可掬的躬身行礼。 太宗皇帝? 马文升、李东阳等人脸色一变,对于先帝宪宗皇帝为何显圣他们多有猜测,甚至有很大把握,眼前之人的确是宪宗。 可宪宗上来第一句话,便没有给他们缓和的余地,一旦认可宪宗显灵,参与毒杀当今皇帝的所有人员,一律夷三族! 波及范围太广了! 所以宪宗只能是当今找人假扮的,是也是,不是也是,反正当今皇帝本来就没有话语权! 可太宗文皇帝就不一样了! 这位可是马上皇帝,你知道他带没带兵啊? 朱棣走到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近前,冷哼道:“怎么,还想对朕动手?” “不,不敢!”牟斌被压的根本抬不起头,畏畏缩缩的哀声道。 “见帝不拜,以谋逆论处!”朱棣淡淡说道。 砰! 话音刚落,不知何处一声枪响,牟斌栽倒在地,眉心红白之物涓涓流出,浸湿了大殿铺垫的金砖。 好厉害的火器! 诸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旋即,大批枪卫面无表情,步伐一致的涌入殿内。 朱棣眼神示意。 砰砰砰! 殿内所有锦衣卫被当场枪决! 噗通! 马文升、李东阳、谢迁等人毫不犹豫的跪了,腿软胆寒怎能不跪,声音颤抖的高喊道: “臣等叩见太宗文皇帝!叩见宪宗皇帝!” 朱佑樘脸都黑了,这些人下意识尊称都不带上他,简直目中无人,他恳求的看着朱棣:“太宗爷爷……” “审吧,枪卫供你父皇指使。”朱棣挥了挥手,拉着朱由检去一旁问话去了。 大概就是一些嘉靖现在出生没有,还要不要让他出生,以及什么时候去‘临幸’他的话题。 朱佑樘有太宗与父皇撑腰,当即支楞起来了,勃然大怒道:“马文升你个王八蛋,罪恶滔天,使我大明受辱,沦为诸宗蕃笑谈,你可知罪!” “臣,臣……” 马文升身子都凉了半截,哆哆嗦嗦不敢回话,在执掌吏部之前他曾为兵部尚书,自是知道做过什么。 “跟父皇说说他做了什么。”朱见深坐到了龙椅上,轻声问道。 朱棣掌握了局面,便拉着朱由检去偏殿议事去了,现在殿内他最大。 朱佑樘一脸憋屈道:“此人才能不足致使大明久遭欺辱,而且私德更差……” 成化朝辽东女真被打的几乎灭族,捣毁蒙古王庭,残部至今下落不明,四夷宾服,万邦来朝! 打到明朝连对北方的称呼都变了,以前还称王,称太师,现在北方大汗一律叫小王子,太师直接叫部落首领。 而他马文升执掌兵部十几年,九边军备废弛,遍地狼藉! 在蒙古小王子,就是武宗打死的那个号称成吉思汗第二的达延汗,屡屡寇边讽刺挑衅大明期间,马文升除了对其强烈谴责外,束手无策,让大明颜面尽失! 边镇将领但凡听皇帝话的,不是暴毙就是革职,明朝文官一旦掌握兵权必收敛版图,为了阻止皇帝染指军权,直接把西北地区,河套等地丢了。 宁可丢掉,也不让你皇帝碰军队! 文官粉饰的所谓弘治中兴,可以说是丧权辱国都不为过! 民间有传:天上扫把星,地下鞑靼兵,若想除两害,必杀马文升! 连老百姓都看不下去了! 马文升除了能力不行,还教子无方,纵容儿子马玠骄奢淫逸横行乡里,当街打死无辜平民,奸淫妇女,无恶不作! 最终孝宗的叔叔徽王朱见沛实在容忍不了,看不下去了,亲自举报到朝廷! 王爷亲自举报一个平民,可见马玠势力何其庞大,三法司审理过后,认定其罪当绞刑! 结果权势滔天的马文升一句不允许,马玠就被放了,父子俩谁都没被处理,此事不了了之。 可以说对外外行,对内内行,窝里横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马文升整个身子都凉了,惊恐万状的大喊:“宪宗皇帝,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为大明呕心沥血十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老混账!你还有脸叫!” 朱见深听的是青筋毕露,眼中杀气腾腾,嘴里吐出四个字:“举族凌迟!” “宪宗……”李东阳、谢迁、刘大夏等人兔死狐悲,正欲出言劝谏。 朱见深那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现在承认朕是宪宗皇帝了?” 众正盈朝的弘治诸公们噤若寒蝉,深深低下了头,低声道:“臣,臣等嘴硬惯了……” 朱由检独自一人走了回来,拍着少年朱厚照的肩膀,幽幽道:“看着没,在你登基后,那个谢迁带头保下药死你父皇的太医刘文泰,不让你替父皇报仇。” 弘治朝全员恶人! 无论于皇帝,还是于天下百姓! 少年朱厚照顿了顿,眼中煞气逼人,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单手拎起来惊慌失措的谢迁,带到宫外活生生打死了。 看的朱见深都怔住了。 朱佑樘沉吟道:“父皇,这孩子打小就不把他爹放在眼里,习惯就好。” …… ------------ 第158章 弘治登基以来,乃至大明成立以来,最恶劣的事件! 目睹马文升惨嚎着被拖下去,耳闻谢迁声声入耳的惨叫声。 李东阳、刘大夏等人哆嗦个不停,内阁首辅刘健也是吓得老脸煞白。 弘治帝登基以来,乃至大明朝成立以来,从未发生过当廷打死二品大员的恶性事件! 自仁宗之后,第一次让大臣们切身体会到了皇帝掌军的杀伤力! 执掌乾坤,生杀予夺! 李东阳带头叩首,恭敬道:“太宗、宪宗显圣于朝,铲除奸佞,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警醒后世,我太明万世定然代代贤臣良将!” 朱佑樘干脆就没搭理他,扭头大声告状道:“父皇,还有刘大夏私藏海图,收揽《郑和出使水程》等郑和下西洋所有资料,用以私族,罪责犹甚!” 他当傀儡这些年,只能在宫里玩太监,甚至连太监都没玩明白,但也打听了不少朝臣龌龊! 刘大夏不但私藏国宝级的《郑和出使水程》对外号称焚烧,还在宪宗派汪直收复交趾版图的时候把《太宗派大将张辅南征安南文书》给藏起来了! 致使汪直取交趾之事无果而终! 大明第一偷书贼! 而且是国贼! 刘大夏懵了,烧航海资料这个借口,对愚昧无知的百姓可以说成下西洋劳命伤财于国无益,可要是在皇帝面前这般胡说八道,除非建文帝在世, 不然就是明英宗朱祁镇在世,他都不带信的! 永乐大帝主要搞钱的门道就是下西洋,连续北伐让古今中外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有钱! 对朱佑樘这孩子告状的行为,刘大夏表示痛心疾首,他哀求道:“回宪宗皇帝,陛下,老臣手底下算干净的了《郑和出使水程》等瑰宝臣愿完璧归赵,还于朝廷,请陛下宽恕啊!” 太宗文皇帝一露面,他就被拿捏的死死的,他手中的《郑和出使水程》瞬间不值钱了,毕竟太宗都显圣了,郑和本人都能给你拉过来,要个屁海图啊。 正因这点,他才毫不犹豫献出海图,因为献不献都没有用了,主动点还不至于死的那么难看。 朱见深冷哼一声:“你承认是你拿的了?” 刘大夏脸色僵住,哀愁道:“陛下,臣实在是穷怕了,头几年是一次没敢使啊。” 朱由检补充道:“刘大夏可是富得流油,若是有个江南富豪榜,其名绝对位列前茅!” “诶,我说你这小王八蛋没完了是吧!告倒谢迁还不算,非要置老夫于死地吗?!汝心非禽兽,何忍于此!”刘大夏急眼了,大口骂道。 骂不了太宗宪宗这两尊真神,还骂不了你一个小喽啰!? 朱由检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霎时间雷声大作! 殿内天雷乍响,转眼间便是雷霆滚滚,蓝白闪电肆虐骇人无比,惊得弘治朝诸公满地打滚。 “我葡他老母……” 刘大夏脑瓜子嗡嗡的,有种选人单挑,结果点了个最能打的感觉。 “两位祖宗,朕逾越了。”朱由检脸色阴沉的说了句。 “请便,请便!” 两人连连点头。 朱见深尚还算镇定,朱佑樘吓得直接扑老爹身上打摆子了。 轰隆! 一道水桶粗细的森白色雷霆劈落,刘大夏刹那便被劈成了灰,连带着一旁懵逼的李东阳都被劈的连人带盒只剩五斤,灰飞烟灭了。 内阁首辅刘健左看右看,前面四人全部死了,顿时急眼。 坏了,我成出头的椽子了! 刘健连忙表忠心道:“陛下,臣忠心耿耿啊,您就是从站位上也能看出来,臣这个内阁首辅就是个摆设,就是因为臣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啊!” 屁话! 那是因为你太老了,人家不带你玩! 两个皇帝与在场诸公心知肚明。 朱见深轻声道:“暂留,以观后效。” “谢宪宗皇帝,谢陛下隆恩!”刘健大喜过望,连连叩首。 朱佑樘意气风发的支楞起来了,忽然开口道:“既然礼部尚书谢迁已服诛,便擢韩鼎为礼部尚书吧。” 朱见深眉头微动,并未说什么。 跪在最后面的韩鼎与朱佑樘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见宪宗并未阻止,方才上前恭敬叩拜:“谢宪宗皇帝隆恩,谢陛下隆恩!” 朱佑樘亲自将他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刘健多疾,汝当勉励之!” 朱由检眼神揶揄的靠在朱见深身边嘀嘀咕咕。 弘治帝大婚四年都没有子嗣,朱佑樘急,时任礼部给事中的韩鼎更急,连连上书要给皇帝纳妃子。 被皇后张氏驳回了。 韩鼎不气馁,当月再次上书请求皇帝挑选良家女子充实后宫,孝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封奏疏! 他回旨说:这事可以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皇帝纳个妃子都要这么小心翼翼,被内阁与后宫拿捏到这种程度的,在明朝孝宗这是独一份了。 皇后张氏得知此事,甚怒,你礼部三番五次勾引皇帝找女人,暗喻老娘是不下蛋的鸡,这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真当后宫是摆设不成! 当年礼部就被烧了(明朝后宫都是火神),火虽然不大,也足够内阁借题发挥,弹劾礼部尚书耿裕与左右侍郎,打二十大板下狱。 皇后自持身份,没搞韩鼎,要办就直接办你们礼部的头头,自此礼部再也没有劝皇帝纳妃的谏言。 “臣定当不负陛下隆恩!”韩鼎诚恳至极。 他懂,他都懂! 朱佑樘大感欣慰,连忙回头,拱手请求道:“父皇,由检,儿臣能否借用枪卫杀两个人?” 咳! 朱见深咳嗽一声,从八卦状态中脱离出来,好奇道:“自无不可,你用之杀谁?” “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此二人为皇后亲弟,违背太祖外戚无军功不得封爵的祖训,该杀!”朱佑樘眼神躲躲闪闪说道。 “说实话!”朱见深凝眉呵斥。 朱佑樘面色窘迫,扭头对着大臣们呵斥道:“还不快滚?” “臣等告退!” 内阁首辅刘健身手矫健,带头起身就跑了,健步如飞的模样,一点不像七十多岁的老头。 怪不得九十四岁才寿终。 殿内只有朱见深、朱佑樘、朱由检三位大明皇帝。 少年朱厚照正在殿外鞭尸谢迁。 朱见深吩咐道:“讲吧。” 呼! 朱佑樘吐出一口浊气,脸色难看至极:“这两个畜牲,不但戴我翼善冠,还在皇宫大内奸淫我的女人!” …… ------------ 第159章 整个弘治朝,乃至整个大明朝第一伏地魔! 弘治十年,张皇后的两个弟弟张鹤龄、张延龄被邀请进宫赴宴。 宴会中途朱佑樘尿急如厕,寿宁侯张鹤龄趁皇帝不在,把皇帝的翼善冠戴在自己头上。 沐猴而冠,耀武扬威! 之后两年张鹤龄、张延龄在进宫时强上朱佑樘的宫女,这时候朱佑樘可没有别的妃子,宫里的宫女几乎都是他的选侍,两人猖狂至此,简直把皇宫当成了妓院! 这两件事,随便一个都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朱佑樘身边没文官大臣向着他,只得命太监何鼎以‘私带帝冠,无人臣礼’弹劾张氏兄弟,要求严办! 最后处理的结果是何鼎被打入锦衣卫诏狱,皇后张氏安排人将太监何鼎活活打死在狱中。 皇后的两个弟弟屁事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朱佑樘憋屈至极,可他就连锦衣卫都指使不动,根本无能为力,这倒不是王恕、马文升等文官有多么强大。 比起来杨士奇、张居正这些独揽朝政的摄政王,弘治朝的文官也只能是个弟弟。 最为关键的是弘治朝后宫有一个皇后张氏,一个皇太后王氏,还有一个太皇太后周氏,这就让他连太监都玩不动! 懵! 朱见深都懵了,他想过儿子会很憋屈,但没想过他居然这么憋屈! “当真胆大包天,好一家欺天贼子!” 成化帝气的发须皆颤,拍案而起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啊,让为父说你什么是好?” 朱佑樘羞愧难当的低下头,多年的以来的委屈,憋屈转化成滔天怒火。 朕上有爹文韬武略超群,下有大儿马上武功彪炳千秋,还能受你这个委屈? “怎么了父皇。”少年朱厚照进殿见老爹跟个受气包似的,不由一愣。 而后他往后扫了一眼。 心中默默道:您要搁这个屋里受欺负了,儿子也没办法,最多不说您活该就是了。 朱佑樘火速变脸,恢复常态,低声道:“带人把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这两个王八蛋抓来奉天门!” “孩儿这就去!” 朱厚照一顿,脸上也浮现出不忿之色,显然这两人曾多次不给他面子,甚至数次捉弄。 皇宫大内是说进就进,东西是说拿就拿,外戚张家在弘治朝俨然成了凌驾皇帝之上的存在! 朱厚照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在朱见深的示意下,百名枪卫紧随其后。 “朕说几句关起来门的话。”朱见深沉声说道。 吱呀! 文华殿大门紧闭,朱佑樘小跑回来,一脸认真道:“爹您说。” “你弘治朝军务颓然,锦衣卫整改时间太长,短时间内大权在握不现实,你另立西苑亲卫司,照搬锦衣卫制度,亲自在西苑操练,给予品级待遇,名义上为天子门生,军饷等开销用度由你内帑出。” 朱见深忽然顿了顿,皱眉道:“你没钱?” 朱佑樘一脸尴尬道:“儿臣不孝,父皇留下的钱都让我败完了……” 你才是大明第一败家子啊! 朱由检咂舌,宪宗留下的内帑和充盈的国库足够让大明昌盛二三十年,你十几年就造完了, 只能说文官没少贪。 因为孝宗就是个摆件吉祥物,他去花哪门子钱。 “你爷爷跟祖宗们给爹留了亿点钱,到时候爹给你拿来先用着。”朱见深倒也没多在意。 “孩儿惭愧,这么大了,还需父皇接济。”朱佑樘面色臊红,颇为不好意思的拱手说道。 心底也埋怨自个实在菜的离谱。 弘治朝粉饰的繁荣昌盛,实则从版图就能看出来,河套丢失,边关年年被寇,百姓怨声载道。 这都是封建社会皇权不在皇帝的结果。 皇帝掌权,只要不昏庸,将文官体系与武将体系的势力平衡,那就是盛世! 而文官掌权除非是张居正那样有自己远大抱负的文官,否则文官们总有一种天塌下来有个高顶着的感觉。 大肆贪墨,横行无忌。 削弱武将勋贵力量,割让领土,必要时还能把王朝打包卖掉。 朱由检感叹,原主崇祯说的那句文官皆可杀,属于是贯穿大明十六朝了。 无奈最大的问题是,不用文官体系还不行,武将割据自治也顶不住。 “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别把自己玩死,先掌握亲军,继而京军、边军等军权握在手中,让太子监国,参赞军国事,朝中文官调汪直入京,重启西厂即可。” 朱见深没好气道:“汪直这孩子跟你万妈妈学的鬼精鬼精的,你爹跟你万妈妈都被干掉了,他倒是活的好好的。” “近朱者赤,必然是他沾染了一丝父皇跟万妈妈的大智慧方能游刃有余,不像儿臣自幼便在太后王氏的身边,多了些愚笨。”朱佑樘马屁拍的玄乎,话语里还若有所指。 “你爹记着这事呢。” 朱见深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挥了挥衣袖说道:“走吧,由检,咱们先去奉天门,不把那两个畜牲剐了,我这心里憋的难受。” “好嘞。”朱由检点了点头。 在朱佑樘的带领下,三人自文华门出,往西过左顺门,跨过内五龙桥,站在了奉天门的龙阶之上。 一千九百名枪卫沿途跟着,五步留一岗,戒备森严无比。 …… 寿宁侯府。 两个侯爷是不愿意走的。 文华殿之变随着马文升全家被抓,已经传入他们耳中,对于朱厚照来抓他们进宫这件事,二人态度十分恶劣,扬言让皇帝亲自来请他们才去! 还要让府兵将朱厚照乱棍打出去! 朱厚照也没惯着他们。 亲自拿着火器,直接开枪! 在打死第一个府兵的时候,剩下的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一个月二两银子,拼什么命啊! “蛮横东西,跟孤在这横,你们能横的过孤啊?” 朱厚照骂骂咧咧的一手提着一个被揍到昏厥过去的老舅,让人用木棍串起来绑住手脚,跟抬老母猪似的往宫里走。 在朱厚照命枪卫抬着两人入宫的同时。 后宫皇后张氏得到消息,爆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皇上要干嘛!” …… ------------ 第160章 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奉天门前。 枪卫林立,万籁俱寂! 千余人竟无一人发出半点动静,针落有声。 宫侍从三座大殿内搬出三把龙椅,朱见深位居中间,左侧朱佑樘,右侧朱由检。 不多时。 隐隐的叫骂声传来。 朱厚照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两个穿在木棍上手脚被绑的舅舅,半路醒来后一直在骂。 除了正月剪头必死舅之外,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朱厚照脸黑了一路,愣是忍住了没再打他们。 走过内五龙桥。 嘭! 两人被重重摔落在地。 朱厚照拱手道:“皇爷爷,父皇,张鹤龄、张延龄二人带到。” 说罢,便站至一侧。 “哎呦,你个小王八蛋要摔死本侯啊!” “皇后呢,让皇后出来,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尊长辈的犊子玩意!” 张氏兄弟二人痛呼着还不忘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尊卑法纪,于宫内大骂太子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在宫内玷污孝宗的宫女都能干的出来,何况是骂太子了,若不是平时就打不过这个大外甥,少不得教训几顿。 “狂妄!” 脾气温和的朱见深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猛拍龙椅,怒喝出声: “张鹤龄、张延龄二人欺君罔上,罪当绞刑!削去他们的梁冠,扒去他们的朝服,拉去西市,即刻严诛!” 挣扎着的张鹤龄闻言昂起头,看着眼前三皇鼎立的格局,不由愣了神,怒喝道: “你是哪根葱?老子最多戴一戴帝冠,你倒是大胆,竟敢穿龙袍,你家里是有几颗脑袋要砍?” 张延龄愤愤不平:“皇上,此二人穿龙袍坐龙椅,悖逆不轨,当众造反你不抓,我兄弟俩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却要被杀,这是哪门子道理?” 朱佑樘听得脸色难看至极。 父皇没来你欺负朕,父皇显圣了你们还欺负朕,那父皇不白来了!? 朱佑樘怒哼道:“尔等死后在地府好好反省去吧!” 数名枪卫至近前,抬起二人便往外走,不顾两人疯狂挣扎,大喊大叫。 “给本宫住手!” 一道尖细的惊叫声乍响。 张氏坐在凤辇上出声喝止,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 “姐!” “姐救我!” 两人见皇帝姐夫玩真的,吓得也慌了神,连忙出声求救。 张氏凤目含泪,对着朱佑樘咬牙质问道:“陛下怎能如此对待鹤龄、延龄,他们何错之有,竟要被如此大张旗鼓的处以极刑?” “何错之有?私带帝冠、无人臣礼,其中任何一条将你张家满门抄斩都不为过。”朱佑樘冷目而视,丝毫不避让。 倒是震的张氏一愣,这么多年,陛下什么时候这样硬气过,她反驳道: “这不过是鹤龄延龄得罪了宦官,被太监何鼎诬陷的陈年旧账,何鼎已在诏狱畏罪自杀,陛下旧事重提,是为哪般?” 朱佑樘都气笑了,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脾气,直接侧过身,露出身后的父皇,理直气壮说道:“此乃父皇旨意,你觉得自个比父皇还聪明?” 张氏一阵恍惚,眼前之人与记忆中只见过几面的宪宗皇帝依稀重合,神色顿时慌乱:“臣妾,臣妾见过宪宗皇帝陛下!” “哼!若非有失皇家脸面,朕恨不得将你一齐剐了,后宫妇人,焉敢在此饶舌!”朱见深脸色不好看,语气冰冷无比。 自宣德朝孙太后起,朱元璋定下的后宫不得干政就被这些人吞到了狗肚子里,敢与皇帝求情,着实有些分不清轻重是非了! “姐!你是不是糊涂了?” “哪有什么宪宗皇帝,宪宗皇帝连人带茂陵的岁数都六十岁了,此人年方三十左右,岁数他就对不上啊!” 张氏兄弟两人急眼了,疯狂使眼色,他们虽然没见过宪宗皇帝,但脑子可不傻,这要是认下来,脑袋可就要掉下来了! “拖去西市,将他们两个妄尊不法之徒给朕剐了。”朱见深冷哼一声。 “遵旨!” 枪卫躬身行礼,抬着二人过五龙桥,自午门而出,直奔西市。 “长姐救我啊,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宫变,这是赤裸裸的宫变!姐姐快向京军的四叔、二舅求援,让三叔带着锦衣卫进宫护驾,诛杀这冒充先帝的狂徒!” 张鹤龄,张延龄两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啊远远传来,甚至连理由都替她找好了。 “不要!这,这……” 皇后张氏也乱了分寸,任凭她如何工于心计,在如此异常的情形下也与普通人无异,没有大脑宕机已是极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跪都跪了,这时候再否认,不说心理过不过的去,便是真要横起来,绝没有这般勇气啊。 张氏可以不把朱佑樘当皇帝,可对于宪宗还是十分敬畏的,凄切求情道:“求父皇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鹤龄延龄还只是两个孩子啊!” “孩子哪里知道是非对错,纵然犯了天条,也不能不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啊,陛下……” 他们还只是个孩子! 朱见深顿了顿,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你大弟张鹤龄比朕都大两岁,二弟也三十多岁了,孩子你个头啊! “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朱见深对着宫侍呵斥,目送张氏被带下去后,转头吩咐道:“回头将她打入冷宫,这等蠢妇少让照儿接触是好,照儿本身就四肢发达,虽然目前机敏聪颖,也未免不会被影响。” “孩儿正有此意!”朱佑樘连忙附和,照儿在位十六年未有一儿半女,未必只是文官在其中参与。 怕是照儿本身也有点问题。 为了老朱家他这一脉的香火不断绝,朕朱佑樘为朱家开枝散叶,义不容辞啊。 朱见深点了点头,对着枪卫吩咐道:“方才那两人所说京营与锦衣卫里的叔舅,去调查清楚,严办!” “遵旨!”这名枪卫小旗带着五百人犹如沉默的死神过境般,一路臣民避退,沿途未有敢阻拦者。 以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连东将西调的手段都不需要施展,直接拿人便是,在众生平等器下,没有哪个莽夫会跟着罪将闹事。 …… ------------ 第161章 封大将军衔,代天子牧守九边! 朱由检暗戳戳的摸索到一旁沉默的朱厚照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头,笑呵呵的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在你父皇驾崩前,你母后都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朱厚照忽然一脸认真的开口道:“这个兵种十分的好,除却他们先进的火器不说,单是令行禁止的军纪,都绝非京营中的精锐可媲美,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朱由检一愣,合着你也不关心你娘啊。 嗯? 我为什么要说也?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这支队伍总计五万人,训练方式与京营无异,之所以能够达到令行禁止的地步也很简单。” “得加钱!” “嗯?”朱厚照认真听讲。 朱由检解释道:“养这支五万人的队伍所需花费堪比京营原先五十万精锐,军饷是一部分,还有便是每死一次便有赏银,这群兔崽子每次打仗都恨不得把自个毙了。” “什么叫,每死一次?”朱厚照皱眉问道,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烫了起来。 朱由检轻笑一声:“只要尸体零部件还在,便能将士兵复活,因为地府那也是咱大明的,总之你就当太祖搁地下也造反登基了就是。” 朱厚照愣了愣,二话不说就跑了,不多时,手里提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过来了,是谢迁。 嘭。 “让我康康。” 他随手扔在朱由检眼前,而后直勾勾的盯着尸体目不转睛。 朱由检愕然。 那也不是说复活便能复活的啊,也得遵守能量守恒的,他经过反复实验起死回生之后,发现只要死亡过了七日,便抢救不回来了。 准确来说,这还是一种与时空回溯有关的能力,将亡者恢复至死前的状态,小医道仙会同时留下一道精气延长寿命。 这两种能力相辅相成。 朱由检摇了摇头,心念一动,谢迁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转眼间便有了强劲的心跳。 再一眨眼。 呼! 谢迁惊恐的挺尸而起,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老夫没死?” 一旁朱佑樘本来觉得朱由检哄小孩玩还不以为意,没多加关注,闻声侧过头看来,顿时懵掉了。 俺们老朱家现在势力这么大了么。 地府也成大明的了? “好生神奇!”朱厚照眼冒精光,兴奋大叫,随后一顿乱拳,又将谢迁捶死当场。 直到谢迁再次咽气之前,都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这是被反复鞭尸了? “想学啊你。”朱由检笑盈盈道。 “你教我!我认你当师父!”朱厚照兴奋异常。 “可不行,这乱了辈分,而且你也用不着。”朱由检顿了顿,颇为好笑的说道:“日后应州之战明蒙两军十万人对垒才死了几十人,文官比那判官都厉害,他们会改。” 日后应州大捷,那是明朝皇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蒙古大汗在正面战场上交锋。 强如朱元璋未曾与元顺帝战场相见,猛如朱棣五征漠北亦是屡屡与元廷擦肩而过,终其一生也未与蒙古大汗正面对碰过。 蒙古人曾说过,只要他们还在马背上,这天下便还是他们的。 当年徐达大将军打破了他们骑兵不灭的神话,那日朱元璋的后人朱厚照又将他们从高耸入云的神坛上,深深打入了泥土里。 正德帝一位武德充沛的皇帝,与骑马跨刀的成吉思汗子孙在平原相遇,双方总计十余万虎狼之师。 平原交锋只有一种打法,那便是互砍! 双方没有废话,朱厚照带头冲锋,明军将士士气如长虹贯日,无可匹敌! 战场上马匹嘶鸣不绝,将士怒吼不断,从清晨至午后,明军越打越兴奋,达延汗越打越惊恐。 他不愿意相信,但他惊恐的发现事实确实如此,若再打下去,蒙军便要全军覆没了! 达延汗甚至都没来的及撤军,便被朱厚照活生生打死在了应州战争之上。 第二天凌晨,蒙军连夜撒丫子跑了。 至此,蒙古最后一位大汗,被武宗亲自砍杀,让北方蒙古五百年都未曾再次统一。 就是这样足以彪炳史册,辉煌耀眼的战绩,竟被记成双方死伤六十八人! 他就是十万头猪从早上打到傍晚都不可能只死这么点人!可见武宗被仇恨到了何种地步。 而且他们也不允许后世皇帝效仿这种执掌军权的行为,只有孝宗皇帝那样任人摆布的傀儡,对他们来说方才是好皇帝。 见朱厚照难掩失望。 朱由检低声道:“教你神通是不行,不过我撺掇你父皇给你封为威武大将军可好。” “一言为定!”朱厚照喜出望外,连忙抓住他的手,欣喜道。 “驷马难……诶诶,手!手!” 朱由检呲牙咧嘴甩了甩手,感受着手上疼痛,牙疼道:这孩子脑袋聪明,劲还大,这谁顶得住啊! 这会朱见深也跟朱佑樘交代完了,枪卫留下五百以及去京营和锦衣卫抓人那五百,总计一千人充当弘治帝临时近卫。 朱由检适时在朱厚照期待的眼神中走了过去,拱手说道:“二位祖宗,既然已让太子参赞军国事,不如将军队归至太子执掌,从而控制军权,整顿军备废弛的九边。” “自无不可,稍后给兵部下旨,封照儿大将军衔,配将军印,代天子牧守九边。” 朱见深点了点头。 朱佑樘更加没有反对,虽然他就这一根独苗苗,但起死回生都见到了,这点后顾之忧自然不足为虑。 “父皇放心,儿臣定为大明打下一块大大的疆土!”朱厚照兴奋异常,单膝跪地保证道。 “吾儿类朕……之父皇。”朱佑樘欣慰的摸着大儿毛茸茸的脑袋瓜,虽然他没什么建树,但终其一生都在用自己失败的经验教导儿子。 武宗文治武功的功绩,当可分润一成。 朱见深好似想起来什么,忽然开口问道:“由检啊,太宗爷去了哪?” “这……” 朱由检闭目沉思一阵,沉吟道:“去了正德时空,那边是正德十六年,也是武宗驾崩的那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高爷爷小嘉靖今年十四。” 有句话他没说。 正德朝的小嘉靖很有可能要享年十四了。 …… ------------ 第162章 兴王世子朱厚熜:太宗皇帝还能掀开长陵干我不成! 正德十六年。 正月。 湖广安陆州。 兴王府。 兴王朱佑杬两年前薨于王府后寝宫,享年四十四岁。 嫡长子朱厚熙出生五日早夭,次子朱厚熜为嫡长子,为兴王合法嗣子。 两年前的宁王之乱,武宗亲征平叛,京师中皇帝一系的人马江彬等人被调离,武宗住在通州观望数月后,终于顶不住压力回了皇城。 被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勾结后宫内廷,已将武宗控制住,已然形同傀儡。 诡谲多变的局势,使得正德皇帝朱厚照无心他顾,尚未批准王弟朱厚熜预袭封兴王。 王府中。 年方十四岁的朱厚熜坐于书房太师椅上,透过窗望向天际,明亮的双眼里狡黠之色频频闪过。 一看就鬼精鬼精的。 身侧站着一位身形修长,容貌甚伟的俊郎少年,正喋喋不休说着什么。 朱厚熜露出一丝迷之微笑:“你的意思是,陛下进京三日,便吐血昏迷躲进了豹房?” “不错,在通州住了两个月,陛下想必也是无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波明枪暗箭。”陆炳摇头叹息道。 “最多半年,必死无疑。” 朱厚熜摇了摇头,直言不讳,他冷笑道:“杨廷和那群老不死的东西,必然乘胜追击,不会再给皇帝召回江彬的机会,豹房虽安,待粮食耗尽,照样死路一条。” “孤这个兄长文治武功,足以彪炳史册,我不足也,若论心计城府,帝不如我。”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但凡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怕是兴王世子就要成宁王第二,王府旦夕间便会不复存在。 不过兴王世子可没这个顾忌,王府中每一个人的动向,都完全在他掌握之中,比那皇宫豹房还要密不透风。 自然无丝毫避讳。 “殿下此言我是信服的。” 陆炳笑了笑,在他耳中家国大事,皇帝宫闱之内的秘闻,也不过是与世子殿下唠唠家常罢了。 他沉思一阵问道:“陛下无嗣,殿下以为皇位花落谁家?” 朱厚熜沉吟道:“皇明祖训,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 “太祖高皇帝在祖训中留有后手,杨廷和绝不敢不遵。” 皇明祖训有言,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 若奸臣弃嫡立庶,庶者必当守分勿动,遣信报嫡之当立者,务以嫡临君位。朝廷即斩奸臣,其三年朝觐,并如前式。 此言之意,只要朝臣立庶,便形同造反,天下共戮之。 因果太大,他杨廷和虽然势大,却还达不到摄政王的地步,更遑论霍光这种无惧无畏的级别了。 “与陛下同辈的近支,有二十余岁者封世子,亦有孤这般少年亲王,不过文官与后宫执政,必要立傀儡……” “而同辈近支中,须寻一位无势且年少,那么最合适的傀儡只有一个,便是……我?”朱厚熜眨了眨眼,越盘算越不对劲,最后眉头一挑,得出结论。 坏了,我好像要继位啊! 一侧的陆炳抿着嘴低头看着他,朱厚熜抬头看了回去,两人相顾无言许久。 “殿下此去,凶多吉少啊。”陆炳咂咂嘴,啧啧说道。 朱厚熜狡黠一笑:“文孚所言极是,杨廷和等人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相视大笑不止。 狂笑声在王府上空久久不曾平息。 朱厚熜手指敲了敲檀桌,拿起桌面上的一本书,露出最纯真的笑容:“孤登基之日,便是反客为主之时。” “殿下是想?”饶是陆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时候一样搞不懂世子口中的谜语。 朱厚熜挑眉说道:“我大明传承至今,未有近支族弟继位之人,若是让孤称堂兄为亲兄,认孝宗皇帝为生父,当如何?” “夏皇后并非内阁之人,张太后可不愿升太皇太后,若是让我叫娘又当如何?我老母还硬实着呢!” “所以这第一步,便是反客为主,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我便能以逸待劳,于宫廷内偷梁换柱,掌控全局。” 朱厚熜口若悬河半天,看他迷迷糊糊的模样,无奈说道:“得,文孚你小子这么些年也没长进,我爹当年得皇爷爷恩宠,差点被选为太子,为此甚憾,为人子孝为先,孤替他补上便是了。” 陆炳双眼逐渐瞪大,着实被惊的不行。 合着不但您当了皇帝,还要给您先王弄成皇帝啊,只能说,不愧是世子殿下 ,打小就爱连吃带拿。 陆炳慎重出声道:“可陛下……呸,殿下,眼前有个严峻的问题啊,若是将王爷弄进太庙,那咱们大明到您这便要祧庙了,按顺序来说理应祧太宗……这事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朱厚熜也头疼,揉了揉眉头,沉吟许久方才开口说道:“祖不能祧……此事说难也不难。” “太宗文皇帝靖难功成,升格改为成祖便是了。” 陆炳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他感叹出声:“太宗皇帝北征蒙古,南征交趾,修大运河,建北京城,修永乐大典,就为了法统顺位,您这么搞若太宗爷地下有知,怕是气的能把长陵掀开。” “人死不能复生,怕什么?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何必执着于法统是否顺位呢。” “太宗爷的功绩彪炳史册不假,却早已被扔进了故纸堆,他觉得把永乐大典修成古今第一本奇书,后人就会忘掉太宗皇帝是造反起家的了?” 朱厚熜嗤笑一声,手指敲着桌子,话语掷地有声的说道:“就算他把永乐大典修成古今第一奇书,即便天下人都认可太宗皇帝的法统,孤也不会承认他是顺位继承的!” 世子殿下实在是太勇了! 不但要祧庙,还要给太宗升祖! 堪称是古今第一大勇气者! 陆炳赞叹不已,微微躬身,以表敬意。 “太宗成祖,不就他好我也好?” 兴王世子微微一笑,表示百无禁忌,太宗皇帝早就驾崩一百五十多年了,还能活过来干他不成? 突兀。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声响彻于整座兴王府之上: “太宗成祖?我成你祖宗个头!你他娘的小王八蛋简直狗胆包天!!” …… ------------ 第163章 小嘉靖:怎么事?我今天要死这? 还他好我也好? 朱棣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怒发冲冠,径直走来。 “谁!” 朱厚熜惊愕不已,只见一袭朱红龙袍常服扑面,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拽了过去。 就在此时。 一方砚台呼啸而来。 在朱厚熜与陆炳的震惊下,朱棣随手一挥,将飞来的砚台收入小世界中。 ??? 两个小朋友满脑子都是问号。 “大,大胆狂……” 陆炳惊怒交加,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一脚踹飞,撞到墙上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个头都没长起来呢,哪里扛得住朱棣一脚,就这他还搂着点踹呢。 嘭! 暴怒状态下的朱棣上来对着少年朱厚熜就是一个过肩摔加一招蓄意轰拳。 不由分说便拳脚相加,招招势大力沉。 呃! 朱厚熜双目暴凸,弓着身子一声低嚎,感觉隔夜饭都要被捶出来了。 “住手!” 朱厚熜双手抱着头,惊恐的大声喊道:“别打了,阁下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心结可以跟我说,不要再打了!” “困难,心结?朕永乐一生北征蒙古,南征交趾,修大运河,建北京城够不够困难?”朱棣盛怒不息,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 “你个小王八蛋不是挺聪明吗,朕什么心结猜不出来!?” 朕……永乐? “你,我……您是太宗皇帝?” 朱厚熜彻底傻眼了,脑瓜子嗡嗡作响,哪里还听不出此人的意思。 王府重地戒备森严,可此人却能如入无人之境,再一想陆炳掷来的砚台被他一挥便凭空消失…… 种种神异无法用言语解释,唯有一个事实,那便是,太宗文皇帝真他娘显灵了!! 朱厚熜脑瓜子嗡嗡的。 太宗皇帝真掀开长陵干我来了…… 朱棣将他整个拎起,怒吼道:“你个小王八蛋,彻底给朕毁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父皇那里受什么样的委屈啊,就因为你个王八犊子一个成祖,我踏马被打到坐轮椅啊! 你给我整个成祖名分,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跟父皇解释啊? 朱厚熜急中生智,忍住疼痛哀嚎道:“还请祖宗宽恕啊,小,小子满口胡言,什么都没有做,太宗皇帝万万不能当真呐!” 回应他的是一个饱含怒火的飞踢,直直倒飞出去,撞到书架上。 朱棣指着他怒喝道:“你小王八蛋在后世已经做过了!” 摔的七荤八素的朱厚熜闻言,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万念俱灰! 完了,我今天得死这。 朱棣捡起一根太师椅断开的木腿,狠狠朝他身上招呼: “明成祖是吧!” “成祖文皇帝是吧!” “你他娘的该死啊你!” 惨叫声与呵骂声此起彼伏,周围王府护卫也被惊动了,数十人火速赶过来包围住这间世子书房。 “殿下您没事吧?” “……”朱厚熜哀嚎到一半,忽然停滞了半秒。 听声听不出来吗! 这动静眼瞅着就逝了! 我真想把你这个疑问句掰开揉碎了塞你太奶嘴里! 好在陆炳之父陆松并不傻,不过瞬息之间便做出反应,命人准备好一会踹开书房木门,鱼贯而入。 “太宗皇帝,能否稍后再打,外面那群丘八手里没个章程,若是给您擦了碰了,小子万死难恕此罪啊!”朱厚熜眼窝青紫,捂着牙齿松动的脸蛋,可怜兮兮道。 朱棣喘着粗气质问:“威胁朕?” “万不敢有此悖逆之念啊!”朱厚熜大惊失色。 “你不会以为外面那些虾兵蟹将能救了你吧。” 朱棣冷笑一声:“罢了,也好让你断了这个念想,专心挨打!” 你以为朕离开这么久干什么去了,朕带着人来的! 他大袖一挥。 永乐、洪熙两位愤怒的大胖突一出现,巨大宽厚的身形,便给朱厚熜来了个视觉震撼。 身穿亲王常服的朱高煦、朱高燧二人与永乐小朱、洪熙小朱和宣德帝朱瞻基全部出现。 “爹!” “爷爷,爷爷!” 场面顿时热闹的跟葫芦娃叫爷爷似的。 朱厚熜惊恐无比。 这,这么大阵仗不会都是来揍我的吧! 还有这俩大胖子,都说心宽体胖,可我怎么瞅着他们这模样,好像是准备坐死我啊! 哼! 朱棣冷哼一声,吩咐道:“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书房半步。” “遵旨!” 众人一齐提着火器鱼贯而出。 嘭!嘭! 枪声齐放,兴王府的梁柱上瞬间多了几个弹孔,火器的恐怖威力,当场震慑住了众多护卫! 汉王朱高煦双手各持一把火器,嚣张跋扈的挺在最前面,呵斥道:“都别动,谁动谁死!” “诶诶,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好汉千万不要冲动啊!”陆松连连出言安抚,生怕对方擦枪走火。 兴王府典丈陆松见对方穿上的王爷的常服,手里还拿着威力巨大的火器,当场就认怂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身后十几名护卫也跟着蹲了下来。 “给爷蹲好咯!”朱高燧气焰更加嚣张,枪管子都怼人脑门子上了。 陆松那点活络的心思也平静下去了。 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深知在这个距离,火器那是又快又准。 要强行操作一番的话,结局怎样他不知道,或许只能等到头七那天,魂儿飘回来考察考察了。 书房里迸发出一声尖叫! “别过来!” 朱厚熜暗中唾骂一番陆松,委屈巴巴的质问道:“就是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吧,我究竟在哪里得罪二位了!” 永乐大胖、洪熙大胖闻言大怒,出言呵斥道:“你个小王八蛋,为了让你爹进太庙,把俺们两个给早早移出去了,生生少吃了几十年的香火,不能因为俺们两个胖,就这么欺负人吧!” “那牌位又不占地儿,你挪个什么劲呢你!” 朱厚熜何等聪明,小脑袋瓜都不需要转,便知道了这两位是那个只做了十个月皇帝的仁宗! 至于为何有两个一模一样的。 朱厚熜不是很想了解,太宗列祖都显灵了,出现一对双胞胎太正常不过,也不是很难理解。 他愤懑道:“两位祖宗先别动手,那天子九庙的祧庙便是这样,若真是我日后所为,也合情合理,照章办事,凭什么要揍我!” 两位大胖对视一眼,皆是有些发愣。 嘿。 说的还挺有道理! …… ------------ 第164章 小嘉靖:人在王府,享年十四! 说的很有道理不错,但俩大胖也不是那讲道理的人,当即大喝道: “嘿,还敢顶嘴!” “你将你爹弄进太庙是孝顺,那朕为父报仇也是孝顺!” “你有意见啊你?憋着!” 颇一种有借口就揍你,没有借口创造借口也要揍你的蛮横无理的感觉。 朱厚熜抽了抽大鼻涕,彻底懵逼了,只觉得一种荒诞不经的不真实感笼罩全身。 “废话少说,给我打!” 朱棣冷哼下令,后退半步让两位大胖儿子动手。 “是,爹!” 两位朱高炽蓦然回首,居高临下直面朱厚熜,他们那张胖乎乎的大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朱厚熜惊恐万状的看着两尊大山般高大的身影将他逼入墙角。 两位大胖扳着个脸沉声喝道: “小犊子你胆儿挺肥啊!” “敢动我们的庙号,算你挑到软柿子捏了,仁宗不跟你生气!” “可动太宗文皇帝的庙号,你是真的很有勇力啊,太祖高皇帝若是知道你了弄个两祖并尊,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里面怎么还有太祖的事儿啊! 无妄之灾,纯属无妄之灾啊! “别整啊,不要说皇帝位,就是兴王位我都没继承呢,凭啥遭这个罪啊!”朱厚熜欲哭无泪。 我大好年华尚未曾开始修行,真要享年十四了吗! “也就是你还没继位,你看看这武器都是桌子腿,板凳腿,哪个是奔着你命去的?” 永乐大胖数落道:“你就偷着乐吧,我估摸着嘉靖朝那个嘉靖帝,怕是得死那么几回,还得由检给他复活几次,才能给两位太宗皇帝消了气。” “忍一忍,疼是正常的!”伴随着洪熙大胖最后一声低语,裹挟着三百多斤重的一式千斤坠迎面而来! “不……嗷!” 书房内响起凄厉绝伦的惨叫声,狠狠的吸引了一番外面众护卫与朱家几人的关注。 “哎呦,我的殿下诶!”陆松听在耳里痛在心底,面色悲恸,无奈只好堵住双耳,选择闭目塞听。 “嘿,都听听,我估摸着,应该是能赶上大侄孙子朱祁镇,在土木堡挨揍那天的惨叫声了。”朱高煦努着嘴,语气揶揄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宣德帝朱瞻基瞥了他一眼,自我安慰道:不生气,不生气,二叔都成熟人了,跟他计较个什么。 …… “我那正德十六年的高爷爷,只要不说什么浑话,太宗爷一听一乐就过去了,不至于打多惨……诶,卧槽!” 朱由检带着朱见深,出现在兴王府书房,迎面便见脚下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凄惨少年。 他鼻青脸肿的面孔上涕泪横流,高高肿起双颊微微抽动,嘴里不停念叨着:“蛮横东西……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来殴打……来偷袭我一个十四岁娃……死胖子有爹了不起啊……你以为你爹是爱你啊……他早就将你放弃隔代培养宣宗皇帝了……呜呜呜……痛死我了……” 哎呦,我的高爷诶。 咱这个嘴再碎下去,你就真得死这了! 朱由检连忙塞给他几粒丹药堵住他的嘴,这才让他缓过来不少精气神。 不用追问,他瞅小高爷这嘴碎的模样都知道,肯定没少抖落出去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然不可能被打这么惨! 一旁站在书桌前沉思的朱棣与两个大胖见他出现。朱棣招呼道:“由检来了啊。” 永乐大胖揣着手,呵呵笑道:“这孩子是真皮实,给俺们仨都打累了,那小嘴还能叭叭个不停。” 朱由检苦笑两声,拱手道:“不用老祖们赘述,也能看的出来,我这个高爷爷多有不是,还请老祖多多包涵。” 朱见深连忙开口道:“回头便将弘治朝的兴王朱佑杬带回来,让他来正德朝,好好教育这孩子。” 再怎么说,小朱厚熜也是他亲孙子,总归要提着说几句好话的。 “是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朱棣放下手中书籍,沉吟道:“这小王八犊子启蒙读的是孙武兵法啊。” 只见桌上启蒙书籍一字排开。 《孙武兵法》 《阴谋繁史》 《纵横鬼谷》 《春秋》 等等…… 众人的目光怪异的投向还在不断低声呻吟中的朱厚熜。 或许是冥冥中感受到了什么,他的低吟声不自觉的弱了几分。 还得是你啊! 朱由检感慨道。 人家启蒙学三字经,你启蒙学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怪不得十五岁入京就能单挑明朝的内阁跟后宫,杨廷和弄死武宗之后,一眼就叨中了朱厚熜这个傀儡胚子。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都能挑出一个最能打的出来。 入宫当天杨廷和便威胁嘉靖认张太后当娘,嘉靖不干,当年清宁宫就着火,差点没给张太后烧死。 明朝崇火,皇帝易溶于水,皇后火德充沛,嘉靖看的透彻干脆走后宫的路子。 没等你放火,我先放为敬。 四年后又给仁寿宫烧了,还是烧的张太后,这回直接把一直想控制嘉靖的张太后给整的认怂了。 这还不算完,张太后怂了还有皇后方氏,在内阁撺掇下,不断尝试弄死嘉靖,结果给嘉靖整烦躁了。 她虽然菜,但她没完没了啊! 当月皇后的寝宫着火,直接就烧死在了寝宫中。 嘉靖直接放言谁也不许救,而后目视宫殿焚烧成白地,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修炼。 朱由检啧啧称赞: 大明皇帝们要论阴险,嘉靖皇帝那是数一数二的强,一骑绝尘甩的众位皇帝都看不到尾气。 太祖爷跟太宗爷那是手段强硬,虽然也精通阴谋,却总共还是讲道理的,嘉靖就完全不讲理。 说弄死你,就不择手段。 一个当时全世界最强王朝的皇帝脸皮都不要,就奔着搞死你来,这谁也顶不住。 朱棣冷哼道:“还装死?朕就给你三个数……” 朱厚熜也不敢再装死,当即弹射起步,恭敬道:“后辈子孙叩见太宗文皇帝,叩见仁宗皇帝!” 识时务者为俊杰。 再装死,很有可能就真死了。 朱厚熜咬牙切齿低声道:“陆炳,你小子别在这装了,躺着也能挪移到门口……我特么真恨不得给你弄死!” 就差二尺! 陆炳眼皮颤了颤,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大门,暗叹一声。 而后麻溜的跪坐起来,扶了扶脑袋上两个总角,挪至兴王世子身边,老老实实的跪伏下去,低声解释道: “殿下,其实我是正在尝试一种积极主动的撤退和转移,这种撤退和转移便是在眼下这样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进行的,稍有不慎,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我经过冷静地观察、认真地分析形势,准确地做出判断,然后坚决果断地采取行动。谋成于密,而败于泄……” 朱厚熜恼怒:“闭嘴,金蝉脱壳是我教你的,你特么把我当壳用啊?” …… ------------ 第165章 燕王与宁王共天下! “小犊子倒是滑头。” 朱棣冷哼一声,旋即吩咐道:“让门口那几个货滚蛋吧,没用了。” “诶,好嘞爹。”永乐大胖点了点头,便往屋外走。 “等等!”朱厚熜跪在地上,忽然开口阻止。 永乐大胖一顿,好言劝说:“怎么着,你还想让外面那几个莽夫给你轮一遍啊!他们下手可没轻没重的,再给你揍出个好歹来,听老祖的啊,太宗爷那是为你好。” 朱厚熜眨了眨眼,干脆忽略了永乐大胖,转头对着朱棣,十分诚恳的说道:“太宗爷,我皇帝堂兄此时正被圈禁在豹房中,后宫张太后与内阁杨廷和虎视眈眈,皇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还请太宗爷移驾京师,解我皇兄之危啊!” “哦?”朱棣双眸微动,看向一旁愣住的朱由检,投去询问的眼神。 看过朱厚熜的启蒙读物后,他现在不是很信这小犊子的话。 谁家好人七岁读孙武啊。 朱由检反倒是愣住了,自己这个高爷远在湖广,距离京师足有千里之遥,连武宗要被害都能推测出来。 不是穿了,就是开了啊! 朱由检沉吟道:“小高爷,可知道奇变偶不变?” 嗯? 小高爷? 看来孤后辈子孙中,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朱厚熜沉思一阵,开口道:“你说这几个字,我都认识,但它们组成一句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听不懂就对了。 这话能让你听懂咯? 朱由检松了口气,看来小高爷着实是个精通人性,纵览大局的高智商人才啊。 “没错,正德帝驾崩于正德十六年三月,在豹房中崩殂,说是病死,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他还在豹房中临幸了王满堂。” “现在是正德十六年一月初七。” 朱厚熜自信一笑,补充道。 而后给陆炳投去一个傲然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孤说了皇帝半年之内便要死,他就肯定会死。 陆炳满脸钦佩,低声赞叹道:“世子殿下就是厉害,不但头脑聪明,神机妙算,身子骨还这么抗揍,真是文武双全啊!” “你要真不会说人话,以后就给孤住狗窝里去。”朱厚熜脸色一黑。 朱棣眉头一挑。 当然明白,临死前还能临幸女人,显然这就不是病了! 大家都是老爷们,谁有个小灾小病的时候还能支楞起来?特别是朱厚照这孩子也三十岁了。 人到中年不得已啊。 永乐大胖都怒了:“这么欺负俺老朱家的人,他们就当真不怕落得个奸臣权臣的名声吗!” 朱棣瞥了他一眼,不怪他隔代培养朱瞻基,老大实在太容易被欺负了。 他摇头道:“老大,这一个人欺负另一个人叫欺负,十个人欺负一个人叫欺凌,那要是一万人欺负一个人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正义。” 永乐大胖闻言火气一滞,愁眉苦脸的叹息一声,转而顿了顿问道:“这个张太后怎么会让那孩子被害?她不就这一个孩子吗。” “那孙氏也是在薨逝之后,朱祁镇这莽撞孩子才被害,听你这意思这张太后还挺有权势,不应该坐视不管啊。” 朱厚熜冷笑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也得是她张氏亲生的才行啊!” “张氏成化二十二年与孝宗皇帝结合,至弘治四年九月,整整五年有余我这个皇兄方才出世,这孩子可能是她生的么。” “她要是能生,不早就生了吗,她在等什么?” “张太后独得恩宠五年,肚子纹丝不动,这才准许孝宗皇帝宠幸宫女选侍,而后皇兄便出世了。” “在此后弘治十七年闹过一起郑旺妖言案,那郑旺只是一个军户,饶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论此事。” “更何况郑旺从弘治十七年到正德二年十月足足闹了四年的时间,若非有孝宗皇帝与皇兄暗中护持,以张氏的力量要灭掉一个军户,都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正德二年十月郑旺被处决,两月后被幽禁的郑氏无故暴毙,皇兄一气之下在正德三年搬去豹房,十几年不曾见太后,又谈何母子之情呢。” “一个并非亲生,又脱离掌控的皇帝,与她那两个弟弟的荣华富贵,张太后如何抉择显而易见。” 朱厚熜嗤笑连连,语气中不乏对张太后的鄙夷。 在推算出即将继位那一刻钟之内,他连张太后的名字都没有提半个字,实在是手段太次。 若不是孝宗皇帝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皇兄又念她养育之恩,岂容她掌控皇权,干涉朝政? 他日若登金銮殿,铲除她张家两兄弟后,张太后也只是个没牙的老虎,构不成威胁。 一旁不曾出声的朱见深脸色阴沉,他还是把张氏想的太好了。 没想到这种夺她人之子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大孙,这个杨廷和又是什么来头。”朱棣沉声问道。 朱由检沉吟道:“杨廷和是一大权臣,在武宗崩殂,世宗未至京城的三十八天内,总揽朝政,勾结后宫张太后设计除掉边将江彬。” “这个江彬是宣府、大同、辽东、延绥四镇的统帅,宪宗皇帝当年也只是给了汪直宣府、大同两个重镇的总兵权,而江彬居然为四镇总兵可见其深得武宗信任,足以称得上武宗手里最强的一柄利刃,只要他在京师,武宗也不会落得这番田地。” 朱棣皱眉:“朱厚照这小子听起来颇有手腕,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调走江彬?” “这个……” 朱由检咂了咂嘴道:“这就扯远了,得从两年前宁王造反说起,武宗是去平叛,方才被算计了。” “宁王?小十七?他子孙在正德朝造反了?”朱棣愣了愣,神色颇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没错,而且他们打的几个旗号,例如武宗并非太后亲生的,还有什么燕王与宁王共天下之类的。”朱由检紧绷着脸,如实说道。 朱高炽低下了头。 咳! 朱见深、朱厚熜等人侧过头,也不敢看朱棣的脸色。 …… ------------ 第166章 朱棣:朕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燕王与宁王共天下…… 朱棣沉默良久,无语凝噎。 使房内气氛为之一肃。 永乐大胖即将放出的屁都被紧紧的夹住了。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其实宁王造反也是早有预谋,是文官集团玩不过武宗,早就想另立帝系,暗地里私相勾结送粮送钱,扶植宁王势力。” “在宁王起势之初,武宗便察觉不对,杨廷和等朝臣又连连上书仿宣宗告诫赵王的旧例,派遣亲近大臣前往告诫,实则是想里应外合铲除朝中仅有的皇帝一党。” 啪! 门外传来些许响动,赵王朱高燧撺掇着二哥,跟三个小朱干了起来,皆是武德充沛之人,拳拳到肉,越打越起劲。 场面一时间让陆松等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但有世子殿下示意过,他们倒没有别的想法, 赶忙上前去拉架。 最后反倒是他莫名其妙挨了最多的拳脚! 气的陆松委屈的捂着头,暗恨:日后定要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武宗当机立断决定亲征,受到杨廷和一党极力反对,为宁王拖延时间与创造机会。毕竟两年前的应州大捷真实情况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掌握笔杆子的还不知道武宗的战绩多么彪炳么。” “宁王连穷兵黩武都算不上,虽有不臣的心思,却总归是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王爷,跟统一蒙古的达延汗差之千里,而武宗临时带兵都能捶死达延汗,真要亲征宁王,所过之处,自然无可匹敌,两方之争断无悬念。” “可以说宁王造反的罪魁祸首,还是让杨廷和等人忽悠的,而宁王之所以没造反成功,是因为后宫张太后已经失势,干涉不了武宗的一举一动,否则里应外合当真能让日月换新天。” 俺就说小十七纯善醇厚! 肯定不能跟他四哥哥记这个仇! 果然是被奸人忽悠的,小十七这个后辈也是蠢货! 朱棣怒甚重,顺台阶而下,拍案大喝道:“该死的杨廷和,该死的张氏,敢欺负我朱家天子,悖逆不轨,罪在无赦!” “抄家伙事,跟朕去干碎他们!” “诶,好嘞爹!”永乐大胖、洪熙大胖打了个激灵,连忙小跑出去。 朱高煦,朱高燧正在与永乐小朱、洪熙小朱、宣德帝朱瞻基殊死搏斗,揪头发,拧软肉,挠痒痒无所不用其极! 朱高煦神威无比以一打二,压着永乐小朱与洪熙小朱打。 赵王朱高燧被宣德帝朱瞻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已经趴地上哼唧起来了。 “干什么呢这是!” 永乐大胖大惊失色,旋即一个离地二寸的大跳,把猝不及防的朱高煦死死压在身下。 “卧槽!” 汉王朱高煦双目暴凸,破口大骂道:“老大,你是不是上四百斤了!诶,大哥,有话好说,别在弟弟头上放屁!” “你们这群活爹,这次又是因为点啥啊!”洪熙大胖满脸愁容的问道。 朱高燧被按在地上,依旧满脸猖狂喊叫道:“我问大侄子当年他是怎么告诫我的,结果他给我来了句是我先认怂服软!”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我赵王爷是蒸不烂煮不熟,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何时认怂过!” 洪熙大胖连忙道:“三弟,你再喊大声点,让父皇好好听听,正好父皇现在火气有点大,让咱爹待会揍你一顿泄泄火。” “反正你蒸不烂煮不熟嘛,你比老二强,老二还能整得熟……” “啥?” 朱高燧傻眼了,回头对着死死按着他的宣德帝朱瞻基低声乞求道:“大侄子,刚才三叔发了癫,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实在不行就说是你二叔撺掇的,三叔这身子骨是真遭不住打!” “老三,你是人不是啊!”朱高煦急眼了。 宣德帝朱瞻基站起来,整了整衣袍插着手站到老爹身侧,摇头道:“跟三叔讲不通道理不要紧,我还精通一些拳脚,跟二叔比不过拳脚不要紧,我亦是懂得些许道理。” “好儿砸!”洪熙大胖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万千。 不愧是得了老爹真传的好圣孙,除了没教他的好儿子,还真是没有什么可挑剔之处。 此时。 朱棣一袭朱红龙袍常服,稍显平淡的面色中夹杂着不悦,走出兴王书房,淡漠的目光扫视众人,冷哼道: “都要造反?” “爹!儿子不敢!”朱高煦老老实实低头,他不好好守着东瀛蕃地,三番两头能出来溜达已经很满足了。 哪里还敢在老爹面前挑三拣四,发表意见呢。 万一下回不带他玩了咋整,皇帝没当成,能偶尔揍一揍当了皇帝的大侄子,那也是一件美事啊! 朱高燧一脸堆笑:“哪能呢爹,跟大侄子闹着玩呢。” “爷爷,爷爷。”永乐小朱、洪熙小朱与宣德帝朱瞻基连忙恭敬道。 朱棣叉着腰,目光沉重道:“正德朝权臣当道,唆使宁王造反,不但悖逆不法,还辱朕之名声!” “什么燕王与宁王共天下,全都是野史!老二,你当初跟朕一块去的小十七的封国大宁,你说说朕跟你十七叔有没有说过,事成之后共天下!” “皇帝没说过!”朱高煦不假思索,连忙说道。 朱棣呵斥:“大声点!” “皇帝没说过,都是文官史官胡说八道,野史!绝对的野史!”朱高煦昂首挺胸大声喊道。 朱棣叉着腰,扫视众人,沉声喝问道:“都听到了?” “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听清楚了,十七爷被建文庶人圈禁削藩,自知性命攸关,为解此劫甘愿倾力相助,从未提过共天下的条件,此事世人皆知。”宣德帝朱瞻基上前一步,拱手恭敬道。 听得在场众人频频侧目。 宁王朱权确实没提过共天下的条件,他本人善谋断,也不可能主动说这样自掘坟墓的话。 可燕王感激之下,做没做过共天下的保证,那可就不知道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春秋语法!? 朱厚熜惊叹连连。 …… ------------ 第167章 正德帝朱厚照:今日无需试药! 好孙儿! 朱棣怔了怔,忽然就升起一阵当场传位的想法。 他咳了一声,沉声道:“此事就此揭过,现在我朱家天子正困在京城,形势危急,奸臣当道,诸王当遵祖训奉天靖……速速随朕前去除奸!” 您是说想靖难吧? 众皇胄心知肚明,愣是一个不敢把这句话听入耳中。 最后还是王府典仗,陆松带头众人纷纷大喊:“吾等当随永乐大帝赴京除奸!” 这群王府护卫可谓是近朱厚熜者 赤,各个猴精猴精的,连嘉靖皇帝这个人精都只能活六十岁的嘉靖朝,陆炳愣是活到五十岁才死。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朱家众皇胄纷纷附和:“遵太宗文皇帝旨意!” 朱棣点了点头,而后伸手一指朱厚熜,淡淡道:“小犊子你也跟着去。” 众人愣了一下,而后心照不宣般目不斜视,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毕竟武宗朱厚照没有子嗣,甚至儿子女儿一个没有,急的他都想立刘公公为太子了。 这显然跟景帝朱祁钰不一样,朱祁钰后期生不出孩子,那是他接触的所有女人都是被孙太后特殊处理过的,包括皇后也有太医院特殊照料,自然生不出来孩子。 而武宗这个很有可能年少便被下了药,或者本身就没有生育能力,但不能生育这种概率太低太低了。 很有可能是幼年便被特殊关照了。 带上朱厚熜虽然违背祖训,但太祖不在自然是太宗最大嘛。 谁来了也不敢吱这个声。 “遵旨!” 朱厚熜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开口说道:“太宗爷,那我这便让下面人备马?” 备马? 等你备完马到京师,就可以直接登基去了。 朱棣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太慢了,大孙,带上他们直接走!” 朱由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消失在原地。 小世界已经无比宽阔,如同一座帝廷般如梦如幻,充斥着足以屹立千万古的朝气。 众人进入小世界,通过开辟正德时空之时就遣散出去的锚点,锁定京师。 再一眨眼,便已经到了皇城之外。 两千枪卫背着一杆长枪,手持一杆长枪,身上缠着两道子弹袋条,小跑开道。 在击毙一队不长眼的禁军之后,沿途无有胆敢阻拦者。 这便是文官掌军的结果。 文官涉军权,必撤军队,包括禁军、边军。 偶尔性情了跟关外势力谈好价钱,也不是不能卖掉部分版图。 仁宣之时天下第一大关山海关的守兵不足七人,便是文官当道的结果,永乐朝武将集体投靠汉王,给仁宗带来非常大的压力,他只能去拉拢文官。 在位十个月,给儿子朱瞻基留下了不少蹲过几年的黑社会大臣,着实是废了一些手脚。 到了正德十六年,杨廷和给武宗的膳食加着慢性毒药,还阻止武宗召集天下名医入豹房。 美其名曰,太医院已是天下名医云集之地,万不能让外面那些乡野医师残害了龙体…… 于是,在太医院精心照料下,武宗当时人就没了。 在杨廷和看来,皇帝必死无疑,所以在此之前,他便已经着手削弱军队,以防新的皇帝再次掌握军权。 对文官士大夫来说,只要皇帝不掌军,不影响自身利益,哪怕引寇入境又有何妨。 明朝在永乐一朝达到版图之最,以实际控制面积来算,足有千万平方公里,以间接控制面积来算,这个数字要翻一番! 明朝才是最早的‘殖民’国家,在当时也是‘殖民’最多的国家,郑和下西洋不光经商,他还抢地盘。 带着两万人的武装周游世界,找到当地国王,郑和对这些国王就只有一句话:你要是听话,你就是个好国王,不听话就跟我走吧。 两万余人全是兵,他有的小岛国人口统共都没两万,这谁顶得住啊! 这么大的版图,被文官士大夫一点点的卖掉,使得中华自明朝灭亡开始,便从天朝上国跌落神坛,自此后三百年一蹶不振。 大明鲸落,万国方生。 皇城西苑。 豹房不在皇宫中,位于皇宫西侧太液池西南岸,其内房屋二百余间,设有校场等地。 名为豹房,实则更像一个军事基地。 豹房正宫内。 朱厚照脸色苍白坐在一处鱼池边,旁边密密麻麻摆放的都是汤药罐罐,皆满溢罐口,纹丝未动。 自从月前被暗算,他便知晓大势已去,皇城中已无他半点势力。 “朕被你们这群荒唐的大臣说了一辈子荒唐,搞的朕火气很大,真想临死前荒唐一回,干死你们全部啊!” 朱厚照自嘲一笑,他自知现在的情况说这句话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别说动刀杀文臣了,能晚死几天已是侥幸。 以他现在的情况,说的难听点,只不过是一个躲入豹房之中,苟延残喘,舔舐伤口静静等死的虎兽罢了。 他本身身体便有中毒征兆,可豹房中除了一些练兵用的干粮可以果腹外,只有太液池里鱼儿尚在游动,才能让他安心饮一口池水解渴。 如此往复,身体越养越差。 即便无太医与太监紧紧盯着,也撑不下去多久。 几位太监与一名太医提着几篮子膳食与一罐汤药,迈着小碎步走来。 小太监面带恭敬,拉来桌子将膳食一字铺开,各夹了一口吞咽下去,乖乖退了下去。 那名太医发须皆白,面色带着恭敬,开口说道:“陛下,您该吃药了。” 朱厚照抬眼一看,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怎么又换了个太医,前天那个老头毒发了吗?” 噗通! “陛下,臣惶恐啊!”这名太医当即跪地,口称不敢。 “纵容你们吃着解药,但长期食毒常人也是熬不住。” 朱厚照摇了摇头说道:“朕也不为难你了,今日便无需试药,将你这玩意放这里走吧。” “……谢陛下。” 这名太医犹如机器般在密密麻麻的药罐中,将手中这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放好,恭敬行礼过后,便转身离开。 …… ------------ 第168章 正德帝朱厚照:我是你爷爷! 太液池边。 朱厚照伸手撩起水花的功夫,抿了一口池水,嘿嘿笑道:“朕天资纵横,文成武就无一不通,可惜天妒英才,若再许我二十年,定能打到葡萄牙啊!” 武宗精通六国语言,过目不忘,不但精力旺盛,力量还大的惊人,就连孝宗留下来的烂摊子,都能找到破局之法。 说是天之骄子,一点都不为过。 文官不要脸皮的说武宗是败家子,说武宗荒唐,可在正德一朝,非但没有弘治末期的衰退,反而政治清明,国力日上。 就连安化王与宁王这两个藩王造反,也是文官疯狂给画的大饼,撺掇起来的。 明朝百姓造反很正常,毕竟受到压迫过不下去了,倒也是舍得一身剐,而且还不用牵连家人。 大明律诰有言,百姓造反只诛其人,无需连坐。 文官勋贵士绅造反,则夷三族! 朱元璋的意思很明显,谁逼迫你受不了,就给咱造反,你死了咱让官吏给你陪葬。 给了大明百姓一个另类的公平。 在洪武朝,每次有百姓造反,死的最多的反而是官吏。 而藩王造反,背后毋须质疑,必然是有势力在推动,成祖皇帝朱棣能靖难成功,那是因为武将们全线倒戈到了他那一边。 宁王、安化王也是被养傻了,他们都不读史书的,自古文臣支持的造反哪个成了? 背后不捅你一刀都算大善了。 朱厚照笑着笑着,就开始大声骂起来了:“杨廷和,杨公啊,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当真敢明目张胆敢喂我吃毒药啊!” 他仰天长啸:“杨廷和,我cn老母啊!” 就在此时。 一行气势汹汹的龙袍大汉沿着岸边走来,两侧大批军纪肃穆的将士手持火器在一旁开道。 竟无一位禁军胆敢阻拦。 看的朱厚照一愣一愣的,大喊道:“喂,哥几个造反,造这么明显?” “你个小犊子可不敢乱说话!”朱见深提前走来一步,蹙眉呵斥道。 这队人马,看起来很强啊! 朱厚照苍白的脸色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挑眉问道:“你谁啊,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你爷爷!” “我还是你祖宗呢。”朱厚照不假思索道。 朱见深脸色黑如锅底,深呼吸几次缓了缓,回头努了努嘴: “那边的可是你真祖宗!” 待到朱棣等人走到近前,朱厚照也不敢端着了,撑着身子站起来,与他们对峙着。 朱棣笑意盈盈:“你不害怕?” “身处困境,为何要怕,你们对我来说是福非祸。” 朱厚照挑眉:“别管你们是谁,穿龙袍都是犯了大罪,朕仁慈宽厚,人马借我一用,不但赦你们无罪,荣华富贵更是大大的有!” “大孙!” 朱棣打量片刻,也没多做解释,厚字辈的看起来都挺精,不拿出点真东西还不信。 “得嘞。”朱由检也不磨叽,消失两息时间,再次出现身旁站了个人。 弘治帝朱佑樘。 此刻朱佑樘脸上懵呼呼的,他正准备大刀阔斧整顿朝政,还想着御驾亲征收复河套呢。 一眨眼就被带到这来了。 这是哪啊。 还在国内么? 比他更加懵逼的是正德帝朱厚照,此刻脑瓜子嗡嗡的,双眼逐渐瞪大,惊呼出声: “爹?您怎么没死啊?” “照儿?” 弘治帝朱佑樘愣了愣,看着面容苍白憔悴,完全长开,成熟许多的大儿子,顿时明了。 看来是来到正德朝了。 咳! 朱见深咳了一声。 “儿臣见过父皇,后辈子孙朱佑樘见过祖宗列圣!”朱佑樘连忙行礼。 嗯。 朱棣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从态度上来看,显然对这个弘治皇帝不是很感冒。 这下朱厚照更懵了。 父皇? 这小黑脸真是我爷爷? 朱见深看他那惊愕的眼神,也猜出来自个被编排了,脸色更黑,没好气的解释道:“这是太宗文皇帝,仁宗、宣宗还有汉王、赵王……” 待到他一一介绍完毕。 朱厚照的脸色已经从懵逼到惊愕再到兴奋,脸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红晕,激动的不像样子: “后辈朱厚照见过祖宗列圣!” 朱棣笑吟吟道:“起来吧,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再怎么说宁王打着与燕王共天下的旗号,于他来说影响不亚于成祖庙号,还好老爹忙着给李景隆他爹报仇,否则少不得挨一顿打骂。 说到底还是这小子给他擦了屁股,而且听朱由检说了这么多,朱棣也知道他是一个有作为的帝王,自然好脸色多了不少。 “谢太宗爷爷!” “苍天有眼,祖宗显灵啊!”朱厚照激动的热泪盈眶,颤抖着高呼出声。 若是只要老爹来,他也只能望洋兴叹,争取杨廷和大发慈悲能给爷俩埋在一块,别让老爹被剁碎了喂狗。 可现在是老祖宗们全来了。 还有太宗皇帝,这种去哪都带着兵马的皇帝,这不就稳了吗! 噗通! 朱厚照再次跪在地上,恳求道:“后辈子孙无能,致使朝政落入权臣之手,还请诸位老祖助我铲除奸佞!” 话音刚落,便见他身形一阵摇曳,险些栽倒进太液池中。 众人皱眉。 朱由检上前一步,蹲下搓出几枚解百毒的丹药喂下,皱眉道:“急病之后用慢性毒药调理,好很的手段。” 哕! 朱厚照吐出大量黑红中透着一丝蓝色的污血,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朱棣目光变得冰冷,轻声开口:“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吗?” “嗯。” 朱厚照缓了回来,站起身将身后那片药罐全部扫入太液池中。 不消片刻。 大片的死鱼浮出水面。 太液池乌黑一片,触目惊心! “若非祖宗列圣来的及时,我怕也是撑不了多久。”朱厚照苦笑两声。 朱棣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下去。 朱见深、朱佑樘这两位当爷爷当爹的脸上更是怒不可遏,难看至极。 “反了天了,明目张胆给我朱家天子下毒,这还能忍?”朱高煦十分有眼力见,脸上怒气浮现,对着老二问道。 朱高燧附和道:“二哥说的对,忍不了半点,必须往死里打!干他丫的!” 朱棣冰冷的声音响起: “老二老三,带两队人马,去将百官传到奉天门前觐见!” …… ------------ 第169章 正德众臣哀嚎: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遵俺父皇旨意!” 朱高煦咧嘴笑了笑,转身一挥手,吩咐道:“都跟上!” 意气风发的朱高燧与足足千名枪卫风风火火离去。 远远的传来两人不加掩饰的议论声。 “二哥,你有经验,咱们从哪开始整?” “你没经验?当初奉天靖难入主应天府之时,怎么赶的文官大臣,就怎么赶现在这群人!” “九族?” “全部!家里养的狗都给我赶过来,举荐的官员门生也不能放过,通通赶到奉天门。他娘的,也就是老大那个怂包继位,才留下的不正风气。要是让俺即了大位子,岂能容得了这些文官操弄江山,耀武扬威!” “二哥说的对!”朱高燧职业捧哏。 听得众皇帝满头黑线。 朱棣摇头叹息,这俩玩意,天天大声谋反,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朱佑樘慈爱的挽住大儿朱厚照的手臂,温柔的问道:“照儿,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父皇,想必很开心吧,父皇对此是深有感触啊。” “嗯,父皇您活着真好。”朱厚照敷衍两句,意思意思。 他总不能说,父皇您自个来这,那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吧。 弘治帝不要面子的啊! 朱佑樘乐呵呵的拍着大儿臂膀,心里涌起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一点都没有废物的自我修养。 朱厚照的注意力全在朱棣身上,他自小因父亲不掌权,被满口仁义道德熏陶,看似刚强,实则性子仍很温和。 在位十六年,虽重用八虎祸害过文官,可亲自下旨处死大臣却是并未做过。 若不是自小便崇拜太宗文皇帝驰骋沙场的气概,怕是早在文官的口下被教化成一个傀儡。 即便如此,亦是手腕不够狠辣。 与嘉靖是没办法比,朱厚熜从小便生活在南方,见惯了士绅官吏私相勾结,父亲早亡,可谓是早岁已知世事艰。 若嘉靖面对这种场面,打坐沟通道尊半日,而后睁眼来句:杨阁老你犯天条了知不知道! 便直接拖下去砍了! 毕竟嘉靖是唯一一个,下旨砍死当朝内阁首辅的皇帝。 当年朱棣弄死解缙都是让锦衣卫偷摸下的手,可见嘉靖有多癫,多腹黑。 朱厚照满脸崇拜的走到朱棣近前,开口说道:“太宗爷爷,在我被软禁这月余来,京军已经完全被杨廷和控制,虽是不敢冲撞大内,可您遣至城中这些护卫,怕是会与他们多有冲突。” 自土木堡之后,武将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集团,硬要算下来,只能是文官集团下属的附庸,彻底失去了话事职能。 文官掌京军,与摄政王何异? 坐皇帝朱厚照,立皇帝刘瑾加起来都没文官集团势力庞大,而今内阁更是夸张,几乎成为了杨廷和的一人堂。 正德十六年的内阁首辅杨廷和、次辅梁褚,毛纪与蒋冕名为内阁大臣,实则就是打酱油的。 这内阁乱不乱,还是杨廷和说了算。 朱棣笑了笑,招招手接来枪卫的线膛枪,递给朱厚照。 “试试这个。” “好。”朱厚照两眼放光,他早就打量起了这个长杆枪模样的火器,只不过碍于诸位老祖都在,不好当众撒野。 接过线膛枪简单捣鼓一阵,轻车熟路的拉开枪栓,瞄准,扣动扳机! 嘭! 太液池中残喘的鱼儿被打的稀碎,威力十分强悍! “神器!” 朱厚照兴奋道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而后嘀咕道:“有此神器,只带两千人,我都能打到葡萄牙!” 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朱寿大人,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打下全世界。 朱棣笑呵呵道:“孩子,想要啊?” “嗯嗯嗯!”朱厚照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这东西比神机营的火器不知强多少倍,头些年孝宗在位之时,军备废弛,是自土木堡之后,火器发展进程退步最明显的一个阶段。 神机营基本上把火器轮着使了。 “咱们是一家人不错,但古早有言亲兄弟亦是算明账。” 朱棣一脸认真,最后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不二价,白银百两一支枪。” 朱厚照愣头愣脑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老实点头道:“我要一……一百支。” “十万支起买。”朱棣补充道。 “诚惠了,孩子。” 永乐大胖、洪熙大胖闻言肃然起敬,一副我们做生意很公道的模样。 朱见深、朱佑樘不忍直视,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插不上话。 宣德帝朱瞻基眼珠子滴溜乱转,心里头盘算着:正统景泰好像都没这种火器呢吧。 后排两个小朱瞻基也只能暗暗竖起大拇指。 笑话,你以为永乐大帝下西洋是玩去了啊,历朝历代就永乐一朝搞的白银比例最多,比做生意早你几百年。 哪能不知道你小子准备买支自己造。 都是大明的皇帝,装什么纯啊。 朱厚照憋红了脸好一阵,方才开口道:“没钱啊!太宗爷爷!” 千万两白银,就是把他拆零件卖了也凑不出来啊! 朱棣咧嘴一笑,直接仙人指路:“前一段太宗爷爷跟你太祖爷简简单单在江南地面抄了一点银子,足够你爷爷买八十万支火器的。” 朱厚照眨了眨眼。 “那什么,我简单讲两句。” 朱由检咳了一声,冒了个泡:“崇祯朝也在京城抄出来八千万两白银,其余财宝若干。” 八千万啊八千万, 一生一世花不完! “等我会儿!” 朱厚照听得口干舌燥,蠢蠢欲动,一跺脚从豹宫内拿出一个空白册子,舔了舔毛笔头,开始默写着什么。 众位皇胄心中好奇。 纷纷探头看去。 ‘内阁首辅、少傅兼太子太傅、少师兼太子太师、柱国、光禄大夫、东阁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谨身殿大学士、华盖殿大学士众多头衔拥有者。’ ‘杨廷和!’ ‘于正德十二年某月某时遣其子送来白银十四万,三眼火器七十二支云云……’ ‘大事成之后,立杨家世袭大明帝师一族……’ ‘正德十一年梁褚遣其侄送来五百精锐,白银十万,大事成之后,其子靖难功成世袭侯爵……’ 赫然是在默写王守仁交给他的宁王与文官互相贿赂名单。 洋洋洒洒默写了整整五本册子。 武宗过目不忘,那真不是吹的! …… (明天三更,有点虚) ------------ 第170章 哪个叫杨廷和,滚过来见爷! 好家伙。 你这比生死簿都狠啊! 朱由检暗暗咂舌,亲眼目睹他写下了大半个朝堂的文官名字,详细到丁卯不差。 呼! 朱厚照疲惫的吐出一口浊气,扭了扭酸涩难耐的手腕,扯出一丝笑容说道:“诸位老祖见谅,这册子自王守仁交给我当日,只得观后即焚,否则怕是诸公吃相会更加难看。” 武宗如今这个处境,连悬赏找医师看病都做不到,杨廷和完全可以给他精心安排一个庸医做做样子,却连这点功夫都不愿意费事,可见其权力大到了何种地步。 这东西只得记在脑子里,若是被发现实物,怕是刘文泰之子还得专门进京一趟,施展祖传医术,当天就能给武宗伺候走。 当! 朝钟大响,显然这会功夫文武百官赶的赶,抓得抓,仓促之下必然一个都跑不掉,全部被押至奉天门前。 朱棣冷哼一声:“欺人太甚!孩子别怕,太宗爷爷给你出气!拿着这杆枪,跟我走!” 朱厚照用力点头,感动不已,抱着枪便跟在后面走。 永乐大胖揣着手,在后面指挥永乐小朱,嘱咐道:“将这杆枪记录在册。” 啊咧! 朱厚照脚下一滑,差点没一头扎在地上。 “奸商,奸商啊。” 朱厚熜吊在最后面嘀咕着说道,他与朱厚照不相识,但也是知道日后多半是自己继位的,想到这一点便不由有些痛心疾首。 那都是朕的钱! 朕的钱! 本来花一百两就能干的活,居然要收一千万两,还要皇兄感谢他们么! …… 京城中随着一处处府邸被暴力打开,自当朝首辅以下,六科给事中以上全部被缉拿在案。 “金吾卫?” “狂妄!” “大明往前数九个朝代,哪个不知爷的名号!” “统统带走!” 朱高燧骄纵肆意,嚣张跋扈到让一大批人硬了。 拳头硬了! “老夫恨不得捶死他!”内阁次辅梁褚吹胡子瞪眼,发冠紊乱,衣裳冒扣都差着两处,衣冠不整不外如是。 “大胆,瞎了你们的狗眼,家父吏部文选司郎中,正五品大员,那是通了天的官儿,反了你们,敢在此造次!” “在下金吾左卫指挥佥事,正四品的武职,诸位有什么困难,大可跟本官开口,哪怕是送诸位出入皇城,也在便宜之内!” 什么各级大员,什么金吾卫,在真理面前头低的必须比枪还快,场面乱乱糟糟,一时间喧哗无比。 砰!砰!砰! 朱高煦连开三枪,目光桀骜的扫视诸位朝中正臣,咧嘴一笑:“老老实实的顺着道走,谁敢不听话,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他闭嘴!” 噤若寒蝉。 京官数以千计,自然不可能全部抓来,哥俩按靖难的标准,把品级或权力极大的官员全都抓了过来,总计三百一十七人。 各自身边还有两到三位嫡子或嫡孙一齐算上,乌泱泱的足有千余人。 成批被赶往奉天门前。 汉赵两王自外向内收束包围圈,一路上新人不断增加,官员却越来越大,引起阵阵惊呼。 吏部尚书王琼步履蹒跚的被赶了进来,迎面撞到一人,顿时愕然:“梁,梁阁老?” “王尚书,你居然也被拿下了?难道这不是皇上的人?”梁褚愤愤不平的脸色勃然大变,疾声问道。 王琼是皇上这两年培植起来的派系,与杨廷和一党屡屡冲撞,恨不得互相置对方于死地。 陛下被困于豹房,亦是他焦头烂额的从中周折,才未曾使得皇帝即刻暴毙,可惜与杨廷和相比,也不过是萤火皓月,不可相提并论。 “我不道啊!”王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脑子问号。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沉默了。 王琼声音颤抖至极:“杨,杨廷和兵变造反了!” “慎言!”梁褚干涩的咽了咽口水,他虽为杨廷和一党不假,可此事他居然丝毫不知。 这些人手持火器裹挟百官前往奉天门这是要干什么,思之不由令人生恐! 一个大胆的词汇在两人脑子里形成。 篡位! 杨廷和这老登,不会是想登基吧! “哎呦,气煞吾也!”杨慎披头散发的被一脚踹了进来,连忙回头接住一语不发的老爹。 “父亲,您没事吧?” 杨廷和目光微动,整理好衣冠,沉着道:“为父无妨。” 王琼、梁褚二人傻眼了。 “杨廷和?” “杨,杨公!?” 杨廷和气度不凡,看起来处变不惊,至此还端着架子,闻声转过头顿时脸色一变,皱眉道:“王琼?这不是陛下的人马!?” 若是皇帝的人马,必然是由江彬或王琼主持,怎么会把得力干将抓进来!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沉默。 都是懵逼了。 杨慎言语间充满震撼:“这究竟是哪来的兵,是我汉人面孔,服饰却十分奇怪,倒是与神机营有几分相似。” 素有神童之名的杨慎自视甚高,姿态倨傲,从来都瞧不起丘八,却仍被这群战力恐怖,行动整洁一致的军队震惊到了。 他亲眼所见,这群丘八凭借手中火器于二百步外,一枪击毙他家堂四叔,哪怕他不通火器,仍清楚如此射程、威力、精度全部堪称恐怖绝伦。 杨慎咽了咽口水:“爹……” “这样的兵,绝不能存在!” 杨廷和目光闪动,沉声说道。 如此军队只需千人便足以将江南杀个来回,对文官士大夫这群资本集团来说,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承受不住这样随时可能被团灭的潜在威胁! 杨廷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所有枪卫最终深吸一口气:“老夫在他们眼中看不到对死亡的惧色,就是陛下与江彬也绝不可能私下豢养这样一支军队!” “连父亲都推测不出来历,难道真是凭空出现的不成。”杨慎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不安道。 杨廷和摇了摇头:“无需多想,奉天门前一看便知。” 就在此时。 缓慢前进的人流两侧,目光如鹰般监督百官的枪卫微微后退。 朱高燧嚣张气焰直冲天际:“哪个叫杨廷和!滚过来见爷!” “大胆!” “死丘八,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杨慎眉头倒竖呵斥道。 嗯? 朱高燧愣了愣,怒极反笑:“小子狂妄!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 ------------ 第171章 正德帝朱厚照:杨先生你真狂啊! 拼爹拼到爷身上了! 朱高燧都气笑了,自永乐朝往下数,比拼爹就没怕过谁! “笑话,什么乡野村夫之名,也配入我之耳!” 杨慎怒极,他虽然是十里八乡乃至整座大明朝有名的神童,智商很高,才情更高,如若不然也创作不出‘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这般诗词。 但与之相比的是他打小就没有眼力见,总是分不清局势。 就比如说,他这铁头娃居然敢跟嘉靖对着干…… 他爹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杨廷和,在小嘉靖的折腾下也就撑了两年就被打发回家了,后面还被削官为民。 就是你退休待遇也没有了。 杨慎这没眼力见的,居然敢带着头跟嘉靖继续叫板,然后不出意外的被嘉靖暴揍了两回。 明朝廷仗到嘉靖这,也不论什么轻轻打,慢慢打了……直接就是往死里打,要是打不死人打板子的都可能死。 那打起来是相当卖力,毫不夸张的说,一顿就能把人送走! 杨慎这小子体格还不错,他居然挨了两顿都没死,最后被发配云南,靠边站去了。 就没一点眼力见,你爹都没撑几个回合,嘉靖也是你能斗的? “慎儿住口。” “老夫杨廷和,敢问令尊是?”杨廷和目光闪动,让他惊异的是,他居然在此人言行中看到一丝不屑之色! 好似他这位杨慎的爹,还真不如他父亲那般。 并非盲目自信,而是发自内心的这样认为。 不禁让他都有些好奇,陛下肯定生不出这么大的老儿子,那这世上还有谁比他这位内阁首辅,当朝柱国还要强势的呢。 纵览两京一十三省,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杨廷和足以称为摄政王,甚至心里面嗣皇帝的人选都已经确定好了。 谁当皇帝都是他说了算,这等滔天权势又有何人能媲美的呢。 杨廷和扫了眼众枪卫,摇头失笑,看来此人是觉得有这些丘八,便能呼啸山河了。 乡,乡野村夫! 朱高燧脑瓜子嗡嗡的,还停留在杨慎那句悖逆之言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注视着杨慎,感叹道:“你真是狂到让爷无语凝噎,狂妄这个两个字形容你,我都觉得是这个两个字太狂妄了。” “爷只说一次,听好了,家父……” “永乐大帝朱棣!” 啥? 杨慎愣了愣,而后捧腹大笑:“你这丘八,还是个坏脑袋的,本官若是不信,是不是还要本官去长陵看一看?” 听了半天的吏部尚书王琼上前一步,十分不悦道:“还请这位大人莫要开祖宗列圣的玩笑,想我太宗文皇帝始靖难,图励志,迁都城,修运河,南征北战,文治武功彪炳史册,岂是能用来说笑的!” 杨廷和眼中紧张的神色骤然松弛,缓缓说道:“王琼大人急什么,太宗皇帝已崩殂多年,这位大人愿认太宗为父,亦是我太宗皇帝的荣光,休要在此饶舌。” 既愿尊太宗为父,非是反贼。 “荣光你奶奶,家父永乐,生我者中山王长女,父母具在,休要给我套悖逆人伦的帽子!” 朱高燧一阵呲牙咧嘴,头疼道:“爷就不该跟你们这群腐儒多唠,他姥姥的,给爷都绕进去了。” “老三,不带人过去,你瞎聊什么呢。”汉王朱高煦一身甲胄,肩扛线膛枪,虎头虎脑的找了过来,大声嚷嚷道。 朱高燧努了努嘴:“这不跟人拼爹呢,他说他爹比咱爹大。” “啥,咱们哪个皇叔来了,皇爷爷来没?”朱高煦左右观望,神色带着一丝紧张。 朱高燧挑眉:“他爹叫杨廷和。” “杨廷和……” 朱高煦顿了顿,松了口气,扭头勃然大怒:“就你叫杨廷和啊,你比永乐大帝还大,你他娘挺猖狂啊!” “大,大王,在下梁褚……”梁褚抹了把脸上口水,惊恐万状的磕巴解释道。 “用你说!” 朱高煦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一旁的杨廷和杨慎父子二人,大声嚷嚷道:“看戏呢?没说你是吧!” 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 杨廷和忽然神色紧张,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发现这人说家父永乐之时,周遭持枪的丘八,居然没一个流露出丝毫诧异之色。 一个荒诞无稽的想法涌上心头。 此人之父, 不会真的是太宗皇帝吧! “这……” 杨廷和感觉自己快疯了,他观察入微的本领从未失效,可方才仔细观察下,居然没有看出丁点破绽。 以至于心神都有些绷不住。 分不清,老夫真的分不清啊! 他分不分得清无所谓,杨慎已经上前一步,冷笑道:“悖逆反贼,汝父若是太宗皇帝,吾未曾不可是太祖皇帝义子,算起辈分来,尔等还要称呼我声叔叔呢。” 此言一出。 王琼、梁褚纷纷侧过头去,堵着耳朵不敢听进半个字。 杨廷和都无奈了。 这儿子当真是心直口快。 朱高燧、朱高煦两人直接蜡化了。 沉默半晌。 朱高煦喘着粗气,一个右勾拳给杨慎捶飞数米,牙齿都掉了几颗,他低吼道:“你狗日的反了天了,把他满口黄牙都给本王拔了!” 赵王爷惯着你,汉王爷可没那么多讲究,不服就干,老子连爹都敢坑,能让你给降住咯? 两名枪卫上前,干脆利落用枪托捅咕两下,杨慎呜咽惨叫,顿时满嘴血肉模糊。 粗鄙之辈! 杨廷和惊怒交加,卡在嘴里愣是没敢说出来。 他最近牙口亦是不太好。 经不得这般糟蹋。 杨廷和连忙扶起来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疼惜,表面却温怒训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冒犯祖宗,竖子活该!” 而后嘴唇微动:张永已去调动京营封锁京城九门,率军至殿前,务必低调行事! 杨慎眼中狠厉神色一闪,口齿不清的哭嚎着:“喔……” 实在疼的说不出话,在老父亲的催促下,强忍泪水与屈辱老老实实的给汉王赵王三叩九拜,行了大礼。 我要你们死! 杨慎心中疯狂怒吼。 “押起来,将他们几个带去奉天殿,其余人等跪在奉天门前。”朱高煦冷哼一声,怒火平息不少,吩咐道。 “是!” 一名枪卫小旗遵命道,旋即挥手十几人跟上,押着正德朝首辅杨廷和与三公九卿一干人等前去奉天殿。 杨廷和等人并未反抗。 乖乖束手就擒。 一行百余人自外五龙桥过承天门,过经端门,过午门,跨过内五龙桥,至奉天门,走入奉天殿内。 一道声线轻佻中带着无边怒火的声音乍响在大殿内: “自朕凯旋以来,杨先生步步紧逼,汤药膳食中手脚不断,无时无刻都欲至朕于死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杨先生你真猖狂啊!” …… (义父们,今天还是虚,欠一更明天补) ------------ 第172章 他爹,还真是永乐大帝! 两排枪卫肃静林立,那两个自称太宗之子的莽汉也退了出去。 居然是陛下! 杨廷和抬头望去,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而后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陛下怎能如此揣测老臣,陛下所用膳食皆为光禄寺操持,汤药为太医院配置,若真有不法歹人作祟,老臣虽罪责难逃,却绝非蓄意之人。” “老臣虽为首辅,然两京一十三省都在我肩膀之上,陛下病重无瑕处理朝政,皆为老臣操持,每日不辞辛苦,实在无力插手内廷之事,这内廷归……老臣不便多言。” 杨廷和这番话首先诉说委屈,撇清关系的同时还愿意承担责任,摆出自身功劳苦劳,最后还卖了一位队友。 特别是张太后这个队友近来多与皇帝不和, 可谓是话术之极致,令梁褚、杨慎等人惊叹连连。 “杨先生说的好,说的妙啊!”朱厚照冷笑两声,若在之前他说不得心里一软,念头一转,便被糊弄住了。 啪! 五本书册被扔在众臣之前,掷地有声。 朱厚照冷声道:“杨先生何不解释解释这本册子所记的贿赂宁王的名单中,为什么会有你侄儿你儿子之名。” 啥? 该死的朱宸濠,你他娘的是户部主事啊,没事记你老母的账啊! 奉天殿内,文臣百官在心里边疯狂大骂宁王,办坏事的很多,办完坏事还留证据,你脑子里塞大粪了吗! 哪怕是汉王朱高煦,他都没留证据,你倒还记上账了! 杨公三令五申,你是充耳不闻! “奸人污蔑罢了。” 杨廷和看都不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既得陛下猜忌,老臣这官,不做也罢!” 以退为进。 他观皇上面相虽仍有苍白,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完全不像重病之身,而且第一次对他有了杀意,周遭不知来历的火器兵林立,若不早些认怂,还真不能全身而退。 待张永率京军将这些火器兵全灭了,届时再重振旗鼓便是。 不急于一时。 “你……” 朱厚照上阵杀敌可以,整理军务不差,治国理政亦是上等,可对付这种官场老油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三公九卿,五军六部的首脑都在下方目光森森的望着他,俨然铁板一块。 呼! 朱厚照眨了眨眼,站立起身颇为惭愧道:“太宗爷爷,诸位老祖,爷爷父皇,孩儿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老祖助我!” 跟朕讲理是吧,好好好,朕给你找一群不讲理的来! 嗯? 杨廷和泰然自若的神情一滞,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看来陛下只是回光返照啊。 你看,都开始说胡话了。 众臣面面相觑,而后垂首不语。 突兀。 “心慈手软要不得,若是不大开杀戒你哪来银子买枪……咳,这些朝臣勾结藩王意图不轨,此等重罪都不杀,天理何存!” 朱棣从后面走来,身侧跟着一群皇帝储君,言语间多有训斥。 孝宗朱佑樘静静的盯着杨廷和,目光幽幽让人脊背发寒。 杨廷和云淡风轻的神情消失无影无踪,转而一阵恍惚。 老夫这怎么还眼花了呢。 先帝孝宗皇帝、宪宗皇帝…… 兴王世子朱厚熜? 他怎么也在! 杨廷和一阵惊悚,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种老底让人掏了的感觉。 朱棣冷哼道:“瞧好了,太宗爷爷只教你一次。” “老二、老三,给我滚过来!” 殿外。 两道身影小跑进来,朱高煦、朱高燧两人一脸谄媚,连忙高喊:“来了爹。” “宁王朱宸濠谋逆不轨,皆为杨廷和党羽蛊惑,主犯杨廷和罪在无赦,当剐刑!”朱棣冷冷说道,两句话便给宁王之乱定了性。 非宁王想造反,实乃文官蛊惑,燕王与宁王共天下,亦是文官为了给宁王造反找借口,而编纂的理由。 将燕王摘的一干二净。 “太,太宗皇帝!”杨廷和傻眼了,陛下口中所称太宗爷爷,再结合此人如此急切想给燕王变着法的正名。 除了太宗文皇帝,还能有谁! 不但是杨廷和想到了,殿内所有大臣全部想到了这一点。 噗通! 百官跪伏在地,惶恐不安道:“臣等叩见太宗文皇帝!叩见祖宗列圣!叩见陛下!” 朱高燧回过头,对着杨慎脸色狰狞的咧嘴一笑:“你爹不挺狂么!” 杨慎都快吓尿了,两股颤颤,险些瘫倒在地,根本不敢与一旁的赵王朱高燧对视。 他爹,还真是永乐大帝! 这上哪说理去啊! 杨慎欲哭无泪。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朱高燧高声呐喊。 “讲。”朱棣颔首点头。 “杨廷和之子杨慎,刚才在殿外说他是太祖高皇帝义子,儿臣想问问父皇,咱们有没有这门亲戚啊!”朱高燧咧嘴一笑。 懵! 杨慎整个人都懵了,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下意识喃喃道:“爹……” 真勇啊! 梁褚等人惊叹不已,当今世上口无遮拦之辈多了去了,让太祖皇帝正主儿子听到的,你是独一份啊! “别,您是我爹!”杨廷和头疼欲裂,叹息一声,索性也不挣扎了。 毁灭吧。 累了。 朱棣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语气十分阴沉道:“狗胆包天,派一队人马去杨廷和父子的老家,搜出他们的族谱,照着名杀!” “遵旨!”朱高燧高声喊道。 而后一脸假笑道:“走吧,杨慎叔叔。” “我……你……他……”杨慎颤抖的手都快要抖出来残影了,语无伦次只感觉百口莫辩。 “陛下,陛下!臣有本要奏啊!” 吏部尚书王琼大喜过望,他身为帝党一派,由于皇帝失势,没了开朝时八虎那般威风。 在朝中根基不稳,本身孱弱,憋屈了多时。 此刻他只想大声高呼:他娘的,天胡顺风局啊! 朱棣根本就不愿听文官说话,挥了挥手随意道:“那就把他也拖下去给剐了……” “太宗爷爷!” 朱厚照连忙解释道:“王卿家是我的人。” 嗯嗯! 王琼惊魂未定,连连点头道:“回太宗皇帝,臣是陛下的人啊!” 这他娘怎么回事,太宗皇帝杀性怎么感觉比太祖还大!话慢了半步,脑袋差点掉咯! …… ------------ 第173章 夹带私货朱祐樘! 王琼跟武宗的关系,基本上就是你打报告,朕批条子,咱们把就能把这事办了。 是武宗后期控制朝政仅有的微弱力量。 朱由检解释道:“太宗爷,王琼在嘉靖继位后,弹劾杨廷和党派,结果被满朝文武弹劾,嘉靖将他保下由死刑转为下狱,杨廷和倒下之后,又再被启用,确实是一位能臣。” 此人在史料中被写成趋炎附势,巴结宦官钱宁、边将江彬等人的奸臣,可若真是如此圆滑小人,大可继续攀附杨廷和就是了。 何必顶着巨大的风险,弹劾如日中天的杨廷和呢,他们自己写着写着,都圆不过来,当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这样啊。 朱棣顿了顿,吩咐道:“将奏本宣上来吧。” “这是杨廷和结党营私的证据,其中便有杨党势力范围……”王琼连忙将奏本呈上,显然已准备多时。 朱厚照简单过了一遍,忽然瞳孔猛地缩小,脸色难看的喃喃道:“张永啊张永,朕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这般待朕。” 张永? 朱由检在最后面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心中一动。 此人是着名的宦官八虎之一,曾在刘瑾麾下做事,不知何缘由,曾暴揍刘瑾一顿,而后所作所为几乎全面偏向文官那边。 杨廷和等人暗中挑起安化王叛乱,在其中让张永趁机除掉了刘瑾,自此朱厚照朝中的势力大减。 而张永也从此被朱厚照冷落。 却在文官的支持下,任御马监太监,提督京营,掌控军权一时间风头无两。 嘉靖继位之后,杨廷和一党被大肆打压,掌控军队的张永是嘉靖不可能容忍的存在。 杨廷和自顾不暇,太监张永也自然是被弹劾下岗。 而后杨一清等人接替杨廷和的位置,请命让张永官复原职。 不但让张永执掌御马监,管着皇城兵马,还让他继续提督十二团营,可以说城内城外的兵力,都归他掌管。 这要是真想干点什么,嘉靖这觉就没法睡。 嘉靖多奸啊,他知道,就算不召回张永,这帮文官也是没完没了,于是当即就同意了。 你们说的职位,权力朕都给张永。 结果,第二年张永值班的时候就暴毙了。 文官那边都傻眼了。 只得再推荐其他人,嘉靖那是满口答应,可被推荐的人都不是傻子, 文官答应,皇帝答应。 俺可不敢答应啊! 这活他要命啊! 就这么一招皇城的军权,就收回给皇帝了,就算皇帝想给,都没人敢接! 黑,太黑了! 朱由检搂着朱厚熜肩膀,连连感叹道:“高爷爷真高!” “你这么搂着高爷爷膀子,高爷爷都不生气,你看高爷好不。”朱厚熜一脸笑眯眯的表情,看着就满肚子坏水。 朱由检眨了眨眼,松开胳膊肘,愣是没敢搭话。 生怕一不小心被套死。 “你们俩还等什么呢,把杨家父子剐了,再把这个张永带过来。”朱棣吩咐道。 “是,父皇!” 朱高煦应道,旋即吩咐老三朱高燧带着枪卫,将面如死灰的杨廷和杨慎父子带走。 准备带出去剐了。 朱高燧一路上还在捏着杨慎命运的后脖颈,不停嚷嚷道:“狂啊,你再给爷狂一个,说不得爷一生气,还能给你来个痛快的!” 杨慎欲哭无泪,嘴片子哆嗦的直打架,哪里还能说出来一句话。 这事他说到哪都冤枉啊! …… 殿内。 朱棣眼神冰冷,顿了顿说道:“还有,这五本册子上的人……” 惊魂未定的众朝臣猛然打了个激灵,如猛虎扑食般,扑到那五本笔墨未干的册子上,大口大口吞咽。 那模样跟饿了十几天的野兽一样。 朱棣摇了摇头:“看来是剐不了他们了。” 呜呜! 百官闻言大喜,满口生津,吃的更加起劲了。 朱棣冷笑两声,挥了挥手道:“那就直接拖出去枪毙吧。” 嗯。 嗯? 啪嗒! 将五本册子分而食之的百官呆愣原地,哭丧着脸哀嚎道:“太宗皇帝饶命啊,臣等冤枉啊!” 两排枪卫将呜呼哀哉的百官拖下去。 崇祯朝的兵也没那么多讲究,至奉天门外就响起密密麻麻的枪声。 将奉天门前五军六部的官吏吓得肝胆俱裂。 顶头上司全死了! “还有一件事!”弘治帝朱佑樘忽然开口道。 “怎么。”朱棣挑眉。 朱佑樘拱手道:“张太后把持后宫干涉朝政,依皇明祖训,依大明律法,当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复位!” 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继续说道:“还有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身为外戚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罪当绞刑!” 朱见深跟朱由检对视一眼。 两人默默移开目光。 夹带私货很正常,毕竟被绿这件事,是个男人他都受不了。 更何况是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 朱由检摇头:这俩不知死活的给孝宗皇宫当成会所了,活该! “孩子,你怎么说。”朱棣没搭他的腔,回头问朱厚照道。 万一人家母子有感情呢。 你在弘治朝代如何做,太宗皇帝大多时候都不乐意管你,但在正德朝,还是得遵循正主的意见。 “父皇做主就是。”朱厚照乖乖点头,对父亲还是十分听话的。 若是弘治十八年,他可能会心有不忍,甚至强烈反对,可登基这么多年以来背后啊谁在使绊子,谁在坑害皇权,他是深有体会。 深深知晓父亲的不易。 而张太后……自从她毒杀郑妃,除掉了郑旺后,朱厚照就对她没什么感情了。 搬至豹宫时,张氏兄弟连年作恶多端,他甚至都插不了手,更是让他对这两个所谓舅舅多了一些痛恨。 感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些天他在豹宫等死之时,可曾见过这位母后母爱泛滥,救他于水火? 甚至杨廷和所说,不是没有可能! 他在前朝,确实不如张太后操纵光禄寺、太医院来的便捷。 “好儿子!爹知道你不方便下手,亲自带人给你除掉这些隐患!”朱佑樘欣慰道。 随后兴致冲冲带了一队枪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美其名曰,带兵攻打张氏兄弟的侯府,是为了让弘治朝御驾亲征河套时,有点带兵经验。 朱佑樘亲征河套这事,说的是给小朱厚照打个样,毕竟日后大儿是要征战各国的,就近的能让他亲征的机会就这么一个,错过就太可惜了。 本来这事朱见深是反对的。 但带上小朱厚照他倒安心不少,便勉强同意了。 …… ------------ 第174章 那都是朕的钱,朕的钱啊! 众皇帝来到奉天门外。 身后孤零零的跟着一个王琼,被门外众官员与亲属怒目而视,仿佛他是出卖了朝中正臣,方才得以苟活般。 王琼摸了摸鼻子,沉吟片刻,当即回瞪回去:不服干我啊! 还真就告诉你们! 打今儿起,攻守易形了! 不服?不服给老夫憋着,有意见的全给老夫保留,惯的! 朱厚照大喊道:“都察院御史何在,翻滚出列。” 人群中,一道矫捷的身影翻着跟头滚了出来,恭敬道: “下官黎何在,参见陛下!” “……”朱厚照沉默了。 斟酌一下,再次开口说道:“都察院御史,嗯,你们部门没叫全部的吧?” “回陛下,没有!” 黎何在疯狂摇头。 朱厚照眼睛一瞪,呵斥道:“那还不快出列?” “陛下……” 十余位都察院御史战战兢兢的走出来。 都察院左都御史被毙了,右都御史被毙了,就连左右副都御史全都被毙了,最大的官职竟然只剩一个正四品的佥都御史。 “传朕旨意,彻查杨廷和一党,涉事文官全部缉拿下狱,由锦衣卫……” 朱厚照顿了顿,继续说道:“由锦衣卫与东厂协查督办!” “遵旨!”都察院众御史连忙恭敬道。 朱厚照回首,挠了挠头说道:“太宗爷爷,各位老祖,我手下江彬被调离京城,他不但为四镇总兵,还提督锦衣卫与东厂,彻查朝堂百官这事,还需先召他回京。” 京城十二团营不归他掌控,尚且被张永牢牢控制,而张永已然成为某些盐商茶叶商丝绸商等资本集团的代言人。 不可不防! 狗急了尚且还跳墙呢。 更何况这群猪狗不如的士大夫了。 江彬? 朱由检沉思默想,这人倒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只能说是武宗忠诚的拥趸,曾为游击将军时,杀了二十几个喊着起义,实则为祸乡里的反贼,居然被写成杀良冒功。 当人家本地不写县志的啊! 武宗南巡震慑士大夫集团,被写成了江彬蛊惑上位游玩。 说江彬图谋不轨,将其调离京城,明朝总共九边重镇,他一个人就手握四镇兵权,皇城内还提督锦衣卫、东厂。 武宗又不是傻子,江彬若真是杀生无算,心思歹毒之辈,怎么可能给他如此重权! “江彬是吧,我瞅瞅他在哪,等会给你拉过来。”朱由检点了点头。 身形消失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手中提着一个懵逼状态的壮汉。 江彬眼球转动,最后停在朱厚照的脸上,惊喜之色溢于言表:“陛下?” 一身轻服,显然刚卸下甲胄。 朱厚照笑了笑,轻声说道:“太宗爷爷稍等片刻,我与江彬说些私密话。” 朱棣挥了挥手:“去吧,这里就交给大孙了,朕同你这些老祖们,去诏狱看看。” 他站在奉天门前,俯首诸臣与其家属,竟一时间有些梦回靖难。 朱由检点了点头:“好。” “得嘞。”朱厚照迫不及待的拉着江彬跑去一处大殿后面。 皇帝亲手拉着大臣,这场面谁看谁不说一句,真是亲密无间啊。 朱厚熜眼珠子转了转,拍着一旁怂怂的陆炳,笑吟吟道:“看来皇兄也有如你我这般,关系非同寻常的密友啊。” 陆炳莫名菊花一紧,讪笑道:“世子殿下说笑了,我就是世子殿下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哪里搬。” 哼! 朱厚熜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大殿后面。 朱厚照难掩相思之情,猛然一脚踹了过去,大骂道:“你个王八犊子,朕托付重权给你,就是让你观望的?这活干的真他娘窝囊……” 江彬抱头鼠窜,委屈道:“卑职总不能带大军围攻京师啊,卑职可是忠臣。” 带兵解皇宫之围根本就不切实际,且不说那些将领是否愿意同他干这种事情,就算他真把朱厚照救回来了,于情于理他还是要死。 死局。 没有办法。 朱厚照也知道这点,但他就是想揍人,大骂道:“你以为你按兵不动你就是忠臣了?就算你坐死在军营里,后世都不会承认你是忠臣!” “废话少说,这些都是朕的祖宗,说话放干净点,有礼貌点,别他二舅四大爷的骂骂咧咧!” 江彬捂着脑袋,委屈道:“知道了陛下。” 不多时。 朱厚照满面笑容的走了回来。 朱由检看着江彬身上残留的大脚印子,心照不宣,没有多说什么。 朱由检若有所指道:“这江彬可了不得,挺能贪啊。” 啊? 朱厚照一愣,瞥了眼紧张的江彬,连忙说道:“还请由检细细讲来。” “正德十六年三月,杨廷和与张太后设计诓骗江彬入京,当场就给活剐了,而后抄家得黄金七十柜,每柜一千五百两、银二千二百柜,金银杂首饰一千五百箱,其他珍宝不可胜计……” 朱由检越念叨越觉得不对劲,脸上浮现狐疑之色,他一个武将哪能贪这么多钱呢。 只见一旁朱厚照越听脸色越黑。 江彬反倒是一脸轻松。 一时间让王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厚照仰天悲愤道:“天杀的,这都是朕的钱,朕的钱啊!” “陛下息怒,息怒啊!”江彬连忙安慰。 啊? 朱由检满脸懵逼,脸色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江彬最后抄家被抄出来黄金七十柜,每柜一千五百两,白银两千两百柜,其余金银首饰一千五百箱这个数额一点不错。 巧合的是,江彬被抄家的前一段,武宗的豹宫也被拆了。 这粗略估计五六百万两白银的财物,就是把他江彬拆成细胞卖,他都整不来这么多钱! 根本都不用想,这一看就是武宗的内帑啊! 这群丧天良的,不但把武宗迫害至死,还在皇帝大行不久后,拆了人家的宫殿,最后居然还把武宗给抄家了! 纵观大明十六朝,杨廷和算不上最有权势的权臣,毕竟还有江彬、王琼这些力量制约,但绝对是胆子最大的! 这群文官得了众正盈朝的美名,反贼的活却一点没少干,他们都敢抄皇帝的家! 朱由检只想锐评一句:真牛逼! 为此,他决定少揍天启时空的信王朱由检一拳头。 毕竟他说了一句贯穿十六朝的话。 文臣皆可杀! …… ------------ 第175章 朱厚熜就在京城,看起来鬼精模样的少年,就是他! 荒唐的不是朕! 荒唐的是这满朝文武! 朱厚照都急眼了,他多年征战四方掌控军队,凭借的就是充足的内帑。 你得给将士们发的起饷银,人家才跟着你干,要不你光嚎一嗓子,就算是想跟着你干仗,那也架不住肚子饿啊! 武宗南巡那是玩去吗? 那是准备大幅度增加南方的车马税! 明朝车马是大户人家或者商队才能用得起的,一般都是用作经商,换句话说这车马税就是商税! 整整两年半的时间,才初步摸清江南地区的商税有多么丰厚! 他在位十六年,仅仅是吃了一点南方商税的皮毛,都能存下几百万两白银,至于吃下全部的商税究竟有多丰厚,那是想也不敢想! 结果。 武宗南巡回京,三个月就死了! 士大夫集团不可能愿意交税,那等于凭空没了两成利润,他们视财如命,为了钱连国家、民族都敢出卖,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给你钱呢! 就连朱元璋都没从这群狼嘴里扯下来多少肉! 每次人杀干净了。 钱带跑了! 等风声一过,大家涛声依旧。 简直不要太嚣张! 武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朱厚照愤怒了,大吼道:“杀!给朕抄家,江西、浙江、杭州等江南一带文官全部追根溯源,查出背后是谁,抄家,抄家!!” “遵旨,卑职这就去办!”江彬单膝跪地,连忙领旨,胸膛中亦是怒火翻腾。 三个月后剐了我,还抄了我的家? 他娘的,今日起攻守易形了! 尔等做得了初一,老子便做得了十五! 在对待文官的问题上,江彬与皇帝以及大明历代皇帝的观点高度一致! 文官搞知识垄断,有文化能当官的几乎都是这些士大夫家族资助的,以钱养权,再以权谋私,堂而皇之吸食天下百姓骨髓,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对皇帝来说,王朝以文化治天下,没了文官体系还不行! 但十六朝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完全可以大肆抄家,铲除贪官污吏,而后用前朝的官,来治本朝的国! 文官的不可替代性一下就微乎其微了。 就算你不干,你爷爷也会心甘情愿的干,有本事你把你爷爷骂跑,让他不要卷试试。 你不是讲礼义仁孝么。 反驳了你爷爷,你就不是仁孝,天下文人必然要口诛笔伐,从而失业,若是不反驳你爷爷,就得直接失业。 朱厚照怒火稍微平息一些,对王琼问询道:“王守仁何在!” “在家呢。”王琼一愣,连忙回道。 在家? 朱厚照声音拔高三个度:“朕擢升他为兵部左侍郎,并敕封伯爵位,是他让在家闲着的!?” 王琼干巴巴的说道:“吏,吏部并没有受到旨意啊。” 朱厚照沉默了。 你要闹哪样啊,杨先生,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你究竟做到了哪点啊! “去,召王守仁入京觐见!” “遵旨!”王琼连忙拱手退下,生怕触皇上霉头。 朱厚照惆怅道:“朕这心里头憋着一口气,难受的紧啊!” “没事儿,你受的所有委屈,嘉靖皇帝都给报复回去了。”朱由检安慰道。 嘉靖帝? 朱厚照愣神一瞬,随后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之色,捏住朱由检的手,激动问道:“朕有儿子了?” 嘶! 劲咋这么老大呢! 朱由检呲牙,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开口说道:“兄终弟及,是你堂弟兴王世子继位,手腕十分强横,上来就逮着后宫跟内阁一块打,杨廷和三年就被折腾的快咽气了,被打发回家后,还被贬为庶民。” “张太后更不得了,住哪哪着火,逮着她烧,虽然没烧死,但此后也不敢再伸手,可谓是真正做到了后宫不得干政。” 朱厚照虽然失望透顶,但还是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摇头感叹道:“我这个堂弟真是了不得,若是推算的不错,应该十四岁了吧,小小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启蒙读的孙武兵法呢。” “待此间事了,便召他入京来吧,对了,由检啊,这王守仁可是一个妙人,等你见过就知道了。” 诶! 还真让你猜对了! 知道不知道,他都是读的孙武啊! 朱由检顿了顿,王守仁号阳明,后世将其与孔孟一齐称为王子。 心学玄妙,却又简洁。 无非四字:知行合一。 他所说的知并非知道的知,而是一种本能。 就像你擦屁股,虽然看不着地方,但自然而然的就能擦到,就算你注意力在其他地方,也一样能擦到。 这就是一种本能,是不需要理解的,是自发的。 知和行是没有时间差的,就像你闻到臭的东西,会立马厌恶这种气味,而不是经过思考,再去判断是否应该去厌恶他。 知行合一归根结底是一种状态。 比如你的身体到了晚上就已经要休息了,你的思维真知便会跳出来反对告诉你:我还能再熬会。 最后你会发现,身体这个行说了不算,大脑这个知的想法才是结果。 而知行合一便是身体告诉你该休息了,你的潜意识不会反对,立马就能入睡。 再比如你想去跑步,你会瞬间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疲惫与困难,事实上你什么都没有去做。 只要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想做,那你就是知行合一的状态。 而王阳明的心学便是,修心,这个心便是知,它本身是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它不知道早睡是好,不知道运动是好。 所以才要去修它! 用一次次念随身动去引导它,让它变成一种本能,修完它便是心随身动,你做了,并且你想做。 那一切你在做的事情都会变得非常容易,就像吃饭呼吸一样简单,因为是你想并且做的事情,所以也并不觉得累。 事半功倍,无往不利! 这也是为何很多人说,要将工作当成爱好,便会容易许多。 就是知行合一的道理。 朱由检不由感叹,这真是个圣人啊! 随后他顿了顿说道:“你堂弟就是方才那个看起来鬼精鬼精的少年。” …… (义父们,今日份的知行合一,先从看三个广告小礼物开始吧!嘿嘿) ------------ 第176章 朱厚照:别搞,我告你诽谤啊! 嗯? 朱厚照一愣:“刚才那个猴模猴样的是朕的王弟?” 他摩挲着下巴,回忆道:“半点也没有朕这般英俊神武。” 您二位,就大哥不说二哥了。 朱由检默然。 “由检,有个事儿,我问问你。”朱厚照一阵犹豫。 朱由检点头:“您说。” “那个,咱们老朱家有没有不能收堂弟为义子的祖训?” 朱厚照眨了眨眼问道。 啥? 你想干什么! 朱由检都懵了,摸着脑袋,一脸怀疑人生:“等会,我没明白,您是想收朱厚熜为义子,是这意思吧?” “对对对!” 朱厚照小鸡琢米般的点头,随后煞有其事道:“我这些年仔细研究了皇明祖训,并没有这一条。而且我也听仁宗皇帝说你这有多子多福的丹药,不过到了这步我也不想生儿子了,既然已经知道结局,又何必勉强呢。” “不如收我这个堂弟为义子,让他入主东宫,代为监国……” 朱厚照! 你还说你不荒唐! 朱由检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事不说别的,就朱厚熜他也不乐意啊。 前脚刚答应把人家爹从弘治朝拉过来,前爹后调,两边都谈拢了,皆大欢喜。 你又横插一脚,他朱厚熜能答应么,人家弘治朝的爹还硬实着呢! 朱由检好半天,才干巴巴的说道:“您这事得问兴王啊,宪宗皇帝刚答应把弘治朝的兴王拉过来,到时候您问问您王叔啊。” 看看能不能各论各的。 你管他叫叔。 他管你叫弟。 这样你就有一个大儿子了。 “这样啊。”朱厚照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居然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朱由检忽然反应过来了,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不是,那他监国,您干啥去。” “哦,这事儿啊。” 朱厚照暂停思考,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葡萄牙还没打下来,我挺喜欢那地方的,到时候收到咱们大明版图,我给朱寿封个葡萄牙大帝,这多有排面。” 你怎么还惦记葡萄牙这点事呢! “……” 朱由检无语凝噎,默默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当今全世界最有排面的那个了,放眼全世界,谁敢动您正德帝。” “咱们文武改革都没进行,三宣六慰都没巩固呢,我那边蒸汽巡洋舰都造出来了,等待试水呢,到时候您购置一台……” “什么?啥叫购置?怎么,您还想我送啊!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一个小型巡洋编队的成本近千万两白银,送不起,真的送不起!” “别啊!” 朱厚照连忙说道:“我在葡萄牙有人脉,这时候的葡萄牙正狂热的寻找一个神秘且富有的东方国度,想要用大炮轰开他们的大门,然后掠夺所有的黄金与香料!”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出去找了找,后来才发现,他们这群小洋鬼子说的就是咱们呐!” “由检,他们要用大炮轰咱们国门,这你能忍?” 朱由检眨了眨眼。 我能不能忍不知道,但那群葡萄牙人来了之后,倒是真的忍住了。 “回头给我整支枪卫军,再送来一个你说的舰船编队,把咱们大明做大做强!” 朱厚照滔滔不绝道:“事成之后……哎呦,他那破地方啥也没有,我就是想建个葡萄牙卫,以葡萄牙为原点,追寻太宗爷与郑和的脚步,逐步掌控四方!在天下各地都设有咱们大明的千户所跟卫……” 朱由检都震惊了。 全球布置基地…… 这不大漂亮的手法么! 合着这个专利在您手里? “等会,我先捋捋!” 朱由检捂着脑门,打断道:“葡萄牙的事先放一放,枪跟舰队的事也先别想,咱们就说说这个让你堂弟认你当义父的事。” “你是皇帝,天大地大你最大,就算是弘治朝的兴王朱佑杬,想来也不敢跟您这位孝宗独生子杠,但您切记,太祖可还活着呢!” “我大致给你描述一下嗷,太祖现在五十啷当岁,武德十分充沛,揍起人来老狠了!” 朱厚照呆愣了半秒,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义正言辞道:“朕只是想立王弟为皇太弟罢了,几时说过立王弟为太子了,由检你可不要污蔑我!” “虽然才相处半日,但你我已是忘年之交,如此诽谤我,着实令人心碎,你的良心不痛吗,不要想着拿船来补偿我!咱们就不是那种人!” 朱由检盯着他看了许久。 总感觉正德朝没有正常人! 想打葡萄牙的皇帝,抄皇帝家的大臣,聪明且变态的兴王世子,开创心学的圣人…… 正德朝不养闲人啊! 朱由检笑容逐渐变态:“好,爱玩是吧,我陪着您玩。” “你干什么这是,抓我手干什么,别听外面风言风语,朕真没有龙阳之好,别……” 咻! 话音未落。 两人身形消失在原地。 …… 洪武朝。 午门之外,跪着大批文官。 朱元璋龙颜大怒,背着手来回走,背着的手里还攥着一根长鞭,怒声训斥道:“真是好大的狗胆,你们中的哪位通了天的大人物,让太医院给文忠下的毒啊!?” “不要想着推到华中身上,你们以为咱还惯着你们是吧,拿不到证据咱不会杀人是吧!” 啪! 长鞭抽打在地上,引起一片低呼! “臣等万死!”数百名文官齐刷刷的以头抢地,抖如筛糠。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将此事深究到这种程度,涉事太医籍其家,百余口皆被处死。 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并且当事人李文忠并没有死,居然还要刨根问底,追查真凶。 真凶是谁? 在跪的每一位都跑不了啊! 李文忠有大都督府掌管天下兵马,还兼着国子监,这是文官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本来趁着这一段皇上不在应天,李文忠恰好病了,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占,谁曾想李文忠眼瞅着就要嗝屁了。 朱元璋突然出现,还掏出一大堆丹药喂了下去,硬生生给救活了! 最不开心的肯定是这群文官,而最高兴的不是朱元璋,甚至都不是李文忠,而是最冤大头的开国二十四将之一华云龙之子淮安侯华中! 他跟李文忠没多么亲近,只不过是正常的人情往来,去看了一趟文忠叔叔,结果文忠叔叔嗝屁了! 华中当场就懵逼掉了! 要不是李文忠被救了回来,他都恨不得磕死在府上。 太他娘冤了! 这不碰瓷么! …… ------------ 第177章 朱元璋:大孙,他这个皇太弟是谁来着? 朱由检跟朱厚照刚一出现。 就看见朱元璋在打文官。 两人吓得跟俩鹌鹑似的,蹲到了角落阴影处,跟多见不得光一样。 “由检,我先警告你啊,一会千万别乱说话,太祖看模样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嘶!” 朱厚照倒吸一口凉气。 亲眼看到太祖爷一鞭子抽到国子监监丞脸上,顿时鲜血淋漓! 而那名监丞屁都不敢放,跪的恭恭敬敬,安安稳稳,好像正在滴血的脸庞不是自己的一样。 “别看打他那么狠,那是他该打,你要知道洪武朝没有冤案,一桩都没有!”朱由检认真的摇了摇头。 明初四大案胡惟庸案、郭桓案、空印案都是文官要架空朱元璋的中央集权,被制止后付出的应有代价! 而看似最冤枉的蓝玉案,也并非朱元璋要铲除武将,蓝玉案其实可以称为朱允熥争储案!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去西安考察迁都,回来的时候,无故暴毙。 朱元璋旋即立朱允炆为太孙。 而朱允熥是嫡孙,仅比朱允炆小一岁,虽然朱允炆在吕氏被扶正之后,也自动升为嫡出,但位格上多少还是差上不少。 而且朱允熥的外公是常遇春,舅爷是蓝玉,而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是武将集团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朱元璋立储的时候,蓝玉正在外边打仗呢,回来才发现自己家孩子没争过朱允炆这个扁平脑袋庶出子! 他被定谋逆,是因为他确实造反了。 因为他回来两个月,居然想把朱允炆给弄死,武将他玩阴的就玩不过文官,直接明着来,这时候朱允炆可是储君,是国本! 蓝玉想弄死朱允炆,定谋逆一点都不过分! 朱元璋并不想动武将,但蓝玉整这么一出,傅友德、冯胜这种级别的老大哥都被他带动了,眼瞅着就要造反了,老朱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被迫清洗武将。 很多老将参与其中,最后都是给了个体面,并没有弄得很难看。 耿炳文、郭英这俩可能是病了没来得及上号,还没等恢复好呢,服务器都让老朱给端了。 至于李景隆他确实参与了,为朱允熥摇旗呐喊,恨不得把他舅爷朱元璋的皇冠摘下来给朱允熥戴上。 但因为关系近,年纪小,一句猴孩子给放过去了。 后来靖难,让朱允炆知道了什么叫踏马的惊喜。 坑的朱允炆死去活来。 临了砍死了朱棣的小舅子徐增寿,还想寻摸李景隆砍死他,但是没寻摸到。 因为李景隆给朱棣开城门去了。 气的朱允炆又是一阵吱哇乱叫。 朱元璋文化很高,通读史书,就像‘大明’这个国号一样,其实并不是什么小明王啊之类的。 是因为元朝起的太硬,选的易经里的一句话: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通天。 元朝起的就是大哉乾元,弄得朱元璋很麻爪,在易经中找到了后一句话: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通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方才立国大明! 你元朝万物资始,咱便是大明终始! 就要压你们一头! 这才是明朝的来历,小明王显然就不够格 至于小明王之死,那也是下面人干的,朱元璋到了这种地步就是让位给小明王,他敢继位么,武将们会允许么。 最多也就封一个闲王。 而朱元璋也是这么干的,王号、封国都给小明王找好了,结果小明王嘎了。 弄得朱元璋也是一脸无语。 这群丘八好不容易在政治上动回脑子,还给老朱整了个骂名。 “太祖爷杀人讲证据、讲律法,这我倒是知道。”朱厚照若有所思的说道。 旋即幽幽的说了句:“但太祖爷打人好像没有讲过证据啊。” “一般不打……吧。” 朱由检犹疑不定,随后顿了顿说道:“走吧,挨过这一遭,咱们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做皇帝。” “好哇……” 朱厚照眨了眨眼:“挨过这一遭,你得赔偿我一艘舰船!” 朱由检就当耳朵聋了,没搭腔,起身喊道:“太祖爷!我带人来您这混个脸熟。” 午门下面。 正在训斥百官的朱元璋一顿,随后对着百官挥了挥鞭子,不耐烦道:“都滚回去吧,明天早朝过后,接着来这跪着,直到真凶缉拿归案为止!” 明天还来? 这都七天了! 哪有这么折腾人的啊! 文官们欲哭无泪,砸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太祖爷究竟是在哪学的这么一手。 朝毕即跪。 简直是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啊! …… 在正德朝诏狱,协同朱佑樘查办张氏兄弟与张太后的朱见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父皇?您没事吧?”朱佑樘收起狰狞面目,换成一副担忧的表情,回头问道。 朱见深揉了揉鼻子,摆手道:“没事儿,你继续审,可能是你万妈妈跟万姐姐想朕了。” 万,万姐姐? 朱佑樘眨了眨眼,深知不该问的不要问,默默的转过头拿起一块烧红了的老铁给张鹤龄暖了暖丹田。 顺便,煎了个蛋! …… “啥?” 朱元璋表情呆滞一瞬,随后勃然大怒:“小兔崽子!还他娘认堂弟为义子,简直是乱了伦理,你认给咱一个试试!” 这哪敢试啊! 朱厚照委屈的揉揉脑袋,小声的说道:“太祖爷莫气,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想真这么干,主要是知道能来洪武朝见您,便找了找皇明祖训的漏洞,供您填补。” 填补啥! 你让咱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后世子孙的想法能有这么……违反伦理! 朱元璋气笑了,没好气道:“少贫嘴,不过历史上皇太弟确实有不少,可那些都是朝纲混乱下的产物,你要立皇太弟,咱不反对,不过定要多加注意避免出现祸事。” “对了,大孙啊,正德小子的这个皇太弟是谁来着?” “嘉靖皇帝啊。”朱由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唰! 朱元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嘉靖皇帝?给老四改庙号明成祖,两祖并立的那个小混账?” …… ------------ 第178章 衣冠禽兽,郭桓案! 坏了! 朱由检心底发虚,硬着头皮道:“太祖爷,要立皇太弟可都是朱寿的主意,跟我无关啊!” 啥情况? 朱厚照一脸懵逼。 从三言两语间,他隐隐约约分析出,这个王弟好像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 改太宗为……祖? 啊! 朱厚照头皮发麻,彻底急眼了,对于仓促立皇太弟一事十分懊恼,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有案底的! 他特别想说一句: 立皇太弟是他朱寿的想法!跟我朱厚照有什么关系! “朱寿是谁?” 朱元璋眉头一皱,沉声道:“不重要,到时候一块打!” “这……” 朱厚照干巴巴道:“太祖爷,这个朱寿非打不可么。” “捎带手的事。” 朱元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忽然顿了顿,沉吟道:“小家伙,你那块是白天还是晚上?” 洪武朝刚上完早朝,太阳刚刚升起,看天色不过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 朱厚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复一下心情,沉思片刻说道:“回太祖爷,我二人来时天色已至傍晚,又在这看戏……驻足片刻,想来已至戌时。” 应该是傍晚七点左右。 “时辰上倒是正好。” 朱元璋颔首点头,随后大袖一挥,语气不容置疑:“你将朝中贪官污吏处理一批,腾出些实干职务。咱安排一批文官在洪武朝戌时处理完朝政,再去你正德朝上岗,修长城,修宫殿什么的都行,接着给咱干。” “这些人手脚太干净,咱没找出来把柄,倒是不好无故施加刑罚,让他们去正德朝干些体力活,遣检校盯着,不可让他们触碰书籍、接触正德朝百姓即可。” 朱厚照微微犹豫。 他正德朝不养闲人。 这群人过去还不够浪费粮食的。 “太祖爷,后世的史书您看了多少。”朱由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问道。 自从各朝皇帝能自由来往后,老朱便在建文至成化朝,取了非常多的史书古籍,无论正史野史都有不少。 朱元璋咳了一声,说道:“是拿了不少,不过咱回来之后就在处理文忠的这点事,没有顾上看。” “只是把一些野史杂谈看了看。” 老朱脸色沉了下去:“这群握着笔杆子胡说八道的东西,别让咱给逮住,逮着一个杀一个!” “说咱家标儿是他娘李淑妃所生,究竟是哪个脑袋里塞大粪的说的?咱标儿就比李淑芬小三岁,生他娘啊!” “咱妹子给咱生了五个儿子,标儿、樉、棡、老四、橚,对咱们老朱家居功甚伟,连咱妹子的功劳都要抹除,真是气煞我也!” 朱由检挑眉。 对于朱棣朱橚是不是嫡子,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朱棣的靖难檄文里,拿着朱允炆不是真正的嫡子这一点,给他骂的狗血淋头,朱允炆是屁都没放一个。 根本没提半句朱棣不是嫡子。 若是朱棣本身是庶出子,有什么脸面在檄文里攻击朱允炆的痛脚。 更别说,他若是庶子凭什么靖难? 一群不用脑的,张口就来。 在朱棣出生前朱元璋就三个女人,马皇后、郭宁妃、郭惠妃。两郭妃都跟朱棣生母论不沾边,不是马皇后生的,还能是未婚先孕不成。 这就扯淡! 朱由检沉吟道:“太祖爷,您可能没看到后面,今年应该是洪武十七年,郭桓此人您知道吗?” “户部侍郎,刚才跪在第一排那个干巴老头就是。”朱元璋顿了顿说道。 郭桓? 一旁的朱厚照脸色猛然大变,此人之名贯彻古今,是有史以来最大贪污案件主谋,让太祖皇帝震怒,杀的奉天殿之上血流成河! 此名后世人如雷贯耳! 明初四大案之一,郭桓案! 此案办到最后,自六部左右侍郎之下,皆斩! 贪污数额高达两千四百多万石粮食! 让朱元璋都感到不可思议,唯恐百姓不信,只公布出数额七百多万石。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说道:“太祖爷不必担心没有理由处置官员,正德帝也无需考虑洪武官员任用问题。” “方才我所说的郭桓是为巨贪,与其党派常年私吞太平府、镇江府等各府的赋税,降低朝廷税收。” “而且还私吞浙西的秋粮,浙西秋粮本应该上缴四百五十万石,郭桓只上缴两百多万石。” “征收赋税时,巧立名目,以士绅交税更多为借口,征收多种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的赋税,中饱私囊。” “最后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致使百姓造反的次数逐年递增,贪污腐败入骨,罪在无赦!” 静! 周遭太监宫女等面无人色,嘴唇苍白到了极点,恐惧、慌乱、惊悚等令人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皇上是何等厌恶贪污,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曾有不少次批阅都察院御史的奏疏之时,因某地官吏贪污四百两而暴跳如雷,彻夜未眠。 连夜派锦衣卫将其缉拿归还,三司会审后,依大明律剥皮宣草,悬挂衙内令人惊悚。 而今…… 两千四百多万石!! 老天啊,这得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啊! 老太监们惊恐无比的低着头,连眼神余光都不敢触碰皇上的衣角。 只觉得阵阵极其压抑的气息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来气,小口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难受至极! 朱元璋神情完全凝固住了,良久后闭目后仰,身形晃了晃。 “太祖爷……” 朱由检连忙上前一步,搀扶住太祖爷的身子,这才感受到宽大龙袍之下那副身躯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仿佛回忆起了无法描述的恐惧。 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睛,通红的眼角不知何时带了一丝湿润,声音中带着颤音,低声道: “他们想干什么,贪污那么多粮食他们吃得完吗,宁可烂在粮仓里,也不愿让咱老百姓吃进肚,他们有没有心,有没有人性……” 老朱忽然破口大骂:“草他奶奶的狗屎祖坟!这群衣冠禽兽!” “杀!都该死!” “大孙,这事不用彻查,你将郭桓案的名单给咱!让各朝给咱调遣人马,自洪武朝往后,乡绅没必要存在了!” …… ------------ 第179章 就叫你成祖爷,怎样?打死我? 朱元璋心中怒火浮于言表。 五十年前,元朝包税制,让他家中父母兄姐活活饿死的惨状历历在目。 五十年后,洪武大贪污,又得让多少百姓父老活活饿死,昔日人间地狱居然在他的掌控下还存在!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是对朱元璋的否定!是他造反无意义的证明,是整个大明王朝的耻辱! 你们说异族使我中华民不聊生! 结果异族被咱驱逐了,你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剥削! 使我大明民不聊生的从来不是某个族,而是这群贯彻历史长河的贪官污吏,是始终存在的权贵阶级! 历史无法改变! 既然如此,那便开杀吧! 杀的人头滚滚,杀的血流成河,杀的海清河晏,杀的权贵胆寒! 朱元璋杀气直冲云霄。 “遵太祖旨意!” 朱由检顿了顿黯然点头。 洪武大帝朱元璋为大明百姓杀尽贪官污吏,不法勋贵,最终却被百姓大骂杀星,残暴! 权贵欺压百姓,老朱心疼百姓而杀权贵,最终百姓反而心疼起来权贵了。 让人默然。 …… 小世界中。 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成化、弘治,崇祯,包括正德朝中的各位大忙人,都放下了各自手中的事物与烧红的老铁。 十一朝的皇帝齐聚一堂。 朱由检扫视众人。 惊愕的发现,正德朝那伙大忙人各个灰头土脸的,还有一身的火药味。 朱由检拉住小朱厚熜的胳膊,愕然问道:“你们这是干啥了?” 朱厚熜脸上残余着一抹兴奋之色,不知是来到了这仙境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回过神笑眯眯道: “正德朝兵变了,张永带着京城十二团营的亲信打入京师,足有万余众,倒是让我们废了好些手脚。” “你们把十二团营给全歼了?”朱由检瞪大眼睛,看着这群杀才,脑瓜子嗡嗡的。 朱厚熜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回头到高爷这来,高爷教你多读读书,这简单的字面意思,怎么就听不懂呢。” “只是废了好些手、脚罢了。” “太宗爷还留下不少丹药,这群造反的兵,各个感动的稀里哗啦,就是让他们砍自己的爹,娘,他们都下得去手!” “太宗爷奸着呢。” 朱厚熜轻声说道:“听说你能搓丹,有没有那种让人昏厥过去,毫无知觉的假死丹,效果类似即可。” “有,你要这个干什么?”朱由检摇了摇头,还是递过去了一枚。 “别问,当你不能给高爷解决麻烦的时候,你的问题就是多余的。”朱厚熜吊儿郎当的抛了抛丹药,最后握在手中,挑眉说道。 砰砰! “肃静!” 老朱棣敲了敲桌子,呵斥道:“怎么就你话多?” 啊? 正统朝的朱祁钰带着朱祁镇一块来的。 懵呼呼的朱祁镇满头雾水,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为啥要骂俺。 被他身形完美挡住的朱厚熜悠哉悠哉的坐好,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变态的笑容。 给朱由检投去一个眼神,那意思不无得意。 朱厚熜这玩意谁研究的呢,你说! 真邪门! 朱由检牙疼的撇过头。 不再搭他的腔。 “父皇发生什么事了?”老朱棣脸上带着些许火药灰尘,忙出声问道。 朱老四连忙顺了顺老朱的后背,贴心道:“父皇,别管多大的事,您先消消气,气大伤身啊。” “废话少说!” 朱元璋大喝一声,小世界中才算彻底安静了下来。 老朱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是杀机四溢:“你们每个朝代都给咱抽调出两千精锐,一、建大明肃清营,自洪武朝开始,任何有欺压过百姓的士绅地主,全部籍其家,重罪者就地处决!” “二、建立情报司,刊印邸报,下发各州县乡镇,控制民间舆论,避免百姓被士绅地主煽动!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三、建立统武监,扩张京卫武学,开办军校,你们各朝派来的两千人经历场场血与火的厮杀,都将是最完美的武师,务必推行文武并举!” “四、统计各朝藩王以及宗亲数量,咱要将出了五服的宗亲全部消减,爵位统一保持在五个,并限定最高供给额度,这事越往下的朝代越难办,所以要统计好都是哪一脉的,到时候各朝各代的削宗让他们的亲爹,亲爷爷去办!” “还有,咱大孙会给你们各朝准备五千支火器,咱要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士族知道,犯禁必究!” “都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两位朱棣打了个激灵,带头喊道。 愣是不知道父皇今天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杀气! 不过也没有多问。 这些士绅自古以来的皇帝都知道他们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却从来不敢妄动。 读书人就从这些士绅里面产出,动了他们,谁还推举你当皇帝? 朱由检感觉大批量的国运奖励正在向自己靠拢,大明十一个朝代啊。 这得爆出多少奖励! 攘外必先安内,等到朱家宗亲、士绅集团被处理完毕,剩下的便是让日月所在,皆为明土! 与宗亲、士绅不同的是。 国外是越往后的朝代越难打! 因为士绅常年做贸易,以至于国外也在疯狂的成长,像正德朝,虽然葡萄牙人最后被大明的一伙海盗给团灭了。 但也不可否认,他们确实进步了许多。 起码拥有了远航的能力。 等到朱元璋怒火平息许多,朱棣这才知道,是因为郭桓案才发这么大火。 “你们谁叫朱厚熜?” 忽然,朱元璋怒气冲冲的问了句,虎目圆睁扫视众位大明天子。 正德龙椅的一侧,朱厚熜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滑到桌子底下。 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朱厚照如此开放的一个人都被看的脸上微微发热,贴心拉起来王弟,温柔道:“太祖爷叫你呢,怎么钻桌底下了呢,王弟身体不舒服啊?” 朱厚熜挣扎了两下,在皇兄怪力之下放弃了,面色惆怅道:“快了,快不舒服了。”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仔细盯着他许久,开口说道:“大孙,他的庙号是什么。” “世宗嘉靖皇帝。”朱由检说完就闭嘴了。 世宗? 朱元璋森然道:“你怎么不叫明世祖呢,三祖并立岂不美哉?” 两个朱棣脸色一苦,特别是朱老四更是按耐不住,想要动手。 得知老朱棣背着他偷偷打了一顿朱厚熜,朱老四还好一阵埋怨。 我还没动过手呢! 面对杀机重重的众位老祖。 朱厚熜爬到桌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目光炯炯有神:“首先,我并没有给太宗改成祖庙号!罪不在我!” “其次,本世子知道今天哪怕口灿莲花,也免不了挨上这么一顿,那就来吧,太祖爷,成祖爷!” 腾! 嚣张的兔崽子 朱元璋脸色更黑了! 老朱棣跟朱老四更是惊怒交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看着挥舞着铁拳的老祖。 朱厚熜灿然一笑。 一粒丹药吞入腹中,整个人顿时直在了狂风骤雨般的拳头中。 …… ------------ 第180章 皇明第一届肃清营! 嚯! 太勇了! 朱由检心惊肉跳的,一时间高爷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十分高大伟岸! “小王八犊子,反了!” 大明一祖二宗正怒火中烧的对一具嘴角挂着微笑的肉体拳打脚踢,疯狂蹂躏。 朱家天子们面面相觑。 “哼!嘴碎的小王八蛋!” 洪熙大胖神情温怒,严肃道:“瞻基啊,没看着你太爷跟你爷爷都打累了吗,快跟爹上去搭把手!” 宣德帝朱瞻基眉眼微动,按住胖爹的蒲扇般的胖手,诚恳道:“爹,我去就行了,您要是上,他今天得撂这,钝器打出来的可都是内伤啊。” “什么话这是!” 洪熙大胖表情愕然,十分的不满,呵斥道:“这小子不守规矩,为了把他爹放进太庙,把我给移了出去,别说揍他一顿,就是当场打死他,也在便宜之内!” 朱由检头皮发麻,连忙说道:“诸位老祖处理国事忙活了很久,想必也饿了,还是吃点吧,用完膳后再打也不迟!” 旋即。 色香味俱全的珍馐铺满主桌,洪熙大胖微微翘起的屁股,也不自觉的坐了回去。 洪熙大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瞻基啊,为父觉得你言之有理,便由你替爹打了吧。” 宣德帝朱瞻基无奈摇了摇头,往朱祁镇、正统朱祁钰与景帝那边打了个招呼道:“别愣着了,上!” 四人活动一番筋骨,缓步走了回去,接替已经打的气喘吁吁的朱元璋、朱棣、朱老四三人。 不管谁打朱厚熜, 朱家天子一定帮帮场子! “看咱干啥,夹菜啊!” 朱元璋毫无形象的用龙袍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坐回洪武龙椅上,随意夹了一口,挑着眉咀嚼道。 “这个柠啥凤爪味儿不错,就是咱吃着有点像鸡爪子。” 见老朱动了筷子,其余人才纷纷拿起筷子,夹着相中的菜肴,大快朵颐。 自朱祁镇、朱祁钰往下,用膳愈发注重皇家礼仪。 第一次来的朱见深、朱佑樘、朱厚照刚开始还细嚼慢咽矜持了一会,到后面已经放开手脚了。 大明头几个皇帝,朱元璋、朱棣都是能抱着碗蹲门槛边吃的主,太祖跟太宗都这样式的吃饭了,这些后辈还装个蛋啊。 那不是让祖宗难堪嘛。 特别是朱厚照。 这月余间,他饿了吃蚂蚱,渴了喝池水,半点真正的荤腥没粘,啃着一根巨大的葡萄牙火腿,吃的眼泪往下流。 第一次吃肉,感动到哭。 “照儿,你怎么还哭了呢。”朱佑樘一口羊肉一口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咕咚! 喝了口汤顺了顺。 “照儿与他这不成器的弟弟,真是兄弟情深啊,诸位老祖有所不知,这孩子打小就重感情,随我。” 朱佑樘也是个精明的,连忙给儿子刷存在感,感叹不已。 啥? 咋滴了。 朱厚照从珍馐美馔中抬起头,左手鸡,右手鸭,吧唧着嘴,满脸懵逼。 “行了,别打了。” 朱元璋放下筷子,沉声道:“打他他也不疼,揍个什么劲!都过来吃饭吧。” 噗通。 朱厚熜鼻青脸肿的脸上,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带着莫名嘲讽的意味。 让人越打越来气。 真够欠的。 “得嘞太爷。”宣德帝朱瞻基擦了擦脸上汗珠,露出一丝笑容。 他扭头叮嘱道:“都是正长个的年纪,多吃点。” 而后拍了拍正统朱祁钰与景帝朱祁钰的肩膀。 看朱祁镇一脸幽怨。 宣德帝朱瞻基挑眉说道:“父皇就两个手,忍忍吧,也是不敢拍你,别不识抬举。” 笨大儿切记。 父皇不是不爱,是怕被太爷伤害。 你土木堡那事因果太重,边上有太爷跟皇爷盯着呢,别让父皇难办。 朱祁镇默默承受,坐了一半正统龙椅,另一半让给正统朱祁钰。 待父子四人落座。 朱元璋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都吃差不多了,先停停,咱讲两句。” ??? 宣德帝朱瞻基连带大儿们,默契的收回刚伸出去的筷子。 不敢怒不敢言。 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朱元璋见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沉声说道:“肃清营内,不但要十六朝的精锐,挂帅者也必需是各朝最优秀的武将担任,并各带左右,便于就职统武监。” “父皇,统武监既然对标国子监,这职务该如何界定。”朱棣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京卫武学与儒学同位,教授一人,从九品。启忠等十斋,各训导二人。 而之上儒学有国子监,京卫武学出来就可以当兵去了,二人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这好办。” 朱元璋想都没想,拍板定下来: “统武监设统武监正一名,正四品武职,领侯爵位。武司业四人,正六品武职,领伯爵位。监将十人,正八品武职。” 合着您老倒是省事, 把国子监的职务给照搬过来了。 老朱棣赞叹:“父皇高瞻远瞩,统武监能有如此复杂的职务,必然是父皇日夜构思的功劳啊。” 洪熙大胖揣着的手微微颤抖,低着头都没好意思搭话。 要不说您是永乐大帝呢。 朱老四深感不足,终于想通了为何他坐的是建文龙椅,而老朱棣就能坐永乐龙椅。 心服口服。 “行了,少拍马屁。” 朱元璋没好气道:“第一届肃清营主要职能你们都清楚,这是针对士大夫的震慑武装,都给咱上点心,不要弄什么歪瓜裂枣的来挂帅。” 老朱太知道这群士绅地主的秉性了,他曾经可是给地主家放过牛,深知这些士绅地主都是京城州县的各路官员退下来的。 曾经位高权重的做的买卖很大,甚至都有出海贸易,那些小官小吏也祸害不浅。 当官那么多年,致仕回乡只想欺男霸女,占点田地。 三司六部二十四衙门都有熟人,大家官官相护,也没人能管着他们,所以无论哪朝哪代,都最为其害。 老朱便是想做一柄不受各方节制的利剑,每朝两千人由各朝皇帝直系掌管,巡视各朝。 得让士绅们知道,他们犯禁比庶民的罪状更重! …… ------------ 第181章 各调良将挂帅,大明第一女将军! 建文龙椅上。 朱老四沉吟片刻道:“便让朱能任肃清营建文时空这边的主帅吧。” 靖难之时,朱能助他夺取帝位,以功授右柱国、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封成国公。 武功仅此,居功甚伟。 并且朱棣看过洪熙朝的史书,知道朱能会在永乐四年,也就是后年征安南的时候,病死途中。 所以也不准备动用他去征安南,正好闲赋在家,无论能力与战绩,都足够耀眼。 “这老小子还活着呢。”老朱棣眉眼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朱老四笑了笑:“让姚广孝跟他一起来吧,他虽不是武将,可若是知道能接这么个活,怕是得嚷嚷着还给他靖难的军功,封武将职。” “和尚也活着啊。”老朱棣多了一丝缅怀与惆怅,他身边的人都死了,没一个能活过他的。 甚至没有意外,他会在今年暴毙榆木川…… 一念及此。 朱棣眼中忽有寒光闪过。 杨荣、金幼孜,他不知道那时候究竟是怎样的情景,怎么会让这两人在身旁,而无一位亲信。 朱棣摇了摇头,撇去杂七杂八的想法,淡然说道:“永乐朝,谭广挂帅。” “洪熙朝,薛禄吧。”洪熙大胖揣着手,冥思苦想后方才开口。 这也是位靖难猛将,年岁已高,到了花甲之年,在肃清营打打地主,还是手到擒来,届时去洪熙朝统武监发光发热,也算颐养天年了。 宣德帝朱瞻基侧过头看了看儿子们下,开口说道:“宣德朝,张辅挂帅。” 俺们也有张辅啊! 朱祁镇、朱祁钰与景帝三人满脸郁闷,讨论许久,方才说出来两个人名: “正统朝陈懋,景泰朝于谦。” 朱棣、朱高炽、朱瞻基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发现,这些人每一个活的都比皇帝要久,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五、六、七朝元老。 “于谦?” 朱元璋皱眉,打赢北京保卫战是不错,可文官掌军皇帝还有什么用。 知道老朱忌惮这点。 朱祁钰连忙解释:“太祖爷,是这样,正统景泰两朝于谦已经弃文从武,不再担任兵部尚书,转而提任宣府总兵官,已任职半年有余。” 于谦以文官之身掌管十二团营最为主要的原因,是抗衡内阁与土木堡疑似内外勾结放也先入关的那几个武将。 否则以于少保之功绩,为何没有入内阁呢,如今那几位手脚不干净的边将已经以各种原因暴毙,内阁也被杀怕了。 景帝让其入内阁,于谦不进。 加封太师,于谦不要。 最后以边关废弛,异族扰边为由,这才愿任宣府总兵官。 朱元璋脸色缓和许多,随后将目光投向成化帝朱见深。 朱见深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成化朝,魏杲挂帅。” 魏杲官至右军都督府署都督佥事总兵官,实授都督,是抗鞑靼的民族英雄,也是莱芜历史上拥有皇帝钦赐蟒龙衣褒嘉待遇的唯一一人。 这同样是位民族英雄级别的人物。 由于成化朝被黑的厉害,连带着一些军功赫赫的武将都被埋没,名声不显。 弘治帝朱佑樘小心翼翼道:“弘治朝,汪直挂帅。” “太祖爷听我解释!” 朱佑樘见老朱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连忙开口道:“弘治朝是真真正正的军备废弛,九边溃败,实在没有几个能拿的出手的武将。” “而汪直军事经验丰富,也曾提督西厂,对南方地区十分的熟悉,属于是专业对口了,除此之外真没人用!” 朱元璋满脑子黑线,十分不耐烦的应允了,怎么感觉从景泰朝往后越来越不靠谱了。 老朱看向正德龙椅上的朱厚照,开口问道:“小猴子,到你说话了。” “正德朝,朱寿挂帅!” 朱厚照一本正经的说道:“此人应州之战亲手打死蒙古最后一任大汗,达延汗,而后又去江西平叛宁王,战功赫赫,绝对能胜任正德武帅职!” 闹呢! 朱由检惊愕,差点没把舌头咬掉。 “就是那个出馊主意立皇太弟的朱寿?” 朱元璋皱眉片刻,而后眉头舒展,点头道:“就让此人来吧,好歹跟咱还是本家,顺便再打一顿。” 朱厚照心虚的点了点头,心底稍微有一点点后悔,随后便抛到九霄云外了。 满脑子都是兴奋! 海外还没去过,这就要出本世界了,多新奇,刺激!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崇祯朝确实有位将军,足以担任崇祯武帅职,而且今年已过古稀之年,对这样征战一生的武将来说,入统武监,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崇祯朝,秦良玉。” 秦良玉? 朱元璋点了点头,总结道:“朱能,谭广,薛禄,张辅,陈懋,于谦,魏杲,汪直,朱寿,秦良玉。” “咱这就让徐达来,掌管第一届肃清营,这事咱全权让他去办,代天巡视十一朝。” “行了,干活麻利点,速速把各朝两千精锐,挂职武帅的武将,调遣到这里。” “郭桓一案,即刻严办!” 朱元璋语气铿锵有力,杀气腾腾。 他要追赃追到每一粒米的去处,都要查清楚!所涉及的士绅……绝对要办到让他们痛恨自己乱伸手! 朱瞻基与他的大儿们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桌上很多从未见过的珍馐美馔(科技与狠话),被迫移开目光。 “遵旨,俺们这就去办!” 众皇帝纷纷离开龙椅,离开小世界返回各自的朝代。 很快。 小世界中只剩朱元璋一人,与昏迷不醒的朱厚熜。 以及他那始终挂着一丝迷之微笑的嘴角。 朱元璋沉默许久,正想着郭桓案呢,低头一看,那是越看越气。 而后在洪武龙椅的后面扣出十几粒丹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老朱也不在意。 他走到朱厚熜‘尸体’前,掰开嘴,跟上子弹似的一粒一粒塞了进去。 直到最后一粒丹药入腹。 朱厚熜身上的青肿肉眼可见的消退不少,睫毛微微颤动,嘴角不知何时收拢了回去。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叹息道: “太祖爷,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这是何必呢……” …… ------------ 第182章 我,朱厚熜,报仇不隔夜! 朱元璋步伐稳健的走回龙椅上,努了努嘴,淡淡说道: “坐。” “洪武朝郭桓贪污一案,你了解多少。” “明初四大案,小孙曾彻夜通读百遍,只能说太祖高见。”朱厚熜脸上笑容绽放。 不动声色扫了眼在场的龙椅,走到崇祯龙椅前坐了上去。 与朱元璋离得极近,这种不疏远的态度,令老朱平添一分亲切,面色缓和许多。 朱厚熜微微一笑,知道这事就翻篇了。 毕竟他现在还没做过大礼仪事件,挨几顿揍供人出出气就够了,老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至于非逮着一个揍死。 “别他娘笑!看的咱心烦!”朱元璋呵斥两句。 “得嘞。” 朱厚熜表情变得异常认真。 他开口说道: “朝廷,也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饭还是要分锅吃的嘛。” “这钱他们拿十万,咱们拿两百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郭桓案在小孙看来,无非是文官饿极了,造成的反噬。” “十万!?” 朱元璋声音拔高八个度,大手猛的拍在桌上,冷冷道:“撑死这帮贪官!” 片刻之后。 老朱摆了摆手道:“咱生咱的气,不干你事,你继续说。” 朱厚熜无奈道:“正如我方才所说,有三种方法,第一种严刑律法的同时增加俸禄。” 老朱眼角轻微颤动。 对他来说,让这些官吃饱,吃好,还能有仆人侍奉,已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是他作为老百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 再给他们加俸禄,朱元璋是打心底里反感! 而且他也十分清楚,就算严刑律法加俸禄,也根本喂不饱这群贪官! 只是能一定程度上减少部分官吏伸手罢了。 朱厚熜顿了顿说道:“第二种便是贪污合法化,左右是止不住贪污的,只要将大部分归还到朝廷,小部分拿走,在承受范围之内,便可行。” ??? 眼看朱元璋满头红色大问号。 朱厚熜连忙补充道:“钱只是暂时存在他们手里,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嘛,到了一定程度便让他们致仕回乡,这就是一群小国库呀。” 朱元璋脸色颇为不自然道:“咱干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儿,说给就是给了,不给谁都不能拿!” “那就以您的大明宝钞来算,旧钞换新钞,巨额旧钞来源不明的不予置换。” “旧钞一万万,新钞也是一万万,不给那些解释不清来源的旧钞置换,多余出来的新钞自然补贴到国库中了。” 朱厚熜不敢笑,绷着脸说道。 “咱的大明宝钞已经换成银币了。”朱元璋摆了摆手,而后取出一袋白花花十分炫目的银币丢到桌子上。 朱厚熜看了一眼,无语凝噎。 “一钱银子,面额一两……” 他沉默许久,开口道:“太祖爷何必逗我玩乐。 “以这银钱代粮交税,在各州县城、卫、千户所等地设立各级宝钞司、白银监,供百姓以粮置钱,再实行旧币换新币,岂不是全都迎刃而解。” “萝卜加大棒,无往不利。” 此法自然有很多漏洞,譬如士绅地主们可以雇佣百姓拿少量旧银币置换新银币,这样也算是创造就业岗位了。 只要银币在短时间内更迭换代换十余次,持有大量银币的士绅们资产会迅速贬值,各朝原有的白银在倭国源源不断的输送下也会飞快贬值。 只要老朱心够狠,允许用面额一两的银币,置换一两白银,那白银的价值会瞬间缩小数倍。 同样的,百姓的粮食能置换的银币变得更多。 在一定程度上,拉近了贫富差距,虽然二者仍是天壤之别,但能让百姓每天多吃一顿饭,就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至于将银币融成白银……更是无稽之谈。 一旦白银与银币面额挂钩,白银便会贬值数倍,再将不合法的银币融成白银,只有一钱重,资产缩水十倍。 可以说贪了一百万,到手一万。 还得承担一百万的刑罚风险。 这谁受的了。 老朱点了点头:“不错,那置换银币这事就交给你了。” 嗯? 朱厚熜微微一愣。 怎么唠着唠着还给自己揽个活。 “肃清营背后目的还是推行银币为主,咱意思你明白吧。”老朱若有所指的说道。 “明白。”朱厚熜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 朱元璋的意思非常简单。 你们这些士绅要么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把黄金、白银跟粮食主动换成大明银币。 要么肃清营帮你们体面。 否则就要被体面了。 朱元璋语重心长道:“你得好好干,你兄长身体不好。” “咱命你持王命旗牌,提督肃清营,参军务事,行先斩后奏之权,咱寄大希望于你啊。” 我真是太感动了。 “谨遵太祖爷爷密令!” 这番话朱厚熜听得十分耳熟,脸上被迫摆出一副兴奋感动的表情。 让老朱满意的点点头:“这两天就跟在咱身边好好学,好好看。” “小孙深感荣幸之至。” 朱厚熜表面诚恳感激,心底腹诽道:糟老头子坏的很,抓我做力工。 好消息:我很开心。 坏消息:我是装的。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能跟在太祖身边学习,激动的情绪还是有的。 要知道对后世皇帝,最高的评价,无异于千古一帝,贞观遗风,中兴之主,洪武遗风等等。 朱厚熜眼神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永乐龙椅,幽幽说道:“永乐大帝作为咱们大明第四位皇帝,我本人是十分崇敬,后世改成祖庙号,多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从之前正德朝的朝政局势来看,日后大礼仪之争,应该是小孙为与后宫和文官夺权不得已使的手段,获罪于祖宗,实乃心中惶恐,还请太祖爷爷谅解。” “这就与你没有干系了。” 朱元璋淡淡说道。 三言两语,还想让嘉靖朝那个朱厚熜免一顿揍,那是不可能的。 “你……等会!” 朱元璋猛然反应过来,皱眉道:“什么叫第四位皇帝?” 朱厚熜战术后仰,表情讶然。 看来我崇敬的永乐大帝,还未在这事儿上挨过揍啊。 老朱喝问:“快说!” “啊这个,此事事关老祖,由小孙说来议论,不成体统啊。”朱厚熜一脸犹豫。 “无妨,咱赦你直言不讳。” 朱元璋沉声道。 于是…… “建文元年,惠宗朱允炆曾给朱标老祖上的谥号是孝康皇帝,庙号兴宗。” “后来朱棣老祖靖难之后,说您从始至终想传位的都是他,不是朱标老祖,然后就给朱标老祖的谥号跟庙号全撤了。” 朱厚熜叹息道。 看了眼朱元璋温怒的面色,再瞅了眼永乐龙椅。 他心中冷笑:我最崇敬的永乐大帝啊, 我,朱厚熜,报仇从不隔夜! …… ------------ 第183章 这群王八幼崽真是没完没了! 崇祯朝。 正午。 消失数月之久的崇祯皇帝,终于再次露面了。 无处不在的文官东林党已经开始撺掇福王朱由崧赴京继位了。 如果不是朱由崧死活不从。 此时怕是已经到了京城。 王承恩毕恭毕敬的如实说道。 “他们还真是不消停啊。”朱由检摇头失笑。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毕竟东林党代表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既得利益者集团。 所有受益的人,现在都开始不受益了,甚至长久下去,犯禁违法都要被处罚了。 这谁受得了! 一步一步爬到高处,不就是为了欺男霸女,多吃多占的么。 朱由检破李自成以来,辽东的生意做不成了,原有的土地要交税了,市面上还多了一种炙手可热的大明银币,下西洋的海上贸易也快要被抢了。 以前都是妻妾成群,奴仆如林! 现在吃饭都不敢用人伺候了! 日子根本没法过! 简直是皇帝逼大臣造反! 要不是朝廷里有三杨党屹立不倒,维持国家机器的运作,靠这些整日来回走动,想着叫日月换新天的东林党,那就等着歇菜吧。 “太祖爷说的不错,举办统武监、京卫武学这样官学,迫在眉睫啊。”朱由检摇头叹息。 啪! 一声响指。 工部尚书范景文、兵部右侍郎兼舰炮司第一大使毕懋康两人通过小世界的中转,懵呼呼的出现在殿内。 “那是……我怎么感觉看到太祖高皇帝了。” 毕懋康头皮发麻的喃喃道。 他在南京受史可法这家伙的影响,三天两头就去给太祖画像磕头乞求保佑。 他可以确认,方才那惊鸿一瞥,云雾缭绕中怒发冲冠的人影十分符合他心中太祖高皇帝的形象。 与画像至少有七八分像! 范景文戳了戳他,毕懋康这才回过神来,两人连忙行礼道:“臣等叩见陛下,圣躬安!” “朕安。” 朱由检笑眯眯的点头道:“范阁老,朕要铺设的京津铁道,成本合计出来了没有。” 范景文连忙掏了掏袖口,拿出一本小册子,舔了舔手翻阅道:“陛下,晋商查抄的产业中,山西阳城有冶炼厂三座年产铁一百二十余万斤,均已被臣改造成冶钢厂,并加以扩张,预计年产钢铁数额可达两千八百五十万余斤。” “臣已经将能搜集到的官府旧铁全部制成新钢,铁轨正在逐步生产,臣估算铺设一里铁路所需新钢十万余斤,三合土八十余万斤!” “如此一来,以新钢成本来算,一百斤新钢作价三两白银,十万斤那便是三千两,加上工钱、土钱、维护费用等等……” “一里的成本足足五千两白银!陛下要铺到天津卫,距离京城足有一百六十里的路程,至少所需八十万两白银!”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不必再筹备了,京津铁路工程即刻开工,钱少不了你的,去户部批就是。” 他抄家之后的八千万两白银,就如同一座银山,这两年朝廷不但将赋税用作各地,甚至朝廷还拨银子补贴各地。 即便如此,却也并未消耗多少。 而且现在随着‘限制白银令’的再次出台,皇宫多了不少刺客光顾,太医院里毒药比药材还多。 甚至光禄寺里的膳食汤水都是花花绿绿的,直咕嘟绿泡泡,筷子搅一搅都能被腐蚀掉。 王承恩是抓一批,杀一批,就是止不住一些杀手的敬业精神,真是不要命的来送死。 “户部?” 范景文愣了愣,苦笑道:“还请陛下给臣一封圣旨是好,虽然忠靖公尽力配合工部,但批钱方面已经越来越慢了。” “想必是工部多年来没有效益,夏尚书难以压制户部的反对声音,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抠货! 夏原吉碍我啊! 朱由检单手扶额,坐到御案后的龙御之上,摆手道:“朕这就把他叫过来。” 很快。 一身绯红官袍的小老头夏原吉左手拿本,右手持笔,跟个判官似的出现在殿内。 早已习惯咻来咻去的小老头不紧不慢的恭敬行礼道:“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朕安,起来吧,朕给你的银币推行如何了。”朱由检招了招手,问道。 夏原吉乐呵呵的说道:“陛下的大明银币在北直隶畅通无阻,置换十分顺利,哪怕是到了南方也有不少收藏的。” 嗯? 朱由检听出话外之音,眉头一挑 开口说道:“收藏!?朕的钱是让他们收藏的吗!” “陛下请看这封南京户部尚书传来的奏疏。”夏原吉上前一步,恭敬的递了过去。 朱由检翻着奏疏,眉头越来越紧。 他手里足足有将近十个亿的大明银币,即使是为了避免通胀,留下来的也足有五千万面额之多。 市面上流通的不到五百万两的面额,主要还是在北直隶地区,与奴儿干都司比较流通,到了南方依旧是白银盛行,根本毫无顾忌。 南京的刑部与户部给的解释是,南方白银过剩,陛下您发行那点银币都不够宝钞局官吏贪污的,哪里足够百姓兑换啊。 朱由检是理都没理。 因为他人不在。 现在是刚看到这个消息。 朱由检拿着手里的奏疏,看了又看,写下几个潦草的大字: “尔有病乎?” 宝钞局的官吏全是洪武的官,他们要钱有毛用? 等着过小世界安检的时候被查出来,然后人头落地吗! 真他娘扯淡! “这群王八蛋真是没完没了。” 朱由检猛地拍案,大骂道。 他愈发觉得太祖爷的肃清营是个好手段,归根结底还是枪杆子里出政权。 “皇爷气大伤身。” 王承恩连忙安抚道。 “陛下息怒!” 范景文、毕懋康、夏原吉紧随其后。 朱由检摆了摆手,问道:“夏卿在户部可有什么困难?” “回陛下,并无。”夏原吉想了想,摇头道。 朱由检敲了敲御案,贴心道:“那工部这个批款是遇到什么阻力了吗。” 夏原吉顿了一下,余光瞥了眼目不转睛的范景文,心底一阵无语。 他连忙拱手道:“是臣事务过于繁忙,工部的折子批的晚了些,户部往后定会第一时间竭力配合工部结款。” “朕就是问问,南方这事夏卿尽力推进吧,其余交给朕就是,若无其他事务要奏便回去吧。” “是,臣告退。”夏原吉恭敬俯首行礼。 朱由检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把他甩回了户部。 转而和善的问道:“毕卿家,你是从南方来的,秦良玉秦将军如今身在何处你可知晓?” …… ------------ 第184章 嘉靖朝开启,封侯列传秦良玉! 秦良玉? 毕懋康一愣,对于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亦是如雷贯耳,沉思片刻道: “臣赴京时,秦老将军正在川中石柱对抗张献忠的西逆势力,之后经过蓝玉大将军西下清剿,川中张献忠中箭矢而死,残余势力已经被打成山匪,不时袭扰各土司,应该正由秦老将军负责清剿。” 石柱吗。 “朕知道了。” 朱由检颔首,敲了敲御案道:“范阁老你的船有进展了吗。” “回陛下,晋商在天津卫的民办小型造船厂有三座,历时数月,已被工部合并扩张成一座大型造船厂,有陛下的图录全解,第一艘巡洋大船的雏形已经出来了。 “接下来臣按部就班的生产组装便是,日后批量造出巡洋大船不过是指日可待。” 范景文恭敬道。 指日可待的意思便是,您别催,催也没用。 第一次制造组装,谁也不会。 给不了您固定的时间。 “那毕卿家呢。” 朱由检表示理解,转而看向老毕,目光幽幽,一切都在不言中。 毕懋康菊花一紧,硬着头皮道:“舰炮属实难造,不过臣的神威大将军炮叁,已经在试射中了!” “预计‘神威陆’或者‘神威柒’问世便能初步装备在大船之上!” 老毕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 “而且臣还研究出来了一个小玩意,王厂公已经将其列为与线膛枪同等的危险禁忌物了。” “哦?取来朕看看。”朱由检挑眉,饶有兴趣道。 “是,皇爷!”王承恩连忙退下。 不多时。 他满头大汗的匆匆跑来,手中抱着一个梨花木盒子。 约莫两尺长,八寸宽。 朱由检打开锁扣,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 再打开。 一柄精致的‘手枪’映入眼帘。 “左轮?” 朱由检拿起来仔细观摩,表情十分惊愕道:“这东西,你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他记得这玩意十九世纪才有的吧! 左轮? 毕懋康干巴巴道:“陛下,臣称呼为转轮或舵轮枪,转轮是取意地府中十殿阎王之一的转轮王,舵轮便是臣造出这柄枪的灵感来源。” “自从接下舰炮的活,臣每日来往于炮厂与造船厂,除了造炮就是在船厂的大船上观摩,” “臣整日看大船上的舵轮转来转去便有了灵感,再结合线膛枪枪体过长,携带不便利,打一枪便要续火药的弊端,便做出了这把枪。” “幸好有范阁老的新钢,否则没有钢铁器具辅助,这黄铜火药弹也是做不出来的,威力、射程自然小了许多,但胜在短小精悍,可连射六发无需换弹!” 不愧是《军器图说》的编纂者,世界上第一把有文字记载的燧发枪,便是老毕编纂成册的。 甚至当时几乎所有的火器,以及设想中的火器,都在这本《军器图说》中,后来这本书流到海外。 与此同时乾隆文字狱期间,忙着将永乐大典删删改改,毁坏大半,弄成属于自个四库全书,而后以修书的名义全面禁止《军器图说》在民间出现。 再后来, 后来洋人就有了大炮火器, 而满清只能惊叹:英军不满百,满百不可敌。 九成九,稀罕物! 朱由检越看越顺眼,这可比拿着线膛枪有气场多了,满意的点头道: “无需多言,朕已经看出来你造炮不易了,还是要注重身体啊,这样,赏毕卿家银币千两,京城府邸一座,王伴伴事后去操办。” “谢陛下隆恩!”毕懋康惊喜道。 千两银币在北方可是很值钱的,购买力相当于京城的半套府邸,给皇帝办事,随便给点赏赐就花不完。 “是,皇爷。” 王承恩笑着应道。 “这东西,朕给你批红,准许分出一条生产线,批量生产。”朱由检吩咐道。 “臣遵旨!”毕懋康连忙道。 朱由检颔首点头,转而说道:“范阁老,造船有功,同样赏银币千两,赐府邸一座。” “谢陛下!” 范景文垂首行礼。 京城中最多的就是空府邸,三公九卿六部百官被杀了个遍,数以百计的大宅子都没人住,用来赏赐最合适不过。 “两位卿家退下吧。” 朱由检摆了摆手。 “臣等告退!”两人恭敬一礼。 而后被朱由检扔了回去。 【崇祯国运提升,开辟嘉靖时空】 哦哟! 我的大高爷诶! 朱由检微微一惊,而后粗略将目光投向嘉靖朝。 时值嘉靖十八年…… 他心中叹息。 这就不是丹药能捞回来的事儿了。 这得上【起死回生】的神通。 “王伴伴,京城由史可法的南军驻守,这批人朕不是很放心,而今京营尚且兵力空虚,你去传朕旨意,在北直隶招兵十万补充京营。” 朱由检叮嘱道:“切记不可强行征兵,这些京军都是要摸枪的,不要弄得不像话。” “皇爷您就放心吧。” 王承恩连忙保证道。 现在北直隶、陕西、山西等地不知道有多少壮丁等着进京营呢。 因为崇祯朝如今的军营就一句话。 一人当兵,全家吃饱。 待遇拉满,全凭自愿。 想进去都得托关系。 根本就没有主动征兵这么好的事。 “去办吧,朕去趟石柱。”朱由检点头道。 “是,皇爷!”王承恩连忙低头行礼,再一抬头, 眼前龙御之上,已经空无一人。 …… 石柱宣慰司。 俗称土司。 一位白发苍苍,风霜满面的老妇人正身着戎装立于寨子前。 她腰杆依旧坚挺,双眼微微发亮,脸上的褶皱很深,那是常年骑马追风留下的痕迹。 她将手中长枪当手仗使,听着孙儿的回报,庄严肃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慈祥的神色。 年过古稀。 终究是老了。 “奶奶,皇上在京城杀的那些贪官污吏血流成河,还把辽东女真打成了部落,颇有洪武遗风啊,皇上还夸您了呢。”孙儿马万春不停讲好听的话说。 “好好好,大明还在就好。”秦良玉脸色绷不住了,露出慈祥的笑容,不住的点头。 她已经很老了,征战四方还落得一身的病,就连记性都大不如前,时不时忘掉一些事情。 甚至偶尔半夜起来,声音洪亮的叫醒众人,要跟张献忠干仗。 白天则如一杆长枪般,站在寨子前远眺。 弄得孙儿侄儿们,也很是无奈。 …… ------------ 第185章 封侯! 风声呼啸。 秦良玉发亮的眼神暗淡一瞬,她茫然喊道:“春娃子,你爹爹呢,咋子还没来哦。” 我爹? 头七都过六年了啊。 马万春脸色一苦,知晓奶奶又忘事了,搀扶住奶奶的胳膊,苦口婆心道: “爹爹剿匪去了嘛,您不是说要他自己指挥撒,晚些回,晚些回。” “哦。” 秦良玉耳侧一缕银丝飞舞,眯着眼望着远方,缓缓开口道:“你爹爹来了,去接接。” 马万春愕然回头。 远处。 朱由检带着翼善冠,穿着一身耀眼的帝王常服,手上杵着根棍子,嘴里骂骂咧咧:“修路,必须修路!” “明明距离秦老将军两里半地,结果东绕西绕硬是走了十里路,四川这地方,太邪性了!” 考虑到秦良玉年岁太大,不好突兀出现,怕一惊一乍的再给老人家送走,专门保持了个礼貌距离。 谁承想官道都找不着! 过的什么苦日子! “这,这是……” 马万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望着正在往上走的‘金色传说’瞠目结舌。 乌丝翼善冠…… 在大明朝,别的官帽子可以不认识,可这东西就算不认得,也听过啊! 他咽了咽口水: “婆,婆婆,您见过皇帝,是这个模样不?” “孙儿看着这个,怕是有点像哦。” 秦良玉摇了摇头:“啷个不像。” 马万春松了口气。 婆婆还不至于在这上面开玩笑。 紧接着。 就听秦良玉笃定说道:“因为,这个就是皇帝。” 崇祯三年,皇太极进围京都。秦良玉率秦翼明奉诏勤王,并拿出家中的资产充作军饷。 皇帝朱由检特意下诏表扬,并于平台召见秦良玉,赏赐秦良玉钱币牲畜酒水等,并赋诗四首表彰秦良玉的功劳。 这四首诗至今还裱在屋子里。 “婆婆莫要逗孙儿。” 马万春闻言都惊悚了。 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先叫人去迎,还是怎么个礼仪章法。 最后一咬牙。 硬着头皮往下小跑过去。 至于皇帝为什么没有随从,来之前为什么没有旨意,这都不是他思考的问题。 婆婆说是,那就肯定是。 待小跑到近前,马万春单膝跪地恭声道:“卑职马万春,叩见皇帝陛下!” “不必多礼,你认得朕?” 朱由检气喘吁吁的杵着棍子,稍稍缓了口气,见来人一个滑跪,不由诧异道。 这川中石柱与崇祯见过面的就两人,秦良玉与其侄儿秦翼明。 至于马万春…… 好像是秦老将军的孙儿吧。 马万春笑的比哭还难看,心底一阵阵惊悚,这位神通广大的皇帝怎么还真的来了啊! 他如实说道:“回陛下,我家婆婆就在衙署前,能看到您。” “速速带我上去。”朱由检闻言眼前一亮,摆了摆手吩咐道。 “是!” 马万春见皇帝伸出一条胳膊,拘谨的顿了顿,连忙上前搀扶住,将皇帝带了上去。 而后他高声喊道:“婆婆,皇上来了!” 就怕土司衙内众人听不到。 果然。 衙署传来阵阵骚乱。 一名头戴五色凤冠,身穿八幅罗裙,手拿八宝铜铃和七星司刀的土家族巫师快步走出来。 神色微微一惊。 而后迅速的站到秦良玉身侧,低声说道: “女官,崇祯皇上来了。” “还真是陛下?” 秦良玉眼中一阵清明,全然无逗孙子时的悠然,整理一番着装,杵着长枪,步伐稳健的前去相迎。 “老将军止步,朕这就上来了。” 朱由检连忙制止道。 嗯哼! 马万春闷哼一声,笑的很是勉强,都感觉皇上都要压他身上了,他欲言又止,恨不得把皇帝背上去,也比这姿势舒坦多啊。 “陛下!” 秦良玉带头单膝跪地,土司内跪倒着一片又一片。 “爱卿快快请起。” 朱由检甩开马万春,两步并做一步,连忙上前亲自将秦良玉搀扶起来,一阵寒暄。 众人走入衙署内。 将皇帝迎进了玉音楼落座。 朱由检舒坦不少,笑吟吟道:“诸位爱卿不必拘谨,都坐下吧,不用跟朕客气。” “谢陛下!” “陛下怎么孤身一人来此。” 秦良玉被准许坐在次座,担忧摆在脸上,心底不安的问道。 皇帝不远千里孤身相见,这谁能不多想,满清复叛,京师沦陷等等…… 朱由检笑了笑:“老将军多虑了,此番前来是请老将军出山,同朕走一遭……” “好。”秦良玉点头道。 嘎! 朱由检话头戛然而止。 这什么都没说呢,就好了? 话语声传出玉音楼。 楼外那个头戴五色凤冠,身穿八幅罗裙,土家族女巫师神色多出一丝忧虑,其身后马万春惴惴不安。 就连四处剿匪的秦翼明、马万年都得到了消息,正在匆匆赶回来。 朱由检摇头失笑:“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再多说了。” 他一挥手。 王承恩突然出现,引起阵阵骚乱。 “娘婆诶!” 宣慰司任职的许多官吏,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外面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秦良玉眼神一凝,握着椅柄的手都不自觉紧了几分。 “念。” 朱由检伸手拍了拍秦老将军的胳膊,示意其放松,而后开口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加封秦良玉太保兼太子太保衔,封忠贞侯。加封秦良玉太子太傅,任以四川招讨使,仍以镇东将军督兵平定川中诸贼。” “秦老将军,接旨吧。” 王承恩一脸笑意,细声细语道。 太子朱慈烺及皇嗣们死于流寇、鼠疫,朱由检还未有皇嗣。 说不得要兄终弟及的话,那便是封皇太弟,而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也应该改成太弟太傅、太弟太保。 “末将谢陛下隆恩!”秦良玉眼眶微微湿润,正要下跪接旨被朱由检伸手拦住了。 “秦老将军不必多礼。”朱由检摇头道。 他只不过是把秦良玉应有的封号,赏赐还给了她罢了,并未多做什么,因为这样的敕封在明朝基本到头了。 再往上那就是国公。 死后是要封王的。 为避免肃清营之事后,封无可封的情况出现,忠国公的封号暂且压上一压。 …… ------------ 第186章 太祖爷很不对劲啊! 朱由检与拘谨的土司官吏们, 互相说了几句臣子们辛苦了,陛下才是真的辛苦了之类的话。 而后话音一转。 朱由检取出一枚珠圆玉润的丹药,表面撒发着淡淡的青色光泽,令人口齿生津的药香扑鼻,闻上一闻都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还请老将军服下此丹。” “好。”秦良玉点头,伸手接过便吞服下去。 随后在众土司惊异的目光下,银发根根转为黑色,皱纹消散许多,松弛的皮肤再次焕然一新。 枯槁的身形愈发挺拔,富有活力。 整个人足足年轻了二三十岁。 如同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 朱由检满意的笑了笑。 这可是他足足搓了半年的丹药。 能达到这个效果,已经是超凡脱俗了。 见秦良玉还在闭目消化丹药中。 朱由检开口问道:“马万春何在。” 玉音楼并不隔音。 反而因为结构的原因,还有扩散声音的效果,便于指挥整座衙署内外。 马万春连忙小跑进来,恭敬道:“陛下,卑职在。” “崇祯朝便由你与巩永固,协助秦老将军挂帅肃清营吧。”朱由检吩咐道。 对秦良玉尊敬,那是因为这位川妹子在军事上做到了极致,甚至让那些巡抚与将军嫉妒,故意将她关在城外。 好似只要秦老将军死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他们作为失败者的屈辱才可以被磨平。 简直是恬不知耻! “卑职遵旨。”马万春虽然不知道这所谓肃清营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只要跟在奶奶身边就不愁建功立业。 嗯?婆婆呢? 马万春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失声尖叫道:“婆,婆婆!?” 这哪里是婆婆啊,怎么看着,快要比我年轻些了。 “啷个叫叫叫!不嫌吵哇!”秦良玉突然睁开眼睛,不满训斥道。 泼辣的气势扑面而来。 “春娃子,你活的不耐烦哇?” 马万春都被骂懵逼了。 自从奶奶年纪大了,什么时候骂人这么有劲过! 别说马万春。 就是朱由检都懵了。 合着您刚才一个劲说好,是为了避免收不住力道呗。 “咳,那个秦将军啊,这时辰也不早了,宣慰司衙署内可还有事务要嘱咐啊。”朱由检咳了一声,开口说道。 “没得了陛下,有秦翼明、马万年俩守着,末将放心的很,我这就让下面人备马去。”秦良玉墨发飞舞,脸上喜笑颜开,立马起身风风火火道。 重回壮年时, 秦将军何等的意气风发。 而且即便是巾帼英雄,也向往曾经的年轻貌美,喜不自禁。 “秦将军慢些,不必麻烦。”朱由检欣然起身,摇了摇头走出楼外。 土司内所有人几乎都在此。 看到年轻时的秦良玉,各个震惊的瞠目结舌。 而后面色狂热至极,纷纷叩拜,大声呐喊道:“……天佑大明、天佑陛下、天佑将军!” 前面说的土家方言, 朱由检是一点没听懂,好在大家善解人意,最后三句话,是用稍带有方言特色的官话说的。 那名头戴五色凤冠的土家族女巫师,捧着两枚木扣,失神片刻。 旋即又从胸口掏出一枚,硬生生拽断后,恭敬的拿着三枚木扣走上前。 并不言语。 秦良玉展颜一笑,接过来道:“陛下勿怪,这是我们土家族‘梯玛’祈求天神送的祝福,很灵验的。” 哦? “朕许下心愿是否也能成真呢。” 朱由检笑了笑,拿到一枚带着体温的木扣,赞叹道:“温润如玉不过如此啊。” 这名头戴凤冠的梯玛脸色一红,头低的更深了。 搁土家族里说这个话。 这就流氓。 但朱由检说的,那就是圣旨。 马万春偷摸将最后一枚拿到手,急匆匆的挂在腰带上,生怕慢一秒就会死在外面。 朱由检笑道:“秦将军,走吧,这次可是一个硬仗。” 不但要打十几个朝代的地主,还要协助各藩王的爹跟爷爷去一级一级削藩,不说难不难,反正是够繁重的。 “是!陛下!” 秦良玉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蠢蠢欲动的应道。 随后朱由检大手一挥。 与秦良玉、王承恩、马万春三人消失在原地。 那名女巫师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我祈求那个天神,不会就是陛下吧! 衙署门口。 秦翼明、马万年表兄弟俩一脸风霜,风风火火的刚一进来,就看见四人消失在了原地。 顿时大脑宕机。 …… 随手将王承恩丢回去工作。 又将懵呼呼的巩永固拉了过来。 “陛下这是?” “少废话。” 朱由检跟自家人从不客气,带着秦良玉与马万春、巩永固三人来到了洪武朝。 校场。 朱元璋背着手走来走去。 徐达在旁边立着,身侧还跟着脸色稍有病态的李文忠。 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聊什么。 当然,李文忠一直在说。 徐达时不时搭个腔。 “我这是来早了?”朱由检刚一出现,见场上就三人,不由一愣。 “没有!” “大孙来的正是时候!” 朱元璋脸色松弛不少,多了些笑容说道:“大孙啊,这三人就是你崇祯朝的挂帅人选啊。” 诶! 老朱扫了一眼,眉头一挑。 怎么还有个女将。 “末将秦良玉、巩永固、马万春参见太祖高皇帝!”三人神情恭敬之至,心中亦是惶恐不已。 皇帝之前说要见太祖,都注意点言辞,众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就算是巩永固都以为是去南京看太祖陵寝。 哪曾想是真人啊! 特别是马万春。 在此之前他也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小将,哪里见过穿越时空的阵仗,而且还真见到了太祖皇帝。 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都飘飘忽忽。 朱由检走到老朱近前,解释一番。 朱元璋疑惑不解的表情,逐渐变得平常,欣慰,直到赞叹道: “女娃娃相当不错,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回头咱亲手给你写道嘉奖诏书。” “谢太祖皇帝隆恩!”秦良玉脸色微微红润,那是兴奋异常所至。 古往今来她也是第一人了! 若是她知道俩大冤种曾花二百万两白银买了老朱一封诏书,恐怕更觉得赚大发了。 “天德,这些兵都交给你,好好给咱带着。”朱元璋嘱咐两句,而后说道: “大孙,咱们去仙界等着吧,一会他们来了便让他们将人送到这,由徐达带领。” 朱由检愣了愣说道:“好,那秦将军你们悉听徐大将军统帅,崇祯朝的枪卫在正德,等朱…朱寿来的时候,会一并带来。” 太祖爷今天很奇怪啊。 这么着急去小世界做什么。 …… ------------ 第187章 爷俩这么个看法,太宗爷可就惨了啊! 小世界中。 朱由检刚进来,入眼便见一道身影,顿时愣住了:“小高爷,您怎么还没走?” 中央圆桌顺着数第十一个龙椅,嘉靖龙椅上, 小朱厚熜正全神贯注的盘腿打坐,闻声双目微微开阖,飘然若仙的气质扑面而来。 他眉头一挑,清心寡欲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道:“走?往哪走。” “这大半天时间,高爷连这地方怎么进来的都还没有摸清,你要高爷怎么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 朱由检后退一步,露出朱元璋高大的身形。 老朱黑着脸,指着他训斥道:“你个小犊子念叨啥!不就是自个待半天时间吗,这点性子都耐不住,往后怎么承继大宝!” “别跟咱叫屈,这之前还有关过三天三夜的,那孩子愣是一声不吭,比你强多了!” 三天三夜? 这地方待三天三夜真死人了! 朱厚熜嘿嘿一笑道:“太祖爷教训的是,您先落座吧,这点小事不值得您动怒。” “我是最近看了点道家典籍,在这打坐一番,看能否练出个什么名堂来,太祖爷勿怪。” 朱元璋眉头紧锁,训斥道:“少炼丹修仙弄那点不务正业的事儿,纵观历史诸朝,那些求仙问卜的皇帝有几个好下场的?” “好好上朝,多关心天下事,少弄点有的没的,这东西练坏了容易早死!” 朱由检都愣住了。 他特别想委婉的提一句:咱大明朝风水有些不同,修仙的反而容易活的久,上朝死的太快了。 永乐之后三个不上朝的,宪宗、嘉靖、万历加起来在位接近一百二十年。 剩下十个上朝的皇帝加起来在位一百零三年。 都没这三个皇帝在位时间长。 别说暗杀阴谋论了,宪宗、孝宗父子俩那是明史记载的毒杀,毒死之后刘神医解释都不给你解释。 一句医疗事故,然后直接拍拍屁股回家养老。 就是这么霸气。 朱厚熜沉吟道:“太祖爷说的是,不过小孙还是想再试试,毕竟这大半日打坐,已稍有成效,好似是摸到了气感。” 嗯? 朱元璋心中一动,严肃道:“但话又说回来啊……” “你要感觉有不一样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跟太祖爷沟通,免得误入歧途,听到没有?” 朱厚熜咧嘴一笑:“是,是,这是一定的,太祖爷博通古今,见识渊博,随意指点一二,小孙都受益无穷啊。” 朱元璋颔首点头,带着朱由检各自坐到了洪武、崇祯龙椅上。 而后。 老朱说道:“大孙,看他们这样子,还得些许时辰,趁这会功夫,将标儿带进来吧。” “也好。”朱由检点了点头。 伸手一抓。 太子朱标愁容满面的出现在小世界中,连忙拱手道: “父皇,由检也在啊。” “坐,先坐。”朱元璋笑呵呵的弄着屁股,让出半个洪武龙椅,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朱标也不忌讳,皱着个脸就坐了下去,唉声叹气道:“父皇啊,郭桓案要是按这么个杀法,死的官吏太多太多了。” “儿臣近日来研究四弟修的太祖实录中有记载,郭桓一案杀官员胥吏两万八千人,甚至升堂知县都是套着枷锁办案。” “带着罪枷的官员审案,弄到这个地步也是绝无仅有了。” 朱标顿了顿,沉吟道:“当然,儿臣的意思并非不做处罚,郭桓案一干人等,自然要依大明律论处,剥皮宣草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不过这官吏人数还需各朝协调一二啊。” 因为他看到成化朝的史记,认为郭桓案的确实起到了非常好的成果。 在朱元璋眼里根本没有法不责众一说,让百官见识到了什么是雷霆手段! 甚至大明郡县之官,虽居穷山绝塞之地,去京师万余里外,皆悚心震胆,如神明临其庭,不敢放肆。 一时间天下百官万吏皆守令畏法,洁己爱民,以此当自警,吏治风气大变。 下至仁、宣二朝都少有官吏不法,大明民人安乐,吏治澄清百余年。 当然。 百余年后,还是涛声依旧。 朱元璋欣慰道:“无妨,一会这群朱崽子都来了,你尽管点兵点将。” “对了父皇,您看这个。”朱标伸手指头在桌子上凭空写了一个字符。 笔画之多,相当复杂。 “这是?” 朱元璋眼神迷蒙观摩一阵,属实没看太懂。 朱由检念头一动。 方才太子朱标书写之处,冒出点点光芒,形成一个大大的‘壹’字。 紧接着。 朱标继续书写。 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 “父皇,郭桓案之后,您将记账的汉字从一二三……改成这样更为复杂的字样,以杜绝贪官污吏通过篡改字样,从而贪赃枉法,着实好用!”朱标如实说道。 朱元璋眼睛一亮,不停点头,沉重说道:“这个法子好,那郭恒案的折子咱看过,全是改数字贪墨的精粮,这群该死的贪官,若非亲自核对,咱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在观郭恒案之后。 老朱常常感叹:咱才疏德薄,控御之道竭矣! 空御不成,只能杀了! 今日敢贪两千万石精米,明日就敢将大明给便宜卖了!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杀不足以平帝怒。 不杀不足以官吏惧。 朱厚熜黝黑的眼眸眨了眨,尽量降低存在感,那边对郭恒案自有一套见解也并未插嘴,静静的观看洪武父子二人分析案情。 什么胥吏几何、防微杜渐、空御之道等等,唠的热火朝天。 朱由检前面还认真听了一段,后面是越听头越大。 唠到最后,这爷俩互相给对方讲起来大道理了…… 朱由检坐到了一旁正德龙椅上,轻声问道: “小高爷,憋什么坏呢。” “太祖爷与朱标老祖的感情非同一般的好啊,你看太子说话,居然偶尔还训斥太祖爷两句。”朱厚熜表情羡艳。 旋即幽幽一叹:“可惜咱们这一支的太宗爷就要惨咯。” “小高爷此话怎讲?”朱由检挑眉问道。 按理说,该挨的揍都挨过了。 没什么惨的了吧。 朱厚熜幽幽道:“你说,这爷俩看历史这么个翻法,会不会把孝康皇帝那页翻出来呢。” …… ------------ 第188章 朱棣:气氛有点不对劲! 卧槽! 朱由检一惊,不确定道:“这都不用太宗爷三令五申,谁敢把记载这事的书籍给太祖爷送去啊。” “诶,咱们大明朝虽然没有祸国殃民的昏君,但糊涂蛋可不少,能力不行的也有几个,指不定谁就一不小心,对吧。”朱厚熜笑眯眯道。 那可就真是老奶奶进被窝, 给爷整笑了! 朱由检头皮发麻。 朱厚熜努了努嘴说道:“喏,你看,这会爷俩脸色都不对劲了。” “咱们永乐大帝御极大明二十余载,好不风光无限,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三天两头就得挨顿揍,挨顿训斥。” “你说这事能怪谁?” 怪谁? 怪我呗! 朱由检陷入沉思。 朱厚熜盘腿在嘉靖龙椅上,悠然说道:“由检呐,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怪谁不怪谁的,但心里面不满是少不了。” “高爷教你四个字,你且听好。” “围魏救赵!” 朱厚熜这个小登心底默默念叨:高爷属于给你亲身示范了。 呼! “我懂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小高爷指点迷津。” “客气,都亲生的。”朱厚熜一顿,毫不在意的摆手道。 心中亦是安定不少。 这大孙主动跟太宗皇帝赔礼道歉之后,他的后患之忧也解除了。 这谁还能想到是他告的密? 朱厚熜脸上露出一丝迷之微笑。 朱由检若有所思,忽然问道:“小高爷,你方才所说气感是何种感觉?” 他本以为嘉靖修仙是糊弄百官,为不朝找的借口,没想到还真让他参悟上了。 莫非这就是有灵根不成? 他相当好奇。 “气感?” 朱厚熜半边眉头挑起来,似笑非笑的揉了揉犊子,舒坦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方才吃的有点多,憋了个屁。” 嗯。 嗯? 朱由检震惊脸。 你怎么跟袁崇焕似的,袁崇焕吹牛逼说五年平辽,你这手段比他滑溜多了,连个年限都不给,就从太祖皇帝这要到了免打金牌。 朱由检懵懵的:“这谁要是揍你一顿,你来一句气感打散了,直接引来太祖震怒,不得给人吓死啊!” “谁又能想到,你这气感被打散,实际上是被打出屁来了……” “气感是不是真?就算用你这个粗鄙之语,被打出屁……说成气感被打散了是不是真?” 朱厚熜揉着肚子,悠然道:“貌似,高爷没有说半句谎话吧。” 朱由检默默伸出一根大拇指。 两人还在窃窃私语许久。 洪武龙椅那边。 朱元璋浑厚的嗓音传来:“大孙啊,这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各朝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朱由检通过各朝的锚点看了片刻,方才回答道:“马上来了太祖爷。” “好。”老朱点头。 不多时。 永乐朝朱棣带着一干人等率先出现。 紧接着。 武宗朱厚照、建文朝朱棣、宪宗朱见深、宣宗朱瞻基…… 依次出现。 从顺序上来看,军队掌控力越强的皇帝出现的越早。 像仁宗朱高炽、孝宗朱佑樘两位便是最晚到的。 正统、景泰一朱祁镇,俩朱祁钰这仨呆瓜仅比祖父稍快一丝。 九朝各带主帅一名,副将两位,与两千精锐。 密密麻麻,也有将近两万余人。 “末将拜见祖宗列圣!” “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武将单膝跪地,声音粗犷高昂,震动寰宇。 近两万人群情激昂,齐齐山呼万岁,场面异常壮观。 “起来吧。” 朱元璋扫视一眼,微微颔首,看的出来大多数手上都握过火器,应该是从神机营挑选出来的精锐。 “多余的话,咱就不说了,想必你们皇帝早已嘱咐过。” 老朱满意的说道:“咱就一句话,在肃清营里好好干,咱不吝尔等封爵之赏!不吝银粮之赏!” “遵太祖皇帝旨意!” 山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还是武将们中气十足。 听着就热血沸腾,哪像文官那样,各个都是心虚没底,问个话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生怕哪年贪污被揪出来似的。 “让你们皇帝带你们去吧。”朱元璋吩咐道。 大明皇帝们连忙应是。 朱厚照身边随便带着两个人,他自个都叫不出名字。 但来之前已经反复叮嘱过他们,出门在外,要自称朱寿。 千万别露馅咯。 而后诸位皇帝,各自带着人马,前往洪武朝校场与等候多时的徐达大将军做交接。 “老四啊,你别急着走。” 朱元璋面无表情,淡淡的声音响起。 老朱棣一顿,知道说的自个。 因为建文朱棣已经离开了。 “父皇您吩咐。” 朱棣快步走上前,而后带着一丝笑容,对朱标轻声唤道:“大哥。” 朱标点了点头。 朱元璋没急着回他,点了点建文龙椅,示意他先坐下。 而后老朱吩咐道:“高炽啊,替你爹把人马带过去,爷爷跟你爹谈些事情。” 正在擦拭满头大汗的洪熙大胖一愣,连忙回道:“诶,得嘞皇爷爷。” “永乐朝的,都别挤啊,跟在我后面,咱们一块出发。” 不多时。 洪熙大胖是最后一队,带着两朝人马离开了小世界。 稍显热闹的小世界,再次变得宁静祥和。 呯呯!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敲着桌子,旁边朱标沉默不语。 远在桌子彼岸的朱厚熜、朱由检两人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场面十分的肃穆。 朱棣略微观察一番场上局势。 不由一愣。 怎么事? 这场面,看着是要办我啊。 “爹,这没外人,您有话直说就行。” 朱棣忐忑开口,主动打破沉默。 忽然。 “四弟啊,你太让大哥失望了。” 朱标摇头叹息道:“大哥扪心自问在洪武朝尽心尽力的干,留个孝康皇帝的谥号不过分啊。” “大哥对你好不好你摸着你那不知道还有没有的良心问一问,小时候咱爹忙着打仗,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起来的。” “你说你这是闹哪般,谥号、庙号给大哥撤了,为了大位的正统性,大哥能理解你。” 朱标拿起一本书籍,指着其中一行不满道:“可是你骂大哥,还将大哥贬低至此,就是你不对了吧!” …… ------------ 第189章 这是比武吗,这是抽我血啊! “哼!” 朱元璋重重的冷哼一声。 咯噔! 坏了,冲我来了! “父皇,别冲动啊,你听我跟你狡辩……” 朱棣头皮发麻,一路顺着脊背麻到了脚后跟,连忙双手抱拳,恳求道。 这事说到哪都没理! 大哥朱标不但没一处对不起他的,还常常维护关爱。 自个事后给人弄这么一出,确实有些不当人子了! “你还想解释!?” 朱元璋猛然拍案怒斥:“好好,那你跟咱解释解释,什么叫你大哥悖离道义?什么叫你大哥忤逆太祖?你大哥怎么就成了咒骂父皇的不仁不义之辈!” 朱棣心虚垂首。 “不像话,真不像话,小四啊小四,你骂的太难听了点!”朱标脸色都黑下去了。 “不是!” 朱棣激动的反驳喊道:“野史!这是野史啊大哥!” “咱们兄弟自始至终都是兄友弟恭,弟弟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是谁!?” “究竟是谁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写在了俺修的太祖实录上啊!” “哼!” 朱元璋脸色一黑,沉声道:“你承认是你修的太祖实录了!?” 噗通! 朱棣硬着头皮,行事干脆利落,低声说道:“爹,大哥,当时也是话赶话让那群奸臣给添油加醋阴了一把,实非儿子本意啊。” 噗通,噗通! 一旁朱厚熜、朱由检两人也滑到龙椅下面,默默的跪了下去。 太宗爷一个人跪着,他们两个后辈坐着看,那就太不像话了。 更何况俩人一个心中有愧,一个心中有鬼,各有小心思。 朱棣心虚的瞅了瞅老爹的脸色。 心里咯噔一下。 暗暗叫苦。 朱元璋脸色黑如锅底,盯着他看了半天,沉声说道: “大孙,给我们弄个小地方,咱要跟这位成祖爷好好唠唠。” 朱由检是话头都不敢接。 默默的将朱元璋、朱标跟朱棣三人用云雾遮挡住了。 朱由检感知着里面的动静,深深长叹一声:“造孽啊!” “人生无常啊,你说这事谁又能想到的呢。” 朱厚熜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通体舒畅的眯起了眼。 忽然。 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臂膀。 朱由检饱含歉意的声音响起: “小高爷,这次说不得要拿你赔罪了。” “怎么事?大孙贼你要干什么?” 朱厚熜一懵。 怎么拱起来这火,绕了一圈还是烧回来了呢。 朱由检斟酌一下,正欲解释,突然停了下来。 而后。 成化帝朱见深出现在成化龙椅上,整个人透露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一脸笑意的说道:“由检呐,他们要我带你去看看,那些武将们比武斗技呢。” “爷爷。” 朱厚熜乖乖说道。 “嗯。”朱见深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也是爱搭不理的态度。 比武? 朱由检脖子一缩,满是不情愿的讪笑道:“比武就比武呗,那些都是武将,不善言辞,比拼武力证明自己很正常啊。” 虽然瞅太祖爷那气性,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但他也不想看什么比武。 比拼武力不得要彩头啊! 这俩字一进耳朵,他就知道自个要出那个彩头了。 “快走!” “今天你不从也得从!”朱见深笑意盈盈的伸出左手扣住他的手腕。 顺便用右手捏住亲孙朱厚熜命运的后脖颈,三人一块消失在了小世界中。 笑话,他选魏杲这个天生神力的武将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撺掇着这场比武,好捞点丹药吗,这东西朱由检好几个月没发过几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宝贵的紧。 丹药大户反而成了太祖跟两个太宗,关键是这也没人敢伸手要啊! 至于朱见深为什么对魏杲这么有信心? 成化朝魏杲你可能没听说过。 那魏延、魏征总知道吧! 没错。 这三个人没什么关系。 …… 洪武朝。 校场。 朱能挥舞着大刀,仅三个回合张辅便不敌退场,甲胄齐整,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阵阵寒芒,威风凛凛。 张辅卸下甲胄扶着老腰,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老了老了,士弘兄如烈日当空,我不及也。” “你个老小子。”朱能摇头失笑。 纵使宣德朝的张辅五十余岁,亦是宝刀未老,劲道大的很,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三回合下场。 虽然朱能与张辅同辈,可谁让朱能比他父亲张玉还提前一年投入朱棣麾下呢。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将士们劲头很强啊。” 朱见深笑呵呵的出现在观战台上,身边两侧跟着朱由检和朱厚熜。 台下不光是武将在切磋,那一万八千人加上洪武、崇祯的四千人,总计两万两千人,也在大比武。 士气高涨到无法想象。 各个都想得到皇帝青睐,而出人头地。 建文朝朱棣刚一落地,便急匆匆的去洪武朝皇宫,看马皇后去了。 观战台上主位由洪熙大胖坐镇,笑意吟吟的招手道: “由检来了啊,快坐。” “就不坐了,家里还有事呢。” 朱由检摇了摇头,上来就交了个底说道: “延寿丹药二十枚。” “强身丹药两百枚。” “内伤丹药五百枚。” “外伤丹药五千枚。” “解毒丹药五千枚。” “提神丹药五千枚。” “辟谷丹药一万枚。” 朱由检长叹道:“争取让每个将士都能落得到一枚,各位打吧,给我整几个桶,我慢慢搓着。” 就这活,哪怕开辟那么多时空,强化了很多次后,依旧得干好几个小时。 纯纯力工。 “好好好,早就备着呢!” 洪熙大胖喜出望外,连忙挥舞着胖手,立马就有二十多个大缸被力士陆续抬了过来。 “这是要抽我血啊!”朱由检头疼的呲牙咧嘴。 先将二十枚延寿丹、与部分强身丹、小部分的内伤丹药交了上去。 此延寿丹并非秦良玉那种服用便能年轻二十多岁,还能剩余部分药效缓缓挥发的。 而是根据每个人体质年龄,延寿一年到五年的普通丹药,年纪越大效果越好。 若未成年的孩童服用,最多补补肾就到头了。 即便如此,也弥足珍贵。 刚一到手洪熙、宣德、正统景泰三人、成化、弘治等七位皇帝不动声色,一人拿了一枚。 而后。 一只鬼鬼祟祟的爪子伸了过来,捏走一枚丹药。 朱厚熜腆着脸,害羞道:“皇兄在场下比斗,这枚我便替他收着。” …… ------------ 第190章 无双女侯——秦良玉! 看他那一副饥渴的模样。 这枚延寿丹药,估计很难落入朱厚照口中。 不多时。 朱由检将强身丹、内伤丹药全部上交,诸位皇帝又是一顿饕餮盛宴,率先瓜分一遍。 最后当做彩头的并没有多少。 不过跟朱由检没太大关系。 他现在正苦大仇深的蹲缸前面,慢慢的搓丹药呢。 跟在田地里搓玉米粒似的。 一副老农做派。 皇帝观战台下面一层,便是武将们落座休息的地方,虽然很是喧嚣,但众人的鼻子可灵敏的紧。 那么大的药香扑鼻,早就将目光直勾勾的投了上来。 “你少拿几枚,你有几个亲信啊,就敢十枚!?听爹的不要贪,五枚就行了!” “父皇啊,弘治朝真的掀不开锅了!要不这样,皇爷爷,皇二爷,孙儿给您三位拜个早年!” “这是弄什么呢,快起来,快起来,这样吧我们哥仨凑凑……诶,二弟啊,你俩这扳指挺能藏啊!” 朱瞻基看不下去了,呵斥道:“祁镇、祁钰,你们两个太不像话了,拿多少这是,听父皇的,拿那么多对你们身体不好!” 朱祁镇懵逼呼呼的问道:“由检说了,这丹药没副作用啊?” “是没副作用。” 宣德帝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但是你拿多了,父皇会把你的腿打断。” 场面跟菜市场抢新鲜菜似的。 瓜分着强身、内伤这样的丹药。 让众位武将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有权人心满意足,没权人亲眼目睹。 不多时。 众位大明天子分赃完毕。 拿出仨瓜俩枣,准备当做彩头。 洪熙大胖咳了一声,走到最前看着那些眼巴巴的武将,开口道:“总共十一朝,最珍贵的延寿丹只有前九名能拿到,第一名三枚,第二名两枚,余者各一枚。” “强身丹第一名十枚……” “无论军法斗技、武力比拼、还是理论博弈,都算作比赛的一种,最后由朕亲自综合判定排名!” “开始吧!” “是,陛下!” 众武将兴致高涨,说是比斗,实则就是互相契合一番,打破各自的代沟。 明朝二十年一代人。 这其中跨度最长的都八代人了,代沟可谓是深不见底,若是两人独处,怕是哪句话不投机就干起来了。 能打的基本上不秀兵法,特别是前朝老将哪怕被后朝的武将拉着上,也不比兵法统帅。 毕竟朝代跨度这么远了,估计连裤衩子都能被扒出来爱穿什么色,战术还不被研究的透透的,根本比不了半点! 朱能再次与张辅对战。 “士弘兄勇猛,我老了,走个过场就下去咯。”张辅摇了摇头叹道。 “文弼莫要妄自菲薄,你,踏马的偷袭……”朱能话还没说完,便大惊失色的提刀应对。 锵! 张辅拿着一柄关刀耍的虎虎生风,招招势大力沉。 朱能三十余岁,正值春秋鼎盛,外加本身武功便非常厉害,本来张辅最多在他手上过个二三十回合。 可猝不及防之下,节奏被打乱,竟应对不及,不过撑了十个回合,便险之又险的被迫摔落马下,躲过一刀。 “他娘的,你个老小子玩不起是吧!”朱能怒气冲天,提着刀就想给张辅干碎! “士弘兄愿赌服输,你要玩场下,小弟只得奉陪到底了!” 张辅咧嘴一笑,骑在马上挥舞着关刀,朱能根本近不了身。 骑兵跟步兵差距犹如天壤之别。 马上还能斗得有来有回。 若一人马下一人马上,那便不需要技巧,全靠碾压。 “玩战术的心都脏!” 朱能愤恨不已,他擅长攻城拔地,而张玉张辅父子虽有勇武,但更擅长谋略。 前一秒还兄友弟恭,人情世故,下一秒便拔刀相向。 简直不当人子! 而张辅耍心眼子的同时。 谭广、薛禄、陈懋三人交战在一起,打的如火如荼,看的周围将士连连叫好。 校场上有两个人处境异常尴尬。 于谦和汪直。 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没有上场一战。 弘治朝的汪直虽然能征善战,可那是在统帅上的,像这样纯武力的比拼根本上不得台面。 说到底他是个残缺之人,武力上与这些骁勇善战的武夫比,差距实在太大了。 于谦更不用说。 统帅很不错。 但武力值属于最垫底的那批了。 于谦沉吟道:“我乃文官,不善拳脚。” “理解,我乃宦官,为人良善,只懂得服侍皇上,同样不喜这些打打杀杀的。”汪直冷冰冰的脸上,展露一丝僵硬的笑意。 于是。 两人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副围棋与一副象棋,在棋盘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不多时。 在两人全神贯注一心二用的时候,身旁传来阵阵惊呼声,校场内一片哗然。 只见谭广、薛禄、陈懋方才交战的地方已然形势大变。 秦良玉手持双剑,胯下骑着白马穿梭在校场中,犹如一道白虹呼啸,将谭广、薛禄、陈懋打的喘不过来气。 女将! 皇帝观战台上的天子们,以及众武将都懵了。 这是谁的部下,竟如此勇猛! 以一敌三还能占据上风,简直是女中豪杰,有羽之神勇啊! 洪熙大胖、宣德帝朱瞻基等人连连惊叹:“由检呐,你这员女将可了不得!” “这三人再如何说,也是名留青史的虎将,武功了得的统帅,竟被一女子压的抬不起头,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朱由检哼唧两声,继续闷头搓丹药,没有搭话的欲望。 耗费他数个月搓出来的延寿丹药,怎会是凡品,除了返老还童之外,天生神力,思维敏捷都是附带的。 而且秦良玉本身武功就了得,一米七几接近一米八的大高个,手持双剑常年厮杀,再得丹药相助,能打出这个成绩再正常不过。 甚至他推算,就是把朱能、张辅二人加上,也未必能在已然接近超凡脱俗的秦良玉手中走过多少招。 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秦良玉身上。 简直是天神下凡一捶三! 特别是女将这点,吸引力大大增加。 朱由检看了一会,估算着她体内残余的丹药之力,还足够吸收十天半个月的,便没在关心。 这打都打不累。 只要不被一击必杀,拖着都能把这三人耗死啊! 忽然。 “卧槽!” 一只手伸了上来,紧紧握住朱由检的胳膊,差点给他吓回小世界里去。 “仙人!小僧终于等到你了!” …… (差三十几个人关注,就能开群骂我了) ------------ 第191章 穿针引线姚广孝! “能不能出点人动静!?” 朱由检虎躯一震。 惊愕回首。 怒甚。 “是,是!” 姚广孝激动的面色潮红,连忙松手告罪道:“方才仙界之中太祖在,小僧身份特殊,不便露面,还请仙人勿怪。” 道衍和尚。 靖难之后便跟死了一样。 住鸡鸣寺里就跟只雄鸡似的每天上朝打个鸣。 朱由检没好气的说道:“你想问点什么就说吧。” 姚广孝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扫视全场,没见到老朱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脸色多了一丝腼腆: “回仙人,大事成后,小僧每每深夜便被空虚席卷,恐慌不能自己……” “说人话。”朱由检头疼道。 姚广孝嘿嘿一笑:“……还想做些大事,不知何处寻得,还请仙师指点迷津。” 朱由检一个踉跄差点原地摔倒。 你那大事是好道来的吗? 我都不想点破你! “没有!” 朱由检刚说完,忽然顿了顿,打量着他问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难度颇大,你屠龙术境界如何?” 道衍和尚作为靖难第一功臣。 却连他做了什么,都丝毫找不到记载,简直是靖难第一谜案。 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怎么可能担当的起这个称呼呢,仅仅是出谋划策那是不切实际的,燕蕃并不缺谋士。 “屠龙术?” 姚广孝顿了顿,面色羞愧,颇为不好意思道:“小僧并不会什么屠龙术,要说类似的话,倒是通晓一些合纵连横之术。” “靖难之时施展不开,小僧倒是想真真正正的施展一番,这早已圆满进无可进的合纵连横。” ??? 朱由检满脑子问号,平复下来,不动声色道:“这样吧,你靖难之时动手的经过再给朕复述一遍,朕说不得还能指点你一二。” “其实小僧没做什么。” 姚广孝如实说道:“靖难之前,太上皇基本上属于被架空的傀儡,朝堂内外由齐泰等人控制,颁布了给文官升品级,遣散军队,江南减税等等一系列利好文官集团的政策。” “他们之后还想染指军权,这就将武将集团全部得罪了,他们为了防止武将勋贵拥护藩王,还同时着手削藩,连宗亲藩王也一块得罪了。” “小僧只是做了些穿针引线的活,将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还有亲爹李文忠被文官害死,与文官等人有深仇大恨的李景隆联络到一起。” “话还没说一半,这三位就表示什么也不用说了,朱允炆不死他们死。” “首战长兴侯带队不到半个月,十几万兵马全部归降燕王,自主帅以下的将领,也全部归顺。” “之后李景隆带兵出战,就北平那个城又小又破,五十万大军就是猪也能拱开,事实上掖门已被攻破,是这小子效仿秦桧的十二道金令,才将人通通叫回来。” “这时候燕王正在宁王那边借兵,因为北方粮食不足,打了这么久早就空虚,所以燕王回来之后,便要找李景隆要粮食,而后李景隆率五十万大军集体撤出河北,将五十万人的辎重全部留在原地,如此长久战的粮草也有了。” “最后的白沟河之战,是由武定侯郭英带领一路,朱允炆本意是让他助南军围攻燕王确保万无一失,却不知道这也是我们的人,直接让南军腹背受敌,几十万人彻底瓦解投降。” “作为回报,事后武定侯郭英的闺女许配给了太子高炽封贵妃。” “此战,” “名为靖难,实为文武之争。” 朱由检听完都沉默了。 合着你就是个教唆挑事的呗。 许久之后。 他幽幽开口:“所以你一个中介头子,还准备起大事,是想要证明什么呢。” “刷业务熟练度吗?” 姚广孝深深叹息一声:“实不相瞒仙人,小僧于治国经邦并无建树,唯有在纵横一道浸淫多年,在永乐太平年间,半点也发挥不出,着实心痒难耐!” 你是真闲的没事干了! 朱由检呵斥道:“战事一起,百姓又要生灵涂炭,叫你一声妖僧当真是名副其实!” “仙人教训的是,可小僧并非自吹自擂,仙人您看战绩也能知晓一二,小僧大小算是个人才,若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万望仙人念起。” 姚广孝诚恳至极的说道。 看的出来他是真想炫技找点事干。 听到现在,朱由检都怀疑姚广孝是不是在建文朝有人,在搞内部破坏,自导自演了靖难。 否则文官们同时夺军权,还着手削宗室,简直是太蠢了。 这些自诩智囊的大儒怎么会做出这样仓促的行为呢。 当然。 并不排除是因为洪武朝被朱元璋压迫太久的原因。 建文继位后,文官立刻放飞自我。 立刻开始效仿南宋,不把武将勋贵当人看了。 却忽略了此时开国武将大多还在,连开国二十四侯都存在两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些本身就是造反起家一路成就大业的天骄了。 武将勋贵拼出来一个王朝,你们文官去享受成果就罢了,还夺武将的权力,削武将的待遇,这叫什么道理! 朱由检沉吟片刻:“此事再议吧。” 随手在姚广孝身上留下一个锚点,好随时将他拉到近前。 而后扔给他一枚丹药。 朱由检嘱咐道:“别光用你那一肚子的坏水,这枚强身丹吃了吧。” “谢仙人赐丹!”姚广孝欣喜若狂,方才在台下看的他眼红极了,没想到也能落得一枚。 当即毫不犹豫吞服下去。 朱由检满意点头:“不错,希望你四肢发达后,头脑能简单一点。” 哕! 姚广孝欣喜的嘴角大张,直接干呕起来,小动作无缝连接。 唯一好使的就是脑子。 这让你糟蹋了,小僧不就废了! 果然! 父亲教训的是,陌生人的东西不要随便吃! 朱由检看他一副后悔的模样,出言安慰道:“你个贼秃驴别整这出了,吐地上也得给朕舔回去。” “朕本意是觉得你施展纵横之术,偶尔讲不通道理的时候,还能施展一些拳脚。” “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 ------------ 第192章 去嘉靖朝探探路! “那就好,那就好。” 姚广孝心有余悸的将手指从嗓子里里收了回来,顺便在一旁的棕红常服上蹭了蹭。 “不是,你没病吧!” 朱祁镇迅速抽回常服,又惊又怒的骂了一句。 “嘿,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 洪熙大胖责怪的训斥他两句:“按辈分你得叫老和尚叔爷!” 朱祁镇一脸委屈。 怎么感觉朕一点人权都没有啊! 跟被剥夺权利终身似的,受欺负了都得给别人道歉! 姚广孝搓了搓涨红的脸,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除了仙人,他眼里什么都没有。 更何况他也的确可以一定程度上无视朱棣一系的子孙, 毕竟没他从中搭桥牵线,朱棣也不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以藩王身份挑战中央政权并成功的皇帝。 地位在这摆着呢。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下去等会吧,我去给你探探路。” 探路? 姚广孝愣了一下,恭敬道:“谨遵仙人口谕!” 而后依依不舍的退回到观战席,殷切的眼神时不时往这边飘,生怕他什么时候离开一般。 看的朱由检菊花一紧。 他将目光投向校场,感叹道:“此地不宜久留啊。” 不多时。 随着他将丹药搓的七七八八,场上再次掀起阵阵惊呼声。 徐达、李文忠亲自下场了! 这两位赤身裸背拳拳到肉的打,着实让各朝将士兴奋到集体沸腾! 一位是大明朝的万里长城! 另一位更是号称大明冠军侯! 这种场合可不多见。 怕是看到女将秦良玉以一敌三,非但没落下风,反而碾压般的赢了,被全场氛围感染所致。 这才亲自下场比斗一二。 至于延寿丹,对他们来说就真是个彩头了。 朱元璋真正的左膀右臂,要什么有什么,地位待遇仅次于马皇后、朱标、朱雄英,其他人都得往后排。 至于说什么徐达被朱元璋赐死。 那纯属扯淡! 徐达死的时候,朱元璋都哭的不成样子了。 说老朱是装出来的更加扯淡,杀了那么多功臣可曾见朱元璋有曾过掩饰? 傅友德冯胜两人赐死就是赐死。 开国皇帝从不屑于伪装。 明朝开国武将,除了明面上记载的是犯事了,被朱元璋赐死的,其他死的不明不白的,多半都是被某些利益集团暗算,而后嫁祸给老朱的。 这点毋庸置疑。 就像李文忠是如何死的,从李景隆演朱允炆的操作上就能看出来一二。 能操控五十万大军不攻破北平城,这种军事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也不可能做的这么绝。 至于朱允炆在事后没有责怪李景隆,说不定便是有些许愧疚,想要以德报怨,或者留条后路。 不可否认的是,朱允炆确实动过让四叔受顾命的念头,毕竟武将集团轮番吊着他打,这谁受得了啊! 可惜到最后也没能下定决心,跑路前砍死了徐达的第四子徐增寿,他还想寻摸李景隆。 不过李景隆多聪明啊,早早就跑去开城门去了,朱允炆就没寻摸着。 朱由检感叹。 此皆文臣误我啊! 写的史书狗屁不通! 一副身体两个魂,都被骗的不要不要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感受着观战台下炽热的目光, 朱由检头疼道:“老祖,丹药准备齐了,我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一趟啊。” 洪熙大胖灵活的走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丹药,嘴里说道:“丹药留下,人不重要……呸!” “由检呐,我是说人不重要……” 洪熙大胖嘴皮子都快打架了,解释道:“我说丹药不重要,你人得留在这观战啊 ” “不必了,家里真有事呢。” 朱由检摇了摇头,补充道:“我也想给武将颁……” “行,那你走吧,有我在看着,没什么意外。”大胖只是象征性的挽留一下,见他坚持,旋即摆了摆手道。 “……” 朱由检默默消失在原地。 我真傻,真的。 你想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丹药罢了。 我就多余说那一嘴! …… 小世界中。 朱由检小心翼翼的感受一番动静。 而后惊叹道:“这都几个小时了,还没完事,有丹药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那太宗爷身体里还有一滴自个的血了么,全是丹药造的啊!” “看来日后得收费了,这么整大家都遭罪。” 感叹一番。 听着里面朱标、朱元璋两人一个不断进行口头教育,一个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 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估摸着一时半会还是结束不了。 朱由检念头一动。 一个【嘉靖朝】一个【未知时空】。 看着未知时空四个字,心里莫名有些发怵,毕竟起死回生不能施加到自己身上,虽然有雷霆护身,可归根结底还是一具肉体凡胎。 别说神话朝代,玄幻朝代,就算是武侠,一发暗器袭来,他都可能横死当场。 没有万无一失的保命手段前。 还是不考虑去探路了。 先去嘉靖朝看看高爷爷,强行送枪送炮打倭寇,拉一波国运,看能不能爆点修仙手段之类的。 朱由检有些犹豫。 事实上,嘉靖朝提升国运最直接的办法都不是灭士绅。 因为跟其他朝代不一样。 嘉靖帝是绝对的九五至尊!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仅次于太祖与成祖皇帝。 因为朱元璋朱棣还讲理,嘉靖就是纯心理变态,怎么玩死你的你都不知道,前一秒还跟你玩玩阴谋诡计。 下一秒不开心了,直接给你拖西市砍头。 将人心的变幻莫测展现的淋漓尽致,那点变态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前期为国为民。 后期被火烧、下毒、暗杀,刺杀的手段各种各样,他也知道这是白天对他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文官们干的。 久而久之,心态就被搞崩了。 实在是暗杀起来没完没了啊! 便往死里折腾起来文官,挑起各个党派互相争斗,甚至朝堂上文官与文官,皇帝与文官的战火都烧到了战场上! 嘉靖朝抗倭非常出名。 但你稍微细看一下,就会发现。 这些倭寇有叫徐海的,有叫王直的,就是没有一个日本人。 …… ------------ 第193章 嘉靖帝朱厚熜:众爱卿所言极是!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嘉靖帝。 大明十六朝其他皇帝,或多或少都会被文武左右,但嘉靖朝显然不同。 只要朱厚熜没被杀死。 他就往死里折腾文官集团。 可惜文官道行相对而言还是太浅,毕竟前两把打的是孝宗那样什么权力都没有的皇帝,武宗也只是掌控了军权,被孝宗熏陶的心眼还挺好。 可以说是完全的低端局。 但到嘉靖这,忽然就成巅峰赛了。 可谓是猝不及防! 嘉靖十八年正是黑化的分水岭。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胖揍一顿嘉靖帝,反而是提升国运最快的捷径。 朱由检看了看热身阶段都没结束的朱家父子三人,叹息一声。 还得我去前面探探路啊! 念头一动。 身形消失在小世界中。 …… 嘉靖十八年。 养心殿内。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嘉靖帝朱厚熜神态淡然,身着浅蓝暗纹袍,仙风道骨,灵秀飘逸,步态轻盈的走向龙椅。 待最后一句念完,恰巧落座其上。 凌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 殿内。 两侧俱是忠臣跪俯叩首。 嘉靖帝朱厚熜眼神中透露着清心寡欲,语气淡然的问道: “朕听说安南又起变故,莫登庸造反篡位,递交国书向朕乞降,希望得到朕的册封,此事众爱卿有何见解啊。” “陛下,莫氏诚心归降,臣等以为此事应允。”百官叩首齐齐应道。 嘉靖帝朱厚熜挑眉道:“朕看这莫登庸狼子野心,并非诚心归降,倒像是包藏祸心,留之不得啊。” 言下之意十分明了。 朕要趁机打安南,速速配合了事,少说些废话。 “陛下万万不可啊,战端一开我大明百姓又要生灵涂炭,而且朝中国库空虚,行军钱粮耗费巨大,负担不起啊!” “陛下,我天朝贸然攻打安南,师出无名,岂非让四夷嗤笑,届时将国体不复,天威不存啊!” 吏部尚书黄绾满脸悲悯,条条陈述其中利害,努力打消皇帝的想法。 虽然几百年来都是用的这些词。 但架不住好用啊。 果然。 嘉靖帝朱厚熜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的说道:“众位爱卿所言极是!” “朕深知其中利害,出兵安南之事便依众位爱卿之言,暂且搁置吧。” 黄绾等人大喜,心中松了口气。 安南那是海上贸易的出海口。 若是让朝廷收复,便是对江南海上贸易私营企业的一次重大打击,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那这样吧。” 嘉靖帝朱厚熜话锋一转,指着方才说的最激动,慷慨陈词的吏部尚书黄绾,淡淡说道: “爱卿,对,就是你,不要瞅别人了,既然你说莫登庸诚心归降,那朕便敕书一封,命你出使安南,看看莫登庸是否真心归降!” 啊? 我? 黄绾顿时傻眼了,左看右看,队友们都跟鹌鹑似的,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臣遵旨,还请陛下赐下敕书!” “来人呐!” “取纸笔!取墨!” 嘉靖帝朱厚熜高声唤道。 旋即。 宦官便将笔墨递上。 嘉靖帝朱厚熜挥洒着笔墨,洋洋洒洒数百字。 墨尽,笔停。 他轻轻一挥手,身侧宦官会意,双手捧起敕书,递给吏部尚书黄绾。 “退朝吧。” 朱厚熜淡笑安然,挥了挥衣袖,跟一只大鹅似的,晃晃悠悠呼扇着道袍走进大殿内。 消失在了大殿深处。 “臣等告退!” 黄绾收好敕书,与百官叩首退下。 待到百官走出皇宫。 坐上轿子,各回府邸。 刚到黄府上。 黄绾神情惶惶不安的嘀咕着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心怀惴惴的掏出那封敕书一看。 脸色是越看越白。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乱臣贼子莫登庸谋权篡位,大逆不道,弑君之臣,犹如跳梁小丑渴求我天朝册封,何其可笑而不自知,如尔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悖逆人伦纲常的逆贼,焉有脸面上书求封?〗 〖乱臣贼子……跳梁小丑……待我王师驾到定叫你鸡犬不留……〗 这,这他娘哪有一句好话啊! 黄绾整个人凉了一半,捧着敕书的手微微颤抖。 拿着这封敕书去安南九死一生。 就只能赌莫登庸不识字! 接下来几天。 黄绾一直绕着北京城转圈圈。 就是不走。 没多久嘉靖的诏书下来了,让他进宫觐见。 养心殿中。 如前几日一样。 嘉靖帝朱厚熜盘坐在龙椅上,目光幽幽的盯着众臣。 看的人头皮发麻。 “爱卿说说吧,为何数日过去,还不见你动身出使安南啊。” 这特么能去吗? 您敕书里写的什么玩意儿,自己不清楚啊!? 黄绾心中破口大骂,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恳求道: “回陛下,我泱泱大国乃礼仪之邦,出使安南是不是得带些赏赐过去,您看是赐些东西,还是册立封号,您让臣带着这份礼仪去出使,岂不是您好,他也好?” 这要是空着手去,百分百死定了! 静! 殿内廷议为之一肃! 因为皇帝的脸色变了。 嘉靖帝朱厚熜阴沉至极,语气冰冷到让人好似置身腊月寒冬: “让你出兵安南,你不同意。” “朕允了。” “让你送信,你还不走,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黄绾欲哭无泪:“陛下,臣……” “闭嘴!” 嘉靖帝朱厚熜猛然大喝,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怒吼道: “吏部尚书黄绾抗旨不尊,悖逆上意,免去他的尚书衔,收回他的大印,即刻打出皇宫!” 正二品的吏部天官,当场就给罢免了! “陛下,不,陛下臣冤枉啊!此非臣本意啊!”黄绾惊恐万状连连摆手。 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将他生生拖出大殿,一路打出皇宫,从此致仕归田! 嘉靖朝的尚书那都是走前几个朝代苦苦攀爬,谁的官都来之不易,这般丢了官,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辛辛苦苦几十年,攀爬至此。 一朝不慎,天官便丢了! 黄绾瘫坐皇城外,嚎啕大哭许久,方才如抽取精气神一般,步履蹒跚的离去。 …… ------------ 第194章 嘉靖帝:爱卿可不要勉强啊! 养心殿内。 百官惶恐不安。 嘉靖帝朱厚熜脸色归于平静,带着一丝淡淡笑意问道:“众位爱卿不要紧张,朕让他去出使安南,他也不去,抗旨不尊才落得个罪有应得的下场。” “之前还有哪位爱卿说不应该出兵的?替黄绾走一趟吧。” 陆炳走回大殿。 手中捧着一份敕书,平整的铺在百官面前,让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乱臣贼子……跳梁小丑……待我王师驾到定叫你鸡犬不留!〗 看的百官心惊肉跳。 怪不得黄绾死活不愿意去。 这搁谁身上,谁也不能去啊! “众爱卿为何一言不发,到底谁说的不该出兵安南,是出兵还是出使,总要给朕拿出个章程吧。” 嘉靖帝朱厚熜的语气从带有笑意,又变成平淡的调调。 熟悉皇帝的都知道。 这是即将发怒的前兆啊! 百官齐齐打了个激灵,连忙争先恐后出言道:“陛下,不用再派人去了,莫氏生性狡诈,必然是假投降,其中一定有诈!” “莫登庸这等乱臣贼子为天地所不容,陛下出兵安南乃是替天行道,定能积攒大功德!” “是啊陛下,您不用惯着他,打就完了!” 众臣态度一下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各个慷慨激扬。 激进派认为莫氏狡,宜耀师。 保守派认为激进派太保守了。 应该用大炮轰开国门,直接将其彻底汉化! 嘉靖帝朱厚熜淡然一笑,假惺惺的说道:“众爱卿可不要勉强自己啊。” “不勉强!” “陛下多虑了,臣等犯言直谏,只为仗义执言!” 百官纷纷大义凛然,各个身形变得光明、伟岸、正大! 臣等一点都不勉强! 嘉靖帝朱厚熜露出一抹笑容,开口道:“来人呐,安南莫登庸不来看朕,不忠不孝,意图不轨,即日起调兵遣将发兵安南!” 朱棣当年为了收交趾,还套路了一年,以陈朝小王子的性命为理由,才发兵交趾。 但是, 打一个国家需要准备理由吗? 嘉靖皇帝告诉你,完全不需要准备,不来看朕,就是理由! “臣等遵旨!” 文武百官高声齐呼。 …… 安南。 大明王师驾到。 安南全境如同土鸡瓦狗,明军所过之处,安南军备尽皆糜烂!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望尔能威恩慕义,知贱夷贵华,即日起革除安南封国之典!实为杜绝他日乱臣贼子之祸!为尔地永利之策!” “如诈服诈叛,仍踵前人故辙,则天讨必加,罪在无赦!” 安南诸贵族,诸文武大臣,皆惶恐到了极致,双手高举敕书,面朝北方深深叩首。 …… 养心殿。 嘉靖帝朱厚熜舒坦的飘飘欲仙。 许久双眼开阖。 微微轻叹道:“安南收回来,竟难有下手之处。” 嘉靖收回安南的目的与朱棣一样,都是为了控制海上的贸易。 但到了嘉靖一朝。 官办的大型船厂已经没有了。 郑和下西洋的资料也被藏起来了。 重开下西洋肯定不现实。 并不是像出兵安南这样,套路一番内阁六部就能顺利开展的,其中所蕴含的阻力,绝非一两代皇帝能消弭。 嘉靖老道沉思默想片刻。 黑黝黝的眼珠子划过一丝狡黠。 “既然如此,那便实施海禁!” “沿海无一地可通海,朕虽不知郑和下西洋途经何处,却知晓必须通过安南这条海岸线。” “如此这般,在安南驻守军队,严查沿海一切私人船队,封锁南直隶、安徽、江苏、浙江、福建等东南海面,即便有船队偷渡出去,也别想踏实回来。” “即可名正言顺的间接控制海上贸易。” 嘉靖帝朱厚熜冷笑连连,而后闭目养神。 随着海禁的政令下达。 沿海倭寇瞬间成倍增加,嘉靖帝心知肚明。 这就不是什么倭寇。 全是私人的武装贸易船队。 很快。 东南总督胡宗宪上任,受命节制南直隶、安徽、江苏、浙江、福建等地。 他手下的三名缉私队队长也相继上任。 戚继光、俞大猷、卢镗。 皇宫内。 嘉靖帝朱厚熜一边打坐,一边看着日进斗金的财政收入,笑的合不拢嘴。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看了半天的朱由检默默回到了小世界中。 开始调节嘉靖朝的时间。 直到嘉靖二十一年。 方才停下。 此时。 正值深夜。 嘉靖老道春风得意,香甜入睡。 有胡宗宪与他那三个缉私队队长源源不断的截取海上贸易的收入,他过得舒服的很。 又是修宫殿。 又是修道观。 可文官们就苦不堪言了,海上贸易利润大打折扣不说,费尽力气走了一圈,回来到家门口被打劫了。 有时候本金都得亏里面。 以至于文官内部都开始决定扶持日本了,以后让日本这个中转站,反攻明朝,让皇帝手忙脚乱,无暇他顾,便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当然。 在此之前。 例行刺杀皇帝,还是要进行的。 深夜的宫中暗流涌动。 一封密信传入皇后方氏的宫殿,继而从皇后处传出,送到了一处人影绰绰的角落。 这群人一路畅通无阻。 仿佛宫中侍卫有意避开这条路线一般,沿途没有阻拦的暗哨、卫士。 这群人走进某处宫殿。 一眼就叨中龙榻上,睡的正酣的嘉靖帝朱厚熜。 她们面面相觑片刻。 似是在调整呼吸,平复紧张的情绪。 而后掏出绳索,迅速勒紧在皇帝的脖子上。 哕! 睡梦中忽然遭此袭击, 朱厚熜顿时双目暴凸,舌头一伸,差点没吐出来。 这群人察觉到动静,顿时颤抖的不行手中力道更大了! 不多时。 嘉靖帝朱厚熜气已绝。 人已经没了。 几人交流片刻,杨金英让其中一个叫张金莲的宫女,前去给皇后报信。 小世界中。 朱由检看的都紧张极了:“高爷这已经进入假死状态了,跟那日小高爷服下假死丹的状态一模一样啊。” 这个叫张金莲的侍女,便是记载的那位半道害怕,前去求救的宫女。 这就不对劲。 你要去求救是不是应该早点去? 嘉靖老道眼瞅着咽气了。 已经一条道走到黑,你这时候再去求救是什么意思? 镜头转到皇后寝宫。 “确定死了?”皇后方氏紧张的问道。 张金莲比她还紧张百倍,哆哆嗦嗦的半句话说不出来,只会疯狂的点头。 呼! 皇后方氏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上前拍着她瘦弱的背,温言安抚道:“孩子,别害怕,他是一个昏君暴君,你们是为天下造福了,不应该害怕。” “来,跟本宫学深呼吸。” 在皇后方氏轻柔安慰下。 张金莲跪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曙光,深吸一口气。 而后。 嗬! 她惊恐至极捂着脖颈,那里被一根凤簪深深刺透,顿时血流如注: “娘……娘……” …… ------------ 第195章 朕要他们死! “来人,陛下遇刺,速速叫太医!”皇后方氏打乱头发,散开衣裳,慌乱呼喊道。 大批的殿卫、锦衣卫如五雷轰顶,大惊失色,往嘉靖寝宫蜂拥而去。 而后。 皇后方氏亲自带着太医院的御医们去看死亡的嘉靖,结果到地方,发现皇帝还有微弱的脉搏。 顿时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这……” 皇后方氏疯狂使眼色,顿时太医们便各忙各地去了,在殿内手忙脚乱,就是不给嘉靖治。 这里面有一个名叫许绅的御医,把完脉搏,咬着牙走到皇后身侧,神态恭敬,语气细若蚊声说道: “娘娘,陛下若不救治,还有苏醒的可能,不如让臣开良药一副,一劳永逸。” “您看?” 皇后方氏先是一惊,而后松了口气,迫切催促道:“那便劳烦太医速速开方子吧!” “事成之后,金银细软,还是加官进爵,本宫必然不吝赏赐!” 在皇后殷切期待的目光中。 许绅二话不说,立马着手煎药。 而后亲自将汤药送入嘉靖帝口中。 在众人惊愕失色表情下。 嘉靖帝朱厚熜悠悠转醒,目光呆滞片刻,缓缓恢复灵动,继而便是无穷无尽的杀机迸发! 欺天了! 他目光转动,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身旁许绅身上,语气虚弱中带着肯定: “你,好样的!” 许绅苦着脸,感受着身侧无数道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的眼神,头皮发麻的应道:“陛下,臣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万不敢居功!” 他是嘉靖仅有几个亲手提拔上来的御医,对嘉靖自然是忠心耿耿,也明白嘉靖擢升他是为了什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而且能有救驾之功护身,以嘉靖皇帝鬼神莫测的手段,护他周全绝不是难事! 许绅赌了一把。 就赌嘉靖皇帝能像之前一样,干趴内阁与后宫! 嘉靖帝朱厚熜平复着死里逃生的情绪波动,看着姗姗来迟的殿卫与锦衣卫将这些宫女拿下。 他幽幽说道:“凌迟吧。” 皇后方氏看了看左右锦衣卫,微微叹息一声。 张金莲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包括带头的杨金英,只是知道有位大人物给她们提供动手机会。 并不清楚幕后黑手是谁。 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但这事,不需要证据! 方皇后深知以嘉靖的聪颖,是谁指使的几乎不需要猜测,在他眼里就像写好的刺杀行动计划书一样清晰明了。 直接将人凌迟而不审。 便是夫妻二人特有的默契。 不多时。 “陛下……” 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急匆匆赶来。 “候着去吧。” “是!” 陆炳松了口气,脸色漆黑如墨,像一尊雕像般矗立在宫殿一侧,丝毫不动! 目光投向全场所有人,眼里俱是浓郁成实质的杀机。 “都退下吧,朕想静静。”嘉靖帝朱厚熜这才身心放松,虚弱的挥了挥手驱赶道。 “陛下安心养病,本宫定会联合刑部、都察院严厉督办此事!”方皇后泪流满面,凄凄切切的哭道。 嘉靖帝朱厚熜幽幽的目光盯着她。 一切都在不言中。 方皇后哭声一滞,低声道:“臣妾告退。” “臣等告退!” 太医院御医们各个怂如鹌鹑,呐呐的应了声,纷纷埋头离开。 许绅夹杂在内。 一同被裹挟出去。 殿内很快恢复宁静。 嘉靖帝朱厚熜青筋毕露,压抑至极的低吼道:“朕要他们死啊!!!” 每个字都充斥着歇斯底里! “陛下……” 陆炳满心担忧。 嘉靖帝朱厚熜忽然一脸恐惧,犹如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害怕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呐喊道: “快,搬去豹宫旧址,搬去西苑,朕一刻都不要在这宫里! ” 回想起昔日对堂兄武宗皇帝点评的日子,顿时有种童言无忌的感觉! 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当皇帝不知杀机四伏! 简直是防不胜防! “我这就去办。” 陆炳抿嘴道。 嘉靖帝朱厚熜双眼一瞪,破口大骂道:“办你个狗头办!先去给朕看着大门!” “是!”陆炳连忙点头。 而后走出寝宫。 立在殿门正门口,两侧锦衣卫严防死守,大批的殿卫在寝宫四周巡逻驻守,哪怕是一个蚊子都休想飞进去! 寝宫内。 嘉靖帝朱厚熜心悸胸闷,脑袋昏昏沉沉,紧闭双眼,躺在龙榻上不时抽搐几次。 就跟有人电他似的。 这是杨金英后遗症啊。 朱由检站在床前,摇头叹息道。 搓出一枚宁神丹药,抱起高爷爷的大脑袋,亲手喂进去。 顿时。 朱厚熜狰狞面目逐渐平息,到最后一脸宁和。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不抽搐了,心也不跳了。 足足漏跳好几拍。 方才重新开始跳动。 “高爷醒醒。”朱由检推了推他,轻声说道。 没动静。 朱由检想了想,拿起一条黄绫布,往嘉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噌! 朱厚熜双眼猛然睁开,语气十分沉着冷静:“好汉,不要冲动,有话好商量。” 此刻。 他恨不得把陆炳吊起来鞭打! 朱由检起身施礼,恭敬道:“第五玄孙朱由检,拜见世宗高爷爷!” 嘉靖帝朱厚熜更害怕了。 哪来的神经病。 朱厚熜温声宽慰道:“孩子,高爷现在身体不好,能不能让高爷安生睡一觉,回头高爷给你烧点纸过去,好不好?” “……” 朱由检沉默了。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爷俩看对方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对。 最终。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那您先休息,玄孙儿告退。” “好好好!” “乖孙,出门左拐,一路直走就能出皇宫。” 嘉靖帝朱厚熜连忙出言指路。 他心头十分紧张。 忽然想起来最近盛行的阳明心学。 只能寄希望眼前这人,是一个知行合一的精神病。 “不必。” 朱由检摇头失笑。 而后在嘉靖帝朱厚熜殷切的目光下,凭空消失在原地。 嘎! 朱厚熜表情呆滞,依靠在龙榻上愣神许久。 而后。 他微微一笑,喃喃道:“怎么还做梦了呢。” “朕还以为闹鬼了。” …… ------------ 第196章 嘉靖帝悲鸣:朕的大殿! 小世界中。 朱由检继续调节嘉靖朝的时间,手稍微慢了些。 不小心后移了几个月。 “这事闹的。” …… 嘉靖二十二年。 这几个月里。 朱厚熜默默搬去西苑,百八十斤的大活人人往西苑一扎,再也不露头了。 从此君王不上朝。 由明转暗,继续把持朝政。 将文官吏士拿捏的死去活来,比前二十年斗智斗勇都要生不如死! 每日愁眉苦脸的揣测圣意。 而皇宫彻底沦为方皇后的地盘。 嘉靖后宫中,之前最得宠的曹端妃与王宁嫔被方皇后借机凌迟,削成肉片。 紧接着。 御医许绅无故暴毙! 很显然,他赌错了。 这会嘉靖帝心态爆炸,已经彻底不当人子了,爱妃被削成水煮肉片都无动于衷,又怎会记起来他。 每日所做便是端坐万寿宫中。 与陪他南巡,一路烧了他三次的内阁首辅夏言, 自己的亲信帝党,礼部尚书严嵩, 士大夫的代言人,吏部右侍郎徐阶, 陪着这三人搅动山河。 进行着大明朝最顶尖的权谋斗争! 除了严嵩是帝党外,其余两人都是江南地区盐商、茶商等资本在背后扶持的代言人。 其中徐阶本身便是资本之一。 因为徐阶是大明朝两百七十六年以来,第一大贪官! 无任何人能出其右! 严嵩已经足够贪了,贪的遗臭万年,其中自然有他给皇帝办事原因,才沾点一身腥。 可实际上严嵩的家产也是相当富有殷实的,不过他这位名贯古今的巨贪全部家产加起来, 居然不足徐阶二十分之一! 撇去其他盐、银矿、茶山、商行、海上贸易等等,全都不论。 因为严嵩在这些行业的建树,小的跟个体户一般,分润不到多少蛋糕。 只说最直观的土地! 徐阶的家族在江南地区,有良田四十余万亩,仅在老家中的田地,便高达二十四万亩! 就连贿赂三法司用的都是黄金,出手便是三万两黄金,都足够雇人刺杀嘉靖两百回!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要知道。 大明朝至嘉靖年间,明面上总计八百万顷土地,良田不足十分之一。 而徐阶一人便占据四千余顷良田,独占了一个国家两百分之一的良田! 就连嘉靖的内帑每年除去开支,都没徐阶有钱! 这四十余万亩, 其中又有多少百姓被霸占良田,又发生多少起灭门惨案才能收拢如此多的田地? 何止不敢相信! 简直是恐怖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然。 即便如此,徐阶仍是为国为民,肝脑涂地的大贤、忠臣、良相,让人口口称赞的大儒! 以至于后来被海瑞抄家时,当地百姓‘悲伤’的敲锣打鼓,奔走相告,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 万寿宫。 嘉靖帝朱厚熜头戴香叶冠,身披淡蓝暗纹道袍,盘膝而坐。 一副受过严重心理创伤,始终未愈合的模样,都开始求仙问道寻求心理寄托了。 当然。 这也能理解。 毕竟深更半夜,在梦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被宫女勒了! 还被勒到休克了! 这谁能不留心理阴影? “陛下,金丹来了!” 宦官迈着小碎步,捧着一方托盘,一个流畅的滑跪,双手高举,恭敬递上前。 嘉靖帝朱厚熜睁开双眼,淡淡说了句:“好,献上来吧。” 他伸手捻起金丹。 而后招了招手。 朱厚熜轻声道:“赐丹。” “谢陛下赐丹。” 宦官脸色瞬间垮了,接过这枚金丹,频频吞咽口水。 他可是知道原材料的。 这是由铅、经血、辰砂、朱砂、黑狗屎、黄金、白银等等一系列毫无干系的事物炼成的金丹。 但赐丹不吃是得罪道尊,要被处死的! 小太监咬牙。 一仰头,脖子一梗。 咽了下去。 顿时表情五颜六色。 “退下吧。”朱厚熜满意的闭上眼,淡淡挥手说道。 宦官连忙小跑出去。 还没走一半。 噗通! 直接倒地不起。 朱由检恰巧出现,咂舌道:“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倒地就睡。” 踏踏! 他走到朱厚熜身旁。 见嘉靖帝还在闭目打坐,便轻声开口道:“高爷爷,玄孙儿来看您了。” 噌! 朱厚熜双眼猛然睁开,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化,震惊又恐怖道: “你!?” “朕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朱由检笑吟吟道:“高爷爷几个月前刚见我一面,您忘了?” 几个月前? 梦里那个脑袋有病的? 朱厚熜瞳孔缩小,充满阴险计谋的大脑瞬间萎缩,喃喃道:“你怎么能是真的呢,朕当时眨了个眼你就没了,那就是个梦啊!” “是这样……” 朱由检耐心解释:“那天我看您被勒懵逼了,也就没多加叨扰,寻思稍微调节几日时间,没想到手一滑几个月过去了。” “您不用怀疑,我也不至于上赶着认高爷爷,而且您这万寿宫内外森严,我怎么可能能绕开护卫进来呢。” 嘉靖帝朱厚熜沉默许久,幽幽道:“既然你知晓宫变,想必也清楚那群宫女是如何绕过层层防卫的吧。” 朱由检摇头失笑,而后右手手掌摊开,在嘉靖瞪得像铜铃的眼神下,凭空出现一枚丹药。 “强身健体丹,可提升肉身抗击打能力,您服下就知道了。” “乖孙儿~” 嘉靖帝朱厚熜目瞪口呆,眼中瞬间清澈了许多。 他侧目看了看不远处倒地不起的小太监,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这吃丹药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朕身体健硕,真的不需要。” “真的。” 朱由检诚恳至极:“目前看来,咱们大明朝诸帝里,您是最有需要服用这枚丹药的那个!” “别搞。” 嘉靖威严呵斥,试图摆出高爷爷的气势,既然你认朕为高爷爷,你总得听朕的话吧! 见朱厚熜宁死不从的模样。 “听孙儿的,乖。” 朱由检微微一笑,人畜无害的伸出左手,蓝白电弧在掌心噼啪作响。 啊!? 嘉靖帝朱厚熜眼皮跳了跳,沉吟道:“朕观这枚仙丹药香扑鼻,定是滋补好物,高爷爷能不能把这份孝心领了,丹药可否婉拒?” 朱由检沉默了。 谁说嘉靖磕丹药的,别说他用狗屎猫尿炼制的金丹,就是可以执掌雷霆的仙人,赐下药香扑鼻的丹药,他都再三推辞。 究竟是谁在造大明皇帝的谣啊! 轰隆! 万寿帝宫当即变成露天宫殿。 顶部被雷霆击出硕大的窟窿! “朕的万寿宫……”嘉靖帝虚空悲鸣,痛心疾首。 手比声音还快。 夺过丹药仰头服下! 他倒是能将丹药推脱了,但他怕这个玄孙把宫殿给他推平了! 这是砖瓦吗? 这都是钱啊! 都是朕辛辛苦苦东南沿海查走私收上来的钱啊! …… ------------ 第197章 嘉靖:你从哪来的? 嘉靖鬼精鬼精的,这人都能劈开大殿了,肯定是仙人无疑啊! 即便是仙人送丹,他也不想直接吃丹药。 无人试丹,心里不安! 被害妄想症晚期! 可如果现在不服下,嘉靖害怕不用妄想,直接被害了。 咕咚! 丹药入腹。 嘉靖老道顿时飘飘欲仙,磅礴的药力在梳理筋骨脉络,将体内污秽泯灭,整个人精神焕发,身板硬实很多。 察觉到体内没有不好的感觉。 反而超乎想象的好。 嘉靖老道长出一口气,意气风发的激动大喊道:“好!” “即今日起,朕便认下你这个玄孙儿!” 怎么有种上赶着当孙子的感觉。 朱由检咂了咂嘴。 嘉靖帝朱厚熜拍着他的肩膀,郑重说道:“玄孙儿谨记,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便是高爷我!” “自今日起,大明朝便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那便是玄孙儿你!” 朱由检微微一怔:“不是严嵩吗?” “严嵩?” 嘉靖帝朱厚熜哈哈大笑,满脸不屑道:“严嵩算个屁,朕给他的权利才是他的,朕不给,你看他胆敢逾越分毫?” “这朝廷上下,便是一只苍蝇飞过朕都知晓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高爷默许的,此事我知,他也知。” 太嚣张了! 朱由检很是欣慰,既然高爷你这么嚣张,那一会挨打的时候,我就没有愧疚感了。 “玄孙儿何故发笑?” “高爷运筹帷幄!故钦佩而笑。” 嘉靖帝朱厚熜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以示亲切,微笑道:“后世对其定论,想必非权便奸,才有你此问。” “今日高爷亲自为你解惑,他严嵩不是权臣,不是奸臣,只是一个在朕容许范围内谋些利益的宠臣罢了。” “玄孙儿受教。”朱由检点头。 嘉靖老道微微一笑,也不急刨根问底,反而拉着他的手,坐在道台上,亲切问道:“玄孙儿,高爷教了你一句话,你也得教高爷一句话,见到高爷你想到的第一句话,能否告知?” 想到的第一句话? 如果一会见到挨打受气半日,正无处发泄的成祖皇帝,您开心不开心,感动不感动? 朱由检顿了顿,自然没有如实说,稍加思考开口道: “嘉靖,家家皆净。” 嘉靖帝朱厚熜笑眯眯的脸色一滞,而后幽幽道:“呵呵,如此编排朕,倒是在情理之中。” 东南海域搞封禁,士大夫收入大降,有时甚至船货皆无,可不就是家家皆净么。 嘉靖帝朱厚熜笑了笑,不着痕迹的说道:“你曾爷载壡是个好孩子,聪颖机敏,看模样是个随朕的,倒是有你这么个神仙孙儿,怕是上辈子积德咯。” 朱载壡。 嘉靖十八年立的太子,二十八年在嘉靖亲自为其加冠礼的第二天,无故暴毙。 朱由检无奈道:“玄孙儿的曾爷是裕王殿下。” “载壡如何死的?”嘉靖老道敏锐察觉到不对,心中不妙,连忙追问道。 丝毫没有考虑是否兄终弟及,或更换帝系的问题,而是直接问朱载壡如何死,可见此时的嘉靖也并非自吹那般。 可以绝对的呼风唤雨! 朱由检如实说道:“庄敬太子在嘉靖二十八年,加冠礼后无故暴毙。” “好!” “好啊!” 嘉靖帝朱厚熜须发颤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可见是真的破防了。 嘉靖十八年,朱厚熜母后薨于安陆,众臣逼嘉靖南巡,将母后与睿宗合葬。 临行前嘉靖让与他同行的夏言为太子太师,同时让三岁的太子,意在安抚文官不要趁机对太子动手。 因为他知道此去必定不简单。 堂兄朱厚照怎么死的,他研究的明明白白,所以在临行前, 嘉靖励精图治、整顿吏治、杜绝壅蔽,动用一切手段使得文官集团无法沆瀣一气,上下勾结欺瞒皇帝,极大地打击了文官集团的势力。 同时也导致嘉靖和文官集团之间的矛盾越发的激烈。 果不其然,嘉靖南巡一路上遭大小刺杀百余次。 最有名的三次火烧行宫,若是换任何一个人来,都必死无疑! 其中数次行水路,若非陆炳领着锦衣卫严防死守,射杀几十头水鬼,染红了好几片水域,怕是也得落水而亡。 沉默许久。 朱厚熜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真诚,缓缓说道:“太子薨,想必夏言也死了……” 长子早夭,朱载壡作为第一个长大的儿子,初为人父的朱厚熜还是寄予厚望,有着深厚感情的。 嘉靖老道恢复笑容:“这些并不重要,朕的儿子都是人中龙凤,裕王也是头角峥嵘,非易与之辈。” 终于。 见朱由检对他所说,并无惊讶。 好似早有预料。 朱厚熜总算放下一丝戒备,主动问询道:“玄孙儿,你能从后世而来,乃道家逆转乾坤之法,可谓是神通广大,想必是得到了高爷的真传吧。” “高爷努力修道,此后少说有五十年寿元可享,再历经两代帝王修行,到你手中,可掌握大神通,倒也十分合理。” 说着。 朱厚熜好似想到了什么,十分严肃的叮嘱道:“高爷还未到那一步,却也知晓其中代价巨大,想要做到逆转乾坤绝非易事,你可勿要滥用!” “到高爷这就不要再往前朝去回溯了,其中定有大恐怖!”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其实如果严谨来说,我并非后世而来,来之前我其实是在洪武朝来着。” “哦,那没事……” “不是!?” “哪!?” 朱厚熜声音拔高八个度,猛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大喊。 “陛下!” 陆炳气喘吁吁的跑来,带人迅速冲入万寿宫。 自从宫顶被劈,他便往这边赶。 刚进宫殿。 便听到嘉靖帝在大喊。 顿时急眼了,上次壬寅宫变还没跟他算账呢,怎敢再疏忽大意,立刻飞快跑进来。 陆炳疾声厉色:“大胆刺客……” “滚!” 朱厚熜猛然大喝。 “陛下!?” 陆炳眨了眨眼,惊愕不已。 最终在朱厚熜眼神警告下,只得低着头快步离开。 …… ------------ 第198章 云雾散去! 万寿宫。 朱厚熜彻底沉默了。 什么套话推测,什么修道神通。 都不及这句话威力巨大! “你是说,从洪武朝来的,高爷爷没有听错吧。”嘉靖声音沙哑的问道。 朱由检纠正道:“是来之前,在洪武朝,我是从后世去的洪武朝,办了些事情,继而才来的这。” 咯噔! 都开始在洪武朝办事了? 朱厚熜心里咯噔一下,更加惶恐不安了,甚至那句话都没有问出,不死心的试探道:“那,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 “就是哪个啊?” 朱厚熜苦着脸:“你明明知道!” “讲出来。” 朱由检眨了眨眼。 “哎。” 嘉靖帝朱厚熜长叹一口气,握着朱由检胳膊的手微微颤抖,表示他心中已经慌乱到了极点。 同时。 悬着的心,也死了大半。 以他的聪明还猜不出来么,答案是否定的。 嘉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敢想。 不敢相信。 相信不了一点! 朱厚熜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玄孙儿啊,你看高爷爷搞的这个海禁如何?” “高爷爷在其中注入了很多心血,你不会不给面子,说高爷海禁的坏话吧?” 话都说到这了。 海禁好不好并不重要。 朱由检说海禁好才重要。 他相当给面子,笑道:“朝廷财政收入大涨,自然是利政。” 嘉靖敛财修宫殿用的并没有多少,大部分的钱财还是取之于士大夫,用之于民了。 还有就是效仿宪宗给孝宗留遗产,好让下一任皇帝开局容易一些。 说是利政,倒也不算违心。 “那高爷爷问一下,你这个回溯乾坤的神通,总不能带人吧?” 朱厚熜摇头,满脸笃定道:“高爷爷绝对不相信,你才多年轻,能孤身穿梭历史长河已然了不得,怎么能带着人一块呢,你才多大……” “将近四百岁了。”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算起来,倒也说的没错,只不过中间有三百多年空白罢了。 嘎!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颤抖的手,郑重道:“海、江、湖、泊、河,依祖制高爷爷搞了海禁,你曾爷爷就要搞江禁,你爷爷必须搞湖禁,你父皇则是泊禁!” “而你,我的乖玄孙儿,你要搞河禁!” “河禁?”朱由检眨了眨眼。 朱厚熜提醒道:“历史长河也是河,千万不能乱了套啊!” “咱们有这个祖制吗?” 朱由检迟疑道。 皇明祖训他到没有认真看过,毕竟他秉承的是, 不听老人言,永远是少年。 “打今起就有了!” 嘉靖帝情绪波动很大,立刻郑重保证道:“高爷爷就算打下四夷,扩张基业,自立为祖,也要在皇明祖训中加上这一条!” 【嘉靖朝国运提升,‘长生呼吸法养气篇’】 啊? 朱由检傻眼了。 嘉靖的保证这么值钱么! 他还真想励精图治啊! 朱由检宽慰道:“高爷爷,实不相瞒,各朝已经交缠在一起,不可分割了,就比如现在这个时间段,有十一个朝代的武将正在洪武朝校场比武。” “您放心,我这丹药绝对能保您安然无恙,就算有个万一,玄孙儿这还有个起死回生的神通!” 朱厚熜身形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高爷爷在嘉靖朝挺好的,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喜热闹,人一多我这耳鸣……” 朱由检贴心道:“这枚治耳鸣。” 朱厚熜一滞:“我是说恶心……” “茶苯海明丹,专门治头晕恶心!”朱由检伸手一翻。 咕咚! 朱厚熜沉默的低下头,失落的自嘲道:“高爷爷少年丧父,中年丧母,老来还会丧子,一生遭遇刺杀百余次,处处险象环生,高爷爷这一生可谓是如履薄冰……” “所以,不去行不行?” “不去哪?”朱由检问道。 朱厚熜一顿,十分严谨道:“哪个朝代都不想去!” 他怕被堵在其他朝代被揍一顿。 “好!听您的,在得到您允许前,任何朝代都不带您去。”朱由检郑重保证。 朱厚熜欣喜,立马补充道:“还有除了你,谁也不许来嘉靖朝!” “好,都听您的。”朱由检点了点头,依旧遵从高爷的意愿。 然后。 他反手抓住高爷的手。 嘉靖老道一愣:“你干嘛……” 话音未落。 咻! 两人瞬间来到了小世界中。 朱厚熜完美落座于嘉靖龙椅之上。 懵! 嘉靖老道脑瓜子嗡嗡的,下意识扫视周围环境,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连忙问道:“这是哪啊,这还是在大明朝吗!” 待目光扫到【永乐】二字的龙椅时。 嘶! 朱厚熜一阵惊悚,凉气从脚后跟顺着脊背直冲脑门。 “玄孙儿啊,高爷爷不是说不去其他朝代吗,你身穿龙袍,戴翼善冠,自是要君无戏言啊!” “速速送高爷爷回去,嘉靖朝还等着你遮风挡雨呢!”嘉靖老道连忙一顿说教,加以利诱。 老道也是聪明,并未出言威胁。 毕竟不在主场不说,威胁一个手段层出不穷的仙人,那是脑子不好。 朱由检安慰道:“高爷爷莫要多想,只是方才说的太久,难忍腹中饥渴来这里果腹罢了。” 看着那洪武、建文、永乐的龙椅。 嘉靖帝朱厚熜总有些惴惴不安,出言劝道:“你这仙界模样的地方,自然是琼浆玉露,龙肝凤胆,珍馐美馔无数,但也不能总吃啊!” “快跟高爷爷回嘉靖朝,我让光禄寺给你准备些凡间佳肴,定让你赞不绝口!” “咱们打个赌,若是不好吃,高爷爷输你一两银子……” 哗! 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铺满了桌面,扑鼻的香味让人不自觉分泌口水,嘉靖老道话语都断了一瞬。 朱厚熜阴沉着脸道: “非要这样?” “高爷说过了,会励精图治,不懈怠朝政,会体恤百姓与民更始!” “高爷爷想不通,你处处透露的细节明明就是要让高爷爷励精图治,使得大明蒸蒸日上,朕已经做保证了!。” “为何非要致自己于不孝呢!” 嘉靖老道十分苦恼。 朱由检顿了顿,沉吟道:“事成之后,玄孙儿会赠高爷爷一本修行真诀!” 空气寂静无声。 “但是话又说回来……” 嘉靖老道一脸惭愧:“这些年确实每每梦到成祖……太宗皇帝,高爷爷这心里就感到愧疚。” “见一面也是好的,高爷爷亲自赔罪……” “谢高爷爷理解!” 朱由检一挥手。 云雾散去。 …… ------------ 第199章 朱棣怒甚:嘉靖老道,给我死这! 云雾散去。 两道高大的身影矗立。 其中一位气质淳朴厚重,嘉靖老道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转而戒备的看向一旁。 另一位威严十足,气势凌人。 仅身上那股逼人的煞气,就让嘉靖老道浑身紧绷。 “大孙……” 朱元璋抻了抻常服衣袖,目光转动停留在嘉靖身上,瞬间眯了起来。 看的嘉靖毛骨悚然。 嘉靖强自镇定的报以微笑,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乖孙儿,这两位是哪两个位祖宗啊……” 老道平日里就不当人,对祖宗也没有经常膜拜,在位十几年画像都不曾看过几次,自然不敢断定眼前是何人。 但绝非永乐大帝! 顺天府朱棣真人画像是有的,并且他还曾数十次观摩,以便日后若修仙未果,死后也好绕道走。 免得被打到魂飞魄散。 “太祖高皇帝,与兴宗康皇帝!” “太祖爷,老祖,这位是我高爷爷世宗嘉靖皇帝。”朱由检恭敬说了句。 唰! 朱元璋眯着眼,缓缓开口道:“你叫朱厚熜啊。” “是,是。” 嘉靖老道立马站起身,态度诚恳至极的说道:“若是太祖爷觉得哪里不妥,孙儿亦是可以更名!” “更名?”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从洪武龙椅处反方向走过四个龙椅,来到嘉靖面前,将厚重的手掌拍在他的肩上。 “太祖爷……” 嘉靖老道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腿肚子不自觉的打转。 “你为何害怕。”朱元璋面无表情的淡淡问道。 厚实的大手却在不停揉捏着嘉靖的肩膀,从老道逐渐变形的面孔,便能看出来即便提升过的肉身,也经不住太祖爷反复揉搓。 嘉靖的丹药当成宝。 洪武大帝的丹药那是拌饭吃。 都不在一个级别。 “害怕,就是害怕!” 嘉靖老道苦笑:“不瞒太祖爷,我从小丧父,以十二龄操持王府上下,十四龄入京继位,至今已有二十二载,辗转大明南北只两次,却被刺杀百余次,孙儿实在是心里苦啊!” 苦! 苦大仇深! 不过嘉靖还是松了口气,只是太祖高皇帝的话,他完全在掌握之内,根本不带怕的。 因为, 只要跪的够快。 太祖爷也未必来得及把他打死。 “你倒是不容易。” 朱元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多谢太祖爷体谅……”嘉靖老道紧绷的身板,肉眼可见松弛不少,表情可谓是感激涕零。 而后。 啪! 蒲扇大的巴掌由远及近,猛击他后脑勺,势大力沉的一击,将他打的一个趔趄! “嗷!” 嘉靖老道双手抱头,痛的嗷呜一声,眼泪瞬间决堤,委屈巴巴的抬头看了一眼。 朱元璋破口大骂:“苦你他娘的猪屎狗臭癞蛤蟆屁!” “跪下!” 噗通! 嘉靖老道转身面对老朱,而后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跪的十分的流畅,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明成祖,好一个成祖,混账东西你是觉得,这大明是他朱棣开创的大明,并非咱朱元璋建立的不成!?” 朱元璋旧怒未平,新怒又起,指着嘉靖老道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朱手脚并用。 打的嘉靖老道鼻青脸肿。 骂的嘉靖老道头低到胸口里。 那种玩弄朝堂百官于股掌之间的淡然,狡黠,腹黑全部荡然无存,只有发颤的牙关,和抽筋的身子证明, 他是真的害怕! 这谁能不怕? 拿死人做文章,完事死人活了! 这不厕所里打灯笼,找死么! “太祖爷!大明自然是太祖爷建立,孙儿从未说过如此丧心病狂的风言风语,怎么可能数典忘祖!此事定有蹊跷,万不能一概而论啊!” 嘉靖老道委屈极了,连忙叫屈。 他脑子再不好,也知道这事上不能马虎,到他手里百五十年历史,有哪个敢否认朱元璋的功绩? 一个没有! 怎么会做出这样不顾死活的事情呢! “孙儿一直在坚持一个大明之祖的原则,哪怕在嘉靖朝大礼仪过后,祭祀嫁娶一切与之前无异啊!” 嘉靖老道情深意切,言语间诚心实意道:“太祖爷有所不知,孙儿在江南等地的人马常常传来消息,百姓所需供奉的神位,依旧是您!” “在百姓眼里,不管太宗文皇帝,还是成祖文皇帝,都不过是靖难起家,又怎能与开天肇极太祖高皇帝相提并论!” 嘎! 朱元璋气喘如牛,闻声戛然而止,阴森冰冷的眼神从他身上收回,默默走回洪武龙椅旁,坐在其上。 老朱双手交叉,缓缓说道:“你倒是说了几句人话。” 一旁朱标眼神平淡。 知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就算完。 毕竟在传统观念极重的老朱眼里,所谓两祖并立,完全便是数典忘祖,简直是在开祖宗的玩笑! 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 老朱之所以收手。 一方面可能是累了。 另一方面…… 朱标眼神瞥了眼云雾缭绕的地上,身形莫名抖动起来的四弟。 再看了眼言之凿凿,恨不得当场指着鼻子痛骂朱棣是篡位上来的! 很勇! 骂人还不揭短呢。 当然,朱棣躺尸在视角盲区,这谁也想不到。 朱元璋都没说什么。 毕竟四儿子挨揍半天,倒地就睡怎么了,这不就代表着身体好么。 “太祖明鉴!”嘉靖老道谨慎无比低声叫道,方才那一巴掌,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对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带来了极大的创伤,无法愈合! “高爷爷,你可说不得啊!” 朱由检都看懵逼了,方才想要阻止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嘉靖已然脱口而出! “无妨!” 嘉靖老道低声安慰道:“高爷有自己的节奏。” 不是! 朱由检急眼了。 你有啥节奏都不好使啊! 这几句话都够让太宗爷把致命节奏叠起来了! “太宗爷在呢!”朱由检硬着头皮提醒道,眼神疯狂示意。 话音入耳。 嘉靖老道整个人呆愣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轻声道:“别闹。” 旋即! 一道惊天怒吼乍响! “朱厚熜!你个王八犊子!你在放你娘的狗臭屁啊你!” “给我死这!” …… ------------ 第200章 嘉靖老道:如果朕有罪,老天爷会制裁朕! 惊天动地的怒吼乍响! 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坐在洪武龙椅上面无表情的看戏。 地上。 伤痕累累满身狼藉的人影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目光犹如一头饿了半个月的独狼! 恨不得将眼前的嘉靖老道生吞活剥! 朱棣发丝飞舞,眼神冰冷,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哒哒哒! 一步接着一步向目瞪口呆的嘉靖走来,就像是敲击在他心口的丧钟,震慑心魄! “太,太宗爷,您听我解释……” 嘉靖老道口干舌燥,两腿抻直,不断尝试想要站起来,发现极其困难。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解释?” 朱棣眼神中杀机重重,语气森然无比道:“如今你想到解释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朕听你解释,谁又听朕解释?” “啊?” “你究竟想没想过!” “你要朕如何同父皇解释!?” 杀气腾腾的质问声,犹如洪钟大吕,震得嘉靖老道脑瓜子嗡嗡作响。 完了! 我今天得死这! 嘉靖老道万念俱灰。 想他飞元真君,紫极仙翁,万寿帝君,竟落到这番田地。 呼! 朱棣喘着粗气的热气落在他的脸上,有力的大手将他像小鸡仔般提溜起来,冰冷刺骨道:“明成祖是吧!” “你嘉靖的靖,是靖难的靖是吧!” “当着父皇的面,当着大哥的面,当着后辈子孙的面,今天我便替朱家清理门户!” 嘉靖老道惊恐万状,高声呐喊:“不,不要!” “太宗爷,饶我一命!” “不管太宗爷是宽恕还是原谅,后辈子孙朱厚熜,定当无丝毫异议,心服口服啊!” 啊? 朱由检一愣。 朱元璋与朱标对视一眼。 就连愤怒至极的朱棣,都停滞一瞬,而后怒火更甚,猛地一个过肩摔,破口大骂道: “我原谅你个死人头!” “宽恕你个死人头啊!” “你个王八蛋,净他娘的想美事,你怎么不上天啊你?” 嘉靖老道被摔的七荤八素,委屈的嚷嚷着:“我也想,上不去徒呼奈何!?” “还敢贫嘴!” 朱棣勃然大怒,哐哐两拳,怒目而视道:“今天就送你上天!” 嗷! 嘉靖老道坚持用脸硬抗数次攻击,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痛! 太痛了! “慢!” 嘉靖老道弓成大虾蜷缩起来,猛然沉声大喝。 朱棣一脚踹他腰子上,冷然道:“有屁快放!” “朕打着你,你说着就行了。” “不耽搁正事。” 嘉靖老道悲愤交加,痛呼道:“别打脸,好歹给小道一个体面!” “太宗爷,当年逼的朱允炆自焚大殿内,已然是染上亲人之血,莫非今日还要当着太祖的面,重蹈覆辙不成?” 静! 全场为之一肃! 朱棣动作停顿在半空,冷汗直流,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老爹,正色说道: “父皇,此乃他胡言乱语,挑拨离间,绝不可信半分!” “以您的英明神武,是不会相信的。” “对吧!?”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沉声道:“满口胡言,给咱着实的打,往死里打!” 若非他亲自经历靖难,朱允炆准备出家为僧的时候,他亲眼目睹,否则就老四这个心虚模样,谁不得怀疑一二! “遵旨!” 朱棣嘎吱嘎吱的扭着脖子,伸手拎起来脸色煞白的嘉靖老道,声音在其幽幽想起:“你是真的不知死活啊!” 而后。 朱棣一挥手。 “哎呦!” 洪熙大胖摔坐在地上,身上肥肉颤三颤,痛呼一声,连忙起身施礼: “孙儿参见皇爷爷,参见皇伯!” “不必多礼。” 朱元璋摇了摇头。 “谢皇爷爷!” “爹,您这是?” 大胖倒也聪颖,揉着屁股打量着场上局势,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嘉靖老道身上,目光骤然一凝: “你,嘉靖?” 嘉靖老道欲哭无泪。 怎么都知道我啊! 我在祖宗圈这么出名的吗? 这体格子都不用猜,必然是永乐大帝之子,十月仁宗朱高炽啊! 虽然嘉靖在政令,手腕,能力上对这个所谓的十月仁宗并不感冒。 但架不住这也是苦主啊! 把老爹移进太庙,祧的就是这位的庙,可以说是大礼仪事件第二位直接受害者! 第一位是朱棣。 为这个明成祖,已经受到不少迫害了。 “朱厚熜参见仁宗皇帝。” “若是仁宗也是来打我的,还请快些动手就是。” 嘉靖老道一脸幽怨,凄凄切切跟个蒙冤的小媳妇似的。 “这可是你自个要求的!” 洪熙大胖温和的胖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狞笑,开口道:“列祖列宗在上,可都听到了,这可是他让我打的!” “这辈子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要求!” “少废话,快上!” 朱棣呵斥两句,左手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把药丸,仰头吞下。 这才好受不少。 方才气性上来,肾上腺素飙升,感受不到身体的不适,中间被打断数次,情绪断层,被胖揍大半天的剧烈疼痛感涌上心头。 也就是永乐大帝能扛。 换成任何一人,都得当场痛到晕厥过去。 朱标没有动手打他,只是不停在一旁碎碎念,对他实施精神攻击。 那老朱有大儿朱标督战,攻击力成番的增加,打的朱棣连连吐血。 而后老朱还贴心的给他喂一把丹药。 刚才云雾散的突然。 还没来及喂朱棣吃丹药,因为老爹跟大哥被嘉靖老道吸引了目光。 所以。 归根结底还是嘉靖的错! 朱棣越想越气,立马呵斥道:“老大,你抻棉花呢?给我坐他!” “诶!”朱高炽连忙应道。 与地上哎呦的嘉靖老道拉开距离。 而后一阵小跑,一跃而起。 双脚离地二寸。 “不,不要!” 在嘉靖老道惊恐万状的呐喊下,猛然砸落! “噗!” 嘉靖老道双目暴凸,肠子肚子都快要吐了出来,浑浑噩噩的喃喃道: “朕犯了什么错?” “如果朕真的有错,老天爷会制裁朕,而不是让一个体重不可名状的胖祖宗一屁股坐朕身上!” 洪熙大胖急眼了:“嘿!你个小王八蛋怎么骂这么脏啊!” “我可告诉你,我还有一个爹没揍你呢!” …… ------------ 第201章 朱老四:混账东西搁哪呢? 怎么事? 还有一个爹!? 奄奄一息的嘉靖老道神情呆滞。 嘉靖身残志坚,虽然被打的半身不遂,但脑袋依旧灵光。 从目前来看,洪武朝的朱元璋身旁那个兴宗康皇帝是懿文太子朱标。 如此算来,另一个太宗皇帝,绝不可能是洪武朝的朱棣。 因为犯不上。 两人又没有过节。 洪武朱棣也不可能当皇帝,太祖爷有一百种方法能搞服他。 那么…… 建文朝? 嘉靖老道目光呆滞,万念俱灰。 表面看似还有一息尚存,实则暗地里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诶,你这死孩子,可别装死啊,按太祖太宗的意思,就是死了也得揍你,鞭尸!” 洪熙大胖连忙呵斥:“你犯天条了知道么你?” 哼哼。 嘉靖老道哼唧两声,顿时牵动身上伤势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肝肠寸断,难受极了。 这三百多斤的胖祖宗打出来的可都是内伤,基本没治了。 这会更是连嘴都张不开了。 只有一副挑衅的表情,躺在地上呜呼哀哉。 看的人莫名火大! 朱棣从一旁的万历龙椅站起身,大量的丹药下肚已然恢复了不少,体力相当充沛。 他眼眸冷冽,步伐稳健的走过来,委身蹲下,冷冷道:“朕努力半辈子让你个小王八蛋一句成祖给毁了,你祧庙就祧庙,哪怕把朕祧去偏殿去,朕都不会说些什么。” 朱棣怒极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朕的庙号!” “若那后世张嘴一个明成祖,闭嘴一个明成祖,你让朕如何自处,让天下如何去看待我朱家?” “手足相残吗!” 此言一出。 嘉靖老道痛哭流涕。 并非感动的,并非愧疚的。 而是朱元璋怒了,一个鞋底子扔了过来,正正好好砸在嘉靖老道的面门上,磕到了他的鼻子,顿时涕泪横流。 老朱怒吼道:“自古皇家以仁孝治天下,必须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你头上这几朝,哪个不是这般?” 嘉靖老道艰难开口:“您就说揍没揍太宗皇帝吧。” “大胆!” “放肆!” 朱棣、洪熙大胖惊怒交加,连忙加以呵斥。 而一旁的朱元璋脸色黑如锅底,破口大骂道:“他娘的,就算不是,你也得给咱装成是!” 嘉靖哼哼唧唧,不予理会。 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在他看来。 朱允炆就是朱棣烧死的。 根本不可能存在放跑朱允炆的可能性! 那李景隆都去开城门了,背后的军方势力怎么可能允许朱允炆跑掉? 别管朱允炆从哪跑的! 总得带上老婆孩子吧,朱棣进城之时,朱允炆老妈在、媳妇在、儿子还在怎么可能跑的了。 必然是烧死大殿之中。 而后还假惺惺的去叹息几声:大侄子,你这是何苦呢,我进京是来帮你的,怎么就没想开呢。 唉声叹气叹息半天,就差往殿里再添把柴火了。 日后袖手旁观方氏皇后被活活烧死,便是照着朱棣来的。 “怎么?你还不服气?” 朱棣手捧鞋底子,给老爹麻溜穿上,而后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这小王八蛋阴谋论,自个废掉了,嘴还不停叭叭,方才父皇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审视了! “老大,上!” “诶,得嘞爹!” 在嘉靖老道的眼里两个沙包大的拳头由远及近,捶在他脑门子上,顿时脑瓜子嗡嗡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让我死!” 而一旁的朱由检,则盘腿打坐,久久出神,他在修炼‘长生呼吸法养气篇’。 体内杂质丝丝缕缕被炼化干净。 而且一团清灵的气,在腹下一寸处逐渐壮大,调动着身体的元气,精神气,只要念头一动立马生龙活虎! 每日修行至大成,可寿三甲子! “好东西!”朱由检吐出一口浊气,睁开明亮不少的眼睛,惊叹不已。 动静引起了一旁朱元璋的注意。 老朱探过头问道:“大孙,你没事吧,你这是?” “没什么。” 朱由检摇了摇头,谦逊说道:“简简单单修个仙,延寿百年而已。” 嗯。 嗯? 朱元璋双眼逐渐瞪大,唰的一下回过头,不可置信道:“多少?修炼这么一会,就能延寿百年?” “大孙啊……” 老朱腆着脸唤了声。 那意思都不用表达出来。 “太祖爷,此功法还需等待稍晚些的时候,我将其编纂出来,才能供老祖们翻阅对比。”朱由检笑了笑,解释道。 地上。 嘉靖老道反应十分巨大,甚至可以说有点回光返照了。 我挨打才给功法。 他们不挨打也能有功法。 那我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嘉靖老道急的吱哇乱叫! “爹,他骂你呢!”洪熙大胖立马告状道。 “狂妄!太狂妄了!” 朱棣怒气冲天,暴喝道:“嫌咱们爷俩力气小是吧!” 疾风骤雨般的攻击,骤然加快频率,加重手脚。 嘉靖猛翻白眼,毫无疑问的昏倒过去。 晕过去之前。 那口型开始呢喃:朕的功法!那是朕的功法! 朱由检顿了顿,他并没有忘这事,也不会做出这般首鼠两端的事儿。 虽然已经做过不少了…… 之所以这么干。 是因为, 【嘉靖朝国运提升,第二阶段奖励‘长生呼吸法道基篇’】 自从知晓他能起死回生。 基本上朱家动手打自家人的时候,就没有再收着手过,对待嘉靖老道更甚。 已经快打的没人样了。 丹药也不给吃一枚。 纯人形沙包! 朱由检默默给嘉靖施加起死回生,稳定他那不稳定的生命体征。 嘉靖老道刚死里逃生。 朱棣立马吩咐道:“去,把朱老四给爹叫过来!” “诶,得嘞爹!”洪熙大胖擦了擦额头汗珠,连忙应道。 他还不敢直接拉人,只得恭敬去洪武朝皇宫给请过来。 洪熙大胖身形消失在原地。 嘉靖老道压力骤减。 他抱着脑袋,缩着身子,让自己保持一个很难被打出来暴击的形态。 能减少很多痛苦。 什么? 你要问为什么一个皇帝,挨打的时候能这么迅速找到关键的窍门? 无他,惟手熟尔! 不多时。 小世界中。 一声暴怒无比的吼声响起: “那混账王八蛋给哪呢!?俺要弄死他!!” …… ------------ 第202章 嘉靖:你不要过来啊! 嘉靖老道猛然打了个激灵。 恐惧在心底蔓延! 为啥这个听着怒气更大啊! 连忙蜷缩的更加严密不少,生怕一会挨打的时候,露出什么破绽。 而后。 他透过胳膊间留有的缝隙,看了过去,顿时吓懵逼了。 “混账东西,死!” 朱老四怒不可遏的拎着一柄大刀,高高扬起,就要砍下去。 “小四不可!” 朱标连忙上前呵斥,一把夺下大刀,出言告诫道:“当着父皇的面,你还想手刃血亲不成?” “大哥您放开俺吧,俺不用刀!” “去吧。” 朱标这才点了点头。 “哇呀呀!” “气煞我也!” 朱老四气的直跺脚,大刀被卸掉后,这才被放行,拿到了苦主入场券,大步流星的扑了过来。 旋即。 从腰侧掏出一柄小刀。 朱老四虎目圆睁,怒极道:“俺今日便剐了你个混账东西!” 嘉靖老道吓懵逼了,连忙变化形态,双手撑地连连暴退。 而后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朱标,大惊失色道:“老祖救我啊!” 那眼神中多有责备。 好似在说。 你这安检能不能严格点! “小四!”朱标厉喝道。 朱棣上前一步,握住朱老四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道: “不能用刀。” 他顿了顿补充道:“剑、枪、匕首都不行,你弄死了,我们打谁去?” 哗啦啦! 朱棣双手飞快的从朱老四的甲胄上,熟练的掏出各种防身利器,模样之多,数目之广,令人惊叹。 靖难后遗症。 又称活力不足恐惧症。 如果不是行动不便,朱老四恨不得在身上栓俩大炮。 “行了吧,俺一下没上手呢。”朱老四急的直跳脚,连连催促道。 再让朱棣掏下去,怕是牙齿都能给他算成危险物品,给全部薅掉! 太不像话了! 虽然心中多有埋怨。 但老爹都没说什么,他屁也不敢放一个。 朱棣点了点头。 看了眼脚下那堆武器,足够装备一个旗队了,着实有些夸张。 他拱手道:“大哥,我年轻的时候身上真没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到这老四是啥时候染上的坏习惯。” 啪嗒。 那个小世界餐桌上,被他随手揣在腰间的盘子,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两人沉默的对视一眼。 朱棣沉吟道:“你看这事闹的,怎么还腰间盘突出了呢。” 朱标微微昂首。 表示你说你的,当我没听见。 “二爹,您可劲打,这小子皮实着呢,打半天了愣是一声不吭。”洪熙大胖连忙吆喝着。 嘉靖老道双眼翻白,是因为方才这老道想要准备还手。 生怕他被活活打死,救都救不回来的朱由检在丹药里混了一粒假死丹,让他昏了过去。 毕竟二段奖励已经拿到手,再打也没什么效果了,老道都没人样了,当个安静的沙包就行,没必要给这家伙逼急眼。 因为。 你说不准他真敢跟祖宗干起来! 打着没点反馈。 听不到嘉靖老道的惨叫声,洪熙大胖打一阵就累挺了。 之前朱棣释放不少怒火,这会也消停了下来,没有加入战场。 但朱老四不同啊,他的怒气早就达到了顶峰。 都没参与打小朱厚熜解气,一直憋着火呢,都憋的成关公了,脸色暗红一片。 “你个混账真了不起啊!” “一个明成祖,让俺坐轮椅啊!” 朱老四猛然举起来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嘉靖老道,试图将他扯成两半。 事实证明。 人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气的朱老四猛地把嘉靖‘尸体’扔飞五六米。 朱由检咂舌。 依大明律, 这都构成侮辱尸体罪了吧。 好在在坐的几位,也没有几个遵守大明律的。 你就放海瑞来,都未必敢跟明成祖对线。 更遑论其他。 朱元璋等待半晌,招了招手笑眯眯的问道:“大孙啊,你这功法要不让咱学一学?” “太祖爷这些日子又是头疼,又是腰疼,手脚还不利索,生怕哪天一不小心,你说说……” 朱棣连忙道:“是啊,老祖刚才都腰间盘突出了,大哥,是不是。” “对对对。”朱标顾不得礼义廉耻了,十分笃定的点头道。 很显然。 朱家父子三人的迫切之情溢于言表。 毕竟, 莫要说古之帝王,就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谁又不想长生久视,寿元悠久呢。 朱由检摇头失笑:“这就写,这篇功法名为‘长生呼吸法’,属于基础的养身养气的法门,无需刻意修炼,每晚熟睡会自行运转。” “修行到了极致,可享寿三甲子,日后的功法日后说,现阶段只需要将这延年益寿的呼吸法掌握便可!” “好好好!”朱元璋欣喜若狂。 老朱并没有想得到什么神通法术,自此穿梭历史长河,无敌于古今,他只想着能多活几年罢了。 因为,他心中明了。 越好的东西,需要的天赋就越高,显然老朱并不认为自个有多么好的修仙资质,毕竟他年纪也大了,能多活几年,调教调教孝子贤孙便足够。 不多时。 一纸洋洋洒洒上千字的呼吸法便被抄录了下来。 还好崇祯字练的不错。 除了刚开始写的略微潦草。 后面字迹逐渐龙飞凤舞,倒没有让朱由检丢了场面。 笔落,法成! 朱元璋、朱标、朱棣连忙蜂拥扑来,贪婪的扫视着每一个字符,恨不得生吞在腹中,立马转换成功力。 “大孙。” “这是要默念么?” “咱看这功法颇为奇异,念起来十分拗口,却没有将什么穴位,体态,姿势之类的,想来应该是口诀吧?” 朱由检点头道:“呼吸时默念此文,与呼吸达到共振的效果便成,频率越快,效果越好。” “好好好!”朱元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随意敷衍他两句,也没再搭理,三人围在功法前死记硬背。 生怕背错一个字。 最后朱棣一扭屁股,还把朱由检挤了出去。 朱由检默默承受。 甚至都不敢问,老祖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扭头投向那边战况焦灼的战场上。 洪熙大胖一边擦汗,一边鼓舞助威。 朱老四是真把嘉靖当沙包了。 一身武力全用在了嘉靖身上。 那都不算是青一块紫一块了,再打下去就是东一块西一块了! …… ------------ 第203章 朱由检愕然:我? 怒喝声不断传来。 没完没了。 朱元璋静不下来心,不耐烦的呵斥道:“行了,你要打死他啊?” 声音响起。 当即,那边的怒吼消停了下去。 朱老四脸色由暴怒转为讪笑,挠了挠头道:“俺爹,其实他已经没气了,真要细说,俺这算是抢救。” 哎呦! 朱由检大惊失色,没想到愣个神的功夫高爷爷没了,连忙顾不得其他,丢下老朱父子三人, 小跑过去。 搂着世宗嘉靖皇帝口吐白沫与血沫的脑袋,好一番抢救方才有了呼吸。 世宗嘉靖皇帝绝望无神的双眼流露出一丝希望,紧紧抓住他的衣衫,颤颤巍巍的呢喃道:“救我……” “完事了,这就完事了。”朱由检连忙安慰。 看给高爷打的,眨眼功夫命都要没了。 嘉靖老道紧绷着的弦舒缓开来,疲惫的闭上双眼,虽然他身体恢复了六七成,但精神上的重创不足外人道也。 被连续暴打一个时辰,别管是正常人还是不正常的人他都受不了。 嘉靖老道心中悲愤:不就是改个庙号么,这么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国号给改了! 好在朱元璋的注意力完全被长生法吸引住了,完全没关注嘉靖,若不是动静太大,吵的他心烦意乱,才懒得出言喝止。 许久之后。 见嘉靖老道缓过来不少,朱由检轻轻将他放在地上,正欲起身。 一只手牢牢将他抓住! 嘉靖老道睁开血丝密布的双眼,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走可以。” “东西给高爷。” 东西? 朱由检一愣,哭笑不得,蹲了回去轻声说道:“我说着,您听着。” “这道基篇可非养气篇可比,不但能提升寿元,若得其法,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引动自然现象。” 嘉靖老道眼睛越来越亮,呼吸愈发急促。 朱由检继续道:“孙儿这还有下一篇功法,只不过需要高爷的嘉靖朝国运昌盛,才能得下篇正法。” 那只紧抓着他的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嘉靖老道眼底恢复往日灵光,语气中满是不屑道:“玄孙儿放心,朝堂之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高爷便让你开开眼!什么叫金口玉言,一声令下举国并行!” 若在此之前。 他发神经还有人敢不鸟他。 但现在,哪个不长眼的敢不信道尊附身,便让他亲自去找道尊理论就是了! 嘉靖老道默念几遍,察觉到身体随着呼吸,确实有一些变化,不放心的再次追问道: “玄孙儿,你再复述一遍,高爷怕听差半个字符届时前功尽弃。” 朱由检无奈又说了一遍。 嘉靖老道这才放下心来,默默闭上眼,随着呼吸,身上满是大脚印子的道袍都鼓动了起来。 眨眼功夫便已经养气入门! 反观老朱父子四人,朱元璋与朱标磕磕绊绊的盘腿尝试起来。 朱棣一边皱眉一边沉思。 时不时还再看一眼,巩固印象。 爷仨半天也没见入门的意思。 而朱老四与朱高炽两人,则苦大仇深的跟那篇功法硬刚起来,背都没背下来,更遑论练习了。 “人比人得扔啊!”朱由检感叹的摇了摇头。 好在他是被直接灌顶,本身就属于养气入门与道基入门,无需死记硬背。 而嘉靖老道纯属天赋选手。 关键是不但有天赋,他还很努力,嘉靖二年就开始修仙,迄今已经二十年了,谁能有这份恒心啊! 说嘉靖是十六帝里面最聪明那个,是一点没有夸大其词,历朝历代帝王管理国家,就没有比他更轻松的。 他还不是不管事。 万历那才是真正的不管事。 不过嘉靖那是自己说了算,不管事也没人敢说什么。 万历就是老实人被欺负的受不了了,他发现自己说了也不算,而且再说就肯定死了,这才摆烂。 嘉靖虽然被刺杀的案例非常多,但架不住他奸啊,愣是一点伤没留下,万历水平就差很多了。 堂堂皇帝脑袋被砸,腿都被打断了,就这还要烧人家,他腿脚不好,住的寝宫还失火,那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逼的万历没有办法,咬牙承认自己是在梦里摔断了腿。 见他是真怂了,不是嘉靖那般准备暗中折腾人,刺杀这才罢休。 朱由检见几人都开始修仙了,轻声说道:“太祖爷,诸位老祖,这法子入门便可,白日修行伤身,事倍功半得不偿失,夜里入眠时会自行运转,无需刻意修行。” 朱元璋睁开一只眼,看一片修仙景象,顿时暗自后怕。 这要是都去修仙,家国还要不要了! 老朱连忙出声呵斥道:“一个个的着了魔啊,差不多得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自行运转便是,心急什么!” “爹教训的是!” “皇爷爷说的对,孙儿知错。” 朱标、朱棣、朱高炽连忙起身,惭愧说道。 诸位都是经历过帝王教育的人,哪里看不出这幅景象,实在是太误国误民了,皇帝都去修仙了像什么话! 只有嘉靖还在闭目。 而且动静越来越大,甚至发丝披肩都开始飞舞起来。 片刻后。 正当朱棣要叫醒他时。 嘉靖老道双眼睁开,眼底神光隐去,默不作声的坐回嘉靖龙椅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看着就憋着坏呢。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回过头沉声说道:“郭桓案速速督办,那些武将进行到了何种程度了?” 朱棣朱标目光看向朱老四。 朱老四一懵解释道:“俺去看娘去了,这事不知道啊。” 说完。 “老大。” 朱老四看向洪熙大胖,眼神示意他开口。 啊? 洪熙大胖踌躇不决,半天也没敢蹦出半个屁。 他们这些第二梯队的皇帝,为了坑点丹药弄了个大比武,估摸着现在正中场休息呢。 郭桓案是半点进展也无啊! 再说,那不是洪武朝三司的事儿嘛。 俺寻摸着等那边出了结果,再开始动员,倒也没有着急着手下江南,毕竟洪武朝就在江南呢。 出门就是地主。 都不用找! 见皇爷爷和父皇的目光都压在自己身上。 洪熙大胖不敢开口,连忙把目光看向朱由检。 嗯? 我? 朱由检愕然。 …… ------------ 第204章 朱厚熜: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你这是吃了我的葡萄,还要吐我一脸籽啊! 朱由检呲牙咧嘴,看着洪熙大胖怂怂的满脸讪笑,无奈道:“我离开好一阵了,确实不太清楚。” “这样吧,我拉一个人来。” 话音刚落。 朱由检伸手一抓。 一道人影哎呦一声,摔坐在地上。 朱厚熜揉了揉屁股站起来,不着痕迹的扫视全场。 而后。 噗通! 朱厚熜十分利索,直接跪地认罚。 “不是,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您跪什么啊?”朱由检哭笑不得,连忙伸手去拉他。 朱厚熜沉吟道:“这气氛我熟。”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跪一个还真不踏实! 更别说嘉靖龙椅上那个满身大脚印子的男人,顿时让朱厚熜一脸敬佩,跪的心服口服。 朱老四瞪大眼睛,戳着朱棣肋巴骨,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你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这表情,这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朱棣背着他偷人了呢。 朱棣也好面子,连忙跟他拉开距离,皱眉呵斥道:“这都忙着呢,我哪知道你说的什么情况。” “我是问,” “这怎么还有个小的!” 朱老四急眼了,不忿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打他了?” 朱棣义正言辞道:“这话说的,怎么就是偷了,我那是光明正大的打!不但我打,除了父皇,各朝的都打了!” “怎么,你不服啊,只要父皇不在,别说洪熙朝、宣德朝得听我的,就连你也得听我的!” 朱老四当即眉毛一挑,喝问道:“老大,你到底听谁的!” 啊? 怎么弄我这来了! 洪熙大胖苦着脸揣着手,默默站永乐大帝身后,一切都在不言中。 朱老四气急,倒也犯不上跟自个过不去,毕竟同等实力摆资历,朱棣就是资历够老,这真没办法比。 于是他愤怒的瞪了一眼朱厚熜。 好似在说:都怪你,为何挨揍的时候不知会一声! 朱厚熜都懵了。 他多智近妖,自然看懂了其中意思。 别说我没手段联系你,就算有,我也有脑子,也不会蠢到这种程度,我挨个打还得让你一块来打我! “少他娘废话!” 朱元璋实在是不耐烦了,专门起来一人踹了他们一脚,这才坐了回去。 回过头沉声问道: “小鬼,郭桓案什么进展了。” 朱厚熜闻言一愣,而后拱了拱手道:“将士正摩拳擦掌,只待您一声令下,即可倾巢出动!” 办案的事,你扯军队作甚。 嗯? 朱元璋自然听出来话中之意,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沉声问道:“三法司是什么情况。” 朱厚熜沉吟道:“方才我去问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并没有什么进展,而且我还发现这些人好像都是郭桓案被处理的案犯,我以为,让他们自己查自己,很难出结果啊!” “屁话!” 朱元璋大怒:“他们要认罪不早就认罪了?他们在等什么呢!” “李善长、宋濂呢,这两个混蛋咱没有杀,留他们到现在是干什么的,心中是没有盘算吗!” 朱厚熜想了想,回道:“太祖爷,这半日时间,李善长与宋濂的儿孙都被人以莫名的罪名下狱了,他们不敢插手很正常。” “没查到,糊弄过去还好,真要查到什么,他们也不敢说话。” 朱厚熜挑眉道:“毕竟,这二人只要敢乱说半句,郭桓为首的六部重臣,定要他们老来丧子!” “毕竟您老也知道,咱们大明朝的大狱,该死的人从来就没死过,不该死的倒是经常自杀。” 而皇帝设立的锦衣卫诏狱,被骂的臭名昭着,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以折磨人取乐似的。 实则诏狱比刑部掌控的大狱公正太多了,而且只要皇帝掌权,基本上就不存在冤假错案。 至于说酷刑加身,那简直太正常了! 就这群文官士大夫,你就是剐干净他们,再晾干,都没有一条肉丝是无辜的! 在这群人的眼里,最好的版图就是江南这一块,其他的地方根本无足轻重,是蛮夷之地,还需要靠江南的赋税还供给。 所以明朝明面上的版图根本不大,不是不想扩张,最主要的原因是群臣不让,生怕有人分他们江南的蛋糕。 也有做境外贸易收益很高的原因。 这点从历朝都在竭力阻止皇帝扩张版图便能看的出来,例如宣德帝下西洋,成化帝着手收安南。 就连嘉靖这老道要收安南,他们都敢劝阻。 当然。 最后代价也是巨大的,不但没阻止,黄绾这大冤种还丢了吏部天官,就算回老家欺男霸女都不香了。 连朝廷都敢卖! 更遑论其他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事迹了。 仅此一条,都足以给他们每个细胞做剥皮手术! 静! 虽然这都是小道士主观分析的,但事实已经很浅显,不存在其他可能了。 总不能是这两位渴求戴罪立功的老头没有约束家族子弟,儿孙恰巧犯错,被人抓进了大狱,而他们又恰巧查不出来进度了吧! 显然是赤果果的阳谋啊! 朱元璋勃然大怒:“胆大包天!” “标儿,你也看到了,李善长跟宋濂这两个老家伙都被人拿捏住了,事关重大,即刻以胡惟庸同党论处坐连!” 朱由检听着听着,眼前一黑。 合着您是趁绑匪撕票前,击毙人质啊! 还连带着把人质家属也干掉…… 朱标长叹一口气:“儿臣,遵父皇旨意。” 嗯? 朱由检眨了眨眼。 老朱要杀李善长、宋濂,怎么你太子标也要凑热闹。 稍加思索。 朱由检便已明了。 此时若不将此二人以胡惟庸同党论处的话,再过十天半个月,这就彻底成为敌人了! 坏掉的腐肉, 治不好,也只能切掉。 朱标深深一叹。 既然李善长、宋濂不舍得弃卒保帅。 那他太子标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朱元璋声音阴沉至极道:“若不施加雷霆手段,他们接下来岂不是还要冲各库存粮动手!” “谁敢碰这活命的东西,咱就要了他的命!!” …… ------------ 第205章 储粮三年!动国基者,必斩无赦! 一听粮仓。 朱标加两个朱棣与大胖,四人立马正襟危坐,不敢丝毫造次。 谁敢动粮仓,那就是真动了朱元璋的命根子了! 太祖高皇帝是真挨过饿。 所以从明洪武初年开始就加大储粮的力度,直至洪武十七年,已完成储粮三年的目标。 储粮三年就是字面意思,全国人民不种田也能吃上三年! 前提是,没有贪腐与报假账的话,确实在账面上完成了储粮三年。 这还不包括预备仓、义仓、王府仓的粮食,据皇明祖训所注,王府仓在大灾年间是必须带头开仓放粮的。 更别说其下还有村仓,以及占比最多的豪门地主的粮库,商贾的粮库,统共加起来,让明朝百姓白吃五年不干活都没问题! 这也是洪武时期的禁区,根本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势力插手,老朱为何数次团灭江南士绅? 一是粮食国有化,二自然是这群贪婪无度的冲粮仓伸手了!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粮食没贪到,自家粮库还被老朱没收了,哭天抢地没处说理! 还是老朱看不下去,见他们哭的惨不忍睹,干脆把他们的命也没收了,从根本上解决了差评问题。 就连郭桓集团贪污都没朝粮仓伸手,都是半道劫下来粮食,收十成交五成这么干。 这才瞒了老朱这么多年! 否则早被办了! 朱元璋扫视全场。 嘉靖老道不动如钟,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小道朱厚熜面带恭敬,认真聆听,没有半点异常。 唯有朱由检听到粮仓二字脸色微变。 朱元璋察觉不对,开口问道:“大孙,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小嘉靖瞥了朱由检一眼。 暗道: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 朱由检苦笑两声。 这也不能怪他,在坐的都是历史上名列前茅的皇帝,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还有两个脑子变异似的嘉靖。 就这个阵容, 他半吊子水平的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回太祖爷,粮仓在后世确实被动了。” 朱元璋微微后仰,两眼一眯,语气波澜不惊道:“展开说说。” “弘治年间存粮三年,便只剩下了存粮一年,再之后就没有存粮了,只有嘉靖朝前二十年试图恢复存粮三年,之后嘉靖帝创业未半,修仙去了……” 朱由检说着说着语气心虚了下来。 嘉靖老道满脑袋问号,悄悄伸手指着他:你踏马…… “咳,万历之后更惨了,别提储粮多少年,甚至还欠着百姓钱。” 朱由检立马春秋语法掠过。 说到最后,明末灭国与储粮都扯上了关系。 而储粮三年从哪开始断的呢。 弘治…… 朱元璋脸色黑如锅底,语气生硬无比道:“咱算是听明白了,你这几个祖宗各个都身怀绝技啊。” “都给咱叫回来,别他娘在外面玩了!” …… 小世界中。 宣德、正统、景泰、成化、弘治、正德都被拉了进来。 诸帝一脸懵逼,面面相觑。 正德龙椅上的朱厚照发现身旁嘉靖龙椅上多了个人,顿时一脸惊喜道: “皇弟,你没死啊!” ? 谁这么不会说话! 嘉靖老道瞥了一眼,脸上扯出一丝笑容道:“臣弟见过皇兄,今日祖宗列圣皆在,不便行礼还望皇兄体谅。” “诶,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咱们不论那个。”朱厚照豪气干云的摆了摆手。 朱厚照真心实意的跟对方强调长兄如父,试图让嘉靖叫声爹。 嘉靖虚情假意赔笑迎合,含糊其辞,既不拒绝,又不答应。 把朱厚照当沸羊羊吊着。 总之。 看起来一片祥和,兄友弟恭。 弘治帝朱佑樘频频点头,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没说你啊,还搁那笑笑笑!笑你娘个腿笑!”朱元璋破口大骂。 震得朱佑樘脑瓜子嗡嗡的。 他满脸懵逼的回过头。 祖宗们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他。 啥? 咋滴了? 朱佑樘毛骨悚然。 看这场景,怎么跟我犯了天条似的! “爹,这是……”朱佑樘怯怯的小声开口问道。 “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 成化帝朱见深连忙打断,而后缩了缩身子,靠在龙椅另一边,当起了看官。 就这场景。 别说你是亲生的,你就是亲生的我,我也不敢捞你啊。 不信? 不信你回头看! 你大儿朱厚照还不如你爹呢,他都快躲嘉靖龙椅上面了! 朱佑樘猛然回头一看。 朱厚照躲躲闪闪的,偷偷抬头与亲爹对视一眼,讪笑两声又埋头忙起来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反正看起来很忙。 父子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弘治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噗通! 朱佑樘倒是利落,直接离开弘治龙椅,跪到一旁,耷拉着脑袋听候发落。 “你还有脸跪!” 朱元璋勃然大怒,怒斥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都不如你爷爷,动粮仓的事也能容忍?” “是不是坐你头上屙屎撒尿你也能忍了!你个不成器的!咱真想打死你咱!” 朱祁镇莫名躺枪,屁也不敢放,缩在两个弟弟中间,当起了透明人。 但是。 架不住景帝也害怕。 仨兄弟干脆挤在正统龙椅上,抱在一块瑟瑟发抖。 “粮,粮仓……” 朱佑樘脸色煞白,冷汗扑簌簌的往下落。 他也想干点事。 但没权利啊! 不但没有权利,就连尊严都没有啊,国家维持强盛全靠先帝打出来的威严使得诸夷震怖,没敢大规模犯进。 更别说粮仓了! 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朱佑樘硬着头皮,狡辩道:“太祖爷爷,粮仓这事不是我不查,实在是不敢查啊!” “咱们大明的粮仓,不查还好,他们账目上有三年粮,至少有一半还是真实的。” “若是查下去,必然起火啊!” “远了不提,就说正统年间,皇爷爷查粮仓,那是一查就起火,查到哪烧到哪。” 朱佑樘连忙如数家珍的说道: “正统十年清查粮仓的当年,羽林前卫仓、忠义后卫仓着火!” “正统十一年京都大仓、大宁中卫仓、彭城卫仓着火!” “正统十二年景陵卫仓着火!” “正统十三年忠义前卫仓着火!” …… ------------ 第206章 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土木堡之前。 短短三年的时间内, 足足大小粮仓被焚数十座! 道理也很简单,有亏空补不上,你只能烧了,来个死无对证! 在座的都是皇帝,对此清楚无比。 各自执政期间,或多或少都有粮仓失火。 当然。 其中以正统最多。 这孩子十分的莽,是真的往死里折腾文官,关键是下手贼狠,恨不得让你一个贪污的地方都没有。 不给大家留活路啊! 既然我们吃不了饭,那就都别吃了! 朱佑樘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解释道:“太祖爷,不是不能查,实在是不敢查啊!” 就冲他如数家珍的说了一堆莫名失火的粮仓,就肯定不是不努力,指定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无奈心慈手软,屡屡被拿捏,后宫还有三座大佛,被压的死死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咱不管你那么多,只给你五年时间,储粮三年若是做不到,咱拿你是问!” “谨遵高皇帝爷爷旨意!若我做不到必严惩无赦!”朱佑樘连忙应下,恭敬保证道。 五年储粮三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让老百姓勒紧裤腰带过活,也做不到。 弘治帝已经下定决心,在弘治朝组建一个小肃清营。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肃清左卫! 暗地里纠察不法勋贵、贪官污吏、龌龊商贾、犯禁士绅。 最为主要的职能,还是第一时间抄家敛财。目的十分的纯粹,就是在他朝买粮食。 具体在哪个朝代他都找好了。 永乐朝! 历史上粮价第二低的朝代,一两白银能购置八石粮食! 而这八石粮食,要是卖到明末后金,能作价八百两白银! 永乐盛世那不是吹的,成祖皇帝真的很能搞钱,郑和带一群国王那是来玩的么? 那是给大明文旅做宣传的嘛。 虽然这个文旅局局长郑和稍微霸道了一点点。 但不妨碍他是个好局长。 把畅销的纪念品卖的全世界到处都是,还亲自包邮,你说贴心不贴心。 就算永乐朝粮食被买涨价了,那不还有建文朝嘛。 正值永乐三年,五年后郑和也溜达几个来回了,问题不是很大。 哼! 朱元璋脸色缓和许多,转而看向朱厚照与嘉靖,呵斥道:“嬉皮笑脸的,没说你们俩啊!?” “是!” “听着了。” 朱厚照与嘉靖老道齐齐点头,作为弘治之后的朝代,虽然掌握了权利,但并未遇到大规模灾荒,加上文官集团有意模糊概念,还有层出不穷的党争。 储粮一年还是三年,已经没有人去计较了,没有精力,也不会被呈现在眼前。 毕竟粮仓又不会说话。 它就建在那里,有无粮食,还不是一张纸的事儿,如若来查,还不是一把火的事儿。 朱由检连忙道:“太祖爷,崇祯朝不缺银粮,京城中文武勋贵谋逆被斩,北直隶有大小粮仓数百座被充公,储粮三年已然完成。” “还得是咱大孙!” 朱元璋肯定的点了点头,不吝赞赏道。 嘁! 不知道哪位皇帝嗤笑一声,动静颇大,让朱由检略微尴尬。 “怎么,是哪个有意见?”朱元璋沉声喝道。 “没意见,没意见。” “太祖爷英明神武!” “大孙励精图治,当为尧舜!” 诸大明皇帝的拍马溜须之言层出不穷。 朱由检咳嗽两声,略显尴尬。 这些大明皇帝乱起哄,各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不知道朱由检整日就爱穿梭十六朝跟他们一块溜达。 哪里有时间励精图治。 他那是励精图治么,诸皇帝都不想拆穿他,你那不就是枪杆子硬吗。 全是抢的! 朱佑樘满脸不服,我这粮食才是买来的。 朱元璋倒是一脸满意,挑眉说道: “抢咋了?” “难道士大夫手里的粮食是自己辛辛苦苦种来的?” “不一样是变着法从老百姓手里抢吗!” “怎么就许他们百官放火,不许咱大明皇帝抢劫啊?” “咱不但要抢,咱还要挨着抢,雨露均沾,咱没有讲道理吗,哪个是良绅善主咱秋毫不犯!” 老朱微微后仰,不咸不淡的说道:“可若是手底下不干净,那就别怪咱心狠手辣!” “父皇说的是!” “皇爷爷英明!” “太祖爷仁慈宽厚,为天下人敬仰!” 诸位皇帝日常赔笑拍马屁。 朱元璋就吃这套,笑呵呵的点头,而后问道:“老四啊,你家老二在倭国挺闲啊,没啥事就叫过来干活。” “咱看这小子行,也没啥人性。” 朱棣连忙应道:“爹,我这就给他叫过来,老二也是刚回去不久,正愁无用武之地呢。” 永乐朝倭岛已经被改造成下西洋的二号中转站,没多少本地人了,只有些矿奴,鞭子抽几下,立马点头哈腰,干活倒也算麻利。 朱高煦本人还不乐意泡温泉,可以说闲的直挠头。 正好拉来当力工。 朱元璋颔首点头,吩咐道:“标儿,待会你带着人把李善长、宋濂带回各自府上,留个体面,赐自尽吧。” 还是那句话。 不绝对忠心,就是绝对不忠心。 李善长已经做到头了,朱元璋之下的二号人物,他没有理由跟着胡惟庸谋逆。 毕竟胡惟庸就是造反成功,他最多还是二号人物。 可他的确截留情报,密而不告。 知道朝廷中某些人图谋不轨,也知道那些人做贪污受贿,就是不告发,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都是他自己的人! 凭什么告发! 洪武朝没有冤案,说他李善长参与了胡惟庸案,他就是参与了。 无他。 李善长结党营私,已然成为江南士大夫的代表,而且还跟司马懿贼像,七十六岁还不死。 他再不死老朱都死了! 朱元璋在案发后,已经放他李善长退休了,他居然还在军队中朝堂上搞小动作,这他不死谁死? “儿臣遵旨。” 朱标叹息一声应道。 朱棣则身形消失在龙椅上。 片刻后。 噗通! “哎呦,我说老三,你喝多少啊,给我摔这一个大跟头……”朱高煦醉醺醺的嚷嚷道。 …… ------------ 第207章 朱高燧:汉王爷,你快挨揍了! “小混蛋!” 朱棣满脸黑线,势大力沉的一脚踹他腰子上。 嗷! 朱高煦嚎叫一声,捂着腰坐起来,醉醺醺的大怒道:“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在汉王爷头上动土,你当真不知道汉王爷几只眼啊!” 朱棣脸色彻底拉下来了,自顾自的坐回永乐龙椅,沉声道:“汉王爷,你说说你到底有几只眼。” 朱高煦眼前一片迷蒙,揉了揉眼睛,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梁直冲天灵盖,当场酒醒大半。 噗通! 汉王爷顿时秒跪,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道:“皇爷爷,爹。” “哼!”朱元璋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身形消失在原地。 率先去了洪武校场。 诸位大明皇帝行礼之后,纷纷离场。 只有黑着脸的朱棣,与他那不知道几只眼的傻儿子。 朱高煦脸颊红润,醉眼朦胧的模样,却也没忘了自己打手的身份,连忙嘟囔道:“爹,您说,这次要打谁。” 朱棣幽幽一叹,颇为无奈的走了过去,掏出一枚丹药喂给他,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后脖颈道: “起来吧,老三呢,刚才怎么没看着他。” 丹药下肚。 朱高煦酒气散去大半,眼底一阵清明,闻言稍加回忆,忙说道:“坏了爹。” “怎么?”朱棣皱眉。 朱高煦惴惴不安道:“老三怕是喝桌子底下去了。” “这小子一喝多,就爱钻桌子。” 朱棣满脑袋黑线。 自己家这两个不成器的…… 虽说如此,还是回去找了一番朱高燧,成功在桌子底下把他薅出来了。 这小子也不爱回去,就跟着他二哥在倭岛醉生梦死。 拎着他的后脖颈,一块带回小世界。 嘭! 朱棣随手给他扔地上。 “嗷!” 朱高燧腾一下站起来,破口大骂道:“谁!哪个不知死活的,当真不知道赵王爷几只眼是吧!” “朱高燧!那倭岛给你俩长眼了?各个不知道自个几只眼?” 朱棣大喝一声。 “狂妄!爷的名……” 朱高燧猛然打了个激灵,气势从老虎变成了小白兔,拍了拍自个脑袋缓了缓酒劲,干巴巴的讪笑道: “爹,您说您来也不打个招呼……” “行了,瞅你俩我就来气!” 朱棣头疼的呵斥两句,随后给老三弄了枚丹药,帮他解了酒气。 “一会去了洪武朝都机灵点,别丢份听到了没有。” 朱高煦拍着胸脯子,豪气干云的保证道:“放心吧爹!俺们哥俩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绝对给您长脸。” 朱高燧打蛇上棍,一脸奸笑的给老爹捏了捏肩膀,好言好气道:“爹,儿子这也是为您分忧嘛,您想想,皇爷爷那么多儿子,独宠皇伯父。” “现在又多了那么多子孙后代,这其中皇爷爷又钟爱于由检这小子,这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怎么提升您在皇爷爷心中的地位?” “还不是得靠您儿子们替您分忧嘛。” 朱棣瞪着眼,呵斥道:“靠你喝多了往桌子底下钻分忧啊?” 啊? 朱高燧一懵,挠了挠头:“有这事?” “没错,你搁那撅着个大腚,睡的跟头死猪似的。”朱高煦言之凿凿。 “这,这不重要。” 朱高燧讪笑两声,低声道:“您说这次咱们去洪武朝,完全可以干票大的,皇爷爷不是要清算文官么,那这事我拿手啊!” “儿子都看过了,历朝历代的锦衣卫都走程序,但我这的锦衣卫可不走程序,罗织罪名,栽赃陷害那是拿手好戏!” “到时候别说谁犯事,就是谁认识犯事的人,我也能给他送进去,要是有二哥打配合,三法司的主审都能变成主犯,这洪武官员一没,您的功劳不就来了?” “皇爷爷可不愿意用后朝之人,永乐朝人多啊,到时候洪武朝上下都是您的人,整日说您的好话,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洪武朝的小爹送上皇位。” 朱高燧解释道:“我那几个伯父都短寿,大伯、二伯、三伯全没了,届时还不是给您圆梦了?” 朱棣眉头一挑。 仿佛看到了朱元璋坐在帝座上,与众臣商议: 国有长君,社稷之福,燕王类朕,朕欲立之,何如? 朱高燧继续道:“不过若洪武朝还是原来的百官,他们肯定不乐意,所以就像我方才所说,咱们先下手为强,都是咱们的人,这事就好办多了。” 洪武百官:像你?喜欢剥皮? 这谁受得了啊! 不行不行! 永乐百官:陛下所言极是,臣等遵旨! 朱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后晃了晃脑袋,呵斥道:“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少废话,动身去洪武朝了,届时谨慎行事。” “是,爹!”朱高燧连忙道。 朱高煦眼神揶揄。 好似在说:赵王爷,你以为你很聪明啊,说这么半天,老爷子根本就不搭你的腔。 朱棣顿了顿,指着憨里憨气的朱高煦,恨铁不成钢道:“老二啊老二,你说你比不上老大就算了,你连老三都不如。” 朱高煦懵了。 我怎么又不如老三了。 朱高煦气愤的揪住老三脖领,低声喝骂道:“他娘的朱高燧,我去你姥姥的!你脑子很好使啊,天天显着你了?” “我姥姥也是你姥姥!” 朱高燧瞪了他一眼,而后哼唧两声道:“汉王爷,等着挨揍吧你。” “我又咋了!” 朱高煦怒气一滞,不忿问道。 朱高燧悠悠说道:“待会去洪武朝,见到咱们姥爷你就知道了。” 哎呦喂! 徐达! 俺这大姥爷还在洪武朝呢! 朱高煦一拍脑门,懊恼不已。 他连忙揽住老三的肩膀,低声叮嘱道:“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姥姥开玩笑,咱姥爷那脾气真能打死我,到时候你就没哥哥了老三!” “有啊。” 朱高燧浑不在意的说道:“我在建文朝还有个二哥呢,对了,洪武朝的小二也三岁了吧。” “你踏马!” 朱高煦咬牙切齿,莫名其妙有种被绿了的感觉。 说话都有股醋溜溜的酸味。 砰! 朱棣一个大脚踹他身上,黑着脸骂道:“汉王爷,你没完了是吧。” 话音未落。 父子三人消失在原地。 …… ------------ 第208章 李善长:要出事了! 洪武朝。 应天府。 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内。 李善长神色悠然的望着池面微波粼粼,坐在亭内,逼退左右,身侧只有一位容貌与其相似之人。 其弟李存义神色阴沉。 之前他因胡惟庸案,再度被人告发有暗中插手的痕迹,导致麻烦缠身。 他的长子李佑为胡惟庸侄女婿,一直都是被审查。 直到今天方才得到结果,上令免其死罪。 可在李存义看来,却是极大的侮辱,非但没有谢恩,反而频频有大逆不道之言,这才被李善长命人带回府邸严加看管。 李存义破口大骂: “他朱元璋是什么东西?” “若不是兄长辅佐,哪里来的他朱家的江山!” “打下这天下,兄长当为首功,结果我身为首功亲弟,就给安排了一个六品的太仆寺丞!” “这就罢了,因胡惟庸案竟然关我五年,还他娘要我谢恩,我谢他祖宗!” 李存义叉着腰,骂的唾液横飞。 李善长好似才反应过来,慢吞吞的压了压手:“好了,你骂起来还没完了?” “兄长,朝中与民间对他不满的官员士大夫多如过江之鲫,他早断言不与士大夫共天下,还为那些贱民修律法,真是可笑!” 李存义喘着粗气,嗤笑道:“只有贱民才为贱民着想,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吧,这些门阀世家早晚反了他!” 殊不知,当年李家也是定远县一户寒门。 他苦哈哈的吃着邻里施舍来的半口干粮的时光,早已被忘的一干二净。 “闭嘴!” 李善长脸皮抽动,眼神变得阴鸷,冷冷说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往后就不要走出府邸了,净给我惹出祸事!” “兄长。” 李存义闷闷的闭上嘴。 “不过你有一点说的不错。” 李善长摇头叹息道:“朝野上下对上位不满不是一日两日了,终究归咎于上位杀伐过重,有伤社稷啊。” “朱家有上位,下有太子标,同样手腕果决,再次有太孙雄英,初具雄主英姿,他未死,倒是不好培养吕氏的那个孩子。” “兄长,您是说朱允炆?”李存义愣愣问道。 “如今那孩子没死,部分谋划都成了泡影,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李善长摇了摇头,徐徐道来: “上位开国之势如真龙镇世,只要上位在一天,那些士大夫必然不敢造次,可总不能不过日子,往后还需谋划嘛。” “我倒是知道一点风声。” “上位要迁都长安,至今已迁去五千富户,如此可是触犯到了士大夫们的底线,迁都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们正在找机会,太子标虽然慎饮食,严宿卫,但并非密不透风,迁都非一时半会能成的事,总会找到机会……” “一旦太子标薨逝,还在种地秦王、晋王也必须要死,这两人活着轮不到第三代继位。” 李存义听的眼中大放异彩,惊叹连连:“这么说来,只要第三代继位者是朱允炆,那么大明亦是会同士大夫共天下,这艘船便能开回正常的航线上!” 李存义早已将自己当做士大夫阶级的一部分,是高贵的上等人,所以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在他看来便是与自己共天下。 胡惟庸案的耻辱,也将一扫而空。 “不过,兄长,允炆殿下继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李存义忧心忡忡道:“那些开国武将都还活着呢,特别是蓝玉独领风骚,朱雄英、朱允熥死后,武将集团如何处置?” “别急。” 李善长缓缓开口:“我几时说过朱允熥要死了?” “这……”李存义一愣。 “朱允熥非但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活到太子标薨逝那天,身后有武将集团撑腰的朱允熥必为上位所不喜。” “最抵触结党营私的上位,权衡利弊下,定然会选择几乎没有外戚的朱允炆,而蓝玉这帮人,若是看到自家孩子没有整过庶出的朱允炆,他会如何?” “蓝玉虽然征倭之后老实不少,但本性难移,他骨子里绝对接受不了自家孩子落选,不带着武将集团跟上位逼宫,那都算他冷静。” “届时,以上位的脾性,武将集团必然会遭到清洗。” “大事可定。” 李存义听得晕头转向,惊叹道:“兄长高见!” “有兄长这般大才,而不善用,他朱元璋活该众叛亲离!” 李善长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两年上位将政务交给太子,自己反而偶尔消失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便是大事发生。” “听说校场上多了一群来历不明的兵,不知道上位又在搞什么新花样,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李善长神情严肃:“存义,你可要谨记,你我兄弟二人能死里逃生,可万万不能再惹祸事!” “至于咱家孩儿……我已经尽力去做了,上位也能看出来我有苦衷,不至于逼我,往后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一切都听兄长的。”李存义言语里十分看不起朱元璋,却对李善长推崇备至。 他认为朱元璋能夺得天下,有九成都是兄长的功劳,而自己作为李善长亲弟,却只给了个芝麻大小的六品官,自然对朱元璋十分不满。 认为其小家子气,气量狭隘,不及自家兄长之万一。 “老爷,老爷不好了!” 小厮惊叫声从远处传来,而后身形越来越近。 “噤声。” 李善长给弟弟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道:“慢些,何事你慢点说。” 待小厮跑到二人面前,气喘吁吁急切说道:“老爷,街上有大批兵马朝咱们府上赶来,看着来者不善啊老爷!” “这,这怎么可能!” 李善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底满是不安与惶恐。 坏了,要出事了! 同李存义对视一眼。 李善长连忙说道:“可看清是哪位将军带队?” 小厮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好像,好像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朱标?” 李善长脸色缓和许多,神色仍有些许不安。 回头嘱咐道: “存义,你速速做些准备,我去前面迎一迎殿下。” 这意思便是, 风紧扯呼,你先跑路! 不用他多说。 李存义已经迫不及待想溜了,连忙点头道:“好,兄长,我这就去准备!” …… ------------ 第209章 朱标:我真是太失望了! 韩国公府。 两队百余锦衣卫蜂拥而入,其余人马封锁府邸。 国公府上下密不透风,便是飞过一只蚊子,都能被一剑刺死! 朱标身穿常服,龙行虎步径直走入府内。 身侧两名武将目不斜视,身上煞气冲霄,乃是一等一的沙场悍将。 李善长连忙整理衣袍,迎面行跪拜大礼,俯身道:“罪臣叩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朱标负手而立,眼中神色莫名,缓缓说道。 这,这来者不善啊! 李善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起身谢恩后,连忙拱手问道:“不知殿下光临罪臣寒舍,可是有何吩咐?” “还请殿下直言!” 朱家老二老三都被变为庶民,种了两年的田,朱家老四也被‘流放’去了倭岛,甚至朱元璋本人也不再像往常那般勤理朝政。 以至于太子标威势日渐隆盛。 俨然成了真正的常务副皇帝! “寒舍?” “孤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寒舍。” 朱标注视他许久,轻叹道:“韩国公,驸马都尉下狱之事你可知晓?” 韩国公三个字出来。 李善长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涩声道:“回殿下,吾儿冤枉啊!这其中大有隐情!” 驸马都尉李祺乃李善长的长子,娶了朱元璋长女临安公主朱镜静。 这才是他明明是戴罪之身,却在郭桓一案上,毫不犹豫的倒向了士大夫集团的原因。 因为三法司会审过后,请示上听之事,朱元璋不可能把自家长女的夫君判死刑。 但那群士大夫可不管你是什么驸马都尉,只要你李善长敢不听话,第二天驸马都尉李祺不堪受辱,于牢狱中自缢的消息便会传出。 这都不需要权衡利弊。 李善长凑近低声道:“殿下,非是罪臣不尽心督办,而是祺儿如今性命攸关,罪臣不敢鲁莽行事啊!” “李祺性命是小,若是一着不慎,让公主殿下守寡,罪臣可就是万死不辞了!” 以他对朱家父子的了解,这套说辞一旦说出口,基本上便可转移二人怒火,李家当可独善其身。 朱标冰冷的眼神果然松动,沉默许久开口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 可惜。 太子标是带着旨意来的。 “带走吧。” 朱标挥了挥手。 “敢问殿下,此去何为?”李善长惴惴不安的问道。 何为? 此去,一去不回! 朱标不动声色的说道:“一同带李祺出狱。” “多谢殿下,殿下仁慈啊!” 李善长感动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可惜了。 殿下的仁慈,终究会害了你自己。 他刚迈出一步,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因为他被那两名武将一左一右架起来了。 “殿下这是何意?” 李善长彻底慌了,不安的倒腾着两条腿,就是挨不着地。 朱标转身往外走。 半点没有犹豫。 “殿下,你别走啊殿下!” 李善长不断挣扎,气急道:“速速将老夫放开,老夫府上悬御剑一柄,三品以下可先斩后奏,汝等当真不知死活乎?”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是要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吗。” 正统朝陈懋、成化朝魏杲桀然一笑,两人挤着他往外走,离地半尺毫不费力。 李善长一怔:“你们是何人呐?” 他这才发现,这两人身披甲胄竟与军中不符,却能从精致程度明显看出,至少也是镇压一方的武将所配备的。 可这等人物,他居然不认识。 “末将陈懋,末将魏杲。”两人语气莫名。 洪武朝的官员,除了武将高层,以及那些去过崇祯朝的将士外,文官几乎不知晓其他朝代之事。 那些将士在崇祯朝厮杀一番,各自得了不少银两,加上对神仙手段的敬畏之心,竟只是有些许风言风语传出。 并未大规模的为人所知。 毕竟封建王朝嘛,大家都很封建迷信,生怕出口为家人惹出祸事,都无需军中禁令警示,大家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以至于文官们虽然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却只当做了无稽之谈。 完全没放在心底。 这片土地上的人信仰很复杂。 就比如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一说。 如果左眼跳了,他甚至能将跳几下是什么财,这个财有多大算出来。 可若是右眼跳了,那便是封建迷信。 话音刚落。 两人便架着他,一路向宫中走去。 即使架着一个百八十斤的小黑胖子,仍步伐矫健,半点也没有吃力乏力的感觉。 他们比武小胜,每人都服用了一枚强身丹,体能增加许多。 却让李善长震惊了。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武将。 竟如此生猛! 虽然他心里没点数,但对自己体重可是心知肚明,吃了这么多年大鱼大肉,肥膘早就撑满了官袍。 自己走路都费劲。 更何况被别人架着了。 李善长沉声道:“你们要带我去哪,能不能将老夫放下说话。” “没事儿,你想说点什么就说点什么吧。” “是啊,国公爷不必拘谨,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呢。” 陈懋,魏杲两人一唱一和。 吓得李善长眼皮子直跳,惶恐不安道:“你们什么意思,老夫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朱标回头看了一眼。 而后头也不回的向校场走去。 李善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感觉下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 幽幽的井下水面泛着粼粼波光。 顿时一股凉气直冲脑门,连忙求饶道: “嘶!” “二位将军别闹,老夫身体不好,太医说了老夫有风湿,不能在这么潮的地方多待!” “我还是喜欢国公爷方才桀骜不驯的模样,还是恢复一下是好。”魏杲啧啧称奇。 “黄口小儿,安敢戏耍老夫!”李善长羞愤异常,怒骂道。 陈懋勃然变色:“好啊,竟如此辱骂本将军,本将向来吃软不吃硬!” “魏杲,撒手!” “诶。”魏杲十分自然的松开手。 李善长气急道:“是他让我恢复一下的,不是,你怎么还松手了!” 魏杲贴心解释道: “老国公不要误会,我这人吃硬不吃软,你看,他叫我松手,我一害怕就只能松手了。” 话音刚落。 噗通! 李善长惊恐万状的跌入深井,呛了两口水,还未出言求救。 嗡! 陈懋贴心的推来巨石将井口封上。 …… ------------ 第210章 朱高煦咬牙:真草了! 两人守在井口。 约莫一个多时辰。 里面再无半点动静。 嗡! 巨石缓缓被推开,井中小黑胖子正面朝下,已然漂浮起来。 陈懋一言不发,丢下去一个绳套,尝试数次,拴在浮尸脚腕,一拽便打成死结。 两人合力,将其打捞出来。 而后就地刨坑掩埋。 就是厚葬的礼遇都没打算给。 直接来了个最体面的方法。 失踪! 或者是归隐了。 “辛苦魏兄了,若是我一人,怕是半晌也干不完这个活。”陈懋擦了擦额头汗水,笑着客套两句。 “陈兄太客气了,您乃前朝名将,本身高我两个辈分,与您同辈相交已是在下僭越不守规矩了,做了些不值一提的力工活,怎敢居功。” 魏杲笑了笑,感叹道:“韩国公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开国元勋屁股没放对地方,可是古之大忌讳,时也、命也、运也。” 两人坐在井沿,天气燥热,褪去几件笨重的甲胄,相谈甚欢。 等待着校场中,诸位皇帝与武将会武结束。 随着太阳正当空。 校场中乌泱泱的人马走了出来。 诸位大明天子赫然在列。 身侧武将并未跟随,而是已经得到旨意,正在操练兵马,准备随时行动。 一行大明皇帝谈笑风生,互相推搡着逐步登上龙辇。 忽然。 两道人影向这边走来。 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俩热的直吐舌头。 因为永乐正值冬季,两人穿的还是冬装,如今脱的只剩亵裤了,还是燥热无比。 “你们俩干嘛呢。”朱高煦大大咧咧的走过来,大声喝问道。 “汉王爷,赵王爷!”陈懋、魏杲连忙起身恭敬施礼。 陈懋在正统朝土木堡之变时,见过朱高煦,而魏杲在洪武校场,也混了个眼熟,自然是相熟无比。 “俩老小子倒是会找阴凉地,我看这地方就不错,后背凉飕飕的,舒爽的很。”朱高燧往井沿边一瘫,大树完全遮盖住了阳光,舒坦的长叹一口气。 陈懋魏杲对视一眼,默默不语。 能不凉嗖么。 这还埋着个人呢。 忽然。 陈懋眼睛瞪大,连忙疾声唤道: “诶,汉王爷!” 咕咚! 朱高煦抱着打水的木桶,往肚子里硬灌了小半桶,甘甜井水虽然带着一丝异味,但冰凉的口感足以弥补一切不足。 他大大咧咧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边水渍,豪爽一笑:“咋了,你想说这水你们两个喝过啊,老子不嫌这个,没那么多王爷病!” 两人面面相觑,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朱高煦喝完还不忘自家兄弟,吆喝一声道:“老三接住,你也来一口,冰爽的很啊!” “得嘞。” 朱高燧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哪里还顾得上干净不干净的,举起桶就要往嘴里灌。 陈懋魏杲两人大惊失色:“诶,赵王爷!” 咕咚咕咚! 朱高燧一边喝,一边挑衅的瞥了他们俩一眼。 咕咚! 两人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对视一眼,神色十分不自然。 陈懋低声道:“二位王爷,末将家陛下还有旨意下达,恕末将不能奉陪,告辞!” “末将也一样!” 魏杲连忙附和道。 说罢。 两人下意识就想跑路。 “等会!”朱高煦大喝一声。 两人身形一滞,顿时强笑着转过头说道:“汉,汉王爷有何吩咐。” 朱高煦吩咐道:“这有好几个桶看到没有,都打上水给太祖太宗皇帝送去,速度要快,万万不可在半道上不凉了。” 陈懋魏杲两人头皮发麻。 这要是给太祖太宗送去,俩人得按族谱沿着十六朝的血脉开始杀啊! 两人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末将做不到啊!” 朱高燧舒服的闭着眼,懒洋洋的开口说道:“你们俩太狂妄了,让你们送个水,这是立功表现的机会,瞅你们俩那个样子,跟送毒药似的。” “怎么,汉王爷也说话不好使啊?”朱高煦虎目圆睁,凶神恶煞的模样,看起来骇人无比。 太宗文皇帝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来这两个混不吝的傻儿子啊! 两人是欲哭无泪。 别说是汉王爷,就是阎王爷来了说话都不好使啊! 恰巧此时。 朱标跟朱元璋附耳说了几句,而后径直向这边走来。 到了近前,轻笑道:“你们几个在这乘凉呢。” “皇伯伯。” “皇伯伯。” 朱高燧弹射起步,跟朱高煦两人老老实实的叫道。 “没事儿,你们歇着,我跟两位将军谈些事情。”朱标笑吟吟的压了压手,示意两人不必过于拘谨。 兄弟俩呆愣愣的点头,不知道是真没眼力见,还是装没眼力见,反正往井边一靠,竖着耳朵就是听。 一点都没有避讳的意思。 真是两个活宝。 朱标顿了顿,摇头失笑,而后回头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回殿下,韩国公失足……跌入水井中,末将打捞起来后,已然没有了生息。”陈懋绷着脸,硬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嗯,不错!” 魏杲连忙附和道。 朱标沉声道:“韩国公为大明朝奉献一生,本该厚葬,却心怀不轨,贪图淮西封王,屡次三番视父皇威严于无物,便就此归隐吧。” “尔等将尸身打捞起来葬在何处?” 陈懋干巴巴道:“井侧三米处。” “如此……” 朱标沉吟一番,轻声道:“这口井便赐名善井吧。” “殿下慈悲!”两人连忙恭敬道。 一旁的汉王赵王听得认真。 不时眼神交流一二。 ‘果然有龌龊!’ ‘韩国公?这两人把李善长杀了?’ ‘不愧是太祖最喜爱的儿子,这魄力确实非同寻常啊!’ ‘等会。’ ‘李善长跌入水井?’ ‘哪口水井……’ 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两人默默转过头,将目光看向倚靠着的这口水井。 井下水面波光粼粼。 仔细看去,还有一根宽长的头巾飘在水中,若隐若现。 “真草了!” 朱高煦脸色难看至极。 而后。 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两人只感觉腹中翻滚,干呕不止。 “哕!” 场面极其惨烈! 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 ------------ 第211章 你们,要跑哪去啊? 两人动静颇大。 朱标顿了顿,转头皱眉问道:“你兄弟二人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太医?” “不必!劳烦皇伯伯担心,只是有点恶心罢了。” 朱高燧吐的脸色涨红,双眼血丝密布,嘴角还挂着水晶吊坠。 哕! 朱高煦更夸张,边吐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事。 朱标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回过头又是一怔: “你们俩又怎么了。” 陈懋、魏杲两人脸色煞白,沉吟片刻说道:“殿下,可能我们兄弟二人需要请太医。” 朱标盯着两人打量半天,缓缓开口道:“孤即刻命人传太医院御医,若看不出病因,也可在京师中寻医,给雄英看病的苗医神医有不少在京师定居,必要时可遣人去寻……” “若无要事,孤这便回去了。” “谢殿下!” “末将恭送殿下!” 两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朱标顿了顿,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 陈懋、魏杲两人毫不犹豫,撒腿便要朝自己皇帝处跑去。 一道高大的身形缓缓起身,阴影笼罩二人,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冷冽杀气,森然道: “你们,要跑哪去啊。” 陈懋深吸一口气,摆出架势,沉声说道:“汉王爷,真打起来,我兄弟二人加起来,可不逊色你!” 魏杲一言不发,上前走一步,肌肉隆起,体型与汉王旗鼓相当。 两人作为各自朝代最为优秀的老牌武将,又是自幼习武的高手,合力之下气势上还真是隐隐压过朱高煦一头。 至于朱高燧。 那就是个零头,没什么战斗力。 咔嚓! “狂妄!”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跟你赵王爷搁这狂!?” 朱高燧嚣张气焰高涨,两把左轮抵在二人脑后,简直不可一世。 两人身子骨一僵,本能感受到巨大的危险。 魏杲连忙道:“赵王爷,您这是什么新鲜物件……” “两个土包子!” 朱高燧嗤笑一声,枪口调转冲天,手指扣动扳机,左轮骤然转动……! 砰! 枪声响起! 周围蝉鸣顿时一滞! 魏杲与陈懋蛋都酥了,头皮发麻的艰声道:“大王饶命啊!王爷千万不要冲动,我二人自知罪孽深重,却也罪不至死啊,王爷您看要不我兄弟二人也喝口井水赔罪?” “别特么提井水!” 朱高煦欺身上前,抡起拳头捶了过去,气愤至极:“我真操了!” “你俩给爷死来!” “都别还手!谁他娘还手打谁!!”朱高燧厉声大喝。 两人呲牙咧嘴的挨打愣是没敢还手。 忽然! 两只手夺下左轮,丝毫没有犹豫的丢下井中。 “卧槽!这枪五千两一把,老子都还赊着账呢!” “你俩就这么给我扔了?” 朱高燧双眼瞪大,惊愕至极:“他娘的,把你俩卖了也买不起啊!” 忽然一个扫堂腿。 “哎呦!” 朱高燧栽倒在地。 陈懋、魏杲与朱高煦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一言不发的就动起手。 四人很快打成一片,热火朝天,都用最拿手的招式招待对方,拳拳到肉。 闷哼声阵阵。 还有朱高燧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 龙辇下。 遮挡出一片阴影。 几位还没上龙辇的皇帝,正在一起交流着。 “这俩小王八蛋干什么呢。”朱棣皱眉望去。 井口水草旺盛。 只见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中,几个人影不时翻腾,还伴随着老三的吱哇乱叫,加上蝉鸣不断,实在惹人烦躁。 “太宗爷,您就别考虑了,这枪永乐朝真造不出来。” 朱由检笑呵呵的劝说道。 手中捧着一个名贵木材打造的宝箱,其内十个凹槽,除却两个空槽外,其余八个凹槽中摆放着银光闪闪的左轮手枪。 宝箱平面上方,还有一排子弹凹槽。 朱棣回过神来顿了顿,沉吟道:“大孙啊,太宗爷卖给小厚照的线膛枪才一百两一支,这支成本不超过十两白银的小火器,你卖我二千两白银,未免有些数典忘祖了吧。” 言下之意便是, 忘本,太忘本了! 没太宗爷奉天靖难,你说不定还在哪块玩泥巴呢。 朱由检摇了摇头:“太宗爷,账不是这么算的,我这属于高新产物,研发成本总要收回来啊。 “汉王赵王一万两白银买了两把,您方才也听到动静了,枪声响亮,携带方便,绝对的好玩意啊!” “不是孙儿胡言乱语,这左轮手枪您的火器厂没十年功夫,绝对造不出来!” 朱棣眉头一挑,目光转动,落在一旁听得入神的宣德帝朱瞻基身上。 嗯? 宣德帝朱瞻基不动声色,无辜的眨了眨眼道:“怎么了皇爷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朱由检摇头失笑道: “宣德也得十年。” “好!” 朱棣点头道:“我定下一千支。” 左轮手枪的威力远不如线膛枪,可它连发的属性,与小巧便携的特点,却是让火器迈入新时代的关键。 威力小,射程近,代表着后坐力小,新人好掌握,也可以一定程度的下放到军队之外的职能机构。 在治安维稳上,还有巨大贡献。 明朝老百姓可不是清朝、夷人那群没文化的,老朱的大诰硬性要求必须每户一份,不识字问当地官府,还必须无条件解答。 不过让衙门解答……山高皇帝远也没多少当回事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明朝老百姓可是非常敬畏律法的,很少主动挑衅。 有左轮震慑,那些作奸犯科的所谓大盗侠客,必然老实许多,毕竟五十步之内都是枪快。 好处极多。 弊端几乎很少。 “下月我给您带来。” 朱由检微笑点头,并未开口催款,但站在太宗爷面前不动的意思,已经很通俗易懂了。 朱棣目光幽幽的看向龙辇上探着半个脑袋的大胖。 洪熙大胖脑袋一缩,而后探了出来,苦笑两声摊开双手,无奈道: “真没钱了爹。” 那两道圣旨都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才求来了个按揭付款。 每次见面都还不少银子呢。 主要是大胖查办官员讲道理,虽然明知道每个人都贪污不少,但还是秉持着抄家讲证据的原则。 但让官员自己查自己? 那洪熙朝官员能给你好好办事就出了鬼了! 老爹不给力。 还是洪熙小朱亲力亲为,挨家挨户上门送温暖,这才多了一项财政收入。 …… ------------ 第212章 仁至已如此,贪腐仍不止! 洪熙大胖苦笑连连。 永乐盛世谁接手都是盛世,这点他承认,确实富裕至极,但也经不起俩爹折腾啊! 洪熙朝财政都让这俩爹干困难了。 朱棣毫无惭愧。 洪熙朝有多少钱他还能不知道? 一百万两白银,还是拿的出来的,毕竟郑和每次下西洋,收回来的可都是金银珍宝。 不过就算这个羊很胖,也不能逮着一只羊猛薅。 毕竟是亲儿子。 朱棣想了想,开口说道:“把朱寿大将军请下来。” “得嘞!” 洪熙大胖松了口气,收回脑袋,御帘垂落。 很快。 御帘掀开。 洪武大帝朱元璋撩开帘子,皱眉问道: “你有事?” 朱棣连忙说道:“爹!我跟小厚照谈点事情,不着急,您先训着。” 御帘放下。 龙辇内传来几声哀嚎。 “滚吧。” 朱厚照急不可耐的飞速逃离,揉着发肿的屁股,呲牙咧嘴的走下龙辇。 大将军嘴里还不断嘀咕着:“大将军怎么了,当皇帝不掌握军权那还是皇帝吗?你看看人家外面的国王,都兼着军国大权……” 声音微不可闻。 朱棣却听得一清二楚,瞪眼呵斥道:“你个小王八蛋自己挂帅肃清营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这要搁以前你这算是欺君!” 朱厚照挠了挠头。 乖乖的立在那,也不敢反驳。 但肯定不会听进去,也不可能搭腔。 孩子就是倔。 朱棣咳嗽一声,说道:“昨天最后一批线膛枪已经送到你的豹宫了,你小子近来抄家得了不少银子,倒是够富裕的。” 朱厚照苦着脸说道:“太宗爷,这一百两一支,真是有点贵了。” 正德朝目前为止统共才查抄出来一千多万两金银,光是十万支线膛枪都要付出大半,着实不舍。 还想试图讲一讲价。 “胡闹!” 朱棣呵斥道:“由检,把宝箱打开……刚才你在龙辇内也听到了,这小手枪一千两一把,太宗爷卖给你的还是大号的,才作价一百两银子,你要亏死太宗爷不成?” “啊,这。” 朱厚照的脸皮终究不够厚,被宰了一笔,反而有些惭愧。 “什么都不用说了,抓紧拨款,给由检一百万两,其他的都让由检铸成大明银币送来。” 朱棣大手一挥,盖棺定论,而后一手抢过剩余八只左轮的宝箱,踏踏的走上龙辇。 只留给二人一个霸道的背影。 朱由检眉宇间尽是欢快之色: “嗯哼,大伯祖,记得白银纯度要高啊。” “什么话!” 朱厚照嘀咕道:“说的跟我想给你假货似的。” “说到这……由检啊,我看话本故事里神仙都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你有没有……” 朱由检顿了顿,背负双手,微微昂首道:“那你烧错香了,我们不是一个庙的。” “哦,你位格比较低。”朱厚照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朱由检顿时汗颜,匆匆走入龙辇内。 此时。 众位皇帝已经进入正题。 郭桓案的卷宗被摆放在桌面上。 朱元璋语气中夹杂着怒气道:“斩首三万多人,三万多人啊!甚至一些死罪的官吏都被降罪一级,这群人不贪能死吗?” 朱由检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这一时期,洪武朝被杀的地方官吏升堂的戴着镣铐判案。 那堂下的百姓都懵了。 有的纠纷,都当庭被劝和解了。 父母官也不愿意判。 这要是败诉下狱,是不是还得跟犯人住一个监狱? 那还咋判,这要是性情了,再给本官揍一顿,那谁受的了这个! 朱元璋气愤不已,唾液横飞的说道:“若是之前也就罢了,而今咱给他们涨了五成俸禄,还是发的市面价值更高的大明银币,” “仁至已如此,贪腐仍不止!” “家中有田,还有地方士绅孝敬,这些咱都没管,只要不贪国家的东西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还不行!”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众皇帝默然。 洪武二十五年,太祖定明朝官俸,遂为永制,就是以后不许改。 正一品是年俸1044石,折合白银五百两,二品是732石,折合白银四百两。 这个数额相当于年薪百万级别了,在当时来说已经不低。 只不过没办法与宋朝相比。 宋朝一品虚职月俸禄120两,其他津贴240两,年俸禄四千两! 一品实职宰相俸禄更高! 月俸禄三百两,加六百两津贴,年俸禄足有一万余两! 关键是洪武朝六部尚书才是正二品,想挂正一品衔,也是不容易,就算挂上了,每年俸禄也不过千两。 与宋朝相差十倍! 这谁受得了! 事实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明朝俸禄在后面,还是被偷偷涨了。 自从三杨执政,趁朱祁镇年幼恢复了宋朝的保举制度,无需科举,靠五品以上官员推荐,走关系便能当官,这就给了百官一个额外收入来源。 官员数量一下子多了不少,有的便是家人在朝中或军中挂个虚职,只领俸禄不干活,吃空饷。 最后还是成长起来的朱祁镇下死命令撤销的。 英宗名声不好是因为土木堡之变、夺门之变、擅杀功臣等诸多昏聩的决定导致的。 但从英宗这个‘英’的谥号看,就能知道他本人在史书中评价颇高。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十四岁就通过麓川之战掌握了军权,又将杨士奇拿捏的死死的,还让太监洪宝下了一趟南洋,试图续上下西洋海线,为下西洋做准备。 他十四岁亲政这年,也是北京被去掉行在的第一年,正式定北京为京师,打这之后北京才是明朝的都城。 这几件事恰巧是文官最厌恶的,基本上是谁碰谁死! 仁宗不想迁都,死了。 宣宗想下西洋,死了。 结果这些事全被朱祁镇干成了…… …… 洪熙朝时期,杨士奇还发明了三公三孤衔。 太师、太傅、太保与少师、少傅、少保,这些可不只是荣誉头衔,还能领一份一品俸禄。 杨士奇自己就领三份俸禄。 正二品兵部尚书这是一份,从一品少傅又是一份,最后华盖殿大学士还有一份。 杨士奇还是很厉害的,知道官场讲究和光同尘,还有三司六部二十四衙门呢,不都得弄点雪花银花花? 所以杨士奇给所有的官员又弄了一种叫柴薪银的收入,就是朝廷给配的杂役我们不用,通通高价折成白银。 所以说明朝官员养不起仆人那都是无稽之谈,用他们自己养么,是他们都给换成银子了。 还有冬天的炭敬、夏天的冰敬、征税时的火耗…… 真算下来,比宋朝收入还要多! 诸位皇帝不敢言语。 毕竟百官嚷嚷着俸禄低,拿前朝一对比,确实低,所以对这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 说到底,还是他们生来富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不知道在太祖眼里面,五百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朱元璋怒气未消:“百官不办事,那就让肃清营去干,以此名单两年之前便有贪腐记录的一律下狱,两年之后的逐一调查。” “三万余人杀起来咱都心疼!敲定好此案罪犯名单,把这些人通通送倭岛挖矿!” …… ------------ 第213章 世修降表孔府辈,望风而降衍圣公! “太祖爷,儒道昌盛至今,也是时候该打压文人气焰了。” 朱由检拱了拱手,轻声开口说道。 文人做着黄四郎的事,享受着黄四郎的福,把老百姓当六子耍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久到每多一秒,都让人如坐针毡! 真以为大明皇帝没当过麻匪啊! 去成化江南打听打听! 到处都是良绅善民,寰宇澄清数十年,都是谁的功劳,那江南巨寇在朱门大户梁下,挂遍了士大夫的脑袋。 以至于地主老爷们让仆人端个饭都和声和气的,生怕被打上恶绅的标签,拉出去砍头! “大孙所言极是。” 朱元璋点头,而后顿了顿,开口冷声说道:“那孔家昌盛了上千年,坐落在曲阜,却将山东全境良田把握手中,咱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动儒道,首先便要动孔家。 朱元璋可对所谓圣人不感冒。 明初洪武元年老朱便讥讽过孔家老秀才,世修降表好不知羞。 而且孔家早已腐朽不堪,在山东欺男霸女,比朱家那些混账王爷都要过分。 好歹御史们死死盯着朱家王爷呢。 谁办了混蛋事,立马就会被添油加醋一番,告到朱元璋那里,轻则大骂告诫,重则留京勘察。 但孔府不一样。 儒家圣地。 御史都不敢放个屁。 当时曲阜县水患频发,县令孔希文为了保住自己的政绩,隐瞒灾情不报。 不仅如此,他还在民间加收税赋,私卖官产以及收取贿赂等不法之事。 常年累月没人敢于告发。 直到当地百姓忍受不了,民愤太大了,无数百姓要去南京告御状。 要知道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可不是一般的能忍,都让他们忍受不了了,可想而知孔府横行乡里到了何种地步! 当地御史见瞒也瞒不住了,索性当机立断,做了一个违背圣人祖宗的决定。 给孔府告了。 毕竟被人戳脊梁骨骂,也好过皇帝比着他脖子砍强。 朱元璋一查,顿时勃然大怒。 这群王八蛋白吃白喝还白玩,就这都满足不了,还要平白草菅人命! 要他娘翻天啊! 而后废除了孔家人嫡长子世袭制度,改为了家族世职。 老朱其实想一举拿掉孔家来着,无奈当时县令族弟,也就是衍圣公孔希学跟着御史一块来了,认错态度良好,加上百官齐齐谏言。 眼看真要动孔家,这百官就要造反了,初建大明才六年的朱元璋忍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朱由检点头说道:“这孔家确实昌盛太久了,就让它泯灭在历史长河中吧。” 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两千年,吃的都是民脂民膏,享受的是无数人的崇敬尊重,外敌入侵之时第一个投降。 孔家世修降表,却在大明刚刚建立之时,抵抗情绪极为严重,甚至不愿意投降明朝。 因为蒙古人对他们太好了,不但世袭衍圣公,甚至礼部尚书职都成孔家世袭的了。 若老朱知道, 孔家在蒙古人来的时候投降蒙古人,女真人来的时候投降女真人,日本人来的时候投降日本人…… 肯定按族谱开杀! 更别说,孔家最后还抛弃了这片他们吮吸了两千年血乳的大地,去了大漂亮……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寄生虫啊! 各个细皮嫩肉的,农活都干不明白,挖矿都不知道锄头正反,留着干什么? 洪熙大胖苦口婆心道:“皇爷爷,孔家地位根深蒂固,还需徐徐图之啊!” “图什么?咱一刻都等不了!” 朱元璋瞪着眼,生气道:“郭桓那些人现在还在逍遥法外,趁着郭桓案一举除掉孔家,有何不可!” “若是徐徐图之,还得让郭桓这帮子贪官污吏继续花老百姓的血汗粮?” 朱棣连忙搀扶老爹,责怪的看了一眼大胖,呵斥道:“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还不认错!” 洪熙大胖吓得肥肉乱颤,大脸皱巴巴的,委屈道:“皇爷爷您消消气,方才是孙儿说错了话。” “你认什么错,咱又没说你!”朱元璋摆了摆手,余怒未消的叉着腰,思索对策。 高炽说的不错,孔府传承千年,若不是常年为非作歹,连文人想夸都无从下嘴的话,早就被神化了。 想动孔府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朱元璋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大孙,上次那个头套你留着没有。” 怎么, 您还想当山东悍匪? 朱由检眼皮跳了跳,连忙说道:“孔府之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既然儒道圣地神圣不可侵犯,便让天谴罚之,太祖爷也可借此为由大削儒道!” 朱元璋眼前一亮,频频点头。 “兴何?” 嘉靖老道嘴上如此说,手上却已经把正德大帝朱厚照,拿自己身前了。 朱厚照都懵了。 这是什么鬼力气? 修仙功成的嘉靖老道淡然一笑,再进一步,道爷都能飞了。 众皇帝目光齐齐聚在朱厚照身上。 朱由检点头道:“武。” 目前大明十六朝的情况清晰明了。 文人作乱防不胜防,武夫割据无所畏惧。 不说带着兵去镇压。 就说这些武将一般都是武术世家,都是武功传承五代以上的大家族。 回头把你爹你爷爷拿过来,当场就得跪,谁受得了这个啊。 更别说大明皇帝普遍英年早逝,指不定小号的你都能拉过来。 这让你部下听谁的? 谁能不懵逼啊。 众皇帝十分认可的点头。 朱元璋沉声道:“那就别废话了,老四,小老四,你们两个各带一队,把事办的漂亮点,别让咱骂你们。” “是,父皇!” 朱棣与朱老四连忙点头。 而后, 互相抢人, 朱棣年纪大,更有面子,挑选了宣德帝朱瞻基、成化帝朱见深、嘉靖老道,还附带一个正统景帝。 朱老四那边只能捡剩下的,洪熙大胖、堡宗与天顺景帝、弘治帝朱佑樘、正德帝朱厚照。 朱由检带着小朱厚熜,俩人一队。 主要还是小朱厚熜极力想看雷劈孔府,而且还不是皇帝,身边也没人马,自然落得个清闲。 商议过后。 各去校场招旧部。 …… ------------ 第214章 又打起来了?因为点啥! 什么动静? 朱见深眼神极好,刚下龙辇就察觉出不对劲。 “魏杲?他那是跟谁打呢!” “彼其娘也,这家伙怎么给朕的二叔祖打了!” 朱见深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走过去:“都住手!干什么呢!” 陈懋、魏杲与朱高煦、朱高燧扭打在一团,四人大汗淋漓,各个吭哧瘪肚、面红耳赤的死命相搏。 即便朱见深来了,其余三人也没松手。 只有魏杲松手了。 然后被朱高燧眼疾手快,一个大耳刮子抽到面门上。 顿时怒甚。 又打了起来。 皇帝说话都不好使。 明朝法治社会,挨打是能还手的,甚至无故挨王公贵族的打,也能还手还不犯法。 但这就是明面一说。 对普通人来说,你不讲法的时候,他们跟你讲法,你讲法的时候,他们是不跟你讲法的。 “陛下,末将非抗旨不遵,您刚才也看到了,赵王爷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我都松手了他还打我!” 魏杲怒气冲冲,死死揪着朱高燧的头发,疼的他呲牙咧嘴。 “能不能都住手!”朱见深呵斥道。 “陛下,赵王爷松手我就松手。”魏杲咬牙切齿道。 朱见深好言相劝:“三叔祖,你先住嘴,别咬我的人了。” “行,给你个面子。”朱高燧顿时松手。 魏杲大喜,正要起身。 啪! 朱高燧又是一个大嘴巴,嘴角还挂着讥讽的笑容。 “哇呀呀!” 魏杲双眼赤红,彻底红温了,再次扭打在了一起,揍的朱高燧一时间直翻白眼。 就是欠。 打不过还犯贱。 朱见深摇了摇头叹息道:“打吧,打吧,你们就打吧。” 瞥了眼陈懋与朱高煦,俩人更加激烈,顿时挥了挥衣袖离开了。 不听我的是吧。 行。 朕摇人去。 朱见深高声大喊:“太宗爷,您俩儿子搁这掐架呢,快给我家魏将军打死了!” 龙辇上的朱元璋掀开帘子远远看了一眼,黑着脸,训斥了朱棣一顿。 而后。 太宗文皇帝带着一群大明皇帝齐齐转身。 向这边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 朱棣眉眼含煞,咬牙切齿:“这两个不成器的,太他娘丢人了!” 都多大了。 打架还叫家长? 走到近前。 朱由检见此一幕也是头疼,本来还担心多人穿梭十六朝,会不会文化输出导致变数太多。 现在一看。 这些个莽货哪有文化啊! “住手!” 朱棣猛然大喝一声。 唰! 四人触电般的立刻分开,各自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土,与发丝间夹杂着的杂草。 朱棣叉着腰,怒声喝问道:“都说说,因为点啥!” 洪熙大胖口干舌燥,趁这会功夫已经打上来一桶水,刚碰到嘴唇, 就听到, “这两个王八蛋在井里溺死人,还他娘让俺俩喝那井水,这事搁您身上,您能不打他们吗!” 朱高煦情绪激动,唾液横飞。 噗! 洪熙大胖小眼睛大睁,刚粘嘴唇那点水全吐了出来。 旁边排队的堡宗顿时成了落汤鸡。 抹了把脸,无辜的眨了眨眼。 默默后退半步。 将二弟祁钰护至身前。 陈懋、魏杲不忿道:“挨打了俺们也要还手啊。” 朱棣正欲发怒。 两人嘀咕道:“俺们这是给太子殿下干的活,奉太祖旨意行事,凭啥事办了还得挨打。” 朱棣话头一转,对着老二老三,喝骂道:“滚回去,一天天的净给我丢人!” 朱高煦、朱高燧满脸不服。 在挨了自己老爷子两脚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走吧,一大堆事。”朱棣扫了他们两眼,也没说什么,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朱由检上前拍了拍两人肩膀,出言鼓励道:“好好干,朕看你们行。” “走吧,大孙贼,咱们还得办正事呢。”朱厚熜眉头一挑,轻笑道。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急于一时嘛。” “你坐在龙辇上不要乱走动,我与太祖爷去去就回。” 两人转身离去。 只有两个武将愣在原地,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收好手里的丹药,心里面那点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 应天府外。 有一处翻新过的土宅子。 朱樉手中拿着一个小本,用炭条画着条条道道,粗糙的大手黑乎乎的,指缝里还有泥土。 两年多的时间。 刚开始种红薯方法不对,差点没把朱樉、朱棡、朱檀三人给饿死。 为什么不是四人呢。 因为赵老汉真饿死了。 这仨货实在太能吃了,村里地主家都让这仨人给吃的没存粮了,带着家仆想要收粮与利息的时候,发现根本打不过这仨货! 不得已才去告官,结果根本就没人管…… 地主一家察觉到不对劲。 愣是连夜搬了家。 而第二茬第三茬红薯种出来后,几人的日子才好过不少,算是过上了这个时代普通耕种的老百姓的日子。 到了如今。 凭借这几亩地的红薯,愣是盖起了小宅子,周围老百姓纷纷效仿,如今已经在南直隶蔓延开来。 红薯已经声名鹊起。 朱家仨傻儿子以为这样老爹总能想起来他们了吧。 事实上老朱一直在关注。 官府还亲自发布公告,称此种物名为‘洪薯’。 只不过那会忙着征倭、做巨寇、征交趾、回来之后李文忠被毒、郭桓案爆发到处都是事。 就给仨儿子忘了。 晋王朱棡端着一瓷盆热腾腾的炖肉进了堂屋,不忘吆喝道:“老二,小十做的炖肉,你去拿馍馍开饭了,下午再清点,不急于一时。” 朱樉头也不回的说道:“我马上点完了,今天日头大,这两天得下雨,抓紧清点完搬屋里,要不全得淋烂咯。” 朱檀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成了一个大小伙子。 由于之前经常缠着赵老头在厨房炼丹,赵老头也不会这个,就用生火造饭的方式教他。 丹没练会,饭菜做的倒是不错。 朱檀从灶房走出来,嘟囔着:“吃饱才有力气干活,我炖这肉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催什么催!” 朱樉心烦意乱,不耐烦的骂了两句。 “又得他娘的重新点。” 哼哼。 朱檀哼唧两声,也没管他,自顾自的跟三哥吃了起来。 忽然。 院外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小十让你吃饭,你个瘪犊子还急眼!?” …… ------------ 第215章 功德圆满,王爷们瑟瑟发抖! 朱樉虎躯一震,猛然回头,当即跪在地上哽咽道: “爹!” 当啷! 屋里一阵响动。 而后。 晋王朱棡、鲁王朱檀两人飞了出来,一个滑跪抱住老爹大腿,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爹啊,你知不知道儿子在这受怎么样的欺负啊!” “这什么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啊!” 朱樉也扑了过来,哭的稀里哗啦。 诉说着这么多年的不易。 朱元璋难得声音柔和许多,宽慰道:“这才哪到哪啊,下回再做混账事,咱就让你们干一辈子农活。” 朱樉朱棡俩兄弟哭声一滞。 要是这样。 那儿子可就要杀地主家的牛了! “改了爹,俺们全改了!”朱樉哽咽不已。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这才多久,三兄弟集体老了五六岁一样,除了偶尔流露出的习惯,与老农无任何区别。 任谁都想不到,这仨货曾经是王爷。 朱元璋欣慰的笑了笑。 看到三个儿子老了许多,心疼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欣慰。 准备以观后效。 如果效果不错,各大藩王都去体验当一年半载的农民。 让他们体验一下被压榨的滋味。 当然。 老朱本意是舍不得的,所以一年半载是最长的标准,像老二老三这种,就完全没必要搞三年。 体验过一季农作物的种收,与官吏征收火耗时的嚣张跋扈就可以了。 毕竟, 长时间吃苦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什么磨练心智那都是糊弄明朝老百姓玩呢。 哪个圣人是种了一辈子地,最后一朝顿悟了的? 哪个皇帝是耕耘一辈子田,最后忽然成为皇帝的。 鲁王朱檀可怜兮兮道:“爹,俺们能恢复民身吗。” “民身?王爷啊。” 朱元璋正色告诫道:“回去都长点心眼,还是那句话,再给咱惹出祸事来,都别指望离开锄头了。” “还有,回去之后给咱办几件事。” 三位王爷眼睛一个比一个清澈,连忙点头说道:“爹,您说!儿必铭记于心,牢记于怀。” 朱元璋顿了顿,而后开口道:“爹给你们三个设立一个农司,品级独立与六部之外,小十也该封地了,便以你们三个的封地推行试点……” 秦、晋、鲁三王听得神情专注。 往日从未有这般姿态。 毕竟种地是真的苦啊! 一年就劳作那么几段时间是不错,但这时候的产量可是相当低的,就那几亩地想养活三个大老爷们,还是十分勉强。 即便番薯产量高。 但光吃这玩意他烧心呐! 可不吃这玩意他烧胃啊! 就这三个蛮横东西,还是抢了地主不种的耕田,分给老百姓种红薯,周围乡里乡亲的也知恩图报,粮食多了也知道给三人送一些,这才富裕起来。 刚开始有人送,后面三人坐享其成,慢慢的送的人越来越少了,直到没人送了,三人才回过味来。 连忙重操旧业,还亲自做起了红薯种植指导工作,换些鸡蛋、肉之类的改善生活。 还有不长眼的半夜摸黑进来想干坏事…… 总之,几人是吃的不好,穿的不好,睡的也不好。 跟之前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性子早就沉淀下来。 没有之前那般纨绔。 种了快三年的地,别的不说,对种地这块,朱樉、朱棡这俩王爷可谓是专家级别了。 朱檀只会做饭。 俩哥哥也没舍得让他下地干活。 趁朱元璋停顿的功夫, 朱棡连忙说道:“爹,大中午的您还没吃饭吧,咱进屋边吃边说吧,您也尝尝小十的手艺。” “也好。” “嗯?你们三个人住,这怎么还有副多余的碗筷。” “爹,说到这,儿子们想跟您讨个谥号……” …… 龙辇上。 朱由检撩开帘子进来了,挑眉说道:“小高爷您倒是会享受,咱太祖爷的轿子倒是让你玩出了新花样。” 朱厚熜把毯子栓在轿柱上面,做成了一个吊床,正躺在里面悠哉悠哉的荡悠呢。 还在下面铺了一层软垫,生怕摔下去再伤着。 “太祖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还不能替太祖爷享受享受了?”朱厚熜舒服的眯着眼,双手抱着头轻笑道。 “你也不怕回来的是太祖爷。”朱由检摇头失笑。 而后上前推了一下。 他开口说道:“走吧,回头教你修仙。” 腾! 朱厚熜起太猛了,吊床翻了一圈,差点跟吊床打起来,惊喜交加道:“此言当真?” 朱由检点头:“当真。” “果然?” “……我再考虑考虑吧。” “别啊!” 朱厚熜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郑重道:“好孙儿,这事可考虑不得,以免夜长梦多啊!” “去孔家。”朱由检开口道。 “去!现在就去,实不相瞒我看孔府不顺眼很久了!”朱厚熜义正言辞道。 胡说。 你搁湖广安陆州就没出过门,他孔府也就在山东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瞅都瞅不着,上哪门子不顺眼去。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摇头说道:“这功法第一篇只有修心养性延年益寿的功效,除了太祖太宗等少数几人外,各位祖宗都还没有修行呢。” “教你可以,可莫要乱了顺序。” 朱厚熜按耐住心中躁动,忽然念头一动,笑眯眯道:“那第二篇呢,要是没影响的话,我练第二篇也是可以的,高爷真的不挑!” 朱由检没有说话。 朱厚熜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门,连忙赔笑道:“对对对,你看高爷怎么还把正事忘了。” “孔府是吧,咱们现在就走吧,说实话高爷一想到那个雷霆万钧的场面,就激动的不行,好孙儿你可是为民除害了啊。” 瞅着小嘉靖眼里流露的迫切。 朱由检也是一阵无奈,叮嘱道:“孔府嫡系劈死即可,还要靠高爷您散播谣言,将这事关联在一起,也好让太祖爷与肃清营一起动手。” 诸多诱因一起落下。 孔府再想翻身,难如登天! 世间为非作歹的世家门阀,地主豪强多了去了,谁让孔府就是那个最显眼的独苗苗呢。 …… ------------ 第216章 朱厚熜:高爷给你整个活! 散播谣言? 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朱厚熜笑嘻嘻道:“好孙儿放心,高爷干这事轻车熟路的,都是看家本领。” “自然是相信高爷的。” 朱由检笑吟吟道。 而后。 两人身形消失在龙辇中。 再一出现。 便已到了山东。 兖州府。 曲阜县。 两道身穿黑色常服的男人从街角走出。 面带微笑,气度不凡。 一看就不是常人。 行人偷偷瞅一眼,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硬是闪开了一个小道。 朱由检面带微笑,语气却夹杂着一丝冰冷:“这孔府私设刑堂,还设有专门奸淫妇女的府邸,真是挨个劈都劈不过来啊。” “你站在此地别胡乱劈,高爷去前面铺子买点工具。”朱厚熜叮嘱两句,便向一旁的布铺走去。 这话…… 朱由检一愣,而后摇头失笑。 估计是听出来他揶揄的语气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换着方式给他说回来了。 半点亏也不吃啊! 嘉靖这玩意谁研究的呢。 很快。 朱厚熜两手空空走了过来。 “高爷,你工具呢?”朱由检愣了愣问道。 “没钱。”朱厚熜闷闷不乐。 他堂堂兴王世子,虽然打小就爱敛财,但那玩意谁没事揣身上啊,世子出门还要自己掏钱。 多丢份啊! 朱由检手一翻,一小袋银子出现在手中,开口说道:“一块去吧,山东这块阴天,等太阳出来我身上常服的龙纹映射显形倒也是麻烦事。” 朱厚熜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进了布铺。 掌柜的眼睛光芒万丈,都快亮成灯泡了,连忙上前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二位贵客要扯什么布?” “小店潞绸、温绸、苏绸、嘉兴绢、苏绢、杭绢、福绢、泉绢、改绢、松江土绫应有尽有,在曲阜乃至整座兖州府那都是数得上号的!” 朱厚熜大手一挥,豪迈道:“给我们兄弟二人,四季常服各做八套。” “得嘞!” 掌柜的小老头模样,闻言立马拿起布尺就开始量,嘴里不停夸赞着两人身材,手上还摩挲着两人身上的布料。 掌柜小老头夸夸其谈:“不瞒两位贵客,您就看小店这副装潢,那都是下了血本,我们这的织成缎料那可了不得,织金、提金、妆花……” 忽然。 小老头声音戛然而止。 他摩挲着朱由检那身黑色常服,越摸越哆嗦,老脸煞白,两腿疯狂打摆子,根本止不住。 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朱由检温和笑道:“好好做衣服,不要多想其他。” 咕咚! 掌柜小老头站都要站不稳了,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声音哆哆嗦嗦道:“小老儿,小老儿……” 眼瞅着人快吓废了。 朱由检无奈道:“你这店中可有师傅,速速换人来做,不用四季常服八套,一人一件常服就是。” 朱厚熜叮嘱道:“拿匹粗布,绣上胜天半子。” “有有有!” “好好好!” 掌柜小老头连忙高呼道:“喜师傅,李师傅快出……出来接贵客!” 两位布匠拍打着袖子走了出来。 一男一女。 男布匠喜师傅语气还算亲切,调笑道:“掌柜的,您这是癫病犯了?看您抖这个样子,干脆上我那织机上当两天梭子得了。” “呵,呵呵,是啊,老了,人不中用了,倒是怠慢了两位贵客……”掌柜小老头勉强笑道。 朱由检挥了挥手:“退下吧。” “诶,诶!” 掌柜小老头点头如捣蒜,闻言如蒙大赦,飞速跑后院去了。 速度之快,让两位布匠目瞪口呆。 远远的还有声音传来。 “常服两套,粗布一匹,量一下贵客腰围速速来做!” “哦。”两位师傅量了一圈。 确认完毕就离开了。 后面小院十几个师傅立马赶工,全力裁剪这十六套衣服。 根本就没问钱的事。 这就不是钱的事! 很快。 不过半日光景。 掌柜小老头战战兢兢的捧着两套常服走来,还有一卷胜天半子的粗布,老头嘴唇苍白,强笑道: “贵,贵客,好了。” “多少钱。”朱由检点了点头问道。 “不……宝钞两贯即可。”掌柜小老头连忙说道。 朱由检问道:“收银子吗。” 噗通! 掌柜小老头以头抢地,惊恐道:“小老儿不敢啊!” 朱由检翻手两枚大明一两银币出现在手中,他笑道:“认识吧,洪武皇帝推行的银币。” 掌柜小老头连忙从荷包里掏出两枚一钱月币,说道:“收的,您看,小老儿收的!” 当啷! 放了五枚银币到柜台上。 朱由检二人换好衣服,瞬间朴素了许多,而后转身离开。 待走远一些。 又逛了几家店铺。 朱由检挑眉道:“倒是见不到商人,没有一家是当家的在经营。” 朱厚熜摇头轻笑:“大明哪有商人,不过都是些世家门阀的走狗罢了。” 明朝无商人? 朱由检颔首点头。 就说刚才那家布铺,苏杭的丝绢都有,怎么可能是普通商人,在这个口音互相不通,就会被报官抓起来的年代,能经商的只有当官的。 要么地方官撑腰。 做些周边买卖。 要么背后朝中有人。 做些地域买卖。 而真正的世家大族,做的都是国际贸易。 各行各业早就被垄断的干干净净。 哪有普通老百姓的事。 等到了一处拐角。 两人兵分两路。 朱厚熜吩咐道:“日头马上落下去了,时间紧迫,高爷争取两刻钟之内,制造些动静,稍后与你汇合,咱们午夜时分,雷劈孔府!” “好。”朱由检十分好奇。 高爷要算卦不成? 确实。 这年头,老百姓就好这个,但这能造成多大影响…… 刚想到这。 便见朱厚熜整个人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挥舞着胜天半子的旗帜,瞬间吸引大片目光。 “哇!”朱厚熜怪叫一声,开始跳起来舞。 有种四肢不协调,脑子还不好的美感。 卧槽了! 朱由检捂着脸,快步离开现场。 太他娘丢人了。 该说不说,小嘉靖这神神叨叨的疯病怕是从小就有啊! …… ------------ 第217章 文官第一衍圣公! 街那头。 朱厚熜神神叨叨的说什么。 吸引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 大致内容便是,孔夫子在天上跟人干仗了,结果那人是昊天上帝的第七女婿,算是踢到了铁板,把孔夫子罚了还不算完,还要下敕令雷劈孔府。 再之后还要劈满口仁义道德的文人大儒…… 周围人听得津津有味。 各个指指点点。 就是没人上前说朱厚熜的不是。 身为曲阜人,老百姓对孔夫子还是很尊敬的。 毕竟老家出个名人不容易。 虽然看孔府不顺眼,但对孔夫子该尊敬还是要尊敬的,如果有人骂孔夫子,肯定会引起民愤。 但要是有神仙欺负孔夫子,那就没事了。 除了听得饶有兴趣,并无太大反应。 百姓骂地主,地主会勃然大怒。 皇帝骂地主,地主会阿谀谄媚。 但天上神仙罚孔夫子,那肯定是孔夫子做错了,不然为啥要罚,就算俺们凡人想管也管不了啊。 朱由检躲得远远的,见几位孔府拥趸嚣张跋扈的走过来,沿途百姓纷纷离得远远的,面带恐惧不敢靠近。 径直向朱厚熜走去。 大声喝骂几句,抬脚就要踹过去。 轰隆! 四人雷的外焦里嫩,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尸体上还冒着黑烟。 朱厚熜依然是神神叨叨的模样。 根本不为所动。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周围百姓吓傻了,惊叫一阵齐刷刷的跪伏在地,目光惊惧且狂热,不断的磕头。 稳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就算孔府里的拥趸走狗再来找事,周围百姓都能给他们活活撕了。 很快。 整个曲阜都传遍了,孔府作恶多端有辱圣裔血脉,牵连孔老夫子被罚,还将雷劈孔府。 百姓喜大普奔。 就连朱厚熜、朱由检都没想到,这番操作下来,效果爆炸! 衍圣公孔讷之子孔公鉴正带着五十多护院,满城找朱厚熜。 孔少主冷冷的扫视现场,看了眼那四具焦黑的尸身,开口道: “谁烧死的。” 有阿谀逢迎的胖掌柜上前点头哈腰的恭敬道:“回少爷,四位门客是被雷劈了,方才那道晴天霹雳,就是劈这几位身上了。” 孔公鉴眉头紧锁。 顿时。 两位护院会意,上前拖着这个发福的胖掌柜,拉到一旁狠狠暴揍一顿,打的奄奄一息。 “说,谁干的。” 孔公鉴冷声问道。 方才他在密室忙于别事,娇娥太多,莺声燕语太杂,外加密封性极好,并未有所察觉。 他没听见可好。 倒是苦了胖掌柜呜呼哀哉,痛的直哼哼。 周围百姓更不敢上前说话了,低头不语,有的都准备偷偷溜走。 而神仙朱厚熜一刻钟前就溜了。 就算阿谀奉承,也不敢说出神仙的踪迹,生怕犯了忌讳。 无人应声。 几百人的街道寂静无声。 “刁民。” 孔公鉴眼睛眯起来,转身挥了挥手,自讨没趣的走了。 死了四个人无足轻重,他亲自来一趟也只不过是顺路。 而那五十来个护院拿着哨棒与水火棍毫无征兆的就朝周遭百姓打了过去,顿时惨叫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贴身仆人谄媚道:“少主,晚上让哪位小主来伺候?” 孔公鉴坐上轿子闭目养神。 半句话都没说。 贴身仆人恭敬退下。 知道孔府少主处于圣贤时刻,暂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朱厚熜又换了一个地,身边很快聚集了一大群拥趸,人越来越多。 不但有百姓,还有很多文人墨客也闻风而来。 朱厚熜气度不凡,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贵人,但多贵就不清楚了。 可这群士绅家的公子不是纯废物啊,那都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衣着普通的半仙,绝非一般的江湖骗子。 那气度风范绝非一般的地方土包子可比。 朱厚熜带着迷之微笑说道: “子时,天罚孔府!” 十分攒劲,不容错过! 周围百姓顿时沸腾了,奔走相告,往孔府所在涌去。 官府衙门派衙役前来驱散,结果没有半点作用,甚至官府的人全都没回去。 当然。 不是被害了。 而是衙役也想看。 甚至在孔府外围了一个巨大的圈,人数以万计,以讹传讹,外加晴天霹雳的奇怪天象出现,导致半座县城的人都来了。 别说孔府里的人出不来。 就是稍微站里面一点的看客都挤不出来。 自古以来大家就这点爱好,热闹谁不爱看。 “散了,都散了!” 孔府护院拿着棍子乱捅,前面的人吃痛,也只能换一个地方站着,根本退不回去。 就连当代衍圣公孔讷都被惊动了,怒气冲天:“刁民,刁民啊!” “来人,速速命各房灶房烧热油,将这群愚昧无知的刁民驱散!” “是!” 十几个下人立马四散而去,吩咐各房大灶小灶全烧上热油。 不愧是读过书的,鬼点子就是多,大量的热油一泼, 前面的百姓顿时惨叫连连,后面的人听得心里发怵,也不敢挤了四散开来。 这还不算完。 衍圣公孔讷亲自指挥,儒袍一挥,冷声道:“点火。” 顿时。 浓烟与大火升腾! 活生生烧死了百十号人,周围的老百姓才散到了远处。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去。 皎月当空。 孔府中灯火通明。 整座府邸雕梁画栋。 堂内青烟袅袅。 衍圣公孔讷脸色难看至极,拍案怒骂道:“到底是谁在造孔府的谣!” “查!查出来押送衙门,速速给孔克绅传言,立刻重刑伺候!” “圣公息怒,我等已有眉目,这就去查!”孔府护院心惊胆战,连忙跪下恭敬说道。 自从当今皇上废除了宰相。 衍圣公在名义上来说,是当之无愧的文官魁首。 只是没有实权。 “哼。” 衍圣公孔讷余怒未消,敲了敲桌子,喝问道:“公鉴呢,今日不见他,可是又在玩乐!” “回圣公,少主在二房休息,今日在城中捉了一番贼子,累坏了身体,正在休养。”仆从低声恭敬道。 衍圣公孔讷面色缓了不少,靠在太师椅上长舒一口气。 至于所谓的孔夫子得罪了神仙,要雷劈孔府他是不信的。 如果真有神仙,那孔府作恶这么多年,也没有遭报应是为什么? 神仙为什么不早动手。 神仙在等什么。 …… ------------ 第218章 雷霆万钧,沸腾! 深夜。 子时。 月光明亮。 周围还有不少百姓没退走。 甚至孔府这一纵火烧人,导致群情激愤,百姓的人数更多了。 两道身影穿梭其中。 给那些哭嚎惨叫的人送去丹药,直接塞他们嘴里。 还不忘呵斥两句:“看热闹不嫌事大下回站远一点,别让人当热闹看了。” 等这些惨叫的百姓不再惨叫。 地上躺着的只有不能再惨叫的尸体。 有的妇人带着孩童趴在尸体上痛哭流涕,有的父母头发花白,哽咽的拖动着儿子尸身。 还有孔府护院拖着那些没人认领的尸身,准备拉去乱葬岗。 “好孙儿,这些人总归算是因为高爷的因果,丢了性命,你看?” 朱厚熜闲了下来,站到远处房屋屋顶,扫视一眼,轻声开口道。 他知道朱由检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这才出言一问。 朱由检摇了摇头:“复活这么多的人做不到,还需要很多血肉。” 朱厚熜望了眼孔府。 顿时恍然大悟。 朱由检笑道:“时候差不多了,要不高爷您再去下面转一圈?” 朱厚熜嘿嘿一笑:“正有此意!” 而后。 朱厚熜下去扛起大旗,悲悯的看着在场的尸体,嘴里振振有词,再次吸引了大量目光。 只不过这次狂热的目光少了许多。 反而多了些怀疑,愤恨,仇视的眼神。 没等那些人出言发难。 朱厚熜猛然抬头,单手指着孔府,大声怒喝道:“今有孔氏自辱圣裔,残害百姓,罔顾仁义道德,天必罚之!” 轰隆! 皎月当空。 却凭空有雷霆划破天际。 雷霆巨大如苍龙。 方圆百里都被光芒照亮一瞬。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 “俺就说这是真仙人,俺都看见在城中施雷法劈死那些恶仆了!” “不行不行,家祭无忘告乃翁,回去给俺太爷烧柱香,俺家夺田大仇将要得报啊!” “俺看就木有这个必要了吧。” 百姓越来越多。 周围士绅裤子都没提,连忙跑孔府外观战。 孔府中。 二房。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轰隆! “恁娘啊!” 孔公鉴被震的脑瓜子嗡嗡的,浑身软透了。 邪火高涨,怒气沸腾。 “嫂嫂勿怕,我去去就回!” 他提起衣服。 一脚踹开屋门。 孔公鉴指天怒喝道:“恁娘啊,你劈前不能吱一声啊!” 轰隆! 一道圆桌粗的惊雷瞬间劈落。 滴答! 孔公鉴两腿打着摆子,身下不断有水渍滴落。 颤抖的扭头看去。 噗通。 顿时软倒在地,偌大个二房院,愣是被劈没了大半。 地上幽深的大坑,何止三丈深。 孔公鉴猛然狂扇自己大鼻兜,吓得鼻涕泡流一嘴,哭的稀里哗啦:“天老爷,小人嘴不干净,说了不该说的话,可童言无忌,小人也罪不该死……” 轰隆!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无穷无尽的雷霆不断劈落,有粗有细,整座孔府犹如一座雷池一般,雷光映射的周围百里,清晰可见! 孔公鉴被劈成了齑粉。 只有孔府私设的刑房与关押妇女供他们淫玩享乐的地方,没伤及分毫。 除此之外,孔府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何止是犁地三尺,最少都是犁地三丈! 不但孔府中嫡系无一生还,就连孔家祖坟都被雷劈了! 相当壮观! 朱由检立于房屋之上,挥手间便是雷霆万钧,滚滚而下。 经过十几个朝代增幅,雷罚已经强横到不足以道理计! 不过他也发现规律。 只要用完雷罚,当地好几场雨都不会再打雷,而百里开外的雨则该有雷声还是有。 下面的朱厚熜动作更加夸张。 手舞足蹈。 比着雷电轨迹虚空作画。 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操控的雷电。 导致周围都是成片成片跪倒在地的百姓、士绅、文人墨客。 口中齐齐高呼:“仙人神威!” 不断的阿谀奉承。 其中有很多都是白日跟到现在,水米未进的,亲眼目睹神迹,别说饥渴,就连嗓子都快喊哑了。 狂热程度可见一斑。 即便如此,也没有出现如同围孔府那般,把仙人围起来的事情。 很显然。 大家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周遭雷霆不断,足足轰了半个时辰,方才逐渐平息,估计山东全省未来半年都不会有雷阵雨了。 等到彻底平息之后。 众人小心翼翼的看去。 孔府已然被夷为凹地,只有几座房屋孤零零的矗立。 惊呼声此起彼伏。 朱厚熜走到那些因孔府泼油纵火而亡故的人身边,轻声道:“起!” 腾! 百余号人齐齐挺尸。 “啊!?” “这……这!!” 周围哗然。 死人竟然彻底活过来了! 场面顿时皆大欢喜。 朱厚熜手脚并用爬上半截墙,抬头说道:“大孙,刚有百姓跟我说那个衍圣公孔讷好像跑去县衙了。” 朱由检一愣,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方才便看到有一个老头扛着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往外跑,以为是无足轻重的管家之类的,便没多加注意。 没想到竟然是衍圣公! 当真是死皮不要脸! 望风而逃衍圣公果真名不虚传! “你想怎么玩死他。”朱厚熜好奇的问道。 县衙肯定不能劈。 那是官府的门面,若是劈了,这趟孔府之行,反倒惹下了麻烦。 届时民间流言四起。 说当今德不配位,老天爷都给官府劈了等等…… 这个年代,相比于皇帝,很显然是这些士绅官僚集团散播谣言更加有利。 毕竟百姓是不能四处走动的。 皇帝的诏令若士绅不想让百姓知道,也就买通御史,再将公告栏围上一些不识字百姓,基本上就能做到。 而地方士绅的话要是不听。 那是真上门送温暖。 大火烧家了解一下。 大明皇帝他们都敢烧,何况普通老百姓了。 朱由检表情缓和,笑了笑说道:“既然他不想体面,那咱们就帮他体面。” “衍圣公不死,孔府白劈。”朱厚熜轻笑两声。 他想了想说道:“太祖爷那边想必也应该有动作了,等到山东的消息传过去,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朱由检摇了摇头:“不急,让子弹飞一会。” 说罢。 他掏出两把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的左轮,递给高爷一把。 两人压低帽檐,一言不发,趁着天黑径直向县衙走去。 默契十足。 …… ------------ 第219章 南巡被火烧,高爷有妙招! 曲阜县衙。 三十多名捕役、五十多名快手以及五名弓兵将县衙围得密不透风。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衍圣公孔讷神情恍惚,方才惊吓过度,一时间缓不过来。 曲阜县令孔克伸端来一杯茶水,宽慰道:“圣公息怒!圣公息怒!孔府没了可以再建,您还健在一切都还在。” 心中不禁可惜。 那么大的雷, 怎么没把这糟老头子劈死呢。 衍圣公只有一个,嫡系死了旁系上位指日可待啊。 孔克伸感叹。 他乃是朱元璋钦点的县令,算是孔家人里少数算得上是个人的,可惜这县令并没有卵用,在衍圣公面前还是要低下头做官。 以至于孔府作恶多端,他每日也只能违心办案,早已麻木,也圆滑不少。 孔讷端着那杯滚烫的热茶,还在失神之中。 即便颤抖不已的手,已经通红一片,亦是没有反应。 孔克伸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看来确实是吓傻了。 他目光微动,开口道: “圣公,今日之事太过诡异,我白日便听说,城中有妖人作祟,蛊惑民心,还亲自去搜查一番,可惜并没有抓到那妖人。” “而今看来,这妖人手段非同小可,不如您写书信一封,遣人去卫所调些兵马前来镇压?” 当啷! 茶杯被扔在地上。 孔讷惊恐道:“万万不可再招惹仙家,老夫这就写奏疏,立刻汇报给朝廷,这些时日老夫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还有,老夫已经把那个丫鬟弄死了,还有见过老夫的衙役,那个高个的老夫不想再看到他!” 这是要彻底销声匿迹啊。 孔克伸顿了顿,恭敬拱手道:“遵圣公之命。” 而后挥袖离去。 片刻后。 他提着一具尸体,走进这间房内。 衍圣公孔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满意的赞叹道:“克伸是愈发出色了。” “圣公好生歇息。”孔克伸躬身恭敬道。 “去吧,你也有不少事要处理。” 孔讷点了点头。 很快。 屋内只剩孔讷一人。 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睡的很浅。 等再次睁开眼,周围已是火海一片! “这,这……” 孔讷傻眼了,慌忙逃窜,这才发现门窗都被紧锁。 绝望之下, 孔讷破口大骂:“畜生啊,畜生啊!你个数典忘祖的畜生啊!” 火光冲天。 很快便烧透了这间屋子。 火势蔓延开来,整座县衙都烧了起来。 县衙门口。 孔克伸灰头土脸跑出来。 身后跟着一群丫鬟仆人。 他回头看去,脑瓜子嗡嗡的,喃喃道:“这他娘谁干的?” 想啥来啥啊! 一名捕快匆匆跑来,急切道:“大人,您没事吧,属下已经让人安排救火了……” “来不及了,县衙不急着救,先把周围隔断,勿要蔓延下去。”孔克伸当机立断。 而后顿了顿说道:“县里库粮也被烧了,走公账吧。” “是!” 捕快毫不犹豫道。 能从普通老百姓做上捕快的,脑子精明的很,领导放个屁他都能分析出来领导吃了什么。 而且近些年,虽说是县令清廉,但那些油水很足的部门,都是孔府的老爷、少爷们在把持。 基本上亏空的一塌糊涂。 都不需要看。 …… 小世界中。 朱由检跟朱厚熜往龙椅上一瘫。 跟死了没啥区别。 朱由检无力道:“高爷啊,这放火真是门技术活,怪不得你日后南巡,只烧了你三次,实在太折腾人了。” “你还嫌少啊!” 朱厚熜两眼一瞪,没好气的说道:“东西给我。” “桌子上,自己拿吧。”朱由检哼唧两声,翻了个身侧躺下了。 养气、道基他只是入门,只是知道,但还没修炼,身体素质还没有经过蜕变。 嘉靖老道纯属底子好,上来就登堂入室,确实比不了。 腾! 朱厚熜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桌子上十分之一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刻痕。 朱厚熜不满道:“你就这么刻桌子上啊,他们什么都没干也能练?那高爷不白干……” “停!” 朱由检哼唧两声道:“老祖宗们都比我大,总不能不让祖宗们练吧。” “咱太祖爷又是个大喇叭,这半天的功夫就得全知道。” “高爷,你要觉得不公平,别跟我说啊,就找他们理论去。” 理论个屁! 朱厚熜嘀咕两句。 往上数都是伯伯、爷爷、太爷,最小的还是他自个,跟谁理论去。 他看着嘉靖老道那平平淡淡的眼神,就跟全身上下被扒光似的,浑身都不舒服,跟他理论个屁啊! 也没搭腔。 默默的开始研读。 不多时。 朱厚熜已经盘腿坐起来了,呼吸变得强劲有规律,每一次呼吸都有大量的浊气裹挟着体内杂质,被呼出来。 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腥臭味。 在到达顶峰之后。 逐渐褪去。 朱厚熜整个人看起来灵动不少,多了一些仙气,呼出来的气,也带有淡淡的香甜味道。 显然已经完成洗髓伐骨,身体素质强化许多。 养气篇最主要的功效便是延年益寿,提升些许气力,道基篇则是打下坚固的基础,修炼到最后挥袖间便是一场大风。 吞吐间便是烟雾缭绕。 想要精进,首要条件便是提升国运。 相辅相成。 当然。 日后该退位还是要退位的。 皇帝在位时间短,十年八年的,都不够初步掌控局面,想要有一番作为,哪一位不是二十年以上。 嬴政三十七年、刘彻五十五年、李世民二十三年、朱元璋三十一年,朱棣二十二年…… 但王朝不能始终活在同一位皇帝的掌控下,思维固化、没有创新、底层阶级固化等等,一系列后果十分严重。 当然。 这一点也是日后再论的事情。 至少要让大明发展到蒸汽时代,政令朝发夕至,才能重新计算在位时间。 否则,山高皇帝远的,等到改朝换代了,政令都没送到偏僻地方,王朝固化就无从谈起。 朱由检幽幽的趴在龙椅上说道:“真有天赋啊!” 看着他人在进步, 朱由检是横竖睡不着, …… ------------ 第220章 大航海时代,蒸汽巡洋舰! 最终。 朱由检实在是睡的不踏实。 睡死梦中惊坐起,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还在勤奋修仙的高爷。 一咬牙,也盘腿坐起来。 两人修炼了一晚上。 精气神十足。 朱厚熜长出一口气,养气篇都快登堂入室了,满意点头说道:“好孙儿 以这个速度来看,无需两个月,高爷就要圆满了。” 朱由检沉默不语。 以他这一晚上的速度来看,修炼到圆满至少得两年。 “好孙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爱说吗。”朱厚熜一脸关切问道。 “嗯。” 朱由检都气笑了。 不就是带太宗爷揍了您一顿吗,这点仇真是刻你骨子里了,能讥讽两句就绝不沉默。 朱厚熜多聪明啊。 虽然玄孙神通法术无数,但这体格子动弹两下,就喘粗气,指定没练过这门呼吸法。 并且进度都不如他。 自然要逮着机会阴阳怪气一番。 兴王世子报仇从不隔夜。 朱厚熜顿了顿说道:“消息从山东传去南直隶,约莫得等些时日,不如去你的朝代去溜达一圈?” 朱由检挑眉道:“高爷所命,莫敢不从。” 算算日子。 铁路已经铺设完毕,蒸汽巡洋舰想必要新鲜出炉了。 那就给高爷一点小小的时代震撼吧。 …… 崇祯朝。 天津卫造船厂。 忙碌的船工与天工阁的匠人忙的热火朝天,半点也没察觉到人群中多了两个人。 穿着普通不起眼,悠哉悠哉的,还挺闲。 这要在往日,早拿鞭子开抽了。 只不过自从两年半之前废除了匠籍制度,并有类似于科举的工举之后,再加上尚书、侍郎亲自三令五申。 这才变得人性化。 匠籍被废除,一开始确实有大量匠人欢天喜地的不再从事这个行业,后来慢慢回过味来了。 工匠收入涨的也太多了! 事实证明。 什么贱不贱籍的,只要钱到位,叫贱人都成。 以前做工匠勉勉强强养活一家五口,现在做工匠,不但能养活自己一家五口,还能养活三五个寡妇,及十几个孩子,绰绰有余。 朱厚熜四处观望:“好孙儿,你这厂子比高爷的王府都要豪华啊!” 废话,价值几百万两白银的大明银币砸下去紫禁城都能翻新一遍了。 “无他,钱到位就好了。” 朱由检敷衍两句,抬头看着一人站在厂内架桥上,高声唤道:“范景文!范阁老,速来见我。” 唰! 整个造船厂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数以千计的船工看了过来,眼神中夹杂着怒气。 谁啊,胆子这么大! 直呼俺家财神大人的名字! 甚至有十几名监工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哎呦!” “都住手!” 范景文惊叫一声,连忙道:“臣拜见陛下,圣躬安!” 陛下啊! 那没事了。 那几名监工面色煞白,丝滑的跪在地上。 这才是真财神啊! 整个船厂手中无要紧活计的工人,全都跪了下来,狂热高呼: “草民叩见陛下,圣躬安!” 朱由检压了压手,笑道:“都起来吧,该忙忙,手中的活重要。” “谢陛下!” 顿时。 成千上万的工人沸腾了,各个争先恐后的抢着活干,显摆自己的手艺,若不是监工们上前阻止,怕是还能引出乱子。 踏踏! 范景文步伐矫健,快步跑了下来,到了近前,面带喜色的躬身道:“陛下!陛下来的正好,臣不负所望,第一代舰船已经竣工!臣自己都不相信,能造出如此雄伟的大船!” “速速带朕去。” 朱由检挑眉,笑吟吟道。 “是!”范景文快步走在前面。 两侧监工开道。 不多时。 一座巨大的钢铁舰船映入眼帘。 足足占据半边厂子的巨大场地,一艘舰长足有一百八十米,宽近三十米的钢铁巨兽。 咕咚! 朱厚熜傻眼了,不可置信道:“你别告诉高爷,这铁疙瘩是船吧?这下水得沉啊!” 范景文一顿,苦笑道:“陛下,臣还未测试,并不知排水量以及吃水深度的具体数目。” “不急。” 朱由检点头欣赏着这艘大舰。 纵然有他提供图纸的原因,但以明朝的发展进程,如果没有外在因素影响,能造出如此大船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 在永乐时期。 郑和的宝船长136米、宽56米,其排水量超过1万吨。 甚至最大的宝船长度为140米、宽57米,排水量可达2万多吨! 而一百年后,葡萄牙、西班牙冒险潮爆发,他们的船最大排水量才一百多吨,跟玩具似的。 怪不得江南官僚集团要阻止皇帝下西洋。 就郑和宝船这种规模,还带着两万多人,火炮、火器无数,全世界真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抵挡的住这等强大的军事实力。 若不是儒家思想限制…… 虽然有江南官僚集团限制,没有远航去做生意,但明朝的海战实力一直都是同时期最强的。 海战从来没输过。 跟清朝一样。 它们是从来没赢过。 朱由检忽然想到在去嘉靖时空之前,看的世宗实录中有个很有意思的记载。 嘉靖二年,世宗嘉靖皇帝亲自批准砍了一批海盗。 其中有位海盗首领。 名字好像叫……斐迪南·麦哲伦。 同时期。 麦哲伦大航海确认地球是圆的,但他本人却在菲律宾死亡。 奇怪的是。 都去菲律宾了,还能不知道头顶有个天朝上国? 结果就是没有到。 但实际到没到,谁也不知道。 而这个阶段所谓的冒险家,基本上都是以海盗的形式烧杀抢掠,掠夺周遭国家财富。 该说不说,麦哲伦这支船队可能把江南士绅的船给劫了。 在明朝,你就算惹皇帝,天高皇帝远的,他都没法办你! 但你要给文官集团的货劫了, 那就算捅破天了! 嘉靖二年。 当时嘉靖还没有彻底掌权,文官得到消息,派遣海军走一遭,就他们那排水量一百多吨的小船,能有什么抵抗力。 迎面就能干碎。 做了这么久海盗都不傻,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水战是没戏了。 这就跟你要和一个叫泰什么的对手打拳击,你一咬牙一跺脚,还能想着拼了。 结果一上擂台发现。 那哥们叫泰罗。 这咋打! 想必是跑到菲律宾,而后在岛上被抓,拉回去给砍了。 …… ------------ 第221章 开辟隆庆、万历时空! “让船员上船,朕亲自测试这艘宝船的吃水深度与排水量。” 朱由检轻笑道。 “是,陛下!” 范景文恭敬施礼,而后指挥一群船员,登上舰船各大舱室,搬运大量优质煤块,给那三台巨型蒸汽锅炉储备能源。 静待几个时辰后。 舰船各项准备工作结束。 在一片惊呼尖叫声中,朱由检伸手抹去了整座巡洋舰。 “走吧。” 朱厚熜捅了捅他,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出声催促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好,高爷请。” “不用,客随主便。”朱厚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玄孙走在最前面。 朱厚熜也没意见,崇祯朝朱由检搞的这些动作,就算官僚集团拿线膛枪给他狙了,那都很正常 出头的椽子先烂,他又不傻,走前面能长几斤肉啊。 小道士谨慎极了。 两边监工引路,范景文在侧滔滔不绝,诉说着这艘巡洋舰,绝对按照陛下赐都图册一比一复刻。 就算沉了,他也没有错。 待众人走到早已打造好的港口边。 朱由检伸手一挥。 轰隆! 海面溅射起百米高的浪花,沿岸湿了一片。 舰船里的人摔的七荤八素。 好在轻型蒸汽巡洋舰在海面上晃了一阵,逐渐趋于平稳,并没有下沉,并且吃水刻度足足有六七米深! “成了!” 朱由检眼前一亮,立刻吩咐道:“让他们点火,烧开水。” “是!陛下。” 范景文惊喜的须发皆颤,连忙让在港的传令员发号施令。 很快。 嗡! 巨大的轰鸣声让沿岸成千上万翘首以盼的船工、百姓一阵不适应,同时这种跨时代的产物,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没沉!” 朱厚熜惊诧出声,这船从外表看起来,几乎就是纯铁制成的大疙瘩,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都绝不可能在海上漂浮起来。 别说他这个外行。 就算是研究轻型巡洋舰许久的范景文都心怀惴惴,不敢保证不会沉。 “范阁老,把船的参数给朕。”朱由检吩咐道。 范景文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恭敬的递给了皇帝。 朱由检定睛一看。 舰上有三台四缸三胀式蒸汽机提供动力,双螺旋桨推进,能让巡洋舰达到二十八节的最大航速。 舰上携带上百吨优质煤,以十八节经济航速可以达到四千八百海里的最大航程。 约莫一万七千里的里程,理论上走直线,半个月烧完所有的煤炭,能航行五分之一个地球! 当之无愧的时代霸主! 十九世纪末最顶尖的产物,提前二百年诞生了!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隆庆时空】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万历时空】 “好好好!” 朱由检欣慰道:“范阁老居功甚伟,当名留青史啊。” 范景文连忙道:“承蒙陛下恩赐,臣万万不敢居功!” 朱由检笑而不语,伸手一抓,远在炮厂的毕懋康被拖拽过来。 “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毕懋康经验丰富,连忙稳住阵脚,躬身施礼。 朱由检摆了摆手问道:“不必多礼,你那神威炮如何了?” 神威炮前几代根本就达不到舰炮的标准,最多算是船炮,舰炮是高射炮,那种级别打飞机都轻轻松松。 没有几年的沉淀,相应制造业的发展,根本不足以满足最基础的研发条件。 不过。 每出新一代神威炮,威力都能在上一代的基础上,大幅度提升。 攻城略地不在话下。 毕懋康连忙道:“回陛下,神威肆已经试射成功,神威伍在半年内绝对可以进行试射!” 朱由检颔首点头,拉着他一起去了趟炮厂,拉来了十架神威肆。 他吩咐道: “你去研究研究,先将神威肆装载到舰船上。” “遵旨!” 毕懋康躬身领旨。 当即命人搭梯,抬炮送上船,使唤起船工也是得心应手。 神威肆归根结底还是古早大炮,与那种以口径计算威力的高射炮没法比。 即便有图纸,也只能在现有的条件下,吸取其中可参考的点,在威力、精度与射程上更进一步。 比如红衣大炮的最大射程五千米,但有效射程只有250米。 而神威贰这种改进版本最大射程没有多大提升,但经过炮体的改造,有效射程足足提升到了两千米! 最大射程便是能射的最远的距离。 但落在哪不敢保证。 有效射程便是这个范围内,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落在哪也有大致的范围。 神威叁的最大射程十公里,有效射程五公里,在弹体上,还未做过大改变。 但到了神威肆,弹体在保证不炸膛的前提下,已经初步尝试套用与舰炮类似的外壳。 最大射程达到十五公里,有效射程十公里,已经可以完成初步的海对陆打击。 真正的十九世纪末舰炮,有效射程两万三千八百米,别说轰城门,就是开国门都是轻轻松松。 神威肆还是差了许多。 神威伍过渡,到了神威陆,就能达到十九世纪末舰炮的水准。 朱由检吩咐道:“传旨,命天津卫驻扎水师调五百人登舰。” “是!” 很快。 官兵开始进行调遣。 天色已暗,等神威肆搬运安装完毕,至少需要一两日。 朱由检与朱厚熜也没敢在当地睡。 怕晚上神威肆走火,对着他们的行宫轰一炮,那就没处说理了。 两人吩咐一句,便回小世界中去了。 崇祯龙椅上。 朱厚熜笑眯眯问道:“好孙儿打算拿谁试试炮?高爷猜猜,应该是要收复安南,然后路过江南走个火……” 朱由检摇头道:“第一次航行,必须要选一个最合适的目标,起码得把航行费用赚回来。” “肯定要给日本尝尝新鲜出炉的神威肆炮弹啊,否则岂不是白研究了,我花这么多钱,养的这么多人,造出这么强悍的战舰不就是给小日本用的么。” 朱厚熜挑眉:“倭国怎么你了。” 朱由检语重心长道:“高爷,等你当了皇帝就懂了。” “嘿!” 朱厚熜啧一声,想摆出架势,但没摆出来,毕竟人家是皇帝,年纪还比他大,除了虚空血脉压制,还真没法说什么。 “等咱们的大炮轰一轰小日本的国门,想必太祖爷那边也应该结束了。” 朱由检嘀咕道。 先去隆庆溜达一圈,既然隆庆朝开海,那正好让他显摆显摆新造的舰炮。 …… ------------ 第222章 沿岸战火纷飞,轰的就是八辈祖宗! 三天后。 朱由检与朱厚熜两人硬生生在小世界中修炼了三天。 若不是朱由检极力反对再继续修炼,怕是朱厚熜就要白日飞升了! 这年轻人! 比嘉靖老道都要猛! 朱厚熜意犹未尽道:“好孙儿,高爷感觉快成了。” “错觉。”朱由检默默道。 他已经后悔前天经不住软磨硬泡将道基篇也给朱厚熜了。 真是让他开了眼,见识到了什么叫一日千里,甚至他在朱厚熜面前,隐隐感到一丝气息上的压力。 仅仅三日。 呼吸法上的成就已经远胜于他。 养气篇大成,甚至他感觉这孩子道基都小成了。 这再修炼下去,真要飞升了! 而后。 朱由检出声道:“我已经让他们开始航行,两天时间已经到了日本沿海海域,一起去看看。” 朱厚熜哼唧道:“有什么好处,你能送高爷一艘船?” “送你个炮,弹,壳。”朱由检一字一字的往外吐。 朱厚熜眨了眨眼。 两人身形消失在小世界中。 再次出现。 已然到了辽阔无垠的大海上。 海风呼啸着,夹杂着淡淡的咸腥味扑面而来。 甲板上。 朱由检、朱厚熜两人发鬓丝丝墨发飞舞,吹着狂烈的海风,佁然不动。 两人身形引人瞩目。 很快便被人发现。 并上报上去。 范景文、毕懋康两人顶着剧烈的海风跑到甲板上,行礼过后,劝道:“陛下,外面风大请您移驾舱内!” “不用了,这不是快到了吗。”朱由检摆了摆手笑道。 远处。 隐隐的陆地轮廓浮现。 范景文忧心忡忡道:“陛下,如此大的风,水师将士们作战也极为不便利,不如在岛上着陆休整一日,等风平浪静再说呢?” 朱厚熜斜他一眼,淡然一笑:“没有这个必要。” 而后 他伸手一挥。 气流鼓荡,甲板上的风顿时柔和下来,不再吹的人睁不开眼。 卧槽! 朱由检咬牙切齿,他都做不到定风的效果,这已经接近法术了吧。 硬了。 拳头硬了! “道长好神通!”毕懋康惊叹不已。 范景文则没有言语。 如果陛下称呼没错的话,这小道长可能是那位…… 朱由检扯出一丝勉强的笑,解释道:“这位是世宗嘉靖皇帝,朕的亲高爷,万不可犯讳。” 啊? 毕懋康惶恐跪地道:“臣万死!” 心中极度恐慌。 嘉靖皇帝? 这玩意可没人性啊! 不但没人性,还他娘小心眼! “臣参见世宗嘉靖皇帝!”范景文神色从容不迫。 “不必多礼,不知者无罪。”朱厚熜咧嘴一笑。 “谢世宗嘉靖皇帝陛下!”毕懋康冷汗连连的谢恩,方才他一度以为要凉在当场了! 不着痕迹的瞪了眼范景文。 暗自咬牙:这老登,不当人子啊! 往后也算是长了个心眼,陛下身边的人,先帝起步,最高太祖。 嘴上一定要有个把门的! 太祖高皇帝当过和尚,他要秃噜出去一句老和尚,怕是得横死当场! 两人恭恭敬敬站在侧边,垂手而立,等待发号施令。 朱厚熜满意笑道:“好孙儿,你这法门当真了不得,高爷有点感悟,你听听对不对。” “这养气可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个阶段,每个阶段至少延寿二十载,前三个阶段看悟性,这圆满就要靠时间去磨了,至少一年起步。” “道基则不同,我感觉不止四个阶段,想必是以道家典籍中,九为极数来计算的,高爷算是将将摸到了一阶的门槛。” “可曾有错?” 我他娘上哪知道去。 朱由检心情极差,早知道偷摸练习两年半再说了,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高深莫测道:“高爷,你还得悟啊。” 悟? 朱厚熜得意的笑容一滞,忽然想到了这小子有雷霆之术,还能活死人,手搓丹药种种神异,莫非都是从中悟出来的? 思维误区,让他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见他一脸挫败。 朱由检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虽然高爷不能过的苦,但你也不能开路虎啊! 朱由检吩咐道:“范阁老,吩咐下去马力开到最大,让动力舱往死里烧,煤炭有的是。” “毕卿家,让水师准备开炮,朕看小日本不顺眼很久了。” “遵旨!” 两人齐齐领命。 顿时。 整座钢铁巨兽运转开来,黑黝黝的炮口对准沿岸。 待到近前。 “开炮!” 朱由检一声令下。 轰!轰!轰! 轰鸣声齐齐乍响,十台巨炮产生巨大的后坐力,使得船体一阵轻微抖动。 而沿岸则被炸出巨大的沟壑! 爆炸产生的火焰,燃起熊熊大火。 岸上一群小人叽哩哇啦乱叫,除了小部分急的跳脚,大多数都是提上裤子就跑,根本没有犹豫。 轰这群小日本,朱由检一点心理负担没有。 这群小残疾,往后数个七八代便是那群甲级战犯的祖宗! 不知道多少英烈曾在战场上骂过, 小日本我日你先人! 日你八辈祖宗! 朱由检秉承大使命,正好替他们满足这个愿望。 “炮弹不够朕亲自为尔等搬运,放心打,船解体了都不要紧!” 朱由检放声大笑,站在船头负手而立,风光无限。 水师将士如同打了鸡血般,开炮的频率都高了不少。 范景文、毕懋康急得满头大汗,一个说闹肚子,一个说要陪着他,两人找了个借口,暂时溜了。 一个心疼大炮。 一个心疼战舰。 连忙下去劝阻省着点打,别那么嗨,跟不当自己家东西似的,但还是没打消将士们高涨的情绪。 直到范景文情急之下,来了一句: 船解体了赔啊! 这才有效遏制住众人狂热的气氛。 战舰穿梭在沿海,航速也慢了下来,穿插在两块岛屿之间不断炮击。 炮弹如同陨石般,落地便是一阵石破天惊! 到处都是战火纷飞的情形! “好孙儿,走的时候,这舰船得给高爷带走一艘啊!”朱厚熜张口就要。 “想也不要想。”朱由检毫不犹豫拒绝道。 朱厚熜沮丧道:“那高爷弄台神威肆大炮总行了吧。” “这还可以考虑。” 朱由检点头道。 …… ------------ 第223章 天皇怎么也得比将军大吧! 巨大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足足打完了造价二十万枚银币的炮弹方才渐渐平息。 朱由检一声令下。 这艘划时代的超级战舰马力开到最大,在蒸汽嗡嗡作响的声音中,划过蔚蓝大海,向东一路驶去。 那里, 是江户幕府的核心。 还非常贴心的建在了海边。 经过沿岸一夜的航行。 战舰驶入江户。 江户城建立在沿岸不足五公里处,是江户时代的政治中心。 而今。 成群结队日本军队陈列沿岸,人数足有万众,各个手持原始的三眼神铳、火器、弓箭等武器。 甚至有十架红衣大炮蓄势待发。 这都是嘉靖朝时期,士绅集团操控的东南武装商队势力与日本方面交易的商品。 大炮算什么。 只要钱给够,明朝也卖给你看。 战舰上。 休整一夜的崇祯朝众人走上甲板。 虽然因为蒸汽机排气、机械摩擦和电机噪声等多种因素,噪音较大,导致睡眠质量不好外,在海面上还是非常平稳的。 朱由检远眺看去,摇头笑道:“这不是活靶子么。” “先轰一轮,让日本国王来跪见。” “是,陛下!” 范景文转身立刻发号施令。 崇祯六年,日本闭关锁国,实行海禁,为了避免葡、西、荷等西欧列强进行天主教文化入侵。 日本小家子气,玩神棍玩不过他们老祖宗。 水平远远不如太平天国的天王洪秀全,国外宣传天主教,秀全哥直接给自己弄了个上帝次子的身份。 把天主教的传教士给干懵了。 我们传教是我们让别人跪我们的,这怎么到这还得跪你? 到最后,教皇承认了洪秀全上帝次子的合法身份。 但洪秀全不承认教皇。 给教皇也干懵了。 这地传个教这么难? 而且洪秀全套路很全乎,本王是上帝次子不错,但长子耶稣是庶出的,本王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子! 当然。 秀全哥也不是信口开河,人家有理有据。 总结就一句话。 马棚里出生不是庶出是什么? 谁家嫡子生马棚里啊! 朱厚熜眼珠子乱转,嘀咕道:“好孙儿,听说这地银子挺多啊。” 朱由检摇头失笑:“货币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本身,目前开采的三朝银山已经足够目前发展所需,挖那么多,也只能制作银制品使用……” “不过,若是万历朝能有【超级作物种子】的话,农业发展一次性便能干到头,继而制造业兴起,白银就有用处了,十六座倭岛是必然要开发的。” 朱厚熜对经济十分敏感,皱眉说道:“可是,如若大量开采,白银体重价低的劣势将成为无法避免的问题,届时便不再适用了。” “谁说造币了。” “那你是要?” 朱由检挑眉道:“当然不是制作货币,这点无需过度改进,待到五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的银币铸造出来,便足够用上几十年。” “我说的是……银针试毒高爷知道吧,白银在医药与制造业上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它本身便有价值。” 朱厚熜若有所思,而后恍然大悟,怪异的看了看他。 心里头不禁嘀咕。 好孙儿这么愚蠢的大脑,是怎么能想出这么多的奇思妙想的,真是奇了怪。 莫非, 这小子平时装傻哄我玩呢? 朱由检清澈的眼神无辜的看了他,一眼,不禁摸了摸脸,不解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倒是没有。” 朱厚熜谨慎了许多,已然将他视作扮猪吃老虎的老阴比。 海面上的炮声逐渐平息。 岛国大地疮痍满目。 神威肆装填一发炮弹需要近两分钟,稳定一个时辰六十发炮弹的速度,十台神威肆足足打了两个时辰。 上千发炮弹轰击下,岛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万余名精锐灰飞烟灭! 让崇祯朝的神威大炮,轰开国门。 在朱由检准许下,一队手持线膛枪的使者乘小船先行前去。 而后他同朱厚熜,以及百名水师将士,乘坐小船陆续登陆。 不多时。 日本国王狼狈的被‘请’了过来,迎面跪下叩首,磕磕绊绊的用汉语恭敬说道:“小王明正,拜见天朝上国圣皇帝。” 天皇是神的人间体,那都是忽悠底层民众的,在幕府面前就是养的吉祥物,不顺眼了就换。 在日本高层中的地位并不高。 它当然也不会愚蠢的觉得自己有资格在明朝大皇帝面前,自称神之血脉。 “明正天皇,还是个女天皇?” 朱由检皱眉道:“要这种摆设干什么,朕要你们抓的是日本国王,尔等小国也是大胆,竟敢欺君罔上,可知欺君之罪,无可赦?” “圣皇帝陛下息怒!” 明正兴子慌忙说道:“小王知晓陛下要找幕府将军,可天朝大人非要小王前来……” 朱由检皱眉回头,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水师临时组成的使者团中的领头人上前挠了挠头,憨憨地说道:“陛下,他们都懂人话,俺跟他们说把日本国王交出来,是有个将军站了出来,但俺一听是将军肯定不是国王啊!” “然后俺就问了句有没有更大的官,这娘们便被推出来了,说是什么天皇……俺寻思这天皇怎么着都比将军大吧。” 这群丘八,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范景文痛心疾首,连连跺脚。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日本这朝政混乱的权力机构,没怎么了解过,但也从方才对话能猜到一二。 朱由检也是无语凝噎。 这事办的…… 好在。 江户幕府的人都很自觉,远远吊在后面,见势不妙立马向这边走来,迎面便是一个滑跪。 几百号幕府高层跪了一地,不会说话的闭嘴。 最前面会说话的那个,用流畅的汉语高呼道:“小臣德川家光,叩见天朝圣皇帝陛下!” “不知圣皇帝陛下亲临,陈列兵甲相向,小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息怒!” 这时候的日本语言基本可以看作汉语方言的一种。 甚至遇到说方言的福建人,听不懂的时候,就会说:实在不行咱们说日本话吧,我还会莫西两句。 …… ------------ 第224章 家光者,置家国于倒悬! 忽然。 朱厚熜沉吟道:“你说你叫啥?” 德川家光不敢怠慢,连忙陪着笑说道:“回上使,小臣名为德川家光……” 哼! 朱厚熜冷哼一声,面色骤变,呵斥道: “家光者,家家皆光,汝等治下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如此不作为、不尽职、置家国于倒悬也敢自称日本国王!?” “我看尔等犹如幼龄小儿,治国无为,无能,无所成,尚不能自理,还需在天朝教养下蹒跚学步,即日起便纳入我天朝版图吧!” 你还家家皆光上了? 朱由检愕然。 这一日您可真没闲着。 范景文身体都被你掏空了,老头好歹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说是学富五车一点都不为过。 却被问成了一脸肾虚的模样。 这是被榨的干干净净啊! “大人……” 德川家光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为啥尸横遍野,您还没数吗? 胳膊腿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这是饿死的吗你说说! 朱由检脸色一沉,喝问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而后。 轰隆隆的雷鸣声在海岸乍响! 天空乌云密布。 朱由检身后无数道蓝白雷霆撕裂虚空,雷霆映衬下,如神似魔。 只是看一眼便让人敬畏到了极点! “圣皇帝陛下息怒!” 德川家光惊恐万状,连连叩首:“能并入天朝版图,乃是小臣之幸,小国之幸啊!” 身后, 一群德川幕府以及皇室成员跟着一块磕头,脑浆子都快磕出来了。 可见恐惧到了什么程度! 主要是, 也没人见过能放雷霆的皇帝啊! 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至于天皇? 天皇就是个屁,谁爱放谁放,反正也没人闻。 朱由检颔首点头,伸手一抓。 暂任吏部尚书的杨士奇,与一众吏部官员凭空出现在德川幕府众人眼前。 又是一阵惊呼不止。 杨士奇稳住身子,躬身施礼道:“臣见过陛下,圣躬安!” “朕安。”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日本国王仰慕天朝已久,而今苦求朕纳其入版图,朕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准了此事。” 而后。 杨士奇与朱由检沟通许久。 还现场拿出一册圣旨,二人书写半日。 杨士奇方才高高在上的走到德川幕府众人面前,俯视着他们,捧着圣旨,高声开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后改日本国为大明瀛洲,设三司衙门,即承宣布政使司衙门、按察使司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由布政使主管钱粮和民政,由按察使主管司法和交通,由都指挥使主管一省军务,三司衙门各司其职,分管政务、司法、军事!” “任命德川家光为瀛洲布政使,官居从二品,食禄千石,掌管钱粮与民政,赋税交接等,朕会任命朝中大员莅临瀛洲,暂代按察使司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等职务。” “地方武学与地方儒学等也会同步开设,准许瀛洲科举自分一榜,钦此。” 杨士奇提醒道:“天朝皇恩浩荡,还不谢恩?” 德川家光听得连连点头,忙不迭道:“小臣谢陛下隆恩!此后定当以天朝马首是瞻!” “若复叛无常,则天讨必加,罪在无赦!尔当铭记在心。”杨士奇淡然自若,字字叮嘱。 “小臣谨记!” 德川家光连忙恭声说道。 他哪敢有不臣之心啊,那大炮轰的他都找不到北,更别说大明皇帝还能放雷电,这谁受的了! 而且,基本利益并未受影响,德川幕府从未消失,也不会消失,只会从明处转到暗处。 以布政使的便利,继续掌控岛国一切! 至于税收嘛。 像模像样的交上便可。 倒是与大局无关。 反而多了一座牢不可摧的靠山! 何乐而不为! 更别说只有打入内部,才能找到弱点逐渐渗透! 德川家光不自禁的笑了。 陷入了在天朝中获得更大权利的美梦之中。 “爱卿平身吧。” 朱由检与朱厚熜也笑了,这傻小子不会以为自己能玩过那帮子文官吧。 再练几百年也没门啊! 最多三年,等瀛洲初步被汉化,德川家光立即就会被架空! 死于失火,或溶水里。 而后小布政使上位,文官把持瀛洲上下。 简直太正常了。 朱由检与杨士奇商议一番,从明朝调来六部官员五百七十二名,调来一支五千名新军组成的神机营将士。 由六名武将与一百五十六位各级军官共同管辖。 文武协调同步。 不存在谁高谁一等的情形。 若是文官压武将一头,不能达到文武平衡的情况下,别说架空德川幕府了,就怕这两波人先干起来。 毕竟三方对比,德川家光文不如按察使司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两个部门的权力大 武不如五千神机营的火力猛。 纯属菜鸡。 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再默默发育起来就坏事了。 所以这个阵容还是非常合理的。 两方人数算起来并没有多少,完全够瓜分瀛洲当地的利益,不至于干起来。 朱由检与杨士奇、范景文、毕懋康等人交代一番,将他们送回了明朝,他自己则带着配备五百水师的轻型巡洋战舰消失在了海面上。 种种神异彻底给德川幕府的人干懵了,各个战战兢兢,对明朝官员阿谀奉承。 即便语言上有一些障碍。 但没关系, 德川幕府的人会努力克服的,特别是见到那五千意气风发的新军,和他们配备的火器之时,老实了很多。 德川幕府的军事力量,在轻型巡洋战舰第一轮轰击中,就全军覆没了。 除了一些武士外,并没有像样的军事力量。 明朝大举入主,引起了当地武士集团的不满,各个提着刀就要跟明朝将士拼命。 而这些武士也不负众望。 用生命让那些幕府高层了解到了,这种火器的精准度与威力。 也知道了什么叫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 小世界中。 二人刚刚出现。 朱由检便身形一顿。 【洪武朝国运提升,第三阶段奖励‘焮天铄地’】 …… ------------ 第225章 隆庆开海! 小世界中。 一眨眼的功夫。 朱厚熜又盘坐在嘉靖龙椅上,开始入定修道了。 有天赋的人不可怕。 怕就怕人家不但比你有天赋,还比你努力啊! 朱由检从刚得到一项新神通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心中一动。 丝丝黑烟开始四处弥漫。 气味十分刺鼻。 朱厚熜闭着双眼,额头微微簇起来,鼻翼鼓动,皱眉问道: “什么味?” 撩起袖子一看,顿时一惊。 外侧一片火烧过的痕迹,可他并未发觉到有火燃起,以他如今小高手的实力,绝对不至于如此愚钝! 唰! 好似想到什么。 朱厚熜面色不善的盯着朱由检,咬牙切齿道:“好孙儿,你没闻到这一股味道,如此香甜,让人甘之如饴。” “香味?” 朱由检先是一愣,而后颇为不好意思的腼腆笑道:“高爷见谅,可能是方才我脱鞋的原因吧。” 我特么! 朱厚熜一个踉跄,额头青筋跳动,而后长长吐出一口白雾,微笑道: “好孙儿,你这是哪门子神通啊,那雷也能给高爷劈糊,但那玩意动静大,高爷不可能察觉不到。” “不要见外嘛,这地就你我爷孙在,不妨露一手神通法术,让高爷长长见识。” 朱由检挑眉,摆了摆手,笑意盈盈的说道:“什么神通,不过是微末道法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不过高爷再三请求,我倒也不好推辞……” 轰! 朱厚熜还没反应过来, 整座小世界便化作了一团火海,烈焰熊熊,天地一片赤金之色,令人恐惧无比。 再一眨眼。 小世界中一切如初,没有丝毫变化。 朱由检眼中隐隐残留着火焰余晖,煞是摄人心魄。 “好手段!” 朱厚熜十分捧场,毫不掩饰的赞叹道。 “想学啊?”朱由检笑呵呵道。 “你教?” 朱由检语重心长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打住,不教罢了。” 朱厚熜打断道:“算算日子,太祖爷那边也应该有了动静,何时动身?” “去洪武朝干什么。”朱由检摆了摆手反问道。 倒是给朱厚熜问愣了。 当卒子? 根本不用他们上,肃清营几万人都用不过来。 做武将? 俩人不使用法术,除了抗揍外,武力值小于等于零。 干皇帝那就更不用了,那里的皇帝们已经够多了,用不上他们两个。 说实话,要不是朱元璋非要留他们学习学习砍头经验,早就各回各家了。 当然, 倒无需各找各妈。 因为现在十个大明皇帝,也凑不出来半个妈,后宫干政与内阁联手,直接就能架空皇帝。 各位皇帝都不傻,每日专门腾出时间,跟他们驾崩的父皇都有私下交易,图谋都不小。 甚至朱瞻基宣德一朝的张太后都主动跟朱高炽回洪熙朝去了。 张氏平民出身,宽宏仁慈,品行端正,要去洪熙朝也是自己愿意。 因为她留在宣德可能会面临着一个可怕的选择,要儿子,还是要弟弟…… 只要皇帝不出宫,文官是干不掉皇帝的,能动手的只有一个后宫。 而且宣德又不是弘治那个怂包,不可能让舅舅躲宫里,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接受其他男人进自家后院。 更遑论皇帝了。 所以在保大还是保小这个问题上,只要不是极端,通常都是保大的。 对张氏来说就是死局。 所以。 既是漠视不管,也是无能为力。 自张氏正统七年薨逝,胡善祥无人庇护,在一年后无故暴毙,年仅四十一岁。 皇宫中孙氏携幼子一手遮天。 至此才是大明国运出现断层的真正根源。 朱厚熜皱眉问道:“不去洪武,咱们要去哪?” “莫非好孙儿又开辟了新朝?” “不错,而且这地方十分好玩。” 朱由检迷之微笑,补充道:“不过高爷你需要乔装打扮一下,将这枚易容丹在脸上抹开……” 两人费劲巴拉的一顿折腾,最终成功让朱厚熜比嘉靖老道还老了二十岁,犹如一个稳坐钓鱼台的老叟。 褶皱的眼角与眼袋遮挡不了那双闪烁着精明狡黠的眸子,反而更添一分对上这双眼,就被人看透的感觉。 朱厚熜摸着如枯木树皮般的脸颊,眨了眨眼道: “这回是我儿子?” “准确的说,是您的第三子。”朱由检满意的打量着他,不断点头,十分欣赏这个杰作。 说完, 便带着‘老’朱厚熜消失在原地。 …… 隆庆元年。 隆庆帝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宣布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 而后。 倭寇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如果码头港口的力工细心一些便会发现,这些来往东西二洋武装商队上的大掌柜,便是曾经在他们沿岸家乡烧杀抢掠的倭寇头子。 嘉靖朝留下的内帑与国库数目,在十分迅速的呈九十度直角下滑。 而民间一改公有制,吃大锅饭的局面,转而变成了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大家都忙碌了起来。 那些曾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人民,现在需要没日没夜的干, 甚至要凌晨打着灯笼搬运远渡重洋而来的货物。 如同一头头牛马。 随着贸易越发繁荣,为了让百姓能更加努力的奋斗,江南地区的大掌柜们贴心的将他们的收入一降再降。 美其名曰, 酬劳太高,不利于百姓奋斗。 会让他们懈怠,消极怠工。 他们都是为百姓好 即便那些来自外夷的商船给这群牛马力工们开出的酬劳很高,是他们江南士绅开出的酬劳的十倍,甚至还要更多一些! 但大掌柜们根本不以为意。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泱泱华夏大地物广人稠,从古到今都不缺牛马,要认清自己是廉价劳动力的事实! 码头、港口的力工们往往都没休息够,就被敲锣带去搬卸货物,根本没思考的空间与时间。 他们只知道好好干,玩命的干,为了给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子讨媳妇传宗接代。 然后继续去码头做货物搬运的活。 …… ------------ 第226章 朱厚熜:爱上哪告上哪告! 东南沿海。 码头周围到处都是力工在来来往往的往船上搬运货物。 形色各异的商船络绎不绝。 那码头内侧墙面,贴着一张巨大的告示: 〖凡买卖货物,值银一钱以上者,银钱兼使,一钱以下只许用钱〗 朱由检驻足许久方才回神,缓缓开口道:“高爷,这便是咱们大明白银中毒的伊始。” “这个混账!” 朱厚熜脸色不好看,易容的老道面孔更是阴沉到了极点,只是看一眼,便令人脊背发凉! 他虽然年少,却对经济有着独特之道。 这条政策他一眼便看出不对劲! 朱由检摇头叹道:“自隆庆开关,这条〖银钱兼使〗的法令,是明朝首次以法权形式肯定了白银为合法货币,并且是用法权形式把白银作为主币的货币形态固定了下来!” “同时又以法的形式将商人们的地位权利固定下来,这些都是士绅直接或间接掌控的势力啊。” “那些立在船头风光无限的大掌柜在他们老爷面前,也只是一条有能力的狗罢了……哪有什么老百姓,靠开海致富,都是士绅集团的利润罢了,自古以来的既得利益者永远是这些人。” 朱由检转过头,解释说道:“大明宝钞虽弊端极多,却能让明朝延续两百年经久不衰,直到世宗嘉靖皇帝,也就是未来的高爷您交班的时候,咱们明朝还是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其他王朝别说两百年,一百五十年便会大乱,即便强如汉唐,富如大宋也免不了军镇割据、外敌入侵、国受重创的结局。” 朱厚熜脸色越听越黑。 从白银法令,聊到国之将亡,他哪里不懂其中的意思。 莫不是一些明实亡于嘉靖之类的流言蜚语…… 合着自己这是要背锅了啊。 他看过部分世宗实录,以自己晚年的举动来推断,大概率是想保住基本盘,希望后世出一代英明神武的君主借助这个基本盘大刀阔斧的改革…… 但嘉靖也没想到。 自个三儿子隆庆帝竟然直接挂机托管了! 还是在女色上跌倒的! 即位两年半就封了十三名妃子,嫔以下的临幸女子更是不计其数。 (真的是两年半十三妃,俺不是小黑子,俺纯纯真爱粉啊) 隆庆帝每次增选宫人,都在三百人左右,年岁在十一至十六岁之间的民间女子。 直到玩腻歪了,进入圣贤状态,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肾的时候,方才想干些事情,重用能臣高拱为内阁首辅。 还没来得及发挥,新年刚开春就被干死了。 内阁首辅高拱立马被废,限一天之内滚出京城,否则定要他尸骨无存! 而后张居正火速上位。 很快一条鞭法就到位了,国库里多了几千万两白银与数之不尽的粮食。 不过因为一条鞭法的两税合并,赋税只收白银,可是百姓手里没有银子。 但经过六年开海江南士绅手里从海外赚来的白银多如牛毛, 百姓没银子交税就用粮食换白银! 随着百姓手里都是白银,而江南士绅的武装商队又源源不断的从海外拉回来白银, 足足拉回来全世界三分之一的白银数量。 导致百姓手里的银子迅速贬值。 士绅手里换来的粮食飞速升值。 就算百姓想脱手白银都做不到,因为朝廷不收粮食,只收白银! 没有白银还不行! 所以士绅与农民的贫富差距犹如不可逾越的鸿沟, 富的更加富,穷的更加穷! 诞生了无数的农民起义军例如闯王李自成、大西王张献忠等等…… 将明朝灭了! 一条鞭法好处数之不尽。 但间接解除禁银令这一条,就让这条路不能再回头了,可以说是破釜沉舟。 因为白银如水,而覆水难收。 而且一条鞭法是极好的,经过了近五十年的打磨,但给明朝续命五十年这个说法并不存在。 明朝当时有什么危机吗? 都没有要灭国的征兆,谈何续五十年寿命呢。 反倒是因为一条鞭法发明,而后又被废黜,让这条路直接成为了死路, 因为这时候民间的白银禁令已经不可能再次实施了! 可是因为万历皇帝朱翊钧对张居正的怨恨全面废黜,一条鞭法的好处根本没有被利用到。 反倒是白银在民间泛滥成灾,根本禁止不了,导致遗祸无穷! 老当益壮的大明,五十年而亡! “好孙儿,不用看了,现在就去皇宫,高爷倒是要看看这个混账东西在干些什么混账事!” 朱厚熜脸色黑如煤炭。 那易容后的老年嘉靖更是看的渗人无比,能生生吓死几个嘉靖朝的旧臣不在话下! 朱由检点头:“如今太爷刚即位,怕是正忙着充斥掖廷,早去晚去倒是无关紧要。” 他打量着这开关不足数月,便繁荣昌盛的码头,看着那来来往往的士绅武装商船装着一船又一船的货物。 默默思考。 若是让轻型巡洋战舰打这群木头大船,几秒一艘? 在隆庆干海盗,说不定还能有效增长隆庆朝的国运。 毕竟阻止了白银中毒,那些丧心病狂的士绅也不会一船又一船的送出去货物,换来白银这种蠢事。 最后还让大明百姓买单。 朱厚熜挑眉道:“有想法?” “不错。”朱由检点了点头。 朱厚熜义正言辞道:“好孙儿,你可不能数典忘祖,你个后世子孙打劫你太爷朝代的货物像话吗?” “传出去让太祖爷,太宗爷他们怎么看你?还能不能把你当成乖乖大孙啊?” 朱由检头疼的打断道:“打住,高爷您有话直说。” “这样。” 朱厚熜面色缓和许多,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高爷在隆庆要一条海路,你负责拦路收取海路费用,事成之后咱们三七分。” “怎么才七成?” 朱由检皱眉说道:“高爷,你是不是有点贪了,这七成够不够我的成本还两说呢,太少了……” “你等会吧!” 朱厚熜不乐意了,解释道:“七成是高爷的,你只拿三成……诶,好孙儿别急,你看这繁荣的码头,干一票就是几倍的利润。” “这些江南士绅做的了倭寇,咱们大明皇帝做不得?!” “以你这艘神船的威力,这些所谓的武装船队就是纸!都过不了一个回合!” 朱由检怪异的看了看他,沉吟问道:“若是告到太爷隆庆帝那里该如何收场?” 朱厚熜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 “他们爱去哪告去哪告!” “朕的儿子也通倭!” …… ------------ 第227章 勤劳的小蜜蜂! 隆庆元年。 皇宫中。 皇帝陛下今日无事,后宫听曲。 隆庆小蜜蜂又请假了。 除了刚即位那两天,偶尔上朝当当吉祥物,后面直接开始请假。 秉持着今日保证不上朝,明日上朝不保证的原则。 日常旷工。 白瞎了嘉靖的一番苦心。 明朝其他皇帝或直接,或间接死于后宫妇人之手, 例如宣宗皇后孙氏、英宗妃子周氏、宪宗皇后王氏、孝宗皇后张氏。 皇帝的无故暴毙,或多或少都有她们的影子,这些人恰巧又是皇帝死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这点嘉靖老道心知肚明,所以这套内阁勾结后宫弄死皇帝的手法,在嘉靖朝失灵了。 或者说攻守易形了! 嘉靖老道多鬼啊,他不但鬼精鬼精的,还没有人性,但凡是他重用的工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自然。 对待皇后也是一样! 嘉靖的三个皇后接连暴毙,成为了明朝少数几个活过皇后的皇帝。 而且他还不立太子! 因为后宫跟内阁弄不死他,但弄死他儿子还是手拿把掐。 这也是不为人重视的一点。 让嘉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嘉靖老道共有八个儿子,长子、五子、六子、七子和八子,五个儿子均为早夭。 等到嘉靖六十岁驾崩,他的八子五女仅存一儿一女! 第三子朱载坖,第三女宁安公主。 其余皆阵亡! 当嘉靖的子嗣跟上战场没什么区别,随时做好阵亡准备。 真正的九死一生啊! 还有,自从二子朱载壑行加冠之礼两日后,便无故暴毙,嘉靖老道遂不复立储,以二龙不相见为由, 胆敢有提及此事一字者, 处以极刑! 事实上五年后嘉靖老道就有了储君人选,因为这一年,老道亲自动手做了一件事。 解除下任皇帝的掣肘! 裕王母妃无故暴毙! 年仅三十九岁! 全是内阁的人,每一位皇后与妃嫔背后都是文官士大夫集团,无一例外。 而朱厚熜太高估自己的基因了。 他以为裕王的隐忍是忍辱负重。 是潜龙在渊,随时准备飞龙在天!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那是憋着火憋的! 刚即位就表现出了火气很大的样子。 还根本不管吏治。 让那些如临大敌的内阁集体懵圈了。 甚至为此足足试探了两天半! 这才确定,隆庆帝真的是没有那种超俗的想法,只有世俗的欲望! 像只勤快的小蜜蜂,在后宫耕耘。 关键是这个小蜜蜂的眼光还极好,在这方面极具慧根,知道纳妃子都是内阁推荐的贤良淑德的女子。 实则都是各家的闺女。 歪瓜裂枣,以次充好在所难免。 所以隆庆小蜜蜂直接一次性几百人几百人的纳入后宫。 来者不拒! 你们不是想塞人么。 别客气,都来啊! 文官们也不傻,看小蜜蜂这架势,纯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而且小蜜蜂看着人畜无害,也没什么想法,干脆就没搭理他。 等到这个小蜜蜂蛰人的时候,一巴掌拍死就是了,死之前内阁还会嗤笑两声。 你以为你在整什么很新的活吗。 小菜鸡。 我们八百年前玩过的把戏,又让你捡起来了,你以为你文艺复兴啊! “好孙儿,他跑哪去了。” 朱厚熜面色平静。 两人在一处宫妃的宫殿转悠一圈,并没有发现隆庆帝的身影。 朱由检嘀咕道:“不能啊,半分钟前就是在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你。” 两人余光一瞥。 隔壁房间精神抖擞的隆庆小蜜蜂转了转腰带,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没等两人开口。 他便进入了下一家。 看的朱厚熜一脸黑线,脸色十分不好看。 朱由检啧啧称奇,不断的偷瞄朱厚熜的脸色。 朱厚熜挑眉,沉声道:“看我干嘛,干他啊!” “不急不急,这个点过去,你是想给穆宗整成不孕不育啊!” 朱由检摇头晃脑,神秘一笑:“我去拉一个人过来站站脚。” “不用!” “不要让嘉靖老道来!” 朱厚熜一眼就看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立刻义正言辞的拒绝。 他一猜就是嘉靖老道,他在嘉靖老道面前,老不舒服,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根本不愿意与嘉靖老道在一块。 朱由检无辜的眨了眨眼。 主要是你才十四岁,看着有点镇不住场子啊! 朱由检想了想。 旋即作罢。 遵旨高爷的意愿。 谁让他崇祯帝孝顺呢! 朱厚熜冷哼一声说道:“等着!” 自认为被瞧不起的小嘉靖,挺直腰板,气势汹汹的往那座宫殿走去。 哗啦啦! 一群锦衣卫自暗中出现,动作雷厉风行,几乎快出了残影! 各个面带狞笑,正要出手擒拿。 待看清来人身份…… 噗通! 锦衣卫们瞬间跪倒一地,膝盖犹如灌了铅,从未觉得有今日这般沉重无比,神色惊颤的低声道: “卑职锦衣卫指挥佥事王伟,叩见嘉靖皇帝陛下!” “你是什么牛鬼蛇神,陆炳呢。” 朱厚熜负手而立,出言呵斥道。 吓! 锦衣卫指挥佥事王伟顿时三魂七魄吓走一半,哆哆嗦嗦,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回陛下的话,前些日子御史张守约上疏追论陆炳大人的过失,最终籍没陆氏家产。” “由于陆炳大人早已逝去,便将他的子侄陆绎、陆绪等俱革职发往原籍,追赃数十万。” 朱厚熜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观嘉靖史书,早已知晓自己日后那些狡兔死走狗烹的手段,他也十分认同。 天道无情,大道无情。 人道帝王亦要对任何人都当无情! 但这其中绝不包括陆炳! 这小王八蛋怎么能死我前面呢! 朱厚熜眼底闪过一丝悲凉,而后便是无尽的杀机,冷漠的扫过众人,森然道:“滚开!” 唰! 锦衣卫指挥佥事王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跪着腾挪到了一米开外,动作难度指数满天星! 两旁锦衣卫迅速整齐划一的闪开一条道路,跪在道路两侧,惶恐至极不敢抬头而视! 朱厚熜一挥衣袖,冷然抬起大脚踹开宫门,径直走进宫殿之内。 …… ------------ 第228章 隆庆小蜜蜂吓疯了! 砰! 宫门处一阵剧响! 踏踏! 一道人影走了进来,冷然注视着床榻旁正与妃嫔拉着手,浓情蜜意的说着悄悄话的朱载坖。 “谁!?” 隆庆帝朱载坖猛然回头,定睛一看,那是虎躯一颤啊! “父皇!” 隆庆帝朱载坖脑瓜子嗡嗡的,当即就吓瘫在地,惊恐失声道。 恐惧程度丝毫不亚于刚篡位登基的成祖皇帝! 朱棣好歹还跟父皇亲近亲近。 朱载坖纯纯是被嘉靖霸凌冷暴力长大的,那种恐惧,无法言喻。 额。 这会功夫已经躺在地上开始抽搐,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了。 眼看就要嗝屁。 朱由检紧随其后,进殿一看,顿时虎躯一颤,连忙将丹药给他塞进嘴里,回头讶异道:“这是什么新神通?” “就差一步,连动静都没听着,就给隆庆帝整的倒沫子了?” “怂包吓得。” 朱厚熜恨铁不成钢,羞恼成怒,都在考虑日后要不要给他弄墙上了。 简直丢人丢出了天际! 一旁宫妃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半句。 她虽然没见过世宗嘉靖皇帝真容,但她又不是不知道害怕! 就连当今皇帝与此人对视一眼,都吓得肝胆俱裂,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怎敢与之对视半点! 心中早已将朱厚熜当成鬼怪了! “滚出去!” 朱厚熜口吐芬芳。 宫妃低着头,双腿打着摆子,哆哆嗦嗦的小跑了出去。 丝毫没有看躺在地上倒沫子的隆庆帝一眼。 什么浓情蜜意。 什么山盟海誓。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管鲍之交罢了! 一粒丹药吞入腹。 隆庆帝朱载坖悠悠转醒,睁眼一看,是一张笑容可掬的大脸,他皱眉道:“你是谁?” 不待朱由检回答。 他又呢喃着左右看了眼:“朕的爱妃为何不见了!” 嘎! 忽然。 隆庆帝朱载坖看到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道袍下摆,而后僵硬的抬头看去,目视朱厚熜阴沉面孔的第一眼。 顿时又抽了过去。 额。 看模样,又要开始倒沫子了! 啪! 朱厚熜眼疾手快,一巴掌抽了过去,及时打断施法。 而丹药之力何其强大。 就算隆庆帝朱载坖想昏死过去,一时半会也进入不了那个状态,他颤声说道: “父,父皇,您没死啊?” “跪好!” 朱厚熜冷哼道。 顿时, 隆庆小蜜蜂一个鲤鱼打挺。 没打起来, 立刻手忙脚乱的翻过身,乖乖跪在地上,惊恐叩首道: “儿臣叩见父皇!” 朱厚熜死死盯着他那仅几个月时间便纵欲过度的脸庞,森然道:“继承这大位子便是让你贪玩享乐的?” “太祖爷、太宗爷打了一辈子仗,使得你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而你是怎么做的?” “我大明历代皇帝,就数你这后宫阴气最重,只顾窝在宫里贪玩享乐,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朕今天就打死你!” 朱厚熜越说越气。 特别是想到陆炳一家三代都为他效力,人死后还被抄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且不说他正值讲义气的年纪。 但是陆炳在嘉靖手里做事,没有受过老道毫无人性的剥削,便足以看出其在嘉靖老道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朱厚熜在世宗嘉靖的实录中,有关陆炳的地方几乎全都看了一遍,其中有明文记载。 南巡大火中。 他这个发小陆炳亲自披着被子,冲入火海把他救了回来! 却在隆庆朝,被御史弹劾一下,便以莫须有的罪名给陆家全抄了! 一念及此。 朱厚熜更是怒从心中起,从腰间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可劲往隆庆小蜜蜂身上砸。 砸的隆庆小蜜蜂呜呼哀哉,惨叫连连。 哭的稀里哗啦! 就这, 朱厚熜还不过瘾,怒骂道: “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救父之恩,恩德如山,你个混账是怎么对待陆炳后人的?” “陆炳不但被削去了官爵,陆家还被抄家!!” “都是你这个混账干的好事!” 隆庆小蜜蜂被揍的满地打滚,身心恐惧到了极点,哽咽抽泣,委屈巴巴的抱着脑袋。 看起来可怜极了。 朱由检也像模像样的出言劝道:“高爷,差不多的得了。” “张居正后来上书给陆家平反,赦免了陆家,总归是个善果。” 朱厚熜闻言怒气缓和许多。 收起拳脚后,气不喘,腰不酸,反而有些意犹未尽,根本没打尽兴。 起码。 太宗爷带头的祖宗天团施展到他身上那些拳脚,并未全部打出去。 就这还得收着劲,否则一拳头再给他捶死,到时候就没得打了。 朱厚熜对老张好感度增加不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张居正倒是个不错的。” “父皇!是儿臣提拔的,张居正是儿臣提拔的啊!”隆庆小蜜蜂闻言连忙说道。 朱厚熜没理他,看了朱由检一眼。 求证真假。 朱由检沉吟道:“其实张居正是徐阶提拔的,张居正是徐阶的学生,所以在徐阶起草的遗诏中,引张居正与之共谋。” “当即张居正为升任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 “而后火速升任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进入内阁,参与朝政。隆庆元年四月,又改任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等同于将一个县委书记的秘书,一年之内提拔到正部级。 还兼着更上一层的职务。 内阁成员。 眨个眼的功夫就进部了,还进阁了。 把弟子提拔起来,隆庆二年徐阶就致仕回乡,打理自家那仅有的几十万亩良田去了。 朱厚熜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隆庆小蜜蜂,顿时让小蜜蜂心虚的低下头。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而张居正之所以上书赦免陆家,也是徐阶的意思。这是因为陆炳受高爷您的熏陶,目光长远,为死后做了些布局。” “陆炳和徐阶是姻亲。” 隆庆小蜜蜂连忙说道:“徐阶也,也是儿臣……” 朱由检话还没说完:“而徐阶,是咱们大明建立以来第一大巨贪。” 卧槽了!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隆庆小蜜蜂惊悚的止住话头,硬生生拐弯成:“徐阶也是儿臣准备彻查的贪官,儿臣说的是真的,父皇若是不信,可以问内阁首辅高拱,他已经在着手此事!” 隆庆小蜜蜂理直气壮。 因为高拱素来和徐阶不对付,无论谁要弄徐阶,他高拱都会帮帮场子! …… ------------ 第229章 怀才不遇的海主事! 内阁首辅徐阶已经准备退休养老。 正在做权力的交接。 高拱能力超群,却不愿苟合,还与他争权,自然不是合适的人选。 而张居正能力超群,为人懂得和光同尘,长的还很合他的眼,是最合适的接班人。 所以高拱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跑路了。 再不称病辞官就要被干掉了。 “高拱?”朱由检挑眉道。 “好孙儿你说。”朱厚熜不动声色,接过隆庆小蜜蜂殷勤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此人能力是足够的,只是穆宗在位时间太短,没发挥出来罢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道。 隆庆小蜜蜂脸色煞白,双手一抖,撒了几滴茶水到朱厚熜身上。 顿时脸色更白了。 “哼!坐下说话吧。”朱厚熜没好气的呵斥两句。 一旁朱由检还在站着。 隆庆小蜜蜂在这卑躬屈膝的献殷勤。 他作为重孙辈,自然不能僭越。 “是父皇。” 隆庆小蜜蜂老老实实的坐到一旁椅子上,只敢挨着半边屁股,整个人肌肉紧绷不敢有半分松懈。 脑子里杂乱纷飞。 在位时间短? 究竟是怎么个短法,是明天嘎蹦死还是十个月后暴毙啊! 隆庆小蜜蜂脸色煞白煞白的,冷汗不停落下,心里头害怕极了。 总感觉有刁民想害朕! 看把孩子吓得。 在朱厚熜的示意下,朱由检也坐了下来。 朱厚熜抿了口茶水,又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大儿,不动声色道:“好孙儿你继续说。” 还敢后宫玩妞? 不把你裤子吓掉,都算你没穿! 朱由检会意,开口道:“隆庆帝在位短短几年里,高拱真正使用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年。” 高拱本人是嘉靖交给隆庆小蜜蜂的铁杆班底。 两人是能对上话的。 但徐阶势力太大,隆庆帝都无可奈何,只能等徐阶自愿退休,再招高拱入阁,最终提拔到内阁首辅委以重任,就算完成嘉靖一部分遗愿了。 高拱能力极强,一个人便足以控制整个内阁及六部,是能力上的控制,并非权力,这就很离谱了。 虽然隆庆小蜜蜂十分畏惧嘉靖这个亲爹,但对父皇选人的能力,还是没有半点可质疑的。 十分的信任。 对嘉靖选人能力上的信任,如同阿斗与相父。 高拱是嘉靖给隆庆小蜜蜂控制京城用的文官。 还一柄利剑,用以攻伐京城之外的文官。 海瑞! 嘉靖四十五年海瑞是户部主事,六品的小官,事实上他是进不了京城的,因为他没有文凭。 文官体系有规矩,不是进士不能进京当官。 海瑞只是一个举人。 他能进京实际上就是被嘉靖一眼叨中暗中安排的。 因为海瑞这种嫉恶如仇的性格不可能被文官所喜,甚至极其排挤,怎么会走关系让他进京。 谁闲着没事,找个活爹监管自个啊! 只能是嘉靖随手布置的一步闲棋。 即便如此,海瑞这个户部主事还是个闲职,从品级就能看出来,不但是六品小官,还是管云南那边的。 云南在明朝,属于老少边穷地区。 黔国公沐氏在云南镇着,那个地方肯定不会向国家上交一分钱财政,基本上就是云南这边打仗的时候,管国家要点钱粮就完事了。 就海瑞早年干那些事,在清吏司专门收拾当官的,内阁也不钟意他,直接靠边站。 正常来说等退休就完事了,其他的不用想。 这一年嘉靖身体不好,已经六十岁了,年底就要驾鹤西去的人,把海瑞给忘了也不一定。 嘉靖是不急。 海瑞急啊,急的都不行了。 他本来就怀才不遇,你把我调京城还以为让我施展一番抱负呢。 结果你给我忘了? 海瑞眼瞅着皇帝随时可能嗝屁,终于忍不住主动出击,在嘉靖四十五年初写了一封治安疏! 言辞犀利,语气极重。 但海瑞也不是傻子,他是想得到重用施展抱负,不是想被嘉靖报复。 所以你能从这封天下第一疏中看到很多东西,前面甚至还舔了嘉靖一波。 说他少年英主,即位初年,铲除积弊,焕然于天下更始。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 没办法,嘉靖老道小心眼,这谁都知道,你不舔他,他可能没性子看完就给你砍了! 等海瑞写完。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怎么让皇帝看到? 他一个户部六品主事,根本够不到天啊,根本没有给皇帝上折子的权力。 六部尚书能上折子,内阁首辅也可以,再加上一个司礼监,其余六部侍郎以下,够呛有权力上折子。 于是海瑞一咬牙,在结尾处加了几句不礼貌的话,不要玄修炼丹之类的。 使得这篇抨击时政,彰显自己怀才不遇的折子,有机会被皇帝看到。 因为他这封折子肯定是要先交给户部的,户部看完报给内阁首辅,内阁首辅再报司礼监,嘉靖才能看得到。 而海瑞是海南岛来的,虽然当时朝廷也党争,但没有这一支啊! 没有人脉,没有学历,还没有钱,本身还属于靠边站那波的,户部都懒得搭理你,别提给你上折子了! 所以海瑞只能兵行险招,在治安疏里斥责皇帝不要玄修,不要痴迷道教,该迷途知返了! 这已经属于指着嘉靖鼻子破口大骂了。 而这时候内阁与文官对嘉靖不满已经很久了。 所以户部到手一看,娇躯一颤。 这玩意好啊! 骂皇帝的! 几个户部大员一商量,反正自己也不敢骂皇帝,干脆把这傻小子当嘴替,收拾收拾给皇帝送过去。 反正砍的也不是我的脑袋。 这封治安疏由海瑞交给郎中令,郎中令交给侍郎,侍郎交给尚书,尚书最后交给内阁首辅。 一路畅通无阻。 都知道交上去肯定要砍头,但愣是经手这么多人,没一个拦下来的,可见嘉靖跟海瑞一个挨骂的,一个要被砍头的,多不招人待见。 到了内阁首辅徐阶手里,小老头悠悠闲闲的打开一看,眼前一亮。 嚯! 这小子看似说的挺有道理,但是给皇帝骂的狗血喷头。 行啊,小子胆挺大啊! 二话没说就给司礼监递过去了。 …… ------------ 第230章 隆庆小蜜蜂:我当时害怕极了! 这封奏疏进了宫。 到司礼监这就肯定如实上奏,司礼监太监跟嘉靖说:户部有一个六品的主事,上了一道奏疏,他诽谤陛下,陛下您看看,不行咱就办了他。 太监一般会干这事。 嘉靖老道这时候都快精成老鬼了,打眼一看。 这哪来的二愣子敢这么骂朕? 但嘉靖是谁啊,那是沾上毛比猴都精的玩意。 知道朝廷上下就没有人敢骂他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仔细一看。 顿时发现,这封奏疏上所说的明朝当时的弊政,全说到他心坎里了。 嘉靖当时继位就两点。 一个是治理百官。 另一个就是控制明朝的经济,对于东南沿海的贸易控制的很紧。 这封折子里面全提了! 嘉靖一看,虽然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玩意都敢往上写,但内容写的还挺对。 然后嘉靖非但没有动海瑞。 反而还有提拔他的动作。 内阁当时就炸锅了,表达出极其反对的意见。 这个上奏疏的傻小子以往干的事,那都不让百官活啊,你重用他,朝廷岂不是官不聊生! 于是内阁轮番参海瑞,想要置他于死地。 当时嘉靖年纪也大了,百官参海瑞参的很厉害,甚至有阁臣主张对海瑞处以绞刑。 为了保护海瑞,把海瑞弄到锦衣卫大狱里面关起来了。 避避风头。 这肯定是保护海瑞,否则就不会是锦衣卫诏狱了。 因为嘉靖也知道自个快到头了,如果他死了,海瑞在刑部大狱,就会跟胡宗宪似的,莫名其妙人就没了,就自杀了。 嘉靖很聪明。 扔到锦衣卫诏狱里面,你内阁摸不着。 海瑞也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皇帝看到他了,而且还保护了他,这就足够了。 然后年底嘉靖驾崩,隆庆小蜜蜂即位。 海瑞就起来了。 首先隆庆小蜜蜂特赦了海瑞,有不杀之恩,继而委以重任,有知遇之恩。 当然,前提是他暂时站到了徐阶的队伍里,把高拱怼走了,这才被任用。 南直隶巡抚。 品级不高,但权力大极了! 而且海瑞还对事不对人,你徐阶贪污受贿,照样办你。 然后海瑞就疯了,对自己的要求到了变态的地步,因为他做的事情,站到了所有文官的对立面。 但凡拿外头一文钱,吃别人一顿饭,都会有人参你。 所以他就变态了,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不能出错,出错的话肯定有人参你。 海瑞:你们省省力气,不用念叨着我,我个人没有半文钱资产,衣服是打补丁的,房子一套没有,知道大家伙仇视我,但你们放心,肯定不会给你们留把柄。 不过海瑞也被弹劾过。 给事中戴凤翔干的。 他弹劾海瑞〈庇护奸民,鱼肉士大夫〉 给隆庆小蜜蜂都看懵了。 往上数十八代,也没见过以这个理由参人的啊! 但也没办法,把海瑞给弄到南京粮储了,他跟高拱也不对付,正值高拱掌握吏部,随手给他弄到南京户部。 海瑞当即不干了。 收拾东西就走人,脾气倔的很。 等到张居正万历元年上位掌权,即刻命御史严查海瑞,查不出问题就制造问题! 御史到山中审察,海瑞专门杀了一只鸡,亲自做菜招待御史,房屋居舍冷清简陋。 御史心中酸涩,叹息而去。 之后不久,御史便被免职。 张居正惧怕海瑞严峻刚直,中外官员多次推荐,最终也不任用。 直到万历十年张居正去世。 万历帝朱翊钧,立刻召海瑞为南京右佥都御史。 赴任途中,改为南京吏部右侍郎。 当时海瑞已经七十多岁,很老了,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上了一封惊天动地的折子! 恢复洪武旧制! 将贪官污吏剥人皮装上草制成皮囊,以及定律,违法所得达八十贯判处绞刑。 给内阁文官全都吓完了。 朝廷上下都疯了。 御史梅鹍祚一马当先弹劾海瑞! 朱翊钧说:海瑞言论实在有过失,那就罚梅鹍祚一百年俸禄吧。 梅鹍祚欣慰:嗯,嗯? 从此老梅上朝还得自备干粮。 …… 隆庆小蜜蜂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听着二人高谈阔论。 并且说的还是将来之事。 不由心中惴惴不安。 这么半天,他已经确定父皇身边这个人同样是个皇帝,并且好像还是自己重孙儿。 朱厚熜目光无情的看向小蜜蜂,幽幽说道: “这套班底堪称我大明历朝最强文官班底,你连这都用不好,朕要你何用?” “儿臣知错!”隆庆小蜜蜂连忙低下头诚恳认错。 不敢有丝毫怨言。 朱由检笑意盈盈的出言解围道: “高拱便有劳高爷亲自委以重任了,顺便调节一下与海瑞的那点恩怨,剩下的便让海瑞自由发挥吧!” 海瑞鱼肉士大夫可是很有一套。 干脆配备两千肃清营将士,直接开始查办就是。 “没听到吗。”朱厚熜面无表情的扫了隆庆小蜜蜂一眼。 顿时给小蜜蜂吓完了。 腾! 隆庆小蜜蜂迅速站起来,心惊肉跳的哆嗦道:“儿臣遵旨,儿臣这就去办!” 说罢。 便匆匆向外跑去。 “回来!” 朱厚熜呵斥一声,皱眉道:“你去哪啊,办什么啊?” 隆庆小蜜蜂身子僵在原地,委屈巴巴道: “不是说让高拱委以重任,调节一下高拱跟海瑞的恩怨,再重用海瑞吗。” 朱厚熜脸色一黑,大骂道:“你耳朵塞大象了?” “那是让你老子去干,谁说让你干了,你说话好使吗你就去?” 隆庆小蜜蜂委屈巴巴的小声道:“也,也是有点用处的。” “有用你早不用?你早干嘛去了!” 朱厚熜变着法子欺负人,颐指气使的嚣张姿态,可劲的释放。 怪不得隆庆怕他。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年轻时候就这么凶,老了还得了? 还得太宗爷治他。 “朕,我,我……”隆庆小蜜蜂委屈的像一个二十八岁的大胖孩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朱厚熜骂爽了,这才满意的一瞪眼,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父皇!”隆庆小蜜蜂如蒙大赦,急忙跑了出去。 日后逢人便说:我当时害怕极了! …… ------------ 第231章 尔等也敢侈谈为国! 隆庆小蜜蜂刚刚继位,内阁首辅徐阶又有让权之心,他这个皇帝说话还是好使的。 很快一群阁臣满面红光的进了大殿。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东南沿海吃的盆满钵满。 那压在众人头上不可名状的皇帝也驾鹤西去,这些日子简直是快活似神仙,逍遥乐无边啊。 事实上。 明朝皇帝是中央集权的大皇帝,完全有权力处死任何一人。 若是像嘉靖那样当个神经病,更是可以跳出文官设定的规则之外,身后挂副太祖画像,摆个道祖雕像,就可以瞪着眼睛发疯了。 太爷看哪我看哪, 道尊杀谁我杀谁。 君不见就连崇祯当年,都是说砍谁就砍谁,国家都要没了,还管什么君圣臣贤,还管什么仁义道德! 就崇祯顶着国家覆灭的压力,完全就属于半步变态了,跳脱规则之外,不再掣肘之中。 那百官上朝跟上战场没什么区别。 随时做好阵亡准备。 只不过。 你再看一眼明朝皇帝年龄,都是二三十岁就死,这个年龄段他就不可能有杀人如麻的心性。 要是成长到嘉靖这个程度。 你看内阁敢放个屁吗。 嘉靖老道那是真没人性啊! 内阁是坏,但不是傻。 挨两下板子或者挨顿骂便能换个好名声的事,有大把人愿意做。可如果必死无疑的话,那谁还去触霉头啊! “臣等参见陛下,圣躬安!” 徐阶、李春芳、郭朴、高拱、陈以勤、张居正等六位阁臣尽数到场,躬身施礼拜上。 隆庆小蜜蜂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紧张绷着脸说道: “众爱卿免礼平身!落座吧。” “谢陛下。”徐阶等人目光怪异,瞅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陛下这么紧张,不会是以为我们要害他吧。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吗? 诸位阁臣安然落座,互相有说有笑,跟皇帝如同家臣一般亲切。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总共六位内阁阁老,一半以上都是裕王府的家臣,例如徐阶提拔上来的高拱、张居正等人。 自然行事较为随意。 隆庆开关解决了倭患,却减少了财政收入,因为嘉靖名为海禁,但实则根本封不了那么大一片东南沿海地区。 只是找个由头收税罢了,那些士大夫集团的武装商队在嘉靖的缉私队面前,真的就是小虾米,至于那些倭人更不用说,虾米中的虾米。 而隆庆开关是减少倭患不错,但士大夫可不给你交税啊! “陛下,臣有本要奏!” 隆庆小蜜蜂眼神飘忽,心不在焉的说道:“宣。” 徐阶悠悠然的说道:“眼下东南沿海倭患彻底解决,但边关俺答小王子率部屡屡犯边为祸甚重,朝廷应当扩充军饷,以御外患!” 张口就是要钱。 这钱从国库到户部剩八成,从户部到兵部剩一半,从兵部送到宣大边镇剩两成,真正发到将士手里不足一成。 那谁能给你打仗? 九边将士没撂挑子不干,已经很忠心了,将士在阵前拼死拼活,结果还得一九分。 九成还是人家的。 这谁能受得了! 军队能给你好好干就出了鬼了! 至于俺答封贡……俺答汗都不是蒙古大汗,只是北元右翼蒙古部落的首领, 北边没有中原王朝的工具及生活必需品,一到冬天还贼冷,被褥什么的还得进货。 明朝就靠着没事饿你两顿,给你饿急眼了,就给你喂点东西的政策,控制蒙古的整体实力。 两百年就没出过事。 什么瓦剌寇边、女真寇边、鞑靼寇边,为什么寇边? 那是饿急眼了。 俺答封贡是一路求着通贡与互市,嘉靖根本就不允许,祖先的经验他参悟的透透的。 直到隆庆继位,隆庆四年因为俺答上了自己外孙女,而这个外孙女还是孙子的媳妇,孙子投靠明朝了,而俺答也顺水推舟表示愿意投降…… 乱的很呐。 如此种种原因,方才进行了俺答封贡,这是明朝少数几件以非军事手段解决与外族敌对关系的事件。 至于是不是演戏,那都不重要了。 因为自从开互市之后,蒙古便不再挨饿,自然也就无需再打仗。 但与此同时, 关外势力却在飞速崛起,鞑靼、女真便是这时候趁机积蓄力量的。 而女真还被李成梁当经验宝宝刷爵位,属于养寇自重里面,并且还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这等同于又给女真的待遇升了升级。 为日后八只野猪入关来,埋下了伏笔。 果不其然,在李成梁死后,他的义子努尔哈赤凭借义父留下来的资源,飞速发展壮大。 隆庆开关、俺答封贡这两件事,给财政与外患双重施压, 利在当下,弊在千秋。 完全是前人撑完伞,就把后人的雨伞全扯烂了。 到了朱由校基本上只能维持,崇祯纯属倒霉蛋、背锅侠,根本无力回天。 龙椅之上。 隆庆小蜜蜂微微皱眉,怎么又要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而且他还没来钱的手段。 朱棣下西洋来钱快,嘉靖搞海禁缉私队来钱也快,但他开完海禁才发现,不赚钱啊! 所以看着日渐见底的国库,小蜜蜂是真不愿意出钱。 赏给妃子的金银都要拿不出手了。 隆庆小蜜蜂开口说道: “朕召众位爱卿前来,并非讨论此事,而是另有他事……” 徐阶不容置疑道:“陛下,此事有关边防,俺答势大不可不防,事关重大,还请重视之!” 隆庆小蜜蜂顿时一噎。 下意识看了眼一旁那清瘦老头。 高拱眼皮跳了跳,放下笔墨,慢条斯理道:“既然阁老如此重视边患,不如放开手脚与之一战,以绝后患,岂不美哉。” 有你什么事。 徐阶阴鸷的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先帝执固,损耗钱财巨大,而今国库空虚,防备有余攻伐不足。” 几百年来都是这个话。 都没变过。 高拱冷冷一笑,故意拉长音调: “阁老还知道国库空虚啊。” 阴阳怪气的语气,弄得徐阶浑身不自在。 张居正神色淡然道:“阁老为国殚精竭虑,肃卿此言未免有失得体。” 呵。 尔等也敢侈谈为国。 高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 ------------ 第232章 朱厚熜:怎么,众爱卿脸色不太好看啊! 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都是在我身上担着的。 高拱耳边隐隐响起这一句话,面色恍惚迷离,而后变为淡然:“昔年严嵩罢相之后,犹之严嵩未相之先而已,非大清明世界也。” 意思便是严嵩被罢黜之后,天下比严嵩没掌权之前,还要乱,还要民不聊生。 这句话其实是治安疏里的原文,当时嘉靖动作异常,内阁连夜复看治安疏之后,方才注意到这一条。 给徐阶气的够呛。 此话一出。 徐阶、张居正等人脸色巨变。 几个意思? 合着严嵩不是奸臣贪官,我们是呗? 徐阶脸色沉了下去,沉声道:“俺答寇边,为祸九边,老臣请陛下批准军饷,否则国将不国啊!” 言下之意,显然就是陛下不批军饷,俺答就会进犯。 此言已经有内外勾结之嫌。 若是嘉靖在时,必然叉去西市给他剐了。 当然,如若嘉靖在位,徐阶也不敢如此放言威胁。 隆庆小蜜蜂一脸忧虑,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众臣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这才想到。 陛下好像是另有他事要宣布。 而隆庆小蜜蜂想的十分纯粹。 徐阁老这么嚣张,会不会被父皇打死啊。 忽然。 一道阴森可怖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徐爱卿所言极是。” 这声音耳熟到刻骨铭心。 徐阶神色猛然巨变,只感觉一股深寒凉气,从脚后跟一路顺着脊梁骨冲到脑后。 冷汗扑簌簌落下。 噗通! 徐阶猛然跪下,喉咙里如同卡了一头大象,惊恐至极的呜咽道: “臣……叩见陛下,圣躬安!” 张居正、高拱等人惊悚到毛骨悚然接连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久久不敢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踏踏! 朱厚熜面无表情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每一步都踏在了众人的心中,让六大阁臣的道心都要破碎。 这,这也太阴了吧! 假死是为那般啊! 徐阶只感觉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若是抬头看到嘉靖陛下真容,那么必死无疑,若是不抬头,始终无法确定是否是嘉靖皇帝本人,那么将不用死。 如同〈嘉靖老道的徐阶〉 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 隆庆小蜜蜂恭敬的站起来,殷切说道:“父皇,您请坐。” 朱厚熜撩开衣袍,端坐龙椅之上。 威严十分隆重。 使人压力倍增。 即便是隆庆小蜜蜂,仍旧是一脸惶惶不安的表情,矗立在一旁,不敢言语。 空气静谧。 众臣心头压力倍增。 “抬起头来。”朱厚熜冷然的声音在众臣心头乍响。 如同一块擎天巨石落下,砸的他们七荤八素,头晕目眩,只感觉一阵不真实。 徐阶等人艰难至极的抬起头,目视前方那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阴森身影,亡魂大冒。 陛下! 徐阶强颜欢笑,以他强大的心脏仍是一阵突突,几欲跳出心脏:“陛,陛下,您,您这是……” “怎么。” 朱厚熜皮笑肉不笑,开口说道:“朕怎么觉得众位爱卿看到朕,貌似很不开心啊。” “臣等不敢!” “臣等未有此等大不敬之心!” 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神色惊慌失措,全然无往日潇洒自然的神态。 嘉靖老道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大到众位臣公一度感觉性命不保。 “嗯。” 朱厚熜微微颔首点头。 而后轻声开口:“朕听闻徐爱卿准备发兵征俺答,可有此事?” 徐阶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道:“回陛下,臣所说是巩固边防,并未有征俺答之心。” “朕是在问你的意见吗。”朱厚熜面无表情说道。 咯噔! 坏了! 冲我来了! 徐阶尬笑两声,开口说道:“陛下天威难测,臣愚昧并未领会圣意,罪该万死!” 隆庆小蜜蜂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怎么这些人在我面前便横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呢。 有本事在先帝面前横啊! 徐阶不动声色。 对隆庆小蜜蜂无边无际的怨气置之不理。 笑话! 您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啊! “朕的意思众爱卿还不明白吗。” 朱厚熜挑眉说道:“俺答长期侵略九边重镇,罪大恶极,必当诛灭以儆效尤,如此还不够清楚?” “臣,臣……” 徐阶缓过来不少,强自镇定道:“陛下,臣以为边境仍要以和为贵,而且国库空虚,防守有余进攻不足,怕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啊!” 此话言语极重。 好似不与俺答小王子求和,明朝江山倒悬只在弹指间一般。 徐阶暗自懊恼。 情急之下竟说了胡话,已然自乱阵脚,没有了往日面对隆庆小蜜蜂与嘉靖老道的泰然自若。 “以和为贵?” 朱厚熜面色阴沉一瞬,而后恢复如初,淡然说道: “既然徐爱卿讲究以和为贵,那朕便敕书一封,命你出使鞑靼,看他俺答是否真心求和。” 随后。 不容拒绝的持起笔墨,大笔书写下一封敕书。 与昔日给安南那封敕书一般无二。 言辞极其犀利。 就差把俺答当狗训了。 若是带着这封敕书去鞑靼部,必然十死无生。 徐阶捧着这封敕书都懵掉了。 这算什么。 故技重施吗? 关键是他还不敢拒绝,毕竟他一口一个以和为贵,人家皇帝采纳了,你不遵守便是抗旨不尊。 以嘉靖老道阴暗至极的心性。 别说革职削籍了,就是给你全家抄了那都一点不意外。 徐阶压力很大,冷汗不停冒出。 身后高拱、张居正跪的板板正正,半个字都不敢说。 一年前嘉靖执政的时候,他们都是裕王府的老师,那在嘉靖面前半点排面都没有,怎么可能为恩师求情。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只能让徐恩师自求多福了。 “怎么,朕要打俺答你不同意,朕要你出使鞑靼你还不去……”朱厚熜脸色逐渐阴沉下去,语气冷冽如寒风。 吹的众臣冰冷刺骨。 徐阶急忙打断施法,慌忙说道:“陛下,臣方才的意思未表达清楚,本意是请陛下不用再考虑了,俺答小王子敢犯边,打他就完事了!” …… ------------ 第233章 你怕什么,你怎么不敢跟徐阶干一架! “说的好,说的妙啊!”朱厚熜抚手大笑,神态满意至极。 徐阶冷汗扑簌簌落下。 心中暗道:好险,差点步了黄绾的后尘。 朱厚熜还在笑。 让六位阁臣瞬间感觉身上多了个无形的大手,在肆意揉捏把玩他们。 比之前更加惊悚,令人恐惧。 这世宗皇帝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徐阶苦不堪言。 大行皇帝入土的时候,他是亲自哭嚎着把皇帝的遗体送入棺椁的,还专门检查了一遍。 生怕皇帝在半道上活了! 没想到真活了! 朱厚熜收敛笑容,脸色逐渐变得阴森可怖,开口说道: “徐爱卿方才说国库空虚是吧,那便由徐爱卿想办法筹款吧,要是少了,朕可就要让爱卿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执固。” 卧槽了! 徐阶身子剧烈颤抖,现在只想一头撞死大殿内,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陛下,臣实在筹不出来啊,臣家中……” “什么,爱卿筹不出来军饷,要把家产都捐了?” “徐爱卿爱国之心上天可表,不过此事万万不可!” 朱厚熜一脸诧异,而后说道:“再如何也要给爱卿留一百亩良田的,剩下的朕这就让人去交接。” “陛下,陛下误会了!” 徐阶大惊失色,连忙说道:“臣的意思这军饷凑一凑还是能凑出来的,再说臣家徒四壁,清廉正直,就算是全家上交给国家,也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啊!” 这要是被查出他徐家仅有的几十万亩良田,还不给他剐了啊! 隆庆小蜜蜂是动不了他。 但嘉靖老道能给他的心肝脾肺肾各自置办一套专属刑具! “那便有劳爱卿了。” “臣份内之事。”徐阶面如死灰,了无生趣的怅然说道。 朱厚熜颔首点头,淡淡开口道:“高拱啊。” “臣在!” 高拱神态微微慌乱,连忙应声回道。 朱厚熜说道:“户部那个名叫海瑞的主事,朕欲让他巡抚南直隶,爱卿意下如何啊。” 海瑞? 高拱颇为厌烦此人。 自持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却接连替徐阶说话,而贬低他,确实为他所不耻。 身为大臣应当不畏强权,就因为徐阶势力大,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你就低头俯首? 你不知道他贪吗! 你怎么不敢跟徐阶干一架? 就看不起你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高拱顿了顿,一本正经的恭声说道: “回陛下,海瑞此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值得重用,走马上任南直隶巡抚实乃当地百姓之福,皆为陛下英明决断!” 海瑞怕徐阶不行,但他高拱怕嘉靖老道那是理所当然! 徐阶什么档次, 也配跟嘉靖皇帝相提并论!? “爱卿言之有理,这样吧,晚些让他来殿,你先去吏部跟户部传朕旨意吧。”朱厚熜点了点头道。 “臣遵旨!” 高拱如蒙大赦。 当即告退,快步迈出了殿门,小跑着跑出了皇宫,而后狂奔逃出了皇城。 太特么可怕了! 徐阶面如死灰眼皮抽动两下,不甘心的出言问道:“臣有大不敬之罪,犯言直问,陛下何以回天?” 恩师好大胆! 张居正暗自讶异,不过他倒也理解恩师徐阶,毕竟死也要死个明白。 再说。 这军饷他个人拿出来,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百万两军饷能疼的恩师嗷嗷直叫。 “怎么。” 朱厚熜挑眉淡淡说道:“徐爱卿这是怀疑朕是假皇帝啊。” “父皇定然是真的,儿臣以性命担保,绝无虚假可言。”隆庆小蜜蜂连忙出声插话。 而后小蜜蜂猛然回头,语气中夹杂着怒气,严厉呵斥道: “徐阶你大胆!” “还不认错!” 徐阶头颅压的更低了,半句话也不说,征鞑靼的军饷,足以让他豁出去试试皇帝的底。 朱厚熜没有说话。 气氛逐渐升温。 直到徐阶燥热难耐,忍不住擦了擦额头汗水,猛然惊愕发现,周围赤红一片! 烈焰如擎天巨兽,在四周疯狂卷席,整座大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已然化作一座纯粹的火海! “走,走水了!” 徐阶惊慌失色,正欲起身逃跑,抬头看去却发现。 嘉靖皇帝正安然端坐龙椅之上,手中火焰如同精灵在指尖跳跃,甚至能从不断变化的形状中,感知到这团火精灵它十分雀跃。 这,这怎么可能! “恩师,出大事了!”张居正咽了咽口水,喃喃开口道。 徐阶失神呢喃:“老夫不瞎。” 而后。 在五位阁臣震惊的目光中,殿内火焰化作一头火龙,仰天长吟,震得宫殿几欲倒塌。 旋即一头扎进朱厚熜的身体里。 火光绚烂,衣袍猎猎。 如同在诸位阁臣面前上演了一部5d超现实短片巨作! 在场众人无不呆若木鸡。 众臣发丝被炙烤到卷曲焦糊的味道,传入鼻腔,让他们都反应过来,神魂巨颤! “陛下!成仙了!?” 徐阶踉跄两步再次跪了下去,惊悚尖叫道。 朱厚熜居火德。 朱与熜皆为火,陛下御火龙以临天…… 对上了! 全都对上了! “臣等,臣等恭贺陛下得以成仙,陛下永存,大明江山永存!” 徐阶、张居正等五位阁臣深深叩首,狂热的高声恭贺。 除张居正外,其余四人虽然老态龙钟,声音却格外洪亮,传遍殿内外,禁军无不震颤。 朱厚熜缓缓站起身,闲庭信步从御阶上往下走,步步无声无息。 细看之下。 竟离地两寸,虚空而行! 咕咚! 殿内响起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徐阶眼里肉眼可见的悔恨与嫉妒,同时也有无边的恐惧。 并非来自嘉靖。 而是严嵩! 他十分后悔,当年严嵩吃皇帝赐丹的时候,为什么不抢来吃一枚! 明明他也可以! 并且,今年八十七岁的严嵩,在隆庆元年,直接被清算。 虽然他年事已高,但他多活半日都是徐阶忍受不了的,在嘉靖死后第一年就把严嵩送去见皇帝了。 可现在。 陛下没死,反而成仙了! 那严嵩常年食用陛下赐丹,岂不是也入了那仙道!? …… ------------ 第234章 品相好,见效快,倒头就睡! 徐阶跪在地上,眼前出现了一双离地两寸的大脚,不但没有半点异味,反而有些许清香,让他不自觉的多嗅了两下。 而后察觉到失礼,这才把头压下去,偷偷的吸。 因为他也反应过来了。 这可都是仙气啊! 曾经的他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什么寻仙问卜,玄修真机,当年他是不信这个,现在方觉自己简直太年轻了。 若是能修仙,谁还要那几十万亩良田! 都是俗物! 朱厚熜走到众臣面前,轻轻开口说道:“爱卿何时把军饷凑出来,俺答犯边,刻不容缓啊。” 徐阶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到最后仍是一咬牙,开口道: “臣凑军饷五十万……” “等等!” 话还没说完。 便被打断。 朱厚熜皱眉道:“五十万?朕要的可是两百万啊。” “啊?” 徐阶傻眼了。 “这钱朕不白拿,朕给你一枚亲手炼制的丹药如何。”朱厚熜笑吟吟的说道。 嗯? 徐阶眼中精光大冒,压制住心中激动,试探问道: “臣实在难办啊,如果陛下多赐下数枚金丹的话……” 好个贪心老登! 那得看你身子骨够不够硬啊! 朱厚熜点了点头道:“那便赐你四枚金丹,徐爱卿可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徐阶深深叩首,高呼道:“陛下尽管放心,臣只需一月,便将两百万军饷尽数交付户部!” 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 老夫只知道天理难亡獭祭鱼! 更何况得了这四枚金丹,日后长生久视,这两百万完全可以从百姓身上剥削回来。 等同于一分不花,白得四枚金丹! 更何况这两百万交给户部,上下其手一番,实际也就流出去五十万,他阻止下面人贪墨做不到。 但从中贪墨一番,收回五六十万还是没太大问题。 朱厚熜淡淡说道:“无需交给户部,这笔军饷交给朕即可。” “这……” “嗯?” “遵旨!”徐阶连忙叩首道,暗自奇怪,这钱不交给户部,您还亲自送去九边吗。 “无需动用本朝将士,朕自会请来天兵天将,亲自征伐鞑靼部。”朱厚熜淡淡扫了他一眼。 “陛下神威盖世,臣不敢多问!”徐阶心惊胆战。 没想到陛下在天庭也有人脉,还能调来天兵天将,看来陛下这一年里,在天上混的很开啊! 想想也是。 嘉靖皇帝粘上毛比猴都精,有这等本事也不奇怪。 虽然少贪墨几十万,实实在在出血两百万,但这钱给的值! 物超所值! 君不见自古帝王多炼丹,可有一位有嘉靖皇帝陛下得道成仙的本领! 仙人所炼金丹,肯定不一样。 “尽快交上来,不要让朕等的太久。” 朱厚熜淡淡说道。 暗自盘算一番。 从好孙儿那里买丹药是不合算的,毕竟这孙子是真孙子,不但药价高,药效还好。 给徐阶吃太浪费,可他又弄不出品相看起来不错的金丹。 方才他就决定找嘉靖要几枚。 品相好,见效快。 年轻人服用一粒倒头就睡,徐阶四粒就不用多想。 保死。 “臣遵旨!” 徐阶连忙说道。 再一抬头,陛下已然消失不见。 咳! “父皇暂且去了仙居,众位爱卿平身吧。”隆庆小蜜蜂咳了一声,端坐到龙椅之上,语气明显支楞起来不少。 “方才父皇所言,诸位爱卿可听明白了?” “陛下放心,臣等都明白。” 徐阶在爱徒搀扶下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扫视一眼,这才坐到一旁,语气真切的说道。 即便如此,也比之前尊重很多。 尊父敬子嘛。 虽然隆庆小蜜蜂在他们这没多少画面,但人家亲爹是仙人,隆庆就是仙子啊! 怎能不尊敬。 隆庆小蜜蜂问道:“父皇谈及的海瑞,众爱卿怎么看。” “不是说巡抚南直隶吗。”徐阶皱眉,神色有些不安。 “这可是父皇临凡唯一点名提及的人,怎可如此轻易了断。” 隆庆小蜜蜂呵斥道。 而后。 他开口说道:“朕欲要让海瑞兼浙直总督,众爱卿意下如何。” “陛下!” 张居正都惊到了,连忙出声劝谏道:“且不论浙直总督权力极大,便只说方才,嘉靖皇帝陛下已经定下海瑞南直隶巡抚的职务,陛下怎可擅自加职呢。” “是啊陛下,浙直总督非同小可,一经任命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怕是影响嘉靖皇帝陛下的布局啊。” “而今倭患不存,这个总督职位还是撤销是好啊!” 各位阁臣接连劝谏。 实在是浙直总督权力极大,大明总共两京一十三省,浙直总督便占了一京八省的管辖权。 等同于皇帝之下第一人! 胡宗宪就是因为这个浙直总督,掌握的权力实在太大了,管的还都是文官们的老家。 你要搞他,他敢搞你全家。 这谁受得了! 所以胡宗宪才在刑部大狱里,被自尽了。 而海瑞这个人以前事迹因为治安疏闹的,文官基本都了解过此人,可以说对文官极其不友好。 若是让他担任浙直总督,那就没好日子过了! “怎么!” 隆庆小蜜蜂学着老爹说话,一瞪眼训斥道:“朕的话不好使,非得让父皇跟你们好好谈才行,是不是?” 五位阁臣闻言一滞。 徐阶讪笑两声,语气缓和道:“但是话又说回来,海瑞此人秉性不错,担任浙直总督是可以。” “只是还请陛下多加叮嘱,浙直总督非同小可,千万不要把各省布政使当他县里小吏训斥,否则会出乱子的。” 隆庆小蜜蜂脸色好看许多,心满意足道:“阁老放心,朕自有分寸。” “那就好,那就好。” 徐阶松了口气,开始思考这两百万从哪里抽调过来。 东南贸易他抽水不少,但如今贸易逆差极大,船队每次返程带来的利润极高,他舍不得抽出本钱。 家中现财也不多,仅有一百万两左右,虽然还有百万两的其余财宝,可短时间内也难以变卖。 看来。 只能让爱徒们凑上一凑了。 徐阶眼神飘忽。 张居正莫名背后一凉。 …… ------------ 第235章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东南沿海。 朱由检负手而立,背对苍生,咸腥的海风吹过,发丝飘逸,翩翩若仙。 气度不凡犹胜谪仙人。 码头上的力工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掌柜只顾着做手里的活,虽然好奇,但并未靠近。 一如既往的,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因为残酷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们,不要渴求遥望不可得的机遇,始终要保持脚踏实地。 蹲在角落里的小乞丐怯生生的走来,小手一伸,可怜兮兮道: “公子,行行好吧,我们娘俩两天没吃饭了。” 朱由检低头看去。 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高不足一米五,小小的一个,就像孩子似的。 可她脚边却跟着一个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小娃娃,三四岁的模样,母女俩有着一样怯生生的眼神。 朱由检眉头轻簇,而后放松,开口问道:“你家男人去了何处。” “死了。” 小乞丐老老实实道。 “原因。”朱由检轻声道。 “半年前跟着船队出海,船队回来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小乞丐如实说道,而后伸手一指,那写着巨大徐字的船旗摇曳。 船上大掌柜是一位身穿绫罗织衣,华贵至极的壮年男人,正背负双手站在船头远眺。 朱由检颔首点头,轻喝一声: “滚过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静! 整个码头的人都好似被按了暂停键,呆滞在原地。 “我?” 那徐家商船上的壮年人愕然至极,伸手指了指自己,似乎不相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看了眼朱由检身边的小乞丐,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不由摇头失笑: “哪家的富公子,出头出到我徐家来了,请走吧。” 挥了挥手。 沿岸船边的几十个家仆,有四人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语气尚算恭谨道: “敢问贵人是哪家的公子啊,也好让小人长些眼力见,这船头东家实在脱不开身,怠慢贵公子还请不要见怪。” 朱由检执掌生杀予夺大权,掌握天下命脉,单论气质便是贵气逼人。 这些家仆是凶狠,但那是分人的。 若是平头老百姓在这,你看哥几个能不能给你欺负死。 哪家? “朱家。” 朱由检面无表情道。 几位家仆面面相觑,一句废话没有,全都跑回去请示了。 不多时。 徐琨大步走来,迎面哈哈大笑,满脸春风道:“不知是朱兄当面,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精明的双眼不断打量着朱由检,明朝藩王不可离开封地,藩王子嗣也不行,这块地界可不属于任何藩王的封国。 眼前之人显然不是藩王子嗣,否则绝不敢如此摸不清事理。 “她男人死在了你船上。”朱由检轻声说道。 “有这事?” 徐琨咦了一声,皱眉严肃道:“小乞丐,你跟老夫说实话,你男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父母可在。” 语气严厉至极。 小乞丐吓得哆嗦个不行,身子无端矮了一节,神色慌乱道:“没有,我男人没有死在船上,是我胡说八道。” 说罢,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就要抽自己嘴巴。 “哼!欺君可是死罪!” 朱由检目光冷淡,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想好了再说。” 欺,欺君? 徐琨傻眼了。 那小乞丐的手僵持在半空,不到她一半高的小女娃眼中噙着泪,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就那样乖巧的望着乞丐娘亲。 朱由检淡淡问道:“朕看你船上有徐字,徐阶徐阁老是你什么人。” 周围百余名军纪严谨,手持火器的肃清营将士默不作声将此处围了起来。 那乌光铮亮的枪身,让一众家仆与苦工十分默契的蹲在一旁。 每个月一两银子,拼什么命啊! “你,你,我……” 徐琨语无伦次,双腿微微弯曲,最终跪在地上,低声道:“建极殿大学士徐阶次子,徐琨叩见吾皇陛下!” 当今嗣皇便是而立之年。 此子气度不凡。 这支军队一看就是精锐。 仅凭这三点,这个头磕的不冤。 摸不着头脑,没得到消息,先怂为敬,一点都不过分。 朱由检仍旧是那一句话:“她男人死在了你船上。” 这回徐琨没敢对一旁吓傻了的小乞丐逼问,十分的从心。 徐琨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小人赔给她一个男人?” 朱由检勃然大怒:“她只是想要口吃的,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哗啦啦! 百名将士整齐划一拉开枪栓,那清脆的声音,差点给徐琨吓尿裤子。 他连连求饶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别说要口吃的,就是咬我的肉都行!” 徐琨颤抖个不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道:“拿粮,快拿粮啊!” 几名家仆使唤着力工,一连搬来二十多石精粮,还有腊肉、果脯无数。 徐琨还贴心的掏出一袋钱,约莫二十贯,足够娘俩吃喝两年。 “怎么了好孙儿,这么大的阵仗,是谁惹你生气了。” 朱厚熜吊儿郎当的走来,身后两名将士还抱着一堆药材,好奇问道。 这是他给嘉靖老道准备的原料,用来换几枚药效奇佳的金丹,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嘛。 这些原料里面包括但不限于水银、铅、朱砂、硫磺、猫屎…… 徐琨猛然抬头,惊喜道:“你不是皇上!” 此话一出。 他自己就后悔了。 都这时候了,是不是皇上重要吗。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收起那二十贯钱一股脑塞给那小乞丐怀里,什么也没说。 朱厚熜眉头一挑,冷哼道:“朕是当今皇上他爹,你有什么不满跟我说。” 徐琨脸皮抽动,愣是没忍住,嘀咕着说了句:“你是皇上他爹,我就是皇上他爷爷。” 说完又后悔了。 这嘴怎么就没个把门的! 朱厚熜脸色黑如锅底。 你他娘还想当兴王是吧! “他是徐阶次子。”朱由检提醒道。 “对对对,没错!”徐琨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心中松了口气。 还是家父徐子升好使。 朱厚熜冷笑道:“好孙儿,把徐阶那个老王八蛋拉过来,朕要好好跟他唠一唠。” 话音刚落。 徐阶懵逼呼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 第236章 达延汗知道吧! 徐阶刚逃离梦魇,正四处筹钱,在各位公侯府上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被拉到这来了。 整个人都是懵的。 “爹?你咋来了?” 徐琨顿时傻眼了。 徐阶眼中划过一丝茫然,自言自语道:“是啊,老夫咋来的。” “徐爱卿啊,你儿子胆子很大啊,他说他是皇帝爷爷,那你岂不是朕的爷爷宪宗纯皇帝了吗。” 朱厚熜伸手拍在他肩膀上,阴森森的低语道。 咯噔! “陛下,陛下误会啊!” 徐阶大惊失色,连忙说道:“臣不认识他啊!” “爹!我啊,琨儿!” 徐琨不可置信道。 说完看着父亲那眼中厉色,他又后悔了,这嘴里怎么就没有一个把门的呢。 “哦?欺君是何等大罪,徐爱卿不会不知道吧。”朱厚熜淡淡说道。 徐阶一拍脑门,懊悔道:“臣罪该万死啊,臣方才有些癔症,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不孝子!” “混账东西,你口无遮拦,满嘴胡说八道,还不掌嘴以示悔过?” 徐琨动作很快。 直接左右开弓往脸上招呼,一点都没松劲,生怕打不出来伤势。 “朕倒是没那么小心眼,天下百姓议论皇帝者不计数也,总不能将百姓全杀了吧。” 朱厚熜摇了摇头。 “谢陛下,谢陛下!”徐琨都快哭了,口齿不清的谢恩。 “陛下仁慈!” 徐阶暗自苦不堪言。 嘉靖老道怎么可能这么被打发。 果不其然。 “徐爱卿这船挺能藏啊。” 朱厚熜漫不经心说道。 “回陛下,这几条船是剿灭倭患时缴获的战利品,臣家中颇有家资,便盘了下来。” 徐阶不敢有所隐瞒,即便祖训有言官不能经商,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如实交代。 否则嘉靖老道要是以欺君之罪,名正言顺的给你干掉。 这谁受得了! “上缴国库,既往不咎。”朱厚熜淡淡说道。 “是,谢陛下隆恩!” 徐阶恭敬叩首。 “你儿子朕也给你放回去。”朱厚熜满意点头道。 徐阶恭敬道:“陛下仁慈!”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这个道理他徐阶还是懂得的,东南沿海最不缺的就是船,可他儿子少一个,东南沿海的利润便少分一份。 “谢陛下隆恩!”徐琨以头抢地,高呼道。 他跪的是朱由检与朱厚熜中间。 没错。 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哪个是皇帝。 朱厚熜没搭理他。 “还不快滚?”徐阶瞪眼怒喝。 徐琨带着一众家仆,低着头小跑离开了。 “徐爱卿也退下吧。” 朱厚熜点头道。 “臣,臣退哪去……” 徐阶欲哭无泪,回头用余光打量了一番碧波大海,心中不由悸动,这一退就是一辈子啊。 这什么破地方!破地方! 您把我弄到这里,您有没有想过把我带回去啊! 朱由检一挥手。 心情复杂的徐阁老瞬间消失在原地,回到了顺天府。 一旁那小乞丐鼓起勇气,也没敢说出口。 小女娃糯糯道:“阿姐我饿了。” 顿时。 小乞丐脸色煞白。 这下好了,这辈子都不用饿了。 “拿着这些钱,走吧。”朱由检淡淡说道。 小乞丐如蒙大赦。 带着小女娃,搂着那二十贯钱,迅速离开现场,一步都不带停的。 连粮食都没要。 “这是被骗了?”朱厚熜挑眉道。 朱由检轻笑道:“她骗我,我也会替她说话,最坏的结果无非让徐家不痛不痒的出一点钱罢了。” “若是百姓能安居乐业,谁又愿意做坑蒙拐骗的勾当呢,终究与我们这些掌权者的不作为脱不了干系。” 朱厚熜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你倒是挺有道理,好了,帮高爷找一下嘉靖跟堂兄,我这有两个活让他们干。” “好。” 朱由检点头,一挥手,他与百余名将士全被收到小世界中。 而后。 洪武朝的嘉靖老道与朱厚照被拉入小世界中。 呼! 做完这一切。 朱由检长出一口气,咬牙道:“小娘皮,敢坑你皇帝老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自此。 崇祯朝皇宫,又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宫女。 …… 小世界中。 朱厚熜笑嘻嘻道:“分身呐,本尊有一个活安排给你。” 嘉靖老道眉眼直突突,脸皮抽动两下。 你还整上本尊分身了! 朕小心眼,能受得了这个吗! 嘉靖老道强忍住揍他的冲动,微笑开口道:“说吧。” “帮我炼十枚金丹,药材你自备,品相要好……”朱厚熜条件一个接一个。 说到最后,嘉靖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朕给你炼丹还得自备药材。 你怎么不上天呢! 嘉靖老道毫不迟疑道:“一万支线膛枪,一百把左轮。” “什么!” 朱厚熜声音拔高八个度,不可置信道:“你以为你练的是仙丹呢?你那玩意能给人吃死,你没数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样吧,药材我这边出,你炼八枚金丹就行。” 嘉靖老道冷笑两声:“一万支线膛枪,一百把左轮。” “五枚金丹,药材我出,外加一把左轮。”朱厚熜眼皮跳了跳说道。 “一万支线膛枪,一百把左轮。”嘉靖老道雷打不动,只有这一句话。 是你有需求,又不是朕有需求。 漫天要价可以,坐地还钱免谈。 “呵呵。” 朱厚熜皮笑肉不笑,嘴里嘀咕两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不过看口型。 大概是:你个大傻比! 一万把线膛枪,上百万两白银,一百把左轮更贵,十万两白银。 你炼的是什么玩意,心里真没数啊! 朱厚熜瞥了他一眼。 暗道晦气。 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多说。 朱厚照看的津津有味,见两人不说话了,好奇问道:“王弟叫兄长来干什么,洪武朝那边士大夫抵抗很激烈,咱们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人受伤了……” 嘉靖老道面无表情道:“那是因为两波人没搞清楚谁是儿子谁是爹,打起来了。” 朱厚熜一愣。 还有这事? 他摇了摇头,笑嘻嘻说道:“这有什么好玩的,皇兄知道达延汗吧。” “这还用说!” 朱厚照昂首挺胸,神气十足。 “皇兄有没有兴趣打达延汗的孙子,俺答汗?” …… ------------ 第237章 家国有卿家,朕便安心了! 嗯? 朱厚照顿时兴趣盎然,迫不及待追问道:“蒙古又有大汗了!?” 蒙古大汗。 算吗。 朱厚熜想了想说道:“真算起来也就是个小汗吧,是蒙古右翼土默特部首领,毕竟皇兄在应州大捷击溃蒙古达延汗之后,蒙古再无大汗,这达延汗之孙俺答也不过只有几万户的部落首领罢了。” 嘉靖老道瞥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世俗的欲望,淡漠的闭上双眸,趁这会功夫继续修炼。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两个年轻人不懂的这个道理,好自为之吧。 待有朝一日,道爷做了那真仙道尊再来点化,使尔等迷途知返。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只有嘉靖朝国运昌隆才能得到下一步呼吸法的前提条件。 治国? 治大国当用猛火灶! 朱厚照若有所思开口道:“兵力如何,蒙古与我大明近来可有战端,伤亡几何。” “俺答麾下六万余兵马,于嘉靖二十九年寇边,制造庚戌之变,咱们世宗嘉靖皇帝收而不攻,任其抢掠六日方才离去。 ”朱厚熜阴阳怪气的语气,不乏讥讽的意味。 嘉靖老道眉头轻挑,不动如钟。 “好胆!” 朱厚照勃然大怒,猛然拍击桌子大喝道:“他爷爷都不敢如此猖狂,他哪里来的胆子!” “什么都不用说了,朕正德朝新建的虎威神机营出动,给他来一枪就老实了!” 太宗皇帝朱棣卖给他那十万支线膛枪让正德朝火力堪比各朝之最! 哪怕是崇祯朝也没有那么多配枪的京营将士,因为那些士大夫肯定会有想法。 虽然刺杀这种事没有意义,但架不住苍蝇不咬人,恶心人啊! 而正德朝十万大军皆配枪,不可谓不大胆,这要是出点乱子,全世界的格局都得天翻地覆! 两牙出来冒险的海盗团全得傻眼。 想要出海都得做好随时阵亡的准备,甚至说不定那小地方都得吓得搞海禁。 “皇兄威武霸气!” “皇兄又高又硬!” “待皇兄亲率王师出征,定叫蒙古鞑靼部寸草不生!” 朱厚熜不留余力的赞叹道。 “这还用说。”朱厚照笑容灿烂,军事能力被否定这么多年,忽然来了个嘴甜的,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 “既然这样,那皇兄咱们事不宜迟,还是让俺答早死早超生的好。”朱厚熜催促道。 而后。 他回头一挑眉问道:“分身,你去不。” 轰! “没完了?” 嘉靖老道猛然睁眼,双眸光芒一闪,无形的气势卷席,如同狂风骤雨扑面而来。 再给朕胡乱逼逼赖赖试试! 朱厚熜闷哼一声,眼中尽是惊讶之色,点了点头出言说道:“你这个分身这么有本事,我也不担心日后你被徐阶药死了。” 嘉靖老道皱眉。 即便知道他在挑事,有胡言乱语的嫌疑,心中也难免有所芥蒂,道长十分小心眼,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要金丹是喂给徐阶的?”嘉靖老道心神不宁,迟迟入定不了,忍不住出言问道。 “那当然,否则为何药材都让你出,还不是给你报仇的,还以为我占了你多大便宜。”朱厚熜没好气道。 说罢。 拿出一堆吃死人不偿命的重金属原材料,这玩意别说金丹了,就是金子都能炼出来! “不用。” 嘉靖老道眉眼松动,最终点了点头说道:“等着吧。” 他身形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 再次出现时,手中已然多了四五枚金光灿灿的丹药。 半点丹药香气也无。 方士所言,乃药力尽锁之相,金身不漏之丹,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这么来的。 究其意思便是, 只要我死的够快,老天爷就收不了我。 总之相当牛逼。 绝无不死的道理。 嘉靖老道微微昂首,淡然道:“务必塞入徐阶嘴里,不可在半道上丢了。” 说罢。 将丹药放在桌上。 当啷! 清脆悦耳的声音让朱厚熜眼前一亮。 这玩意好啊。 这玩意吃了绝对活不了啊! “咱俩谁跟谁啊!” “我办事,你放心,不要太感谢本尊,见面低着头就行了。” 朱厚熜笑嘻嘻的把金丹收入怀中,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人心里暖暖的。 而后。 他拉上一旁看戏的朱厚照,催促道:“皇兄,事不宜迟,咱们速速动身去咱家调集兵马吧。” “好。”朱厚照点了点头。 两人旋即去了正德朝。 只留嘉靖老道一人,在小世界中打坐,待两人走后。 嘉靖老道睁开眼睛,轻声道:“隆庆朝……朕这三儿子今年六岁,倒是个伶俐乖巧的娃,不知这隆庆朝治理的如何。” 朱由检赐予他们穿梭各朝的能力,只要通过小世界中的龙椅为锚点,就能来往十六朝。 嘉靖老道走到隆庆龙椅前。 身形顿了顿。 而后消失在原地。 …… 隆庆朝。 顺天府。 “隆庆开关?” 嘉靖老道换了一身便衣走在街头。 偶尔有金吾卫在侧走过,他半分不让,那些金吾卫也好似没发现他一般,径直走过。 老道天资卓越,已经可以做到让别人下意识忽略掉自己的存在。 嘉靖老道眉头皱的厉害,低声呵斥道:“这混账东西,只此一招,便让朝廷无财可用,真是个蠢才!” “可怜朕那载壑孩儿,这帮混账倒是聪明,不合他们理念的储君便要不得好死吗!” 而后他回到小世界中。 通过隆庆龙椅再次出现在了皇宫内。 隆庆小蜜蜂正在跟海瑞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 主要原因便是隆庆小蜜蜂强行跟海瑞拉好感度,弄得海瑞都有些不知所措,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六品主事。 还是戴罪之身。 忽然得到如此宠幸,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感动不已道: “陛下,臣深知肩上担子之重,不敢推辞,亦不敢有半点大意,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好好好,家国有卿家,朕便安心了。”隆庆小蜜蜂欣慰不已,频频点头,随后简单交代几句便让海瑞去赴任。 海瑞十分不舍,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隆庆,方才昂头挺胸,大步流星而去。 赴任东南沿海。 鱼肉士大夫! …… ------------ 第238章 让土默特部把俺答绑着送来! 忽然。 一道冷淡的声音乍响: “家国有你这么个败家玩意,朕也是死了心了!” 隆庆小蜜蜂猛然打了个激灵,欲哭无泪道:“父皇,您来了。” 瞅着嘉靖老道一脸阴沉。 隆庆小蜜蜂心里咯噔一声。 刚打过一顿。 不能又来吧。 我也是人啊,我也有人权啊! “怎么,看到朕,你很不开心啊。” 嘉靖老道径直走过去,隆庆小蜜蜂自觉让位,嘉靖毫不客气的坐上龙椅,冷哼一声。 他在东南沿海形成的经济锁链,每年能给国库增加多少银两,竟被这傻大儿一上任全给废了! 国库不为皇帝私用,他以为他爹哪里来的钱,修道观宝殿!? 那是大风刮来的吗! 那不都是从东南沿海缉私,缉来的吗,上千年的贸易逆差,天知道这群拿着粗布换黄金的士大夫利润有多厚! 让他们出点血,便直接开打,还异口同声的说那是倭寇。 倭你娘啊倭! 嘉靖老道越想越气,呵斥道:“跪下!” 噗通! 隆庆小蜜蜂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挨训。 满肚子委屈。 您也没告诉我这个皇帝怎么当啊。 我刚上任,什么也不懂,不听大臣的听什么? 听您给我托梦啊! 隆庆小蜜蜂满肚子碎碎念。 “朕跟你要了多少钱。”嘉靖淡淡说道。 “没跟儿子要钱啊。”隆庆小蜜蜂委屈巴巴的说道。 心里边有点不祥的预感。 老爹不会是来要钱的啊! “真没钱啊父皇!” 嘉靖老道皱眉。 难道那小子真来做慈善了? 不能啊。 他还能不了解小时候的自己么。 没有半点人性。 十分小心眼。 怎么可能有这个好心。 “父皇,您要是想让儿臣给您烧点纸钱,那要多少有多少,您要是想要点钱,儿臣是真没有。” 隆庆小蜜蜂委屈的补充道:“您还不如多要徐阁老一点,他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果然! 嘉靖老道不动声色的说道:“让他先把五十万放到宫内,朕到时候带走之时,会告诉他。” 朕小时候倒是聪明。 居然给徐阶这种老登都套路了。 当然。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徐阶被吓得半死,别说急中生智了,他急的都快生娃了都不好使。 谁见到那场面不懵逼啊! “儿臣遵旨。” 隆庆小蜜蜂连忙磕头,而后出言问道:“父皇,那剩下的一百五十万怎么办,给您放到哪里。” “剩下的一百……” 嘉靖老道忽然一怔,面色怪异道:“你说多少?” “一百五十万啊。”隆庆小蜜蜂老老实实说道。 砰! 嘉靖老道拍案而起,怒发冲冠道:“该死的小王八蛋,他拿两百万,朕一分都没有,还有脸要朕感谢他!?” 隆庆小蜜蜂噤若寒蝉。 而后。 嘉靖老道冷然吩咐道:“等徐阶把钱送来,你藏在西苑太液池西南角,就算是朕再次问你,都不要回答,明白了吗!” “儿臣,儿臣明白!”隆庆小蜜蜂连忙点头应道。 赚钱不带朕! 朕让你一分都赚不到! 嘉靖老道脸色阴沉,浮现着怒火。 完全忘掉了清心寡欲。 两百万。 都足够他再修一座大殿了! …… 啊嚏! 朱厚熜莫名其妙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解道:“哪个杀千刀的惦记着我,今天打了十几个喷嚏,没完没了了这是。” 朱由检给他们的权限,不足以像本人一样,挥挥手便是百万雄兵入界,最多一次性也就能拉进来几百上千。 还有像朱厚熜还没有拉人进小世界的能力,就连进入小世界都要靠别人带领,所以这个活全部压在了朱厚照的肩膀上。 调集军队用了两日,拉人又拉了百余趟,累的身心俱疲。 终于在第三天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将正德朝的军需辎重也放了进去。 自从朱祁镇仓促巡边,被断掉粮草,后世皇帝完全吸取了他的教训,不准备好粮草,绝不出征。 朱厚照用袖子蹭去额头汗水,端起江彬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亲自给江彬灌了一口。 等待片刻,没有异常方才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皇兄真是辛苦你了。”朱厚熜宽慰两句。 默默补充道,虽然什么也没干,但也辛苦我了。 咕咚! 朱厚照摆了摆手,咽下最后一口水,十分舒畅道:“不辛苦,命苦。” 你个皇帝,命苦什么。 朱厚熜张了张嘴,最后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因为仔细想想,确实有点苦啊! 就连能用得上的兄弟宗亲都没有。 孤家寡人一个,关系最近的还是他这个堂兄弟。 朱由检也忙完了些许杂事,见小世界中陈兵十万,于是匆匆赶来。 突然出现。 倒是让朱厚熜、朱厚照、江彬三人一愣。 “高爷,打俺答你出动十万兵?”朱由检都震惊了。 朱厚熜咧嘴笑了笑:“好孙儿,打的是人数吗,打的那是气数!十万大军陈兵关外,就是一人放一枪都能给鞑靼打绝了!”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朱由检一顿。 当年百万大军围攻宁远城,若是放开一个口子,里面的八旗野猪也会胡乱溃逃。 “届时,就算是让土默特部把俺答绑着送来都不是问题,何必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呢。”朱厚熜认真道。 “土默特部……”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土默特部灵魂人物是那个三娘子,战后不要忽略这个人。” 三娘子一手推动了俺答封贡,给俺答生了三个儿子,在俺答死后嫁给了他的长子黄台吉。 在黄台吉死后,又嫁给了卜石兔。 卜石兔是俺答汗第五代长孙,黄台吉的曾长孙,黄台吉长子的嫡长孙。 可以说,无论明面还是暗地里,都是三娘子执政,与满都海和达延汗这对祖孙,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娘子是吧,高爷记下了。”朱厚熜点了点头。 朱厚照眼里战意盎然,除了对战争的期待,别无他念。 纯粹的很。 朱由检微微一笑。 他主要是想看看这个能让俺答汗当着孙子的面,抢走的未婚妻,究竟长什么样,竟能有这么大魅力。 …… ------------ 第239章 那一夜,俺也曾梦见百万雄兵! 大同。 土默特部军营驻扎。 类似于蒙古包的大帐内。 欢声雷动。 孛儿只斤·俺答居坐上位,粗犷的脸上冒着油光,虎背熊腰,双臂壮硕,有着蒙古人独特的精悍强硬。 十几个被抓来的汉人女子,正笨拙且惊恐的扭动着身姿,俺答等一众土默特部高层,看的津津有味。 手持酒杯,摇头晃脑,脸上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 还时不时点评一句: “汉女跳的柔,不错。” 事实上这些汉女都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闺女,并不会什么舞,只是被逼迫着现学现卖。 几个蒙古大汉却一脸享受,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猪肉。 那些女子战战兢兢的看着蒙古人后面那些出气多进气少,白花花的赤身女子,眼底里满是惊恐。 俺答笑的粗犷,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打了这么多年仗,根本灭不了这个明朝,要是来硬的,明廷就封禁所有互市,只能靠抢抢夺夺,才能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得想个法子。 还得显得精神点,不能丢份。 不然几百年没什么人投降,俺投降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汗,你在想什么。”土默特部高层看过来问道。 这是你的大脑能想明白的吗。 俺答斜了他一眼,又想起来对方势力也不小,这才顿了顿,笑着说道: “哦,本汗在想,两百年来,土默特部打进宣大,包围明廷大都的汗,也只有本汗了吧。” “长生天庇佑可汗!”那名土默特部高层垂着胸口,大笑着吹捧道。 此时。 一名蒙古骑兵下马进帐,手持一封敕书快步走到近前,双手呈上: “可汗,明廷敕书!” 那些汉女被惊的抱作一团,瑟瑟发抖,歌舞戛然而止。 俺答一把抢过来,皱着眉头越看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油乎乎的大脸变得狰狞可怖。 腾! 俺答暴怒而起,猛地将酒杯掷在地上,又一脚踹飞了案桌,疯狂怒吼道: “狡猾的明廷,他们就是一群牛,任人宰割的羊,明廷皇帝应该跪在本汗面前磕头!” 又用蒙古语叽里呱啦的大骂一通。 看完这封敕书,孛儿只斤·俺答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恨自己为何当初去学了汉字,更恨自己为何没学明白汉字! 敕书里都给他骂出来花了。 他只会骂一些,蠢牛、绵羊之类的脏话,杀伤力完全对不起他这么彪悍的体格子。 这封朱厚熜亲笔书写的敕书,那可是集齐了中华上下五千年,最刁钻难听的话,而且语意通俗,但凡懂得汉字的都能看懂。 徐阶都能那么快改口,也有这部分原因,足可见这封敕书完全能让任何人在短时间内失去理智,谁去谁都是十死无生。 当时等朱厚熜走后,徐阶还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最后抱着不浪费的想法,让人八百里加急,将集中华词语之大成的敕书丢给土默特部的探子。 显然。 这封敕书威力出乎意料的大。 俺答的肺都快气炸了,无能狂怒好一阵,方才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属于被文化碾压了一波。 “狡猾的明廷,伶牙俐齿儒生,本汗的铁骑,将会踏碎你们的城池,抢走你们的女人!” 孛儿只斤·俺答怒吼连连,只能逞口舌之快。 最后猛地拿起地上散落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强行压制住怒火。 方才挥了挥手,喝骂道:“蠢牛,接着奏乐,接着舞!” 汉女们惊慌失措,踉跄的恢复站位,哆哆嗦嗦的跳了起来。 “汗,不要生气,光复我故元大都的重任在您身上,愿长生天庇佑您!” 一众土默特部高层纷纷安慰道。 俺答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那一夜。 他也曾梦见百万雄兵南征,恢复故元大都,南下擒龙! 周而复始数日。 俺答的怒火才算平息不少。 舞女的数量越来越多。 他们驻守在重镇大同之外,除了放牧的时节需要回去,其他时候靠抢就能满足部落所需。 日子只能说高层非常滋润。 底层照样饿得慌。 孛儿只斤·俺答与他父亲曾经的妻子,如今他的妻子莫伦哈屯,一齐在空旷的平原上,观看上百名舞女笨拙的扭动身姿。 周围土默特部的男人在起哄,有哪个看顺眼了,直接抢走,拉一边就地解决。 惨叫、哭泣、歌舞、欢声。 场面十分怪异。 用四字形容。 礼乐崩坏! 莫伦哈屯看的不高兴,便让人挑出唱跳不合格的汉女,当场砍杀。 性情十分残忍。 在她与俺答的儿子早夭时,曾要一百名幼子与一百个驼崽殉葬,最终杀了四十个幼子,便被当地百姓阻止了其暴行。 土默特部总共几万户。 杀百子所牵连至少数千户,不但是儿子,还是其他人的子侄,若真的全部杀死殉葬,土默特部必然溃散。 足可见其心性何等的残忍。 俺答油乎乎的大脸狂笑不停,看的津津有味:“哈屯杀的好,她太笨拙,像蠢牛!” 可能俺答也觉得用都不用,就这样杀了太过可惜,但莫伦哈屯算起来是他后妈,他也不能当众反驳。 砰! 腾! 俺答脸色一变,起身喝问道:“什么声音!” 明廷火器! 四个字刚在他脑中浮现。 此起彼伏的枪击声便接连响起。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 无数大明骑兵纵横在蒙古军营内,汉语与蒙古语同时响起: “都别动,谁动打死谁!” 砰砰! “看,他们动了,所以他们被打死了!” 哆嗦也算? 土默特部的兵马自觉的抱着脑袋蹲下,死的太快了,蒙古士兵成群结队的倒下,俺答甚至都没怎么折腾,大营就被拿下了。 只有后方还有喊杀声。 好似没有火器,真刀真枪互搏一般。 后营兵马不多,只有三五千人。 朱厚照正带人杀的兴起。 踏踏! 朱由检、朱厚熜两人走在前面,那些喧哗的蒙古兵全都吃了枪子,现在相当的寂静。 蒙古也迷信,没那么多所谓勇士。 自家人死的这么快,犹如被死神收割,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让人升不起还手的念头。 俺答冷汗扑簌簌直冒。 站在原地同样动都不敢动。 朱由检冷漠无情的说道:“喜欢跳舞是吧。” …… ------------ 第240章 喜欢跳舞是吧,跳吧! 目之所及。 土默特部的人死的非常干脆。 但那些汉人女子却一个个凄惨无比,满地白花花的赤身女子,身上血痕极为刺眼。 上百名女子正瑟瑟发抖挤做一团,神态惊恐万状。 “喜欢跳舞是吧!” 朱由检冰冷至极的声音在俺答耳中乍响,修炼所带来的无形威势,让他甚至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咕咚! 孛儿只斤·俺答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之人头戴翼善冠,身披金织盘龙袍,顿时头皮发麻。 大明皇帝! 俺答强自镇定,油乎乎的肥硕大脸上,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大皇帝陛下至此,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中华大地,礼仪之邦,只要本汗以礼相待,他们绝对不会刁难本汗! 朱由检眼底冰冷刺骨,扫视着地上触目惊心的人间惨剧,甚至有许多如花似玉的民女横死于当场。 顿时怒火直冲脑门。 无尽烈焰迸发,映照的天空一片赤红。 孛儿只斤·俺答登时傻眼了。 火,火? “朕火气很大,没心情跟你废话,你很喜欢跳舞是吗!” 朱由检喝问道。 噗通! 俺答顿时吓跪了,耷拉着脑袋,低声道:“是,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 毕竟他能从目前的熊熊火焰中,看得出来大明皇帝的火气的确很大! 啪! 朱由检猛然甩给他一巴掌。 顿时,周围几名土默特部高层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 “大皇帝,中国有句古话士可杀,不可辱!” 轰隆! 数道晴天霹雳降下,当场给他们劈的口吐白沫,还未暴毙当场。 炽热的火焰将他们包裹。 在兴奋的嚎叫声中,将他们炼成了骨灰。 一旁。 朱厚熜吹了口气。 阵阵大风吹来,把他们骨灰都给扬了。 孛儿只斤·俺答眼中的怒火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变得无比清澈、无辜,堂堂彪形大汉,装起来清纯了。 “大皇帝……” “嗯?” 朱由检冷漠扫来。 不用过多言语,俺答连忙跳起来大开大合的蒙古舞,像一个银背大猩猩般魁梧。 “朕不想看这个,她们刚才怎么跳,你便怎么跳!” “否则天雷地火霎时间便会将你碾碎成齑粉!” 朱由检冷眸而视。 身后烈焰直冲天际,雷霆滚滚沸腾。 噼里啪啦的响声。 让俺答最后那点羞耻之心消磨殆尽,连忙瓮声瓮气的说道:“大皇帝别劈我,会跳,我会跳!” “我在土默特部跳舞拿过魁首!” 说罢。 俺答立刻扭捏的摆弄着身子,跳着不伦不类的舞蹈,居然还给他抛了个媚眼。 嘶! 朱由检双眼瞪大,差点就破防了,当即侧过脑袋。 太辣眼睛了。 没眼看。 “继续跳,敢停朕就打死你!” 朱由检训斥两句,正要去那些女子身边,忽然心头一阵不舒服的感觉,转头看去。 跳舞的俺答身后跪坐着一位老妇,眼神阴狠的死死盯着他,犹如一条经年累月的老毒蛇。 见到朱由检的目光投来,又迅速隐去,恢复哀怨的神态。 轰隆! 莫伦哈屯顿时直了,身上一股焦糊臭味,死的不能再死。 朱由检想都没想,直接给她劈死了,这种在书里一般都是复仇的主角,就不可能给她三十年河西的机会,就给河东那块永远待着吧。 而后。 他走到那上百名惊魂未定的女子面前。 “怎么样了。” 砰! “跟丢了魂似的,问话也是磕磕绊绊,讲不清楚。” 朱厚熜随手打死一个甲胄穿了一半的蒙古兵,无奈说道。 他已经安抚一阵。 效果很好。 毕竟身后都是大明官骑,装束还是十分明显的。 可就算这样,这些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与行尸走肉也没有什么区别。 被抓到此处,就算没有丢了清白,回去也免不了被家乡人指指点点,更别说日后嫁人,就算那些流氓都不会娶她们过门。 可以说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没失了清白的,愿意入宫就入宫吧,失了清白的,管她一生衣食无忧,让朝廷帮她们招东床赘婿。” 朱厚熜摇了摇头道。 说到底还是大明绥靖政策的原因,不主动出击,饿着这帮狼崽子,但也提防不了他们掠夺边镇。 而不让百姓在边镇附近种田也是不可能的,人都有趋利性,这块田没人种也没什么赋税,还能算作自己家的,哪怕冒着直面外族的风险,也得耕种啊。 里面的地都让世家大族,皇亲国戚圈完了,想要吃上饭,就只能来外面种地。 更别说有时候饿疯了破关深入,即便是里面的百姓,也免不了被掠夺。 那些武将也跟文官没什么区别,能不打仗就不打,只要皇帝没下旨,就浑水摸鱼,百姓水深火热与他们没什么干系。 都是些勋贵二代三代,军事能力要多差有多差,真正的纯武将走到参将、游击将军基本就到头了。 再往上是想也别想。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愿意从军的父母朝廷帮你们养,放心,绝无人敢贪墨,我崇祯朝有秦将军这等巾帼,亦不会埋没了你们。” 最终。 还是朱厚熜说的条件好。 大部分没失去清白的,更愿意入宫,少数失了清白的也更愿意东床招佳婿。 只有零星两三个,愿意去另外的朝代从军杀虏。 时代禁锢就是这样。 那三个女子里面还有一个又选择了朝廷帮忙招女婿,只有一对异父异母的姐妹。 虽然没失了清白,但眼中却是满满的仇恨。 村子都被屠了。 她们是仅存的两个活口,还被返程的俺答发现一并带上了,无牵无挂,甚至了无生趣。 “你个狗儿的!” 朱厚熜念头不通达,又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抽了俺答一个大嘴巴。 同样见过这位爷的神通。 俺答是屁也没敢放,油乎乎的大脸上多了一丝凄切,继续搔首弄姿。 给朱厚熜看的道心都要迷乱了。 转头还责怪朱由检。 “你这不是给自个找罪受吗!” 咳! 朱由检背对着俺答,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 我哪知道他真会跳啊! 后营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这支蒙古兵劲挺大,就是量少,不过也过瘾,大孙儿,咱们阵亡六百五十号人,全歼四千三百一十六蒙古兵,你没事去复活一下……” 朱厚照一身戎装,甲胄上血渍干涸,刚驾着马过来,就看到俺答跳舞。 顿时脑瓜子嗡嗡的: “彼其母兮!” “真够劲!” …… ------------ 第241章 两百年来,被抓到此处的只有我了吧! 朱厚照直愣愣的看了一阵,赞叹道:“这位舞汉跳的不错,没想到蒙古还有这种风俗,你家俺答汗呢。” 俺答一个踉跄,差点没栽下去,眼底羞愤不已。 瞎了你的狗眼! 眼角余光一瞥脑袋懵懵的。 这怎么又来个皇帝,汉人不是只有一个皇帝吗,什么时候明朝皇帝这么多了? 朱厚照抬起枪口,怼了怼他说道:“说话,问你呢。” 俺答顿时老实了。 因为不老实的话,一枪下去他就真老实了。 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就是孛儿只斤·俺答,达延汗之孙、巴尔斯博罗特之子。” “哦?” 朱厚照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收起枪械,摩挲着下巴,用蒙古语开口说道:“朕也有个蒙古名,忽必列。” “算起来还是你祖宗。” 俺答身形晃了晃,心头怒火中烧,怒目而视:“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使吾祖薛禅汗名讳!” “你跟朕横什么!?” 朱厚照发起癫来威势更重,怒喝一声直接给俺答汗吼懵了。 “朕当年打死你爷爷的时候,你个瘪犊子还没出生呢,搁这横!” “你……您是?”俺答汗声音骤然小了很多,甚至都用上了敬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好了!” 朱厚照大喝一声:“朕乃大明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大明镇国公、大庆法王、沙吉·敖兰、苏莱曼国王朱寿是也!” 俺答头皮发麻。 他怎么活过来了! 瞬间俺答看周围明军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些怕不是一群死人吧! 他孛儿只斤·俺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怕死也是因为死后可能见鬼,这下可好,进鬼窝了。 这事闹的! “皇兄,你就别逗他玩了。”朱厚熜走了过来语重心长道。 你还念上封号了? 实不相瞒,若不是小道的道号至今自个都没背下来,非得给你当众念上一遍! 一旁。 朱由检自觉的去复活战死的将士,周围大明将士亲眼目睹这神奇的一幕,自此不知死亡为何物! 我大明皇帝能使将士死而复生,岂不是天命在我方! 明军气势无敌。 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带上,把土默特部全部带上,回京会审,有罪审罪,除杀祖父母、父母、子女等大罪无可赦之罪外,余者皆可戴罪立功!” 朱厚照咧嘴笑了笑,挥手吩咐道。 “是!” 顿时。 成片的军队精锐上前擒拿土默特部一众高层,明军照章办事,蒙古人基本上没有人反抗,逆来顺受。 这支三倍于俺答部的军队,成群结队的在后面牵着牛羊、马匹一同入关,沿途百姓指指点点,那嫌弃议论的表情,颇能造成心理压力。 朱由检自后面走了过来,望着身后一望无际的马匹牛羊,摇了摇头说道:“去倭国抢那么多金银,都不如这成千上万羊群、牛群。” 朱厚熜挑眉道:“高爷一眼就看出你那个政策有问题,起码抢了白银做不到垄断,顶多能在关键时刻收割老百姓的钱给王朝续一口命。” 朱厚熜可谓是大明第一经济学家。 他皇兄朱厚照抓军权,结果崩了,嘉靖吸取教训,跟这群富得流油的打,就要以皇权压榨他们的财富,以达到经济制裁的目的。 这一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其实白银能作为货币,是他本身便有一定的价值存在,你要硬说白银无用也不对。” “因为它本身的特殊性是最适合国际贸易的,起码在欧亚等国家十分有市场,一直作为主流货币在使用。” “正是因为白银便于携带切割,才能成为最主流的货币,而咱们在倭岛挖的银子,可以在国外使用,换来大量的香料、丝绸、沙糖、黑奴等廉价劳动力。” “至于国内便使用大明银币,等国际上以白银构建好成熟的贸易体系,并控制白银流通之后,便可以用白银为锚定物、储备物,让大明银币以一两的银重,达到百两甚至千两的购买力度!” “可以称之为美……咳,收割机全世界的货币。” 朱厚熜眼中异彩连连,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如此说来。 日后大明银币的价值,与本身银重价值并无任何关系,完全取决于什么的数额是多少,便能置换出相应的白银。 而全世界都在流通大明银币,交易结算用的也是大明银币的时候,明朝银币将形成一个闭环。 除非世界上再出现一个超级大国,能够媲美,甚至超越明朝,才能一点点对大明银币造成侵蚀效果。 但很显然。 这并不是一个很有可能的事情。 “除非对方闭关锁国,否则大明银币充当全天下的金融收割机势在必行!”朱厚熜沉吟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不错!” 朱厚照玩了会俺答汗,给对方快玩抑郁的时候,方才走了过来,听到了两人一部分对话。 顿时哈哈大笑:“若是日后哪个不长眼的敢闭关锁国,皇兄便亲自用大炮轰开他们的国门!” “呵,当真是不长眼睛,连王弟的地位都敢碰瓷。” 朱厚熜笑呵呵的拱了拱手称赞道:“皇兄威武霸气,打小我就看你行,虽然咱俩以前没有见过,但是王弟对皇兄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好,好好!” 朱厚照面色潮红,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恨不得当场立他为太子。 说话太中听了! 除太监八虎外,这辈子没被人夸赞过,又怎能让他不喜。 朱由检笑了笑。 这俩兄弟一个掌控军权,一个掌控财政权,加到一起便是有兵又有粮,那真是想打哪打哪! 而后。 朱由检一挥手,连带着蒙古三万余兵马共同消失在原地。 再一睁眼。 便已经到了皇宫内。 蒙古兵马全部留在了小世界中。 俺答汗满脸震撼,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两百年来,被抓到此处的也只有我了吧!” …… ------------ 第242章 你拦了?我也没拦啊! 隆庆小蜜蜂这几日不敢松懈。 连日上朝,生怕再被父皇逮个正着。 每日与高拱、张居正等人商议朝政,显得十分勤勉。 腾! 见到朱厚熜等人一马当先走进大殿,隆庆小蜜蜂连忙起身恭声喊道:“儿臣叩见父皇!圣躬安!” “朕安!”朱厚熜神态自若,心中更是十分满足,听得皇兄朱厚照一愣一愣的。 “这是你儿子?”朱厚照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酸溜溜的意味,出言问道。 为啥藩王就能生出儿子。 朕就做不到。 别说儿子女儿,就是猴都没生出来一个! 羡慕嫉妒的狠! 朱厚熜谦虚道:“犬子朱载坖,不过是我的第三个儿子罢了。” “怎么着,你生了多少?”朱厚照若有所思的问道。 “八子五女,比不得太祖,远迈太宗皇帝还是可以有的。”朱厚熜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 朱厚照沉吟片刻,上前一步对着隆庆小蜜蜂的脸,认真说道:“愿不愿意当朕儿子?” 嗯。 长的还凑合,像模像样的。 根本没在意朱厚熜错愕的表情,朕只想要个儿子怎么了,过分吗,不过分吧。 王弟都有那么多儿子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再说正德朝朕说了算。 朕叫你一声王弟,你才是王弟,朕要是不叫你,你就得去南京面壁思过去。 隆庆小蜜蜂是满脸懵逼,懵呼呼的脸上还有一丝小恐惧,一时间呆滞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小蜜蜂手足无措道:“这,这,我……” 这都哪跟哪啊! “朕正德帝朱厚照,难不成还当不得汝父不成!”朱厚照皱眉十分不满的说道。 “皇兄,这不好吧?”朱厚熜幽幽说道。 朱厚照回过头来,一脸郑重道:“王弟慎言呐,朕听说头两天有人说错了话,竟然被罚去了宁古塔,怕是这辈子都出不来咯!” 你! 无耻之尤! 朱厚熜咬牙切齿道:“皇兄,弟弟承认方才是有些吹嘘的成分在内,实际上嘉靖驾崩之后,八子五女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阵亡率高达九成!” “皇兄,小弟就这么一个种了,别让我爹这辈在我这断了香火行不行!”朱厚熜语气软了许多,恳求说道。 全然没有方才桀骜不驯的模样。 “这?”朱厚照犹豫了。 若是八子五女,抢来一个大儿子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抢隆庆这个大儿,也相当合适,毕竟这养帝系一脉便算是回归正轨了。 朱厚熜趁热打铁说道:“最关键的是我这好大儿,他命不长,别看他浓眉大眼的,瞅着容光焕发挺精神,实际上再过六年人就没了!” 啊? “父皇,您说的真的假的?”隆庆小蜜蜂直接傻眼了。 我怎么就只活六年了。 我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朱厚熜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在虚张声势?” 此话一出。 隆庆小蜜蜂面如死灰。 而朱厚照也彻底打消了收隆庆为儿子的想法,让他认朱佑杬当爹,他也是不愿意的。 将心比心之后。 朱厚照更不甘心了,对着隆庆小蜜蜂追问道:“你生了几个儿子。” “三个!” 见朱厚照眼前一亮,隆庆小蜜蜂打了个激灵连忙补充道:“死了两个,现在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朱翊钧!皇伯伯,这个是真不能给!” “朱翊钧要是给您老,国本就没了啊!鉴于父皇子嗣的阵亡率,我是真的很担心变成第二个武宗皇……呸呸呸!” “皇伯伯你别动手,有话好好……嗷!” 隆庆小蜜蜂委屈的抱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知道后人会说我好色,那能不好色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了意外,我还没有兄弟,这帝系再经腾挪不打紧,问题是大明还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嘿,你个混账,说着说着怎么还给自己把妹找了个正当理由?” 朱厚熜没好气的训斥道:“照你这么说,你要是不把妹,咱大明就要亡国了?” 隆庆小蜜蜂欲言又止,最后低着头细若蚊声道:“难说。” “哎我去你三娘的,你个小王八蛋,我打不死你!”朱厚熜火冒三丈,一记窝心脚给隆庆小蜜蜂踹的吱哇乱叫。 “都别拦着,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朱厚熜怒气冲冲的嚷嚷着。 架势摆开,就要动手。 朱厚照跟朱由检一愣,互相对视一眼。 朱厚照问道:“你拦他了?” “没有啊。”朱由检摇了摇头,反问道:“那是你拦他了?” “你看我像拦他的样子吗。”朱厚照无所谓的摊着手说道。 “我,我也没拦……”俺答小心翼翼的露头说道。 砰! 一记窝心脚踹了过来,朱厚熜阴沉着脸怒骂道:“显着你了?” 跟我有啥关系啊! 俺答都懵了,被一脚踹的心里面闷闷的,好一阵上不来气。 正要开口说话。 朱厚熜拳打脚踢上来了。 拳拳数百上千斤的力道,打的空爆声轰鸣,特效都打出来了,场面相当的残暴。 朱厚照点评道:“这蒙古人体格子就是好,挨了这么多下,硬是一声不吭,好样的,是个爷们!” 朱由检赞叹道:“这一身腱子肉没白长,居然连养气、道基两条路上走了很远的高爷都奈何不了,跟打棉花上似的,了不得,了不得……” 他说着说着忽然一怔。 因为。 起死回生的神通亮了。 “呜呜……” 隆庆小蜜蜂抱着朱厚照的大腿,涕泪交集,委屈的呜呜直哭嚎。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往朱寿大将军的龙袍上抹。 太残暴了。 有时候真的想换个爹! 等到朱厚熜打的累了,这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腼腆一笑:“刚才没收住劲,好孙儿给高爷善个后。” 完事他还补充一句:“复活,不是火化。” 朱由检摇头失笑,给俺答施加一道神通,瞬间满地的血污倒流回俺答体内。 哼! 孛儿只斤·俺答闷哼一声,恢复气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目光惊恐的盯着朱厚熜,慌乱无比的喊道: “你,你不要过来啊!” …… ------------ 第243章 徐阶:老夫忍你很久了! “俺答闭嘴!” 朱厚熜呵斥一声。 俺答也不敢叫唤,挺大个老爷们蜷缩成一团,哼唧都不敢哼唧,跟个老实巴交的放牛娃似的。 朱厚熜冷哼一声。 打他是为了打他吗。 那是免得没收住手,给硕果仅存的好大儿干死在这。 搂着打还不顺心,现成的沙包在这呢,没那个必要。 朱厚照念念不忘的说道:“朱翊钧这名一听就是个好孩子,听着就命长,你给皇伯伯带来看看。” 最后还叮嘱一句:“放心,皇伯伯不一定要,玩哭了还你。” 见朱厚照还不死心的盯着隆庆。 朱由检只能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认真说道:“大高爷,这个真不能要,朱翊钧是我亲爷爷。” 什么都要只会害了你。 朱厚照泄气了,叹息一声:“罢了罢了,那就不养了,都说养儿能防老,咱大明皇帝都活不到老的时候,养个屁儿子啊!” 得。 您这一句话,至少能得罪十个大明皇帝。 朱由检默默吐槽。 隆庆小蜜蜂也不敢说话,只能陪着笑笑不说话。 朱厚熜打也打完了,气也消了不少,甩了甩手,问道:“钱呢。” “什么钱?” 隆庆小蜜蜂一愣。 “徐阶还没送钱来?”朱厚熜皱着眉头,心里面盘算一阵,发现确实如此。 当时说好的一个月。 这才几天。 没送来也是正常。 “父皇,那个钱已经送……”隆庆小蜜蜂恍然大悟,连忙开口说道。 忽然。 外面徐阶、张居正、高拱等阁臣接踵而至,进殿一怔,连忙恭声道: “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平身吧。” “谢陛下!” 朱厚熜见皇兄摆手不说话,这才点头问道:“徐爱卿钱筹的如何了。” 徐阶神色一怔,怎么回事,昨日便已尽数筹到送来,为何还要追问,莫非是还想再要一份不成? 他之所以说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最主要的原因并非现钱难拿,随便抵押一些无足轻重的资产,便能兑到几百万。 最重要的是,你得让皇帝知道你的钱不好筹,甚至还要去借。 否则。 两百万你轻轻松松拿出来,两千万是不是凑一凑也出来了? 这不是自个找死么。 徐阁老精着呢。 只不过。 那日朱厚熜隔空将他拉至数千里外,又送了回来,早就让他吓破了胆,以为是对他的警告,让他不要磨叽,掏钱掏痛快一点。 所以他也顾不得藏着掖着,半日时间便凑了出来。 他心头不妙,恭声说道:“回陛下,这钱昨日便已遣人送来,是隆庆陛下亲自点收的,陛下没跟您说吗?” 我不管。 钱没又不赖我! 这钱您儿子已经签收了,这账不能再算到我头上! 要是不行,你就让三法司审我吧。 徐阶态度很鲜明。 朱厚熜皱眉看向隆庆小蜜蜂,问道:“钱呢?” “回父皇,钱确实收了。”隆庆小蜜蜂十分实在,老老实实的点头说道。 “我问的是钱呢!”朱厚熜瞪眼问道。 这孩子脑子不好使似的! 朱厚照心里面舒坦不少。 呼。 还好还好。 可算是没收养这孩子,就这么个傻儿子。 要是收养了,你跟他俩人也整不明白谁是儿子谁是爹。 “钱在……” 隆庆小蜜蜂一怔,声音越来越小,说一半闭嘴了。 朱厚熜瞪着眼,伸着脑袋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再嘣出个屁来,顿时大怒: “你舌头落家里了?” “我,我……” 隆庆小蜜蜂冷汗直冒。 不是您说的,谁来也不能说放哪了吗。 你不是知道在哪里吗。 为啥还要问我? 隆庆小蜜蜂摸不着头脑,当时他就觉得这个神经爹说话莫名其妙,现在才反应过来,什么是他自己问也不能说放在哪。 “嗯?” 朱厚熜质问道:“你什么毛病,区区一个放钱的地方,很难以启齿吗?” “大侄子,你要是受到威胁了,就跟皇伯伯开口说。”朱厚照扫了一眼徐阶等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照照的文官被害妄想症犯了。 心情很不美丽。 杀气十足。 “臣不敢!” 徐阶、张居正、高拱等人顿时跪了,以头抢地,大呼惶恐。 同时。 心中惊惧不已。 皇伯伯? 隆庆皇帝的皇伯伯那不只有一个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吗! 武宗皇帝怎么也限时返场了? 踏踏! 朱厚照眉眼一压,两步走到近前,蹲下身来,面无表情的沉声道:“你们最好是不敢。” 声音近在咫尺。 在耳边响起。 让徐阶欲哭无泪,瞥了眼自家怂怂的皇帝,差点忍不住泪崩。 他不就是要钱吗。 您给他不就完了吗! 怎么还整老夫身上来了,您二位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张居正忍不住了,催促道:“陛下,您快告诉世宗皇帝啊。” 没交钱我受这个委屈。 交钱了我还受这个委屈? 那我的钱不都白交了吗!那一箱箱的钱有三成都是我的! 自古都是官员贪墨国家资产,怎么到您这,成了皇帝贪污官员资产了啊! 这不合规矩啊这个! 武宗皇帝的耳语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就连高拱都急眼了,连忙跟着说道:“是啊陛下,徐阁老调钱的动作那么大,肯定是送来了,这点臣也可以作证!” “徐阁老从户部抽调了十万钱,这是臣亲眼看到的,要不是为了给您凑钱,怎么可能公开贪污呢?” 徐阶前面听得还像模像样,后面头皮都快炸开了,急的面红耳赤,大口骂道:“你净放那没影子的屁!” “那是老夫存放在户部的家产,怎么就成了公开贪污了,高拱你个小王八蛋,老夫已经忍你很久了!” 高拱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 “都闭嘴!”朱厚熜大喝一声。 把正欲开口的朱厚照都惊的闭嘴了,回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朱厚熜连忙补充道:“皇兄除外。” “你小子。”朱厚照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朱厚熜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回过头瞪着隆庆小蜜蜂,质问道:“为父问你呢,你死了啊?能不能有点动静?” 隆庆帝你个人机! 朱由检看着都着急,你倒是说啊。 众人期待的眼神,无一不透露着三个字: 讲出来! 隆庆小蜜蜂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低声道: “真的难说!” …… ------------ 第244章 我骂我自己,乐意骂一骂! “我……” 朱厚熜一口气好悬没上来,急的是抓心挠肺,怒目而视道:“还他娘难说?你没完了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朱厚照皱眉说道。 他听着都憋火。 朱厚照提议道:“不行打一顿吧,打一顿就老实了。” “皇兄说的是。”朱厚熜点了点头,面色不善的看着小蜜蜂。 后面蜷缩着尽力降低安全感的俺答都急眼了。 你个蠢牛,快说啊! 再不说本可汗就要挨打了! 隆庆小蜜蜂瞅了眼朱厚照,又看了看父皇,心中暗道: 难不成是有人在这,不方便开口,这才造成这个局面的吗。 隆庆在亲爹面前很听话。 但他又不傻。 再僵持下去,怕是真要挨打。 隆庆小蜜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忙说道:“父皇,您跟我到后面讲两句。” 朱厚熜黑着脸。 最终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给皇兄投去一个眼神,跟着好大儿走向了偏殿。 随着宫侍关闭偏殿大门。 朱厚熜从容的坐在主位上,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开口问道: “说吧,怎么回事,是声带落偏殿了,还是皮痒痒了,又或者是朕从小也没打过你,乐意挨上两下。” 噗通! “爹,刚才外面人多,我给您磕一个!” 隆庆小蜜蜂连忙开口道:“是您说就算是您自己问钱放在了哪里,也不能说的啊!” “我?” 朱厚熜念头颇多,等好大儿一开口顿时愕然,指了指自己。 “是啊,您那天……”隆庆小蜜蜂小心翼翼的如实交代道。 朱厚熜听完沉默了。 片刻后。 他咬牙切齿道:“嘉靖你个分身,你个心理扭曲的王八蛋,道爷非得弄死你不可!” 啊? 隆庆小蜜蜂都懵逼了。 虽然听着很爽吧,但是您自己骂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不多时。 朱厚熜一脸阴沉的走出偏殿,身后跟着懵懵乎乎的好大儿,走到了朱厚照他们面前。 朱厚照瞅了瞅他的脸色,再看一眼隆庆小蜜蜂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呼! 朱厚熜长出一口气,开口道:“走吧皇兄,咱们去西苑看看。” “好。” 朱厚照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单手提上俺答,一马当先的往西苑走去。 豹房旧址嘛。 他熟,他都熟。 朱由检瞅了眼三位大臣,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徐阶打量他一眼,脸不认识不打紧,认识龙袍就行,连忙说道:“海瑞还未至江南,南直隶的弹劾便递过来了,反响颇为巨大,臣来奏禀陛下,是不是要顺应民意。”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都有谁弹劾,把名字记下来,挨个去查,查不出问题便制造问题,懂了吗?” 咯噔! 这怎么来了个蛮横无理的啊! 徐阶心头咯噔一下,讪笑两声说道:“这,这怕是不合理吧。” “巧了,朕也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合理性还是要与徐阁老商榷一二的。”朱由检颔首微笑。 忽然。 徐阶只感觉一阵麻痹的感觉从脚底板往上升,直到满头华发都炸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现在合理了吗。”朱由检面无表情的问道。 蓝白电弧噼里啪啦的闪烁着。 愈发的暴躁。 “合理!” 徐阶眼珠子都电的翻白眼了,嘴里还不忘大喝一声:“很合理!臣这就去办!” 说罢。 带着张居正、高拱三人仓皇出逃。 徐阁老从此患上了进宫恐惧症,跟皇上汇报个事,都恨不得让皇上出宫,他再给皇上奏报。 等三人跑出宫外。 徐阁老惆怅道:“要不,让隆庆陛下住到西苑?” “我看可以!”高拱惊魂未定的说道。 方才他与张居正两人,也挨了电流,直接给电精神了,莫名其妙的想去读两本书。 简直太怪异了! 张居正神色郑重:“阁老言之有理,武宗正德皇帝、世宗嘉靖皇帝都居住西苑,隆庆皇帝陛下未尝不可搬去西苑住!” 其他皇帝搬去西苑是躲文官的。 隆庆皇帝搬去西苑是文官求着去的,不去不行啊,不去不敢上班啊! 这进宫汇报一下工作。 一抬头。 我尼玛嘉靖! 这谁受得了啊! 徐阶准备退休了,倒是无所谓。 可他还打算接着干呢,这关乎到日后被砍头的概率啊! 其他各朝干到首辅基本上不用考虑生命安全,没有哪个皇帝弄首辅的,但嘉靖他弄死过啊! “商榷一下,商榷一下。” “隆庆陛下沉迷后宫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我觉得行!” 什么党派不同,什么结党营私都不重要了。 现在三人空前的团结。 一个是担心退休前被办,两个担心活不到退休前,目前十分一致。 想个办法给隆庆搬西苑去。 …… 西苑。 “明明就在这啊。” “怎么会没有了呢!” 隆庆小蜜蜂急的团团转,眼神还不时瞥父皇一眼。 好似在说。 爹,是不是你拿了? 别搞我啊,我才刚登基! 朱厚熜看着那一地的箱子印,彻底沉默了。 “说吧。” 朱厚照随手把俺答摆放在太液池旁的石头上,拍了拍手,开口问道。 朱厚熜指着大儿,面色阴沉的开口说道:“他说,是我不让他说出放钱的位置,就算我自己问,都不能告诉我。” 朱厚照神色一滞,恍然道: “嘉靖啊。” “也就他这么缺德了。” 朱由检跟了过来,闻言挑眉道:“合着你这是自己偷了自己啊,能要回来吗。” “高爷实力不容小觑啊,咱仨……咳,你们两位加一块都够呛能弄过他。” “我是不出手的,这你们都知道,对待祖宗,始终保持恭谨,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次手!” 朱厚熜与朱厚照对视一眼。 朱厚照咧嘴一笑:“说吧,能分皇兄多少,别太吝啬,咱们正德朝在太宗爷那,还挂着账呢。” 硬了! 拳头硬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伸出一个手指,打了个弯,说道: “皇兄自然要拿一半!” …… ------------ 第245章 朱厚熜:天下岂有六十年太弟乎! 朱厚熜眼神晦暗,沉吟片刻,忽然对隆庆说道:“去取五千过来。” “啊?哦哦!” 隆庆小蜜蜂一愣,旋即转过身跟一旁的宫侍锦衣卫张罗起来,催促道: “都凑凑,都凑凑,等回宫朕加倍赏你们。” 宫侍、锦衣卫自然不敢怠慢。 上百号人零零总总凑了六千多钱,连忙整齐码放在朱厚熜身前。 “爹,够了。”隆庆小蜜蜂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孙儿,收钱,办事。” 朱厚熜大气一挥袖子,开口说道。 朱由检一愣。 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他迟疑道:“高爷,你这点钱让我很难办啊。” 合着你们做两百万的买卖。 到我手就几千。 我还是主力。 哪有这个道理啊,你把我当卖鱼的了? “买你六支左轮,高爷准备给嘉靖射成筛子。”朱厚熜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个……高爷你这个要是真给嘉靖高爷打死了,可是算政变的啊。”朱由检沉吟片刻说道。 政变? 朱厚熜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很简单,我登基不就是了。” 嘶! 此言一出。 朱厚照、朱由检倒吸一口气,骤然将目光投向他,表情怪异的上上下下打量许久。 朱厚熜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两人,开口说道:“怎么个意思,我德不配位呗。” 朱厚照若有所思道:“你打这个主意多久了。”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证据啊。”朱由检牙疼道。 他忽然就有点反应过来了。 我说您炼那几枚破金丹随便找人都能炼,干嘛还要找嘉靖,合着这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啊! 朱厚熜正色道:“你们怎么能这么想我,你想想,那可是两百万,我就是打死他也很合理吧!” “高,要不是您是高爷呢。”朱由检敬佩不已。 朱厚照另眼相看,啧啧称奇道:“你小子狠起来自己都想干死,真是个狠人啊。” 大明皇帝开始修炼,日后不说长生久视,便是再多活那么百十年,在位五六十年,这谁能受得了! 天下岂有六十年太子乎!? 太弟? 太弟也不行啊! 朱由检秉着自由贸易的原则,人家给钱就得给货,无奈给了他六把左轮手枪,还附带二百发子弹。 伸手把那一堆钱收了进来。 而后。 找给朱厚熜了三百六十二钱三厘。 朱厚熜试了试水准,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出言道:“好儿子,让光禄寺去准备吧,今日在你这用膳。” “是,父皇!”隆庆小蜜蜂也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哪里不到位再受责罚。 “试试枪去?”朱厚熜挑眉问道,一脸喜滋滋的表情,仿佛已经登基在即了。 “不去,皇兄在这转一转。” 朱厚照扫了眼已经焕然一新的西苑,无不感叹道:“朕的豹宫竟真被这群王八蛋拆了,拆的好啊,这将使朕的左轮手枪不断旋转。” 朱由检提醒道:“你们用的时候加点小心,这玩意真容易走火。” “后世南朝鲜有个刺杀南朝鲜王的笨贼掏枪的时候走火,给自己腿上来了一枪,加了个流血状态,朝鲜王还贴心的问他有没有事,这小子冷笑着对着南朝鲜王的头开了一枪,结果成功把王妃击毙了。” “虽然最后还是完成了刺杀,但他真的很像路边一两银子雇佣来的笨比杀手,他当时用的就是这玩意。” “一不小心容易给自己加个流血状态,所以使用之时,务必要万分谨慎啊。” 朱厚熜听得一愣一愣的,鬼使神差的说道:“有没有可能,这笨刺客准备背水一战,给大腿来上一枪,截断自己的后路……” “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朱由检认真说道:“他真的就是那种,很少见的笨比。” 经过他这么一吓唬。 朱厚熜跟朱厚照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说道: “练枪去?” “走吧。” 说罢,兄弟二人便勾肩搭背,在西苑校场练兵的地方,开始练枪。 俺答也在练枪。 他是练怎么躲枪法。 朱由检沉吟一番。 高爷的事情,他不干谁干啊。 不管。 自求多福吧。 朕不是那长舌妇。 朕也不是闲人,朕很忙的。 朱由检身形消失在原地。 再一出现。 便是到了东南沿海,徐琨在一艘更大的船上背负双手,背对苍生。 “琨琨。” 朱由检轻声道。 卧槽了! 徐琨脚步一打滑,差点扑海里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过身噗通一下就跪下来了,欲哭无泪道: “陛下,您神通广大,就放过我吧,这条船真不能再丢了,再丢我得死啊!” “什么话!” 朱由检呵斥道:“说的跟朕是来抢你的船似的。” 不是吗? 徐琨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那陛下前来是?” “死你船上的船员,你还记得叫什么吗。”朱由检慢条斯理道。 朱由检目光炯炯有神。 死死的盯着他。 “啊?” 徐琨眼泪没绷住,整个人都傻眼了。 蛮横东西! 你还说你不是抢船! 咳! “少那么多废话,” 朱由检呵斥道: “你这小破船朕还看不上眼。” 还你就看不上眼。 你就是臭不要脸! 徐琨心里面碎碎念,表面却是十分恭维:“陛下说的是,陛下说的是!” “不服?”朱由检轻笑一声。 挥了挥手。 轰! 水花溅起百米高。 一艘蒸汽战舰从天而降,让码头上成百上千名力工集体懵逼的不再忙碌手中活计,而是紧盯着那钢铁巨兽,目不转睛。 朱由检一挥手。 徐琨眼前一花,再一睁眼,已经到了那艘无敌舰船上了。 “带上你最不好卖的货,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生意是怎么做的。”朱由检负手而立,出言吩咐道。 徐琨脑瓜子嗡嗡的。 不过反应也是极为迅速。 当即不再迟疑,开口说道:“请陛下放心,我这就让人从船上搬下来。” “货都在那艘船上是吧。” 朱由检淡淡问道。 得到徐琨肯定的回答后,他挥了挥手将那艘相比而言的小号船收入小世界之中。 …… ------------ 第246章 开门,自由贸易! 徐琨愣了愣。 他悲鸣一声:“你干嘛,我的船啊!” “怎么,你怕朕赖账?” 朱由检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前几日说将你徐家的商船充公,是不是当场就给你收了!还不够说明朕的高尚品格吗!” “言而有信,金口玉言,朕每一个字都是具有更深层次意义,岂会诓骗你一个凡夫俗子!” 徐琨眼里浮现一丝希望。 试探问道:“真的?” “再问就是假的了。”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说道。 徐琨顿时把接下来的话全都吞了! “海图拿来。”朱由检一伸手,铺开一册贸易水程。 证明这东西一直在用。 只不过没在皇帝跟朝廷手里。 全部被江南士大夫给垄断了,不过目前士大夫危机感多了很多,不敢过于放肆。 海瑞跟纪委的人似的,死死盯着这群人,哪怕有一点不对,那都往死里整他们。 没犯法就这么嚣张跋扈,若是犯了法,还不得把老百姓给活活生吃了 这还了得! 再说。 他是奔着鱼肉乡里来的。 没有业绩,就让人很难办。 既然你们不给我海某人这个面子,我便依皇上的意思,将你打死也在便宜之内! 自己把面子找回来! “沿着你经常去的贸易国航行。”朱由检看了一圈游戏规则,吩咐道。 忙碌了半天按键配置。 最终决定托管。 “是,陛下!”徐琨小心翼翼的下去跟水师领导开始交代。 这一路去哪个地方要遵守哪个地方的规矩,千万不要跟当地土着闹的不可开交。 很麻烦。 徐琨解释了一句:他们会朝你扔粪,味道很咸腻,真的很让人干哕。 然后察觉到水师提督怪异的表情。 徐琨生无可恋道:“许兄,今日咱俩可能只能活一个了。” “什么话,琨儿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哥哥的嘴巴是一等一的严实。”许年笑呵呵道。 就聊几句话的功夫。 就吃了人家不少的红利。 也应该干点人动静,干点实事。 朱由检嫌弃船开的太慢,一挥手给干东南亚来了。 巡洋舰驶入南洋。 一路畅通无阻。 沿途偶遇商船,也是没有放过。 连人带船一块抢。 一路抢了十几艘大小商船,这下士大夫集团只能集体主动开办造船厂,而不是像之前那般,烧了官方造船厂,且不允许再建。 自己则偷摸干点造船的小买卖。 自己造自己用。 但现在不够使啊,船半道就没了,一没就是十几艘,谁受得了这个,肯定全都得炸窝! …… 轰! “开门,自由贸易!”水师提督站在甲板上呐喊道。 “别喊了。” 朱由检制止一声,无奈道:“你这一炮给这小岛轰的明明白白,沿岸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你个莽撞东西。” 水师提督挠了挠头。 这个啊…… “陛下您也知道,吾乃武将,虽然装备齐全,但这是臣第一次指挥开炮,未免有些兴奋。” “怎么,你脑子落家里了?”朱由检喝问道。 “继续轰!朕来是自由贸易来了,不出来接驾也就罢了,反而做起了缩头大王八,这是干什么?这是给朕上眼药呢!” “去喊他们小岛的岛主来,朕要跟他们唠唠生意经!” 这一句话下去。 很快有人来交涉。 乘着小船来的,根本不敢靠近。 因为这巡洋舰,已经不是巨无霸船不只是高大能形容了。 巡洋舰上下来一艘小船,同对方靠近在一起,沟通一阵。 “小臣叩见大明皇帝陛下。”那三名穿着白袍的老者,在船上连连叩首,嘴里说着蹩脚的话语。 朱由检瞅了一眼身上的龙袍,抬了抬手吩咐道:“平身吧。” “谢陛下!”三名白袍祭祀长老。 朱由检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轻声说道:“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做生意的,自由贸易懂么。” “懂,我们都懂!” 三个位高权重的白袍长老商议一番,顿时高声说道。 很快。 当地特产被成箱成箱的搬上来。 有名贵中药、珍贵兽皮、珍珠美玉…… 放到后世各个都是无价之宝。 朱由检坐到一旁,看着徐琨与对方吵架,争吵购置的成本。 徐琨大喝一声:“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哪有什么面子啊……”其中年纪较小的长老嘀咕两句。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年长的长老严厉呵斥道。 让徐琨脸色涨红。 徐琨涨红着脸,话锋一转:“看在我天朝皇帝陛下五十万水军的面子上,你多出点,我少出点,快点结算了吧!” 很显然。 双方早就认识。 徐琨也不是第一次跑这里做生意来了。 三位祭祀长老顿时老实了,一脸敬畏的发号施令,让这个人口三十余万的小岛全速运作起来,将下一年的交易珍宝都取了出来。 不多时。 徐琨用上百箱粮食等食用物品,换来珍宝无数,价值直接飙升千倍! 固然有自由贸易的原因。 但实际上普通商船跑一趟,也至少有上百倍的利润,一趟带一万两白银的货物便能收获十万两的珍宝。 一趟也就一年半载。 如此大的利润,别说皇权,就是神也杀给你看! 谁来了都不好使。 怪不得士大夫集团那么疯狂,上千年的贸易逆差,实在是诱人无比。 国外没有文化。 是靠一次次在贸易逆差中吸取那一点点文化输出演变过来的,满清将明朝一千多万份官册打包卖给西方之后,西方就有历史了。 而满清只剩下三千册。 再之后,西方便是超越超越再超越。 发展两百多年,防汉甚于防洋,致我家国沦陷,文化受辱,罪不容诛! 这是南洋的一个小岛国,没什么财富可言,往西方航行才是真正的大头,廉价劳动力创造的财富实在巨大。 不收割都不行。 “你们继续向西航行,敲一敲各国的国门,充分感受一下我大明的圣德,而后再做交易。”朱由检嘱咐两句。 “是,谨遵陛下旨意!”水师提督与徐琨二人连忙领旨意。 朱由检一挥衣袖。 回到了西苑太液池。 正值晌午。 朱厚熜与朱厚照已经用过午膳,等他半日了。 “好孙儿,出发吧,嘉靖老道等咱们很久了。” 朱厚熜吹了吹枪口,身上插着两把左轮,很显然,半日的射击训练,让他对自己的枪法十分自信。 朱厚照也是同样的打扮,不过更显英武。 “好,走吧。” 朱由检感应了一番。 嘉靖老道还在小世界中修炼。 …… ------------ 第247章 你不想体面,朕就帮你体面! “俺答呢。” 朱由检忽然愣了一下,左右扫视一圈,开口问道。 除了隆庆小蜜蜂恭敬的在一旁候着,还有那群宫侍锦衣卫外。 竟不见了俺答的身影。 朱厚熜摸了摸鼻子,不自然道:“他啊,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不开,身后中十八枪自缢身亡了。” “嗯?”朱由检默然无语。 朱厚照连忙打断道:“听他胡说八道,就中了三枪,人没死,朕已经喂过丹药,养一养就好了。” 朱由检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带他一起溜达溜达吧,北边还是得由蒙古人掌控,否则维稳的成本过高,朝廷也吃不消。” “北方给蒙古?”朱厚照挑眉道。 朱厚熜笑嘻嘻道:“北方是蒙古的,蒙古是大明的,二者并不相悖。” “那也不急着走。” 朱厚照眉头舒展道:“咱们去看看俺答吧。” 朱厚熜瞪了隆庆一眼,在胸口掏着东西,没好气道:“看你皇伯多为你操心,日后当好好孝顺……对了,顺道把徐阶叫过来吧,钱付了,丹还没拿,让俺答看了还以为我给不起呢。” “是,是!”隆庆刚转过身。 当啷! 朱厚熜掉了一枚金丹,将地面砸出一块小凹槽,他面无表情的捡起来。 抬起头。 是隆庆愕然的脸色。 “还不快去?”朱厚熜呵斥道。 “是,这就去,这就去。”隆庆小蜜蜂连忙吩咐锦衣卫去带徐阶过来。 临了还补充一句: “尽量让徐阁老吃点香油过来。” “还有一件事。” “把这地砖换一块。” 锦衣卫指挥佥事点头领旨:“是,陛下。” …… 偏殿内。 朱由检都惊呆了,不可置信的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说道:“合着你们刚才那意思,是一个打了他十八枪,一个打了他三枪啊?” “对。” 朱厚照眨了眨眼肯定的点头。 朱由检欲言又止,最后上前亲自为俺答治疗,待到他将俺答治好。 孛儿只斤·俺答无神的双眼缓缓聚焦,嘴唇颤抖不已,眼眶湿润,悲恸道:“你们汉人太残暴了!” 啪! 朱厚熜摸了下他的脸,责怪道:“净瞎说,快改口,我们是礼仪之邦……” 俺答侧过头,虎目含泪,悲愤道:“你就不是个人!” 朱厚熜脸色黑了下来,沉声道:“皇兄,好孙儿,你们先出去一趟,我跟俺答兄深入交流一番。” 俺答毛骨悚然,连忙坐起身来,诚恳至极的开口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绝对是个神仙啊!” 俺答也不傻。 这么长时间都没玩死他。 即便快被玩死,也被救了回来,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弄死他,大概率还会把他放回去。 毕竟一个死掉的可汗远不如一个活生生的俺答值钱。 明廷是会算账的。 朱厚熜表情由阴转阳,欣慰道:“我就看你小子行。” 不多时。 隆庆小蜜蜂大步走来,连忙说道:“父皇,徐阁老已经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宣。” 徐阶快步走进来,躬身行礼道:“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徐阁老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紧张,他回去半道上便惴惴不安,深怕嘉靖拿钱不办事。 毕竟这事嘉靖真干过。 有前科。 由不得人不担忧。 “爱卿平身。”朱厚熜笑吟吟的扶起来他,令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同时更加胆战心惊。 即便是当年的严嵩也没享受过这等宠爱啊! 朱厚熜给朱由检使了个眼色。 朱由检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这才放心,掏出两枚金光灿灿的金丹,亲切道:“爱卿张嘴。” “这……” 徐阶受宠若惊,一时间方寸大乱,大脑一片空白,乖乖的张开嘴。 咔,咕咚! 这玩意进嘴里徐阶就懵了,艰难的咽下去,胃里一阵坠痛感,他涩声道:“陛下,份量不是很对啊!” 不是铅就是汞,还有几十克黄金。 那份量能对咯? 朱厚熜安慰道:“仙丹嘛,肯定非凡丹可比,来第二颗,张嘴,啊~” 又是一颗金丹下肚。 徐阶已经瘫坐地上捂着肚子哀嚎了,剩下两颗说什么也不吃。 嘴跟缝上了似的。 朱厚熜蹲下身子,热切道:“爱卿,听说你在江南有几十万亩地?” 坏了! 冲地来的! 徐阶疼的冷汗直冒,苦笑道:“还请陛下放臣一马,臣马上便要致仕,陛下又何苦为难老臣呢。” 徐阶心里跟哔了狗似的。 临了都要退休了,还遭此一劫。 朱厚熜回过头,佯装好奇的问道: “好孙儿,如果徐阁老只剩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又自愿将财产上交朝廷,恰巧徐阁老不治身亡,应该是合法合规的吧。” “他那个儿子叫什么来着……” 朱由检无奈道:“徐琨,现在正在沿着西洋敲国门。” 国门? 朱厚熜倒是一怔。 朱由检摊了摊手,没有解释。 你搞徐家的地跟钱,就你这抠搜模样也不可能分我仨瓜俩枣的,我不得自己赚点去啊。 烧的那是煤炭吗,烧的都是钱! 一念及此。 朱由检瞅了瞅一旁的隆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徐琨…… 徐阶身子一颤,苦笑连连道:“陛下的意思是,臣若是不想要体面,您就会帮臣体面对吗。” “什么话!” 朱厚熜呵斥道:“爱卿不可胡言乱语,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你不想体面的退休,朕会帮你全家都体面!” 果然。 徐阶悬着的心,再次砰然落地,就如同肚子里那两枚金丹一般,让他难受至极。 许久后。 徐阶心如死灰,长叹一口气:“良田四十六万亩,钱七百三十七万贯,银六百万两,金十万两,两京一十三省府邸十八座……” “除此之外,臣家无余财,一贫如洗。” 朱厚熜嘴巴微微张大,喃喃自语道:“爱卿,你说的朕真想给你厚葬了啊。” “……”徐阶沉默了。 朱厚熜回过神来,微笑道:“没事的爱卿,那玩意吃不死人,你这么大岁数了,皮燕子松,使使劲也就拉出来了。” “皇儿啊。” “儿臣在。”隆庆小蜜蜂连忙上前。 朱厚熜叮嘱道:“命人准备点巴豆,给徐阁老服用,然后亲自跟着徐阁老把这些钱收上来。” 隆庆小蜜蜂立刻去办。 带着生无可恋的徐阁老服用巴豆、泻药等物。 不过半日。 只听屏风隔断后面一声低沉的怒吼。 砰!砰! 隐隐传来马桶破碎的声音。 徐阶一脸虚弱的走了出来,诚恳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客气,主要还是你命硬。”朱厚熜安慰道。 “……那臣,告退。”徐阶张了张嘴,拱手后扶着腰一步一步往外走,隆庆跟在身边,寸步不离。 “还有一件事!” “徐爱卿!” 朱厚熜忽然叫住徐阶。 徐阶转身平静道:“陛下可还有事要吩咐?” “除此之外,真没钱了?”朱厚熜不甘心的问道。 徐阶二话不说。 冲着屏风径直走去。 隆庆、朱厚熜一愣,问道:“徐阁老这是干什么。” “老夫再吃回去!” 徐阶情绪越来越激动,隆庆闻言大惊失色死命拦着不让他靠近马桶。 …… ------------ 第248章 呵,分身,时代变了! “徐阶!” 朱厚熜呵斥一声。 他出言责怪道:“有何想不开,无非是些身外之物,朕给你留百一仍够你荣华富贵五代,还不满足?” 朱厚熜服软了。 大明朝内阁首辅,当着皇帝的面生吞了刚排泄出来的两枚金丹,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他。 徐阶不嫌恶心,他都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有些想吐的感觉。 而且堂堂内阁首辅,全身心受到的折磨已经够多了,都到这个程度了,刚过易折,也是该松懈一番。 徐阶感受好多了,撩开衣袍,深深磕了个头,真心实意道:“谢陛下恩典!” 他这些财富折合起来过万万钱。 去百存一,也有数百万钱。 也达到了中上层士大夫的水平,趁着最后两年,再在东南沿海拿些分润,足以荣华数代。 所以这个头,他磕的真心实意。 什么仙丹也不再幻想。 只觉得活着才是真的好! “平身吧,爱卿保重身体,家国大事还要多仰仗爱卿。”朱厚熜勉励两句。 “这两日先让爱卿休整一下,过后隆庆再去剥削……取来爱卿捐赠的资产。” 你人真好。 “臣告退。” 徐阶麻木行礼,而后步履蹒跚的走出偏殿。 一步踏出。 徐阁老顿时眼眶湿润含泪,差点悲呛出声,委屈的如同一个被凌辱半日的小姑娘似的。 “慢走啊,爱卿。”朱厚熜还依依不舍的送了两步。 看的隆庆小蜜蜂不由撇嘴。 要是有人送朕半个国家的财富,朕高低也送两步。 再说你得这些钱,又不给我分红…… 朱由检凑到隆庆身边,神神秘秘说道:“山西多煤,我知道几个大型煤矿,要不要一起开发。” 隆庆小蜜蜂有点畏缩,小心翼翼看了嘉靖一眼,低声问道:“你这消息保真吗,你出多少人力物力,又要分走多少?” “分成都好说,咱们这爷孙关系,就是送你也行啊。”朱由检豪气干云的说道。 “倒也不必,亲爷俩也得明算账不是。”隆庆小蜜蜂不接他的茬,笑了笑婉拒道。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被嘉靖折腾这么多年,就是先天智力低下也能长点脑子,他隆庆皇帝机灵着呢。 不吃你这套。 因为吃的太多了,已经有点厌食了。 “那这样,我出技术,你出人,扣除成本之后,煤炭五五分如何。”朱由检想了想说道。 隆庆小蜜蜂不动声色道:“什么技术。” 要是给他一个地址,说是技术,那也太侮辱人了,山西哪里产煤他还能不知道吗,那是不愿意挖吗,那是没那么大需求。 大矿好找的很。 只是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去找罢了。 “自然是开采煤炭的所需设备与堪舆技术,而且你剩下那五成煤炭,也可以折算成钱,煤炭我全要,还是高价回收。”朱由检笑着说道。 蒸汽火车跟蒸汽舰船已经开始量产,日后需要煤炭的地方多了去了,挖自家的煤太亏。 全靠进口的话,等别家煤炭开采难度攀升,开采数量下降,供不应求之时,他这些未开发的煤矿还能高价卖出去。 这是国策。 隆庆小蜜蜂蠢蠢欲动,犹豫片刻,咬牙点头道:“干了!” 分他五成不重要,能高价回收才重要。 永乐靠西洋贸易打造了一个繁荣昌盛的盛世,嘉靖靠海关缉私维持着二百年还是大一统的王朝。 他隆庆也要弄点来钱的门路。 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啊。 特别是这孙儿还卖枪卖炮。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枪炮势在必得,但这就让财政捉襟见肘了,虽然朱厚熜在此大肆敛财,却不给他分红,隆庆财政还是那个样子。 穷的叮当响。 至于日后驱使俺答部统一蒙古就更别提了。 没钱。 两人磋商一阵。 各自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我们可以走了。” 朱由检笑了笑,而后一挥手。 一旁跟俺答唠舞蹈技术的朱厚照,与朱厚熜、俺答都被笼罩,消失在原地。 …… 小世界中。 嘉靖老道难得清闲几日。 盘腿吐纳。 气息愈发浑厚。 养气、道基都已融会贯通。 嘉靖老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清气,缓缓上升消失在半空,思索一番,自语道:“国运提升……嘉靖朝只能走开疆扩土的路子,至于战争带来的巨大消耗,便要由各朝均摊了。” “肃清营在各朝收割一番,倒是能让各朝提升不少,可嘉靖朝的话……难说。” “朕本就与士大夫争利,且利润占比极大,财政并不空虚,那些士大夫杀与不杀可有可无,朕尚能镇压的住。” “这开疆扩土的任务……” 忽然。 一声暴喝声乍响。 朱厚熜怒发冲冠:“嘉靖!干你三舅的,还钱!” “混账!” “你拿枪指着我?” 嘉靖老道脸色阴沉,出言质问道。 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 一时间竟给朱厚熜镇住了。 朱厚熜冷笑道:“呵,还狂呢,分身,时代变了。” 咔嚓! 左轮手枪打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嘉靖眉心,仿佛下一瞬间就能将他击毙。 嘉靖老道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完全忽视他,转而看向朱厚照,开口说道: “皇兄,别陪着小孩子闹了,我这里有钱二百万,请你出兵助我嘉靖朝拿下草原可好。” 朱厚照稍加思索,挑眉道:“自无不可。” 打过俺答后,他也知道这群蒙古兵现在的战斗力低得惊人,完全不是他这支士气高涨的精锐之师中,普通将士的对手。 更遑论神机营。 完全是碾压的存在。 朱厚熜疾声厉色道:“那是我的钱!皇兄,我一分不要,也无需你出兵蒙古草原,只要拿下嘉靖,二百万白送!” 二百万还是要嘉靖朝皇位,小道士清楚的很,他的真正目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皇位。 此话一出。 朱厚照眨了眨眼,还未说什么。 “不行。”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站了出来,第一次态度冷淡道:“事已至此,还请高爷收手吧。” 事关国运。 他不可能坐视朱厚熜谋权篡位。 “这是为何?” 朱厚熜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怔怔失神,手枪骤然攥紧。 在朱由检眼神淡漠。 心念一动,朱厚熜身上所有枪支弹药全部融化成一团铁水。 在小世界中, 他就是绝对的神! 嘉靖老道看着若有所思的朱厚照,微微一笑说道: “皇兄,合作愉快。” …… ------------ 第249章 急了急了,快看他急了! 朱厚照挑眉,语气十分无奈道:“真不想跟你们这种老阴比合作,杨廷和是这样,你们比杨廷和还阴险,一环套一环。” 朱由检没有说话。 暗叹一声。 嘉靖老道根本就没把小朱厚熜放在眼里啊,毕竟这小高爷虽然聪颖,满肚子坏水。 可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怎么可能玩的过在位二十余年的嘉靖老道。 嘉靖老道要提升国运。 就这一点。 他就不可能坐视朱厚熜搞事情。 朱由检摇了摇头:“小高爷,你年纪太小,世宗嘉靖皇帝即位至今遭遇刺杀大小百余次,能活到现在运气占很大一部分,嘉靖皇位的事情你就不要幻想了。” 朱厚熜抿了抿嘴唇,无奈的看了他们三个一眼,无力叹息一声。 在他的设想里。 三打一有胜算。 但那是他与朱由检、朱厚照打嘉靖老道,而不是他们三个打他一个。 那还用打么。 朱厚熜转身看了看,沉吟道:“俺答,你去把他们三个干掉。” 嗯。 嗯? 来到这仙界一样的地方本来就懵逼,结果朱厚熜此言一出, 让俺答顿时更加懵了,愕然道:“我?” “废物。” 朱厚熜闷声闷气的吐槽一句,毫不客气的坐到嘉靖龙椅上,挤了挤嘉靖老道: “让让。” 嘉靖老道也没跟他置气,自顾自的往一旁挪了挪,反正龙椅够大,两个人也坐得下。 他还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 甚至若不是修仙必须提升国运,他是真不介意让小朱厚熜坐嘉靖朝这把龙椅,自己则一心玄修。 朱厚照坐到正德龙椅,宽慰道:“你就在朕的正德朝好好待着,朕也没个孩子,日后你继位不是顺理成章吗,何必急于一时。” “太祖爷当年遵守朱升给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才打下这大明江山,你那么急做什么。” “就算你坐的了皇位,也守得住皇位,但你能备的住太祖爷揍死你吗。” 朱厚熜微微笑道:“皇兄不必宽慰我,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 “你能够这么想,皇兄很欣慰啊,虽说皇兄一日不死,你永远是太子,可皇兄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副皇。”朱厚照满意点头,给予肯定道。 说罢。 朱厚照实在人,扯下俺答的衣袍当做纸,给俺答放了些血当做墨,完全不顾俺答委屈又气愤的表情。 俺答的反对重要吗。 不重要! 当即以手指为笔书写敕书: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诸王弟,汝独才智,如朕已薨,仅汝为长,攘外安内,非汝其谁!〉 朱厚照将敕书整理好,满意的吹了口气,笑意盈盈的给他递了过去: “收着。” “朕若不测,军国大事便全权倚仗吾弟厚熜。” 朱厚熜内心触动,小心翼翼的收起这卷敕书,紧紧贴身放好。 他深吸一口气,瞬间抓住嘉靖老道的衣领,满脸认真的说道: “开疆扩土是吧。” “可以,得加钱。” 嘉靖老道面无表情道:“那都是朕的钱!” “白嫖是吧,行,这两百万你自己在嘉靖朝花吧。” 朱厚熜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朱由检开口说道:“好孙儿,高爷跟你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帮高爷将隆庆、正德全面银币化可好。” 朱由检摊了摊手,无所谓道:“想铸多少铸多少,白银倾销国外的国策施行开来,几乎就等于空手套白狼,银币化势在必行,早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正德、隆庆改银钱为银币。 弘治也在推行。 嘉靖直接就被架空了。 这两百万除了花在嘉靖朝,别无去处。 毕竟你不能用弘治、正德、嘉靖、隆庆四朝的通宝,在前朝花吧。 后朝的铜钱,前朝花。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谈钱了,随时能被废除的钱币,在各朝之间交易,无非是值个铜料钱罢了。” 嘉靖老道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稍加思索,开口道:“北方草原自古便是天然的养马场,皇兄若帮我打下漠北,设立都司,镇守草原,那日后驯养出来的战马归皇兄一成。” 朱厚照自无不可,帮嘉靖朝打草原,军需辎重、战后抚恤、弹药补充等等都不需要他来出。 将士们手持长枪,数百米外击毙敌人,阵亡率几乎为零。 还白得一成的战马产出,可以说是一本万利,他不答应其他朝代也会心动,只不过他正德朝配备的枪械数量最多,战事所需时间最少罢了。 朱厚照正要欣然答应。 “五成,否则免谈。”朱厚熜慢悠悠道。 嘉靖老道眼皮子直跳,咬牙道:“你要再恶心我,你就去死!” “急了,皇兄你看,他还急了,俺答你也来看看。”朱厚熜嘲笑道。 俺答头都要埋凳子下面了。 看不了一点。 看的多,死得快。 嘉靖老道脸皮直抽搐,冷哼道:“一成半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再耍无赖,休怪我不客气!” 朱厚熜叹息一声。 伸手掏出那封敕书,大声的,有感情的,给嘉靖念了一遍。 他真诚的看着嘉靖:“自古皇家可曾有皇兄这般仗义的,你好意思占他便宜吗,这封敕书能不能再加两成。” 嘉靖老道内心触动。 是啊,自古帝王又有谁能给王弟写这封敕书的。 朱由检眨了眨眼。 暗自吐槽道:吾弟当为尧舜不比你们强啊。 “哎,能给一成半已经很了不得了,皇兄长期参赞军国事,应该十分清楚吧。”嘉靖老道摇头叹息。 朱厚熜眼里频频闪过精芒。 一肚子坏水咕噜噜直冒泡。 “你个小王八蛋也别作妖了,我可以给两成半,但其中一成要以物换物的形式交易,而不是白送。”嘉靖老道打断他,认真说道。 “好小子,皇兄没白疼你。”朱厚照咧嘴大笑,在朱厚熜命运后脖颈上拍了拍,十分欣慰道。 嘉靖老道嘴角扯了扯,目光看向俺答,开口问道: “这是哪来的蒙古人。” “抓来的啊。” 朱厚熜乐呵呵道。 我踏马! 你不噎我,能死啊! 嘉靖老道恨的牙痒痒,表面依旧面无表情,跟朱厚照商榷起来。 尽量无视朱厚熜。 …… ------------ 第250章 大明杀星朱高煦! “看到了?” 朱由检走到俺答身边,拍了拍他宽大的肩膀,笑吟吟道。 “啥,我没有啊,不知道啊。”驰骋草原的俺答汗战战兢兢,被这神鬼莫测的手段震慑的六神无主。 只以为长生天临凡。 看向大明皇帝的眼中,满是敬畏。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没看到无所谓,我大明风景颇多,可带你一一去看。” 随后。 朱由检跟三人打了个招呼。 带着俺答去了洪武朝。 …… 洪武朝。 开封。 朱高煦煞气逼人,手里拖着一个肥胖的士绅,厉声呵斥道:“别乱动,敢动就打死你。” 周围已经聚集百余名士绅。 只不过模样稍有奇怪。 朱由检看到朱高煦在开封,便带着俺答率先来此,拍了拍他的肩膀,疑惑问道: “你怎么到这来了?” “由检?” 朱高煦神色一松,闷闷不乐道:“皇爷爷让我查办士大夫,我也是才知道,咱大明还藏着这么一批人。” 哦? 朱由检挑眉一看。 嚯! 犹大人? 他稍加思索,心中明悟。 元朝分的四等人制,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和南人。 这其中色目人便是犹大人,北宋灭亡之后,元朝缺少经济人才,给予了这批色目人极大的特权,仅次于蒙古人之下。 在此之后。 这些色目人一如既往的遵从本性,将屠刀砍向了对他们万般包容,甚至允许他们族内通婚,保持血统纯正的宋朝子民。 足足屠戮了数万宋朝人,作为投降的投名状,将脑袋送给了元朝,不可谓不残忍。 此后,犹大人有了元朝四等人制的保护,拿着凌驾于汉人与南人之上的法律条文,到处招摇抢劫,欺负汉人,屠戮汉人,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而且将汉人压榨到极点的包税制,便是犹太巨商‘奥都喇合蛮’以年交二百二十万两白银,揽下了收取汉人赋税的业务,到处横征暴敛,仅仅九十年都开始强行征收百姓种粮了。 远比面包卖到了五十万马克还要过分。 直到朱元璋立国大明。 在完成基本统一后,第一时间废除元朝虐政。 并且朱元璋下旨规定所有色目人都必须穿汉服、说汉语,还不准自相婚配。 若本族自相婚配,不仅要处以八十军棍,还要将夫妇收为奴隶。 不仅如此,朱元璋还规定,只要认同华夏的价值,即使是色目人也能为官,得到重用,这才将油大人彻底汉化。 华夏油大人的汉化,是全世界最成功的例子,也是为数不多,仅有几例,将其同化的民族。 朱高煦挠了挠头,懵呼呼道:“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对这群恶绅很厌恶。” “有多少色目士绅?”朱由检深吸一口气问道。 朱高煦愤愤不平道:“至少几百家,这些色盲士绅太垃圾了,好歹江南那边十个士绅里面有两三个良绅,可这色目人都搜查八十家了,良绅愣是一个没见着。” 那名被朱高煦提在手上的色盲士绅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大人,我们祖上从阿拉伯远道而来,在那边一个恶魔摧毁了我们的家园,恳求大人不要摧毁了我们的希望。” 朱高煦叹了口气,随手把他丢在地上,也没过多为难他们。 把这群色目士绅召集起来,也只是因为,有的士绅比较蠢,也可能是血统比较纯,不屑于学汉语。 挨家挨户送温暖太过费力。 不如拉一块,统一让他们退赃退赔,把侵吞百姓的地还回去,倒不用全依大明律处置。 洪武祖制对待欺压百姓的士绅,达到一定程度,同样是要被剥皮的,这群色目士绅无一例外,全部达到了剥皮的程度。 只不过他们语气十分柔软。 一字一句太过可怜。 连朱高煦这杀星都触动了。 听听。 恶魔摧毁了我们的家园,你不要摧毁我们的希望…… 多感人。 朱由检眼神冰冷,开口道:“对这群人,不必施加仁慈。” “这是为何。”朱高煦一愣。 他难得大发善心一回,连车轮都让将士背着没有放倒,好像还做错了…… 朱由检冷笑道:“你给他们半块馒头,他们吃完会转过身跪地感谢他们的主赐给他们粮食,然后再向主祈求得到你手上另一半的馒头。” “等你转过身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刺死你,拿走你手里剩下的半块馒头,还会将你的尸体吃的一干二净。” “你可以放过他们,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朱高煦听完震惊了。 回过头一看。 果然。 他刚才松开的那个色盲士绅,正背对着他跪地默默祷告,嘴里小声说着叽里呱啦的鸟语。 卧槽了! 这不对上了吗! 朱高煦脸色难看至极,怒喝一声:“背车轮那个,给本王躺下!” 噗通! 车轮兵令行禁止,当即直挺挺躺下,即便摔的七荤八素,也愣是一声不吭。 朱高煦连连怒喝:“都他娘看着没有?” “比这个车轮高的,全部剐了!” 正在祷告的色盲士绅顿时懵逼了,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好像变得不对了。” 他还打算委曲求全,日后加倍从汉人身上剥削回来呢。 怎么就,怎么就开始动刀子了! “不!” “不要!” “你们这群恶魔!” “主会诅咒你们的,愚蠢的恶魔会遭到报应!” “……” 朱由检顿时一脸钦佩。 “杀!还有八百多家,今天加班加点,谁也别给本王闲着!” 看着朱高煦怒发冲冠,举着手挥舞指挥的模样,只感觉是那个人正在举手。 甚至太阳打在他的面部,下巴的胡子都好像消失了,只有人中那一片胡须熠熠生辉。 杀生无算的俺答都被这一幕震慑到了,诚恳道:“大皇帝,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日后土默特部定为大皇帝与大明马首是瞻,绝无二心啊!” “看到了就好,隆庆朝就仰仗爱卿了,朕寄大希望于你啊!” 朱由检欣慰道。 【隆庆国运提升,第一阶段奖励‘精食物记’】 …… ------------ 第251章 俺答:完了,我成小丑了! 精食物记。 朱由检查阅一番,诧异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部辟谷丹炼制种类大全。 如何提取五谷精华,食一粒七天不会饥饿,而且必须要体内灵气充沛的道基修士炼制。 原材料很简单。 稻、黍、稷、麦、豆五谷之物都能炼制,包括红薯、马铃薯之类的作物,同样有,相对应的辟谷丹方记载。 这哪里是辟谷丹,这不是超级军粮吗! 朱由检眼中精光大放。 古代带兵打仗,五十万大军可战之兵也只有五万,霍去病卫青当年带近百万大军闪击匈奴,其中可战的兵力不足二十万,剩下的全是后勤。 朱祁镇巡边,总共带了五十万人,其中四十多万都是兵眷,也就是士兵的家人,可战之兵总共只有五万骑兵,还命朱勇带走四万阻击瓦剌。 完事他还在土木堡过夜。 这他不死谁死啊! 最为有名的便是朱棣五征漠北,带的后勤兵是最少的,达到了惊人的一个将士配备一个后勤。 一比一的比例。 完全是现代化作战配置,但是朱棣能做到这个程度,主要原因是他军事思维很强。 北方草原最多的是什么。 草啊! 所以他调集了五十万头毛驴一块出征,一道令下便能调集这么多毛驴,由此就能看出来永乐盛世,究竟有多昌盛。 要知道五十万头毛驴完全属于战略物资了! 既能驮着物资,吃苦耐劳,而且还能沿途吃草,免去毛驴的粮草消耗。 最关键的是,如果粮食不够,毛驴还能吃啊! 五十万头毛驴,再怎么也能吃着班师回朝了,驴肉卷饼便是北直隶的特产。 就是因为皇帝出征爱带着驴,你下面就得时刻养着。 结果毛驴越养越多,都吃腻了,还得想着法吃。 “炼辟谷丹交给谁……” 朱由检想了想道:“这活还得我祖宗堡爷爷来干,景帝也别闲着,这活就交给他们两个了,主要是别人干不明白啊。” “大家都挺忙的,就这么两三个闲人……” 俺答小心翼翼道:“大皇帝,我能回去了吗。” “回去?武宗皇帝把你土默特部干的稀碎,你想回哪?” 朱由检回过神来,饶有趣味道。 俺答张了张嘴。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虽然土默特部还有不少有生力量,但可汗被擒去大明,就注定他掌握不了鞑靼部了。 蒙古本部是鞑靼,蒙古别部是瓦剌,到了后期瓦剌基本上都去新疆那边了,草原是鞑靼部这个蒙古本部掌控。 但问题是鞑靼也不是一体。 其中分有很多个部落。 例如察哈尔、土默特、科尔沁、鄂尔多斯、阿速等部。 土默特部势大,堵大同边关,结果被大明干的稀碎,甚至很有可能被其他几部吞食掉有生力量。 可汗都会花落别家。 俺答彻底成小丑了,他单膝跪地,以手捶胸,涩声道: “还请大皇帝教我!” 朱由检负手而立,淡淡道:“朕给你枪炮,你能掌握吗。” 俺答身为蒙古人,天生不喜火器,而且拿着这种东西打其他部落,没有勇武之气,部落里的人也会离心离德。 “大皇帝,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还要什么办法。 朱由检没好气的腹诽,我还能给你几艘巡洋舰帮你打造一个蒙古海军啊,你也得有地方开啊。 他眼神瞥到一旁杀的血流成河的朱高煦,挑眉说道:“有,看那边,咱大明第一杀星,你要是对蒙古没什么感情,不行就请汉王去杀一轮?” “就他这个车轮杀法,保不齐再给你蒙古弄出来一个成吉思汗来,怎么样,也是遵循蒙古的传统了。” 俺答迟疑片刻,一咬牙:“就决定是他了,还请大皇帝恩赐!” 朱由检沉吟道:“我来说服汉王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汉王用惯了枪械,怕是懒得换回真刀真枪的方式。” “这样吧,你还是一个人回蒙古,回土默特部,如果有人不服你,能忍则忍,当面跟人家道个歉。” 俺答愕然:“大皇帝,这可不成啊,我俺答可干不出这等窝囊事来!” “你看,又急。” 朱由检责怪道:“朕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 “那就不搭理他,谁欺你、毁你、谤你都无需理他,等天黑了让汉王把他们全家屠戮就是。” “如此这般来个七八回,保准你在草原无人敢惹,如何。” 俺答眨了眨眼,犹豫片刻,勉强点头道:“倒是也行。” “白天你看哪块有不服你的部落,把坐标给汉王,他拎着刀枪就替你灭了那个部落,当面报仇固然痛快,暗下杀手亦是极爽。” 俺答心动了,忽然念头一转,神色颇为不安道:“那,那大皇帝想要什么。” “要什么?” 朱由检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问,父亲帮助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啊? 我把你当宗主国。 你居然想当我父亲! 俺答倒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眼前之人执掌天雷地火,比长生天还要厉害,他有什么可挑挑拣拣的。 当即双膝跪地,诚恳道: “公若不弃,俺答愿拜为……” “快起来,哭错坟了!” 朱由检哭笑不得,伸手拉起来他,叮嘱道:“是拜隆庆皇帝,并非拜我,隆庆皇帝也会给你封王,自此你蒙古便是大明的版图。” 俺答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一切都听大皇帝的。” 他倒是知道隆庆皇帝、武宗皇帝、却不知道大皇帝是哪一个皇帝,不过大皇帝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无他。 大皇帝手段太过神异。 其实瞬移到大明皇宫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投了,只是没给他这个机会,半路还被射成了筛子。 最后还被拉到这破地方给威慑了一顿。 俺答也委屈。 您要是让我投降,早说就行了,我早就想投降了,何必打哑谜,还不给思考的时间。 这要是再愣一下,他都怕自己被带着去见大明的洪武皇帝。 “汉王爷,跟你商量个事。”朱由检笑眯眯的招手道。 朱高煦身形一顿,满是血污的大刀在色目士绅奢华的衣衫上蹭了蹭,而后收刀走了过来。 “咋了由检。” “是不是这蒙古鞑子不听话,没事,我替你砍了他。” …… ------------ 第252章 朱高煦:草原本王吃定了! “嘿,那鞑子,是爷们就拿上刀跟本王比划比划!” 话音刚落。 朱高煦一个大跳,欺身上前,大刀冲着俺答的头砍去。 卧槽! 你来真的! 俺答大惊失色,连忙后退数步,将朱由检护至身前,口中大呼:“大皇帝救我!” 呛! 大刀刀刃落在石头上,溅起一片火星。 朱高煦浑不在意,转而掏出了枪,径直对准俺答:“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别开枪!自己人!”俺答都惊悚了。 这人怎么回事。 一言不发上来就把人往死里干。 哪有这么凶残的啊! “真自己人?”朱高煦挑眉望向朱由检开口问道。 “的确是自己人。” 朱由检见差不多了,拦住朱高煦的枪,笑着说道:“不说这个了……汉王爷在倭岛待着顺心不。” “这还用说吗!”朱高煦一听这个顿时吹胡子瞪眼,闷闷不乐道: “一提这个我就想跟你置气,那是什么破地方啊,你把我带到那,总得打算好时间,让我回来吧!” “日本那几个岛,三天两头不是地震,就是海啸,要么就是风暴,简直没完没了,各地的书信跟雪花似的往我那王案上飘,都是让本王出钱赈灾。” “这群人脑子也真是有病,我要是帮你们赈灾,那我当初打你们干啥!” 朱由检顿了顿问道:“没有人跟你唱反调吗,本地治安如何,可有人阴阳怪气?” 朱高煦想了想:“倒是有不少,杀了一部分,还有一些说日本远胜于大明的,开口闭口都是反明复日,本来我都打算动手给他们弄死,结果一些日本人抢在我前头,跟这群人干了起来。” “好像叫啥天地会,说大明天下无敌,四方蛮夷无不敬仰我大明,这些乱七八糟的……” 朱由检脸色怪异,莫名想到一句话。 入关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俺答弱弱的提醒道:“大皇帝……” 您二位怎么还聊上了呢。 朱由检闻言,斟酌一下,对着汉王开口说道:“目前隆庆朝草原局势紧张,需要雄主前去坐镇,汉王有没有这个兴趣,去草原一展鸿图霸业。” “当然,最主要的目标,还是让孛儿只斤·俺答坐稳蒙古大汗的位置,统一蒙古本部左右两翼的部落。” “这可能需要你长期驻扎。” 朱高煦自然是乐呵呵的想要答应,但他一琢磨,沉吟道:“蒙古那地方,我要带兵过去的话,军需辎重得准备不少,显得很明显。” “若是让这个鞑子提供,目标又太大,容易引得蒙古诸部群起而攻之。” “这该如何应对。”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军需辎重无需担忧,我这里有辟谷丹炼制方法,你知晓呼吸法,自然也可以用草原上的鲜草炼制。” “可就地补充军需辎重,也能在此之前将大量的五谷粮食炼成辟谷丹,多准备几种口味,而且俺答也可以给你送些牛羊过去,改善伙食。” “时间不会太久,以你们二人的能力,也就半年时间,蒙古便会再次统一,到时候你汉王便是隆庆朝第一蒙古海军总督。” 蒙古总督! 朱高煦眼前一亮。 这个好啊,至于海军不海军的不重要,他汉王要的是名声,不是军权,只要名头够响亮就行。 朱高煦带兵打仗是一个好手。 属于将才。 但不是帅才,统帅能力一般般,与李保儿、徐达自然是没法比的,这点从他在宣德朝造反班底里,百户都能算高层就能看出来。 统帅能力不能说多差。 只能说丝毫没有。 甚至军事思维也不如朱棣。 就朱高煦这脑子,你给他一百年,他也想不到带五十万头毛驴北征这种点子。 不过小股兵力作战势力,完全是当代最强者之一,勇武堪比项羽、先登堪比常遇春。 强横的一批。 在草原上蒙古这种部落制度中,实在太适合了。 给朱高煦五千人。 没有一个部落,能在正面冲突下干死朱高煦。 “你那个辟谷丹……”朱高煦正欲问道。 身旁。 传令兵匆匆跑来,附耳低言道:“汉王殿下,又一批色目人赶过来了。” “杀了就是,何必再问。”朱高煦皱眉呵斥。 “回殿下,这个不一样。”传令兵缩了缩脖子,欲言又止。 “说。”朱高煦皱眉。 传令兵正色道:“有个千户老家便是开封的,他爷爷曾收养了一个色目遗孤,” “后来这个色目人升至开封卫指挥使为了避免曾经沿街乞讨的经历,以清剿匪患的名义,对他们村进行无差别屠杀! “除了他本人充作军户,在卫所中被忽略了,侥幸捡回一条命,其余全村老少三百五十人无一活口。” “这伙色目士绅里面,就有这个人的儿子,那位千户想要活剐了他,不知殿下?” 朱高煦听得青筋暴起,冰冷刺骨道:“剐!少剐一刀,本王拿他试问!” “另外,快点将这伙色盲士绅全剐完,整顿兵马,跟本王去开封卫所转一圈,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个卫指挥使究竟多大的本事!” 小旗领兵十人,在小旗之上是总旗。 总旗辖五个小旗,在总旗之上是百户,百户辖两个总旗,在百户之上是千户,千户辖十个百户,在千户之上才是卫指挥使,卫指挥使辖五个千户。 统辖五千六百人。 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这五千六百人在洪武初期可都是实数,没有人敢吃空饷。 因为最大的武将头子是朱元璋! 他有账是真查。 查到是真剐。 谁也受不了这个啊。 而朱高煦总共带着两千人,一个肃清营的编制。 不过两边战斗力完全没有可比性。 肃清营标配人均两杆枪,热武器打冷兵器完全就是降维打击,更何况他一个卫指挥使,手底下也没有十万大军。 跟朱高煦比,完全就是小丑。 朱高煦回头认真说道:“由检,办完这档子差事,我就跟你去新朝。” “俺答,草原本王吃定了,回头列出个名单,本王就是你的长生天!为你在草原主持公道!” …… ------------ 第253章 去取两坛好酒来! 朱由检笑眯眯道:“感动吗。” “不!” “感动,感动!” 俺答咽了咽口水,感觉要变成傀儡,他心中逐渐坚定,即便是成为傀儡,也好过就此落寞。 为汉人而战又如何! 我俺答只是致敬祖先罢了! 自古以来,华夷一家! 谈何羞耻! 谁敢笑我俺答,让汉王爷打一顿就老实了! 不多时。 两千肃清营集合完毕。 剩下几百户色目人,都被押送至此。 朱高煦扫了眼,拍拍屁股站起身,问道:“老三呢,他去哪鬼混去了。” “回王爷,赵王去了周王府,说是要给周王拜个早年。”传令兵如实说道。 “居然忘了这是五叔的封地。” 朱高煦恍然,沉吟道:“去给赵王传个信,让五叔节制卫所兵马,调这个卫指挥使入城,随后就来。” “是!” 传令兵当即领命,而后问道:“王爷,这些色目人?” 朱高煦扫视一眼,走到众色目人之前,大声说道:“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本王只给你们一刻钟,届时若有两个人站着,则全部杀无赦……” 朱高煦话说一半。 那群色目人里,已经互相扭打起来了,丝毫不留手。 他们已经被杀怕了。 左右都是一死,为何幸存下来的不能是他们里面某个人呢。 随着第一个人动手。 数百人开始生死相搏。 朱高煦贴心的让肃清营将士扔进去几把大刀。 加快了砍杀进度。 “你真是玩出花来了。”朱由检后背都有些发凉。 朱高煦挠了挠头,腼腆一笑:“无他,惟手熟尔。” 很快。 随着朱高煦不断让人扔进去匕首,长枪,佩剑等利器,场上只有三个人浑身是血,还在站着。 “还有十个呼吸。” 朱高煦提醒道。 顿时。 那三人被刺激了一般,各自挥舞着兵器,干了起来。 刀刀见血。 朱高煦在即将分出胜负的那个呼吸,摆了摆手:“时间到了,全杀了吧。” 砰! 最后那个还站在场上的瘦高个,眼里刚闪现出的惊喜,瞬间定格,而后飞速黯淡。 完事后。 朱高煦吩咐道:“把那个千户叫过来。” “是。” 不多时。 一名身着甲胄,年约四十余岁的老将步伐矫健的走了过来,当即单膝跪地,诚恳道:“卑职李二虎,参见汉王殿下。” “起来吧,跟在本王身边。”朱高煦什么也没问吩咐两声,便命人牵来马。 准备出发。 “走吧由检,上马?” 朱高煦跨上马,问道。 “不必,还是快些是好。” 朱由检摇了摇头,一挥手在场两千余将士全部消失。 而后找到朱高燧。 一个念头。 便出现在了周王朱橚府上。 朱高煦迎面大笑:“五叔,您还活着呢。” 周王橚笑眯眯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没好气道:“小王八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吧,你们兄弟相继上本王府上,想干什么。” 他刚见着两个这么老的侄子也是很吃惊,但朱高燧这小兔崽子,就差把他穿什么亵裤颜色说出来了。 由不得他不信。 更别说还有朱元璋的亲笔敕书。 朱高燧脑袋懵懵的问道:“老二,你咋来的,我这前脚刚到,你怎么后脚就跟来了?” 朱高煦摆了摆手道:“五叔,你开封卫所是不是有个色目人卫指挥使。” “你等会。” 周王橚吩咐道:“下去查查有没有这个卫指挥使。” 卫指挥使虽然级别很高,但这样的级别文武全都算上,在开封有几十个。 周王才刚来就藩不久,而且色目人汉语说的比本地人都流畅,倒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他自然不是很清楚。 “是,王爷。”王府属臣立刻领命拱手施礼后退下。 “走吧,正好晌午给你们摆一桌。”周王橚扫了一眼,看了眼朱由检、俺答暗自心惊,表面不动声色。 笑吟吟的领着几人进王府。 先是落座上茶。 很快宴席开始。 朱由检左右看了看,不由啧啧称奇,这膳食比之光禄寺都不差。 明初藩王权力极大。 拥有对封国军队的直接管辖权。 每个王府约配备三个护卫指挥使司、二个围子手所、一个仪卫司,约有万余人。 而且王府中设有自成体系的官属。 封国完全就是一方小国都。 藩王也是国王。 直到朱棣靖难之后,领兵权全部收回中央,基本上藩王的权力还不如一个县令大,而且还不能表现出英明才智,而且不自污就是造反。 即便朱元璋已经削了后世子孙的俸禄与爵位,但与明初藩王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他们最大的作用,不但充当内外藩王屏障,还是让这个南北分裂四百余年的古老民族,逐渐愈合的过程。 宋元基本上把当时的华夏分割成南北,甚至元朝的四等人制中,南人跟汉人还不是一个标准。 南北百姓认同感极低。 甚至各自说的语言都不通,虽然都是汉语,但你山西方言跟福建方言能沟通明白吗。 古时候更严重,有时候刚入京的南北官员吵的厉害,都完全靠的是语气犀利,因为互相都听不懂,还得找个安南官员来翻译。 不多时。 方才离开的属臣回来了。 身边还带着一个特征并没有很明显的色目人。 “王爷,这位便是开封卫指挥使,俺为知。” “参见王爷!” 俺为知不卑不亢道。 朱高煦顿了顿,放下碗筷,拍着俺答的肩膀,好奇问道:“俺答,他也姓俺,是不是你家亲戚?” 噗! 俺答一口蛋汤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幽幽说道:“汉王爷说笑了,我姓孛儿只斤。” “你他娘的怎么不识逗呢!” 朱高煦拍了拍他,埋怨两声。 而后, 汉王爷给身旁千户李二虎使了个眼神。 周王橚开口道:“起来吧,不是我找你,是汉王找你。” 汉王? 大明有汉王吗。 俺为知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语气硬邦邦的问道:“敢问汉王殿下有何贵干。” “坐下。” 朱高煦点头道。 俺为知顿了顿,没有客气,坐在了餐桌一旁。 “去取两坛好酒来。” 朱高煦吩咐道。 …… ------------ 第254章 还有谁有意见! 俺为知正襟危坐。 没有半点动静。 朱高煦冷声道:“没听到吗,让你拿两坛好酒来。” 俺为知一怔,左看右看,最后对着一旁的侍从低声道:“汉王殿下让你们拿两坛好酒来。” 侍从正要去取。 朱高煦呵止住她,转而指着俺为知说道:“不用麻烦侍从了,你俺大指挥使亲自去取两坛吧。” “我?” 俺为知愕然,看了眼一旁由朱高燧伺候喝的很开心的周王,终于察觉出来气氛不对劲。 周王橚完全没搭理他。 最终。 “是!” 他踌躇片刻,还是起身在问询几个侍从之后,捧着两坛好酒走了回来。 周王那边完全没看他。 俺为知只好在朱高煦这里,给他倒酒。 啵! 刚打开盖子。 酒香扑面而来。 朱高煦伸手挡住酒杯,漫不经心道:“不是本王喝,是李二虎喝。” “畜牲!” 李二虎双目血红,死死瞪着他。 啪嗒! 俺为知失手打碎酒坛,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你没死?” “由检,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朱高煦说道。 在五叔的府上见血不吉利。 朱由检点了点头,将俺为知与李二虎收到了小世界中。 看的周王橚眉头直跳。 最终压抑住心中惊涛骇浪,并未说什么。 因为朱元璋已敕书一封,命各地藩王悉数配合肃清营,不可问询分毫。 不该问的不要问。 这一点周王橚还是做的很好的。 “老三,你到底来干什么了?” 朱高煦现在才反应过来,皱眉问道。 朱高燧眼珠子乱转,看了看周王橚的状态,低声道:“找王叔借点银子花花。” “你以为买左轮的钱哪来的,你以为你打出去的子弹不花钱吗。” 周王橚醉眼朦胧,笑呵呵道:“不就是点银子吗,五叔这有宝钞,你们要不要。” “不要。”朱高燧连忙摇头。 这玩意跟纸没啥区别。 “这样啊。”周王橚迟疑一阵,一咬牙说道:“五叔王府上有块大金子,就是父皇钦赐的周王座,二位侄儿走时搬走就是了。” “五叔,你就当我没来过。” “告辞!” 朱高燧十分光棍,转身拍拍屁股就走,毫不迟疑。 “五叔,你多保重啊,小心过两年被皇爷爷流放。”朱高煦好心提醒一句。 跟着老三一块走了。 直到远离王府。 朱由检方才问道:“你带的是哪朝的肃清营。” “成化朝魏杲的,这小子办事利索,第一个完成东南地区的查处,皇爷爷跟老爷子就让我带着这队肃清营,来开封这块扫地。” 朱高煦咧嘴一笑。 朱由检挑眉:“那行,你们先去仙界等着去吧。” 随后。 俺答、朱高燧、朱高煦都被收入小世界中。 朱由检亲自找到魏杲,将肃清营还给了他。 而后。 小世界中。 嘉靖老道正在跟朱厚照商量北伐的事宜,朱厚熜跟皇兄同气连枝,不让老道士占半点便宜。 朱高煦、朱高燧两个辈分最大的一来,场面顿时不一样了。 “二位叔祖请。” 嘉靖、正德都对两个旁祖恭恭敬敬的,没有逾越的意思。 “您二位这是来?”朱厚熜好奇问道。 朱高煦拍着俺答的肩膀,大大咧咧道:“听说隆庆草原有点乱,由检让我给俺答撑场子。” 嘉靖老道一听就来兴趣了,当即往这边引:“不如一块来嘉靖朝北伐,事后再去隆庆如何?” “俺答,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俺答张了张口。 嘉靖老道眼神犹如实质,瞪的俺答一阵不适。 俺答犹豫功夫。 朱由检出现在小世界中,看了眼俺答,顿了顿问道:“怎么了这是,咋又委屈上了。” 俺答撇了撇嘴,讪笑道:“没委屈,没委屈,就是嘉靖皇帝陛下,说是让汉王殿下先去嘉靖朝北伐。” “什么叫让,你说话注点意,汉王爷是朕的叔祖,朕是在请求汉王爷的同意。”嘉靖老道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 朱高煦听俺答说完,本来心里有点不舒服,嘉靖此言让他心里瞬间舒坦不少。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对内有肃清营,对外也当建立一支征伐军团,首任高层便由诸位担任,枪支弹药我来提供,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朱高煦、朱高燧两人对视一眼。 老三咳了一声说道:“由检啊,你也知道我跟汉王那是日理万机……” “那您二位就算了,该忙忙。”朱由检笑吟吟道。 “诶,见外了不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主要是想问问这军饷?”朱高燧讪笑两声,试探问道。 “军饷?我出啊。”朱由检点头道。 他又补充道:“还有三叔祖的饷银以大将军的两倍标准来算,如何。” “可以,是可以。” 朱高燧话锋一转,眼珠子乱转,皮笑肉不笑道:“那战利品怎么分呢?” 朱由检长出一口气。 一挥手。 他跟朱高燧两人消失在原地。 很快。 朱高燧惊魂未定的栽倒在龙椅上,心脏跳的如同雷鼓。 天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战利品不知三叔祖想要多少。”朱由检慢吞吞的问道。 “你就当我没说过!”朱高燧十分果断的拒绝了。 朱高煦愣了愣,低声道:“老三,你要坚持啊。” 朱高燧沉默许久,叹息道:“老二,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不知道,你说。” 朱高煦问道。 朱高燧勃然大怒:“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就让我坚持?凭什么,凭你脸大啊,你个瓦罐鸡!” “诶卧槽,你个瘦麻杆说啥!” 朱高煦瞪着眼睛,声音高了八个度。 朱由检贴心的用云雾遮挡住两人。 而后。 他笑吟吟看向方才各怀鬼胎的几位新军暂未入职的高层,笑着问道:“各位祖宗对待遇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朕觉得这个就不错,对吧皇兄。” “嗯嗯嗯。” 嘉靖老道、朱厚熜、朱厚照十分果断,全部都是打心底里认为, 朱由检的待遇特别好! …… ------------ 第255章 前往万历时空! 眼见得到众位皇帝祖宗一致的认可。 朱由检点了点头,正色道: “咱们是大明的皇帝,不能被一时的利益所迷惑,我多给各位一些,或少给一些又有什么必然的影响吗。” “钱财乃身外之物,崇祯朝的工业发展已经有了雏形,日后各朝的建设基建,我也会一力承当。” 看看, 多么大义凛然! 各位就不觉得羞愧吗! 不觉得。 “玄孙儿说的对。” 嘉靖老道简单附和两句,算是给了朱由检一个面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正德朝十万特种军队都在这里,便由高爷你们自行商榷吧。”朱由检说了两句,便离开了小世界。 …… 洪武朝。 朱元璋奋笔疾书,每批阅一个奏疏,其上数十人都要被抄家。 他从未如此卖力过,即便是被称为明初第一大冤案的空印案,也没有这般昼夜不停的批阅奏疏。 因为空印案凡主印吏及署字有名者,皆逮系御史狱,狱凡数百人,总共只有几百人下狱。 后世洋人养殖的吴公知,为了映射曾背挂明祖像,喊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口号,创下基业的孙先生, 而专门出书,摸黑的朱元璋。 说空印案杀了七八万人。 简直无脑。 明初那些掌印的官就是上全家,能有七八万人吗。 空印案说来也简单,无非是在空白文书上预先盖上印章,需要用时再填写上具体内容罢了。 如此做的理由也很简单。 你地方上盖了大印,盖棺定论,到了京城,三司六部都想拿点,该怎么弄? 那就没办法了。 所以也不是什么为了省事,保持精准度。 归根结底。 无非是贪赃枉法那点事。 朱由检唤了一声:“太祖爷。” “大孙来了。”朱元璋精力旺盛,放下笔笑呵呵的说道。 自从开始修行,精力大增,连续工作三天都不会疲惫,他甚至感觉大明朝的官还能再少一点。 一个人能干了六部的活。 “咱都听说了,朱厚熜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在曲阜装神弄鬼,搞的那帮把自己都骗了的文人方寸大乱,生怕被老天爷迁怒,一时间竟然对孔子都是口诛笔伐。” 朱元璋摇头失笑。 这帮文人的底线还真是灵活。 什么圣人子弟,什么仁义道德,全部忘的一干二净,什么子曰也不再挂在嘴边,没有一个敢咒骂老天爷的。 其中最狠的一个文人。 召集了三五好友,说是要与天辩论,在当地引起了轰动,数千文人去看他骂老天爷。 不过。 可惜的是。 这位仁兄义愤填膺的指着天空时,恰巧乌云密布。 吓得文人墨客磕磕绊绊半天,吐出来一句话: 老,老天……我不会再叫你爷! 弄得啼笑皆非。 文人风骨彻底成了笑话。 “意料之中。” 朱由检笑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 “大孙来咱这做什么,对了,那些小猪崽子咱都赶走了,帮不上忙不说,还净给咱添乱。”朱元璋笑呵呵道。 本来也只是来学习经验。 好回去对自家爱卿开刀罢了。 也没指望这群大明皇帝能帮到朱元璋什么。 毕竟以太祖爷的权力加上朱棣,俩人占大明皇帝含权量的总和的百分之八十。 当然,剩下十几个皇帝,体内的含铅、含汞、与含毒量占大明皇帝总额的百分百。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朱由检沉吟道:“我这里新开辟了一个朝代,是我爷爷神宗万历皇帝的朝代,不知太祖爷,有无空闲随我去一趟。” 他瞥了眼那堆高耸如小山般的奏疏。 心中悻悻。 这一堆怕是把普通皇帝一辈子的量都给干了。 比如崇祯亲爹明光宗。 光速陨落。 你都不知道他碰过奏疏没有。 朱元璋挑眉道:“倒是不影响,郭桓案主谋基本上都已就范,剩下些小虾米倒是无关紧要。” “那太祖爷,咱们这就去?”朱由检问道。 朱元璋愣了愣,沉吟片刻,又坐了回去,开口说道:“这样,你跟咱讲讲这神宗万历皇帝做了什么吧。” “咱正好趁这会功夫,把这些奏疏都批阅了。” 做了什么? 那可能说老久了。 朱由检想了想开口道:“我这个爷爷在位四十八年,是咱们明朝除了我以外,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哦?”朱元璋挑眉。 短寿孙儿见多了。 第一次见长寿的。 哪怕是嘉靖迄今为止,也才在位二十余年。 “万历皇帝幼年嗣皇帝位,在位头十年被首辅张居正严格教导……” 万历皇帝朱翊钧极为聪颖,但不同于嘉靖,他这个聪明并不是理智占据主导,反而颇为情绪化。 特别是谈及张居正,基本上大臣说张居正生前是如何做,现在也可以效仿这般,就必然被否。 其中罪责不能全然怪罪万历。 本来万历穷的好好的。 严格教导就严格吧。 毕竟要做好皇帝来着。 结果某一天忽然发现,对自己如亚父一般严厉的张阁老,居然自己奢靡享乐,反而严格要求皇帝! 好嘛。 大明驰名双标! 万历本来穷的心安理得,这一下心里就不平衡了。 他小时候表现出来的乖巧、温顺、刻苦读书、严于律己,完全是小孩子本能的求生欲和自我保护。 恐惧,不知所措。 跟被雷电法王杨永信支配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是一直挨电! 最关键的是,拿着我的权力,还享受着我享受不到的待遇。 好家伙。 这一下可不得了,小万历心中的恐惧全部转化成了怒火,仇恨。 整个人就歇斯底里了。 等到张居正死后,这孩子早已心理扭曲,恨不得抹灭张居正存世的一切证据。 而且为了一展心中抱负,徒步数十里去祈福。 雄心壮志的一个年轻人。 结果上朝一看。 皇帝居然说了不算? 朱翊钧也麻爪了,这剧本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实际上即便是压制文武百官的摄政王张居正,做一条鞭法之时,亦是做了不少妥协。 就比如收税收银子,百姓没银子可以拿粮食去士绅那里换。 至于士绅赚多少,那就不管了,这就是一种妥协,否则他完全不可能推行下去。 …… ------------ 第256章 吾非相,乃摄也! 士绅有的赚,朝堂上官员身后的靠山全成了张居正的了。 这才是张居正能把朝堂当做一言堂的原因,士大夫阶层全部支持他,自己能力还极为出众。 朝堂上没他批准,谁敢放个屁? 张居正为大明续命五十年不对。 张居正一条鞭法贯彻下去,续命一百年完全没问题。 因为虽然让士绅赚了物品换银子的利差,但对百姓来说,好歹是说宰一刀,就只宰一刀。 而不是被官吏飞来一脚,踹歪米斗掉下去火耗,或者那些闲的发慌的挨个挑米粒,成色不行的就没收来的钱。 但很可惜,完全没能执行下去。 反而让当时的明朝受到了恐怖的反噬,万历这个倔驴说不用,就是不用,若这两位君臣相得益彰,明朝再续百年轻而易举。 可惜想当皇帝亚父,没有当亚父的表率。 想当好皇帝的,又没有那个能力。 执政初年,万历派遣太监去江南地区收税,因为此时正值小冰河期,粮食本就减产,百姓都成穷鬼了。 再逼就要造反了。 朱翊钧当然知道哪里有钱。 大明最富庶的地方。 江南! 占据整个大明百分之八十以上甚至更多的财富。 朱翊钧派遣的太监刚到江南。 立马就被干死了。 士大夫知道你是来收税的,这谁也接受不了,士大夫不知道什么家国,士大夫只知道不交税能在人间天堂挥霍一生。 而后。 再也没有太监敢去。 去了就是个死,太监也不傻。 违背朱翊钧的命令还有一线生机,敢跟士大夫对着干,必死无疑。 自然。 朱翊钧也并非蠢货。 自古财帛动人心,跟太监们讨价还价,只要能收上来税,皇帝与太监七三分。 太监不去。 朱翊钧咬牙,五五分! 太监还是不去,最后无奈,朱翊钧近乎哀求的跟太监说七三分,这才让一帮心狠手辣,人胆大的太监撸着膀子去江南开干。 为什么五五分不去,七三分去了呢? 因为七成是人家太监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多钱谁不干! 至此,万历总算是能收上来税了。 这个税并非上缴国库。 而是进皇帝的内帑。 万历从内帑里往外掏了多少银子,近乎不计其数,动不动就是十万两赈灾,二十万两军饷。 他那内帑跟聚宝盆似的,无穷无尽。 即便这样,也才仅仅是江南赋税的三成。 七成都是太监的。 江南到底多有钱,由此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以江南为国库,大明能续三百年! 这地方实在太富庶了,富庶到当时整个世界近半数的财产都在这个地方,小小的江南,富可敌球! 万历五征,其中缅甸与辽东输了,其他全胜。 这些征战的钱也是万历从内帑里往外掏银子不断补贴的。 可见他还是想有一番作为。 但官员不想让他有。 因为嘉靖朝让老道给嚯嚯惨了,生怕皇帝有权力,再把文官当提线木偶玩弄。 属于是前人栽树, 树把后人砸死了。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嘉靖弄的的确不错,但隆庆小蜜蜂不行,除了在后宫辛勤耕耘,什么也没干成。 其实隆庆把他爹嘉靖那躲猫猫的功夫学会一半就行,就在皇宫里躲着,别露头,就完全死不了。 他多活十年八年,或许能重用张居正,或者等朱翊钧长大一些,张居正不敢对小皇帝那么欺负。 小皇帝也不会对张居正那么怨恨,以万历想要重整旧山河的愿景,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君臣相辅相成! 可惜。 隆庆小蜜蜂又菜又爱玩。 根本就没搞懂,兄弟姐妹全死了,只留他一个是什么意思。 明朝皇室历史上就没有这么惨烈的情况,八子五女九死一生。 倒是学起来藩王自污了,以为这样官僚集团就不会怎么样他,由这点就能看出来隆庆小蜜蜂他不怎么读书。 实际上明朝皇帝只要有儿子,只要立了太子,那皇帝就可以去死了。 显然。 朱翊钧十岁的小娃娃要比隆庆小蜜蜂这个三十岁的大色狼好控制许多。 同样是受够了嘉靖老道的折磨,生怕隆庆小蜜蜂有乃父遗风。 那谁都顶不住。 对朝廷上的官员来说,不啻于核打击。 所以自然隆庆小蜜蜂要死。 朱翊钧倒是把嘉靖的功夫学的明明白白,就一个傻的皇帝可能活不长,但能活那么久的皇帝,就一定不傻。 万历年轻的时候脚还能徒步二十里,等死了居然是个残疾,脑袋还被砸了一块。 这就是在宫中玩狼人杀造成的。 主要是他也不搞事。 除了给江南士绅造成收税的困扰外,并没有给官员造成什么阻碍,在朝堂上皇帝说了不算,他也就不说了。 所以文官倒是不怎么替士绅办事。 主要还是因为万历这小子真难杀。 躲猫猫功夫出神入化。 找不着他啊! 那些太监更不用提了,收买想也不用想,太监比皇帝还有钱,你拿多少银子贿赂人家合适啊。 要知道。 太监拿的可是七成。 别说受贿了,你要敢动太监的金主爸爸,都不用万历发火,太监们就跟你干起来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党派不同,有些人虽然不投靠万历,但也觉得这么杀皇帝,大明就真要灭了。 大家还怎么欺男霸女,鱼肉百姓。 所以自然会从中作梗。 如此,宫外有清流党、宫内有阉党,万历自身还会躲猫猫,就连李太后都是乖乖听话,不敢跟儿子较劲。 因为张居正已经死了。 李太后还真不敢跟儿子炸刺。 毕竟万历对她并没有什么母子之情,这点她自己都十分清楚。 朱元璋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叹息道:“乱,真的太乱了。” “大孙,咱们去的是哪一年?” 朱由检感知一番,开口说道:“万历八年。” 总得来说,让他们君臣二人都克制一点就可以让大明短期迸发出无限生机。 “走吧。”朱元璋点了点头。 “好。” 两人消失在原地。 …… 万历八年。 “吾非相,乃摄也!” ------------ 第257章 朱元璋:你想当明摄宗是吧! 朱由检与朱元璋进入小世界。 朱高煦、朱高燧、朱厚照与嘉靖老道等人立马停止讨论,姿态甚恭: “孙儿见过皇爷爷!” “见过太祖爷!” 朱元璋背着手,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道:“起来吧,没旁人不必多礼。” “谢皇爷爷!” “谢太祖爷!” 朱高煦他们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在一侧听候差遣。 朱由检看向嘉靖说道:“高爷,您跟着一起来吧。” “好。” 嘉靖老道顿了顿,也没问去哪,站在了朱元璋身侧。 看的朱厚熜暗自不忿。 以往你都是叫我高爷的,去哪也都带上我! 坏孙儿,你变了! 随后。 三人身形消失。 顺便去隆庆朝带上了懵逼呼呼的隆庆小蜜蜂,四人一起前去万历朝。 做金牌调解员。 …… 万历八年。 文渊阁。 张居正头戴乌纱帽,身穿圆领绯袍,文官一品本应是饰纹仙鹤,而这身则是饰满了蟒纹,内衬白色中单,腰系玉石革带。 时年五十五岁,仍相貌非凡,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手捧奏疏,气势恢宏。 压的张四维、申时行抬不起头来,犹如两个辛勤的办事员助手。 张居正放下奏疏,开口问道:“田地册,可曾整理好了?” 张四维姿态甚恭,禀告道:“回元辅,全国田地为七百零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顷,比隆庆五年增加了两百三十三万六千零二十六顷。” “好好好!” 张居正闻言,眉宇间的愁色尽散,露出久违的笑容,连道三声好。 “元辅,皇上近来向户部索求十万金,以备光禄寺御膳之用,可户部食备不足,若是加上皇上这笔开销,怕是难以为继啊。” 申时行将圣旨交上前,连连叹息道。 他与张居正、张四维三人都明白,光禄寺就是天天烹饪麒麟,都用不了十万金,无非是小皇帝成年了,想要夺权罢了。 近来没少折腾。 隐隐表达出抗拒之意。 虽然不敢在张居正面前说些什么,可申时行与张四维却在万历小皇帝面前没有什么面子。 什么事都绕过张居正,发给他们两个,若不及时给元辅交上去,那两面不是人,可要遭老罪了。 张居正皱眉看完,顿时不悦,语气不容拒绝道:“回绝不予,目前支持已觉费力,何况一旦有四方水旱之灾,疆场意外之变,何以给之?” “这样吧,近来也到了上元节,时行代吾上书一封,宫中上元节的灯火、花灯费便免除了吧。” “慈庆、慈宁二宫及武英殿也不允重修,令命户部停输钱内库供赏,节省服御费用。” “还有,将吾为陛下日讲的时间放在早上,可以免宫中晚上的灯火费用,省去一切无益之费。” 申时行与张思维听的哑口无言。 古今又有哪个朝代,夜晚皇宫不让燃灯的。 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只能说, 元辅牛逼! “是,学生这就执笔上奏疏。”申时行点了点头说道。 张四维将田地册交给张居正,也乖乖的在申时行一旁观看。 两人交头接耳。 有些话语传至张居正耳中。 也不过付之一笑。 片刻后。 申时行交上奏疏供张居正赏阅。 张居正放下手中田册,接过奏疏的同时,慈祥的笑了笑:“方才你二人议论什么呢。” 申时行一怔,恭敬道:“学生以为老师非首辅,乃为相也。” 这句话在其他朝代那是阴阳怪气,是捧杀,是用心险恶。 但在万历朝,则是实实在在的夸奖。 张居正哈哈大笑,摇头道: “吾非相,乃摄也。” 朱元璋等人的身形恰巧出现在阁内。 闻言。 朱元璋脸色飞速黑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张摄政王,咱是不是得给你磕一个。” 自朱元璋砍了胡惟庸,废除宰相制以来,没有任何人敢在朱元璋面前称丞相,更遑论摄政。 嘉靖老道脸色难看至极。 至于隆庆小蜜蜂则彻底懵逼了,徐阁老身后的小跟班,居然这么牛逼? “谁!?” 张居正脸色豁然一变。 这话传出去亦无妨,因为他并不是夸夸其谈,而是确实如此。 不过未经请示入阁,则犯了大忌讳。 张居正面色冷然的看过去。 懵! 这谁? 张居正脑瓜子嗡嗡的,身子一软,失声道:“世宗嘉靖皇帝陛下?穆宗隆庆皇帝陛下?” “怎么,摄宗皇帝,朕是不是得给你磕一个。”嘉靖老道面无表情,语气不咸不淡道。 噗通! 张居正、申时行、张四维连忙撩开衣袍,诚惶诚恐的跪地行礼: “臣等叩见世宗嘉靖皇帝,叩见穆宗隆庆皇帝!” 特别是张居正,人都傻了。 穆宗隆庆帝就是活过来,也顶多礼遇相待即可。 可嘉靖…… 这家伙可没人性啊! 张居正毛骨悚然,都感觉自己要完了。 “太祖爷在此,何以跪拜朕!”隆庆小蜜蜂连忙纠正道。 啊? 张居正下巴都快坠地上了。 本以为来了个王炸,怎么身后还有个核爆级别的!? 咕咚! 张居正三人齐齐咽了口唾沫,涩声道:“臣等叩见太祖高皇帝,拜见祖宗列圣!”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背负双手走到首座坐下,就那么一言不发,静静端坐在上面。 嘉靖老道与隆庆小蜜蜂站在身侧。 下首。 张居正三人瑟瑟发抖。 纵然心中想不明白嘉靖与隆庆是如何活过来的,可这般容貌与言行举止可做不了假。 几人都是嘉靖年间做官的。 嘉靖虽然暗操独治,可还是偶然召见臣子见面的,几人官虽小,却好歹混过几面,圣容自然牢记在心。 最终。 还是朱元璋开口,打破这死寂又恐惧的氛围,沉声说道:“去唤万历小皇帝过来,咱有话要训。” “是,谨遵太祖旨意!” 三人齐齐起身,恭声喊道。 “一个人去就行了。”朱元璋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等申时行、张四维两人开口。 张居正如蒙大赦,拔腿就跑:“臣遵旨!” 看的申时行与张四维两人一愣一愣的。 …… ------------ 第258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朱元璋扫了两人一眼。 噗通! 两人毫不犹豫的继续跪下。 头深深埋在地上,紧紧贴着地板,冷汗浸湿了衣衫。 入朝为官者都是听着太祖高皇帝的故事变成老狐狸的,洪武朝官员的痛苦,他们深切的体会到了。 甚至心理层面上更为沉重。 申时行作为年纪最小的阁臣,吓得两腿直打摆子。 就连张四维也好不到哪去。 强忍着没有尿失禁罢了。 朱元璋面前摆着两本奏疏,他拿起来其中一本,开始翻看。 两人顿时一阵悚然。 那案上一份田册,一份普通奏疏。 可千万不要翻到普通奏疏上啊! 朱元璋出了名的护犊子。 他们可承受不住! 好在。 比起普通奏疏,老朱显然对田地更为感兴趣。 朱元璋皱眉道:“七百万顷?开荒这么多年,怎么还少了。” 洪武年间是八百五十万顷。 而且老朱的政令一直都是百姓开荒完,这块地就是百姓的了。 立刻登记造册。 谁要敢抢。 老朱就会亲自跟他理论理论。 十分的和善。 朱由检补充道:“太祖爷,并非这些年少的,洪武年间的八百五十万顷良田,到了建文元年就直接腰斩,成了四百三十万顷。” “自然是官员瞒报土地,建文帝不管不问的原因,毕竟人口登记的黄册与田地登记的鱼鳞册,两册上的田地与人口越少,要交的赋税自然更少。” “建文元年便下旨大幅度减免江南地区的赋税,只不过方孝儒等人犹不满足,黄册、鱼鳞册自然是一把火就烧了重新记。” 朱元璋眉目倒竖,怒哼一声:“朱允炆这个废物,咱下回去老四那里,还得打他一顿!” “其实这也正常。” 朱由检摇头说道:“这两本册子在咱们大明,被烧的次数之多,要远胜于高爷被烧的次数。” “田册、鱼鳞册被烧,就意味着士绅地主们要开始土地兼并了,豪强占田开始了,豪强开始占田,依据土地征的税就交不上来,只有丁税,没有亩税。” “老百姓的人头丁税在交,亩税交不上来,百姓没有田地还要交税自然苦不堪言。” “而且黄册一旦丢失,税收上不来,不是中央朝廷缺钱,是地方财阀太有钱,地方财阀一旦有钱,必然跟军阀勾结,离乱就此开始。” 钱没交给国家,士绅就变成财阀了,财阀为了保住钱,就会变成军阀或者勾结军阀。 之后自然形成格局。 譬如吴三桂,刘泽清等人便是军阀,身后是有财阀供养的。 宋明两朝的军阀极少,士大夫的财阀集团也有办法。 无他。 勾结外族罢了。 不要想着蒙古多强,女真多强,没有装备真的狗屁不是。 全是士大夫一手培养起来的。 朱由检继续说道:“宋朝岳武穆当年土改便是最直接有效解决税务问题的方法,直接将田地分给将士与流民,将秦桧为首的士大夫得罪的死死的。” “甚至金国那边的权贵阶级也害怕他土改分田地,导致岳武穆可谓是举世皆敌,方才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 “莫须有顾名思义,不需要罪名,处死你是全天下士大夫的共识,那你就必须要死。” “张居正虽然没有做到土改,但考成法在一定程度上,使惧于降罚的各级官员不敢懈怠,督责士绅户主们把当年税粮完纳。” “由于改变了拖欠税粮的状况,其中上下其手的时间被缩短,使国库日益充裕。据万历五年户部统计全国的钱粮数目,岁入达435万余两,比隆庆时每岁所入250万余两多了七成有余。” “而这田册上多的两百余万顷,则是张居正福建试点后,丈量土地的结果,名为一条鞭法,简化了赋役的项目和征收手续,使赋役合一,并出现了摊丁入亩的趋势。” “如若在全国推行,由此得罪的士大夫将不计其数。” 所以刚吃几口蜂蜜的士绅们微微一笑,想让我们先甜后苦? 鱼饵我们吃干净,钩就不必上了。 所以张居正死了,无故暴毙。 没有原因。 没有定论的病逝,本身就是一种定论。 跟皇帝一般,同样是被死亡的。 甚至是得痔疮细菌感染而亡的离谱说法都出来了。 张居正时年五十七岁,相比动辄七八十岁前朝遗老,仍属于壮年。 朱元璋边听边翻看田册,长长叹息一口气:“这小子做的的确不错,只是行事太过强硬,须知刚过易折的道理,并非是压住皇帝就能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来。” “也罢,咱就助他一把。” “调肃清营来万历朝,暂听张居正调遣,让这个一条鞭法更加顺利的推行下去吧。” “哼,事后咱再定他大不敬的罪!” “还敢摄政,反了天了他!” 老朱没好气的喝骂两声。 下首。 申时行与张四维都懵逼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清算张居正吗? 怎么唠着唠着连兵权都给了他? 肃清营,这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这两人是实打实的士绅集团代表人物,只不过张居正目前是士绅集团的金主爸爸,以这个关系来说,算得上两人的金主爷爷。 在张居正面前,自然是没有话语权的。 不过两人都清楚。 张居正很快就要倒台。 文官与后宫勾结,想要杀皇帝都需要一个过程。 可若士绅与文官加上皇帝想要弄死一个官员,简直易如反掌。 等到一条鞭法吃够红利。 开始仗清地主豪强的土地之时。 也就是张居正灭亡之日。 万历皇帝只要废除一条鞭法,就不要想着再恢复过来。 那是不可能的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为说的是百姓吗,从来都不是! 各朝各代都有造反的,为什么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是百姓造反。 李自成刚开始被打的满世界乱窜,为何忽然战力暴增。 那是他学会了什么绝世武功吗。 就算流民再多,他也只是个流民造反头子。 真正让他武力值暴增的是大批拿不到军饷的明军,带着装备投靠了李自成,自此方才纵横披靡。 即便如此,军队支持的李自成,依旧不如士绅支持的满清。 因为吴三桂这个军阀,是士绅集团这个财阀扶持的,满清也是,李自成只是个野路子,灭亡是必然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始终都是士绅阶级,再不济,你也得有枪杆子。 …… ------------ 第259章 有政治头脑,无进取之心! 申时行小心翼翼道:“太祖皇帝陛下,张居正可是权臣,比之胡惟庸权力还要大,起码胡惟庸不敢缩减您宫里的用度……” “咱知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 申时行微微一喜,试探问道:“太祖皇帝陛下若是鉴于一条鞭法,则大可不必,此法实为下策不说,即便您要运用此法,臣也知晓如何推行。” “你的意思是张居正摄政悖逆,理应处死是吧。”朱元璋微微颔首。 “陛下圣明!”申时行、张四维深深叩首。 上演一出背刺恩师的大戏。 历朝阁臣无不是权倾朝野之辈。 到他们这里却如同两个小小的办事员,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 倒张之心已久! 可却无能为力,是真真切切的没有这个能力。 朱元璋笑呵呵道:“倒是两个真小人,张居正摄政,咱自会处置他,但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他做的事情很合咱的心意,即便为人让咱不喜,仍会用他,懂了吗。” 蓝玉! 申时行与张四维两人心中冒出一个名字。 骄兵悍将。 因开门迟了些,攻破自家城门,即便如此,太祖仍用他征四川,平蛮乱,立下赫赫战功。 若非蓝玉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更加骄悍,太祖爷也不会处置他,而且还一口气株连两万余人。 很显然。 与武将蓝玉一样。 朱元璋想给张居正一个机会,做你想做且应该做的,咱不会处置你,反而还会帮你。 帮了你之后,你还咬咱。 那咱就杀了你! 很简单的道理。 蓝玉不明白,不代表张居正不会懂。 两人心中一叹。 知晓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日子任重道远,仍遥不可及,不由得一阵失落。 申时行神态甚恭,低声道:“元辅能力出众,定不负太祖期望。” 称呼丝滑的从张居正变为了元辅。 朱元璋颔首点头。 踏踏! 一个年约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走在前面,身着红色帝王常服,张居正略次半个身位走在后面。 “陛下请!”张居正伸手恭敬道。 令朱翊钧有些受宠若惊。 元辅今日这是怎么了。 竟如此尊重朕? 朱翊钧心中谨慎,强笑道:“还是元辅先请吧。” 张居正瞪了他一眼。 朱翊钧老老实实的走了进去。 首辅位上坐着一人,两侧各站着一两个人,皆身穿朱红龙袍,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 极像传闻中,道士皇帝皇爷爷的模样。 朱翊钧目光直直的盯着其中一人,眼神呆愣,声音说不出来是何等意味: “父皇?您没死啊?” 隆庆驾崩那年,他九岁,已然记事了的,更何况那日之前与那日之后的生活,犹如天地之别。 他如何印象不深刻! “翊钧,还不见过你皇爷爷,你太祖爷爷,还有……”隆庆皇帝欲言又止。 “爷爷。” 朱由检无奈的叫了一声。 这可是亲生的,你不叫行吗。 噗通! 朱翊钧呆愣呆愣的,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跪倒在地,带着翼善冠的头颅深深叩在地上,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儿臣拜见父皇,拜见皇爷爷,拜见太祖爷爷!” 第一位被掘坟的大明皇帝啊。 朱由检摇头不语。 尸体被挫骨扬灰,棺材都被老农当柴火给烧的一干二净。 “起来吧。” 朱元璋开口说道。 而后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 模样还算可以十七八岁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在张居正死后,徒步数十里去祈雨,身板不是一般的好。 朱翊钧走上前,目光直直的看着隆庆小蜜蜂,眼神又爱又恨,充斥着复杂的意味。 看的隆庆小蜜蜂颇为不自在,两三岁蹒跚学步的小儿子,一下子成了十七八岁的大人,还这般眼神看着自己,谁也不自在。 朱元璋正色道:“跪下。” 噗通! 朱翊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听话极了。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此刻,心情最为复杂的是张居正,这小子现在这是干什么,给我上眼药是吧。 无奈叹息一声。 自己是想调教出一个明君。 可在人家家长看来,这就是谋权悖逆,极为不轨。 特别是在朱元璋这里。 张居正心中长叹,哥今天怕是要完咯。 朱元璋扫了两人一眼,笑容和蔼可亲道:“娃娃咱问你,张居正这一条鞭法与考成法你可有何见解,咱要听实话。” “放心,太祖爷爷在这,张居正敢瞪你一眼咱就砍了他。” 张居正噤若寒蝉。 低着头不言不语。 朱翊钧回头看了一眼,无穷的快意爽感自心底迸发,使他的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快要翘到天边去了。 元辅,你也有今日!! 他当即毫不犹豫道:“回太祖爷爷,我以为这一条鞭法,实则乃沽名钓誉之法,举朝上下皆地主豪绅,想要分他们的土地,完全不可能做的到!” “而且一旦彻底打开白银禁令,将使得我大明再无回旋之地,鞭法不成,百年之内必亡无疑!” “而鞭法注定是不会成功的,地主豪强勾结地方卫所,即使派兵镇压,也无非多杀一些百姓杀良冒功罢了,徒劳无功!” “而且在鱼鳞、黄册这一制度作弊的掩护下,朝廷与地主豪强之间,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官绅土豪集团,其能量达到了可以与朝廷抗衡的地步。 “因此,凡是不利于这一集团利益的政策,都会受到这一集团的极力抵制。” “而且这种抵制是从上至下,是多种多样的。” “朝堂之上,有官宦上书发声,给你扣帽子,朝堂之下,地方官与乡绅暗中勾结,以无声抵抗之方式而消极怠工,行政效率极其低下,最后就是拖也拖死之。” “我以为,一条鞭法,必不可行,同海瑞所说那般,此乃下策!” 朱翊钧滔滔不绝,铿锵有力的说道,其中夹杂着巨大的个人情绪。 而且异常消极,总是认为不可能成功,不要去做,不要去打开一个恐怖的地府大门。 朱元璋点头道:“你说的都是一条鞭法如何如何困难,并未说其中利弊,可见你这娃娃有政治头脑,却无进取之心。” 张居正苦笑连连。 原来这小子藏这么深,我遇到的困难他都清楚,他只是不愿意帮我,并非没有这个能力。 为何。 为何小皇帝如此恨我呢。 是我在为他的天下,努力的重整旧山河啊。 …… ------------ 第260章 叛逆万历?揍一顿就老实了! “我不服。” 朱翊钧闷声闷气的说道:“这并非无进取之心,而是审时度势,不做徒劳无功之事,若此事百利而无一害,我自当大力推崇,可做成此事的难度极大,隐患极大,虽然收益也极大,但我不能拿祖宗的江山去赌!” “隆庆开关与江南士大夫的私营远洋贸易妥协,俺答封贡与边境的蒙古人让步,内忧外患并不算巨大,如此升平数十年绝无问题!” “可若一旦进行鞭法,一旦失败,百姓要交的赋税更多,以物换那些没有用的银子交税,要补给士绅差价,而且得到的收益反而更加少了,长期以往必然大乱!” 朱翊钧言之凿凿,说到情急之处,竟然愤然的伸手指着张居正。 回头看去。 张居正怅然的望着他。 你小子张口闭口都是这件事的弊端,难处,好处一点不提啊。 既然你知道这条路已经开始走了,已经停不下来了,退后就是万丈深渊,为何不齐心协力将这件事情做好呢。 朱翊钧接触到张居正的目光,不由得眼神闪了闪,手指不自然的收了回去。 隆庆小蜜蜂也被戳了脊梁骨,一脸闷闷不乐。 你说能升平几十年就说呗,什么叫妥协,什么叫让步,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带刺呢。 朱元璋皱眉道:“好了,不要跟咱说困难,你的困难咱完全可以给你解决,今天就是要说,这一条鞭法究竟好不好。” “……不好!”朱翊钧张了张嘴,最终坚决不认可张居正的成果,给予极大的否认。 张居正黯然伤神。 昨天你单独面对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小子说的困难,咱全都能给你解决,如此这一条鞭法还不好,这考成法还不好?”朱元璋面无表情道。 朱翊钧愤然道:“他张居正道貌岸然之徒,能安什么好心?” 咔嚓。 张居正的心碎了。 他那么乖的一个学生,一个他亲手培养的圣君,居然会这般仇视他,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带着对他的否定。 何其伤人心。 道貌岸然,好一个道貌岸然,这朝廷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雏鸟想要翱翔,也得看毛长齐了没有。 这朝廷我要是撒手不管,你说的话能有半句有用,我每天给你磕三头! 张居正是既伤心,又悲愤,还有一股憋屈的感觉。 因为他还没办法开口反驳。 太祖、世宗、穆宗都在这里,还真的轮不上他来说话。 “你这娃娃单纯跟咱过不去,是不是。”朱元璋眼神不善。 “不敢,我是跟张居正过不去!”朱翊钧坦然说道。 今天谁来都不好使! 他豁出去了! 我烦了!我受够了!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看向张居正,开口道:“你跟他唠唠。” “遵旨!” 张居正恭敬道。 朱翊钧佁然不动。 太祖皇帝,皇爷爷,父皇都在这里,你张居正能奈我何! 朱元璋摆了摆手道:“你们出去唠唠吧。” 朱翊钧身形一颤,眨了眨眼,忽然有点慌了。 怎么还这么玩呢。 明明说不会让张居正再瞪我一眼的,为何又要把我推入火坑! “是!” 张居正一怔,带着朱翊钧就径直往外走。 出了文渊阁的殿门。 又出了宫门。 张居正这才停下,幽幽的看着一脸倔强的朱翊钧,没好气道:“你小子藏的够深啊。” 朱翊钧脸色涨红,强调道:“请张……请元辅称陛下!” “陛下平日里可不是这副样子,今日真是叫臣大开眼界啊。”张居正啧啧称奇道。 “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我,朕可告诉你,太祖皇帝、皇爷爷、父皇都在里面,朕把话给你说明白了,朕现在谁也不怕!”朱翊钧强自镇定。 那种心慌的感觉让他手脚不自觉的冒汗。 非但没消除多少恐惧。 反而更加害怕了。 张居正盯着他看了许久,平静的问了一句:“陛下为何怕我?” 朱翊钧深吸一口气:“朕已经是皇上了,你还像管孩子一样管着朕,朕干这不行,干那也不行,日程被你排得满满的,就像坐牢一样。” “朕如果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你就对朕大吼,朕岂能不恨你?岂能不看见你就躲着走?” 张居正久久无言,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知道了。” 他轻轻躬身,柔和道:“陛下跟臣回去吧。” “朕……” 朱翊钧神色颇为不自然,但见他不动身,张居正就一直在那弓着腰,满头华发对着他,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只得闷声闷气的往前走。 张居正直起腰,捶了捶微微酸痛的腰背,没好气道:“小崽子派头还挺大,小时候老夫都没哄过你,长大还得哄着来了。” 而后没由来的笑了一声。 跟在他身后,一同回去了。 踏踏! 朱翊钧刚踏入文渊阁。 一道没有情绪波动的问询传来: “怎么样,一条鞭法还有考成法如何。” 来自高台上的朱元璋。 朱翊钧顿了顿,下意识反驳道:“狗屁不是!” 朱元璋缓缓闭上眼睛,摆了摆手,不再言语。 “好好好!” “关门,放隆庆!” 嘉靖老道气极反笑,当即吩咐道。 小王八蛋还挺倔。 治这毛病你爷爷有绝活。 嗯? 嘉靖老道看着隆庆毫无动静,冷哼一声,猛地踹了怂怂的隆庆小蜜蜂屁股一脚。 顿时让隆庆满意了。 “父皇,你干嘛!” “奉你皇爷爷的旨意,忍着点,爹收不住手!” 隆庆小蜜蜂呲牙咧嘴,挥舞着拳脚就让惊恐万分的朱翊钧,体会到了久违的父爱如山崩地裂。 不听话不要紧。 主要原因就是欠打了。 张居正就是对朱翊钧再严厉,也没有动手打过他。 等张居正推开文渊阁大门。 顿时懵了。 申时行与张四维跪的板板正正,朱翊钧温顺了许多。 甚至可以说得上乖巧。 见张居正走了进来,朱翊钧当即起身紧紧攥住他的手,诚恳道:“元辅,今后你我君臣当为一心。” 你吃假药了,还是吃你皇爷爷的金丹了。 张居正大惊失色。 …… ------------ 第261章 不讲道理,那咱们讲真理! “张居正。” 朱元璋坐在上首,威严满满的唤了一句。 张居正顾不得惊讶,连忙撩起袖袍,深深一躬:“臣在!” 对他来说,嘉靖、隆庆都算不上好皇帝,可朱元璋在他心里,仍旧是比肩古之圣贤的存在。 事实上八股取士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通过八股考上来的官员,全部认可中央集权,不认可的直接刷下去了。 就不可能让你参政。 朱元璋沉声开口道:“你的一条鞭法、考成法不错,但需加以改进,无需在意士大夫、地主豪强的感受,他们有意见,咱会亲自跟他们理论。” “鞭法推行期间,八千肃清营皆归你调动,望尔二人君臣一心,勿要再生间隙。” 朱翊钧汗颜。 太祖爷太看得起我了。 还间隙……元辅都快给朕训死了,去那生什么间隙,朕真不配啊。 “臣,谨遵太祖皇帝旨意!” 张居正深深一躬,高声领旨。 不过心中却略微失望,八千人够干什么,平均到两京一十三省,每个地区不过五百人。 若是八万还有的玩,军权交付文臣,改革速度会超乎想象的快。 当然。 若没有掣肘的话,文臣假节钺,加九锡,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用天子銮驾的速度也会超乎想象的快。 朱元璋点了点头,回头吩咐道:“大孙,回头让他们各朝再各调一千人,归张居正节制驱使,便以万历朝为改革试验田,试一试此法的效果。” “好,太祖爷,其实我崇祯朝已然开始摊丁入亩。”朱由检点头说道。 “摊丁入亩?”朱元璋皱眉疑惑道。 听这名字,大致意思是懂的,无非是鱼鳞册与黄册,人头丁税与田税合二为一罢了。 “一条鞭法的改进版本。” 朱由检说道。 杀了数百万人,才给摊丁入亩提供了推行的土壤,否则依照明朝地主豪强的土地兼并程度,若是不动刀子就不用想能推行下去。 朱元璋若有所思:“那大孙你先跟张居正聊一聊吧。” “是。” 朱由检点头,而后一脸微笑的走到张居正面前:“张元辅,知不知道什么叫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士绅一体纳粮。” 这三个词一入耳 就让张居正眼皮跳了跳。 兄台何方高就,怎么比在下还要猛。 他的一条鞭法推行下去,收的必然是银子,可百姓赚的都没多少,交的税也都是几两的碎银子。 但户部要收的,都是需要整齐码放规定两数的三十两、五十两的大银锭。 这其中就需要地方官府将其中的银子熔炼,再进行浇筑,从而以规定好的五十两银锭规格交给朝廷。 可市面上的市银质量参差不齐,纯度不够是肯定的事,比如一两的银子成色只有九成或八成,朝廷要收的肯定是纯银也就是官银,这税银熔炼成官银之后就不足数了。 这部分便是火耗,朝廷是肯定不会承担这部分损失的,地方官府更不会承担,到最后自然就是百姓来承担了。 如果你要交一两的税,那么就要交给官府一两一钱,这一钱就是火耗。 而有些地方官府心黑一些,火耗可以定成三钱、五钱甚至更高,可熔炼实际上并不会产生三钱五钱的火耗,最多就一钱半钱的。 但官府可不管你死活。 火耗定的多少,你就得交多少,相当于朝廷收了一份税银,当地官府还收了一份。 这也是张居正一条鞭法能试点成功的原因,地方官府有的赚,你地方豪强打点的那些钱,人家看不上了。 客气点的会说:上面政策变了,最近风头紧,本官也没办法。 碰到不客气的,二话不说,直接丈量你家土地,毕竟大家都算是有股份了。 你要给钱,就少丈量一些,至于那些高级文官退下来的家族,干脆就不去丈量,路过还得好声好气送个礼,毕竟人家朝廷里人脉多了去了。 一封书信就能让你布政使下岗。 牛的很。 可这火耗归公就坏事了。 顾名思义,火耗不让你地方官府收了,全部交给朝廷,你哪怕定一钱的火耗,也得给朝廷交一钱的杂质银。 你不给地方官府好处,他们吃糠喝稀去? 能给你办事吗。 更别说官差士绅当差一体纳粮,这事根本推行不下去啊,就是做也只是做了个表面功夫,士绅又不种地,又不可能真给你服徭役去。 最多给你找点麻烦。 若是真的让他们按部就班的来,那是不可能的事,不把刀架在脖子上,根本就不带鸟你的! 张居正问朱由检有刀吗。 “没有。” 朱由检老实摇头道:“但是有这玩意。” 他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左轮,里面六颗黄澄澄的子弹,又让这把手枪有种金银相衬的美感。 “这是?” 张居正不解问道。 “真理。” 朱由检轻笑一声,抬起枪口,轻轻扣动扳机。 砰! 文渊阁屋顶顿时打了一个窟窿。 阳光从窟窿眼透射进来,打在张居正眼角,让他的眼睛极为明亮,眨也不眨的盯着左轮。 朕的房子! 朱翊钧心痛的捂住胸口,暗自悲呼。 朕穷的宴席都不敢摆一桌,这可倒好还得挤出来修屋顶。 张居正心中一动,眼睛微微瞪大,满脸期待的问道:“太祖皇帝陛下许诺的八千肃清营,都配有这种火器吗?” “那倒没有,这种火器价格极高,肃清营还买不起,额,洪武抄家完应该差不多能买得起了。”朱由检思路有些跑偏,嘀咕道。 “那八千人有什么用呢。”张居正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没有这个小火器,但他们有这个。”朱由检在那么小的袖口,掏出一把半人多高的线膛枪。 给张居正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小的射程与精准都不如这把大的线膛枪。”朱由检微微一笑。 左轮直接塞张居正怀里。 并加以叮嘱道:“如果你跟别人讲道理他不听的时候,掏出这把真理,那么大多数情况下,别人都会听的。” …… ------------ 第262章 太祖没同意,你替太祖同意了? 张居正听的怀疑人生。 虽然感觉是歪门邪道,但听着全是真理啊! “谢这位……” “朕也是大明皇帝。” 朱由检解释道,而后看向心痛的朱翊钧微微一笑:“皇爷爷圣躬安。” 朱翊钧眨了眨眼迟疑道:“好。” 朕还没有儿子呢,怎么孙子都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啊! 张居正微微一惊。 前世皇帝临凡他还能理解为显灵,这怎么后世帝王也冒出来了。 他拱了拱手,恭敬道:“谢陛下赐火器。” “不必多礼。” 朱由检摇头笑道。 日后还打算绑你到崇祯朝干活呢,这么客气弄的朕不好意思使唤你了。 “对了。” 朱由检忽然一顿,笑吟吟道:“朕再给你弄一个帮手吧。” “敢问……” 张居正怔怔出神。 朱由检凭空消失在原地,震掉了一地下巴。 吓得朱翊钧一激灵,恨不得从屋顶那个窟窿眼钻出去。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不多时。 朱由检手里提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出现了。 这老头还是半蹲姿势。 手里捧着个碗,依稀见几片菜叶子在最上面,一脸懵逼呼呼的表情。 嘴巴还细嚼慢咽的咀嚼了两下。 “南直隶巡抚,被调为南京户部仓管,海瑞海青天。”朱由检咧嘴一笑。 “在。” 海瑞咽下这口饭,下意识应了一句。 而后好似反应过来。 他懵呼呼的喃喃道:“这是哪啊。” 咳! 嘉靖咳了一声,看着他问道:“你可认得朕?” “陛下?” 海瑞一惊,连忙把碗筷放在一旁,整理仪容,当即叩首行大礼:“臣海瑞,叩见陛下!” 他依稀看着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可朕字一出口,便不再敢看了。 嘉靖老道也知道,他说陛下而不是世宗皇帝,那就是没认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的嘉靖也不认识海瑞,他叫一声完全是想试试,毕竟在他推测里两人日后应该是见过的。 “朕是明朝的嘉靖,不是明朝的万历。” 嘉靖老道面无表情道。 “朕是万历。”朱翊钧看着这个老头,简直含情脉脉,连忙上前补充道。 海瑞啊! 简直是朕的梦中情臣! 海瑞很快搞清楚了目前的局势,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离谱。 “臣海瑞,叩见祖宗列圣!” 海瑞声音老迈且有力的高声道。 朱由检走上高台在朱元璋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免礼平身。” 朱元璋眼睛大亮,开口道。 “谢……陛下。”海瑞迟疑道,他已经麻木了,这怎么到处都是皇帝啊。 自个这是来哪了。 莫非是死了不成? 可老夫只是吃个饭而已,怎么会死呢,也没感觉噎到啊! “海瑞,听说你鱼肉士大夫?”朱元璋兴趣盎然,对这等奇事有着极大的好奇。 自古以来都是官绅勾结,能鱼肉士大夫的有几个,敢鱼肉士大夫的又有几个,这些士大夫论资排辈,说不定都是你上司的老师,或者某高级文官的领路人。 朝廷上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敢捋虎须第二天就给你官袍扒下来了,哪轮得到你来鱼肉。 海瑞庄严肃穆的说道:“臣只是秉公执法,对那些恶绅强盗一视同仁,皆以大明律处置罢了。” “好好好。” 朱元璋开怀大笑:“你很不错,咱允许你官加正三品左副都御史,一切检举事宜皆由你来处理。” “臣不干。” 海瑞拱了拱手,正色道。 嗯? 朱元璋没有生气,反而好奇道:“怎么,你难道不想还地方百姓一片安宁吗。” “非是如此!” 海瑞正色道:“万历元年,内阁首辅张居正将六科与都察院归属内阁领导,六科给事中与都察院御史是我太祖高皇帝设立出来,用以监督官员所用,与内阁是平级单位!” “内阁若是管着都察院,那内阁就没有人管,臣不想在开展工作的同时,因为处置了某人的老师,而被立刻撤职,这样的都察院与笑话何异?” 朱由检挑眉。 倒是把这事忘了,自从六科与都察院全部归属内阁领导之后,他爹朱常洛、他兄长朱由校只能在宫里玩太监。 然后等着被下药。 什么红丸、仙露饮、果粒橙各种各样。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看向张居正。 一言不发。 看的张居正大汗淋漓。 本身见到海瑞的第一眼便如临大敌,与万历的感受截然相反,他是想把万历调教成一代圣君,可没想着自己被调教啊! 海瑞他欺官霸吏不看品级的啊! “太祖皇帝,臣也是事出有因,这一条鞭法本身便阻力巨大,若是有六科给事中与都察院监督,那臣就不必施行一条鞭法了,完全可以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了。”张居正拱手苦笑道。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而是将目光看向朱翊钧,果断下令道:“即刻下旨,六科给事中与都察院不再归属内阁统辖。” “是,太祖爷!”朱翊钧领旨道。 太祖皇帝,太祖爷…… 海瑞两耳发聩,耳鸣声阵阵,脑海里只有太祖二字,不可置信道:“太祖高皇帝?” “怎么,这左副都御史你是要,还是不要。”朱元璋严肃道。 海瑞忽然激动了起来,猛地跪在地上,悲声高呼道:“臣年事已高,将死之人,愿效仿古人尸谏,恢复洪武律法,贪污六十贯者剥皮宣草,吊以公堂之上啊!” “还请我太祖高皇帝应允!” 最后面打酱油的申时行与张四维头皮都要炸了。 仿佛已经感觉皮肉开始离体。 眼中尽皆惊恐不已。 海瑞! 你这样会官不聊生的! 朱元璋沉声道:“你起来说话,咱没说不应允。” “谢太祖高皇帝!” 海瑞激动大呼,当即转头直勾勾盯着万历:“陛下,我太祖皇帝已经应允恢复洪武朝大明律,将对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官吏严刑律法,还望陛下早日拟圣旨布告天下!” “如若忙不过来,臣那里有草纸,早已将大明律抄录千百遍,可倒背如流啊!” 朱翊钧手足无措。 太祖同意了吗,朕怎么感觉太祖没同意,你替太祖同意了啊。 …… ------------ 第263章 给朱翊钧升升级! 朱元璋都被震住了,倒也没有动怒,只是暗自惊叹。 此子好重的杀性! “太祖爷爷……”朱翊钧无辜的往高台上看去,着实是被整不会了。 他也没执政到这种程度啊。 如果说张居正是动了所有地主豪强的利益,让官员哀鸿遍野,那么海瑞就是直接逼所有官员集体造反! 朱元璋的律法能推行下去,完全是乱世用重典的历史惯性,在万历提这个能让人弹劾至死。 “可。”朱元璋颔首点头。 “我太祖高皇帝英明啊!” 海瑞欣喜若狂,仰天大笑:“吾大明有希望了哈哈哈哈!” 你笑个锤子啊! 张居正、申时行与张四维全都急了。 “太祖皇帝慎重啊!” 张居正疾声道:“一条鞭法压士绅,考成法压百官,终究是有一个度,若重开洪武旧制,势必引来山洪海啸般的反扑,朝廷承受不住啊!” 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集体造反,官商勾结,财阀勾结军阀,军阀割地为王,当即便是乱世! 这谁受的了? “受的住。” 朱元璋笑道:“咱们老朱家的人,猛!” 张居正哑口无言。 这怎么劝。 只能希望老朱家的人真的猛吧。 嘉靖老道面无表情踹了隆庆一脚。 他嘉靖要北伐,自然没办法派兵前来镇压,至于让万历朝的将士拿枪,那绝对行不通。 你敢给他们枪,你敢保证他们枪头不会调转吗。 贪污的可不止文官。 而明军军纪如山,就算哗变也是毫无负担,因为事后不会清算军队,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将士听命行事,凭什么处置他们。 靖难之后,那些抵抗燕藩王师的军队不一样没有受到处罚吗,所以不要想着明军士兵会不愿意枪口内转。 他们毫无负担。 而且普通将士没有发言权。 他们的意见不重要。 什么叫杀人机器,什么叫战争机器,军纪如山就是如此! 隆庆小蜜蜂会意,连忙拱手说道:“太祖爷,隆庆朝可拨调十万精锐,用以镇国平乱!” “有心了。” 朱元璋笑着点头。 朱由检想了想:“太祖爷,崇祯朝倒是没有那么多兵,不过提供舰船三艘,装备神威大炮,分别巡视长江与东南沿海是没有问题的。” “持左轮军纪严明的警备营可提供一万人,十人一个编制,可分布两京一十三省维持治安。” “持线膛枪的神机营可提供两万人,五十人一个总旗,可分为四百队,驻扎各州县府衙。” 两艘军舰巡洋东南沿海,可直接威慑浙江、南直隶、福建三地的士大夫。 一艘巡视长江,几乎就可以达到震慑整座江南地区的效果,整座主流水域都封锁了,想跑都没地方跑啊。 朱元璋满意的拍着他的肩膀,欣慰道:“还是大孙阔绰,有你这万历朝安定矣!” 隆庆小蜜蜂委屈巴巴的看着嘉靖老道,嘀咕着:“爹,被嫌弃了。” “忍着。” 嘉靖老道瞥了他一眼。 也不看看你爹什么档次,也配跟太祖爷炸刺! 张居正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种火器化军队别说用在维稳工作,就是出去开疆扩土,也能打下好几个国家了吧! 他咽了咽口水,涩声道:“敢问这军队何时能到位,两位无需担忧,军需辎重由万历朝全权负责!” 朱翊钧小怨念又冒头了。 你又替朕做主! “陛下,您怎么看?”张居正回头问道。 朱翊钧微笑道:“元辅说的对。” “这就去给你调,莫急。”朱由检摇头失笑。 随后与还没反应过来的隆庆小蜜蜂,同时消失在原地。 朱元璋笑吟吟的看向脸上犹存泪珠的海瑞,开口说道:“咱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官。” “你这个官好,咱挺钟意你。” “谢太祖皇帝抬爱。”海瑞多年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喜极而泣。 而后海瑞乐呵呵道: “臣愿在太祖皇帝下面,当这个左副都御史。” “什么副不副的,左都御史。”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 正二品的左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平级,最为关键的是,他就是查六部尚书用的,含权量远远大于六部。 吏部天官比左都御史权力大,但左都御史能让你当不了吏部天官,这就是左都御史的含权量! 而且还避免了被无故弹劾。 哪个没脑子的会弹劾自家顶头上司啊! 张居正看着太祖跟海瑞惺惺相惜的模样,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大明, 要变天了! “谢太祖皇帝隆恩!” 海瑞恭敬叩首,并未拒绝。 回头看了张居正一眼。 看的张居正毛骨悚然身形不自觉后退两步。 海瑞! 你要干什么! 张居正是真怕海瑞,都不敢让他当官,就能看出来,海瑞究竟有多轴。 你让他当左都御史,他能弹劾皇帝。 朱元璋扫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阵容就齐全了。 张居正克制朱翊钧,朱翊钧克制海瑞,海瑞克制张居正,完美的循环。 好久没看到这么平衡的阵容了。 朱元璋满意点头。 明初洪武年间也没有这种平衡性啊,淮西与浙党,文官与武将,打的天昏地暗,偷摸让老朱杀完了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就想想老朱平衡术玩的多牛吧。 嘉靖老道跟朱元璋耳语两句,而后淡淡说道:“朱翊钧,你跟皇爷爷去偏殿待会。” “是,皇爷爷!” 朱翊钧乖巧的点了点头。 旋即。 跟着嘉靖走了出去。 “进屋。” 嘉靖老道淡淡道。 哪有你这么当皇帝的,皇爷爷今天教你几招。 不多时。 两人走了出来,朱翊钧还是一脸乖巧的模样。 一起走进文渊阁内。 张居正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 世宗嘉靖皇帝跟他说什么了,别给我家圣君污染了吧! 张居正担忧的扫视一眼朱翊钧。 细细观摩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朱翊钧微微一笑。 帝王心术飕飕往上飙了好几个等级。 还是高爷阴险,就他这些技巧,旁人别说学了,听都没听过。 …… ------------ 第264章 别吃,会死人的! “去准备粮草安顿之地吧。”朱元璋摆了摆手赶走众人。 “是,陛下!” 众臣告退。 “海瑞留下。”朱元璋招了招手,笑呵呵道。 “来了太祖!” 海瑞眼睛一亮连忙折返回去。 张居正、申时行与张四维三人默默回头,见两人全都是兴奋的模样,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完了。 这俩人怎么还能碰一块去呢! 这大明朝还让不让官活了! 朱翊钧声音从里面悠悠传来:“三位爱卿若是不想走,可以留下啊,顺便办个公什么的,想必太祖无不应允呐。” 咻! 三人没有犹豫。 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不跑还留下吃饭啊,跟朱元璋,还是跟海瑞? 一个喜欢剥皮, 另一个也喜欢剥皮。 这谁受得了啊! …… 小世界中。 朱由检隔着大老远,把在隆庆朝航行的巡洋舰摄了回来。 而后与隆庆小蜜蜂兵分两路。 各去校场招旧部。 崇祯朝早早就准备了三万新军,这次把人调走,再次下旨扩军,让崇祯朝再扩军十二万。 包括前往各州县的京军,与这三万人,总计二十万大军。 京城屯兵的极限程度。 而后一个不敢耽搁,带着人回到万历朝,将人交给张居正。 那些配发武器的新军,只得到了崇祯一个命令,子弹打到哪里了要记住,枪在人在,枪亡人亡。 这都不用他说。 枪没了自己都能把自己打死。 “什么?你说太祖正在跟海瑞两人研究律法?” 朱由检惊愕不已,走在张居正身边连忙说道:“你抓紧回去把你家那副对联撕了,要是让太祖爷看着砍你的几率又得拔高一节。” 张居正苦笑连连:“已经在办了,甚至已经在赶了。” 日月为明,万国仰大明天子。 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 虽然上联更为霸气,但这也是张居正的小心机,众所周知下联要比上联大,而且还与皇帝平起平坐。 这要是让海瑞给他举报了。 朱元璋准砍了他。 这东西在朱元璋能出现在万历朝,他张居正就已经想要烧掉了,奈何一直没有时间,刚腾出时间来就立刻派人去烧掉这幅对联。 没办法。 海瑞跟朱元璋这俩凑一块,只要当官的就得颤三颤。 每天上朝跟上战场似的。 随时做好阵亡准备。 没有办法。 这俩一个君一个臣,都在各自的职权范围内,将官吏打压到了极致。 你知道他俩待一块会不会产生不可名状的反应啊! 就光不让贪污这一条,就得罪九成九的大小官吏。 当官不贪我当什么官! “你往后低调点,朕的皇爷爷要是搞什么小动作,你大可告他一状,绝对老实一年半载,可若是元辅你把持不住,小心海瑞治你啊。” 朱由检摇头叹息。 “记得了记得了。”张居正深深叹息一声。 这都叫什么事啊! 当初他派人查办海瑞,那御史宁可褪去官服,也不愿意给出半点结果,无论是真实还是捏造都没有。 那时候他就知道。 海瑞这个人。 无懈可击。 他自己就是个变态! 方才海瑞手里捧着那碗饭他看的清清楚楚,连点荤腥都没有,曾经的南直隶巡抚啊! 权力大极了! 退休后居然连肉都吃不上…… 何等夸张! 完全对自己要求到了变态的程度,不能犯一点错误,他这样满朝廷都是政敌的官,只要有一点错,就必然被弹劾到死刑的地步。 大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大家一起欺男霸女不好吗,你当什么清官啊! 反正老百姓又没有记忆。 你欺负完他们,他们也不会记仇。 就算是你恶贯满盈,届时只要做一点好事,那你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良绅。 如果你是一个清官,严于律己,严以待人,那你就不能有一点错,甚至你吃饭带了一个肉粒,都会被百姓讥讽。 看吧,就说没有什么清官。 他也是吃肉的。 指不定是哪里的民脂民膏。 所以整个大明就不适合出现清官,只有张居正这样的,才是完美符合这片土壤的人才。 能出一个海瑞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居正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敢问陛下来找臣是为何事?” “哦,朕是来告诉你,你也不用那么怕,就算死了也无妨,我们老朱家在地府有点关系,到时候给你捞回来就是。” 朱由检笑容满面道:“不过到时候你可能就要换一个地方生活了,放心,崇祯朝是个好地方,朕平时也不在,那里都快成三杨的地盘了。” 只要不影响目前崇祯朝的制造业发展,工业发展,还有军工业发展,其余随便折腾。 朱由检的目的很简单。 找些各朝的硬茬子凑一块,让他们去斗呗,反正这些人都明白,他们斗的前提是不影响当前的朝政处理。 否则连斗的资格都没有,便会被踢出棋局。 如此一来,必然能让国家机器的速度加速运转,而且谁敢在崇祯朝摄政? 除非是朱由检允许。 否则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谁家皇帝能劈人啊! 张居正惊异之余,倒是听出来话外之音,诚恳拱手道:“劳烦陛下了,若是有那一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真的很怕死。 先摄政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像什么话! 而且他也感觉近来危机四伏,有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所以才迟迟未全面推行一条鞭法。 “好好好。”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陛下,不知我还有几年可活?”张居正沉吟道。 “两年左右。” 朱由检点头道:“也就是两年后的七月份,因痔疮感染而死。” “啊?” 张居正懵了,连忙道:“得痔疮怎么会死呢,它最多,最多疼一些罢了。” 说到这。 张居正不由感到局部一阵不适。 他确实备受痔疮困扰。 这点没有问题。 可这还能死人吗? 张居正神色又惊又慌,这要是得痔疮死了,还不贻笑大方啊。 “给。” 朱由检递给他一枚丹药,叮嘱道:“不是吃的,没事敷一敷,敷完记得洗,保管好,千万别让人吃了,可能会死人的。” “这个有毒?” 张居正连忙问道。 “不是。” 朱由检摇了摇头:“要是让人吃了,再知道你用这玩意敷痔疮,肯定跟你拼命啊。” …… ------------ 第265章 天津卫交易所! 张居正摸着鼻子,讪笑两声。 虽然说话糙理不糙。 但您这也太糙了。 随后。 两人将一条鞭法更加细致化。 比如收税可以逐渐改成收银币,可以用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换,比如你种棉花,便以棉花的市值来置换。 只不过如今银币推行下去比较慢。 朱由检沉吟片刻,说道:“万历朝首先需要做的便是铺设铁路,铁轨的图纸稍后朕给你送来,在白银收上来的初期,还不会贬值太严重,可以用来铺设两条贯穿南北与东西的铁路。” “铁路?”张居正疑惑道。 “不错,这是火车行驶所需的配套设施,火车则是一种日夜兼程可行驶千里载具。”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就像你那个比龙辇豪华数倍的马车一般,只不过其更长,所拉的货物更多,最为关键的是,行驶千里只需要烧一吨煤。” 张居正眼中异彩连连。 如他这般绝顶天才,只是简单听一听描述,便能将这个庞然大物,完全设想出来。 “烧煤?” 张居正问道:“那这个火车,是靠什么走的,煤炭烙马屁股上,倒是能提升一番速度,可这火车臣便不理解了。” 朱由检摇头失笑。 蒸汽机这东西本来就是英国用来排煤矿里的积水,所研发出来的,后来才用于火车。 他那地方多雨多雾气,煤矿还处于表层,劳动力还极少,三者相结合,这个从不喝开水的国家才能将蒸汽机这种东西研发出来。 而咱们不缺劳动力,煤炭多在深层,也没有那么多的雨雾,虽然很早就有很多类似蒸汽机的雏形,但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这片大地上充沛的劳动力连万里长城都能给你修出来,要什么蒸汽机,也用不上啊。 简单跟张居正描述一番。 见他还是一脸迷惑。 朱由检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便让你见一见这火车吧。” “嗯?” 张居正眼睛明亮,暗道果然,能说出来这种东西,必然有其实物。 随后。 两人身形消失。 再一出现,便到了崇祯朝天津卫。 这里已然成为一座繁华的城市。 来往商贩极多。 而那个钢铁巨兽般的长形火车,则喷涌着蒸汽,哐哧哐哧的来回行驶。 这条一百六十里长的并行铁轨上面行驶着两辆蒸汽火车,昼夜不停的奔腾着,为崇祯朝国库每年带来数百万两的收益。 两辆火车很少拉人,大多数都是拉一些货物,而天津卫也被改成了港口,可供下西洋的商船停泊。 再加上东北方面奴儿干都司全面接受汉化,频繁来往北京进行皮草交易,这就导致京城的皮草也可以拉到天津卫,从而贩卖到南洋与西洋,换取大量利益。 还有东印度公司可从来没闲着。 即便明末,大明快要亡国了,每年贩卖西洋的瓷器依旧高达数十万件。 资本异常的发达。 看着惊叹不已的张居正。 朱由检负手而立,笑着说道:“震撼吗,今日带你做一个更震撼的。” 没等张居正反应过来。 两人再次出现到一个名为‘天津卫交易所’的地方。 其中。 夏原吉忙的不可开交。 整座交易所说是所,可占地极广,装修极为奢华。 入门正前方的尽头是一百个窗口。 那些窗口的围栏,几乎都是用药玉,也就是玻璃打造。 看起来富丽堂皇。 “这是?” 张居正这回彻底搞不明白了。 好像这位皇帝的活很多,而且都很稀奇,最稀奇的还是他动不动能瞬移的能力。 朱由检笑着唤道:“夏爱卿,不要装忙了,朕都看你半天了。” 夏原吉身子骨一颤,连忙小跑过来,讪笑说道:“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免礼。” 朱由检摆了摆手,开口问道:“这交易所你布置的如何了。” 夏原吉连忙说道:“回陛下,您给臣的〈崇祯铁路〉金银券已经分散到每个窗口,各窗口存放一万张金银券,采用的是一记三册。” “金银券作价一百枚银币一张,〈崇祯铁路〉市值总计一亿两,情报司已经在铺天盖地的宣传,您的旨意也已经公布。” “于明日正午开市。”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到了明朝末年,士绅士大夫集团已经杀不得了,因为这个时间段国外的资本也十分发达,若是大明对士大夫这些财阀进行制裁,势必会引起反扑。 而那些国外资本受到恐慌,也会大量撤出大明市场,能赚钱的才是好市场,把赚钱的人全查办,这就让有钱人很不安心。 如今全球的资本几乎全在大明。 若是将这群人吓出去。 只会另外再打造一个国家,后续麻烦必然极多。 百害而无一利。 不如通过交易所,将财富进行最大程度的均衡来的实在。 金银券百枚银币一张的价格,基本上与普通老百姓无缘,更别说日后会炒到什么价格。 朱由检笑道:“张元辅,可看明白了。” “不懂。” 张居正摇头道。 他虽然隐隐能猜到什么,可这套收割韭菜的机制,还是没有弄清楚。 朱由检笑道:“不懂没关系,明天正午你就懂了。” 张居正回头望去。 外面空荡荡一片。 真的会有人花一百枚银币,购买一张金银券吗,这〈崇祯铁路〉的金银券他看了,虽然很厚实,但以铁居多,金银几乎忽略不计。 成本十几文钱的东西。 张居正收回目光,选择静静观察一番再说。 两人就在天津卫的行宫住了一晚上。 次日。 正午。 以往空荡荡的交易所门前。 多了几百名富商。 正在各窗口前,进行,将九成的金银券全部收购。 百大窗口很快纷纷挂上售罄的牌子。 而这时候, 正中央的价格并没有波动。 张居正抿了抿嘴,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他知道。 这些富商, 全是朱由检找的托。 只有外面观望的几十个仆人,才是真正的富商派来的探子。 貌似十分的失败。 朱由检挑眉道:“别急,让子弹飞一会。” …… ------------ 第266章 沸腾!金银券爆了! 朱由检负手而立,吩咐道:“王伴伴,传朕旨意,发布〈崇祯铁路〉一季度的营业利润并发派利息。” 身后王承恩已经恭候多时。 当即领命道:“是,皇爷!” 他一挥手,情报司的人马立刻四散开来。 很快。 在天津卫这个崇祯朝最繁华的城镇之一,拥有最多的来往富商,一道消息连锁式的疯狂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崇祯铁路〉上季度盈利五百万两银币,将全部以股份分发到各大股东手里。 整个天津卫交易所本来就被无数的富商士绅紧紧盯着,不知道这位皇帝搞的什么动静。 这条消息一发放,瞬间就爆了! 五百万? 就那两条运行才几个月的火车? 这怎么可能! 当天津卫交易所,将利息均发给每一个托的时候,真正的富商们不淡定了。 每年两成的净利。 这个数字绝对不算多! 但也要从体量上来看啊,这支铁路金银券足足发行了一万万两! 那些家中有几百万白银的富商们财富增值已经很缓慢了。 甚至因为大明银币的发行,每年都在以一两成的价格在贬值,而且现在的政策极其严格,还不能进行土地兼并。 他们迫不得已将白银拿出来做生意,以此来抵御资产贬值的幅度,即便累死累活,每个月都不能弥补贬值带来的损失。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崇祯铁路〉居然能每年均摊利润,使财富增长两成,体量还足够的大。 瞬间吸引了不少富商们去购置部分。 当然。 大家还是十分警惕的。 最多一位也不过买了一千张金银券。 也就是十万两银币。 但架不住天津卫富商士绅实在太多了。 几乎没过几个时辰,便销售一空。 那些买不着的虽然无奈,但并没有做什么举动。 这时候。 朱由检那些托下场了。 在交易所窗口前大声吆喝,要一百一十枚银币收购一张金银券。 于是。 窗口上挂上了,一百一十枚银币,购买一百张金银券。 这人身后刚拿到一百张金银券,正患得患失的富商,当即毫不犹豫将金银券抛售了。 瞬间。 全交易所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怎么回事。 这玩意价格还不是固定的? 夏原吉亲自出来解释:“诸位稍安勿躁,由于〈崇祯铁路〉金银券已经售罄,如果再要购买,可以自行在交易所挂价格出售,或购置。”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那眼神如同饥饿了七天的狼,嗜血无比,场面经过短暂的沉寂。 瞬间沸腾了! “我要挂牌,一百一十枚银币购买一百张!” “我出一百一十二枚银币!” 几乎全都是想要买的。 当然。 其中一小半是托,大部分都是用极高的经济嗅觉,大肆收购金银券。 一些没有敏锐嗅觉的富商匆匆将金银券挂牌一百一十二枚卖掉了。 正暗自窃喜。 一抬头却发现。 刚才还挂牌的一百一十二枚的金银券,火速飙升到一百二十枚了。 而且不断的在被翻动。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直到傍晚。 交易所宣布闭市结算。 那上面挂着的最高价格,赫然是让人目瞪口呆的二百三十七枚银币,购置三千六百余张! 一倍多的增幅,让天津卫这座繁荣不过数月的城镇,彻底沸腾了! 而且最高者是以近百万银币的价格收购,任何人都可以挂牌卖出,经得起大部分人的砸盘。 没有人再去计较五百万季度盈利是真是假,是否是虚假财务报表,也没有人去关注这点微不足道的利润了。 买〈崇祯铁路〉金银券。 几乎成了所有有钱人的共识! 一天涨幅137% 他们赚一年也做不到这等利润啊,来钱太快了,真的把持不住! 这一夜,那些脑子不是很灵光的富商还在打探交易所金银券的消息。 这一夜,那些精明强干有大魄力的富商已经开始四处收拢资产,去置换大明银币,而后准备梭哈〈崇祯铁路〉 这一夜,那些站在财富顶端的人,已经在私下里,以更高的价格收购金银券。 在黑市中,价格一度炒到五百一张! 直到凌晨。 交易所还在运行。 里面是夏原吉在主持统计数额的工作。 “今天卖了多少?”朱由检问道。 “回陛下,还没有统计出全部,不过臣预估咱们手里已经笼络了八千万的银币,算上交易所的金银券,总共抛售四成。”夏原吉匆忙回头说了一句,而后又转头忙去了。 四成! 八千万两银币! 这意味着这正午还无人问津的金银券,不但卖出去了,还以双倍的价格卖出去了。 朱由检咧嘴一笑:“剩下六成不急着抛售,明日再抛售三成,然后以更高的价格买回来一成。” “是。”夏原吉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那些富商托已经换回了普通衣裳,正在交易所内协助统计。 “这,这……” 张居正看的目瞪口呆。 这钱,真的这么容易赚吗? 朱由检摇头道:“张元辅不要看朕赚钱容易,实际上朕完全可以抢的,而且能做到这种程度,首先要掌控的便是无法抵抗的皇权。” “强大的军事实力,以及足够新奇且实用的创新事物,例如这蒸汽机,旁人刚接触就知道这是伟大的发明,甚至民间已经逐渐兴起蒸汽神教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有大量的资本去操盘,而且还要有经济层面的压力,他们那些银子就算硬扛着不拿去换大明银币,也抵挡不住贬值的大趋势。” “在这样的情况下,背后还有人性驱使着他们,身边人上一刻才几万两白银的身价,下一瞬间便跨越了阶级,拥有了几十万两的身价,如此震撼的冲击,想必没有多少人能忍得住吧。” “毕竟这又不是骗局,有人卖就有人买,再不济这金银券本身盈利情况还极好,有什么理由不去买呢。” 张居正哑口无言。 今天这资本血腥敛财的一幕,确实给了他很大的视觉冲击。 甚至他即便知道很多人是托,自己都忍不住想买一张,体验一下捡钱的感觉。 张居正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打算以此收割士绅富商的财富吗。” 这一幕太像是一场骗局了。 在他看来,这与赌场何异! “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 朱由检笑容灿烂:“任何伟大的事情,在初期都难免有些龌龊嘛。” …… ------------ 第267章 首次收割!羊毛出在羊身上! 如今聚集天津卫的可以分为三个群体。 富商帮派与士绅财阀。 还有佛郎机人、东印度公司的人员几乎都可以在天津卫看到踪迹。 其中富商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徽商、潮商,以及新一代的晋商。 这些商人大部分初始阶段,都是为士绅办事,从而积累关系与财富,并扶持自家子侄另起炉灶。 慢慢的才衍生出来了商人,在此之前明朝是没有商人的,士农工商,士大夫、农民、工匠、商人。 商人属于贱籍,所受限制极大,自身与子嗣还不能考取功名,想要做大做强几乎不可能,毕竟赚钱的前提是拥有一定的特权。 直到明末商人才纷纷崛起。 并且抱团取暖组成商帮。 一改明初时士农工商的局面,待遇排序成为了士商工农,农民成了最惨的人,个别地方的赋税都收到八十年后了。 榨不出来油水,百姓都成穷鬼了。 而商人地位蹭蹭上涨。 这些人都是大明王朝最为聪颖的一群人,经过一晚上的研究,已然明白这是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 各大富商士绅纷纷奔走相告: “明天切勿再跟风抬高〈崇祯铁路〉金银券的价格,这绝对是皇帝的阳谋!” “诸位可见那宝钞局竟然能在一天之内置换出来上亿枚银币,要知道天津卫的商人虽多,但真正有钱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千多人,带着黄金现银的更加少了,而且那宝钞局对待商人与百姓一样,同样可以用货物古董字画” “是啊,而且这不就是效仿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股票吗,但即使是东印度公司的股票,涨幅也没有这么离谱啊。” 有见识的纷纷站了出来,严肃告诫大家不要再抬高市值。 有些万历朝的元老正好在天津卫,还亲自下场,对这次上千名富商士绅的鲁莽举动做了训诫。 次日。 正午时分。 天津卫交易所人声鼎沸。 刚一开市,金银券就被顶到了三百枚银币一张。 〈崇祯铁路〉市值三亿。 彻底疯狂! 什么元老告诫,什么私下约定,在真金白银面前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中以徽商资金最为雄厚,却买的最少,潮商次之却极为激进。 至于晋商简直就要疯了,上一秒买下一秒卖。 不停的在交易。 大大增加了市场的流动性,若不是这金银券是小世界中那台印钞机印刷出来的,质量极为上乘,怕是早就被扯烂掉了。 最终。 金银券的价格,在三百六十枚一张的价格横住了,上下波动不超过二十枚银币,交易量却在急剧飙升。 万历朝至今的遗老都忍不住下场。 直到两天后。 三百六十枚的坎依旧没有突破。 这时候, 交易所发布告示〈崇祯铁路〉异常波动,请金银券主注意相关风险。 随之而来的是金银券跌至三百三十枚,并且高买者少,低买者多,导致价格正在不断的阴跌。 “这场闹剧要结束了。” “简直就是胡闹,我中华大地上的百姓自古以来都是辛勤劳作,这简直就是骗局,老夫要告御状!” “忍忍吧,皇帝小儿真劈你。” “气煞我也!” 高位接盘亏钱的人当机立断的割肉,他们经商多年,视野与格局不同于普通百姓,知晓生意出现亏钱效应之时,应立刻割肉离场。 好在接盘的人很多。 在三百枚银币的位置冒出无数的买入挂单,让他们这些高位接盘的人,以及部分元老抛了个一干二净。 紧接着。 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金银券的价格拐头向上,势不可挡。 有人以四百五十枚银币的价格,买入两万张,只买下了一千多张,便被冲破。 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匀速向上涨价。 直接站到了六百以上。 “这东西不得了,我前天买的两千张金银券,居然卖出了一百二十万银币的高价,翻了整整六番啊!” “这还做什么生意,老夫家中药材铺与医馆二十余座,每年两三万两的利润还是有的,而今一夜之间竟赚了二三十年的利润……疯了,疯了!” 朱由检与张居正站在对面楼阁上亲眼目睹这一切。 朱由检无奈道:“这几日的交易额已经超过了两万万枚银币,元辅你是看到的,朕的那些托已经撤走了大半,这可是他们自主炒起来的。” 张居正已经沉默了好几日,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民间有这么多白银吗。” “白银总额要远超过十亿两,在这些士绅豪强手里都有一半,那些富商再占两成,朝廷官员再占两成……皇帝宗室占半成,剩下的半成才是天下百姓手中的。”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当然,这部分还要除去一些银制品,最终剩下的,才是百姓的。” “这些白银自然不可能全部送至天津卫,那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做到的,之所以能达到这种程度,是因为有朕的贫富均衡政策。” “哦?”张居正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见他还要卖个关子,也只得配合的露出一脸疑惑。 朱由检笑道:“正如朕方才所说,这天下白银尽在士绅豪商手中,所以一两白银只能置换面额一两的大明银币,而大明银币的铸造成本是一钱银子,这就是十倍的差距。” “他们不换银币则白银不可使用,他们换的话,算上其中的折价,等同于贬值了十余倍,因为百姓是以粮食物品或者铜板换银币无需折价。” “朕若把其中差利取出流入市场,那么百姓依旧不受影响,因为以物换币的价格是以市场价格所标定的,而士绅手中的银币一样是烫手的山芋,只能被迫接受资产十倍贬值。” “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之所以能换如此大量的银币,是因为他们将货物全都换成了银币,这可是超价计算的,等同于价值一两白银的货物,能在宝钞局换面额一两的银币,” “三到五枚。” 张居正暗自咋舌。 你这是吃干抹净还要吐人家一口啊! 他顿了顿问道:“那陛下,眼前这个场景该如何收场呢,据臣所知,这几日金银券价格飙升,随之而来的是天津卫的物价上涨。” “当地百姓可没有吃到金银券的好处,若再这样涨下去,最终还是由百姓来买单啊。” …… ------------ 第268章 皇明军工!循环往复的收割! 张居正继续说道:“可若是直接跌下去,不但与陛下所说不做一锤子买卖相悖逆,还极容易造成天下动荡,要知道这些人不但有钱,其关系也是遍布朝野上下。” 他们不但垄断财富,他们还垄断知识。 哪怕皇帝杀了一批又一批,上来的始终还是他们的堂兄弟。 即便是那些寒门,家中典籍传承也多如牛毛,反观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明朝因家家必背大诰,朱元璋教百姓学法律的原因,识字率高的离谱,但真正能通过童试、乡试、会试的农家子弟,万不足一。 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海瑞,也是寒门出身,并非农民。 他祖上给他留下的良田都有几十亩。 即便如此,最终也只是考中举人,举人功名在地方已经不错了,但明朝的规矩便是非进士出身,不得入京当官。 他能在户部任主事,完全是得到了皇帝的提携。 更何况那些普通农户家中的孩子了,遇到灾荒年,吃口饭都是问题,哪里有钱教孩子读书。 所以明朝这些官员,你夷三族一个,就能株连一大片。 方孝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亲朋好友八百多人在京为官,全部极刑,流放者不计其数。 哪怕是朱棣,也只是诛杀了几个首恶,在掌控局势之后才开始逐步清算。 而朱由检这种行为比当年杀文官勋贵更为极端,直接得罪了全天下最有权有势的那批人,一个不慎整座天下都会造他的反。 “元辅且继续看下去。”朱由检笑着努了努嘴,朝向交易所的方向。 张居正定睛看去。 那百大窗口在一侧〈崇祯铁路〉下面又粘了一个牌子〈皇明军工〉。 瞬间。 〈皇明军功〉遭到了哄抢。 而在把价格抬到两百枚银币之后,出现了滞涨的现象。 这便是大家都没钱了。 这时候有稍微清醒一些的人一看。 〈崇祯铁路〉的金银券六百枚银币一张,而〈皇明军工〉的金银券才两百枚,这性价比当时就出来了。 于是。 〈崇祯铁路〉的价格以极快的速度在下跌,足足跌到一百六十二枚,才出现大量收购的资金。 整座交易所的人全都傻眼了。 哪怕是那些正准备调仓换金银券的聪明人也都懵了,如此恐怖的砸盘量是谁卖出的,这哪里是卖金银券,这是把整个〈崇祯铁路〉都卖了吧。 这自然是托的手笔,他们总共九成的份额,这几日陆陆续续买进卖出,已经只剩下了两成多一点。 如今这两成一致卖出,直接将金银券砸至冰点。 与此同时。 〈皇明军工〉的金银券出现了直线的拉升,从二百枚迅速站上三百大关,并且还在突飞猛进。 “这,这……” 张居正彻底凌乱了。 合着您说不做一锤子买卖,是打算一直收割下去啊。 “元辅也别担心〈皇明军工〉的金银券价格上去后该怎么办,朕这里还有〈天津船舶〉〈大明日报〉等一系列的金银券等待发行呢。” 朱由检和善的笑了笑。 令张居正不寒而栗,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陛下英明。” 太狠了。 如此一来,兵不血刃让这帮玩地租资本的士大夫与富商们在本就贬值的前提下,疯狂大出血。 而朝廷的钱却在飞速增长。 朱由检笑道:“这些钱会用到相应工厂的研发上面,每年能获取的利润也会准时发放,只不过没有五百万两白银那么多罢了。” “而朝廷通过宝钞局置换的白银与货物才是大头,这部分钱会用作制造业的发展,比如针织厂、钢铁厂、粮食作坊等朝廷官办企业的开展,并提供相应的岗位。” 张居正眼中异彩连连,仿佛看到了一条鞭法之后的方向。 不自觉的嘀咕道:“交易所是个好东西啊,赚钱比收税快多了,重病需要猛药医,看来得收一收万历朝各位大人的私有财产了。” 没办法。 他以前知道士绅很有钱,但却不知道他们能有钱到这个程度。 士大夫拿出每年收入一成的一成,就足够明朝所有百姓的收入翻一倍啊! “今天赚的钱,也只够造出几十艘大型的蒸汽巡洋舰罢了,想要彻底制霸海陆,重启分封制,任重道远啊。”朱由检负手而立感慨万千。 分封诸王? “陛下可有皇嗣?” 张居正沉吟道。 朱由检张了张嘴,无语凝噎。 元辅,别让朕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 最后闷声闷气道:“没有。” “朕不好女色。” “陛下,臣不但年纪大了,可还有痔疮呢。” 张居正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微微后退半步,保持警戒状态,他也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帅。 甚至碰到过龙阳之好的人。 对此十分警觉! 同时张居正心中凛然,陛下怕不是真的心怀鬼胎吧,不然这几日为何拉着老夫在他行宫入住。 而且还专门给他灵药治痔疮! 如此私密的事情,若不是他当时饱受摧残,也不会毫无警惕的接受这治疗私处有奇效的丹丸。 他暗自下定决心。 丹丸间隔着用,争取不让它疼,也不让它彻底消失。 我踏马! 朱由检一个踉跄,差点跌下去让张居正弑君成功,回过头幽幽道:“朕只是朝政繁忙,无心留意男欢女爱,元辅莫要暗自编排朕。” 嘶! “臣不敢!” 张居正倒吸一口凉气。 解释就是掩饰啊! 张居正讪笑两声,拱手道:“这过去了数日,臣也是时候回万历朝了,太祖皇帝交代的事若是办不好,臣唯恐这颗脑袋不保,还请陛下应允。” “你现在就走。”朱由检面无表情的一挥手。 将张居正丢回了万历朝。 朱由检一阵牙疼。 老张,你都快六十了! 有这么自恋吗! 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回头把万历爷爷把他鞭尸的野史给他送过去乐呵乐呵就老实了。 …… ------------ 第269章 一条鞭法开始!朱元璋暴怒! 万历朝。 张居正拉起班子直接开干。 朝廷上有万历配合,实际上他就算不配合也没有用。 若是配合的话,倒是可以跟景泰帝一样,占据部分功劳,小万历也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于张居正超乎想象的支持。 就差为他摇旗呐喊。 朝廷上下都非常震惊,虽然往日朱翊钧没有什么话语权,可绝没有主动帮助张居正的行为。 这几日竟直接在朝会上力挺张居正。 让本就微弱的反对声音,彻底泯灭在朝堂之上。 浩浩荡荡的改革开始了。 明军大规模在江南地区进行演练。 直接让士大夫集团变成了乖巧的小白兔,不就是土地嘛,随便去查,交税就交税,咱们要讲道理的。 无比的配合。 反对派极少。 实在是这次军演的人数、装备强到了足以不讲任何道理的地步,同时来自朝堂上门生的警告很快传达到各处。 让诸位士大夫警铃大作。 地方豪强乖乖配合清丈土地。 就怕明军的这次演练,演着演着他就不演了。 那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至于朱翊钧和张居正有没有胆子这样做,他们毫不怀疑两人的胆量。 就算是给这些高门大院平了。 事后定性为叛乱,真就一点办法没有。 与此同时。 京师。 万历皇宫。 “谁修的,告诉咱这是谁修的,这般狡猾的脑子,全都用在了蝇营狗苟之处!” 朱元璋怒火滔天,指着一本厚厚的典籍,雷霆暴喝道。 恨不得烧死这帮子贪官污吏。 海瑞在旁正色说道:“臣直言不讳,一切皆是弘治年间孝宗皇帝失权所致。” “他娘的朱佑樘,又是这个小王八蛋,咱打死他咱!” 朱元璋青筋暴起,脸色黑如锅底,重重的踹了那堆典籍一脚。 海瑞劝道:“太祖息怒,皆因士大夫作祟,孝宗皇帝无能为力,只得享受所谓千古仁君的美名。” “海瑞,你把来龙去脉跟咱讲清楚咯!”朱元璋阴沉道。 海瑞脸色迟疑片刻,最终如实说道:“弘治十一年十月,孝宗的皇宫内发生宫变,孝宗的亲信太监李广被杀,皇宫失守,同年年底,三边总制威宁伯王越无故暴毙,西北四镇总兵被换,孝宗的军权也丢了。” “弘治十五年,内阁中孝宗提拔的五位尚书被清洗一空,孝宗失去一切权力,内阁与周太皇太后控制朝政,孝宗被迫做起了孝子贤孙。” “内阁掌权之后,马文生、刘大夏先后任兵部尚书,主持军务,这两人在任期间,守边出帅者,多庸碌无能,而冒功费财者,滋甚!” “两人不仅无能,还利用西北的军队大肆敛财。” 朱元璋脸色难看,又问道:“那这堆东西是怎么回事!” 海瑞沉吟片刻说道:“弘治年间的内阁,利用孝宗被软禁的这段时间,干了一件前朝官僚想干,却又没干成的事情,修改宪法!” 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对国家的税收、矿产资源、盐茶买卖和海外贸易做了严格的规定,都在朝廷的手里,几乎完全国有化。 并且最绝的是,朱元璋将这些制度写进了《大明律》。 这些制度对宋元遗留下来那些士绅豪商非常不利,另外《大明律》对待官员也不友好,老朱眼里不容沙子。 你贪污几十贯就是死刑。 相当于贪几万块钱,就吃花生米。 那明朝的官僚士大夫集团,对《大明律》肯定恨之入骨,这是不用质疑的事实。 当内阁出现之后,便一直想修改《大明律》来给自己松松绑,但老朱目光深远,自然也预料到了这些人以后会打《大明律》的主意。 所以老朱在晚年时期,特意留遗诏:〈《大明律》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 谁要敢动大明律,处以极刑! 因为老朱的这句话,就给内阁增加了难度,不过也仅仅是难度而已,资本家的智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英宗和宪宗时期,内阁以大明律不适合时代发展为由,提出应该重修一本《大明会典》代替大明律。 这样就可以合法合理的规避朱元璋的遗诏。 但英宗他就是一个莽夫,年轻气盛,冲动起来都不过脑子,不干死你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答应你改祖宗之法。 宪宗更不用说,每天军训百官,硬刚整个官僚集团,皇长子都被干掉了,跟内阁有着深仇大恨,要不是朱元璋说一字不可改,他都要给百官再上几条链子了。 但到孝宗这里就不行了。 孝宗太软,他管不住。 于是在孝宗失权的第二年,内阁以‘律行既久,条例渐多’为理由,颁布了一个《问刑条例》修改了大明律中的279条。 主要修改了两个方面,一个是放松了朝廷对商业上面的限制,开放经商市场,以前只有国家能做的买卖,现在私人也可以做了。 另一个就是取消了贪污的死刑。 并且花钱可以赎罪。 西方保释金就是打这学的,老祖宗比他们玩的早多了。 而到了弘治十五年,内阁把《大明会典》直接弄出来了,他们把《大明律》中对待官员比较严苛的律法,全部都删除了。 是全部的严律都被删除了! 这一下明朝的官僚们彻底解放了,春天来了,贪污几乎是没有风险的,后世文人在修书时,对《问刑条例》与《大明会典》评价极高。 称之为宽仁之法。 这就很明显,明朝最顶层的文人就屁股是歪的,对官僚士大夫宽仁了,那百姓就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同样的。 朱元璋对官僚严苛,那百姓就会安居乐业,幸福指数极速飙升。 从弘治十一年孝宗被夺权,到弘治十七年周太皇太后寿终正寝,这段时间内: 内阁修改宪法,祸乱朝纲,孝宗束手无策,只能瞪眼看着,外戚们的无理要求,孝宗也是听之任之,没有任何办法。 因此,孝宗留下了一个政治清明,勤政宽仁的美名,对官僚好的皇帝,实际上却没有什么突出功绩的皇帝,评价都很高。 …… ------------ 第270章 夏原吉:……zzz 弘治十七年,周太皇太后去世,孝宗的枷锁被去掉了。 这一年,朱祐樘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奋发有为的年纪。 他重振旗鼓,准备和内阁掰一掰手腕子,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第一步还是要抢军权,总制西北军务的户部尚书兼右府都御史秦纮,被孝宗调回京城,孝宗要查一查这几年西北的旧账。 镇守陕西的监军太监刘云,被拿回京城下狱,大同总兵莊鑑因为监守自盗贪污军马钱粮也被召回京城问罪,然后调往辽东喝西北风去了。 随着清查的逐步深入,弘治十七年六月份出事了,因为西北的亏空太大,窟窿补不上,陕西的粮仓,巨积仓被当地官府一把火给烧了。 然后上报朝廷,说是意外失火,粮草被烧了四万九千石,经过孝宗的调查,这起案件被认定为贪污腐败导致的人为纵火案。 仓里都被贪干净了。 根本没粮食。 涉案的人员包括陕西总兵张安,镇守太监刘保,都指挥宋英,按察司总理边储丁翊, 巡检副使张黻,巡抚都御史陈寿,和布政司参政史简等人。 从上到下,从京城到地方,从太监、文官到武将,一个都没缺,全都参与了。 这就证明, 西北已经彻底烂透了。 当月鞑靼小王子寇边,大同都指挥战死,孝宗以此为借口,从京城调兵三万出征大同,控制边关。 但孝宗这个动作让内阁害怕了。 内阁掌管军务这么多年,西北烂账太多。 如果孝宗倒查二十年,大家都玩完。 所以不出意外的,在调兵遣将环节上,遭到了刘大夏为首的内阁人员强烈反对,孝宗就跟内阁僵持住了。 谁也弄不动谁。 孝宗紧急调遣三名亲信回京,让他们去西北清查账目,并叮嘱他们可便宜行事。 这个便宜行事的含权量,已经被狄大人验证过了,就是让刘大夏当廷怀孕,也在便宜之内! 内阁害怕了。 兵部尚书刘大夏吏部尚书 马文升 还有户部尚书秦纮,李东阳纷纷请求辞职回家。 内阁出现了集体逃逸式退休。 孝宗不让走。 今天不弄死朕,一个都别跑。 然后孝宗就忽然病了。 接下来流程千篇一律,依旧是熟悉的无故暴毙。 朱元璋勃然大怒:“大明会典,什么狗屁大明会典!” “用贪污的钱去赎贪污的罪?这是干什么?鼓励这帮贪官污吏使劲贪污吗!” 海瑞老眼含泪。 多少年了。 洪武旧制大明律他是夜夜参读,越看越觉得好,这玩意颁布下去,有哪个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贪污! 朱元璋森然道:“海瑞,咱不但命你为左都御史,还让你节制军演兵马!借着这段时间,不管致仕没致仕,不管死还是没死,通通往死里查!” “而且全部按大明律处置,日后大明律与这大明会典的编修也由你主持。” 这几日朱元璋一字不落将大明会典给翻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内阁修大明会典夹杂私货,但他们说的确实没错,相较于明初,过了百年时间,大明律中有些条例已经不再适用。 只不过绝非他们那般胡乱删减。 重修是必然的。 但只能由海瑞主持。 就冲他要恢复洪武旧制这一点,朱元璋完全放心将修典的任务交给海瑞。 “臣必不辜负太祖皇帝所托!”海瑞表情肃穆庄严,仿佛要干一件十分伟大且神圣的事情。 当然。 对于士大夫阶级可能会有亿点不友好罢了。 毕竟律法这东西,交给任何人来修都不可避免的夹杂私货,包括朱元璋、海瑞。 直接用律法鱼肉士大夫。 可想而知,新的律法一旦颁布,直接将官僚士大夫集团那些明面上合法的资产,变得不合法了。 而且那些生意太大,把百姓当奴隶使用,完了还不给钱,你连告也没处告去,当地县太爷上司的上司,是你老板小弟的小弟,你怕不怕。 在十里八乡都富有恶名,藏都没办法藏。 直接私营变国有。 “你好好办,等会见到小万历如实传达,就说是咱意思。”朱元璋越想越气,当即叮嘱了几句。 “谨遵太祖旨意!” 海瑞深深一躬身,高声道。 朱元璋颔首点头,而后身形消失在原地,前去弘治朝找朱祐樘以及上次大清洗剩下的文官大臣进行深入交流。 留海瑞一人在原地发怔。 “太祖是洪武年间来的,世宗是嘉靖年间来的,穆宗是隆庆年间来的,如此来说,祖宗列圣能来万历年间,自然也能去弘治……” “这,这……” 海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竟无意间害了君父! 不! 都能算得上君祖了! 海瑞捂着心口,悲呼哀哉:“孝宗皇帝,罪臣也未料到您死后还会遭此一劫,臣罪无可赦啊!” 海瑞个人信奉的是君父臣子那一套。 认为天下最苦的是皇帝与百姓,而中间这群人为非作歹,贪污不法,享尽荣华富贵,最后将盛名留给自己,骂名留给皇帝,万古流芳。 海瑞的悲恸是真心实意的。 最终无能悲鸣一阵。 “哎。” 海瑞只能连连叹息着去寻朱翊钧,给皇帝颁布旨意去,化悲恸为动力,好好做出一些成绩来弥补孝宗皇帝。 半月后。 【万历朝国运提升,获得‘凡品小麦’】 朱由检怔了怔。 放下手中数钱的工作,伸手一翻。 一株小麦出现在手心中。 比寻常小麦要大上数倍,粒粒饱满,就像一粒粒的小号花生米般,闪烁着土黄色的光泽。 营养成分要比普通小麦略强一些。 但不多。 不过食用口感极佳,产量是寻常小麦的数倍有余,而且不同于以往的一年一茬,这种小麦生命力顽强,生长周期非常快速。 即使不是精心种植,一年收两茬都绝无问题,甚至个别土壤肥沃的地区能达到一年三熟的程度。 朱由检笑呵呵的喊道:“朕的农业部……朕的户部尚书呢,夏原吉,爱卿啊,你爬地上找什么呢。” 上前一看。 赫然是累的倒地就睡了。 嘴里还不停的咕哝着梦话。 什么我就是在村里当头老黄牛,也不会这么累,就算是骡子也没有这般被糟蹋的。 朱由检权当没听着。 …… . ------------ 第271章 夏原吉:臣不幸苦。 朱由检担心无比,亲自搓出十余枚提神醒脑,固本培元的丹药,一股脑给夏原吉灌了下去。 还贴心的用呼吸法替他化开丹药。 嗯! 夏原吉双眼瞪的老大,瞬间就被强制开机,在精神充沛的同时,还感觉瞳孔有些涣散。 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机械般的转动一圈,方才回过神来,涩声道:“陛下,臣还在阳间吗。” 朱由检和善的安慰道:“爱卿莫怕,你就是死了,朕也能给你复活。” 呼。 夏原吉笑的很是牵强,纵使心中鸟语花香,表面仍是恭恭敬敬道: “陛下,账目已经清查完毕。” 二十日时间,发行的〈崇祯铁路〉、〈皇明军工〉两支金银券总共敛财四亿枚大明银币,七成的金银券在这些富商士绅手中流转。 甚至出现了私自兜售给百姓金银券的事件,好在朱由检及时发现,将涉事人员妥善处理了。 货币的上限本身就在这里。 刚开始几天就赚了两亿银币,剩下的银币都是靠着时间慢慢积累来的,如今的交易所依旧人声鼎沸,已经出现组团做局,大鱼吃小鱼的案例了。 不过朱由检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赌徒不值得怜悯,而且都是富商间互相厮杀,跟底层百姓没有关系。 再说, 朕也是要掏分红钱的好吗! 但你们的本金盈亏自负。 朱由检翻阅一遍,满意点头道:“爱卿真是劳苦功高啊,这里的事就交给户部接手吧,爱卿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 夏原吉心肝俱颤,惊愕失色。 臣六十了啊陛下,臣也是人啊陛下,臣也是有人权的啊陛下! 他张了张嘴,最终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苦笑连连:“还请陛下言明。” 朱由检一翻手,硕大的麦株出现在手中,温声说道:“这麦种可是祥瑞,等第一茬收割后,朕将会开始北伐。” 北伐? 夏原吉打量着麦株又嗅又舔,稀罕了好一阵,闻言顿时愣了愣,不解道: “陛下,奴儿干都司不是已经设立了吗,每年的皮草、牛马等赋税朝廷都在收着呢。” 朱由检笑吟吟道:“蒙古上面还有个罗曼诺夫王朝,又叫沙皇俄国,虽然环境恶劣,但地势广袤,而这种小麦它在苦寒贫瘠之地也能种植,只是产量少些罢了。” 沙皇俄国地方太大了,一千五百万平方公里的版图,只有一千万出头的人口,而且沙皇是真的天高皇帝远,较远地方同样是贵族阶层在统治。 如今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沙皇刚闪击波兰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他刚走,瑞典国王再次闪击波兰。 害得俄军再次折返。 闪击波兰。 当然,在此之前四十年,波兰还十分强大,曾一力吊打瑞典加俄国,甚至打到了莫斯科。 沙皇俄国? 夏原吉一愣一愣的,他倒是知道蒙古后面还有一大块地盘,却从未了解过什么国家。 他忍不住道:“可陛下暂且没有皇嗣,便是打下那块地方,也无藩屏汉化驻守,怎可将如此祥瑞种去。” 三宣六慰证明了文官根本就不在乎版图多少,也不会去想着汉化,为分裂已久的地区增强归属感。 藩王分封才能彻底的将地方汉化。 黔国公沐英镇守云南三百年,才将这个曾经的大理国,彻底变成华夏的一部分,当然过程中难免会有一点强硬手段。 比如传承千年的云南贵族被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然后带着大量江南百姓分封土地,地方百姓经过几代潜移默化的改变,才真正变成大明百姓。 可当今皇帝没有皇嗣。 还没有黔国公沐英那般忠心耿耿的养子。 当年马皇后去世,沐英在府上哭到吐血,他朱由检死了,天下士大夫得笑到喋血三升。 纵观如今的崇祯朝。 就连个像样的武将都没有啊。 夏原吉一脸担忧。 朱由检脸色一黑,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夏原吉沉吟片刻道:“臣的意思是,那边地域辽阔,地广人稀,打下沙皇俄国之后,应在更北方设太祖那般的九大塞王,镇守边疆啊。” “镇守边疆?” 朱由检没好气的说道:“那上面哪还有活人了,镇个毛边疆啊,怎么着,爱卿是怕北极那群白毛熊组团打下来是吧。” “臣未知之事甚多,出了糗还望陛下不要见怪。”夏原吉摸了摸鼻子。 他还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毕竟谁也没去过。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这些琐事无需爱卿担忧,爱卿将这麦子发放到北直隶各处,尽快让朕看到第一茬收成就是。” “是,陛下。”夏原吉老老实实的拱手躬身。 随后。 两人来到一片空地。 朱由检袖袍挥舞,数十万株麦种铺的满满当当,金黄一片,煞是好看。 而后宽慰道:“爱卿,好好干,朕对你寄予厚望。” “谢陛下器重。” 夏原吉麻木的说道。 不用催促。 自觉的像老牛一般,下去组织人马准备开干。 朱由检欣慰感叹道: “有能臣如此,朕治国理政不费吹灰之力。” 夏原吉身形顿了顿。 嗯。 就是有点费老夫的命罢了。 朱由检吩咐道:“朕有要事处理,这里就交给爱卿了,爱卿辛苦了。” “不辛苦。” 夏原吉看着朱由检离开,顿了顿,闷声闷气道: “命苦。” …… ------------ 第272章 无将可用,打造将帅班底! 朱由检去了趟凤阳。 明末那个局势,各地藩王来勤王的一个都没有,跟没有半点血性一般,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崇祯帝的刚愎自用,诸地藩王只能眼睁睁的看大厦倾倒,而不敢动弹分毫。 藩王不说多么有钱,至少也是相当于上等士大夫的水准,招兵买马凑个千百号人还是没问题的。 事实上崇祯九年,清军大举南下之时,唐王朱聿键曾上疏请求北上勤王。 只不过被崇祯帝否了。 朱聿键脾气火爆,为了守护祖宗江山,也不管你否不否,自己花钱招兵买马,凑了一千多人开始北上勤王。 行至裕州,被巡抚给告发了,崇祯帝勒令其回去。 唐王朱聿键见京师无碍,自然就回去了,不过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农民起义军,打了好几场,互有胜负。 此事彻底触怒了崇祯,把他关在凤阳守皇陵去了,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南明了。 凤阳行宫。 朱由检大步踏进来。 “你……您……” 沿途侍卫勃然变色,正欲呵斥,见其身着龙袍瞬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道惊雷划过。 震的守陵太监及诸多侍卫大惊失色,当即不再有怀疑之心,当即跪地叩拜道:“奴婢、卑职叩见陛下,吾皇圣躬安!” 当今皇帝在京城神威,早已传遍大明上下,他们这些守着中都凤阳的人消息还是较为灵敏的。 “起来吧。” “去将朱聿键召来。” 朱由检吩咐道。 “是!”侍卫不敢怠慢,当即匆匆去请唐王。 不多时。 面壁十年之久的唐王朱聿键面容憔悴,身形佝偻着走了过来。 他迎面眼眶含泪,噗通跪在地上,沙哑高呼道:“唐藩朱聿键叩拜皇帝陛下,圣躬安!” 如果没有意外,如今他应该是南明第二个皇帝,隆武帝。 还能想着北伐,甚至收复了部分地盘,远比其余几个废物强。 “为何这般憔悴?” 朱由检眉头紧皱,目光不善的扫向周围侍卫与太监。 噗通! 目光所及之处,顿时跪倒一片。 有侍卫哆哆嗦嗦道:“回陛下,卑职等不敢冒犯宗亲,乃守陵太监石应诏向唐王索要贿赂不成,故意报复所致。” 朱由检面无表情,沉声道:“给唐王赐座。” “谢陛下!” 朱聿键神色激动的坐到椅子上。 听说满清被灭,李自成被灭,祖宗社稷得以保全,他激动到夜不能寐,整日喃喃自语,甚至那几日连守陵太监石应诏都觉得他犯了癔病,不愿意靠近他。 “那个狗太监呢,还不给朕抓过来!”朱由检横眉倒竖,冷哼道。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曾经的唐王之所以被欺负,是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朱聿键已经不可能出去了。 崇祯皇帝下旨立其弟为唐王,那就没有朱聿键的事,等在凤阳等死就行,守陵太监石应诏自然毫无顾忌的索要钱财,鞭打羞辱。 不多时。 石应诏衣衫不整的被抓了回来,神色震怒至极,挣扎个不停,嘴里还在不断叫嚣威胁。 “混账!” 朱由检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震的他瞠目结舌。 这死太监衣衫不整,脸上被粘的到处都是胭脂水粉,一看就是逛青楼去了,虽然没有那玩意,但太监偏偏就喜欢去。 特别是这种闲散到极致的岗位 守陵太监,还能勒索被贬此处的宗亲大臣,拿着钱财除了吃喝,也就只能在青楼之中过过各种瘾。 石应诏人都傻了,不可置信道:“陛下?” 他不是瞎子,这身龙袍对他来说比外面的太阳还要刺眼,却跟太阳的炽热截然相反,让他感到彻骨之寒。 侍卫上前耳语一番。 朱由检冷声道: “你他娘一个太监,在朕祖宗陵寝之前,还去逛青楼!?” “奴婢,奴婢罪该万死啊!”石应诏惊恐万分,不由嚎啕大哭。 “唐王,这死太监如何欺辱的你,你便如何回报回去。” 朱由检面无表情道。 唐王朱聿键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裂的嘴唇蠕动半天,方才吐出一句话:“遵旨!” 他起身,看着这张令人厌恶至极的太监脸,心中积压多年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给我死啊!” 唐王不啻于刚才那般激动,双目赤红,面色狰狞无比,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直到石应诏直翻白眼,方才停手让他缓了口气。 然后再掐。 如此循环往复数十次。 石应诏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眼看着就要死了。 唐王朱聿键经过请示,抽出一柄大刀,又片了他十几片肉,由于刀锋较钝,片的有点大。 这才让他顶不住,彻底死了过去。 然后。 将刀还了回去。 唐王朱聿键恭敬道:“陛下,臣已经执行完毕。” “不必如此拘谨。”朱由检苦笑两声,不由摇头叹息。 论起来这是爷爷辈的。 被他这个孙子辈的关了十年,关的再也不敢违抗圣意,甚至也不敢反抗守陵太监,因为他以为这是在崇祯皇帝授意下,故意让自己受这份屈辱的。 这才没有反抗。 十年如一日,都是如此。 否则以他当年敢率军勤王的举动来看,脾气相当的暴躁,一个死太监敢折磨他,早就跟太监干起来了。 必然是顾忌背后是否有崇祯皇帝授意。 或者心中已然惧怕,生怕自己的反抗再被传去京城,而后以此为由被判重罪无赦。 “是,陛下。”唐王朱聿键依旧毕恭毕敬的说道。 他确实已经害怕了。 十年啊。 谁知道这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朱由检摇了摇头,开口道:“朕此番前来是让你就藩漠北,并且朕欲让你随军出征,你可愿否。” 朱聿键怔怔出神,而后惶恐至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恐惧道:“臣万不敢有此悖逆不轨的想法,藩王不可掌军,臣现在连藩王都不是……” “对啊,你连藩王都不是,你在怕什么。”朱由检挑眉说道。 一句点醒梦中人。 唐王朱聿键依旧小心翼翼,老老实实道:“陛下怎么说,臣便怎么做,不敢有丝毫违背。” 十年。 这是彻底被干老实。 生怕崇祯帝给他下套。 朱由检摇头失笑道:“君无戏言,藩王不可掌军已是过去式,朕已命宗人令停止各藩禄米,若想吃饱喝足,就要拿命去打。” “上一代唐王被毒杀,你杖毙亲叔父之事,朕不予追究,但你可要想好了,这一任唐王可不如你,这一脉就此没落,你可有脸面面对先父?” 唐王朱聿键被说的心动不已,咬了咬牙道:“臣愿为陛下马前卒!” “这就对了。”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宗亲废了几百年,到了他这个时代,也应该重启了! …… ------------ 第273章 当了这么多年孙子,朕该当回先帝了! 朱由检颔首笑道:“唐王之名以允汝弟,不过禄米皆无,也不过是有名无实,不如自己打下的伯侯实在。” “陛下所言极是,臣深以为然。” 朱聿键激动不已,眼中沧桑散去化作浓郁的炽热,长长吐出一口气,认同的连连点头。 相比那些唯唯诺诺的藩王,他绝对要比矮子里面拔将军的含金量高,毕竟皇帝治文官,手段差很多,但治宗亲是一治一个准。 朱由检笑而不语。 他想的很简单,停了禄米还有地,还有历代积累的资产,给他们抄了太祖爷又不高兴,那就去打仗,死了还能给朱家搏个好名头。 真能百锻成钢,成为如朱文正、李文忠那般的大将,同样百利而无一害。 此次北伐死数成宗亲都不是问题。 反正明末宗亲多。 可劲糟蹋呗。 而且也不必担心他们作威作福,藩王至多百户,子嗣全是小兵,新军中以军纪为天,违反军纪砍了就是。 对这些藩王, 朱由检一向是不感冒的。 特别是小福王,也就是原本轨迹中的弘光帝,他爹老福王府中养着许多鹿,被李自成取谐音,主菜福王掺合着配菜鹿肉做成了福禄宴。 而小福王从南方回来之后,贪玩享乐更是达到了极致,即使禄米不发,也根本不在意。 万历皇帝对福王的宠爱无法复加,就王府那些家底,够他们珍馐美馔吃上百十来年,都不会见底。 朱由检将唐王带到京城,命王承恩带他去京军担任一名千户,职位不高不低,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未知朝代……” 朱由检看了一眼,顿时战术后仰,心中微微放松。 成化朝第一阶段的国运奖励果然不是低武位面,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 弘光元年? 朱由检顿时来精神了,朕当了这么多年孙子,也该享受享受“先帝没死”的快感了。 旋即念头一动。 找到了朱元璋的位置。 “咦!” 朱由检轻咦一声,费解道:“太祖爷去弘治朝干什么去了。” 而后他消失在原地。 再一出现,已经到了弘治朝。 朱祐樘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因害怕极了冷汗直冒,额头的发丝都黏连在了一起,不时咽一咽口水。 其余全靠太祖爷发挥。 朱元璋正好声好气的跟弘治新组成的内阁与六部九卿训话。 百官们乖巧极了。 跪的板板正正。 根本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敢随意附和,每每回答都是绞尽脑汁,深思熟虑方才说出口。 太祖高皇帝又不是弘治帝那个软柿子,有错他是真砍你啊,而在大明朝当京官,谁身上是干净的呢。 满打满算一把手都数不齐。 “你们跟咱说说,非得贪吗,咱给你们配备仆人、田地、杂役,还给你们涨了一半的俸禄,你们却跟咱搞赎罪金!” “好啊,你,对就是你,别往后躲了,再躲出去领剐。”朱元璋指着一个人命令道。 “太祖皇帝……”太常寺少卿冷汗淋漓,脸色煞白无比,莫大的恐惧与极度压抑的感觉笼罩着他。 甚至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朱元璋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说,如果将大明会典与问刑条例中有关贪污腐败的刑法重修,应当如何加刑。” 这个形式我还说啥了。 不行诛十族吧陛下。 太常寺少卿笑的比哭还难看,连忙说道:“臣以为当恢复洪武旧制啊陛下!” “拉出去,着实打二十大板。”朱元璋挥了挥手说道。 “是!” 两名锦衣卫上前,当即拖着这位大呼求饶的太常寺少卿往外走,令行禁止,毫不犹豫。 在场诸臣都懵了。 恢复洪武旧制都不行! 太祖皇帝这是要闹哪般? “你,别往后看别人了,就是你,你来说说。”朱元璋指向另一人。 “太祖……” 韩鼎欲哭无泪,脑门冷汗不停冒出,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许久后方才咬牙道: “回太祖皇帝,臣以为贪污无需设门槛,贪污六十贯、八十贯以下,难道就不处罚了吗,贪腐只有一次与无数次!” “这条律法会让那些贪官想着,若是贪五十贯不触犯律法,自然无事,可在臣看来,恰恰是因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心思让官吏走向堕落!” “所以,臣以为应取消律法,哪怕是贪一针一线也应剐刑,并且臣建议实行连坐制度,一人贪污,罪至亲朋好友,牵连乡里邻居,而举报者不但无罪还可领赏!” 朱元璋越听越是那个味道,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赞叹道:“你不错,祐樘小子,咱看此人值得重点培养啊。” “太祖爷说的是!” 朱祐樘连忙叩首,韩鼎的名字在他心中又重了一份,可以说韩鼎直接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不要说韩鼎自己。 就是随便一个外人,也能看出来,百官对待韩鼎的态度瞬间变得十分微妙。 百官恨意滔天的瞪着韩鼎。 心中骂翻了天。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踏马拿我们换前途是吧! 韩鼎微微一笑,权当看不见,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诸位同僚没有第二条命的话,那么咱们下辈子见吧。 “其余人,杖二十,命锦衣卫领三司大印,清查所有人家产,若有来路不明者,籍其家!” 完了! 百官至少有半数心中咯噔一声,感觉万念俱灰。 这年头,谁家里都得有点灰色财产啊,就是往祖上去编也编不了,这要是推给祖上,说是老祖宗贪的,那可就真哄堂大孝了。 朱元璋真敢给你祖坟刨了。 完事还能找着你祖宗,拉过来打一顿,再把你家抄了。 无解! 只能说查着谁算谁倒霉。 “是!” “遵太祖皇帝旨意!” 百姓心中惴惴不安,心中祈求老天爷快把太祖带走吧,太祖再不走,哥几个可都活不了了。 朱由检眨了眨眼,沉吟道:“太祖爷,您这是……” “哦,闲来无事,杀几个贪官。”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呵。 您这娱乐方式还挺特别的哈。 朱由检讪笑两声,愣是没敢搭话。 …… ------------ 第274章 太子被找到了! 百官噤若寒蝉。 头压的更低,呼吸细若蚊声。 生怕弄出来点东西,吸引朱元璋这尊杀神的注意。 “还不拖下去打!” 朱元璋挥了挥手,呵斥道。 “是!卑职遵旨!”一旁锦衣卫们只是被朱由检忽然出现震住了片刻,闻言当即动手拖着百官下去打。 朱由检挑眉。 嚯! 还是武宗日后杖打的那批文官,这还是没躲过啊。 着实二十廷杖,可不是打屁股,那是打屁股下面大腿的位置,以及屁股上面后背的位置。 哪里肉少打哪里。 一般二十棍半条命,若是身子骨虚弱些的,当场就走,光速去世。 铁腚杨慎能挨两顿,外加流放还没死,这身子骨绝对杠杠的,毫不夸张的讲,此人能算得上一味药材。 “起来吧。”朱元璋扫了地上鹌鹑似的朱祐樘,冷哼一声。 “谢太祖爷爷!” 朱祐樘如蒙大赦,深深叩首,而后恭敬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候着。 朱元璋这才回头,让两人落座,好奇问道:“大孙啊,你来弘治朝所为何事。” “就是寻太祖爷来的。” 朱由检斟酌一下,说道:“不知太祖爷可有兴趣再次北伐?并非蒙古,而是南下的清军。” “嗯?” 朱元璋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是说那群老鼠头南下了?” “大明灭亡之后,尚有南明,不过南明跟南宋比不了,自世宗嘉靖皇帝之后,咱们明朝皇帝基本上就不出宫了,南明东林党势力极为强大,基本上所有文人都有东林党有关。”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这就导致南明小朝廷的文官体系注定只能让东林党掌控,结党营私、舞弊罔利这么多年,他们也不会干什么好事。” “不过虽然东林党势大,但在乱世军阀才是王道,这就导致了东林党与军队争夺权力,没错,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争权夺利。” “最终南明只持续十八年,便被灭亡了。” 哼! 都什么情况了。 还是结党营私争权夺利! 朱元璋冷哼一声,侧头对朱祐樘吩咐道:“传咱的旨意,立刻追加十大板。” “是,太祖爷爷。” 朱祐樘心惊胆战。 随后不着痕迹的瞥了朱由检一眼,好似恳求他少说两句,这批文官可都是他趁机扶持起来的自家人。 打死了还得开恩科。 好不容易用顺手了,换批人还得磨合。 朱元璋心中对这群读书人厌恶到了极致,以权谋私,官官相护,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 同时老朱心里也责怪自己,他觉得当年杀的贪官污吏与结党营私之人太多,把这群人给练出来了。 “大孙你的意思是让咱走一趟南明小朝廷,再次北伐?”朱元璋沉吟道。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口号都一样。 都不用改。 现成的。 朱由检点头叹息说道:“满清入关南下没有粮食,人就是他们的军粮,被剃发易服更是在元朝都不曾受过的耻辱,太祖爷,咱们朱家对不住枉死的千万百姓啊。” 随后。 他将剃发易服,各种之屠的事情陈述一遍。 朱元璋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右手猛地拍案,冷冰冰道:“咱能接受大明灭了,王朝更迭,天道轮回,但这群人比之禽兽还要残暴,就无需天道轮回,咱亲自去送他们入轮回!” 若是崇祯末年,那老朱去了北京都得狼狈出逃,可若是南明,以朱元璋的手腕,绝对可以完成二次北伐。 架不住人家老朱专业对口啊。 这起点可比当年好太多了,而且这个时间段实际上属于三分天下。 满清与汉奸的阵营。 大顺李自成的阵营。 弘光朱由崧的阵营。 其中清军本来打算南下灭南明的。 结果一看。 南明自己都能把自己玩崩,还是别掺和了,万一把这盘死棋给掺和活了,那真就无处说理,更何况相比而言,大顺明显在军事实力上远超南明。 威胁也更加大。 所以南下的清军拐了个直角,往西打李自成去了。 南明小朝廷还在欢天喜地呢。 认为是自己联虏平寇的政策起了效果…… 清初残暴血腥,清末可耻屈辱,到了最后几年,偌大个清朝的版图只剩下了一座二手房, 朱棣建的紫禁城。 更别说还有数之不尽的赔款。 堂堂一个王朝,过的贷款买房似的…… 朱由检辛辛苦苦干了好几年,都没清末赔的一个零头多,恨的他牙根直痒痒。 “走吧大孙,咱跟你走一遭。” 朱元璋站起身,活动一番筋骨沉声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在崇祯朝调了五千精锐,作为太祖爷的班底。 攘外必先安内,比如在那个时期还在为一党一派之争陷入内斗的东林党,以及那些愚不可及的夯货,得用花生米去拯救他们。 两人身形消失在原地。 …… 弘光元年。 朱由崧刚刚登基这一段时间,修兴宁宫,建慈禧殿,大工繁费,宴赏皆不以为皆。 上来就把本就不多的国库糟蹋的一干二净。 而且小福王作为次子,打小也没享受过如此奢靡无度的生活,登基之后就命太监屈尚忠去民间挑选女子,准备大婚。 而屈尚忠也不负所望。 成功的将选妃,干成了奉旨贪污,只要是家中有女子,全部封锁其家门,想要出门就要交给他钱。 否则等着遭老罪吧。 底下已是民怨沸腾。 皇宫中, 内阁大臣刘宗周,东林党的魁首人物,正在殿内,严词劝诫皇帝:“如今天下未定,陛下怎能终日酗酒啊!伤身、误国,百害无一利矣!” 朱由崧讪笑两声,正色道:“爱卿所言极是,朕为卿故不饮!” 而后。 朱由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幽幽叹息道:“爱卿啊,朕不饮酒倒是身子骨高了,饭量也大了,就是有点不想活了。” 看他一脸难色。 刘宗周一怔,颇为无奈道:“若陛下日饮一杯,倒是无碍。” “好!” 朱由崧严肃道:“朕就为爱卿,每日只饮一杯。” 而后, 对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会意,连忙拿来一个特大号的酒爵,看那大小足足能盛半斤,看的刘宗周目瞪口呆。 这还不算完。 朱由崧喝到一半,还敲了敲桌子。 小太监又会意,将酒爵斟满。 朱由崧满意的笑了。 “这……” 刘宗周怔怔出神,待在这南明小朝廷,真是有一种随时会灭国的感觉啊。 忽然。 外面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陛下!浙江传来密报,先帝太子被找到了!” …… ------------ 第275章 前朝太子,也敢指手画脚! 噗! “什么?” 朱由崧惊慌失措,呛的将口中酒水全喷了出来,腾的一声站起身,急声追问道: “消息属实?” 刘宗周连忙侧耳倾听。 依照时间来看,自国丈周奎将太子打包送给李自成,而后又凭空消失踪迹至今,已过去七个月有余。 出现在浙江,确实很有可能。 并且。 刘宗周看了眼这位南明皇帝,他看了都摇头。 我们东林党也不是什么皇帝都坑。 你这种,扶持起来都费劲。 要不是有马士英的军队,要不是你没有儿子,早毒死你个二货了。 还无限续杯。 我呸! 那名翰林面色犹豫不定:“鸿胪寺少卿高梦萁亲笔书信一封,言金华见先帝东宫,应该,应当准确无误,” “……还是存疑呢?”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脸色,也不敢把话说太死。 这种大事上面, 若是话死了,人也得死。 朱由崧脸色白了白,目光看向刘宗周,两人恰巧眼神碰撞,各自尬笑两声。 应该不是东林党搞的假太子。 没看刘宗周的脸色么。 这老东西也懵逼。 呼! 朱由崧绞尽脑汁,无数想法在脑海中划过,最终正色说道:“若是真先帝之子即朕之子,当抚养优恤,不令其流离失所,待朕百年之后,亦会还位于先帝东宫。” “陛下仁慈。”刘宗周倒是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钦佩拱手道。 没想到这二货还有点脑子。 顿时心中多了一丝念头。 莫非。 这太子也是自家党派的手笔? 东林党的范围太广,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过他的耳,比如浙江金华那边的东林党,大可自行做些手笔,扶持一位假太子。 然后按照传统, 弘光皇帝朱由崧就可以去死了。 朱由崧三十八岁,朱慈烺才十五岁,哪个更好控制,自然一目了然。 小皇帝总要比老皇帝强。 最起码听话。 “臣告退。”那名翰林见皇帝脸色变幻莫测,不由心中惴惴不安,借机拱手说道。 朱由崧顿了顿,给身旁小太监使了个眼神,笑眯眯问道:“朕记得伴伴这里,有两个曾经是东宫伴读的宦官是吗。” “有……还是没有呢……”那小太监犹豫不决。 得罪皇帝,还是得罪东林党呢。 最终一咬牙。 小太监点头:“有!” 弘光皇帝可不是东林党的傀儡,他手里还有马士英、阮大钺的军权,东林党也不能如何他。 “还不快快命其去迎太子?”朱由崧眼神凌厉,将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以示权威。 “是,是皇爷!”小太监快步离开,前去找前些日子北边跑过来的两个小宦官。 …… 南京城外。 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两人。 继而步行。 朱慈烺面带菜色,虚弱且苍白,显然积苦已久,沿途一言不发,不时看眼旁边那个男人。 鸿胪寺少卿高梦萁。 此人面色喜悦,不时与他沟通两句。 但朱慈烺话语极少。 并不愿意多说什么话,事实上,若不是当时身处险境,他在南京之前,都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 无奈当地军阀与财阀勾结,起义军与地主勾连,四处抓人充做府兵,他这副模样生的还不错,竟要将他抓去做成太监。 不得已自曝身份。 朱慈烺心理阴影面积极大。 近一年过去了,南明、大顺、满清三分天下,这是一个没有王法,没有法律的天下。 近一年过去了,南明一兵一卒未北进,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他们是不是在憋大的, 朱慈烺不得而知。 他只希望南明尽快驱逐鞑虏,平定贼寇,恢复汉明天下。 他还记得年前父皇担心他不懂民间规矩,加以叮嘱的话语: 汝今日为太子,明日为平民。 在乱离之中,匿形迹、藏姓名,见年老者呼之以翁、年少者呼之以伯、叔,万一得全报父母仇,无忘吾今日戒也! 很快。 两人进了城。 “殿下勿要担忧,您为正统,陛下不会难为您的。”鸿胪寺少卿高梦萁宽声安抚。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就是真正的太子,虽外披民衣,但内绣龙纹,且除了开始自曝为太子外,数日以来不曾以太子自居。 并非心虚,而是理所应当。 人越缺什么,越会找补什么,若是假太子,绝对经不住他不经意间的拷问,他高梦萁能当上少卿,可不是只靠上下打点,颇有家资能办到的。 识人之能也是必不可少,毕竟你总得知道贿赂谁吧。 口音也是京师无错。 “嗯。” 朱慈烺点点头,而后沉默不语。 这一路所见,皆是官吏封锁百姓门户,有老翁贿之一二,方才离开门户不再封禁。 从来往官吏的谈话中,隐隐能听得出来,这竟然是在为新皇爷选妃。 哪里有半点穷兵黩武、筑墙积粮,准备恢复山河的架势啊。 朱慈烺默默问道:“高大人,当今皇帝还没准备发兵驱逐鞑虏吗。” “这……” 高梦萁讪笑两声:“殿下有所不知,这正是朝廷的策略,联虏平寇,将贼寇平定之后,自然会驱逐鞑虏。” “联虏平寇!!” 朱慈烺停下脚步,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心中荒唐之感遂生,不由瞪大眼睛质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见大批贼军归顺明军,可曾见大批建奴归顺明军的?” “你们这是玩火自焚!” “这……” 高梦萁尬笑两声,心中讥讽,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柔声下气道: “殿下息怒,顺与虏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嘛,陛下想必早已做好对策,我们坐山观虎斗,到时候捡现成的就是了。” “对策!这就是对策?” 朱慈烺闻言气急,指着那些正在掳掠妇女的官吏,手都在发抖,半晌说不出来话。 看着高梦萁逐渐不耐烦的眼神。 他最终恢复沉默。 继续往前走。 是啊。 他说白了与前朝太子有何异,当今陛下不把他赶尽杀绝,已然是幸事一桩,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呢。 忽然。 “殿下!” 不远处两个小宦官从远处哭嚷着小跑过来,口中高呼尊讳。 …… ------------ 第276章 假太子!李自成:我成忠臣了? 乍暖还寒二月天。 两个小宦官快跑过来,哭泣着解开袍子为朱慈烺披上,哭的泣不成声,这才是真的皇爷啊。 朱慈烺身子暖和不少,看着二人容貌,依稀有些印象,宽慰道:“莫哭,起来吧。” “是,殿下。” 两个小宦官嘘寒问暖,目光殷切,却又顾忌旁边高梦萁,说话只能隐晦且收敛。 高梦萁微微一笑,伸手道:“殿下,请吧。” 随后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两个小宦官,可惜的移开了目光。 朱慈烺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走进皇城。 继而入宫。 忽然。 两队将士径直走来,当着朱慈烺的面,抓住两个慌乱不已的小宦官。 两人求救: “殿下,殿下救奴婢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朱慈烺面色一变,喝问道。 为首一名文官厉色道:“奉陛下旨意:未辨认太子真假,乱称尊讳,冒犯于先帝,应当即刻杖毙!” “来人啊,打!” 咯噔。 朱慈烺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弘光皇帝不想认账。 “不!不要!” 待他被惨叫声惊醒,当即喝止出声,可惜他的话没有人听从,唯二两个听话的,在他面前被活生生打死了。 见朱慈烺失魂落魄,高梦萁连忙上前安抚道:“殿下不要惊慌,陛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一时间乱了分寸,此二人的做派冒犯了皇上,杖毙也是应得的。” 朱慈烺闻言回过神,脸色铁青道:“那他是什么意思,这南京不欢迎孤,那孤走就是,何须他给孤脸色瞧!” 少年人心高气傲。 多少有些分不清主次了。 他朱由崧有马士英、阮大钺的军队支持,就算名分上差着许多,也不是您这位前朝太子可比的啊。 高梦萁暗自摇头叹息。 哼! 朱由崧怒哼一声,身穿龙袍,背负双手从内走了出来,喝骂道: “两个不知死活的阉人,真假不分,便故作姿态,太子就算是真的,让位与否,尚需要朕的意思,这厮焉敢如此!” “臣叩见陛下,圣躬安!”高梦萁连忙行大礼,叩拜道。 朱慈烺身板笔挺,佁然不动。 朱由崧见此,踹了两个被杖毙的宦官,恼怒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给朕拖下去喂狗。” “是,陛下!”侍卫拖着两名宦官的尸体恭敬行礼后退下。 朱由崧话都没多说一句,不自然的瞥了太子一眼,下令吩咐道:“召朱国弼、马士英、刘正宗等入见武英殿,同府部九卿科道辨验北来太子真伪。” 而后。 负手离开。 自始至终没有跟朱慈烺说一句话。 高梦萁冷汗淋漓,心知这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心中懊悔不已,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殿下,走吧,不要让陛下久等了。” “还有不少曾在东宫任职的内官,想必能证得殿下正身。” 朱慈烺精神一振,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那便走吧。” 不多时。 武英殿中人影绰绰。 朱由崧高坐在龙椅之上,一言不发,沉默的可怕。 其下首。 百官林立,议论纷纷。 朱慈烺顶着压力,被人当猴一样鉴赏,心中羞愤难当,复又慢慢平息。 在民间流离失所这么久。 沿街乞食这等返祖之事都干过,早已练就一番好心态。 只不过那是以民间的身份。 而今。 是皇考皇帝之子,太子之身,在他心中仍是不可被人玷污的,他不在乎受辱,否则也不会做出乞讨之事。 但太子这个身份不能受辱! 朱慈烺冷哼一声:“诸位看够了没有。” 对这些众正盈朝的官员,在他心中甚至不如李自成,各个该杀! 年前。 他被国丈周奎献给李自成。 李自成命其下跪。 朱慈烺怒道:要杀便杀,吾岂能屈服在你身前。 李自成倒也没为难他,而是问道:汝家何以失天下。 朱慈烺冷笑:我不知道,你去问百官,他们比谁都清楚。 复又问道:何不杀我? 李自成摇头:你无罪。 朱慈烺怔了怔道:若是如此,请以礼速葬我父皇、母后,百官无义,不可受其降。 李自成同意了,把崇祯夫妇安葬在田贵妃墓中,而后把百官抄家,得银七千余万两。 他也只是喝口剩汤。 多数有钱的,早就携款潜逃了。 朱慈烺心中凄凉,不禁悲伤呼道:“偌大个明朝,竟挑不出一个比贼还忠心之人。” 此话一出。 本来不搭理他的群臣,议论声不自觉低了许多。 朱由崧慢悠悠道:“诸位爱卿可分辨出来一二?” 群臣中一片喧哗。 很快。 为首一人走出来。 刘宗周正色道:“回陛下,此人是故驸马都尉王内侄孙王之明,曾侍卫东宫,家破南奔,鸿胪寺少卿高梦箕的家丁穆虎教其诈称太子。” “大胆高梦萁!” 朱由崧勃然大怒,指着高梦萁破口大骂道:“朕信你之言,方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召群臣辨认真假,你居然敢欺君!?” “臣,臣也不知啊,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息怒。”高梦萁苦笑连连,深深一叩首。 朱由崧脸色缓和许多,叹息道:“罢了,谅你也是被诓骗的,且恕你无罪吧。” “谢陛下仁慈!”高梦萁感激涕零,连忙起身退到群臣后面,隐匿身形。 朱由崧满意点头,而后脸色一变,厉声道:“将这个假冒太子的贼人叉出去等候发落。” “遵旨!” 两侧侍卫立刻拖拽着朱慈烺退去。 朱慈烺气急攻心,怒吼道:“昨日如此,今日如此,家国怎能不败!山河怎能不亡!” 群臣里面有小半都是曾经的京官,在父皇教他之时,都曾相过面,那阿谀奉承的嘴脸至今历历在目。 今日这般显然有不少人认出了他,却不敢言语半分。 岂不又是前党与后党? 党争,结党营私,党同伐异。 南明简直完美复刻这些缺点,朱慈烺绝望了。 指望这群人光复山河,除非太祖高皇帝活过来,否则想也不要想! “伪冒国本,也敢在此侈谈为国?不知好歹的黄口孺子。”朱由崧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而后敲了敲桌子。 他那个大酒爵中又被斟满酒。 …… ------------ 第277章 无人为你验明正身,那便由父皇为你主持公道! 南京狱中。 曾在洪武朝关押了无数贪官污吏的大狱,如今人丁凋零,入住率不足一成,彻底衰败了下来。 狱卒押着朱慈烺,将他送入一间阴暗潮湿,不见光的牢房之中。 朱慈烺沉默不语。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未曾想南明朝廷竟荒唐到如此地步,朝野上下没有半点进取之心,偏居一隅之地,任由建奴在北方京都肆虐。 当他听说清廷伪帝让那群八旗在北直隶肆意圈地之时,光复山河之心犹如烈日炙烤,急不可耐。 蛮夷以跑马圈地,且所圈之地中,百姓立刻便要滚出去,若是有被看上的女子,则要留下,而且财产也要留下。 那所谓的螨清摄政王,竟说已为这些被驱逐的百姓想好了出路,还可以回来种地,但是必须是以奴隶的身份,收成全归八旗主人。 美其名曰:投充。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奴隶太多了,一个普通的八旗名下就有上千奴隶,逃跑者众多。 清廷下令,逃一次鞭刑,二次鞭笞,三次斩。 容纳逃奴的奸民,庇护一次便斩,邻里连坐流放。 朝中汉臣反响极大。 连连上疏。 得到的答复是:法令不严不足以束民,独见奴隶之累,岂不闻贵族之苦? 他们玩命的血战,才得来这些土地与奴隶,若是立法不严奴隶跑了,谁来种地? 要苦死贵族吗! 朱慈烺每每念此,便心急如焚,痛苦不堪,他步履蹒跚的趴在监栏处,沙哑开口道:“可否为孤买些香烛。” 狱卒面面相觑。 最终沉默着离开了。 片刻后。 一名校尉走来,恭敬拜了拜,张了张口,顾忌祸从口出,不敢言语。 只是将香烛点燃递了过去。 “有劳了。” 朱慈烺眼眶发红,带着些许鼻音感谢道。 那校尉摇了摇头,站回了黑暗中。 朱慈烺将香烛摆放在北方,深深叩拜,悲伤大呼:“太祖高皇帝、皇考皇帝!” 大狱中所有人为之凄然。 不多时。 或许是他闹的动静太大。 有人持口谕来,要再开堂会审太子之真假。 朱慈烺被迫跟去。 武英殿内。 龙椅之上的朱由崧已然十分不耐烦,眼中带有一丝醉意,气呼呼的半句话也不说。 朱慈烺蹒跚入殿。 望着群臣躲闪的眼神,他自己也沉默不语。 他深知自己无权无势,只不过是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央一枚棋子罢了,多说无益。 刘宗周颔首示意。 大臣王铎站了出来,指着一名哆哆嗦嗦的太监,喝问太子道:“这是何人?” 朱慈烺目光微动,看了过去,顿时眼中有了神采,惊喜道:“方先生也在!” 群臣沸腾。 这个太监赫然是东宫旧时詹事太监,方拱乾! “啊……” 方拱乾闻声惊惧,低着头退到后面,即便有人叫他,也不敢上前,更不敢言太子真伪。 群臣争论片刻。 又一大臣站了出来。 张孙振冷喝道:“你就是王之明!狡辩也无用,你冒充太子是何居心!” 朱慈烺满眼失望:“孤来南京,从未去证明自己是太子,你等不认罢了,纵使皇考皇帝再世又有何用,你等还是不会认。” “尔等又何必更易孤的姓名?” “尔等不愿立皇考之朝,何必自相蒙骗至此呢。” 群臣闻言窃窃私语,有恨恨者,有羞愧者,没有人敢做决断。 朱由崧不满道:“王之明假冒先帝东宫,其本人是驸马都尉侄孙,知晓东宫事不足为奇,诸臣不必揣摩忧虑,将其押下去吧。” “是,陛下!” 左都御史李沾恭敬领旨,而后转身喝道:“王之明!” 朱慈烺沉默不应。 “为何不应?”李沾皱眉。 朱慈烺横眉冷对:“何不叫我明之王?” 而后不理不睬,仰天高声大呼:“太祖高皇帝、皇考皇帝,儿孙不孝,无力光复汉明江山……” 忽然。 一只厚重温暖的大手拍在他肩膀,温和的声音响起: “你没错。” 朱由检从他身后走出,神色淡然中带着温和。 朱慈烺身形僵住了,缓缓转头,待看清来人面孔,眼前瞬间模糊一片,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父,父皇?” “父皇,您没死啊?” 朱由检汗颜,无奈的笑了笑。 这怎么还成传统了。 “无人为你验明正身,那便由父皇为你主持公道。” 朱由检冷然扫视全场,语气不容置疑道:“吾儿慈烺在此,可还有再呼王之明者。” “父皇!”朱慈烺哽咽抽泣,紧紧抓住他的袖口,捏的指尖发白,也不松手。 静! 左都御史李沾目瞪口呆,脚下一软,踉跄两步退至后方。 群臣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惊恐万状的看着朱慈烺身边之人,神色都有些恍惚了。 刘宗周惊愕道:“陛下?” “嗯?爱卿唤朕何事?”朱由崧还在品尝美酒,喝的醉眼朦胧,闻声和颜悦色道。 “滚下来!” 朱由检眉头紧皱,冷冷喝道。 “朕?” 朱由崧吓了一个激灵,左右瞅了瞅,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 朱由检拉着儿子走上前,毫不留情的将他肥胖的身躯拎起,重重丢在一旁,十分自然的坐在龙椅之上。 他目光扫视全场,幽幽道: “怎么,如今一年不到,诸位爱卿认不得朕了不成?” “是不是还要验一验朕的真假。” 这一句话给群臣干不会了。 各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在场为官的都是进士出身,在崇祯朝经常面圣,对龙椅之上的身影熟悉到了极点,有心质疑,但质疑的话,竟然半点都说不出口。 “陛下,陛下何以回天……”刘宗周眼巴巴的问道。 “朕何须跟你解释?” 朱由检冷哼一声,不屑置辩。 轰隆! 霎时间,大殿内雷霆密布! 刚刚缓过劲来,撑坐起来怒不可遏的朱由崧,脸色顿时凝固。 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躺了回去。 噗通! “陛下息怒啊!” 文武百官惊恐万状的跪了一地,以头抢地,惶恐至极。 显灵了! 大行皇帝这是显灵了! …… ------------ 第278章 时隔多年,再次满员! 朱慈烺看着跪倒一片的群臣,眼中不由恍惚失神。 这还是刚才高高在上更易他姓名为王之明的百官吗,他们不是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吗。 为何跪的这么快。 还不辩解一二。 朱由检脸色缓和道:“看来,众爱卿还是认朕这个皇帝啊。” 刘宗周跪地悲悯:“臣怎敢不认?” 你怎么还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群臣一惊。 刘宗周满脸悲戚,继续道:“臣日日夜夜所念所想,无不是光复我汉明江山,以报君父之仇,殚精竭虑未敢蹉跎一日啊!” “好好好,爱卿之言感人肺腑,这样吧,就由爱卿去把建奴赶回关外吧。”朱由检感动不已。 “啊?” 刘宗周惊愕失色:“我?” “非汝其谁?”朱由检对他的能力表达极大的肯定。 “其实,其实臣德行不足……”刘宗周眼神躲闪,小声说道。 “哦?怎么,爱卿之言只对内,不对外,只对朕,不对蛮夷?”朱由检嗤笑一声。 而后,他当着百官的面,扭头对朱慈烺教育道:“看到了没有,这群士大夫满嘴跑火车,朝廷交到这群人手上,何愁不灭?” “父皇之言,儿臣谨记。”朱慈烺重重点头,铭记在心。 目光打量着这群文武百官,似乎在思考从什么方位砍起比较顺手。 百官噤若寒蝉,看着从眼前划过的蓝白电弧,冷汗扑簌簌落下。 “马士英,滚出来。” 朱由检淡淡道。 人群中一个精瘦中年文人打了个寒颤,连忙小跑上前,跪地恭敬道:“臣叩见陛下,圣躬安!” “你好大的胆,当众拥福王为傀儡,却不曾有半点作为,你也配为汉人子孙?”朱由检冷冷注视着他。 马士英冷汗淋漓,咽了口唾沫,惶恐不安道:“臣岂有包天的胆子,还望陛下明鉴啊,皆因国不可一日无主,且小福王极力撺掇臣拥他为帝,权衡利弊之下,方才有此举,臣罪该万死!” “你放屁!” 朱由崧一个鲤鱼打挺,灵活的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若不是你为了功名利禄,又一直牵制着朕……我,错失无数良机,又岂能是眼下这个局面!” 他拱手诚恳道:“还望大兄皇帝明鉴,马士英节制朝廷上下,我与傀儡无二,即便有心进取,却无能为力啊!” 铛! 朱由检屈指一弹,大酒爵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内,他面无表情道:“解释解释这大金爵是何物。” 他对这个小福王不爽到了极点。 整个一活脱脱的菜鸡。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跑的极快。 清军大举南下之时。 百官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才发现皇帝不见了。 跑杭州去了。 结果被一人背着,一人托着脚,送给清军斩首了。 半路还哭泣求饶:我是皇帝,不要杀我! “饮酒之物。” 朱由崧眼巴巴的看了看,而后老老实实道:“这恰恰证明马士英势大,臣弟无力进取,只得终日饮酒,以消百愁。” “废物!” 一声厚重的呵斥声传来。 朱元璋背负双手,大步走进殿内,面色黑如锅底。 朱由检起身恭敬道:“太祖爷。” 而后, 将朱元璋请到了龙椅上。 复又冷冷说道:“太祖高皇帝在,为何不拜!” 百官心中雷霆滚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这怎么好好的还来了个太祖高皇帝? 不会祖宗列圣都要显灵了吧! 老朱家在地府势力这么大吗? 虽然念头纷飞,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恭敬行礼:“臣等叩见太祖高皇帝!” 朱元璋理都没理他们,一脚踹朱由崧身上,怒骂道:“你个蠢猪头,国难当头竟然还想着选娶妃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不成?” 方才他在城中转了好几圈。 大多事情都知道了。 怒火早已沸腾,结果居然还有奉皇帝旨意,封禁每家每户门窗,以此勒索贿赂的行为。 这是什么? 这不是公开贪污吗! “太祖,太祖皇帝?”朱由崧委屈巴巴的叫道。 怎么谁来了都能踹他一脚。 他虽然胖,但不抗揍啊。 浑身上下白白嫩嫩的,李自成就好这一口。 “废物东西,从今天开始,你就住狱里吧。”朱元璋冷冰冰的下达旨意。 哗啦啦! 两队肃清营将士走进来,扒去他的龙袍,毫不留情的拎着丢进了大狱。 朱元璋目光扫动。 在群臣中挨个指点,指谁谁被抓,速度快极了。 没一会。 刘宗周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仨瓜俩枣,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南京大狱时隔二百余年。 再次满员。 还是太祖办的事。 “黄得功,即刻前去接收马士英旧部,而后清点人马,刘宗周,准备军需辎重,多多益善。”朱元璋果断的下达旨意。 “是!”黄得功被点名,当即凛然,连忙领命道。 身为与吴三桂、刘泽清、左良玉齐名的武将,相对而言还算是有一点忠心,至于能力则有待商榷。 弘光皇帝逃去杭州寻他,彼时正与左良玉部开战。 在接纳了朱由崧后,黄得功的手下马得功等人看到了皇帝这个大筹码,立刻将黄得功射杀,死的极为潦草。 南明这些军队,左良玉数十万,黄得功数十万,史可法数十万,还有无数股小型兵马,莫说全部集合到一起,就随便两股兵力合并,共同抗清,都能将其打回关外。 无数次机会摆在眼前,次次都选不中,只能说党争已经严重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 好在, 朱元璋极其擅长玩弄党派。 昔年淮西党与浙东党,两党人员都快死绝了,都觉得是对方教唆上位,再致使皇帝大怒,大开杀戒。 人都死干净了,也没觉得是朱元璋的错。 “太,太祖皇帝陛下……” 刘宗周小心翼翼道:“臣斗胆敢问太祖,这军需辎重需要筹备多少。” 朱元璋顿了顿,淡漠道:“筹备到咱砍你脑袋的时候,会觉得舍不得的程度。” “臣遵旨!” 刘宗周冷汗淋漓,连忙叩首。 腿肚子都吓得打哆嗦了。 …… ------------ 第279章 太祖二次创业,天崩?这不天胡吗! 朱慈烺看的一愣一愣的。 除了那些雕塑般的持枪将士,殿内只剩下他与父皇,还有太祖皇帝,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紧张。 看太祖爷爷这个架势,孤应该不会被下狱。 对吧? 朱慈烺不自信的想道。 “学着点,看你太祖爷爷如何在如今这等艰难局面下光复山河。”朱由检拍着他的肩膀叮嘱道。 “是,父皇!” 朱慈烺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 认真观摩聆听的同时,流离颠沛许久的内心,也得到了久违的抚慰。 “艰难?” 朱元璋诧异的回过头,不解道: “大孙啊,咱粗略盘算一番,南明军队已然过百万,而那女真野人算上后勤全族也不过二三十万,如何算是艰难。” 说罢。 朱元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心中更加气愤这些废物子孙,但凡出个手腕强硬些的,在南明初期挥师北上,也就把满清打回去了。 毕竟女真野人就一道政令:剃头。 这时候还不是留半颗头的头发,而是要将头发剃光,只留一块铜钱大小的头发,变成细长辫子,形同鼠尾。 又称金钱鼠尾辫。 丑陋至极。 在心理上、生理上与伦理上都接受不了,甚至有数次降清意向的大顺军,在听到这个要求后,都老实了。 那玩意多难看啊,宁愿战死也不降。 就这种一呼百应的局面。 但凡皇帝有所作为,振臂一呼,南北无不响应。 “太祖爷爷。” 朱慈烺怯生生的问道:“文武大臣具被下狱,又该让何人来调兵遣将、支配粮草辎重呢。” “你说那群废物啊,咱用不着他们碍手碍脚。” 朱元璋摆了摆手,威严满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敦敦教诲道:“小家伙,就算你要用文武,也要重新提拔起来一批,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资历还没他们老,他们便不会尽心尽力的帮你办事。” “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他们自己掌控着自己的上升通道,不求于你,又怎会尊重你?” 对老朱来说,如今有五千肃清营节制百万大军便足够了,文武有那么几个也就足够了。 他需要的是抢着立功的文武大臣,而不是指手画脚,为一己之上下利贪墨的百官。 朱元璋顿了顿说道:“你小子也别闲着,去狱中与城中选几个本事大的,用来使唤。” “是,太祖爷爷,我这就去找人帮您。” 朱慈烺的点了点头。 “不是帮咱,是帮你。”朱元璋补充道:“咱不需要这些废物,将他们划归到你的名下,不赐官,不封爵,无俸禄,只管温饱不管其他。” 最后还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是!” 朱慈烺不寒而栗。 太祖爷爷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不给任何好处,还愿意殚精竭虑的人,要么忠君爱国,要么自己会捞好处。 等尘埃落定,忠君爱国的人封侯拜相,会成为像洪武时期徐达、汤和那般绝对的亲信,而自己捞好处那批人,自然要被处理掉。 他眼中划过一丝狠意。 颠沛流离许久,早让他明白,人不狠站不稳的道理。 何况他本身就对南明百官无一丝好感,方才三堂会审王之明,早就让他心中羞愤到产生暴虐的情绪,心性更加果决。 朱由检捏着他的肩膀,笑道:“还不快去。” “是,父皇!” 朱慈烺连忙行礼离开。 朱由检使了个眼神,十几名肃清营将士提着枪跟了上去。 如今的南京城官民冲突很高,各营人马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因为弘光皇帝朱由崧身边封侯封伯的人都是劣迹斑斑,坏事做尽。 做好事皇帝不管不顾,做坏事的鸡犬升天,下面人自然会上行下效,欺男霸女都是常态,整个南明充斥着压抑与邪恶。 待朱慈烺离开。 朱元璋沉吟道:“大孙啊,咱刚才听到什么小明王,刚才孩子在这咱没开口问,你跟咱讲讲。” 嗯? 什么小明王。 朱由检眨了眨眼,迟疑道:“方才太祖爷听到的应该是明之王吧?” “好像是。” 朱元璋恍然的点了点头,实在是触动关键词了,忍不住一问。 朱由检摇头失笑:“南明朝廷中有掌控军权的马士英一派,还有东林党一派,按理说东林党应该是支持慈烺,立皇考之朝。” “不过笔杆子不如枪杆子,他们还不敢明面与马士英立的弘光朝直接冲突。” “由此,才会一致否认慈烺是真太子,并隐晦的成为王之明,意为明之王的意思。” “再加上之前有位声称是小福王正妃的童妃来此,朱由崧一面不见,就说他没有这个妃子,是个假冒的,便给打发了。” “两件事加起来,就足够东林党发动舆论,毕竟太子来了他不认,说是假的,他的妃子来了他也不认,还说是假的,那他究竟是不是小福王本人,就产生了疑问。” “借此机会,便可引左良玉部率军以拯救太子的名义攻打南京,事成之后自然是互相分权分利,立太子为新君傀儡。” 朱元璋恍然,摇头说道:“这群该死的东西,真是争权夺利不挑时候,怪不得咱在城里听到有人传,皇帝跟太后有一腿,后宫只有太后一人之类违背伦理之言。” 朱由检无奈道:“邹太后已经五六十岁了,发鬓都白干净了,这群人造谣也不嫌话糙。” 这时。 接管马士英部的肃清营千户接踵而来,总共五位千户,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猛人。 五人走进大殿,单膝跪地道: “报!禀陛下,江北四镇兵马十二万,总旗之上,皆替换为营中将士,共计两千四百位总旗军官,各自节制五十人。” 朱元璋点头吩咐道:“划六百用以督战,余下两千为天子亲军,传令江北四镇兵马,于士绅地主取钱取粮,军兵若有贪墨者,督战可就地处决,另,切勿伤百姓一人,违者必究。” “陛下,这钱粮取多少?”一名千户认真问道。 朱元璋背负双手,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全部。” “遵旨!” 五位千户拱手领命,当即风风火火的退去办事。 …… ------------ 第280章 给建奴敕书一封,引颈受戮即可! 朱元璋与五名肃清营千户交代过后,回头问道:“大孙,这南明朝廷就没有可堪一用的人吗。” 朱由检当然明白太祖意思。 无非是想给朱慈烺留一个能安邦定国的文武班底。 特别是知道这孩子当过乞丐,流离失所过,更是惺惺相惜,体会过民间疾苦,才不会像那种高坐深宫之中,终生与百官争权夺利,不曾在凡间度过一日的帝王。 朱由检沉吟片刻,开口道:“倒是有几个,至于目前,最为合适的倒是有一人,名为郑森。” 朱元璋眉头一挑:“南安伯郑芝龙的儿子?” 显然。 这几日的光景,老朱已经把南明数得上的人物全记了下来。 “太祖爷说的不错。”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 郑芝龙是福建本地最大的海盗团伙,以前是江南士绅的武装商队船长,负责西洋与南洋贸易。 后面做大做强,创造辉煌,脱离了江南士绅的节制,打造了郑氏海盗船队,最终被明朝招安,郑芝龙官至指挥同知。 到后来降清了。 一力劝自己儿子郑森降清,但郑森忠心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完全跟他那不成器的爹不同。 跟他那不成器的老师也不一样。 他老师名为钱谦益,外号水太凉,又名头皮痒。 即便言传身教的父亲,与教他忠君爱国,结果自己带头降清的老师,全部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但郑森丝毫没有动摇。 唐王也就是隆武帝简直把他爱到了骨子里,常常叹息四十余岁无儿无女,否则必然嫁给他一个女儿。 即便如此,赏赐官职的时侯仍要加一句,仪同驸马都尉,赐予国姓,并赐名朱成功。 而郑森爷不辜负隆武帝期望。 始终站在抗清前线上,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国姓爷! 郑森,朱成功。 从来就没有郑成功这个名字,朱成功意味着朱明王朝成功。 而郑成功是什么鬼? 郑氏王朝成功吗。 郑森要是知道有个郑成功的名字,怕是得气的掀开棺材板。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 叫郑森郑成功,就跟你叫朱棣明成祖,没有一点区别。 再不济,你叫他福松也行啊。 毕竟郑森是在日本出生,母亲是日本人田川松子,至于福松这个名字,由来也很简单。 按照日本人取名的方式,这孩子是他母亲在一棵松树下生出来的,事实也是如此。 所以取名福松。 郑芝龙生意做大后,想将老婆孩子接回来,但当时日本实行海禁,闭关锁国,日本人不允许外出。 便严词拒绝。 所以郑芝龙第一次接人失败,便回去摇人,第二次来了六百人,登上日本码头就打砸抢烧。 要求与幕府将军德川家光面对面会谈。 由于郑芝龙人多势众,足足六百人,德川幕府不得不重视。 实际掌权人德川家光,当时便亲自接见了郑芝龙。 而郑芝龙的目的只有一个,接走老婆孩子,并送给他一幅画,德川家光表示,我们得商量商量。 拿着画就离开了。 到后面把画一展开。 是雄壮威武的郑家船队。 德川幕府就此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终自己钻了自己的漏洞,咱们是说日本人不能出国,但没说混血儿不能出国啊。 于是德川家光跟郑芝龙委婉的表示。 儿子你可以带走,老婆先留在这里吧。 给我一个面子。 郑芝龙还就真给他了一个面子。 毕竟他郑家船队足够庞大不假,但单挑一个国家就有些说笑了,而且还真不至于为此挑起两国战争。 后来郑森母亲也被接回国,可惜的是清军攻破福建时,将他母亲侮辱了。 郑森接回母亲遗体的第一时间,便是剖腹取出肠子,洗了一遍又一遍,方才安葬。 可见其对女真野人的厌恶达到了何种程度。 听朱由检说完。 朱元璋颔首点头,评价道:“此子不错,比之那个史可法,要强上不少。” 朱由检深以为然的点头。 郑森既有忠心有信仰,还有能力,有手段。 而史可法忠是真的忠,菜也是真的菜! 南明无数次机会,有一半都在史可法身上,都让他错过了。 李自成有一大将名为高杰,便是绿了李自成的那个同乡,高杰与邢夫人有数万顺军老兵。 在后面投降史可法。 而这时高杰已经死了,史可法立其子高元爵为世子,而这时候高元爵还很小,但邢夫人是个有手段的。 高杰之所以冒着绿李自成的风险,也要与邢夫人结为夫妻,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个邢夫人手段极为高明,可以说是高杰部第一军师。 所以在这种局面下,立高元爵这个小孩为世子,显然是站不住脚,邢夫人便出了个主意。 让高元爵认史可法为义父。 史可法当场就不乐意了,他本人有政治洁癖,怎么可能认一个贼寇的儿子为义子,不过他也不好当面拒绝。 便提议说,这样吧,孩子也别认老夫为义父了,老夫给你推荐一个人选。 谁呢。 太监高起潜。 别看高公公是个太监,但权力极大,早在崇祯朝廷的时候,高公公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现在更是提督江北兵马粮饷。 大权在握! 而且高公公一点乐意收干儿子,毕竟太监就好这口,而且人家高公公现在就有好几个干儿子呢。 这专业对口啊。 其中最牛的一个,就是响当当山海关总兵,吴三桂!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高公公姓高,高元爵也姓高,这姓不就对上了嘛。 当然。 史可法摇头晃脑的阐述好处,沉浸在自己牵桥搭线世界中的同时。 邢夫人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对她来说。 这简直是对老高家的侮辱。 可以说史可法这一通骚操作,为高杰部数万老兵,日后降清埋下了伏笔。 朱由检摇了摇头,笑着拱手道:“太祖爷,我这便去寻郑森,慈烺这孩子天资聪颖,还望太祖爷多加教诲。” “什么话。” 朱元璋摆了摆手:“你小子跟咱见外什么,只管去,都是咱的儿孙,不用你操心。” 待朱由检离去。 朱元璋吩咐道:“给建奴敕书一封,让他们引颈就戮即可。” …… ------------ 第281章 多尔衮:明军吃药了不成! 月余过后。 顺天府。 清廷摄政王多尔衮接到敕书一封,展开看完,满眼不可置信:“南明何时如此硬气。” “虚张声势罢了。” 范文程摇头失笑,点评道。 “哦?” 多尔衮也回过神来了,主要是被软弱的南明,忽然硬起来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笑着问道:“范公何以见得。” 废话! 我们文官斗起来什么吊样,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范文程瞥了他一眼,笑道:“王爷不必担心,这南明小朝廷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远不如顺军的威胁大。” “王爷无需过度在意这封敕书,豫亲王不日便抵达扬州,破南明小朝廷的锐气,只需一招即可。” 多尔衮坐了下去,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屠城!” 范文程铿锵有力道。 对于他们这些降清的明官,哪怕是南明有一点好起来的迹象,那都比死了娘都难受。 恨不得南明被踩到泥土里,再撒泡尿给他彻底污染。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便由你下这个密诏吧,其实就算没这封密诏,多铎也会下令屠城,十日不封刀。” 屠城之事于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不值一提,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范文程顿了顿,讪笑道:“倒是奴才多嘴了。” 而后。 挥洒笔墨书写密信一封,命多铎务必屠城,与南明以警告,屠城之后,平南明犹如探囊取物。 范文程顿了顿说道:“王爷可趁机再行剃发令,到了这个关头,即便要求南方剃头,他们也会照办。” “毕竟,以孙之獬言论,是中华臣服于陛下,而非陛下臣服于中华,既如此,君父尚剃发,百姓何不从?” “嗯,加上吧。”多尔衮敲了敲桌子,心中不由感叹,对待汉人最狠的还得是汉人啊。 范文程边写也是边咬牙。 可是不让全天下的人剃头又怎么能行呢。 毕竟他们这些大臣都已经剃头,百姓不剃,他们岂不是成为了笑柄。 不过他更恨孙之獬。 彼时的清廷朝会还是满汉分立,大家服装与造型都不同。 就是这个孙之獬开的头,于众臣未剃发前率先剃发,并全家效仿,皆穿满服带满饰。 上朝的时候,朝堂是满汉分立的,他觉得自己高贵了,要站到满人大臣那一队,结果满族大臣也瞧不上这没骨气的,不接受他,给他挤了出去。 孙之獬无法,只得站回汉人那队。 结果汉族大臣一看,你都不认可自己是汉人了,还站我们这边干什么,滚出去。 最后没办法,自己臊眉搭眼,站到整个队伍最后面去了。 这件事给了孙之獬极大的刺激。 本着自己玩砸了,那大家都一块砸的心态,上书给福临皇帝,实际上就是给多尔衮看的。 说陛下平定中华,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华,并非中华从陛下也。 这番话恰巧命中了多尔衮的痛脚。 虽然满清入关,打下了大大的疆土,但在文化上根本与中华文化比不了,他们满打满算,也就几百年的历史。 来中华也只能有学习的份。 但多尔衮认为自己是胜利者,是征服者,让自己学习中华文化那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的,但不学还不行。 不学就成弱智了。 天天抱着一本破三国演义,翻来看去,跟这帮子大儒面前净闹消耗,虽然嘴上称臣称奴才,但实际上那鄙夷的眼神他还是能体会到的。 而孙之獬这一番话,则是正中多尔衮心理。 虽然文化被碾压,但我至少可以逼汉人剃发吧,至少你们要在衣冠上服从我们吧。 于是大行剃发令。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偏偏汉族对衣冠打扮,胡须头发看的十分重要,但多尔衮下令,剃发若有迟疑者,立斩! 就不是你同不同意剃发的事,只要你敢迟疑,就得被砍。 如此一来又是无数的百姓被屠戮,死伤人数,以百万计。 不过多尔衮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毕竟到了后期,清朝皇帝自己都不会说满语了,慈禧也不会满语。 毕竟按翻译过来的名字来说,多尔衮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獾,还是狗獾,什么马齐,本意是铁钩,苏麻喇姑的意思是大口袋。 名字起的猪猪狗狗的。 主打一个没文化。 跟人家别人一比,什么金幼孜,杨士奇,张居正等等…… 他真自卑啊。 再往外一看,女真那块的风景地名,都叫什么吓一跳山、大秃顶子山、大肚子沟、大裤裆沟就这些名字,那是越听越自卑啊。 …… 孙之獬此人十分看不清楚局势,当年谄媚阉党,阉党倒了。 谄媚清廷,结果惹众怒。 三天一弹劾,五天一上书,以他的厚脸皮,也不过是撑了一年,第二年就被罢官归乡。 当然。 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年那么努力的谄媚清廷,自然会给很多人留下深刻印象。 于是,在山东爆发了谢迁领导的起义,这起义军第一时间就把孙之獬抓住了,并且当众宣读孙之獬的罪行。 义军一听。 好家伙,敢情谄媚清廷,鼓动剃发的就是你这个老畜生,顿时群情激愤,几乎全天下的人都和孙之獬有仇。 但一谈及怎么处置孙之獬,就会有矛盾爆发。 当然。 无一例外的是。 大家都觉得不能让他死的那么轻松。 于是经过义军彻夜谈论。 决定在孙之獬身上刺洞,并把头发埋进去,你不是要剃发吗,我们就给你复发。 孙之獬也知道落到义军手中凶多吉少,也不屈服,开始破口大骂。 然后就被缝住嘴。 他本人被凌迟处死,而家人也被义军找到,全部处理。 落得个大团圆的结局。 …… 南明。 应天府。 江北四镇兵马尽在掌握,朱由检亲自出面,命令史可法要认高元爵这个义子,史可法是又惊又喜又哀。 先帝未死,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认高元爵为义子又让他政治洁癖犯了。 但不认也不行,不认的话政治都没了还谈什么洁癖。 朱由检主要是不满因他个人原因,影响了重大历史变局,从而有意的埋汰老史。 …… ------------ 第282章 朱元璋:对,就这么杀,是个好皇帝胚子! 应天府。 朱慈烺高坐帝位之上。 暂领监国。 其下。 刘宗周、钱谦益等东林党最高领袖正恭恭敬敬的杵在一旁,半点不敢造次,唯命是从。 而另一侧郑芝龙兄弟二人不复刚来时那般跋扈,看起来十分恭顺。 郑森不同于父亲叔父,外表英姿勃发,眼中满是坚定,着甲胄,身后带着御赐披风,显得很忠诚。 “殿下,多铎已至扬州,并遣使送敕书一封。”一名文官上前恭敬说道。 朱慈烺示意下,贴身太监将敕书检查过后呈了上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便将敕书放下,其中无非就是不投降便屠城,勿谓言之不预也,之类的千古没变过的话。 史可法正在扬州坚守。 但是如今时代变了,清军带着大明的红衣大炮,而扬州城的城墙远非北方那般高大厚实,显然是抵抗不了几轮炮轰的。 “殿下,史可法八百里加急传信,请求增兵扬州。”刘宗周老老实实的禀告道。 朱慈烺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道: “我军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都不如建奴多铎所谓的敕书来的快,诸位臣公以为,这是谁的问题?” 谁的问题? 该死的史可法发个信磨磨唧唧的,这还能是我们的问题? “臣等有罪。” 刘宗周等人汗如雨下,他们可是知道,太祖高皇帝就在这殿内某处猫着,指不定正拿小本子记呢。 朱慈烺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简单告诫一下即可。 否则日后就算清廷的信件到了也会被按下来不发,这事简直是祖传手艺。 朱慈烺目光移动,温声说道:“郑森,如今建奴兵临城下,孤命你节制江北四镇兵马,务必将建奴一举歼灭,祖宗江山系你一人之肩,勿负孤。” “臣遵命!” 郑森出列,神情激动至极,当即单膝跪地,狂热的高呼领命。 对于他一个海盗之子,监国太子对他推心置腹,常常留在宫中商议军国大事,早就让从小接受忠君爱国教育的郑森彻底疯狂。 不同于隆武帝时,江山全靠他郑家军队维护,现在的南明可以说兵强马壮,有江北四镇十几万兵马,史可法部的二十万大军。 还有左良玉部的五十万大军,虽然暂未归心,但崇祯皇帝已经亲自去了,想必也就是几日的功夫,左良玉部归顺的消息就会传来。 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实力,还能将这等重托交付他肩,足以让郑森感动到为此肝脑涂地! 热血沸腾之下,只要朱慈烺说他爹通清投敌,那么就算让他在廷上砍了郑芝龙,怕也是手起刀落。 “爱卿平身,孤早就说过你不必多礼。”朱慈烺笑着招手道。 如今南明经过太祖爷出手,已然大换血,江北四镇以内不说固若金汤,也差不到哪里去。 多铎之所以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抵达扬州城,那是明军放海了,一路撤军目送多铎入寇扬州。 为的便是一举歼灭。 可以说就是让朱祁镇节制四镇,都能把多铎打的他妈都不认得。 所以这个节制四镇的名头,就是一个赏赐,谁来都行,而朱慈烺自然要给最忠心的那个。 世上所有人的忠心,几乎都会随局势而变化,只有两种人不会,一种是大势所趋,不忠心死的更惨。 第二种便是赤胆忠心, 死忠,愚忠。 而郑森便是第二种,即便清廷以他爹的性命要挟他,郑森也只是一句话: 砍吧。 衣冠冢早就给我爹立上了,你们砍的这么磨叽,我还不能去拜衣冠冢,这样显得我很不孝啊。 朱慈烺很满意。 蹲在龙椅后面的朱元璋也很满意,他舔了舔笔尖,把郑森的名字从生死簿中划掉了。 在朱慈烺示意下,朝会散去。 郑森踏出殿门之后,那显得很忠诚的脸上,也透露着一种成大事的狂热与郑重。 殿内。 “太祖爷爷。” 朱慈烺站起来,转身恭敬道。 朱元璋从龙椅后面走出来,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给百官施压张弛有度,有点水平。” “谢太祖爷爷夸赞。”朱慈烺谦虚躬身道。 朱由检没接受过帝王教育,但对太子可谓是倾注心血,也基本上不防着太子,毕竟这烂摊子一接就是十几年,巴不得早点让出去。 朱慈烺要是造反,崇祯能自己把自己软禁,一系列操作足够快到朱慈烺刚踏出东宫,龙袍就自动飞来的程度。 “你也体会过民间疾苦,所以往后这些个官员若是嚷嚷着劳民伤财,那就砍就是了,全杀了指定有冤枉的,隔一个杀一个也指定有漏网之鱼。” 朱元璋教诲道。 好似发现了一块璞玉,正在一点点的精心雕琢,神态认真到如同曾经教导太子标那般投入。 而朱慈烺更不用说,学的十分认真。 经历过百官卖国、周奎卖孙、流离失所之后,对百官痛恨程度不亚于当年的朱元璋。 祖孙二人可谓是道同志合,朱慈烺听的是刻骨铭心,恨不得当场砍几个文官练练手。 扬州城。 史可法臊眉耷眼的在城墙上部署完工作后,独自一人吹着风,时不时叹息两声。 南明小朝廷的改变,可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就比如江北四镇撤兵佯装败退溃逃,完全是朱元璋的计策。 除了刘宗周等少数绕不开的几人,没有太多人知道。 不过刘宗周这些东林党是不可能泄密给多铎的,不是因为他们喜欢给朱元璋干活,他们倒也不是贱骨头。 只不过老朱说了。 只要多铎没按固定路线走,那就是有人泄密,咱也不管是谁泄的密,最后你们都得被剐。 所以刘宗周等人非但没有泄密,反而严密盯着每一个离开应天的人,生怕有人泄密。 以至于非但多铎不知道自己正在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之中,就连史可法也是不知道优势在我。 史可法叹息道:“先帝死而复生社稷之福,可这局势又如何能死而复生呢。” 自他亲自见到了崇祯之后,答应了认高元爵为义子,但也没阻止高杰部的溃败,让多铎长驱直入,直达南明腹地。 “尽人事,听天命。” 史可法摇了摇头叹道。 他也知道。 清军打到这里已经回天乏力了,莫说先帝复生,就是太祖亲临也无能为力啊。 …… …… ------------ 第283章 左良玉:嫌脑袋在头上久了是吧! 武昌城。 左良玉手握五十万兵马,号称百万,坐镇武昌,位处南京上流,扼据战略要地,部下兵马众多。 弘光政权对其无可奈何,因为需要他坐镇抵御,不仅不敢呵斥他,甚至还要处处讨好他。 他这个将军当的比皇帝还要快活,俨然就是一个土皇帝。 其实。 朝廷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兵权。 那他这五十万兵马是哪里来的? 很简单,自行招兵买马。 实际上左良玉部的兵马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军队,二是各地流寇土匪,在乱世之中,这些无依无靠的人尽数投靠了左良玉部下。 因为左良玉本身就有土匪习性。 最主要的是左良玉能让他们吃饱饭,能让五十万人吃饱饭的底气,就是他的土匪本质。 他敢杀! 什么地主豪绅,有枪杆子好使吗。 曾经鱼肉乡里的豪强,如今在左良玉的威胁下,成为了一个又一个粮仓。 由此可见这群江南士大夫究竟多有钱,养了五十万大军数年都没有被吃空的迹象,都不能用富得流油形容了。 他们的财富只要掏出一小部分支持崇祯,就完全可以让大明再坚持几十年。 武昌城外。 军营驻扎连成片,这支军队质量良莠不齐,军户与土匪鱼龙混杂,但胜在数量足够多。 这五十万大军其中有多少水分不好说。 但一定不少。 可以说是明末规模最大的水军了。 在这种关头,左良玉部五十万大军做的不是挥师北上,进京勤王,反而以拯救太子的名义,还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进攻应天。 南明糜烂至此,看的人心中堵塞难耐,这帮人自己掐自己倒是好手,治不了建奴还治不了弘光皇帝吗。 左良玉为了巩固手下五十万大军,与东林党勾勾搭搭,因为武昌附近的士绅让他剥削了个遍,税都收到九十年后了,士绅都快成穷鬼了。 没有油水可榨。 而此时的弘光政权中,马士英与东林党互相倾轧,东林党也知道在乱世之中笔杆子没有枪杆子好使。 所以便拉上了左良玉。 典型的军阀与财阀勾结。 于是南明发生一系列真假太子、童妃案,都是在给左良玉‘清君侧’做铺垫。 军营之中。 左良玉年方四十有六,面容沧桑中带着一丝不羁,不过苍白的嘴唇表明他如今已经病入膏肓。 其子左梦庚坐在身侧。 其余将领笑容狂放不羁,几十位军妓绕着这群满身汗臭味的大汉转,打满胭脂水粉的脸被一群男人啃来啃去。 这哪里是军营。 简直是一个大号土匪窝。 自从左良玉部的精锐被打干净之后,这支军队比之起义军,只是多了一个正规军的名号。 实则还不如起义军同仇敌忾。 咳! 左良玉咳了一声,沉声道:“今日召大家前来有要事相商,还望兄弟们静一静。” “都别吵了!” “没听到吗,小动静收一收。” 诸位将领还是很给左良玉面子,闻言几位实力较强的将领立马呵斥一番。 帐内为之一静。 左良玉扯出一丝笑容,神色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开口道:“承蒙诸位兄弟抬爱,与本将镇守武昌多年,风里雨里一起闯过来了,实属不易。” “而今应天传来消息,弘光皇帝陛下被假太子所幽禁,贼人执掌社稷,吾辈忠君爱国,又岂能坐视不理?” 诸位将领面面相觑,翘在桌子上的腿也不自觉收了回去。 忠君爱国? 一群土匪模样的人穿着明军甲胄,大眼瞪小眼,怎么看也没看出来同伙身上有一点忠君爱国的样子。 就连这身甲胄都是抢来的。 脚下穿的靴子,腰间系的刀,哪有一样是好道来的。 左良玉不动声色的给儿子递过去一个眼神。 左梦庚会意,故作为难道:“父亲,如今武昌金银粮草逐渐匮乏,南直隶是最为富庶之地,若是我等勤王有功,能否就地补充军中补给?” 什么就地补给。 说白了就是抢那些高门大户! 所以一听这个,大家伙都来精神了。 “这……” 左良玉沉吟片刻,顿时吸引了所有将领的注意力,他忽然笑了笑:“将士们劳苦功高,想必陛下会同意的。” 顿时。 帐中一片热烈的附和之声。 “将军说的不错,我等忠君爱国,怎能忍受贼人篡国!” “不错!清君侧!扫除贼寇!” “杀了假太子,拯救皇帝老子!” 忽然。 “说得好,说的妙啊。” 帐内响起来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以其独特的阴阳怪气压下将领们叫嚷的动静。 “谁!” 左良玉逐渐绽放笑容的脸上顿时一僵,冷声喝问道。 “朕。” 朱由检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而后大步流星走上主位。 朕? 沿途正欲呵斥的将领,看着这位身着衮龙袍,张口以‘朕’自居,顿时面面相觑,纷纷闭上了嘴。 朱由检强大的气场,气势汹汹的走来,让左良玉不自觉的站起身让座。 虽然察觉到丢份了。 但左良玉也没有冲动,而是不动声色的给儿子使了个眼神。 左梦庚迅速去帐外看了眼,并再三询问过后,确定营地没有被其他部的军队包围,这才返回帐内,对着老爹点了点头。 左良玉心中安定,冷笑道:“阁下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孤身闯军营,还敢冒充我大明皇帝陛下,当真是嫌脑袋在头上待的时间太长了,欠砍!” 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稍加思索。 便明白左良玉虽然掌管大明第一大水军,但其本人却并未进京面圣过,连崇祯皇帝的面都没见过。 朱由检微微后仰,淡漠道:“左良玉,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朕是不是给你脸了。” 霎时间。 在诸位将领目光惊骇中,他们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史诗级场面。 只见这位身穿龙袍,淡然自若的皇帝佁然不动。 而在他身后。 天雷大作,地火沸腾。 整座大帐被焚灭一空,那些看戏的将领各个吓得犹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 朕来这不是跟你解释的,” ------------ 第284章 朕不是南明的弘光! 朱由检坐在主座之上。 在恐怖绝伦的天威之下,他无比渺小的身形,却显得那么巍峨挺拔。 而那些不可一世的将领,除了抱着军妓瑟瑟发抖,半点反抗之心都提不起来,酥麻与炽热的感觉卷席全身。 无限接近死亡, 才能领悟生命的真谛。 一位靠前的将领哆哆嗦嗦的戳了戳左良玉,催促道:“将军,您快给皇上赔个不是,认个死罪啊。” 啊? 左良玉早已冷汗淋漓,闻言也不由得愕然回首。 那将领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他。 仿佛在催促,如果将军不想体面,那兄弟们可就要帮您体面了。 放肆! 左良玉脸上怒色一闪,毫不犹豫转过身。 而后。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臣左良玉,叩见陛下,不知陛下离京驾临至此,言语粗鄙冒犯,臣不胜惶恐,还望陛下恕罪!” 把朕当弘光了?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了不起啊,率五十万大军雄踞武昌,听说还要南下清君侧?” “臣,臣听闻陛下被假太子幽禁,不曾想,不曾想传闻虚假……”左良玉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不。” 朱由检挑眉说道:“没错,你听闻的不假,小福王现在确实被幽禁在刑部大狱之中。” “啊?这,臣耳鸣目眩,没能听清圣言,臣万死犹轻!”左良玉讪笑两声说道。 他不是没听清,他是不敢听清。 如果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 就这一句话,他就能揪着不放,死缠烂打半天。 但如今这帐内滚滚雷霆犹如蛛网般不断蜿蜒绵亘,而那地火虚空焚烧,恐怖绝伦。 怎么看都不是优势在我的局面。 就算此人说自己是假皇帝,左良玉也得帮忙往回找补。 “朕不是南明的弘光。” 朱由检淡淡说道:“朕是大明的崇祯皇帝。” 通了! 全都通了! 我说怎么天雷地火的,果然啊。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左良玉身躯颤抖,惊恐高呼:“臣恭迎陛下圣灵显化!” “卑职恭迎皇上圣灵显化!”那群将领争先恐后的大呼道。 “跪着吧。” 朱由检不咸不淡道。 诸位将领下意识就要起身,闻言老老实实跪了回去。 真怂啊! 你们往日嚣张跋扈的劲头呢? 左良玉恨铁不成钢,然后自己抬了一半的膝盖弯曲,又跪了回去,不敢有半分造次。 朱由检盯着他们许久,直到众人满头大汗,方才开口道:“朕不管你们这里谁主事,朕命左良玉提督全军,若有不遵不从者,即刻暴毙身亡。” 话音落下。 一朵火花分裂成数十朵,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撞向他们的心口。 顿时。 营帐内哀鸿遍野,心口处的烫伤让人疼痛难忍,惨叫连连: “啊啊,陛下饶命啊……” “陛下收了神通吧,卑职唯命是从啊!” 火焰熄灭。 众将领的心口处留下一个大大的烫伤疤痕,有几个倒霉的就连胸前乃头子都被烧没了。 朱由检满意点头:“朕不信你们是忠臣,所以如有二心,神火便会吞噬你们的那颗二心,可懂得?” “懂!”左良玉看着儿子心口的烫伤疤痕,惊恐的连连磕头。 他虽然没被留下这要命的火焰,但身体已经不行了,难以生育,若是儿子因此而死,那老左家可就断了根了! “陛下,卑职等人也懂得。” 那些将领满头大汗,表情疼的都变形了,仍旧卖力的表明忠心: “卑职铭记在心啊!” 这些个土匪般的将军就信这个,这么多人自然也有特别聪明的,即便他们心中有疑虑,仍不敢有半分质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神异在前,岂容凡人置喙。 忽然。 轰! 在众将领惊恐的眼神中。 一团无比恐怖的火焰升腾,随机烧死了两位幸运将领。 连惨叫都没有来及发出,便被烧成了灰烬。 朱由检挑眉道:“你看,他们两人有二心,所以他们被烧死了,众位爱卿还没被烧死,看来是忠心耿耿啊。” “是啊陛下,卑职等赤胆忠心啊!” “皇上,俺以前在庆阳山寨当土匪,出身卑贱,但别看俺不咋地,真到了亡国灭种的时候,俺也愿意流点血。” 场面一片祥和,从插兄弟两刀的气氛,到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忠义,只需要随机烧死两个幸运的兄弟。 这样其他的兄弟的目标就从争权夺利、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等等分歧极大的目的,变成了一个。 活着。 朱由检闻言赞叹道:“说的好,那个黑脸爱卿所言,甚得朕心,既然如此,朕便任命你为副总兵,还望爱卿不要辜负朕。” “谢陛下隆恩!” 黑脸将领连忙忍着痛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诚恳道:“卑职愿为陛下效死力!” “就算是左将军敢对陛下不忠,卑职也敢一刀砍死他,一刀砍不死,俺就砍两刀。” 左良玉闻言脸色比他还黑。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坏怂。 把老子当升官发财的经验宝宝了? 当然。 他也明白自己被架火上烤了,连忙拱手道:“陛下,臣拿身家性命发誓,绝无二心,即便是李逵副总兵敢对陛下有半点不尊敬,臣也会忍痛砍了他!” 黑脸李逵急了。 你说的都是俺的词啊。 朱由检点头道:“很好,如今建奴多铎兵临扬州城,朕命你即刻出兵,南下清剿建奴。” 随后他补充道:“朕要的是精兵强将,那些不听从命令的匪患之徒,尽早剔除,若沿途伤百姓一人,朕都会算在你们头上。” “臣遵旨!” “卑职遵旨!” 左良玉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臣斗胆敢问陛下,这百姓指的是?” “百姓。”朱由检淡淡道。 左良玉顿时心领神会,恭声喊道:“臣遵旨!” 若是百姓指的是士大夫,那左军想要筹备物资,还得从百姓身上搜刮,获利少不说,还十分麻烦。 士大夫就不同了,那是一个个财库粮库啊,打一个够全军吃上一个月。 而江南最不缺的是什么? 士大夫啊! 一杆子打下去能死一片。 …… ------------ 第285章 史德威:父亲,您这病,好像传染啊! 弘光元年。 建奴入关以来,北方地主阶级望风而降,基本没有反抗,纳头便拜。 孔子第六十五世孙,衍生公孔胤植带头投降,声称:普天称庆,恭惟皇帝陛下,承天御极,以德绥民,瞻圣学之崇隆,趋跄恐后;仰皇猷之赫濯,景慕弥深…… 恨不得说建奴入关之前,就已经在帮助它们了,对女真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文人风骨。 总之,孔府强烈表示要归顺顺治皇帝,并且号召天下文人为清廷效力,剿灭残明。 好似崇祯虐待过他似的。 事实上崇祯哥俩对孔府极好,又是加太子太保,又是晋太子太傅,朝廷给孔府的俸禄年年涨,而衍生公的降表是年年写,生怕哪一年用上了,又交的慢了。 而清廷颁布剃发令之时,衍生公孔胤植带头号召,率领族众威望族人率先剃发。 并向清廷上奏了《剃头奏折》。 他爷爷孔闻謤听说“孙子”带领全族剃发易服后,痛心疾首,大呼这孙子可真孙子! 而后,直接上奏给多尔衮,奏折中不但要求多尔衮停止剃发的命令,还要他顺着汉人的传统带头蓄发。 多尔衮看后,雷霆震怒,刚下令迟疑者就斩,你这直接让我蓄发! 这不是扇我脸吗,将孔闻謤明朝的官职革去,并表示永不录用。 而后。 孔闻謤在孙子的精心照料下,人当场就没了。 有了孔府做表率,天下文人闻清廷之名,无不纳头便拜。 文人风骨体现的淋漓尽致。 仁义道德是一个没有。 但放心。 大儒们煞费苦心的从四书五经里,找出来一套理论辩经,说明他们这不是投降,是归顺天意。 我们还能悖逆圣人,违背天意不成? 所以我们归顺是对的。 笔在我手,最终话语权在我这。 而他们这套理论,也让满清有理由大肆屠杀,毕竟越杀大儒们解释的越勤快,所以他们肆无忌惮。 毕竟。 入关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扬州城下。 建奴大军营地驻扎一片。 “史可法还不投降?” 多铎从中走出,眼中残忍神色一闪而过,冷笑道:“本王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下令,三日后攻打扬州城,待打下扬州城,儿郎们不封刀!” “冥顽不灵,看本王如何炮制这个老不死!” “遵命。” 一旁的旗人将领恭维道。 多铎冷笑道:“本王率十万王师南下,南明百万雄师在我大清的铁骑之下一触即破,不堪一击。” “全赖我军英明神武,王爷运筹帷幄,明军自当望风而逃。”旗人与一旁包衣讪笑恭维道。 多铎瞥了他们一眼,继而望着扬州薄弱的城墙,嗤笑道:“扬州自古富庶之地,极少经过战争洗礼,却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兴衰亡,了不起啊……” 一旁包衣奴才躬身恭敬道: “王爷说的是,不过这样的城墙,想要抵挡我军的大炮,绝对是天方夜谭!依奴才看,王爷不出一日便能将其轰破。” 多铎挥手打断道:“无论怎么讲,攻城兵力,是十万打一万,优势在我,我大清国天下无敌!八旗铁骑所到之处,尽数归服!” “王爷英明!” “王爷高见!” …… 城墙之上。 史可法心中愁云密布,表面却不能流露分毫,镇定问道:“陛下那边还没回信吗?” “回父亲,没有来信……” 史德威一脸憔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涩声道。 他是史可法收的义子。 史可法无后,与他为同姓,便认其为义子,可见史可法并非不认义子。 毕竟邢夫人这么聪明的人,让儿子高元爵认其为义父之前,肯定是打听过的。 只不过不愿意认贼寇之子罢了。 毕竟邢夫人之前是李自成的女人。 后面又是李自成部下高杰的女人。 这反贼身份叠满了。 难怪史可法抗拒。 这要认了日后复国之后还不得被人指着鼻子喷认贼为子啊。 史可法叹息道:“陛下当时说让老夫勿忧,一切有陛下在,可如今陛下倒是没了影子,建奴已然兵临城下,这叫什么事啊。” “父亲,您会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史德威苦笑连连。 自从月前史可法独自一人待了一阵,忽然跟打鸡血似的,逢人便说先帝复生了,我们稳了。 当时史德威就沉默了。 先帝复生,不是更崩吗…… 不过他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史可法不是信口雌黄之人,并且还愿意忍辱负重,接受高元爵为义子。 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应天也传来消息,先帝东宫朱慈烺监国,福王被废。 更加印证了史可法是对的。 可接下来他把高杰部的兵力打散充入江北四镇,清军南下江北四镇望风而逃,只有他们这一万余人苦苦支撑。 在扬州城坚持了这么久。 先帝的影子都没看到,应天的援兵也没看到,这就让他幡然醒悟。 哪有什么先帝。 不过是父亲精神崩溃前的黄粱一梦罢了。 哪有什么太子。 不过是东林党人夺权之后立的傀儡罢了。 幻觉吗? 史可法身形晃了晃,神情恍惚不已,只觉耳边隐隐响起喊杀声,耳鸣声阵阵袭来。 他喃喃自语道:“陛下当时的音容笑貌仍在老夫眼前浮现,怎能是幻觉呢,怎能是幻觉呢。” 史德威苦口婆心道:“父亲,您醒一醒吧,那日我就没看到有人从您帐中出来,您要说真看到陛下,我估计也是先帝显灵罢了。” “是啊。” “你说的不错,你说的不错啊。” 史可法颓废的摇了摇头,目光迷离的望着远处,叹息道:“老了,老了,这幻象竟如此强烈,竟让老夫看到远处有我大明天兵下界……” 咕咚! 史德威怔了怔,咽了咽口水,神情恍惚的呢喃道:“父亲,您这幻觉,好像传染啊。” “嗯?” 史可法眨了眨眼。 两人登高望远。 天际线中密密麻麻的明盔明甲出现,数之不尽,多如牛毛。 …… ------------ 第286章 多铎:我被明军包围了? 忽然。 城墙上多了一个人影。 朱由检笑吟吟道:“爱卿别怕,朕在。” “陛,陛下!” 史可法身躯一颤,通红的双眼中充斥着激动,立刻跪下高呼万岁。 身后史德威惊骇莫名,但仍紧随其后,跪伏在地。 “爱卿平身吧,战时不必多礼,若是因此延误了战机,岂不是要朕遗臭万年。”朱由检笑着抬手。 “是!” 两人连忙站起身。 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城外,心中戚戚然。 战机? 就这场面,别说百万精兵,就算是百万头猪,都能把多铎冲的连他妈都不认得。 史可法哽咽道:“陛下,臣守备无能,致使建奴长驱直入,臣死罪啊!” “你无能朕知道,朕又没有责怪爱卿,不必这番姿态,若再不抬头,建奴就被杀完了,下次再想看,就得去北直隶了。” 朱由检挑眉笑道。 史可法连忙应是,而后激动的趴在城墙上极目远眺。 一年了! 被建奴欺负了整整一年,除去国仇家恨,还有极其深厚的家仇,他一个兵部尚书,统帅部队一年以来屡战屡败。 几次三番奋发图强之后,竟然发现自己的战斗力还不如贼军! 顺军跟建奴打的有来有回,自己上前凑个热闹都能被打的落荒而逃,岂不让人羞煞万分! 让他史可法百年之后如何去见祖宗列圣! 说他这个南京兵部尚书率二十万大军,结果别说巅峰赛,人机都没打赢几场吗? 要知道自朱棣迁都北京后,南京作为留都一直保有六部、督察院等一整套与北京对应的中央机构。 尽管南京的各个中央衙门多为虚衔,用以安置退休或外放官员,这种官员被称为‘吏隐’。 但南京权力机构中,参赞机务兵部尚书、南京守备太监和提督南京军务勋臣等要职,因为统率军队,可是握有实权的。 他一个实权的兵部尚书,远比弘光皇帝的权力要大,可以说想不吃牛肉就不吃牛肉,完全有恢复山河的实力。 甚至步骤简单到就三步。 号召南直隶地区所有士绅奉献家财。 不交怎么办? 都不用武的,咱们都是文人,那就来文的。 你不交就是不爱国,不爱国那必然通敌,你都通敌了,砍你有什么毛病吗? 抄家灭族丝滑小连招,军需辎重顿时就充盈了。 第二步,直接把军饷翻倍,都不用思考,什么马士英部、左良玉部、郑芝龙部的土匪海盗与军民一窝蜂的就来了。 之后只需要知道建奴的主力军在哪。 打就完了。 毕竟士绅死完了,也就代表东林党老实了,不会再拖后腿,马士英等架空皇帝的军阀军队都没了,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左良玉、郑芝龙这些不稳定因素也消失殆尽。 那弘光皇帝就是个吉祥物。 再加上建奴的剃头令对汉人的刺激达到顶峰,这时候的剃头可不是给你留半个头的头发,而是只留铜板那么大块的头发,而且还要扎成辫子。 跟老鼠尾巴一样。 到了后期才是牛尾巴的模样。 就丑到这种程度,可以说只要有点血性的汉人都忍受不了,只要给他们一把刀,再给他们一个看得见的希望。 轮着剥三十万建奴的皮,都有九成九的老百姓剥不着。 君不见,反清复明的口号喊了两百七十多年,甚至洋人都入关了,喊的口号还是反清复明,挂的画像依旧是洪武大帝的画像。 可见这群秃子多不招人待见。 …… 城下。 一阵地动山摇。 喊杀声震天。 多铎一脸懵逼,连连狂吼:“什么情况,速速报来!” “明,明军!” 这时候斥候才匆匆跑来,惊慌大喊道。 他双眼瞪得滚圆,一副被吓到肝胆俱裂的模样,惊恐喊着:“到处都是明军啊……王爷,咱们投降吧,外面都是明军!” 噗嗤! 多铎戾气极重,狠厉的一刀砍断了他半边脖子,踹了一脚才把刀拔了出来,冰冷冷道:“乱我军心者,斩!” 周围旗人与包衣噤若寒蝉。 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位满清国豫亲王何其残暴他们早就知晓,此时就连迎合都不能迎合,乖乖的闭上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否则多铎半夜就去玩你老婆。 包衣也是有自尊的。 要是小妾还能忍一忍,毕竟他们这些文人墨客也经常互相交换小妾,可若是正妻平妻那就恶心到家了。 关键是事后还不能发脾气。 还得恭维着笑脸说王爷真厉害。 多铎厉声大喝:“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摆开阵型,迎战明军?” “是,是,王爷所言极是,明军不过是一群强弩之末,打了我军一个猝不及防罢了,有何惧哉?”包衣奴才凛然正气的高喊道。 多铎脸色缓和许多:“速速把这支明军的来历打探清楚,若有半点延误,拿尔等脑袋是问!” “遵命!” 建奴军中最高层连忙四散开来。 稳定中军。 不多时。 四面八方的传令兵急匆匆赶来,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慌忙开口道:“王爷,数不清啊,明军少说五十万众,后军乱战之中,十余位明军之中,才能看到一个我军将士的身影!”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什么?”多铎惊怒交加,手中军情密信都要捏碎了,狠狠一咬牙,披着那身建奴甲胄冲出营帐。 跨上大马。 率领五千亲军调转马头,冲向后军乱战之处。 那边的激烈混乱中仍有怒吼:“斩杀建奴一人赏十银!斩将夺旗者封万户侯,世袭罔替!次子封卫指挥使,世袭罔替!” 斩将者只有一人。 夺旗者只有一人。 但只要做到二者其一,便是千秋万代的昌盛! 这声音在乱军中此起彼伏不断响起,极大的刺激了这数以百万计的明军。 由于下场人数太多,有些没抢到人头的都急眼了,跟前军骂了起来,甚至互相掐架者也有。 不过在督战营几十声枪响,击毙几十人之后,军队老实了许多,井然有序的排队上前。 前军冲杀一阵,累了换后军。 嘿!还他娘三班倒! 清军急眼了,也眼红了,这两边待遇不一样啊! 许诺的屠城不封刀没看着,倒是被明军打的妈都不认得。 “我投降!我是汉人,我曾经也是明军,自己人啊……” 噗嗤! 一刀划过,脖颈滚烫的热血狂喷。 那个挥刀的明军冷笑:“陛下说了,杀建奴,不封刀!不受降!” …… ------------ 第287章 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那边喊杀声震天动地。 但没有一句是清军威武。 显然敌众我寡,多铎稍加思索。 最终没敢靠近。 命旗人亲军停留在原地,独自上了一处小坡之上,登高望远。 “这,这是软弱无力的明军?” “怎么可能!?” 多铎目瞪口呆,远处哪都是明军的旗帜,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清军则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地上铺着好几层清军的尸体,军心涣散到了极致,逃兵比比皆是,投降者数不胜数。 但明军不受降。 杀降! 在往日如此行径会遭到敌军疯狂反扑,反正投降也活不了,干脆拼了。 但在今日,虽然明军堂而皇之的杀降,却是更加让清军胆寒,手软,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那一路势如破竹的清军,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哀鸿遍野,苦苦哀求。 很快。 成片的明军从杀穿的建奴军队中穿过,与多铎的亲军正面交锋。 这些往日骁勇善战的女真人,曾经以一当十的巴图鲁,竟没抵挡几招便被斩于马下。 多铎喃喃自语:“不,这绝不应该是明军的战力,这根本不可能!” “去,快去抓一个活口!” 山坡下。 “是!” 几位亲军连忙应道。 不多时,一个挣扎尤为激烈的明军小卒被押了上来。 多铎伸出血腥味刺鼻的长刀,抵在他脖颈处,冷然问道:“说,你们究竟是谁的部下!” “呸!” 那明军小卒不屑的啐了一口:“你个女真野人,也配同小爷说话,小爷老祖宗立身天地间的时候,你祖宗还没开智呢,什么东西!” 多铎目瞪口呆。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他是被明军一个小卒子把祖宗给骂了是吧? “野人,呸!”明军小卒又啐了一口,脸上带着自豪与高傲之色。 很显然。 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思想开蒙。 破除了心中对女真人的恐惧。 认真想来,自三代之下,至今五千余年,文明何其璀璨辉煌,一个臣服于大明的部落,开智不过几百年,凭什么在这耀武扬威啊。 心中对女真人的恐惧,变成了打骨子里的鄙夷。 多铎气的双目赤红,正要挥刀砍死他。 一旁旗人将领急忙劝道:“王爷,而今明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打起仗来凶狠极了,咱们损失了十几个人才抓到这一个,您,您……” “闭嘴!” 多铎刀面一转,刀背猛地抽他脸上,转而看向那明军小卒,憋屈至极的怒吼道:“你就不怕本王剐了你吗!” “一言为定!”明军小卒两眼冒光,惊喜交加的喊道。 ??? 多铎懵了,一时间怒气竟都提不上来,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你,你,你们给本王抓来个傻子?” “你全家都是傻子,近亲繁殖的野人,还是汉唐天朝教育尔等识字开智,如今也有脸面骂长辈傻子?” 那明军小卒嗤笑道:“倒也不怕叫你这野人知道,俺大明皇帝说了,只要阵亡,赐良田十亩,银百两,家中父母可月领一银,子孙未成年者可月领一银!” “战时受刑被辱而死者,不但有战死的抚恤,还额外赐良田五十亩,银二百两,家中父母可月领二银,子孙未成年者可月领二银。” “你要是把俺杀了,那就算俺家中领双份,俺两个哥哥也在军中,若是全都战死的话……俺家五代贫农,若是俺们三兄弟战死沙场,朝廷给的抚恤,足够俺家成为当地的大户人家了……” 说着,明军小卒竟然沉思起来算开账了。 “你个混蛋玩意,再敢叫一句野人,本王立刻就剐……把你弄个半死!” 多铎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你个蠢货,明朝皇帝哪里来的钱,他穷的快要当裤子了……” 话还没说完。 明军小卒又是一阵嗤笑:“你个野人懂个蛋!” “俺大明的商人们有钱的很,陛下说了,即便在今日,每年往海外卖的瓷器都有五十多万件!” “俺陛下还说了,那些商人自愿提供抚恤金,俺陛下还说了,只要不愿意提供抚恤金的都死了,剩下的就全是自愿的了。” 多铎哑口无言。 江南有多富庶,从江北四镇简单搜刮到的东西,就能证明这地方远比北方富庶百倍。 自从来了江南,他多铎军法极严——针对那些抢了战利品不上缴给他的清军。 由此可见,这地方富庶的能让人乐不思蜀。 “你个野人还一口一个王,俺算是知道什么叫沐猴而冠了,俺也是偷听过两年私塾的。”明军小卒不停的碎碎念。 不断的刺激着多铎的神经。 多铎不由恼羞成怒:“狗儿的闭嘴,不要再一口一个野人叫了!” 太伤人自尊! 明军小卒冷笑一声:“戳到你痛处了?” “哇呀呀!” 多铎气到吐血三升,目眦欲裂道:“杀了他,给本王杀了他!” 砰!砰! 一队驾马持枪的明军冲来。 耽误的这会功夫,已然让多铎的亲军损失严重。 五千余人已经阵亡小半。 方才几枪更是将几位亲信打的四散奔逃。 砰! 又是一枪,打在了多铎的宝马头上,顿时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一枪毙马命。 多铎摔了个够呛,挣扎起来,见形势不妙,呲牙咧嘴就要跑。 嗯? 那明军小卒兴奋的两眼冒光,喘着粗气紧紧抱着他,好似抱着如花似玉的绝世美人一般。 让多铎不寒而栗。 他虽然看三国演义,有曹贼的爱好,身具魏武遗风。 但实属不好男色。 明军小卒喘着粗气,死死抱着他:“既然你不愿意杀俺,那便成全了俺吧!” 斩将! 封万户侯的天大功劳! 多铎毛骨悚然:“你他妈想干啥!!” …… ------------ 第288章 本侯把多铎X了! 砰! 督战队的枪声再次响起,逼退了那些想要折身回来营救多铎的清军亲卫。 而那些汉八旗更不用说。 反水的不计其数。 就差大喊:我是卧底放我一马。 骨气在投靠建奴剃辫子那一刻就已经丢光了,哪里还介意再丢一次。 而且细细想来,一个月也就那点俸禄,玩什么命啊。 “风紧扯呼!” “王爷自求多福!” “呸,叫什么王爷,眼瞅着这野秃子就活不成了,还受这委屈作甚!” “死野人,老子受够你这老鼠辫子了,吃老子一石!” 人没过来。 但好几块飞来横石稳妥妥的砸在了那明军小卒与多铎两人身上。 多铎一时间竟有些感动:“还是好人多。” 后军尽数被杀,明军有条不紊的逐步进军,督战队先锋提前一步赶来,便见此一幕皱眉道: “把此人拿下!” “不!” 明军小卒惊慌失措,连忙道:“贼酋是俺的,陛下说斩将封万户侯,对,对,斩将,大人你等会,俺这就生个什么法子给他弄死!” “啊!”多铎惨叫连连,目眦欲裂,却愣是没有挣脱一个小卒子的枷锁。 他低估了封万户侯,世袭罔替对于明军的诱惑力,特别是对于这种底层小卒子,他们冲到最前方奋勇杀敌,悍不畏死为的就是多积累一些战功。 眼下却有一个只要抓紧了,便是滔天功劳的机会,那绝对会让人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力量。 封万户侯,世袭罔替! 次子封卫指挥使,掌五千卫军,世袭罔替! 这就直接让一个农户之家变成大明朝权势滔天的勋贵世家,并且嫡子世袭罔替侯爵,次子世袭罔替卫指挥使。 直接让家族昌盛两脉,就算有一支被夷族,那另一支也能幸存,只要不犯夷三族的大罪,那便是与国同休! 族谱可以撕了从他开始写! 每年祭祖的头香就是他的! 没有任何人能抗拒这种诱惑,给个皇帝都不换! “给本王滚!!” 多铎被咬的血肉模糊,怒火直冲天灵盖。 一怒之下,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愣是没有挣脱开束缚,感觉着生命力迅速流逝,恐惧的感觉疯狂蔓延,多铎的怒吼逐渐变成哀求: “别杀我,我是大清的豫亲王,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那明军小卒死死咬着他的脖子,血溢出来就往肚子里咽,丝毫不觉得恶心,闻言嘴里狂热的咕哝着:“俺想要当大明的侯爷!” “大清的不行吗?”多铎都快要哭了,入关以来,他纵容清军吃人,目睹无数次吃人的场面。 第一次体会到被吃的恐惧! 那是常人无法接受的。 他多铎也只是个野蛮的凡人,所以他尿了。 大清的侯爷? 明军小卒没有回答,嘴上更加用力,仿佛无声的嘲笑。 合着这是敌酋? 督战营的将士面面相觑,也是回过味来了,连忙下马去拉开两人。 最终还是六七个人合力,才把两人拉开。 “俺的,他是俺的!” 明军小卒被四个人分别扯着双手双脚,仍爆发出惊人的力道,险些没有按住他。 督战队一位小旗军官连忙上前劝慰说道:“你……大人不用杀他,俘将与斩将同功劳,毕竟是建奴的首领,还得听候陛下发落。” 那明军小卒满脸都是血,衣襟早已被浸透成血衫,闻言血红的双眼稍微缓和了些许,语气带着浓浓的怀疑与警惕说道:“俺不是什么大人,你,你不会抢俺功劳吧!” 督战小旗与同僚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大人说笑了,待清算功劳之时,您便是咱们大明的侯爷,卑职提前称呼一句大人不犯毛病。” “至于抢您的功劳……您大可放心,我们督战营没有军功。” 不否认。 他们都有些心动。 但督战营将士都是崇祯朝代的肃清营,细分下来咱们都不是一个系统的,你这功劳我们也没法领啊。 “敢问大人贵姓?” 督战小旗解释道:“大人别误会,这等军功我们也是要提前报上去的,还要加上您的名讳。” “嗨,什么名讳,俺叫刘峰,村里人都叫俺刘小疯子……” 刘峰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眼中是压不住的兴奋,故作谦虚的摆了摆手说道。 “……”一旁半死不活的多铎死鱼眼翻了翻。 他伸手捂着脖颈被咬破的地方,暂时止住了血,身子却因失血过多导致一阵阵虚弱的感觉涌上心头。 最终。 多铎实在感觉自己要死了,方才涩声求救道:“有没有人管啊,本王也是有人权的啊!” 那边刘峰的笑声逐渐狂放,挨个点头躬身的跟每个明军将士说日后一定要来喝他的喜酒。 督战营的将士也很给他面子。 纷纷报了自家地址,写在登记军功的册子上,单独撕下一页交给刘峰贴身保管。 毕竟不谈其他,单是独自一人冲破多铎的亲军防线,于万军丛中取敌首级的勇气与武力,就足以让他们钦佩。 当然。 刘峰也不会说自己是被抓来的。 太丢份了。 反正上面也不会追问这个,就算说出实情,想必也会被包装成神武无敌的将军宣扬出去。 一个被抓去最终斩将的幸运小卒,与一个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神将,哪个更能鼓舞军心,显然十分明了。 而且。 刘峰虽然是南明的侯爵,但跟他们的关系也很近,因为在南明他们也有另一个自己的家族,跟一位侯爷攀上关系,起码县太爷都得给几分面子。 什么赋税火耗,能免则免。 在军伍中混迹这么多年,他们十分清楚,但凡有一点背景,那这个世界就是为你服务的,一切都有人主动替你准备妥当。 反之亦然。 多铎不敢大声说话,但不停的碎碎念弄的大家攀个关系也攀不安生。 督战小旗皱眉踹了他一脚:“老实点,洪武朝的女真部都是小爷跟着千户端掉的,你老祖宗脑袋掉了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叫什么叫。” 多铎听的云里雾里,心中恐慌更甚一分,难不成这些数之不尽的明军,全都是前朝老兵? 既然有明朝老兵。 那我清朝的老兵在哪里!?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大清啊! 多铎悲愤交加。 额。 他眼猛地一翻,舌头都吐出来了,脖子的伤口处被人绑了条混合着汗臭味、血腥味以及脚臭味的布条。 干净又卫生。 “简单包扎一下就行,咱们速速给将军送去,万不可在半道死了。”督战小旗非常敬业。 带上即将成为侯爷的刘峰与人形军功多铎,与就近的一队督战将士简单沟通一番,便绕过两军交战的战线,直奔后方而去。 而后。 乱战之中各种声音交杂响起: “多铎已死,尔等残军若还负隅顽抗,那就不要怪我军杀敌果决!” “我投降!” “投降也死。” “……?” “嗷嗷嗷,斩将军功有主,速去中军夺其大旗!” …… ------------ 第289章 多铎:让本王去死啊啊! “什么?” “多铎被擒了!” 坐镇明军中军指挥的郑森闻言都震惊了,这个被吹嘘的残暴无敌的敌酋,竟然这么快就被擒了。 “速速带人前来!”郑森兴奋不已,立刻唤道。 “是,将军!”传令兵立刻领命。 中军大帐中。 郑森左侧是左良玉、左梦庚父子,右侧是郑芝龙,与肃清营五大千户,如今暂为五军都指挥。 其下还有一群文武勋贵,南京守备等高级官员。 江北四镇近二十万大军,外加左良玉部、郑芝龙部、南京守备军,尽皆归郑森统帅。 阵容十分豪华。 帐内所有人都清楚,这是监国太子明摆着给郑森送功劳,但他们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服从。 毕竟郑森自知年轻,军事水平不足,并不会强行指挥他们该怎么做。 也是。 百万打十万,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任其发挥,这就是稳赢的一战,可若是屎一般的操作太多,说不定还真能玩脱。 换句话说。 郑森这个北伐征虏大将军,就是放这一只鸡,都能把活干了。 所以郑森急于表现,但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又不敢贸然突进,辜负殿下重托。 听闻麾下有此等勇猛的大将顿时就动了心思。 很快。 两名督战营将士架着失血过多,导致昏昏沉沉的多铎进了大帐。 身后还跟着一位异常亢奋的小卒子,正在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帐内的各位大人。 忽然。 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抓住他的双手。 好年轻。 郑森满脸惊叹道:“好儿郎,就是你孤身破万军,杀穿了敌酋亲军活捉的多铎?” 看着对方身上披着的大氅。 再看着那空缺的主位。 哪里还猜不到这便是传闻中统帅百万大军的征虏大将军! 刘峰拘谨道:“卑职拜见大将军!” “诶,不必多礼,我大明有如此勇猛的部将是天下之福啊。” 郑森感叹两声,而后细细打量着此人,身板还算硬朗,个头不低,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料子。 没等刘峰出言解释,便直接开口道:“封侯军功是战后的事,在此之前你便是本将的亲军,如今敌酋被擒,残余清军群龙无首,不过一群待宰羔羊,可愿随本将多积攒些军功?” “放心,除开朝廷给的,每砍一人或助本将砍一人,额外赏你百两银子如何!?” 远处郑芝龙欲言又止。 最终深深叹息一声。 这败家孩子。 当海盗积攒那点家底容易吗,打个仗不抓紧捞,还往里贴。 这叫什么理! 刘峰正欲开口婉拒,闻言眨了眨眼说道:“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郑森哈哈大笑。 “干!”刘峰狠狠咬牙。 本来他是拒绝的,但百两银子一个人他拒绝不了。 毕竟侯爷也缺钱啊! 上下打点哪样不需要花钱,来的路上他都打听过了,万户侯相对而言也不算很富裕。 这些前身是肃清营的兄弟们都说了,在他们抄的家里面,侯府是比较贫穷的地方,远不如豪绅有钱。 侯府抄的银子很快就能数清。 豪绅家中抄的银子根本就数不清。 两者没有可比性。 多铎耳鸣目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虚弱无力道:“本王,本王要见大明皇帝,本王要见大明皇帝啊……” 说着说着,他情绪都有些崩溃。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个明军将领没有一个在意他的,各忙各的,甚至都不搭理他。 这让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多铎有些接受不了。 啪! “你急什么?” 郑森眉头一皱,挥舞刀鞘抽在他脸上,语气十分不悦。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你,抽本王?” 多铎被抽懵了,眼底血红之色凝聚,声音压抑至极,充斥着歇斯底里。 心态彻底崩了。 第一次体会被别人无视,甚至当成一个死人那般,根本不愿意同他废话,上来就是大嘴巴子。 这不是把他当死人。 这已经不把他当人了啊! 啪! 郑森上前一巴掌抽他脸上,认真说道:“这才是抽你,刚才那是打你,一点都不严谨,你读过书没有。” 他的老师可是当世大儒钱谦益。 忠君爱国,仁义道德的优良品德样样俱全。 对于自己人包容度极高,但对于这个野蛮人能戳其痛处,就不可能让他爽一星半点。 多铎目眦欲裂,咬牙低吼道:“本王要见大明皇帝,本王有这个权利,你们号称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就是这样对待俘虏的!?” “礼仪之邦?” 郑森左看右看,拿起来一个文官随身携带的笏板,诧异道:“你们女真人还知道礼仪之邦啊。” 而后。 他高高抬起手,库库往下砸:“我让你礼仪之邦!邦!邦!” “啊啊啊!!”多铎被砸的脑壳青痛,情绪彻底崩溃了,瞅准一旁的桌子就要撞过去。 一只脚伸了过来。 噗通。 多铎顿时栽了个狗吃屎。 刘峰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害死俺大明那么多百姓,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北边的百姓都让多铎杀干净了。 他将来当上侯爷去鱼肉谁去? …… 扬州城墙上。 “好!杀的好哇!” 史可法在城墙边大喊大叫,看到兴奋处,还跳上垛口摇旗呐喊,别说失态了,整个人都有点变态了。 “爱卿!” 朱由检见建奴大势已去,被冲杀的七零八落,便笑着出言唤道:“在此看无法感同身受,同朕去一趟军中吧。” …… …… ------------ 第290章 名声?毁的就是你们的名声! 城下喊杀声震天。 无数的清军被逼到城墙边哭嚎着请求收留,完全忘了他们昨日还与同伙放声狂笑,商量着要怎样用屠刀毁灭这座繁华至极的城池。 “臣遵旨!” 史可法闻言也顾不上往城下吐口水,连忙整理衣冠,拉着史德威从城墙垛口上下来,恭敬行礼道。 踏踏。 朱由检走上前,目光冷淡的看着城下成千上万的溃败之军,轻轻抬起手。 霎时间。 空中雷云密布,无数雷光倾泄而下,城墙外纷杂的哀嚎荡然无存,强力除螨。 “嘶!” 史可法与史德威父子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皇上在天上混的这么开吗。 竟能驱雷策电。 …… 建奴中军大帐中。 郑森身披大氅,手中大刀滴答着鲜血,冷眼扫视中军大帐中的一众投降建奴的汉臣,冷冰冰道: “背叛朝廷、坑害民族,与蛮夷勾助贼人残害百姓,尔等当真不知羞耻吗!” 他亲率刘峰与一众武将,从西北一路杀穿残余的清军,所过之处清军如同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虽然郑森的再三谦让,但仍抵不过众人的劝说,最终无可奈何的亲自拔下中军大旗。 拿下夺旗军功。 他此言一出。 帐内三四十位曾在京城身居高位的文官目光闪烁,面露羞愧之色,虽时常以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居。 可今日被数落罪行,这块遮羞布被扯破,即便他们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仍觉得羞愧难当,深深的低着头,用帽子遮挡那条丑陋的小辫子。 几位文官仍在狡辩解释道:“这位将军,老夫等人身在清营心在明,若非老夫等人连连劝阻,多铎杀伐更多啊!” 这一番话。 算是给大家找个了心理慰籍,不再垂首低眉,反而一个个据理力争,努力证明自己清白。 就如同当初努力向清廷表示忠心一样。 “我等无一日不盼着光复大明,虽在清廷,但也只不过借清军之手平定贼寇,为先帝报仇,仅此而已,绝无二心啊!” “是啊将军,投降就是这样,你不投降你不懂。” 这些文官纷纷开口。 能考中进士,进京当官的都是人精,能随清军南下的基本全是身居高位者,属于人精中的人精,给个话头就能说出话来。 郑森闻言惊愕,气急败坏的骂道:“本将不投降不懂?你个软骨头是不是劝降劝习惯了!” 那位文官不自然的低下头。 他确实干的就是劝降的活,甚至南下沿途投降者,官升一级都是他上疏给多尔衮的计策。 郑森怒哼一声:“刘峰,把这些汉奸走狗全部绑好!跟多铎丢在一起,战后交由陛下处置,” “是,将军!”刘峰一提见皇上瞬间来劲头了,干劲十足的抽出绳子给诸位臣公绑的结结实实。 忽然。 一道声音响起。 “不必这么麻烦。” 朱由检踏步走来,身后跟着史可法父子,冷声道:“这些败类拖出去剐了都不足慰籍无数百姓上天之灵。” “陛下!” 郑森闻言一惊,连忙单膝跪地,高呼万岁。 见皇上忽然出现在军中也不意外。 因为他便是朱由检亲自带回南京的,对皇帝的种种神异手段敬畏至极,深有体会。 武将集体叩拜高呼: “臣等叩见陛下!” 其中以刘峰最为狂热,嗓子眼都快喊破了,声音大的出奇。 让朱由检瞥了他一眼。 陛下? 那群文官懵了,难不成是小福王弘光皇帝? 他不是被幽禁南京了吗。 众位文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猛然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这谁? 崇祯皇帝!? 他们曾在京城担任重要职务,其中品级最高者位居礼部侍郎,其余也是六科给事中,都察院御史这个级别的高官。 当然六部九卿多尔衮是不放心他们南下的,全部留在了京城,毕竟他自己都不自信,既然汉臣能投我,自然也能反水。 所以只让这些品级稍低一两级的官员随军南下,以便接管南京事宜。 以崇祯的勤勉程度,他们自然不止见皇帝一面两面。 可以说熟悉的很。 朱由检也看着不少熟面孔,冷笑道:“怎么,众位爱卿见朕也不行礼,看来你们的二主调教的不错啊。” “臣,臣等不敢!” 众位文官闻言咯噔一声,不约而同的惶恐大喊道:“陛下!臣等万死难辞其咎啊!” 朱由检扫视这群人,悠悠说道:“你们这些文官终其一生所为的便是名与利,虽有能者治国安邦,却仍止不住贪念。” “走后门、受贿赂、忠其钱、办其事,等到名利双收,致仕之后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万古流芳。” 朱由检说的他们心中惴惴不安,他顿了顿,眸光如同利剑,锋芒刺骨: “可天下人是长眼与耳的,古来被吹捧至极的三杨,杨荣子孙为祸乡里,致使上百位无辜百姓死亡,自州县至府省无一敢揭发,百姓上告无路只得独自忍受。” “杨士奇儿子杨稷在江西仰仗父势,暴虐无道,残杀百姓数十人,种种恶行罄竹难书,难道身为父亲,身为祖父的杨荣杨士奇就丝毫不知情吗。” “子不教,父之过,其中龌龊朕不愿多说,你们粉饰的太多太多了。” 朱由检骂的他们头也抬不起来,冷笑两声开口道:“郑森。” “臣在!”郑森连忙上前一步。 朱由检颔首微笑:“命军中文官史官编著贰臣传,奸佞录,将诸位爱卿的事迹全都写上。” “对了,多铎南下一路屠杀,朕觉得诸位爱卿居功甚伟,不要忘了多加笔墨,这种残害同族的事迹不可落下。” “还有一件事,加上诸位爱卿祖上三代与子孙后代的名字,爱卿们爱好名声,那就让他们万古流芳吧。” “是!”郑森听的冷汗直冒,心中都感到一阵悚然。 这对文官来说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日后朝廷若是文官掌权,这贰臣传与奸佞录肯定是三天一小烧,七天一大烧啊。 朱由检顿了顿,笑道:“将贰臣传与奸佞录的全部内容,录在各州县的县志之上。” “另在乡一级的地方留有石碑。” 完了! 这谁要留下名字,那真是要遗臭万年了。 …… ------------ 第291章 文官心态崩了,臣欲跟建奴死战啊陛下! “遵旨!” 郑森连忙应下,立刻转身吩咐,让人去接那群笔杆子过来。 “陛下,陛下不要啊!” “老夫有罪,老夫愿提枪上马跟建奴拼命,以此赎罪啊!!” “不要,我不要留名,不要……” 而那群文官各个脸色煞白到极致,阵阵抽离感让他们没有半分力气,无比恐惧哀求道。 更有甚至情绪崩溃,狠狠的将脑袋顶上那根鼠尾辫生薅下来,嚎啕大哭: “陛下,您剐了我吧,我不要遗臭万年啊!” 文官见此纷纷效仿,疯狂的扯着脑后那根辫子,鲜血顺着光滑的脑袋往下流,一时间场面血淋淋的。 还好清初鼠尾辫就那么铜板大小。 总共比老鼠尾巴粗不了多少。 否则头皮扯下来他们也拽不断。 朱由检劝慰道:“诸位爱卿这是作甚,没有用,名字不可能不记……诶,别什么毛都薅,爱卿注意点影响。” 文官们哭的更大声了。 哭声真切,丝毫做不得假,各个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了,哭的跟三岁小儿一般,毫无章程。 可见心中悔恨到了极致。 这奸臣之名一旦打上,不但自己遗臭万年,就连祖宗都跟着蒙羞。 往上数三代,老爹,爷爷,太爷都得挨骂,往下更是跟他们一样没有底线,只要有子孙,就会记录在册。 这还能有子孙了么。 谁家嫁娶前不打听打听。 这么一整,不但祖宗蒙羞,就连后代出现人物给粉饰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只要几代就会断子绝孙。 狠! 太狠了! 那群武将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看着朱由检的微笑,不由己后背发凉。 心中更是留下一个坚定的念头。 死也不降。 投降太可怕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不死投降比大恐怖还恐怖啊。 直接断子绝孙还要背负万古骂名。 这哪个受得了。 他们虽然是武将,不善言辞,但不代表不在意名声啊。 很快。 随军文官入帐,惶恐行礼后就开始编纂。 南明的官员也有不少京城逃过来的,大家互相之间都门清,哪怕实在不认得,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 啪! 武将一巴掌抽过去,指着另一个人,恶狠狠问道:“他叫啥?祖籍哪里,何许人士?” 那文官吓得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知道的倒豆子般全秃噜出来了。 丝毫不顾一旁另一位文官疯狂的悲吼阻拦。 边说边记。 武将的活很轻松打完就完事, 史官那边听就行了。 祖上三代与子孙事后补录。 过程行云流水,十分顺畅。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主座上微微后仰,笑着说道:“诸位爱卿不必这般作态,朕不但要你们奸佞留名,还会抄了你们的家产,你们的名利双收,从今往后便是名利双失了。” 杀人诛心! “不!!” 丢了魂般的文官们再次一震,眼露惊恐,若是名声臭了还有转机,只要有钱即便在官府的监视下,贿赂一番,仍能移出去一支血脉。 但钱要是被抄了,那一切可就都完了! 文官们痛哭流涕的求情道:“求陛下发发慈悲,祸不及家人,他们都没有错……” 朱由检诧异道:“朕没说他们有错啊,朕说要处置他们了吗,朕只是说没其家产罢了。” 说的就是家产啊! 文官还未组织好语言辩解。 朱由检认真问道:“难不成那些钱也没错?朕有一惑,诸位爱卿的钱,是好道来的吗。” 嘎! 文官们戛然而止,唯唯诺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能是好道来的吗。 这世间哪有钱经得起查啊。 全都是民脂民膏,没有一点是辛苦劳作赚来的。 朱由检心满意足,挥了挥手,微笑说道:“全都拖出去剐了吧。” “遵旨!”郑森连忙招了招手,一群将士立刻上前抬人。 那群文官大部分都没有挣扎。 眼底灰白无神,失魂落魄的模样,可见心神早已提前死了一步。 相比于祖宗留名奸佞,子孙绝嗣,死亡已经不算什么了。 当初他们还嘲笑那些与李自成拼命的太监,不屈从建奴的文臣武将,认为他们死的太潦草。 可今日。 当他们凭一己之力,把八辈祖宗都葬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究竟多么的愚蠢,悔恨的情绪将他们吞没。 恨不得亲手剐了自己。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们陪同清军一路南下,看着百姓被屠杀,与多铎共同大笑,极力融合建奴,获取更高的地位。 至于百姓他们根本就不是那么在意。 毕竟建奴不欺负,文官的子孙后代也会欺负,对他们来说,无非是让儿孙少鱼肉几个百姓罢了。 或者是,他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在他们眼中的人,是出口成章,文墨俱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儒子。 那些苦哈哈在地里刨食的。 只不过是人形牛马。 谁会在意呢。 “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朱由检翻看着案上的本本书册,目光冷厉至极。 上面将各种屠杀的原因,归咎于守将的反抗,百姓的反抗,如果他们不反抗,就不会有屠杀。 将百姓描绘的无比愚蠢。 好似不跟他们一样是软骨头就是愚不可及,就是蠢笨如猪。 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像刺进他们心中的刺,不将其描绘成反派,便会寝食难安。 听着外面的惨叫。 朱由检长长吐出一口郁气。 “陛下,斩将、夺旗军功者已被记录在册。”史可法一直在那边看着文书,兴奋的走过来说道。 “短短一日之内斩将夺旗,这刘峰与郑森还真是猛将啊。”他递过去册子,感叹道。 “朕看看。”朱由检接过册子,笑吟吟的看了郑森一眼。 郑森惭愧的摸了摸鼻子。 刘峰则是兴奋至极。 来了,来了! 他也想在儿时玩伴面前,像戚继光那般说一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 ------------ 第292章 明军:俺们自缢,算不算骗抚恤。 朱由检扫了眼两人,笑了笑把军功册合上,闭口不提军功的事,转而问道:“多铎在何处,押过来朕拷问他一番。” 刘峰难掩失落之色,心中忐忑不安。 老朱家不会要赖账吧。 郑森稍加思索,面露恍然之色,目光更加炽热,这是要让太子封册,其中意味并不难猜。 而自己很显然被选入了太子党,成为了头号铁杆,功劳自然要由太子亲自来替他讨要。 郑森连忙拱手,恭敬道:“回禀陛下,臣早已让人将多铎押来,如今敌酋正在帐外。” 说完,连忙去帐外将多铎拉进来。 多铎面无人色,眼神已经涣散,靠两人架着才能勉强站立。 走进帐内后,目光无意识的扫动,待看到龙椅上那个龙袍身影,方才稍稍缓过神,涩声问道:“你是太子朱慈烺,还是弘光皇帝朱由崧?” 朱由检微微后仰,并未回答他,而是淡淡说道:“建奴罪酋多铎,本为明臣,却行屠戮家国之事,你之罪行,罄南山之竹简,写不尽你之淫污暴虐,决东海之波涛,洗不净弥天罪孽。” 噗通。 两侧将士撒手。 多铎无力的跪倒在地,面露冷笑:“装神弄鬼,你今天就是剐了本王,也听不到本王半句惨叫啊啊啊啊!” 无根火焰附着在他每一寸肌肤,轻轻炙烤着,刺啦冒油。 其中疼痛难以言喻。 只听多铎突然就精神百倍的惨叫声,便知晓其中厉害。 多铎满地打滚,尖锐的声音包含惨绝人寰的意味。 小火慢煎。 郑森打了个寒颤,明明眼前一片炽热的火焰,仍抵抗不了骨子里的寒冷,心中愈发敬畏。 就连一旁愤懑不平的刘峰,眼神都清澈了许多,跳脱躁动的性子忽然就变得恬静了。 朱由检闲庭信步走出大帐。 外面文武林立。 在百万大军的围杀之下,只用了一日便全歼建奴十万众,即便如此明军死伤依旧过万。 尸体被堆积码放。 朱由检念头一动,大量清军的尸身消失殆尽,化作磅礴精气修补每一处损失。 随后。 在全军惊恐的注视下,那些明军将士的尸体竟然活了过来,成千上万的尸体爬起来,端是恐怖绝伦。 待明军队伍反应过来,更是彻底陷入疯狂。 战死,可复生? 朱由检面带微笑道:“为国牺牲者,不但可领抚恤,朕还会将你们从鬼门关拉回来。” 声音虽然不大。 却在数以万计的明军耳边响起,而后口口相传,百万大军陷入哗然。 是人都会贪生怕死。 但如今这支后勤加战兵总计百余万的大军,哪里有半点怕死之色,唯有懊悔不已的话语回荡。 只恨自己为什么身法灵活躲过一刀。 朱由检压了压手,声音逐渐平息。 他笑着开口道:“昔年太祖北伐,万古唯此一例,今日朕当效仿太祖,挥师北上,儿郎们不缺为国牺牲的机会。” “陛下威武!大明威武!” 将士们惊喜声与欢呼声交织,在大军中此起彼伏,山呼海啸般的音浪震耳发聩。 若在平时,将牺牲称之为机会,必然被将士们私下讥讽,可今日大家没有一个人觉得陛下说错了。 死了能得到抚恤。 完事还能被陛下走关系拉回来。 就凭这么硬的地府关系,那就完全不必担忧生与死,因为轮回不止,他们不死,有什么可怕的! 甚至生怕死不了。 有些个动歪心思的,甚至想能不能自裁,但是又不敢欺君,最终这个念想也只能草草作罢。 史可法在一旁激动到两耳充血,通红通红的,恭声开口道:“陛下,臣愿与大军同往。” “跟着可以,不许指挥。”朱由检沉吟片刻,提醒道。 他还真怕史大尚书亲自微操一番,将这大明军队彻底葬送了。 这事别人可能干不成。 但史可法他真能。 “那是,”史可法颇为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正色道:“只要能看到建奴被打回关外,陛下就是让臣当一个马前卒,亦是万死不辞!” 史德威眨了眨眼。 若不是知道义父心中憋屈与抱负,就这话换旁人来听,都会以为史可法可能是想领一份抚恤金。 “万死不辞就不必了,以后将拨调军需辎重管好就行。”朱由检一阵唏嘘,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带兵打仗能菜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大明建国以来独一份了,就连袁大忽悠都不如他,袁大忽悠好歹还懂点军事。 而史尚书呢。 朱由检沉吟一阵,愣是没能找到史可法的优点。 史可法讪笑道:“臣遵旨。” 朱由检神情肃穆庄严,扫视着一望无际的大军,高声道:“朕之江山不寄托于天地,独寄托将士们身上,我大明将士们威武天下!” 明军沸腾了。 明朝皇帝在军中的号召力无与伦比,什么只知道军令,不知道皇帝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即便是调转马头攻打自家城门的蓝玉,见到朱元璋依旧得把头低下做人。 封他凉国公大气都不敢喘。 挨打就立正。 这也是自宋朝留下的遗祸,重文轻武,重文抑武。 郑森上前一步,下令道:“大军于原地休整三日,挥师北上!” “遵命!” 明军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喊叫声,响彻云霄,扬州城内外都回荡着声音。 郑森站回朱由检身侧。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爱卿随朕走一趟吧。” 随后,没等郑森反应过来,他与刘峰全部随朱由检消失在原地。 只留史可法父子大眼瞪小眼。 史可法咳了一声,严肃道:“愣着干什么,回城里开仓放粮,准备军需辎重去。” “是,父亲!” 史德威老老实实的点头说道,弄了一匹马向扬州城狂奔而去。 扬州古来富庶之地。 要兵可能凑不出来。 但要说粮食与金银钱财,光一座扬州城就足以供养百万大军北伐三轮的。 总之一句话。 扬州不差钱。 …… ------------ 第293章 赐国姓,封侯! 南京皇宫内。 朱慈烺奋笔疾书,认真批奏每一封前线与南方各州县的奏疏。 身旁朱元璋负手而立,不时开口指点一二,便让他豁然开朗。 太祖可是工作狂人。 洪武朝的六部被杀的每部只剩两个人——尚书与侍郎。 就这么极端的情况下 太祖每日批阅奏折的数量可想而知。 经验之丰富,远超崇祯之流。 “太祖爷!”朱由检忽然出现,躬身施礼。 朱元璋立马笑呵呵道:“大孙啊,这孩子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啊。” “太祖爷谬赞。”朱由检笑了笑说道。 对朱元璋来说,只要杀官利索那就是好皇帝,而朱慈烺因为文官卖国,不得已背井离乡,一路颠沛流离,父母双亡的仇恨全算文官之上也不为过。 明朝的文官跟宋朝的一样。 卖国,卖皇帝,卖百姓。 只不过宋朝更绝罢了。 因为宋朝不是打仗打下来的,所以宋朝的士大夫是最多的。 宋朝为什么被卖,就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官员太多,士大夫太多,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办法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变法。 征富人的税。 王安石变法就是在宋朝皇帝的大力推广下进行的,为此儿子也死了。 后来实在是不能死儿子了,再死绝嗣了,这才溜号。 而变法最厉害的,就是宋徽宗。 变到最后,宋徽宗一个堂堂的皇帝,在皇宫内被饿了好几顿都吃不着饭。 当然,成果还是斐然的,在宋徽宗大力变法的同时,国库充盈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在各地都开办了养老院,不但管养老,就是你老死了,朝廷还出钱安葬你。 这可不是给达官显贵养老。 而是真正贫困的老百姓。 可见富到了什么地步。 也能想到士大夫到底多富有。 正因为徽宗变法变得太厉害了,所以被卖给了金军,至于说金军战力强横无敌,看个乐就行。 徽宗四十四岁的时候,刚灭了辽国准备灭西夏,结果非常反常的禅位给了宋钦宗,这完全是一场宋朝版的夺门之变。 历史上的禅让没有一次不是拿着刀架脖子上的。 尧舜禹禅让,实际上就是权臣舜幽禁了尧帝,而大禹掌权后流放了舜帝罢了。 自大禹开辟夏朝,就只传儿子,禅位制变成了家天下,就能看出来三代的腥风血雨。 李世民要不是拿刀杀进皇宫,李渊也不可能愿意当太上皇。 唯一一次真实的禅让,就是乾隆禅让给嘉庆,即便乾隆禅让给了嘉庆,嘉庆说话也屁都不算,从这就能看出来,禅让制多么扯淡。 名分禅让了不假。 权力是不可能交接出去的。 而宋徽宗也是被迫禅让,因为当时就已经有东林党了,这个党派的的口号是,国不可与民争利。 就是你宋徽宗不能变法抢我们的东西。 当然, 也有更通俗易懂一点的说法。 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老祖宗一千一百年的时候就已经玩剩下的,又被外面捡了起来。 说起资本,宋朝早了六百年。 而万历朝东林党再次建立。 就意味着这群人已经无法无天了,皇帝知道东林党是什么意思,他们自己也知道皇帝知道其中含义。 但他们不在乎。 因为在这个时期,皇帝不过是资本的玩具,泰昌帝一颗红丸就送走,天启说淹死就淹死。 完事还找不着犯人。 就这一点都能看出当时皇权有多么卑微,皇帝被弄死了都找不着垫背的…… 就很可笑。 “起来,你爹跟你有话说。”朱元璋笑呵呵的轻轻踹了朱慈烺一脚。 朱慈烺立马放下笔,站起来恭敬道:“父皇。” “不必多礼。” 朱由检笑吟吟说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给你送一对左膀右臂罢了。” 而后。 朱由检细细叮嘱了他一番。 挥手间郑森、刘峰二人晕头转向的栽落在地。 “太祖皇帝,陛下,殿下!”郑森连忙跪地叩拜。 刘峰吓得不敢迟疑,紧随其后。 朱元璋自顾自的坐在了龙椅上,安静的当起了吉祥物。 在朱由检示意下。 朱慈烺当即上前搀扶起两人,寒暄道:“爱卿在战场上立了不世之功,便无需多礼。” “谢陛下,谢殿下。”郑森与刘峰两人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认真算下来,这可是两个半皇帝啊。 而自己二人在此之前,默默无闻,就连郑森也能算得上是无名小卒。 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朱慈烺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正色说道:“两位爱卿功不可没、封郑森为定南侯,封刘峰为诚意侯、赐国姓!” 国姓? 两人不免有些头晕脑胀。 刘峰晕晕乎乎的好似喝醉了一般,眼睛瞪的浑圆,结舌道:“国姓,俺姓朱了,俺叫朱峰?” 这名字…… 朱由检眨了眨眼,全当没听见,朱峰也挺好,听起来就很高大。 朱慈烺温和的笑道:“不错。” 而后拉起郑森的手,诚恳说道:“光复山河尚未功成,爱卿仍需努力啊。” “陛下、殿下放心,皇恩浩荡至此,臣定当涌泉相报!”郑森感激涕零,忠心得到回报的这一刻,让他感动的想哭。 果然看起来就很忠诚。 朱慈烺沉声道:“既然如此,父皇在此,孤就替父皇直言,赐郑森国姓,赐命成功!” 朱成功! 郑森干涩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一时间竟不能自已:“臣,臣,朱成功叩谢天恩!” “爱卿今后当勉励。”朱由检适时开口道。 “臣定不辜负浩荡皇恩!” 郑森单膝跪地,言语铿锵有力。 就连一旁失神的刘峰也缓过来神,紧随其后,高呼道:“谢陛下赐姓,谢殿下恩典,卑职当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两个封侯。 朱元璋欣慰点头。 等到恢复山河,便可以封国公了。 朱由检什么意思他十分清楚,给儿子安排两个武职国公,身边尚且没有一个亲近文臣,自然是重武抑文。 当然。 并非压制文化发展,而是对文官手中权力进行削减,为日后取消科举制度做准备。 毕竟科举的最低标准也是寒门子弟。 与百姓不搭边。 要废除科举自然会遭到文官集体造反,这时候御史给事中对他们的监督就显得苍白无力。 只有军队,才是真正的有效监督。 …… …… ------------ 第294章 汉王、赵王:被白嫖了? 清军攻打李自成,自潼关兵败,顺军被一分为二。 李自成带领十三万兵马及文武官员退居襄阳,而留在兰州的十万顺军则由侄子李过率领。 此时清军也一分为二。 多铎带着十万兵马调转方向攻打南明,阿济格带领剩余兵马分割顺军,并对李自成穷追猛打。 李自成见左良玉部离开武昌,经过激烈争论之后,一意孤行决定占领武昌城。 李自成刚离开襄阳,清军就打到了襄阳,李自成刚占领武昌,清军就打到了武昌。 并迅速破城。 李自成不得已南下九江,清军半点喘息之机不给李自成留,终于是把人逼急眼了,在九江一带与阿济格率领的清军打成一片。 消息很快传至南京。 “报,陛下,九江八百里加急!” “拿来。” 朱由检挑眉,命人呈上来,翻看一眼顿时轻笑一声:“这两伙人掐架都打到家门口了。” “哦?” 朱元璋接过来急信简单看了两眼,眉头一皱,不悦道:“这都是什么土鸡瓦狗,双方兵马加起来都没有二十万。” 一旁正给郑森与刘峰洗脑的朱慈烺闻言转过身,上前拱手问道:“太祖爷爷,父皇,可是因西部战事吃紧?” “你不用管了,太祖爷帮你们收拾咯。”朱元璋豪气干云,活动一番筋骨,摇头说道。 自从修炼吐纳法之后,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每天嘎嘎精神,一身牛劲没处使,若不是想培养朱慈烺,怕是早就提刀上马了。 朱慈烺见父皇没有反对,连忙说道:“那让扬州的兵马给太祖爷爷拨调半数……” “不需要,你这些耍刀弄棍的兵太老套,咱用的不习惯。”朱元璋摇了摇头,看向了朱由检。 朱由检笑了笑,会意点头。 这傻孩子。 还不知道太祖爷能摇来多少人呢。 朱慈烺讪笑两声。 心里面咕哝着,洪武朝貌似比我们古早二百多年…… 而后。 朱由检身形消失在原地。 …… 嘉靖朝。 十万兵马如天神下凡,从紫荆出关,入草原纵横披靡千余里,基本走到哪都是全歼。 划时代的火器以及数个朝代恐怖的后勤供应,让这场北伐显得格外轻松,甚至算不上打仗,如果赶在开春,跟踏青没有任何区别。 草原上百万游牧民族经过数月炮火洗礼,已经彻底打成了保护民族,草原汉子几乎被打了个干净。 在嘉靖老道极力劝阻下,汉王爷才收了神通,把平放的车轮扶了起来。 并引入大量明人与草原残留的妇女相结合,嘉靖朝漠北草原全部纳入版图。 草原上一座新建的边镇内。 “要我说,这宝马给我两万匹,牛羊地皮就不要了,你个老道可别嫌贵,骂名可是我一个人担着,哪也没有这个价啊。”朱高煦有理有据,功劳苦劳样样摆出来说。 朱高燧劝道:“汉王爷劳苦功高,能这么快平定草原,汉王功不可没,正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正是老二这么勇猛,才让这十万人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不说功劳全在他,也没想着跟你们分利,拿一笔两万匹马的饷银总是不过分吧。” 你是真敢要啊! 我都不怎么敢要。 朱厚熜与朱厚照都沉默了。 这不算过分什么算。 一次性拿两万匹马,这是什么很小的数目吗。 朱厚熜假笑道:“老叔祖真会开玩笑,要两万匹马是没有,这样吧,小子自掏腰包,拿五千石粮食给二位叔祖送去,这事就算结了。” 马匹可是战略资源,现成的马不足十万匹,一下子拿走两成,这谁也受不了,毕竟他们多拿一份,朱厚照朱厚熜兄弟俩就少拿一份。 更何况嘉靖本朝仍需开拓版图,不可能放松马匹的数量。 “你打发叫花子呢!”朱高煦吹胡子瞪眼,一只脚踩桌子上,气势汹汹,显然准备以武德服人。 呼! 朱厚熜挥挥手,庞大的气流将懵逼的汉王按回座椅上,劝慰道:“叔祖还是要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要是谈不拢,小道也是略通术法。” 朱高煦勃然大怒,最后闷声说道:“一般我不跟人讲道理,但看在你是大侄子后代份上,放你一马。” 对那些比自己强大的人,汉王爷向来擅长以理服人。 “谢叔祖抬举。”朱厚熜也很给面子恭敬说道。 让朱高煦脸色好看不少。 朱高燧皱眉道:“你个小道,要是再敢对祖宗不敬,我就让由检收了你的神通,他娘的,有这两手也没见你对鞑靼怎么着,全用自家人身上了。” 朱厚熜眨了眨眼,表面还是露出心虚的表情,歉意道:“叔祖教训的是。” “别扯那个,还是说马的事儿吧,两万匹一匹不能少啊。”朱高燧趾高气扬,半点不退让。 朱厚照忍不住开口了,不解道:“叔祖啊,您二位要这么多马干什么,我瞅着您这不像是要饷银,像是要登基啊。” 朱高燧、朱高煦二人勃然变色,连忙摆手:“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那马?”朱厚熜试探道。 朱高煦不悦道:“还说马的事儿。” 他转头看了一眼老三,两人眼神交流一番,而后顿了顿说道:“折算成金银粮草送到王府就行。” “叔祖大义啊!您放心,这笔钱嘉靖朝全出了!”朱厚熜钦佩道。 你他娘真大方。 嘉靖老道佁然不动,闻言眼皮跳了跳不曾言语,任由正德朝二人组与汉赵二王,跟他漫天要价。 许久。 在四人注视下。 嘉靖老道慢悠悠开口:“这牛马羊的份额是早就说好的,该给就要给,至于二位叔祖那份嘛,朕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出。” “朕并未给二位叔祖承诺过任何酬劳,咱们该讲道理讲道理,实不相瞒,朕的本领要比小道精深极多。” 听到这句带有威胁意味的话。 朱高煦与朱高燧说说笑笑的将手中的桌椅板凳放了回去。 和气生财, 一家人老是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随后,两人陷入沉思。 那他们这是……被白嫖了? …… ------------ 第295章 把努尔哈赤拉出来遛一遛! 嘉靖老道沉吟道:“但话又说回来,朕也并非不通情理之辈,朕会让工匠在草原上给二位叔祖建造一座雕像,以纪念二位叔祖的丰功伟绩。” “这还差不多。” “就是。” 朱高煦与朱高燧松了口气,有个台阶赶紧下,毕竟这座房屋内,辈分最高的就是他们两个,实力最弱的也是他们两个。 心中更是下定决心。 回去一定要好好背会小世界石桌上的功法,不能被人这么欺负,堂堂汉赵二位在子孙辈面前低头,简直太憋屈了。 朱厚照想了想,开口道:“叔祖勿要动怒,这笔钱我出了。” 再怎么说。 若不是汉王每战冲锋在前,带动全军士气,光弹药消耗的费用,也是极大一笔。 “好孩子啊。” 朱高煦闻言一喜,老怀大慰。 也算是找回来点面子。 朱厚熜不服气的嘀咕着:“还比我精深……至今也没见你施展什么术法,不要说定风、呼风这些小把戏,我都能以气御马,日行两千里了,你能干个啥。” 嘉靖老道挑眉,慢悠悠说道:“道不精者多术。” 我…… 朱厚熜张了张嘴,闷声坐下,也不再言语。 这老道每日盘坐,就连开个会也还是在修炼,天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步,反正朱厚熜是看不出来了。 之前还能感受到极重的威胁。 现在已经啥也感受不到了。 这时。 “诸位老祖都在呢。” 朱由检笑吟吟的出现在屋内,对几人挨个见礼。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顿时振奋了。 汉王爷连忙开口问道:“由检呐,这什么法力能不能给他们废了,大家一块重头开始修炼。” 唰! 三道煞气十足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朱高煦身上。 特别是嘉靖老道面无表情,显然也触碰到他底线了。 数月如一日的苦修,这要是废掉,他真能跟朱高煦干一下子。 朱由检一愣,无奈道:“这肯定是行不通的,两位叔祖这是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那功法就刻录在小世界石桌之上。 想修炼自己去修炼呗。 朱高煦与朱高燧对视一眼,那倒是没什么不满的,就是修不大明白。 主要卡在哪个步骤了呢。 背不会。 朱高煦闷声闷气道:“他们拿法力威胁老祖宗,简直太不像话了。” 从前都是他拿武力威胁别人。 哪有别人威胁他啊。 只不过如今风向突变,攻守易形了,让一向骄纵跋扈的汉王爷都不得不低下头做祖宗。 朱由检眉头一挑,看向其余人。 以自身法力威胁祖宗。 这罪名可不小,要是让太祖爷知道,还真指不定给他们废了。 “没有的事儿。” 嘉靖老道不淡定了,立马说道:“叔祖可能是误会了,但高爷绝没有做出以法力攻击祖宗的事。” 他那是即将被祖宗攻击时,阐明利害关系,让祖宗做出从心之举罢了。 小道士才是真的攻击祖宗了。 “都无事,都无事。” 朱厚照扯开话题,笑道:“由检啊,你忽然来此所为何事。” “是这样。” 朱由检如实说道:“太祖爷要紧急征调可用之兵,目前各朝唯有正德朝这支军队武德最为充沛,故此前来征调。” 闻言四人都来了精神。 朱高煦又支楞起来了,催促道:“太祖有令,还不速速去调齐兵马,老道士,你还搁这坐着呢,还不快去……小道士,本王没说你是吧。” 说罢。 还借机踹了朱厚熜一脚。 弄的他愤愤不平,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跟堂兄前去召集兵马。 显然朱高煦地位一下子上来了,就连老道也是乖乖听命。 毕竟一会要是见了太祖爷。 再让汉王这嘴里没个把门的给他们编排一顿,谁也讨不了好。 都得吃瓜落。 朱高燧悄声打探道:“由检呐,太祖爷那边啥情况,要动用这么多兵马,这把江南士绅杀十个来回都够了。” 朱由检笑道:“并非安内,此为攘外。” 随后他把南明情况大致阐述一遍。 听的二人怒目圆睁。 朱高煦气急:“女真?还是建州女真,就他们那点人,随便结个婚都能算近亲,竟把咱们大明打了?” 同时心中升起莫名的烦躁。 若是当年父皇传位于我,怕是早就将周边犁庭扫穴,首当其冲的就是女真这种小部落。 不行,越想越气。 回头得好好跟老爷子说道说道。 再去讥讽大侄子一顿。 要不然这心里总是不得劲。 “狂妄!” “太狂妄了!” 朱高燧怒气冲天,一脚踹飞了个椅子,气势汹汹的嚷嚷道:“必须干他们,让老二将他们犁庭扫穴,这些年边关也没少打,怎么就漏了这么个东西!” 朱由检摇了摇头。 归根结底还是内部原因,女真摘了桃子罢了。 “对了老二,前一阵子你去那个女真部落就是建州女真吧,他那个酋长现在还在笼子里关着呢吧。”朱高燧好似想到什么,出言问道。 “叫什么来着。” 朱高煦挠了挠头,沉吟道:“叫什么都督福满,官至建州右卫都督,也是个不听调不听宣的蛮子,打了一顿就老实了。” 都督福满? 这不是多尔衮太爷吗。 朱由检一怔,想了想说道:“此人没什么用,还是处理了比较好。” “由检都说没什么用了,那就找个由头弄死吧。” 朱高煦沉吟片刻说道:“就以他无故绊了本王一脚,找个大炉子给他烤了。” “这活我熟。”朱高燧撇嘴说道。 自从老二知道自己怎么个死法,就爱上了这个刑法,烤了不少瓦罐鸡。 当然。 这活汉王爷更熟,他再熟也没汉王爷熟。 朱由检则是暗自琢磨。 杀人要诛心。 嘉靖朝的女真老祖宗太古老,多尔衮、大玉儿都不认得,那些女真八旗旗主也不认识。 但万历朝呢。 或者说泰昌朝的努尔哈赤,倒是可以拉出来,去南明遛一遛。 他努尔哈赤不是自诩明朝忠臣,李成梁义子吗。 也是时候让他表明自己的忠心了。 …… ------------ 第296章 开辟泰昌时空! 【嘉靖朝国运提升,第三阶段奖励‘紫府吐纳法’】 朱由检眉头一挑,嘉靖朝北伐的收获到账了。 紫府。 他细细想了想,以这个顺序而言,嘉靖朝国运再提升三个阶段,便可以全民修炼。 而彼时崇祯国运提升,泰昌与天启朝开辟之后,接下来会是什么,诸天平行大明? 神话版各朝各代? 朱由检沉吟一番,抬头说道:“您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好。” 朱高煦与朱高燧点了点头,他们自无不可。 两人恍惚之间,朱由检已然消失在原地。 崇祯朝。 朱由检出现在京城之中,挥手间拉来夏原吉,没等他回过神,便问道:“爱卿粮种之事如何了?” 夏原吉定了定神,好在已经习惯这种咻来咻去的感觉,拱手恭敬道:“回禀陛下,北直隶百顷良田已经种上,算算日子约莫还有个把月,就到了收成的时候。” 朱由检沉声道:“不用搞实验了,即刻颁布旨意,在全国范围内普及此粮种,那些查出来的地,便作为奖励分发给首批种出来的农户,他们种多少亩地的新粮,朕便送他们多少亩田地。” 大手笔! 夏原吉心头一震,迟疑道:“陛下这般,怕是收上来的皇田,全都要分发给百姓了。” “给谁种不是种。” 朱由检浑不在意,摇头道:“所谓皇田,朕又不种地,那些太监也不过是雇人去种,最后难免会勾引起臣公们的贪心,若是皇田被上下其手一番,岂不是又得让朕大开杀戒?” “众位爱卿那点小把戏,在仙神法术面前显露无疑,朕这是担忧诸位臣公的性命啊。” 若是给地主士绅去种,那这地就不用想着能收上来税。 皇权不下县。 在各地县级单位,县衙基本都是由豪绅地主掌握,名为王土,实则早已不在皇权管辖范围内。 鱼鳞册、黄册三天一小烧,七天一大烧,赋税往上交的数目低的很。 从明朝开国至灭国,人口基本没有增长就能看出来,到了清朝一普查,莫名多了两个亿人口。 因为在一条鞭法之前,每个人都是要交丁税的,能隐瞒人口自然就少交极大一笔。 天启年间一千三百万户,只有六千万的人口,但明朝实际上的人口数量高达两亿。 这就相当于应该交一百的税,朝廷只收到三成,这还要刨去地方捞一笔,京官剐一层。 落到朝廷手里的钱粮不过实收赋税的两成,但在百姓看来,这钱就是实打实进朝廷腰包了。 就是因为皇权不下县,而巡抚、御史也监察不到,就连洪武年间盛行的告御状申冤,在明末这样的百姓几乎消失不见。 因为朝中有人。 就不可能让你告进去。 要不然京官的碳敬、冰敬、火耗是哪来的。 他们吃着的是地主上贡的香火,为什么要去帮百姓,就算让百姓念着你的好,除非你严于律己,做到海瑞那种变态程度,否则清官是不用想着出头的。 夏原吉有心恭维,连忙说道:“在陛下的英明指导下,我朝政治清明,海清河晏,断无敢贪污不法之辈。” “有的话砍你的头?”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 夏原吉噗通跪倒在地,冷汗淋漓的说道:“您就当臣没说过。” 贪是人性使然。 自然不是说所有的官都贪,也就只有九成九的官员会贪,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官不贪的,因为他们不缺钱。 名声比钱重要。 只不过在朱由检的重压之下,贪污的力道减少了非常之多罢了,以往赈灾的粮食十万石,出了京城剩两万,到了地方剩五千,最终百姓能喝到的粥就那么几碗。 现在十万石粮食出京,至少能有八万石粮食能运送到地方,手续费大大减少。 朱由检摇了摇头,伸手一招,将王承恩拉了过来。 “皇爷!” 王承恩感受着久违的召唤,脸上欣喜不已,连忙行礼。 朱由检欣慰道:“西厂下属情报司你做的不错,全力配合夏尚书,在各州县推广宣传新粮,如之前那般前来听宣传,且将新粮推广语倒背如流者,领十枚鸡蛋。” “遵旨!”王承恩连忙拱手。 他的情报司有各个畜牧业,制造业的国营厂子全力支持,肉蛋一类的东西数量繁多,完全可以支撑他免费送鸡蛋。 主要是鸡蛋这东西在民间需求高,产量少,普通老百姓家一般都有五六口人,每个人领一份,就是五六十枚鸡蛋。 不管吃还是卖,至少能管得上小半个月的口粮。 对民极好的。 就算要卖,还能促进民间私下交易,比给钱的好处多太多了,给钱的话基本都是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朱由检不需要他们存着。 因为每个月都有两三次这样文化普及的活动,东西发到手抽筋,不但使当朝民间名声好到极点,还极大的促进各地来往贸易。 百姓都在祈祷,让崇祯别那么快死。 毕竟这就崇祯二十年了。 按大明朝的规律,这会崇祯帝也应该溺水,或者喝仙露饮突然暴毙了。 已经到了大明皇帝的平均死亡年龄界限…… 而情报司的人数也一跃成为了西厂人数最多的地方。 足有万余人。 当然,不全是动过小手术的。 那就秩序崩坏了,情报司里还是原来那几百个做过小手术的宦官,只不过他们从小卒子,都成了各州县的情报司监事。 手底下都是一些机灵的好手。 至于如何判定员工是否激灵,宦官们经验老道。 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叫干爹的,那就不用想,天生的官吏圣体,这人前途大大的有。 “下去吧,速速将此事办妥,如何鼓吹这粮种,就让你西厂幕僚团支招吧,什么亩产万斤,种上一年能吃三代全都用上……无所不用其极。”朱由检叮嘱道。 “皇爷您放心,奴婢造谣可是一把好手。”王承恩笑眯眯的跟个老狐狸似的。 夏原吉撇了撇嘴。 你还挺骄傲。 【崇祯朝国运提升,开辟泰昌时空】 …… ------------ 第297章 明光宗,光速去世的便宜老爹! 嚯! 朱由检眉头一挑,一看时间节点,万历四十八年。 我这当了一个月的便宜老爹,还真是光速去世啊。 吃到万历年幼的张居正摄政甜头。 朝野上下都蠢蠢欲动。 年纪大的指定不能让你继位,得挑个年纪小一点的,好控制。 结果老兄朱由校上岗了,也是一位有手腕,懂政治操弄的皇帝,他如果不死,明朝多坚持三十年一点问题没有。 天启重修三大殿,那都是人家自个指挥干的,耗费的钱财历朝历代都是最少的,本人就是工程师,材料多少钱人门清。 跟天启漫天要价根本不可能。 结果被写成了木讷的傻子,基本上明朝都皇帝缺点无限放大,别的朝代都尽量避讳皇帝的缺点,明朝恰恰相反。 特别的神奇。 还是魏公公手段轻,让魏公公摆弄一阵就老实了。 就崇祯朝五十万石粮食赈灾,出城变五万石这事,在天启朝就不可能发生,因为魏公公会出手。 没有了宦官干政,崇祯对这群文官那是睁眼瞎,年年被骗辽饷,贪污严重到了极点。 就那五十万石陕西赈灾的粮食,若是让魏公公去干,虽然他也贪,但至少不会这么抽象。 那农民起义军,也不可能如火如荼,本身民间年景就不好,交赋税你百官插一手,放粮赈灾你百官还插一手。 那还能有粮食了么。 没了宦官制衡,大明亡国速度飞快,根本原因就是百官放飞自我了。 就女真那点兵力,每年都得要几百万辽饷…… 说句不好听的,你别说年年给,就是把一年的这几百万给女真,他们都上赶着跑关内主动接受汉化了。 再不济你就是把这笔钱给朝鲜,他都能替明朝灭了这帮女真人。 战斗力实在低的不行。 捧着本三国演义学军事的,你指望他能强到哪去? 学历都不能说是野路子,那完全是看课外读物毕业的啊。 万历朝李成梁是武将,他完全是养寇自重,把女真当经验宝宝耍。 到了崇祯文官掌军…… 文官是真不知死活。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朱允炆让文官去看着朱棣,结果朱棣以病情好转为由,宴请驻守北平的文官宋忠等人,他们还真就来了。 文官带兵就不知死活,这饭也能吃吗?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们啊。 宴会上那朱棣摔了个瓜,这几人就被刀斧手砍死了,靖难自此而始。 就让这群文官带兵,那辽东简直是一塌糊涂,根本就没眼看。 毛文龙孤悬海外女真都奈何不了他,只是因为阻碍了文官贸易航线,就被袁崇焕先斩后奏了。 最为主要的是毛文龙有阉党的成份,而且还直接对崇祯负责,根本不鸟这群文官。 这是文官接受不了的事情。 留着始终是个变数。 还耽搁赚钱。 索性砍了。 朱由检嘀咕道:“毛文龙啊毛文龙,你放心,日后朕去天启朝捞你,天天什么也不让你干,就砍文官就行。” 袁崇焕还得再杀他一回。 这鸟人开局就忽悠崇祯,说五年平辽,要钱要粮,结果直接烂尾了不说,还把顺风打成逆风,最后还把能翻盘的希望毁的一干二净。 若是日后开辟的时空有清朝。 必让满清把清太祖换成袁崇焕。 否则真对不起他对清朝做出的卓越贡献。 “陛下?” 夏原吉与王承恩面面相觑,试探问道。 什么袁崇焕。 头七都过多少年了。 陛下怎么还惦记着呢。 王承恩暗自想到。 “哦,没什么事。” 朱由检回过神,漫不经心问道:“承恩啊,袁崇焕的家人可还在?” 他记得袁崇焕的儿子日后入了蒙古塔清军,被抬旗汉八旗,成为最早一批旗人。 还说你袁崇焕对清朝不是居功甚伟! 他要是真对女真手段极其残忍,清朝怎么可能接受他的儿子成为汉八旗的旗人,这明显就是被优待了。 其中龌龊可想而知。 就这种人竟然成了抗清英雄。 嗯…… 朱由检摇了摇头,想的心中都有些浮躁了,转眼看向王承恩。 “福建、云南、辽东都有袁崇焕被流放的家人。” 王承恩仔细想了想说道。 辽东就是被优待的那一批了。 说是在辽东流浪,实在是被清廷赡养罢了。 朱由检给了他一个眼神,颇为感叹的说道:“没想到袁崇焕的后人还在,承恩啊,去找到袁爱卿的家人,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妥善安置。” “对了,切记不可让袁府着火了,若是袁府一家几十口人就此遭难,朕会吃不下饭的。” 王承恩闻言认真道:“皇爷放心,奴婢肯定会帮袁家妥善安置。” 失火皇爷会吃不下饭。 不能失火。 那就是溺水咯? 王承恩严谨的想到此处,认同的点了点头。 夏原吉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眼王承恩,心底一阵毛骨悚然。 灭族? 陛下这是丧心病狂了啊。 什么妥善安置,他要是信了那就出了鬼了,除非他脑袋有泡,才可能信这种话。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夏爱卿,朕瞅你这神色,对朕说的话不以为然是吧,你这是不信朕说的话?” “信!肯定信!” 夏原吉正气凛然,神色无比郑重:“臣从未对陛下有过一丝一毫的质疑之心,待陛下如同君父,怎敢有如此不忠不孝的不轨之心呢。” 违心之言张嘴就来。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对王承恩笑了笑说道:“王伴伴劳苦功高,等日后朕给你找个真正的香火,算是给伴伴一个慰籍。” 啊? 王承恩惊慌失措,没有感到多么喜悦,反应一阵惶恐,慌忙道:“奴婢是哪里做错了,惹的皇爷不快……” 嘶。 这是碰到太监的禁忌了。 朱由检挑眉,摇头失笑:“行了,你不用多想,日后好好干就是,朕不赶你走。” “谢皇爷!谢皇爷!”王承恩长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不少。 他是知道陛下有能力让他恢复全身的,所以自然以为是皇帝嫌他老,要让他退休,心中自然惶恐至极。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瞥向一旁的夏原吉,没好气道:“爱卿,你看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 ------------ 第298章 朱常洛:我死了你也没有皇位继承! 老夫不是人? 陛下我问你,老夫是不是人啊? 夏原吉张了张嘴,无奈点头:“遵旨!” “伴伴你也去吧。”朱由检摆了摆手,驱赶走两人。 随后念头一动,前去泰昌时空。 万历四十八年。 皇宫大内。 人影绰绰,四处都是宫女太监,正紧锣密鼓的上跳下窜。 明神宗驾崩后,朱常洛正式即位,年号泰昌。 刚刚继位,权力尽数被朝中大臣握在手中,数道政策接连颁布。 罢除矿税、榷税。 美其名曰拨乱反正,重振朝廷纲纪。 这些税都是地主豪绅的私人财产,神宗一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拔掉身上的抽血管子。 他们已经很有钱了,但他们从未觉得自己富过,朝廷就该征百姓的税,士大夫就是要免税的。 士大夫是要从朝廷赚钱的,怎么可能会愿意给朝廷钱,而后在神宗驾崩第三天,内帑莫名其妙给辽边将士发了二百万两饷银。 这笔钱实实在在是没出京城。 神宗那点遗产刚死第三天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内阁也知道这次吃相太难看。 在八月初还生龙活虎的朱常洛,没两天就不行了,这显然就是喝仙露饮、果粒橙之类的好玩意了。 谁动的手。 郑贵妃。 还是老路子,内阁勾结后宫,互相获得利益,而且这次连演都没演,根本就没有粉饰,郑贵妃直接强行塞给光宗几个女人,没十天皇帝就不行了。 众所周知。 圣贤时刻谁都有,再巅峰也就一日七次郎,然后就一切索然无味。 然而光宗身体怎么垮掉的? 仙露饮加果粒橙,吃的御膳哪有一点正经玩意啊,那萝卜都是用虎鞭雕刻的,吃的粥根本没米,全是鹿血。 就这还不算完,吃的全是大补之物,喝的基本是春药兑水。 这十天人就直接废了。 你就想逃也逃不掉,后宫人家郑贵妃经营了多久,你个新皇帝才上岗几天,自己的班底都没有,宫内护城河都没有建造,拿什么跟人家斗。 然后大明第二神医,郑贵妃宫中的贴身太监崔文升就上场了,泰昌帝病重,不找太医院,召内官太监治病…… 这都不用想,哪里是皇帝的旨意,明明是郑贵妃下的命令啊。 崔文生一通把脉,琢磨一阵说是皇帝大补之物吃太多了,拉出来就好,给皇帝上了一副劲头十足的泻药。 泰昌帝吃完,当场人就不行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红丸一枚,刚吃下还没两天人就没了。 郑贵妃吃相太难看,急于让自己儿子福王继位,动作太急太快,才一个月就给人送走了。 把内阁都整害怕了。 所以在光宗一死,就急忙抢夺太子朱由校。 还主动帮朱由检建立属于自己的护城河,毕竟这时候大明朝已经乱象丛生,再让郑贵妃这么把小太子整死,那大家都不用玩了。 朱常洛病殃殃的躺在软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神已然涣散,喃喃自语道: “给我个痛快如何。” 窗外黑乎乎一片。 乍一看还以为是黑天。 结果他此话刚说出口,外面黑色纷纷退去,窗外又变亮了起来。 那赫然是一个个的探子。 几乎把整座寝宫包围了。 朱常洛眼眶一红,潸然泪下,苍白的嘴唇蠕动着,委屈巴巴的说道:“蛮横东西,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哪怕这大殿着火,我都不带躲的,何至于如此折磨我。” 他连朕都不敢自称。 在这座皇宫中,在历代皇帝中,没有任何一个后宫之主,敢对皇帝如此明目张胆的祸害。 他朱常洛生在了世上最富贵的家族,身份在家族中更是独一无二,却落得个最贱的命。 从嗣皇帝位至今,那种所有人都盯着你,想要从你身上拿点东西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关键是他们不是想,他们也不会问询你的意见,他们直接就动手去拿,完事还赖在你身上。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朱常洛两行清泪滑落,委屈的抽泣两声。 落得这么个职位,就是想不干都不行,帝王版的骑虎难下,他也想像福王那般享福。 但没有办法,他被父皇漠视,被后妈欺辱,更是不敢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混进宫差点打死。 护卫如同纸糊。 与福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敢抱怨,他怕父皇竖眉呵斥:天下都给你了,你还不满足?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叹道:“这天下是我的天下吗,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吗,合起伙来欺负我们老朱家没有文化,自太祖至父皇都与文官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岂是我这等天资愚笨之人所能抵抗的?” “来个痛快的好,来个痛快的好啊。” 他也不挣扎了。 先是美女,怕一两个按不住他,直接进献八个,吃的喝的全被后妈把持,完事还上了副泻药,直接控到死。 毁灭吧。 累了。 朱常洛一松劲,叹道:“召文武百官……召文官大臣入殿觐见,朕要交代后事了。” 窗外剩余的黑影相继退去。 久违的阳光照进殿内。 让他冰冷的身躯,再次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回光返照?”朱常洛自嘲的笑了一声,抬起苍白无力的手,任由阳光从指尖缝隙穿过。 就如同他这千疮百孔的一生。 朱常洛侧过头怔怔出神,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由校经不经得起这般糟蹋,这皇位就要交给他了,同我一样是个命苦之人,不如小五那般好命啊。” 他一生有七子。 其中五子早夭,活下来的只有老大朱由校与老五朱由检兄弟二人。 “父皇。” 朱由检出现的大殿内,看着床榻上精气神全无,油尽灯枯的中年人,目光十分复杂。 这才多久人就不行了。 半个多月前还是生龙活虎的那么一个人,这一眨眼就要凉透了。 朱常洛面无表情,眼球僵硬的转动,停留在眼前之人身上,虚弱道: “孩子,不要乱认爹,就算我死了你也没有皇位继承。” …… ------------ 第299章 玩九族消消乐! 朱由检默然无语。 伸手放在他额头,滚烫滚烫的,到了脖颈以下就是冰凉一片,如同尸体般没有半点温度。 这得给人用多少药啊。 那血管里哪还有血啊,全是药啊。 没一会。 朱常洛眼神更加涣散,开始神志不清,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他这几日时不时就会陷入这种状态。 魂已经提前去地府报到了。 可见被折腾成了什么样。 色是刮骨刀啊。 朱由检摇了摇头,怕是老爹也就爽了那么一两天,后面完全就是痛苦不堪的状态。 他搓出几枚固本培元丹,延年益寿丹,洗髓伐骨丹,生龙活虎丹等好几枚极品丹药。 通通给老爹服用下去。 朱由检捏他的经脉,将真气渡入进去,梳理体内的毒素,强健他的筋脉。 好一番折腾。 方才让朱常洛恢复一些元气,大量浊气从身体毛孔排出,被朱由检用真气一一清理干净。 朱常洛苍白的脸上方才多了一丝人色,嘴唇恢复些许颜色,不再那么苍白,他抬头努力的看了看眼前之人,张开嘴道:“你……”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一股深深的疲惫便卷席全身,眼皮犹如灌了铅般沉重,猛然合在了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朱由检安慰道:“睡吧父皇,明天一早醒来,这大明就又是大明了。” 他初入紫府,掌握神通变化,念头一动身子骨便缩小起来。 直至变成八九岁的模样。 与正值幼年的皇五子朱由检一模一样。 他推开大门,宫殿四周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小殿下?” 无一例外全是惊愕的神色。 这时候小皇子应该在东李妃的宫中吧。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这些宦官最大的本领就是认识人,宫里但凡叫的上号的,比他们官大的全都认识。 而作为仅有的两个皇子之一。 五皇子朱由检虽然不如太子那般被所有人关注,但也是十分引人注目。 朱由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轻声说道:“跪下来,我不擅长抬着头跟人说话。” “这……” 太监们面面相觑,随后噗嗤一声,最左边的小宦官没忍住笑了。 紧接着宦官们都捂嘴娇笑起来。 朱由检眉头一挑。 他一听这动静,感觉在场的这几个宦官屁眼子都松。 朱由检抬起来手,一道天雷骤然落下,随机劈死两名幸运太监。 他面无表情道:“跪下,我不想说第三遍。” 笑声戛然而止。 噗通! 太监们神色惶恐至极,争先恐后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惊叫着:“奴婢死罪,小殿下息怒,小殿下息怒啊!” 他们看到了什么? 这位生母早亡,在宫中就是一个小透明的皇子,竟然能执掌雷霆! 太监们三魂七魄去了其二。 惊的殿前尿骚味一片。 朱由检淡淡道:“诸位臣公何时到殿,我赶时间,去催一催,来的慢的直接砍了。” 啊!! 太监们大惊失色。 心底却丝毫没有对这位小殿下能力的怀疑。 就这手雷霆,完全可以宫变。 大臣们哪里敢放个屁! 难不成,难不成小殿下要登基? 太监们面面相觑,心有戚戚的试探说道:“奴婢,奴婢们没有御马监与东厂的,不掌兵啊。” “今日起,你便是御马监掌印太监,你便是东厂提督。”朱由检随手指了两个人。 而后伸手抛出两枚大印。 那两人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贪婪的一跃而起,死死抱住那两枚大印,丝毫忘了自己是哪个党派的人。 他们只知道,今日起他们便是五殿下的奴婢,是万历四十八年五殿下的铁杆亲信! 御马监掌管大内禁军,东厂监察百官,都是太监生涯的顶峰。 他们这般在郑贵妃或者某个大臣底下当狗的存在,这辈子都别想碰这两枚大印一下。 能得此位,夫复何求? 此刻,五殿下小小的身形在他们眼中无限拔高。 朱由检背负双手,开口说道:“我说话有没有份量,无需他人质疑,若哪里有意见,雷霆便劈到哪里。” “本殿下得上天眷顾,意念所至之处,天罚相随,容不得尔等违背。” “奴婢遵命!” 一群太监有奶便是娘,目光也是毒辣的很,早就看出来五殿下不一般,若是照办那也是个从龙之功! 当即没有一个墨迹的。 几十个宦官乌泱泱的散去,去调动东厂与御马监的人,而后将百官速速迎来大殿。 只有两个小宦官被朱由检留了下来。 朱由检淡淡问道:“带我去乾清宫中皇太子的住所。” 泰昌帝继位之后,朱由校与李选侍共同居住在乾清宫,就在这个殿的另一侧。 “奴婢遵命!”两个小宦官不敢耽搁,当即迈着小碎步,在前面引路。 他们发现无论自己走多快。 小殿下都能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煞是神异。 两个小宦官心中忐忑。 今日的大明,怕是要变天了。 虽然偶尔耳闻皇宫这地方不简单,却从没想过是这么个不简单法。 这哪是皇子啊,这不天子吗。 得上天眷顾,执掌雷罚,自古以来只有只言片语流传,从未敢相信今日竟亲眼见到了。 他们心态从惊慌转变为喜悦。 傍上这么个大树,从龙之功那是少不得的! 两人带着朱由检一路横冲直撞,哪怕遇到比他们职位高的太监少监,仍不留情面,直接呵退。 弄的这群吃硬不吃软的太监怂怂的,除了问几句去皇长子宫中干什么,愣是没敢动手阻拦。 去宫中干什么? 两个小宦官内心不屑笑道,这几人一看在内书堂读书就不过关。 昔年唐太宗怎么继位的不知道吗。 殿下在陛下宫中出来,那必然是陛下没答应禅位啊。 殿下此去东宫,当然是去找皇太子,提着大哥的脑袋见父皇啊! 呸! 没文化的死阉人。 两个小宦官低头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对这些太监的不屑。 朱由检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也不以为意。 他此去找大哥,目的很纯粹。 玩九族消消乐罢了。 …… ------------ 第300章 大兄,我带你去杀人! 乾清宫。 殿内。 一个半大小子低眉垂眼的跪在床榻前,大气不敢喘。 李康妃捏着他的脖子,一脸假笑的说道:“等到了皇上给娘封册的时候,若皇上真给娘封贵妃,你要站出去替娘说话,娘要皇后,不要贵妃。” 郑贵妃是帮她说话,要皇帝册封她为贵妃,而她也投桃报李,请求皇帝册封郑贵妃为皇太后。 不过她虽然说的是要贵妃。 但你不能真给贵妃。 要不然就生气了。 “嗯。”朱由校闷声应道。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畏惧。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虐杀他的母亲,虐待他跟五弟。 若不是他以五弟年幼为借口,将五弟送去东李李庄妃那里,怕是也得受欺辱。 这也是西李李康妃不重视次子,方才让朱由检逃过一劫。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与皇爷爷郑贵妃有不一般的目的,两人经常来往,也根本不避讳他,所谈及的话题让人毛骨悚然。 李康妃满意的点点头,捏着兰花指挥了挥,怡然自得道:“一边待着去吧,今日本宫心情好,免打。” “嗯。” 朱由校闷声不说话。 他已经十五岁,已经成年,却不得不在这个杀母凶手面前臊眉搭眼。 因为父皇十分宠爱她,郑贵妃也在幕后支持她,朱由校知道自己只能逆来顺受,没有反抗的资本。 不要说自己。 怕是就连父皇也被玩弄于股掌。 门外。 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他就站在那里,非常显眼,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别人就看不到他。 朱由检眯着眼,看着躺卧在床榻上的那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 就这般愚蠢的女人,也想做武则天? 明末三大案之一的移宫案的主角。 因为光宗的光速去世,别说皇后就是贵妃的册封都没有捞到,闹了个鸡飞蛋打。 李康妃自然不甘心,在郑贵妃的教唆下,赖在乾清宫不走,以攻为守,唆使一些老臣为她讨封。 还将朱由校控制住,命令朝廷的所有奏章都必须交由自己过目。 把东林党都搞害怕了。 生怕她与郑贵妃勾结,两人搞双重垂帘听政,但她们那点心机也就能在后宫斗一斗,跟东林党比脑子,那就差太多了。 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赶走了。 可惜日后就算朱由校登基,将自己被其虐待的事抖了出去,依旧不能奈何她分毫。 因为自古皇家以仁孝治天下。 无论先皇嫔妃之前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明着对她动手,无论皇家究竟有多少龌龊,但在天下人眼中必须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和谐大家庭。 如此这般,便让此人活到了康熙年间,足足活了八十多岁。 朱由检没再看她一眼,转而看向一旁臊眉搭眼,被霸凌麻木的朱由校,开口唤道:“皇兄。” “嗯。” “嗯?” 朱由校低着头闷声应了句,旋即发觉不对,猛然抬头,神色惊愕不已:“五弟?你怎么来了!” 李康妃听到动静翻过身,看到来人眉头一皱,喝骂道:“你个丧天良的小王八蛋,还有脸回来?” 朱由检怒火腾一下就冒出来了。 前世今生谁这么骂过他! “你想死吗!”朱由检小脸阴沉至极,沉声静气的说道。 滔天气势铺面而去。 那是长年累月积累的至高威仪。 咕咚! 李康妃咽了咽口水,市井泼妇的表情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头洪荒猛兽死死盯着般,后背瞬间便被浸湿了。 旋即回过神来,便是怒不可遏。 这宫中就连郑贵妃跟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一个没娘的小杂种也敢这么对她吼叫。 她恶狠狠道:“朱由校,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娘恕罪,娘恕罪,五弟也是无心之言,他才九岁,受不得打啊,若是在您宫中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给了那些大臣反对您封册的理由吗。”朱由校急的要死,连连恳求道。 朱由检见此都要气笑了。 旋即也不再耽搁,挥手便将李康妃凭空摄起,吊在半空直翻白眼。 朱由校一抬头,娘没了。 顿时一脸懵逼。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李康妃呢?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说道:“皇兄,把头抬起来。” “嗯?”朱由校愣了愣。 “我让你把头抬起来。”朱由检沉声说道。 朱由校下意识抬头,嘴巴慢慢张大,目光呆滞:“啊?” 看到半空中的李康妃无声的痛苦挣扎。 朱由校急眼了,连忙抓住五弟的小肩膀,急声说道:“五弟,快,快把她给弄死,千万别把她放下来!” 啊? 朱由检反倒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说道:“皇兄安心,有你这句话,我包她死。” “太好了!” 朱由校欣喜万分,如此他还不放心,就近拿了根簪子紧张的等待着。 准备万一五弟没了这神奇手段,自己还能补刀。 看来是真的对李康妃恨之入骨啊。 日后被家国天下耽搁,胸怀无限被撑宽,反倒没有这般浓烈的恨意。 朱由检挑眉感慨,伸手一捏。 砰! 一团血雾漂浮在半空。 “呼!” 朱由校惊骇过后,如释重负,瘫在地上,嘴角扯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大口大口喘着气。 即便什么也没做。 也把他给累坏了。 朱由校回过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五弟那稚嫩的面孔,许久方才问道:“小弟,你这是什么手段?” “想学啊,我教你啊。” 朱由检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拉扯起来,笑容更加灿烂的说道:“皇兄,走吧。” “去哪?”朱由校问道。 旋即便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将李康妃杀了,自然是想着逃亡。 不过当他与小弟目光对视。 便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去哪?” 朱由检咧嘴一笑:“带你去杀人!” 杀人! 朱由校呼吸急促,郑重问道:“五弟,你方才那般手段还能用几次?” 朱由检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一次吗。” 朱由校有些失望的低声说道。 看来只能让五弟来一次人前显圣,以天之名登基大宝…… 他嘴里念念有词。 “不。” 朱由检摇头道:“是一直能用。” …… ------------ 第301章 朱常洛:天亮了! “一,一直用?” 朱由校被打断,闻言愕然不已,认真说道:“五弟,大哥还没出阁读书,你别骗我!” 朱由检不得已,只好给皇兄来了个举高高。 高来高去。 好一会才给他放回大地。 “好玩!”朱由校异常兴奋,脸蛋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红晕,那是激动过度所致。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皇兄,今天你来当阎王,满朝文武咱们杀一半就好。” “郑贵妃呢?”朱由校连忙问道。 “要不,也留一半?”朱由检沉吟说道。 “我看行!”朱由校认真点头。 虽然郑贵妃欺负的是他那个不成器的爹,而他爹纵容李康妃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遣死了五弟的母亲。 但要算账也是他去清算。 别人动手。 那也是杀父之仇!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父皇病入膏肓,即将命不久矣,心中对老爹的那点恨意也早无影无踪。 可五弟…… 朱由校忧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五弟,你不会弑父吧?” “不会啊。” 朱由检挑眉说道:“皇兄因何有此一问?” 朱由校叹道:“刘娘娘因父皇一次不顺心之事被遣死,事后父皇悔恨交加,说于我听,你若记恨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生母死之时,我不过三岁幼龄,尚未开智,此事心中并无记恨。”朱由检摇了摇头。 朱由校能跟他讲,自然是知道瞒不住他,也是将这个五弟当做一个思维健全的成人来讨论。 他也知道朱由校心有怀疑。 毕竟一个九岁小儿说话如同成人,还杀人不眨眼,谁看都知道不对劲。 但这并不重要。 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朱由校来说,这都不重要,自然也就没有细问。 “那就好,那就好。” 朱由校欣慰不已:“等五弟继位,自可追封刘娘娘为皇太后,为生母正名。” “谁说我要继位了。” 朱由检挑眉说道:“这皇位依皇明祖训,长幼有序,之后才是兄终弟及。” “那……” 朱由校眨了眨眼,迟疑道:“五弟啊,咱们刚才只确定了你不会杀父皇,但是你会不会杀为兄这事,咱们还得好好商榷一下。” 好端端的,你提什么兄终弟及。 听着怎么那么像,让为兄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呢。 “皇兄你说什么呢。” 朱由检哭笑不得的说道:“等父皇百年之后,这皇位当然是你来坐。” 吾兄当为尧舜,烂摊子就交给你了。 朱由校感动不已:“好,五弟你放心,即便为兄继位,依旧追封刘娘娘为皇太后。” “好。”朱由检无奈应道。 怎么还纠结刘娘娘的事儿。 这刘娘娘就是崇祯也没什么印象。 只知道有这么一个生母。 哭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尽孝,子欲养而亲不待,导致的悲从心起。 “走吧皇兄,想来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了,说不定都等急了。” 朱由检走在前面。 朱由校连忙跟上,同时用力捏了捏掌心,用疼痛来让心中兴奋之情平息下去。 百官啊。 他只是皇长子而已。 并未真正面见过百官。 虽然读过不少书,但因为父亲不受待见,导致他也被无视,至今十五岁还未出阁读书。 在明朝也属于比较罕见了。 自然也是这种情况下,他并未被那些仁义道德所捆绑,对东林党没有任何感情。 让魏公公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 才知道大明这个巨人身上的蛀虫究竟有多少。 那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到处都是的蛀虫,在一次次粉饰中,让自身本该被唾弃的行为,变成了受人敬仰的话语。 就比如万历朝内阁大臣连连上书请求废除的矿税,说是百姓挖矿赚钱不容易,就挣那么点辛苦钱,收那么重的税害民啊! 实际上老百姓谁有矿啊? 这种鬼话去糊弄不敢出宫门的皇帝还行,遇到万历这种有心眼的,就免谈。 最起码万历清楚,自己主要来源就是矿税与富人税,他本身摆烂没有太大问题,但他要是连钱都没有,那就没办法摆烂了。 没人会替一个没有钱的皇帝办事。 就像没人愿意打白工一样。 而且万历心眼很多。 他知道不能让这群文臣扎堆,得给他们找活干。 所以万历末期基本上每个官员都身兼数职。 那么大一个内阁中,甚至只有一个首辅,没有其他阁臣。 逮着一个人往死里用,就在内阁干活,不要想着跟别人商量什么馊主意。 万历朝官员三天一书,七天一奏。 没有别的目的,只有请求增加官员的折子。 到了宫里通通是石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音。 因为万历知道,想要让这帮子文官消停点,只有给他们加大工作量,万历也是十分腹黑的。 他知道明朝贪墨成风,每个官员都贪污,所以他不招人,也就变相的让朝廷被贪污的钱减少了下来。 数目还十分可观。 比之往常减少了四五成。 以前是一个人一个岗贪一份,现在是一个人五个岗贪三份。 既给了文官干活的动力,也减少了朝廷的损失,他自己天天摆烂,让文官全都动起来。 这也是他活的时间够长的原因之一。 都忙着呢。 就算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精力啊。 所以万历刚死。 内阁成员,从只有方从哲一人,瞬间扩充了一大片。 万历四十七年。 内阁成员:方从哲 万历四十八年。 内阁成员:方从哲、史继偕、沈潅、何宗彦、刘一燝、韩爌、朱国祚、孙如游、叶向高。 朱由检给朱由校讲着内阁阁臣每个人的名字与来历。 听的朱由校心惊胆战。 这哪是内阁阁臣名单啊。 这不是生死谱吗! …… 乾清宫。 暖阁。 朱常洛被熙熙攘攘的动静吵醒,懵呼呼的睁开双眼,顿时吓了一跳,有些起床气,生气的问道: “诸位爱卿这是干什么,朕生着病呢,就不能让朕好好休息休息吗!” “陛下,你没事了?”内阁首辅方从哲惊疑不定。 “嗯?” 朱常洛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前所未有的舒服,下意识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天亮了?” …… ------------ 第302章 看清楚没有? 天亮了? 方从哲、叶向高等鼎鼎有名的大儒闻言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嘶。 陛下这神神叨叨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好转了,倒像是要走了啊。 朱常洛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他依稀记得有人上赶着认他做爹,还说睡一觉醒来,大明就会变了。 这个人是谁? 暖阁内文官熙熙攘攘,各怀心思,在下面窃窃私语,除了做些表面功夫之外,对这个皇帝没有半点尊敬。 “陛下?陛下?”方从哲眉头紧锁,连连唤了几声。 不会是病傻了吧。 “嗯,哦,爱卿你说。”朱常洛回过神嗯嗯哦哦的敷衍两句,开口问道。 方从哲斟酌一下,试探问道:“您这是吃了什么药,难不成是李可灼的仙丹送于陛下服用,方才痊愈的吗?” 李可灼是他的铁杆亲信。 在红丸案事发之后,礼部尚书孙慎行、左都御史邹元标、给事中惠世扬等人弹劾郑贵妃内侍太监崔文升、李可灼二人弑君。 结果方从哲竟然说李可灼有功! 不但没有任何处罚。 甚至还赏了五十两银子! 明朝版指鹿为马都不过如此! 比之刘文泰都更加离谱,最后还是朱由校初步掌权,才将郑贵妃的贴身太监,给光宗吃泻药的崔文升丢到了南京守墓。 将鸿胪寺丞李可灼这个罪魁祸首流放戍边,这也是天启皇帝当时能做到的极限。 毕竟直到天启三年,魏公公提督东厂之时,天启帝才真正掌权。 “仙丹?是有个仙字,但朕觉得那是仙人。”朱常洛沉吟说道。 方从哲微微一笑道:“李可灼可当不得仙人二字,陛下太过宠溺他了。” 不管陛下是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是,先将功劳揽到自己人身上。 更何况别说陛下自己含糊不清,就是方从哲也知道李可灼那红丸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丸配方他都已熟念于心,乃是由女子经血、重铅、朱砂所炼。 剧毒。 家中黑犬一粒就死,陛下若是服用,怎会如常人一般健康,怕是早已倒地抽搐才是。 朱常洛眼神中恢复了些许光彩,直直的盯着方从哲,一字一句的说道: “朕从未服用李可灼的仙丹,救朕的是仙人,不是李可灼,爱卿万不敢冒仙人之功,小心天必遣之!” 嗯? 方从哲眉头深皱。 什么仙人,什么天必遣之在他看来这就是皇帝支楞起来,想跟他们东林党干一下子。 皇帝不知道东林党什么实力吗? 他平时就这么勇吗? 方从哲语气加重,沉声道:“陛下大病初愈,头脑尚且昏昏沉沉,神昏谵语也是正常,速速去请太医前来精心照料!” 若是皇帝掌权。 此刻殿内说的怕都是些,皇帝得天眷顾之类的祝贺之词。 可惜泰昌帝刚刚登基,莫要说掌权,就是自己平日里的吃喝用度都难以自主。 他看到的,都是大臣想让他看到的。 他接触的,都是大臣想让他接触的。 看着几位宦官转身离去。 朱常洛脸色难看。 大臣说皇帝神昏谵语,无异于指着他鼻子大骂神经病。 “回来!” “不必了!朕说不必了!” 朱常洛从床榻坐起,怒喝道。 犹如一头颤颤巍巍的病龙,在无能狂怒。 那几位宦官身形颤了颤,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直冒,小心翼翼的转过头。 方从哲那淡然又不容置疑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顿时让两人转头离去。 朱常洛见此,心头怒火更盛。 从前他只是被言语诱导左右,这还是第一次敢明目张胆违背他的旨意。 望着一位位身穿血红圆领袍的文官,看着他们那冷漠的眼神。 朱常洛打了个寒颤。 犹如被泼了冷水般,怒火飞速被浇灭,不由得感觉一阵心灰意冷。 他知道。 他很快就会在太医院的御医精细照料下,当场去世。 当初他虽然病重,但郑贵妃的贴身太监崔文升来看病之时,他并未极力反对,便是因为他对太医院没有信任。 应该说列祖列宗对大明太医院天然没有信任感,要知道太医院也是有官职的,而这些官职调动都是由文官掌握。 换句话说,太医院中多的是一些懂几个药方的读书人,半吊子,真正有本事的根本没几个。 当然,这并不代表太医都是无能之辈。 而是就算有本事也不敢用。 当年嘉靖朝壬寅宫变,世宗皇帝人都已经断气了,太医许绅一碗药就把世宗嘉靖皇帝给救活了。 手段高深莫测。 结果呢。 没过两个月,许绅莫名其妙被吓死了。 这就明摆着警告当朝与后世。 我们不要皇帝死你才能治,我们要皇帝死,他就只能死。 要么皇帝死,要么你去死。 如此大的代价,让后世太医怎敢贸然给皇帝治病? 朱常洛万念俱灰。 明明已经好了,不适的感觉消退的一干二净,现在来看,怕是又要病起来了。 就在这时。 “滚回去。” 一声稍显稚气的冷喝传来。 几位小宦官被逼的连连后退。 朱由检与朱由校一大一小相继走进大殿,目光扫过之处,百官无不是愕然的神色。 大小殿下怎么来了? “皇儿?”朱常洛神色张皇。 这个时间点百官至此,又唤来两位皇子,这是要做什么? “父皇!” 朱由检与朱由校两位皇子,依照礼数,恭敬行礼。 而后。 朱由检目光冰冷的扫视全场。 一股来自不同生命层次的威压扑面而来,百官不自觉身子倚楼不少。 他冷声开口:“诸位臣公为何见帝不拜!” 方从哲眉头一皱,正欲开口。 啪! 很快啊。 方从哲脑袋猛然一歪,左侧脸颊飞速红肿,后膝仿佛被人踹了一脚,当即跪倒在地,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方从哲捂着脸,从懵逼中回过神,看向一旁无辜的叶向高,神色惊慌的问道:“叶公,看清楚没有?” 叶向高摇了摇头,表情怪异的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问道:“方公可有病乎?” 方从哲张了张嘴,知道叶老并非那个意思,老实的摇头说道: “没有。” “那方公为何给了自己一巴掌,又跪的如此迅速?”叶向高迟疑说道。 …… ------------ 第303章 方从哲:你只看到那女子溺水,未曾见吾儿…… “老夫给了自己一巴掌?” 方从哲闻言懵了片刻,猛然转头看向龙榻前横眉冷对的五皇子。 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见方从哲都跪下了,其余文官大臣陆陆续续跪拜行礼。 朱由检冷哼一声:“没有礼数,天地君亲师,对君都如此不敬,莫非在家中还打骂老母老父不成!” “你……小儿!”方从哲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 他虽然净干不要脸的事。 但他非常要脸! 深知人言如虎,害人于无形。 五皇子这句话当着他们面说还好,若是传出去,大明文官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后面。 朱常洛忧心忡忡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被朱由校伸手拦下,抓着他的手,低声说道:“儿臣悖逆直言,父皇不必担心,全交由五弟即可。” “你五弟……” 朱常洛张了张嘴,弱弱说道:“他才九岁,他能行吗,这些文官吃人不吐骨头,绝非他一个孩童可抗衡的啊。” 那也比您强不是? 朱由校暗自腹诽,表面还是宽慰几句,将父皇的情绪安抚下去。 …… 朱由检背负双手,漠视诸位臣公行礼,最终看向方从哲冷声问道: “怎么,你很不服气?” “老夫乃朝廷官员,殿下怎可如此欺辱老夫,陛下,今日事已至此,再计较倒显得臣没有气度,既然如此,请陛下恩准臣致仕!” 方从哲深深叩首,言语犀利如刀剑,直接将朱由检架在火上烤。 朱常洛正要开口。 却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嘴巴怎么也张不开。 显然是被好大儿给禁言了。 朱由检冷然道:“你个老不死想的倒是美,你儿子犯下命案,竟上下打点将人命关天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大人真是手段通天啊!” “你怎么知道?”本来怒火升腾的方从哲闻言愕然至极。 这件事流传这么广了吗。 一个在深宫之中的九岁小儿竟都如此清楚! “你承认你儿子杀人了?”朱由检微微后仰,目光冷淡至极。 这些文官哪有一个好人。 子孙手上人命官司千千万,哪个敢叫屈,谁人敢申冤? 真当如今是洪武朝吗! 方从哲灵活的站起来,表情严肃,铿锵有力的说道:“没错,老夫的儿子是杀了人。” “可那又怎样!” “吾儿好心将那女子请到轿子上,行至江边,那女子居然要刺杀吾儿,两人争斗之中,轿子倾覆,那女子坠江溺亡与吾儿何干?” “你只知道那女刺客溺水,却不曾见吾儿被惊魂,当街遇刺,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那是多大的心里的伤害!” 方从哲振振有词,激昂慷慨的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殿内大臣频频点头。 方大人真是太伟大了,家里遇到这么大的变故,竟不曾主动宣扬,真是有苦往肚子里吞的好人啊。 而后随着方文哲站起身,他们也纷纷起身。 朱由检漠然道:“跪下,我让你们站起来了吗。” 话音刚落。 莫大的威压降下,压的这群文官膝盖一弯,麻溜的跪了回去。 各个面面相觑,眼神中惊骇莫名。 小殿下竟有如此气势?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吗! 王霸之气一开,帝王之下纳头便拜。 朱由检伸手一抓。 远在北直隶躲风声的方世鸿被抓了过来,径直趴在他老爹,刚跪下的方从哲身上。 衣衫不整的模样,嘴角还带着狞笑,双手惯性的扯着方从哲的衣服,兴奋道:“你叫啊,今日你叫破喉咙都……嘎!” 哎呀呀!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 诸位大臣表情一脸恶寒,连忙挥袖遮挡住脸面 “逆子!” 方从哲怒目圆睁,羞怒的暴喝出声。 惊的方世鸿眼中的欲火瞬间熄灭,变得惊慌失措:“爹?怎么是你!” 方世鸿心理阴影面积无穷大。 明明上一秒还在扒小姑娘的衣服,下一秒小姑娘变成了老爹? 这,这…… 朱由检面无表情道:“方大人家的贵公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说说吧,那日你做了什么。” “不,不要!”方从哲惊骇的伸手捂着大儿嘴巴,虽然不知道这个儿子怎么从百里之外空降至此。 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若是方世鸿口不择言,将事情全都嘟噜干净,他也就身败名裂了! 方世鸿目光变得呆滞,猛的一咬牙。 “嗷!” 方从哲只感觉手上钻心剜骨的疼痛传来,踉跄后退几步,伸手一看。 赫然被咬掉了一大块肉。 疼的他头晕目眩。 方世鸿血盆大口一张一合,无意识的讲道:“那日本公子让张大龙,张小虎兄弟二人绑来一个黄花闺女,本公子见其挣扎,来了兴致,准备在轿子上给她开苞。” “谁知这小娘皮反抗激烈,誓死不从,弄的本公子很是恼火,只好拿皮鞭子鞭笞她,谁曾想,她竟然敢反抗!” “父亲经常教导我,百姓不是人,与猪牛羊无异,都是用来供本公子享乐的,可这贱女非但不顺从,还伤到了本公子,如此滔天罪孽,怎可饶恕!” “父亲曾说要杀一儆百,所以本公子照做了,在她身上绑上石头,投入河中溺死,往后果然无人再敢反抗。” “畜牲!”朱由校脸色难看至极,安抚父皇的手都不自觉捏紧。 弄的朱常洛一阵生疼。 却挣脱不开,也说不了话,急的直跳脚。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看着方从哲,语气冰冷彻骨:“方大人真是好家教啊,视百姓如家奴,置王法如玩物,百姓反抗都不成,反抗便是滔天罪孽!” “你方家平时便如此猖狂吗,这天下还有能惩治你们的手段吗!?” 额! 方世鸿猛然惊醒,惶恐至极的扑倒到老爹身边,哆哆嗦嗦道:“爹,这是哪啊,爹,儿子刚才做噩梦了!” “不敢当,往后你是我爹!”方从哲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老了几分。 你还做上噩梦了。 殊不知你老子正在经历噩梦啊! …… ------------ 第304章 别着急,慢慢来! “陛下……小殿下。” 方从哲深吸一口气,规整的磕了一个响头,恳请道:“子不教父之过,此事罪在臣身,臣愿就此引咎责躬,归隐乡里,永不在朝为官!” 看他那一脸憋屈的模样。 仿佛自己引咎辞职就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而且还带着皇帝肯定会同意的笃定。 毕竟这场权力的游戏,他在表面上已经输了,自己都已经认输了,彼此又无深仇大恨,至少也能落个体面的下场。 明朝法治社会,皇帝没有证据,三司也不会配合,想要拿掉首辅的难度不啻于登天。 此时早已不是洪武、永乐时那般皇权鼎盛了,文官杀皇帝丝毫不做遮挡,明着药死你,还得用你的钱,赏杀手五十两。 所以他是用权力,置换儿子的生命,而不是自己的。 毕竟他就算在内阁也是累赘。 无法为东林党带来利益。 因为就算皇帝放个屁,他不敢、不能说个不字。 否则皇帝当场就让他老来丧子! “……” 朱常洛没有说话。 不能,也是不想,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举动。 朱由校赞叹的看了父皇一眼。 你真是个听话懂事的爹。 朱由检闻言只觉得一阵荒唐,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方大人当此事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你是不是觉得,你有能力跟我,跟皇帝,跟大明碰上一碰?” “你是不是以为,若是陛下处死你的儿子,那你便可以尽可能的糟践,恶心陛下,鱼死网破?” 方从哲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九岁小儿,心中没由来的涌起剧烈的寒意,语气中带有一丝惊惧道: “臣绝无半分悖逆之心,小殿下此言将臣架在火上烤,未免过于咄咄逼人了吧!” “架在火上烤?” 朱由检不怒反笑:“我今日便烤死你这个儿子!” 轰! 炽烈的火焰将方世鸿团团包裹,周围文官避之不及,爆退十数步,紧紧贴着墙壁瑟瑟发抖。 各个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惊恐。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上火了呢。 玩火尿炕啊小殿下! “不,殿下!殿下放吾儿一马,他还是个孩子啊!”方从哲惊恐万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声求情。 听着方世鸿惨绝人寰的嚎叫。 “杀人偿命,或者,你死他活。” 朱由检微微颔首,语气中满是不含人类感情的漠然。 “老夫……” 方从哲闻言心如刀绞,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也只好默默退到一旁。 满含泪水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朱由检。 无数场意外在他心中推演。 九岁夭折的皇子多了去了,小殿下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火光极为明亮,使得暖阁内要比外面都要亮堂许多。 映照在朱由检稚嫩,却不含丝毫感情的脸上。 如神似魔。 让百官心中寒意丛生。 朱由检默默控制中火焰温度,小火慢煎,生怕让方世鸿走的太过轻松,转头看了方从哲一眼:“你躲什么?” “我,臣没躲!” 方从哲好似被羞辱了一般,往热情似火的儿子那里靠了靠,没两秒便又退了回去,悲恸道:“臣老来丧子,还要忍受儿子在死在面前的惨剧,实属违背天理人伦!” “纵使世鸿他犯了天条,纵使臣纵容包庇,却也不至于让儿子死在父亲的注视之下,却也不至于让父亲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活生生被烧死!” 方从哲说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面色泛起一阵红晕,闷哼一声欲要吐血,却没成功。 文官纷纷响应,劝谏道:“还请小殿下给方世鸿一个痛快!” “小殿下要时常怀有仁慈之心,万不可行此凶残之事啊!” 殿下这么行事,大儒们都很害怕啊。 今日世鸿,明日是谁? 谁也不想被烧死! “不用叫。”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急,都有份,烧死方世鸿之后,方从哲、叶向高,大家伙都跑不了。” “不!殿下,臣等都是忠臣啊!”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你朱家今日若如此苛待天下臣民,必被后世所效仿,君臣离心离德,长久以往,大明岂能不亡?” 文官闻言有目眦欲裂者,有怒不可遏者,有跪地求饶者。 众生百相,不一而足。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朱由检瞥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道。 泱泱大中华两万万臣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群臣躁动。 正欲上前逼宫,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挪动不了分毫。 哪里还猜不到这肯定又是小殿下神鬼莫测的手段! 有文官崩溃哭泣道:“臣除了吃拿卡要,多欺多诈,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臣愿意将账目窟窿全部填上,还望殿下饶命啊!” “是啊,小殿下,老臣颇有家资,贪污来的钱财并不多,臣愿双倍补上啊!” 朱由检挑眉问道:“说说吧,都贪了多少,慢,用笔记在笏板上,再呈交上来。” “是!” 百官苦涩的泪流入嘴角。 带有微微的咸酸。 却也不及心中酸楚。 他们都是当今世上最聪明的那批人,哪里猜不到,这不让口头报数是什么意思? 若是今日谁写的数目少了。 怕是都免不了火刑啊! 轰! 忽然凭空惊雷响起。 朱由检微微笑道:“不必惊慌,方才有人交头接耳,本殿下已经将他治好了。” 文官惊恐的向一处看去。 地上除了一堆齑粉与血污,空无一物。 顿时心中凛然惊惧,目不斜视。 很快。 笏板全部上交。 一个小宦官满头大汗的将笏板上的数目抄录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说道:“殿下,数目统计出来了,是一百三十万两。” “嗯?” 朱由检眉头紧皱,目光看了过去,带着莫大的压力。 “奴婢该死,奴婢看错了,是两千一百三十万两白金!”小宦官冷汗淋漓,心中那点欺负皇子小,不懂数的,小心思荡然无存。 朱由检没有说话,幽幽一叹:“就连宦官都不值得信任,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呢。” …… ------------ 第305章 文禽武兽,名副其实! 此话一出。 唰! 周围所有太监不善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死死盯着那个小宦官。 因为这句话意味着宦官很有可能失宠。 最起码不会像正德朝八虎那般得到重用,换句话说,这是对整个行业的利空,最坏的消息也不过如此。 可想而知,这小太监日后的生活将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朱由检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 啪! 笏板凭空飞起,散落在地上。 “捡起来,重新写。”朱由检不容置疑。 “希望诸位臣公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再消磨我的耐心。” 文官唯唯诺诺。 不敢再糊弄了事,各个咬牙填下了巨额赔偿金。 朱常洛见此挣扎的厉害。 朱由校安抚不住,只好走到近前低声对五弟说道:“父皇有点躁动,小弟你要不把父皇弄昏过去吧。” ? 朱常洛愕然。 你小崽子说什么呢! 朱由检恍然,念头一动,给老爹解开了禁言,连忙上前贴心的问道:“父皇,您没事吧?” “反正不怎么好。” 朱常洛摸了摸嘴,想发火却不敢,幽怨的说了一句。 “那您再歇会?”朱由检回头对朱由校严肃说道:“看来父皇还没好,皇兄说得对啊。” 朱常洛一听急眼了,也不再端着架子,讪笑道:“好着呢,好着呢,皇儿安心,父皇真的没事了。” 文官只是拿他当傀儡。 自个这儿子是真把他弄成傀儡啊。 朱常洛转头看向那群乖巧异常的文官,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从他当太子至今这么多年。 文官给他训的唯唯诺诺。 腰都没直起来过。 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朱由检微微一笑:“父皇,您随便训斥,哪个不听话,儿臣帮你弄死他。” 百官沉默:“……。” “好,好!” 朱常洛容光焕发,欣慰的连道三声好,看向那群文官,开口道:“你……爱卿啊,朕记得你们是不是从内帑拨了两笔一百万的辽饷啊!” 叶向高凛然,连忙道:“陛下,这钱乃是军饷,都是记录在册的账目,如今边关告急,万不可拖欠啊!” “是吗。” 朱常洛怂怂的哼唧两声,也没敢质问,又坐了回去。 真憋屈啊。 朱由校与朱由检对视一眼,苦笑连连。 老爹纯粹窝里横。 为了一个宠妾,将自己的女人逼死了两个,还是自己两个儿子的娘。 对外唯唯诺诺。 对内重拳出击。 “皇兄,真是苦了你了。” 朱由检看了眼大哥,心中感慨万千,朱由校这些年真是不容易啊。 恶毒的后妈,弱小的他。 强势的大臣,窝囊的爹。 就这么个环境里,朱由校能成长起来独当一面,真是不容易。 特别是在选皇后这件事上,吸取了各朝教训,遵循了太祖爷定下的规矩,选的良家子女。 无一不是皇权在握的体现。 朱元璋当年就怕后宫干政,在皇明祖训里定下规矩,后宫选妃以功勋武将之女为先,和平时期没有那么多功勋武将怎么办。 那就慎选良家女为之。 进者弗受。 大臣进献的女子不能要,你知道她啥时候给你下毒啊。 朱由检无奈的看了眼朱常洛。 窝囊了一辈子。 现在儿子给你撑腰,你这腰也没直起来。 算是废了。 太子监国吧。 朱由检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目光看向叶向高,冷冷说道:“再给叶大人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这笔两月前拨调的款项,现在究竟到了何处。” 叶向高心底畏惧,目光闪躲。 直到电光火石在眼前若隐若现,方才连忙喊道: “在京城,在京城!” “一百八十万都在京城,先给辽东拨调了二十万,让他们克服克服,日子倒也能过!” “这钱挪用,臣等虽有私心,目的却是好的,朝廷钱不够,臣等将这笔款项流放民间,九出十三归,不到一年就能多余出一百万的现钱!” 狗儿的,你他娘还放贷款? 朱由检震惊了。 稍微捋了捋,顿时脸色铁青。 他们拖着辽东边军的银钱不给,这样辽东将士家中的父母,便没有钱可用,从而去借这笔钱。 等到朝廷饷银发到将士家中。 也到了他们还贷的时候。 九出十三归! 用他们的钱,借给他们,让他们白白奉献劳力,最后钱还是在我们手中。 还不怕还不起。 还不起的话,就去顶替苦役,以人头计数,总能让你还的起。 除非你死了,否则这笔账就烂不了。 自然其中少不了边将的身影。 边军武将也会得到分润,他们负责压下将士的怨气,文官负责抽干他们父母的血,事后清算分成…… 朱由检怒不可遏:“文官衣冠绣禽,武将衣冠纹兽,怨不得百姓称呼尔等衣冠禽兽,诸位臣公当真是名副其实啊!” “殿下息怒!” 叶向高惊慌失措。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深宫大院里还出了个爱民的皇子。 同时暗中悔恨,都怪自己等人没有考虑到位,这等好苗子就应该教他仁义道德,教他学会吃人。 而今说什么都晚了。 朱由检根本息怒不了,他气的胸腔都要炸了。 拿百姓的钱去害百姓。 自己则名利双收。 朝廷背负骂名。 怨不得南明那些军队不给明朝干活,反而投贼,就这群衣冠禽兽做的事那就代表着朝廷。 朝廷糜烂至此,谁又愿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干活? 我们为你效力。 你还欺压我们。 哪有这样的道理? 朱由检伸手虚空捏住叶向高的脖子,让他吊在半空中无声挣扎。 直到他脸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方才重重摔落在地。 死里逃生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朱由检沉声道:“你这等人渣,死了太轻松了。” 叶向高惊魂未定,喘着粗气久久不曾回神,伸手捏在身旁人的大腿上,因为他嗓子哑了。 方从哲跪在一旁,见此提起精神,压着头恭敬的说道:“殿下仁慈,叶公他也是一心为朝廷,好心办了坏事,日后改正就是。” 嘭! 方从哲炸成了一团血雾。 朱由检舒心道:“还好方大人只是儿子有罪,这么痛快的弄死他,我这心里还好受点。” …… ------------ 第306章 不愧是干外贸的,各个富可敌国! 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脸上滑落的血珠,带着温热的感觉,腥味扑鼻而来。 彰显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并非是他们出现了错觉。 太残暴了! 朱常洛瑟瑟发抖,吓得把脚缩回了被褥里,整个人凭空矮了一截,蜷缩着躲在大儿子背后。 百官是什么心情他不是很清楚。 但他自己现在蛮害怕的。 朱由校眼底残留着一丝兴奋,转过头安慰道:“父皇稍安勿躁,小五可什么都没做,您也看到了,是方从哲自己气炸了。” 朱常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没曾想两个儿子,乃是卧龙凤雏。 他正色道:“方从哲心胸狭隘,竟能将自己气炸,咳,还不快把方爱卿……捡起来。” 即便他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却仍掩盖不了其中的颤音。 可见对朱常洛来说,一位大活人在眼前爆掉,究竟是多大的心理的伤害! “是,陛下!” 宦官太监也怕,也哆嗦,但没办法,干的就是脏活累活。 动作倒也麻利。 连擦带抹的,把暖阁擦了个干净。 只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不断挑衅着百官的神经。 朱由检看向趴伏在地的叶向高,淡淡说道:“那些发放出去的钱,全部作废,其中亏空你来补,懂本殿下说的什么意思吗。” “懂!!懂!!!”叶向高恐惧到了极点,情绪瞬间崩溃,嚎啕大哭着喊道。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叶向高脸颊上高高鼓起一个红色掌印。 朱由检皱眉道:“你吼什么,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臣该打!”叶向高听到响声差点吓死,察觉到只是挨了一巴掌,感动的泣不成声。 殿下太仁慈了。 朱由检淡淡瞥了他一眼。 叶向高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殿下放心,臣立刻把债册焚烧,那些收账的地痞流氓,捕头衙役,都会被关进大狱,绝对不会再骚扰百姓。” “事办的干净点。” 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种脏屁股还得他们自己去擦。 否则上层都被解决掉。 账目全成那些地痞流氓的了,文官还知道不能竭泽而渔,但这些地痞流氓更加没有什么良知,平时就当走狗当惯了,真要当了主子,还不把百姓欺负死。 “是,是,殿下!”叶向高一代大儒唯唯诺诺。 文官掌权那么久,在大明朝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能为力,只能顺从的感觉。 朱由检扫视一眼,漠然道:“我刚才是没让你们重新写吗,都愣着干什么,找死吗?” 哗啦啦! 惊傻的百官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灌,清醒到了极点,立刻捧着笏板哆哆嗦嗦的写了起来。 丝毫没敢留私货。 生怕被气炸了。 为此他们甚至都没有动脑子思考,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愿意豁出一切,来将这份恐惧填补的。 即便是全部家产,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前有烈火焚身。 后有从哲气炸。 已经让他们恐惧到丢失了理智,就是让他们砍爹娘换命,只怕也是毫不犹豫。 无他。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 “皇儿啊……” 朱常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嘿嘿讪笑道:“能不能让父皇亲自清点。” 这辈子也没有体会过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 事实上,那小宦官说一百三十万两的时候,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自己再掏点,就足够接下来一年的辽饷。 却没想到居然是两千一百三十万两,如此庞大的数目,他别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 早就傻了眼。 即便如此自己这个小儿子竟然还说这些还不够? 朱常洛都要急疯了。 当时心中大喊,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生怕文官反悔不掏钱,或者跟小儿子博弈,越写越少。 就像那种给你十万不要,下回不是二十万,而是五万,五万再不要就是一万…… 所以他想将笏板拿到手看看,只要没缺斤短两太多,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父皇请便。” 朱由检使了个眼神,这些笏板通通被送到床榻前。 朱常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伸手随便拿起一个,神色顿时一僵,而后迅速翻看每一个笏板。 最终呆愣在床上。 他麻木的抬起头问道:“诸位爱卿没有乱填吧。” 朱由检眉头一皱,冷厉的目光扫视全场。 “绝对不敢!!”百官惊悚大呼,差点就被吓尿了。 “可这,这,孙爱卿一人就有两百七十万两白金?”朱常洛瞠目结舌,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他国库里有没有两百万都不好说。 一个进阁的礼部右侍郎个人资产竟有两百七十万! 孙如游惭愧道:“陛下,全都是臣祖上积累,臣绝没有贪污如此多的公款啊。” 朱由检挑眉。 这他信。 浙江余姚孙氏便是顶级的士绅,从宋元延续到了后世,历经无数个朝代,各房子孙都记得清清楚楚。 “何爱卿,这四百万两?”朱常洛麻木的问道。 吏部尚书且进了阁的何宗彦目光躲闪,闷声闷气道:“臣,颇有家资。” 四百万两!! 这叫颇有家资? 你们都干什么了这么有钱? 朱常洛感觉一阵光怪陆离。 那种感觉就像,给自己打工的打工仔各个都是亿万富翁,而他这个老板连两百万都拿不出来。 “看来,各位忠臣家里的远洋贸易很赚钱啊。”朱由检漠然说道。 群臣鸦雀无声,没有反对,只是把头深深埋在地上。 郑和的船队七下西洋,除去净利润,得白银一千四百万两,黄金七十万两,苏木、香料、奇珍异兽不计其数。 这还是兼着公务去赚点外快。 还只是去了七次。 两百多年过去了,天知道这群江南士绅将远洋贸易经营到了何种程度。 从西方那满地屎尿的地方,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文艺复兴就能看出来。 百官卖的东西,种类很多,他们连知识文化也卖。 说大明朝海禁,实则越禁走私的越多,风险很大,利润更高。 大明皇帝靠海禁缉私赚钱,变相收取关税,是历朝历代唯一一个维持两百年还没出乱子,还是大一统的王朝。 可见其中利润究竟丰厚到了什么地步。 …… ------------ 第307章 努尔哈赤义父! 朱常洛不放心的挨个问了一遍。 然后怔怔出神。 这是多少钱? 他已经数不清了,他只知道,哪怕他在位二十年,都能靠这笔钱打下一个千古一帝的名号。 同时。 朱常洛看向文官的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恐惧、尊敬。 而是一种诡异的目光,好似太祖血脉觉醒,让他忽然对抄家十分感兴趣。 朱常洛突然问道:“你们还有钱吗?” “没……有。”群臣下意识摇头,在朱由检漠然的眼神下,又低头改口承认道。 “臣等只是将不合法的钱全部交给了陛下,殿下也说过,只要双倍交上贪污的钱财即可,臣等打祖宗起的赃钱全部上交了,只留了一点点俸禄,补贴家用啊。” 朱常洛生气道:“你们也敢自称为百姓?自称为民?哪个百姓有你们这般富庶!” 群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十分委屈,哽咽道:“臣等真是为国为民,只不过个人资产稍微有一点多,与百姓无异啊。” 给朱常洛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叫一点点吗。 这些笏板上抄录下来的数目,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单位。 万万! 足有一万万之多。 这是什么概念? 万历三十年税收两千万,支出都有两千八百八十五万! 朝廷倒欠几百万。 就算财政好的时候,也不过结余二百万两。 这一笔巨额财产,等于让他忽然获得了六七十年的结余。 他与儿子这两朝,绝对不需要为钱财而发愁。 明朝实际上是历朝历代税收最低的王朝,从建国开始,始终维持在四个点的税收,明末更是低至两个点。 而唐宋始终都是七个点以上。 如果中间没有什么火耗损耗等一系列官员贪污的手段的话。 百姓根本不需要为税收苦恼。 课税猛如虎,那是百官收的税,朝廷毛都捞不着,甚至皇帝都没有几个出城的,想要知道天下事,还得让太监出去镇守。 明朝文官对于皇帝出城这件事是十分忌讳的,毕竟他们在京城都如此,那地方上基本不能看。 万历皇帝腿是怎么瘸的? 就是穿着甲胄骑着马,去告祭天地祖宗,按照流程,下一步就准备御驾亲征掌握军队,继而巡视各地,割除地方积弊,查处贪官污吏。 结果就是这么巧。 刚表露御驾亲征的意向,就从马上摔下来。 腿给摔瘸了。 或者说,在太医院各位神医的尽心照料下,腿彻底没治了。 从此朱翊钧直接自闭。 特别的正常。 地方上那种糜烂程度,就不可能让你知道,老老实实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你就不是亡国之君。 自万历之后,泰昌、天启这都装都不装,明着弄死你,杀皇帝真的不稀奇,只不过都被粉饰了而已。 这些在百姓眼里这是最顶层的大人物,自带威严,在他们面前,就应该是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根本不敢反抗。 可实际上不就是一碗药,一发子弹的事吗? 朱常洛目光动了动,长长叹息一声:“忠臣啊,真是忠臣啊。” 群臣听的羞愧难当。 讽刺意味拉满。 他们后悔了,后悔的不是贪污,而是贪污被逮到了。 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贪过来的。 他们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朱由检敏锐的察觉到每一个人的微表情、心理活动、小动作,摇头冷笑。 这样的人该怎么去改变呢? 好在这个问题不需要他来考虑。 让他们重新做人,那是阎王爷的活。 朱由检要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他漠然道:“回头将你们的船队在朝廷登记上,知道怎么做吗。” “臣等知道!” 群臣瑟瑟发抖,不敢有丝毫违背的念头,这个小小的皇子,在他们眼中就是喜怒无常,杀伐果决的暴君坯子。 是地府的阎罗王,根本没有任何规矩,说将你弄死就弄死,连个理由都不给。 随时可能死亡的感觉,让他们一刻都不愿意待着。 恨不得立刻回家卷铺盖跑路。 朱由检微微一笑:“那就把钱送到国库去吧,不要想着跑,我可以无时无刻的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身边。” 百官毛骨悚然。 这是在他们耳后响起的声音,还伴随着呼吸声,惊悚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臣等不敢违背,这便去!” “等等。” 朱由检淡淡说道:“父皇还没开口,你们跑什么,欺君欺习惯了?” “臣等万死啊!”群臣连忙转过头,再次叩首,惶恐不安的喊道。 朱常洛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咳了一声,郑重说道:“辽东战事糜烂边关废驰,两年前建奴说了七大恨,以建州卫明臣的身份造反,平辽两年收效甚微,边关连连收缩,罪在朕躬。” “朕要拨款五百万,打造一支无敌之师推平建州女真,以扬我大明天威,就用……诸位爱卿的钱。” 噗! 群臣听的正认真,闻言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去。 你那一万万不动,还要我们拿钱? 可朱由检在这。 他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兵部尚书张铨苦笑说道:“陛下,其实辽东没那么严重,贼酋努尔哈赤就是饿的,多饿他两天就老实了。” 诶? 朱常洛一愣。 怎么回事,平时你们一个个说建奴叫嚣的厉害,朕掏钱。 刚继位老爹遗产就被你们拿走两百万。 这怎么轮到诸位爱卿出钱,就忽然不严重了呢! 朱常洛皱眉道:“你们可不要唬朕,那建奴不是十分凶残吗,他们不是连破数关,势如破竹,占领辽东大片土地吗,怎么会没那么严重呢!” “陛下……” 张铨斟酌一下,磕磕绊绊的说道:“那是,那是……” “那是他们做生意养起来的。” 朱由检替他解释道:“辽东那地方粮食不足,建奴打仗总得需要粮食吧,他们也没有啊,别说拿猎物当军粮,就是他们现在吃人充做军粮,也不够打仗消耗的,那都是百官在那边卖。” 就比如兵部尚书张铨。 子承父业,他父亲张五典是万历朝的兵部尚书。 而他本人日后则在辽东被俘,努尔哈赤也没敢杀他,毕竟都是文官集团的人。 只不过天启刚继位搞小动作,文官措手不及,所以导致他混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人赎他。 受不了艰苦环境,死在了官署。 为人倒是有气节,无奈人太菜。 朱常洛不可置信道:“那辽东就不管了?” 他这么久的心腹大患,结果啥也不是? 朱由检微微一笑:“父皇稍安勿躁,儿臣去把努尔哈赤的爹拉来,对,就是李成梁。” …… ------------ 第308章 李成梁:奴儿不敢反! 李成梁? 李成梁他们都知道。 在李成梁镇守‌辽东期间,努尔哈赤曾在他的帐下当仆役。 后来,努尔哈赤被李成梁封为‌龙虎将军,是亲信中的亲信。 李成梁比努尔哈赤大三十三岁,收其为养子的消息全军皆知,那是努尔哈赤故意散布出去的,为此,他十分的骄傲。 满清建立之后,这个消息就成了假的,传闻,谣言,搞文字狱洗刷这段历史,不允许别人再传。 朱常洛眼巴巴道:“皇儿啊,李成梁都死五年了,他儿子死的比他还早,这怎么拉来他。” 李成梁死了三年。 努尔哈赤才起兵反明,因为李成梁是武将,对辽东边境走私贸易并没有那么精打细算。 大量辽东特产,人参、皮毛等都是在李成梁授意下,贩卖到中原获得大量利益。 努尔哈赤说的七大恨,实际上就是饿惨了,也是受文官的压迫,受不住才制造更大的乱子。 通俗点说,就是刷存在感。 最终双方通过贸易妥协,才勉强维持平衡。 李成梁死后,辽东的生意变成文官接管,这群可是真正的商人,李成梁从前只能算是中间商,有利润他就赚。 文官不一样,他们精打细算,恨不得把每一分利润都装在兜里。 以前李成梁那种模式,能维持住努尔哈赤的需求,但填不满文官的胃口,跟皇帝斗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皇帝。 不弄点真正的乱子,皇帝是绝不会爆金币的。 怎么拉来? 朱由检顿了顿,而后伸手一拉。 远在万历朝,正兵压建州的主将李成梁,就这么咻一下出现在暖阁。 “嗯?” 李成梁一脸懵逼,身上甲胄煞气未消,扫视全场,每一位面孔陌生的文官都带着诡异及惊愕的眼神。 “这是,这是……” 李成梁呼吸急促,好似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带着惊惧慌乱之色。 莫非是乱军之中,中流矢而亡?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他心神宁静,而后笑道:“这是皇宫,在你面前的是大明朝第十四代帝王,世宗嘉靖之重孙,神宗万历之子,泰昌皇帝。” “?” 李成梁默默打出一个问号,深吸一口气,单膝下跪道:“臣李成梁,拜见泰昌皇帝陛下!” 朱常洛比他更懵逼。 这就拉过来了? 你这个拉,就是拉的意思啊?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啊! 朱由检笑道:“父皇,您下令,他执行。” “莫敢不从!” 李成梁恭敬垂首,他在刹那间便领会到了其中神异,佩服的五体投地。 “爱卿啊,可知建奴否?”朱常洛见他正值壮年,不由迟疑问道。 这年龄段也对不上啊。 建奴? 应该是女真吧? 李成梁愣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莫非陛下所说,是建州女真?” “不错。”朱常洛点了点头。 知道啊。 正打着呢。 李成梁恭敬道:“臣颇为熟悉。” “那努尔哈赤你可知晓。”朱常洛又问道。 李成梁愣了一下,说道:“回禀陛下,奴儿哈赤,十年前为臣所抚养,今已成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岁。” “可是此子犯了错?陛下放心,若陛下有旨意,臣大义灭亲在所不辞!” 奴儿哈赤被俘时,约莫十五六岁,在李成梁帐下干着些下人的活。 是称不上义子,但称得上养子。 毕竟是他给养的大,而且看泰昌皇帝的脸色,怕是这奴儿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斩杀他自然是无关紧要的。 重要的是,要把奴儿说的重要。 最好传成为忠斩子,大义灭亲,搏一个千古名声才是利益最大化。 朱常洛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建奴谋反,于关外起兵反明,其罪不容诛,朕欲下敕书一封,命爱卿讨伐建奴。” “臣遵旨,定当不辱使命!”李成梁毫不犹豫应道。 “好好好,所需军需辎重,皆由诸位爱卿负责,李将军尽管开口。”朱常洛开怀大笑。 解决建奴心腹之患,他在先皇面前也能直起腰板,跟先皇说一句,儿臣无愧于祖宗江山! 而不是困在这宫殿,在宫里玩太监,等着被下药。 李成梁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百官严阵以待,准备做好财产保卫战,为此他们的智慧是无穷的。 在这短短几句话之间,已然想出几十上百个以最小的消耗,打赢这场仗的计划。 李成梁眨了眨眼。 克扣军需辎重的手段,他足足有一百种! 下朝别走! “父皇安心修养,儿臣告退。”朱由检拱了拱手说道。 朱常洛后知后觉的摆了摆手道:“皇儿辛苦了,快些下去休息,还有诸位爱卿,都走吧。” “是!” “遵旨!” “臣等告退!” 百官如蒙大赦,相继退出暖阁,各个脸上残留着庆幸之色。 他们还没走远。 李成梁便大步追了过来,拦在百官面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沉声开口道:“各位大人,拿钱吧。” 百官面面相觑。 “我等还需筹备……” 最终叶向高走出来,语气委婉的说道。 他们还没来的及商量对策。 被打个措不及防可是要多出血的。 “本官要的不多,一万两足矣!”李成梁认真说道。 一万两? 叶向高顿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诸位大人凑一凑吧,一人给他一万两。” “稍晚些吾等送至承天门前,还望将军按时来取,过期不候。” 百官低声嘀咕晦气。 各个挥袖离去。 李成梁留在原地默然片刻。 看似他是愣住了。 实则他在数人头。 朱由检走过来挑眉说道:“怎么着李将军,你准备带多少兵啊。” “殿下!” 李成梁拱手后,憨笑道:“哪能呢,奴儿在末将帐下干的极好,以殿下这等神通,带末将去见一见奴儿即可。” “这么自信?” 朱由检诧异道。 要知道这种大势之下,不要说你个干爹,就是亲爹也得干死你啊。 李成梁咧嘴一笑:“殿下您瞧好就是,奴儿他绝不敢炸刺。” …… ------------ 第309章 奴儿:父亲? “武将里就你这个烂尾工程大。” 朱由检摇了摇头。 李成梁凛然,低声道:“末将罪责难逃,还请殿下容末将几日,让将功补过之后,是杀是剐,臣绝无怨言。”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眼底杀意收敛,幽幽说道:“好好干,别让朕失望。” 朕? 李成梁脑瓜子一懵。 心里面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敢多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而后。 李成梁顿了顿说道:“……殿下,末将在辽东正打着建州女真呢,这战机不可延误,可否容末将回去打完这一仗,或者暂且撤军?” 建州女真部如今的酋长是王杲之子阿台,也是努尔哈赤的舅舅。 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与其父觉昌安前去女真古勒寨为明军劝降,结果因战事紧急被围在寨内。 祖孙三代都是李成梁的拥趸。 可谓是忠心耿耿。 如今被困,李成梁也颇为担心。 “那就一块去趟万历朝吧。”朱由检抓住他的手。 两人消失在原地。 万历朝。 建州女真古勒寨。 阿台怒骂道:“塔克世、觉昌安你们两个明朝走狗,老父真是瞎了眼,怎么找了你们两个奸人当亲家!” “塔克世妹妹嫁给你个浓眉大眼的族奸,真是我族的奇耻大辱!” 奴儿哈赤的父亲与爷爷被自己的舅舅捆绑在大寨内。 因刚才战败,此时气急败坏的训斥二人,言语之间毫不留情。 塔克世、觉昌安两人低垂着脑袋。 闻言。 塔克世抬起头,苦口婆心道: “阿台,中原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投降吧,外面全是明军啊。” “闭嘴!” 阿台破口大骂道:“我阿台铁骨铮铮,就是从寨上跳下去,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降明!” “哎,这是保存我族有生力量,你不要执迷不悟啊。”老态龙钟的觉昌安摇头晃脑,叹息不已。 轰隆! 半空响起晴天霹雳,紧接着电闪雷鸣,乌云盖顶。 道道水桶粗的雷电劈开城寨。 无数的明军蜂拥而入。 阿台惊恐万状:“别动手,别动手,我是阿台,建州女真降!降了!!” 刀枪架在脖颈上。 手起刀落。 阿台无头尸身跪倒在地,身后塔克世、觉昌安二人脸色没有嘲弄之色,只有浓浓的兔死狐悲之感。 “这又是何必呢。” …… 泰昌朝。 努尔哈赤稳坐城寨,正筹划迁都辽阳城的事宜,有大量文官的帮助,此刻建州女真部虽然环境仍旧残酷。 但那是对于底层来说。 上层贵族还是十分享受的,大量明朝物资的流入,使得女真贵族的生活质量日新月异,不可同日而语。 以为很久才能在明朝互市换来一次的宝贵物资,如盐、丝绸等,如今每日都在用,根本不愁消耗。 这一切都是他努尔哈赤带来的。 虽然让女真族底层的生活,流离失所,受尽奔波战乱之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但那不重要。 他们没有笔,诉说不了自己的苦楚。 努尔哈赤仍会是一代英主。 “阿巴海,多尔衮。”努尔哈赤眯着眼唤道。 “父亲!”皇太极、多尔衮两人恭敬行礼。 礼节偏向于汉人。 毕竟祖辈与汉人交集太多,早已被潜移默化的汉化了。 “迁都辽阳这事儿一年之内就要办好,我老了,这功业还需你们去打下来。”努尔哈赤语气沉重。 四十知天命,他已经六十七岁,老态龙钟的年纪,身上锐气早已不在。 一生所求,无非说与鞑靼那般成为雄踞草原的霸主,至于入关…… 他还不敢去想。 因为打明朝打了这么久,他也体会到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了,那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敌人。 就算有大量的文官做内应,也根本无法轻易颠覆大明政权。 明朝人口两亿,这个数字他是比较清楚的。 而女真有多少人? 区区三十万。 如何能打下偌大的明朝呢,除非明朝内部有人造反,把明朝灭了,他们还能借着明朝的文官趁其不备,反打进去。 就这,还得需要有人一路放行。 否则根本就够不着明朝的门槛。 “父亲放心,迁都辽阳之事正在进行,断然不会误了时辰。” 皇太极恭敬道。 多尔衮存在感颇低,也上前开口道:“父亲,军备很快整顿完毕,明年便能攻打宁远。” “好,好儿子啊。” 努尔哈赤感叹道。 “你才是好儿子啊。” 突兀。 一声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 努尔哈赤浑身猛颤,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缓缓回过头去,双眼顿时瞪的老大:“李,李将军?” “谁!” 皇太极与多尔衮立刻护在努尔哈赤身前,捡起桌子上的物件作为武器,制造出很大的动静,吸引门外护卫。 李成梁眯着眼,冷声道:“李将军?在外面你叫我李将军,我不挑你的理,在这你该叫我什么。” “父亲!” 努尔哈赤咽了咽口水,神情恍惚,嘴里却毫不犹豫道低声喃喃道。 “父亲?”皇太极与多尔衮猛然回首,神色惊愕至极。 他们的爹,莫名其妙认了一个爹,那他们该叫什么? 祖父吗!! “你们滚出去。”李成梁淡淡说道。 努尔哈赤怒不可遏:“没听到吗,让你们滚出去!” 在儿子面前丢这个人。 可见他何等的恼怒。 皇太极、多尔衮都是聪明人,当即低声应是,匆匆离开这里,不敢有丝毫停留。 “真忠心啊,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挡在你面前,这两个是好儿子啊。” 李成梁眯着眼,回忆道:“想当年,你也是这般护在我的身前,你也是好儿子啊,那些事迹历历在目,真是让人唏嘘。” 咕咚! 努尔哈赤咽了咽口水,自从起兵反明那一日,他便是女真的无上至尊,还是第一次又感受到曾经被支配的恐惧。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父亲说的是,儿子听闻父亲已薨,儿子斗胆敢问,父亲,父亲是如何复生的……” 李成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儿子有罪!” 努尔哈赤冷汗顿时下来。 …… ------------ 第310章 父慈子孝局! 看着面前威严满满的义父。 努尔哈赤神情恍惚,脑袋逐渐升温。 竭尽心力也没想明白,死了数年的李成梁为何忽然复生,而且还如此年轻。 若不是那压迫感与熟悉的语气,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李成梁心里,他养了努尔哈赤近十年,虽然此人已经老态龙钟,但仍旧十分熟悉。 而对努尔哈赤而言,这就是压在他身上大半生的柱石,别说割据一方,便是登基称帝,仍然无法抗拒李成梁四十余年在心中留下的威压。 让他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李成梁坐在努尔哈赤的座椅上十分的契合,与他常年坐的椅子没什么区别。 他慢悠悠的问道:“奴儿啊,听说你造反了。” 噗通! 努尔哈赤双膝跪地,额头冷汗直冒,内心惶恐至极,干涩道:“父亲,儿子也是被大势裹挟,不得不反啊。” “好!” 李成梁笑眯眯的说道:“你比爹强,起码你敢造反,爹不敢。” 努尔哈赤欣喜万分:“儿子日后打下天下,定拱手让于父亲!” 李成梁淡淡说道:“有你这句话,为父老怀大慰啊,即日起建州女真部下所有男丁,皆编入明军,你手里就不要有兵权了。” 没有兵权…… 努尔哈赤后悔了,他第一次起了对李成梁动手的念头,但两位儿子被赶了出去,周围亲卫也不会进来。 就算想要反抗也做不到。 四十岁的大爹,跟六十岁的儿。 属于是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没变。 “不愿意?” 李成梁眉头一挑,漠然道:“奴儿啊,你三代为本将家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本将给你的,不要让我失望。” 努尔哈赤擦了擦额头冷汗,脸颊憋的涨红,低声道:“父亲,儿子刚刚颁布七大罪,此时归附大明朝,您不如让儿子就此自裁!” 李成梁拍拍手,轻声唤道:“塔克世、觉昌安。” 踏踏! 两人从虚空走出来,毕恭毕敬单膝跪地道:“拜见主上!” 他们瞥了一眼努尔哈赤没有说话。 但努尔哈赤却是目瞪口呆:“爹,爷爷?” 李成梁淡淡道:“生前为我家仆,死后亦是如此。” 这句话落入努尔哈赤耳中只有一个意思。 你有本事别死。 死了落我手里,别想有你好日子过。 努尔哈赤掐指一算。 自己今年六十二,以女真贵族的平均寿命来算,已经算是高寿,差不点就快嗝屁了。 阳间的日子马上结束。 阴间的日子就要开始。 努尔哈赤毫不犹豫低头道:“任凭父亲驱使。” 人间地主鱼肉百姓一生,临死前还要做点善事,积一积阴德,就这,还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眼前李成梁亲自把他爹跟爷爷弄出来,像仆从一样侍奉在身边,这是他亲眼所见,实打实的真事。 自己死活也要去伺候李成梁。 那造什么反? 你三十万女真人,兵力不足三万,还真想登基不成? 本来就没什么前景,做成了也就那样,他并没有抢夺大明江山的野心,因为那不切实际。 自始至终要的就是一个公平。 因为文官不但欺负大明皇帝,他还欺负努尔哈赤,远不如李成梁时期过的滋润。 “好儿子。”李成梁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面估算了一下,办的这趟差事至少落口袋里百余万两白银。 连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李成梁笑着说道:“奴儿也不必担心即刻被寿终正寝,陛下还留你有用之身,去办些大事。” “而且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子,事成之后,我也会为你讨一个建州都司的职位,位同封疆大吏,使你佟家世袭罔替。” “谢父亲!” 努尔哈赤欣喜若狂,心底最后那一点隔阂也消磨殆尽。 从今往后他便是大明头号铁杆忠臣! “谢主上恩宠!” 塔克世、觉昌安两人对视一眼,同样惊喜交加 。 拜谢过后。 塔克世回头训斥道:“奴儿!你个畜生!大明与将军待我佟家恩宠有加,你竟敢有反叛之心,我真想弄死你!” “爹,儿子知错了!” 努尔哈赤低声说道。 心里却嘀咕,若没有义父,能有这等恩宠吗…… 不过却没有说出口。 毕竟这是真爹,别说骂他两句,就是揍他一顿也没处说理去。 踏。 “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千古佳话啊。”朱由检笑眯眯的出现在屋内,鼓掌说道。 “你是谁!”努尔哈赤面带警觉,生怕来人抢走他的饭碗。 “末将叩见陛下!”李成梁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自从见过朱由检挥手间便是九天雷降,随意劈开堪比城墙般的大寨,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然也就明白为何他要自称朕。 古今往来第一位掌管天罚的天子,这都不用说玄武门之变,有这种手段,那是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实力强横到这种程度,皇权没有实力好使。 别说泰昌皇帝,就是万历皇帝来这,也得听之任之。 陛下! 努尔哈赤毛骨悚然,左右打量一眼。 只见自己养父、亲爹、祖父全都规规矩矩的趴在地上。 “臣,佟哈赤,叩见陛下!” 努尔哈赤深深跪拜。 “平身吧,不必多礼。”朱由检笑眯眯的说道。 “谢陛下!” 努尔哈赤与塔克世、觉昌安齐齐跪拜,而后站起身,恭敬垂首而立。 “赐你等诏书一封,敕书一本,望尔等女真仰天朝之威仪,知前人之教训,勿要重蹈覆辙,否则天兵必讨,尔等罪在不赦!”朱由检肃穆说道。 “臣等遵旨!谢吾皇恩典!”努尔哈赤躬腰行礼,伸手接过。 而后他简单翻看一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试探问道:“不知陛下有什么用得到奴儿的地方,大可开口,奴儿定当全力以赴!” “确实有一件不小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你来干伤亡最小。” 朱由检点头说道:“随朕去后世,由你去劝降清军,让多尔衮俯首称臣。” 嗡!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 努尔哈赤的脑袋肉眼可见的通红了起来,好一会,方才勉强捋清思路,惊愕失色道: “陛下说多尔衮造反了?” 皇太极呢。 他去了哪里。 虽然他也比较看重多尔衮,却跟皇太极没法在一起比较。 “是也不是。” 朱由检摇了摇头,不是很想跟他解释。 毕竟李成梁都不带解释的,他这一解释岂不是很丢面子。 “哪里那么多废话!” 李成梁也很识趣,呵斥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多做事,少说话。” “儿子知错!父亲息怒!”努尔哈赤讪笑两声,压住心里的疑惑,不敢再问。 “哼!”李成梁冷哼一声。 塔克世、觉昌安也紧忙数落他两句。 …… ------------ 第311章 二十余年后! “对了,你儿子皇太极,还有多尔衮都带上。”朱由检挑眉说道。 这两人也有大用。 泰昌多尔衮的作业就是看戏。 什么戏呢? 《小叔子被嫂子玩的团团转。》 皇太极也是一样,看一部清宫剧。 《论皇太极死后,老婆被弟弟霸占,儿子管弟弟叫爹,他能举起四十米大刀吗》 只要这两人有了隔阂,努尔哈赤死后,下一代女真还是乱的,就不可能统一,一致对外。 “谨遵陛下旨意,努不敢忘!”努尔哈赤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显得很忠诚。 “好好干,事后李将军给你承诺的,朕会一一给你兑现。”朱由检颔首点头。 “谢陛下!” …… 这一日。 女真部从上至下得到一个消息。 明朝连续颁布一道诏书与敕书,诏曰重设奴儿干都司,敕封佟哈赤为建州都司,建城于辽东,辽阳、宁远等地满汉栖息。 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和皇太极,掌控后金实权的贝勒闻言只觉得不可思议,与四小贝勒一同商量对策。 很快。 他们率五百亲卫围住大帐,亲自走进努尔哈赤大帐内。 皆沉默不语。 努尔哈赤怒目圆睁:“怎么,要杀了我不成?” 八大贝勒有人神色动容。 却最终没有人说话。 努尔哈赤面无表情,叹息一声:“父亲说的对啊。” 他拍了拍手。 两队刀斧手从幕后走出,目光淡漠无情,仿佛杀人机器一般,将八大贝勒砍杀的只剩两人。 “爹,不要啊!” 皇太极与多尔衮面色惊恐。 虎毒不食子。 今天老爹这是食嗨了! 努尔哈赤又挥了挥手,刀斧手搬着尸体退下,血迹浸透了地板,让人胆战心惊。 他走上前,幽幽叹息道:“为父也不想大开杀戒,但他们对大明不忠啊,所以只能去死。” 啊? 对大明不忠? 皇太极整个人懵懵的,仿佛听错了一般,而后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您真把自己当忠臣了?” “本官本来就是。”努尔哈赤眼底闪烁着幽光,轻声说道。 即便是皇太极,也不由得一阵心惊胆寒。 坏了,我成头号奸臣了? “你们两个忠不忠呢。”努尔哈赤微笑着看着他们俩,问询道。 “忠!非常忠!”多尔衮惊恐之色未消,对这个恐怖的父亲,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头。 “你呢?” 努尔哈赤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沉默了。 当努尔哈赤眼底的耐心消耗殆尽,正准备挥手。 “忠!忠心耿耿!” 皇太极咬牙切齿道。 同时心底悲呼。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啊! 皇太极内心是崩溃的。 他都打算当曹丕了,结果老爹投了? 这叫哪门子事啊! 关键是他还没法反对。 父亲把六位贝勒全砍了,还真不差他这一个。 “可知为父因何留你二人?”努尔哈赤松了口气,心底紧绷的弦舒展开。 其他儿子虽然也天资聪颖。 但他最喜欢的就是皇太极与多尔衮这一大一小两贝勒,而且也是大明皇帝陛下亲自点名要的人选。 他想要留手,但也要考验一番两个儿子的忠心,哪怕他们不是忠心,也要给我装出来忠心耿耿。 无他。 万一在明朝说漏嘴,那是杀头的罪过。 他承担不起。 “儿臣不知。”皇太极颓然说道。 “你们将同我去做一件名垂青史的事情。”努尔哈赤微微昂首。 神色十分骄傲。 皇太极与多尔衮见他这副姿态,不由得多了一丝好奇。 皇太极沉声问道:“请父亲解惑。” 努尔哈赤没有说话,而是恭敬的侧过身去。 一个人从后面走出来。 朱由检淡淡说道:“带你们去后世,收拾你们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 皇太极与多尔衮面面相觑。 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是后世? 老子不识字! 而且这个是谁? 皇太极质问道:“大胆,区区一个汉人,敢在女真王庭耀武扬威,不想活了不成!” “闭嘴!混账!” 努尔哈赤怒发冲冠,怒喝道:“这是吾皇陛下,九五至尊,岂是你一个凡夫俗子可以顶撞的!” 自己这个儿子聪颖过人,怎么可能认不出身穿龙袍的汉人是谁,皇太极怎么想的,努尔哈赤完全清楚。 无非是截断他的后路,让他在反明这条道路上无法回头,只能走到黑罢了。 看着朱由检笑容如旧。 皇太极计划不通,不由露出可惜之色,不忿的低下头,闷闷问道:“大明皇帝陛下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哪来那么多废话!” 努尔哈赤冷哼道:“陛下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多做事,少说话,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多尔衮,告诉你老子,你明白不明白!” “爹!我明白!” 多尔衮高声喊道。 他一脸板正,老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鼠尾辫盘整一个小圈,铮光发亮的脑袋显得很忠诚。 “这才是好儿子。”努尔哈赤脸色缓和许多。 不争气的瞥了一眼皇太极。 而后 努尔哈赤堆着笑容对朱由检说道:“陛下,人都叫来了,您看下官还能做些什么,陛下尽管吩咐。” 这就开始自称下官了。 角色进入很快嘛,老努。 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倒是个人物,笑着说道:“不需要你做什么,等李将军收编好女真部队,你父子三人便随朕去一趟后世。” 见他们有点疑惑。 朱由检淡淡说道:“二十年余后。” …… ------------ 第312章 李自成:怪额弃了荆州! 弘光朝。 九江。 李自成被阿济格打的节节败退,而且阿济格施行斩首行动,底层大顺军反倒比他们顺军的将领安全。 多日来,已经有数名举足轻重的将领被刺杀斩首,顺军上下人心惶惶,一副溃败之势。 “皇上,兄弟们都已经受不了了,人心已然涣散,跟建奴拼了吧!”宋献策苦苦哀求道。 李自成手脚冰凉,他心中悔恨到了极点。 自从潼关被破,他十三万大军被十余万清军跟撵羊一样驱赶到了九江,本质上是他这个最高指挥的错误决定。 当初在面临南下攻打南明与死守荆襄四府之时,他不顾众将领反对,放弃荆襄四府,集中全力攻打南明,想要收编左良玉部。 没想到居然扑了个空。 这也导致大顺政权再无一城一地,重新回到了无后方作战的流寇状态。 李自成狠狠捶着桌子,痛苦不堪道:“都是我大意失荆州,害了兄弟们啊。” 是他想赌一把,一举拿下南明,吞并南方势力,与清廷划江而治,从而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被阿济格部穷追猛打,爆了一路的装备,甚至到了现在,已然无力回天。 赌狗必死啊! “皇上不必自责,也是臣没有多加劝诫所致。” 宋献策张了张嘴,叹息一声:“自古以来,无论是守江南,还是取江南,先决条件都是先据守江南上游的荆州,没有荆州作为屏障,长江下游根本无力固守啊。” 李自成老泪纵横,闻言止住泪水,瞥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有这屁你不早放! 他幽幽叹息道:“如今建奴紧随其后,如若不打,便是大势已去,东征南明更是不切实际,拼一把倒是还有一线生机,献策,大军朕就托付给你与宗敏了。” 宋献策正欲开口。 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进来急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清军追了上来,一通激战过后,我军大败,刘将军不敌被俘,数万只船也尽数被清军收缴……” “什么?” 宋献策惊愕失色,连忙拱手说道:“陛下,前线溃败,我部大势已去,当务之急只能放弃东征,穿过江西北部山区, 转入湖南与李过的西路军会合,方能有东山再起之日啊!” “下令,撤!” 李自成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那东征用的数万条船没了,打南明根本就不可能,眼下只能保留有生力量,与大侄子李过那十万大顺军汇合。 虽然他近来昏招连连,但眼界还是有的。 宋献策说的不错。 只要与李过的西路军汇合,双方近二十万大军雄踞一方,极有可能在大西南站稳脚跟,打出一片新天地。 毕竟南方的富有千姿百态,北方的穷苦大致相同,大西南也是极为富有的地区,虽然不如南京有正统性,却也足够大顺政权休养生息。 “你要去哪啊。” “什么人!” 李自成惊慌之下,抽出佩剑,将宋献策护在身前。 朱由检从阴影处走出来,慢悠悠的坐到主座上。 还未说话。 一剑便刺了过来,直直刺向脖颈要害之处。 咔嚓! 看着那一地的剑刃碎片,朱由检与李自成对视一眼。 两人都沉默了。 朱由检挑眉道:“朕已经试了你宝剑锋芒,尔要试试朕宝剑是否锋利吗。” 朕? 李自成定睛一看,惊慌变为惊恐,不可置信道:“崇祯皇帝?” “见过?”朱由检挑眉。 李自成一阵惊悚。 他何止是见过。 当年他可是亲自见过崇祯皇帝的尸体,看到那披头散发的模样,他还动手撩了撩头发,可谓是记忆犹新啊。 “这怎么可能。”宋献策头皮都要炸了,他宁愿被阿济格俘虏,也不愿面对这等灵异场景。 李自成回想起方才剑刃断裂,连连吞咽口水,只觉得光怪陆离,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坐下。” 朱由检颔首微笑。 两把椅子凭空移动到两人屁股后面。 李自成与宋献策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要跑。 当了这么多年流寇,他们可没什么君子情结,能活下来,全靠跑的够快。 脑袋是这样想。 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坐了下来。 ?? 李自成、宋献策两人沉默了。 也不动了。 鬼神一般的力量面前,他们这些挣扎显得何其可爱。 朱由检嘴角勾起,笑着说道:“两位怎么不跑了。” 那是不想跑吗? 宋献策恨的牙痒痒。 李自成闷声道:“陛下有话直说,如果要钩我兄弟二人的魂,那就来吧,额老李敢作敢当,赔你一条命就是。” “你的命值几个钱。”朱由检瞥了他一眼,摇头淡淡说道。 嘶! 宋献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做了几组提肛。 那就是冲我来的? 朱由检根本没搭理他,对着李自成说道:“你麾下军队尽数打散编入明军,你李自成事后领死,尔家人则依照大明洪武旧制,造反只诛本人,不牵连。” 李自成怔了怔,脸色变化许久,垂下脑袋,低声道:“罪民叩谢吾皇圣恩!” 降了? “罪民宋康年,叩谢吾皇圣恩!” 宋献策暗自咬牙。 都怪方才一时间走神,竟让老李投在了我前头! 朱由检颔首点头,对两人犹豫片刻便投降,也是能理解的。 眼下大顺军心涣散,不要说他会不会伤害两人,就算再拖那么一时半刻的,清军就打进来了。 就这么耽搁的功夫,想要经略湖南与李过会合,已经成为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 清军不同于明军,行军速度极快,丝毫不拖泥带水,执意死犟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崇祯皇帝亲口说将顺军并入明军,那就代表着明军就在附近。 倒不如与明军合力打退建奴,如此家中妇孺老小还能幸存下去,若是负隅顽抗,明军与清军前后夹击之下,定然万劫不复。 李自成浑身上下一阵轻松,脸色不悲不喜,反而是惆怅道:“陛下能以洪武爷的旧制待额,额死得其所。” 他没有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的底蕴与文化涵养,念不出什么诗能疏散胸中这股意气。 只能闷闷的说几句大白话。 “你必须死。” 朱由检微微一笑:“朕能做的,无非是在你死之前,让你看一看这汉家山河,是如何光复的,让阿济格给你磕头陪葬,仅此而已。” …… ------------ 第313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陛下可要君无戏言!” 李自成惆怅之色猛然一变,连忙拱手说道。 他心中对阿济格的仇恨无限攀升,若不是这龟孙,他虽说不一定拿下南京割据一方,但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这一路节节败退,可谓是受尽了屈辱,若是临死前得报此仇,倒也算是瞑目了! “君无戏言。” 朱由检微笑点头。 李自成与宋献策对视一眼,不知对方哪里来的自信。 明军战力不弱,但文官掌军指挥的一塌糊涂,江北四镇加左良玉部战力感人,自己打自己倒是一把好手。 不过加上顺军,局势可能会有改变,未必不能与建奴殊死一战。 更何况,若眼前这位阴天子亲自插手战场,那战局毫无疑问,必然是一边倒的趋势。 两人脸色缓和许多,浮现一些期许。 那可是阿济格啊,多尔衮与多铎的亲兄长,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除非他爹活过来,要不然让这样锋芒毕露的人服软,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别说给他们两个磕头了。 这种事李自成这几日倒是时常在梦中梦到过。 朱由检挥了挥手,解除二人禁锢。 随后一同消失在军帐内。 …… 九江侧后方。 清军将刘宗敏杀的丢盔弃甲,顺军被俘被杀,余者溃逃。 战场尸横遍野。 “大将军纵横披靡鲜有匹敌者,所过之处,汉人无不丧胆啊。”吴三桂笑着赞叹道。 他一身清军甲胄,脑后一条纤细的金钱鼠尾辫,与之前的外貌截然不同,即便是熟人相见,也不敢贸然相认。 他旁边站着尚可喜,同样是一脸笑意。 此二人家境却不相同。 吴三桂出身武功世家,善骑射,一柄大刀耍的出神入化,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带着家丁独闯山林与野兽周旋。 在长期与野兽斗智斗勇中,培养了他阴鸷多疑的性格,学会了动物法则,禽兽之道,无论何种情况之下,都以自身利益为第一原则。 必要的时候,即便是亲爹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不顾。 而尚可喜不过是一个农户起家,父子皆从明军,后投清军,一路进官加爵,混到了与吴三桂同级的地步。 心里面与吴三桂是较为不对付的。 阿济格对这种吹捧很是受用,咧嘴大笑:“吴将军谬赞,此战能获大捷,全仰仗将军神威,事后本王亲自为将军请功。” “谢大将军。”吴三桂笑眯眯的拱手道。 阿济格好似想到什么,恍然说道:“此次俘获顺将名为刘宗敏,据说他曾与将军有夺妻之恨,是也不是?” 阿济格神色揶揄,带有八卦之意调侃吴三桂。 吴三桂闻言脸色一僵,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是有此事。” 冲冠一怒为红颜。 实则是降清的收益更大罢了,陈圆圆一个商人玩剩下的艺妓,无非是美色出众一些,他还不至于当个宝爱到这种程度。 阿济格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这刘宗敏便交由将军处置,你们汉人讲究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吴将军亲自动手处置,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是啊,冲冠一怒为红颜,吴将军当真是性情中人。”尚可喜眼观鼻,漫不经心道。 没完了! 吴三桂脸色黑了下去,瞥了他一眼,却无法反驳。 毕竟尚可喜顺着阿济格的话往下说,他若是无端讥讽,不免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 吴三桂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恭敬行礼道:“谢大将军,大仇得报,卑职铭记在心。” “去将刘宗敏押来,为吴将军报夺妻之恨。” 阿济格含笑点头,挥了挥手唤道。 “是!” 帐内两名清军退下。 不多时。 狼狈不堪的刘宗敏被押送过来,身上灰尘与血混合,显然是亲自下场厮杀过了。 他刚一进大帐,便敏锐察觉到不善的目光,不由眼神一凝。 仇家! “刘宗敏,你可识得本将?”吴三桂阴沉着脸喝问道。 “挂着根猪尾巴,谁认得你是哪个建奴人,我呸!数典忘祖的鼠辈,什么东西。”刘宗敏自知必死,嘴里丝毫不饶人,上来便是一通大骂。 吴三桂脸色更黑了。 “尚将军,陪本王巡视战场,让吴将军自行处理吧。”阿济格走出大帐,慢慢悠悠的说道。 尚可喜不屑嗤笑一声,跟随其后,离开了大帐,只留着被捆绑严实的刘宗敏与吴三桂两人在内。 吴三桂走到大帐门口,撩开布门,透过缝隙望去,阿济格尚可喜二人已然走远。 这才一脸阴沉的走回来。 他沉声道:“刘宗敏,皆是因你使得本将一时冲动,放清军入关,你这个汉家罪人,该当何罪!” “吴三桂?” 刘宗敏一愣,而后嗤笑道:“三姓家奴,这等滔天罪孽还想赖在老子身上?” “你他娘脑袋后面的辫子,是老子让你剃的?” 吴三桂勃然大怒:“若非你对圆圆不轨,本将岂能落得如此下场,本将最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你,应该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嘁!” 刘宗敏不屑冷笑:“什么狗屁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个商人玩剩下的艺妓,你都当成宝贝似的娶回家里,你吴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个死皮不要脸的大可赖在老子身上,但为了一个艺妓,甘愿弃军卖国,为建奴带路入关,这等鬼话,莫要说老子,就是大明崇祯皇帝复生,他都不信你!” 吴三桂气的鼻子直喷粗气,脸色黑如锅底。 而朱由检的脸色比他还黑。 “刘宗敏,你给我闭嘴!”李自成猛然大喝。 “谁!?” 吴三桂猛然回首,却看到了一张令他惊恐万状的面孔,瞪大眼睛惊愕道: “陛,陛下?” “不错,还认得我这个故主。”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说道。 …… ------------ 第314章 吴三桂:我是忠臣呐! 噗通! 吴三桂毛骨悚然,当众跪倒在地,脸色煞白无比:“陛下,臣,臣……” 刘宗敏一个滑跪扑到李自成脚边,痛哭流涕道:“老兄弟,九江一战,我军大败,大顺危矣,大顺危矣!” 李自成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不用担心,已经灭了。” 啊? 刘宗敏茫然抬头。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走到吴三桂面前,声音不含一丝情绪:“朕在地下都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你吴三桂可真是忠君爱国啊。” 地下? 果然见鬼了! 吴三桂彻底被恐惧吞没,情绪失控,涕泪横流的哭嚎道:“陛下,臣有罪啊,臣罪该万死啊!是臣勤王来迟致使京师沦陷,臣是大明的千古罪人啊!” “臣为了能报陛下报仇,与清……建奴虚与委蛇,便是为了今日覆灭贼寇,为报陛下国仇家恨!” 他指着李自成与刘宗敏,哭的稀里哗啦,仿佛一个忠心的二五仔,被逮住后的歇斯底里。 偏偏有理有据,就连李自成与宋献策、刘宗敏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愣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还觉得吴三桂说的竟极有道理。 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为报国仇家恨?若非你吴三桂,何来国仇家恨!” 朱由检微微后仰:“从宁远到山海关两天的路程,你走了十八天,你搁那挪呢是吗?” “这个,这个……” 吴三桂心虚的低下头,紧张的手心不停冒汗。 宁远到山海关那两步路,他走了十八天,不想进京勤王救崇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事放谁身上都圆不过去。 都找不到借口。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朕开武举,使得你父亲吴襄考上武举进士,攀附祖大寿,在朝廷的政策扶持下,你父亲一路官至辽东总兵,朕待你吴家不薄,大明待你吴家不薄吧。” “皇恩浩荡!” 吴三桂深深叩拜,那一丝丝小到几乎没有的羞愧在心中浮现,又很快被掐灭。 他攀祖家,称霸辽西,官至总兵,认阉作父,位至伯爵,开山海关,降清封王,他这一生如履薄冰。 跟皇帝有什么关系! 朱由检话题一转:“朕在南京的百万雄师,龙盘虎踞,士气如虹,一旦过江,你说清廷能不能扛得住这百万将士的怒火。” 吴三桂一怔,眼睛逐渐瞪大。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他心中冒出来。 据他所知,崇祯皇帝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满嘴假话的皇帝,相反,作为皇帝,他秉持着君无戏言、金口玉言等道德准则。 此外,崇祯也没有必要欺骗他这个阶下囚。 因为此刻帐篷内只有他们几个人,除了崇祯皇帝外,旁边还有刘宗敏以及另外两名带刀佩剑的大汉。 如果他有任何不轨的想法,恐怕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脑袋就先落地了。 那就是说,南明真有百万大军!? 吴三桂下意识地回应道:“可是多铎……” “已经被斩首了!首级已传遍江北四镇,我军士气大振!”朱由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吴三桂手脚冰凉,咽了咽口水,急忙道:“陛下,臣赤胆忠心,愿为大明肝脑涂地,愿为陛下入清廷卧底将功赎罪,还望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朱由检一挥手,他头顶帽盔被掀开,露出里面的辫子:“若你的头发能长回来,朕自无不可。” “臣,臣……” 吴三桂手足无措,仿佛被剥光了的小姑娘,一阵阵羞辱难当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双手抱着脑袋,试图捂住这条他曾经引以为傲,如今恨之入骨的丑陋辫子。 “嘁!” 李自成不屑冷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额这等粗人都晓得这番道理,你们这些人上人,连额李自成一根头发的骨气都不如。” 吴三桂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闭嘴,贼人!若非你乱我家国,我又怎会落得此等境地!” “呸!贼娘养的,老子全家都要被饿死了,不造反你给吃的?合着平头百姓就该饿死?” 刘宗敏冷笑连连:“老子吃口饭,吃不穷家国,你们大明的皇帝、地主就是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老子都不至于造反!” “大明皇帝天天锦衣玉食,后宫妃嫔无数,整日贪玩享乐,俺们苦哈哈的种地服徭役,却最后吃不到一口饭,凭啥不反?” “宗敏,闭嘴!” 宋献策大惊失色。 大明皇帝搁这呢,你这不是指着鼻子骂娘吗,刚答应的不牵连全家,别到你这一秃噜嘴再给弟兄们全家送走咯! 看着李自成黑黑的脸色。 刘宗敏眨了眨眼,也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 朱由检大度道:“让他说,朕没那么小心眼。” 看到没! 刘宗敏挑衅的看了眼宋献策,正欲张嘴,顿时傻眼了,他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仿佛有种神秘力量封住了他的嘴巴! 宋献策紧张的情绪一下放松了。 还好刘宗敏这个莽夫,关键时刻知道闭嘴,否则不是让大王下不来台。 吴三桂脸色一变再变。 他乃武将,虽狡猾多诈,却仍不善言辞。 最终。 吴三桂低声下气道:“陛下,臣无一日不想着弥补过错,待我大明光复山河,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阿济格很快就要回来了,陛下还是快走吧!” 朱由检闻言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悠哉悠哉的坐到了主位,神色泰然自若的说道:“不必,朕等的就是他。” “那臣去召他觐见?” 吴三桂小心翼翼道。 “想你娘的美事儿呢!”李自成都气笑了,狠狠踹了他一脚,叫骂了几句。 如果一会阿济格来了,崇祯皇帝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要是你吴三桂去叫,来的还能是阿济格吗! 朱由检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吴三桂,看的他后背发凉,直冒冷汗,方才开口道:“去吧,朕等着你把阿济格召来。” “是,是,臣遵旨!” 吴三桂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而后起身慌忙跑出大帐。 一刻不敢迟疑。 …… ------------ 第315章 阿济格:爹,你没死啊! 不多时。 “怎么,你吴将军英雄人物,竟能被那刘宗敏唬住,还需本王为你主持公道啊!” 阿济格、尚可喜与吴三桂说说笑笑撩开大帐走了进来。 其内幽暗无光。 阿济格眉头一皱:“刘宗敏呢!” “你爷爷在这!” 刘宗敏破锣嗓子叫喊道。 与此同时。 帐帘自动上卷,光线透露进来。 一人端坐主座。 其余三人陪同在侧。 阿济格、尚可喜脸色巨变,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反制住吴三桂。 尚可喜冷喝道:“吴三桂,你做了什么!” 吴三桂低垂着脑袋也不挣扎,幽幽道:“臣是大明的忠臣,不是你清廷的降将。” 阿济格脸色骤然冰冷:“好你个吴三桂,现在想起来自己是明朝的忠臣了?当年崇祯皇帝还在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明朝亡了你知道上朝了!你是脑子坏掉了吗!” “现在朕也还在。” 朱由检慢悠悠说道。 帐帘卷到最高处,阳光打在他身上,暗绣龙纹金袍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九族严选的工艺完美体现了出来。 阿济格眼神骤然一凝,大喝道:“来人,来人!!” “不用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得见。”朱由检微微一笑。 明明透过帐帘就能看到外面驻守的清军,可对方死活就是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阿济格尝试几次放弃了,同时心底涌起了一阵寒意,强自镇定道:“你是个什么鬼怪!” “大,大将军,严格来说,在中华神话中,他应该叫阴天子……” 尚可喜咽了咽口水,膝盖不禁有些软,他瞥了眼吴三桂,承认刚刚说话有些大声。 不知道现在跪下还来得及吗? 朱由检不悦道:“净说不吉利的话,什么阴天子,朕还活着呢。” “掌嘴!” 啪啪! 凭空挨了两巴掌, 就连谁打的都看不着! 尚可喜捂着脸更惊恐了,你还说你不是阴天子! 阿济格沉声道:“什么狗屁阴天子,你就是死去的崇祯吧,你的尸体都在我大清埋着,若敢为非作歹,定叫你尸骨无存!” 阴影处走出一个人。 上来破口大骂: “狗儿的,你他娘闭上你的狗嘴!” 努尔哈赤又惊又怒,还他娘敢烧皇帝的尸体,你不知道你爹现在是大明头号忠臣吗! “谁?” 这一嘴女真话给阿济格喷的狗血淋头,脑瓜子嗡嗡的。 简直太纯正了! 他回头看去,顿时惊恐万状:“爹,您没死啊!?” “狗儿的,跪下!” 努尔哈赤暴怒至极,你他娘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噗通! 阿济格不敢违背,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直勾勾的望着亲爹那张脸,只觉得一阵光怪陆离。 尚可喜比他跪的还快,哆哆嗦嗦的低声说道:“大将军,看到阴天子的实力了吧,清太祖都能整活了。” 阿济格一阵茫然。 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中华神话的含金量。 努尔哈赤怒道:“卸甲,夺了他的兵符!” “是!” 阴影处再次走出两个人。 赫然的多尔衮与皇太极二人,毫不犹豫的欺身上前,拔去阿济格的甲胄。 “你们,你们……” 阿济格整个人都懵了。 哪里来的皇太极,这个年轻版的多尔衮又是怎么回事? “老八,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阿济格惊恐万状。 努尔哈赤活了,皇太极活了,这局面直接乱了啊! “狗儿的,老八也是你叫的!?” 皇太极沉着脸呵斥道。 朱由检微微一笑,招手唤道:“过来,磕一个。” “还不快去!”努尔哈赤瞪大眼睛,暴喝道。 阿济格肝胆俱裂,堂堂三军之首,吓得六神无主,踉踉跄跄的跪倒在朱由检面前,极不情愿的磕头。 “不是给朕磕。” 朱由检微笑着摆了摆手:“是给李自成磕一个。” “士可杀,不可辱!”阿济格怒喝一声。 嘭! 努尔哈赤猛地踹他一脚,冷然说道:“磕!” “爹,我……”阿济格屈辱至极,可当接触努尔哈赤那冷冷的眼神,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洋洋得意的李自成,阿济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咬牙切齿的快速磕了一个,而后立马直起腰。 李自成长出一口浊气:“你很不服啊。” 他夺过尚可喜的佩刀,丢到阿济格脚边,冷声说道:“捡起来,我让你砍死我。” 阿济格毫不犹豫伸向那把刀。 “嗯?” 努尔哈赤的冷哼声随之传来。 他虽然不知道李自成是大明什么人,但崇祯皇帝都为他出头了,你一个小小的十二子也敢悖逆!? 阿济格手僵在半空,而后默默收回去。 任凭李自成讥讽的他面目狰狞,仍没敢摸向那把刀。 倒是把一旁的吴三桂听爽了。 方才被这老小子揶揄调侃,他都只能默默忍受,可算是让阿济格这狗儿的也体会了一把这种感觉。 李自成冷笑道:“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阿济格双拳紧攥,两眼通红一片,嘎吱的咬牙声的帐内异常响亮,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阴鸷的目光扫视全场。 隐忍! 若有一天大权在握,这帐内每一个人都要死!! 包括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 他并非对努尔哈赤言听计从,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就算反抗也无济于事。 不如顺着台阶而下,还能成就一个孝顺的名头! “差不多得了。” 朱由检挥了挥手。 “砍了他!” 努尔哈赤眼中狠厉一闪而过。 多尔衮毫不犹豫,捡起地上的佩刀,手起刀落。 大好头颅滚滚落地。 他本就与阿济格没什么交情,砍了自然没有心理负担,反而心底一阵舒爽。 努尔哈赤转身恭敬跪下,言语谦恭至极:“陛下,臣已清理门户,若有用到臣的地方,陛下尽管吩咐,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你是忠臣呐。” 朱由检满意点头,吩咐道:“带着吴三桂把清军整合一下,杀掉其中的旗人,余者打散编入顺军,再将顺军打散编入明军。” 清军本来九成都是明军,旗人很少,不过大多身居军职,在军中的人数也不过数千人。 “遵旨!” 努尔哈赤与吴三桂齐声喊道。 特别是吴三桂后背发凉,他总觉得自己是头驴。 等到卸磨之时,便是杀驴之日。 …… ------------ 第316章 朱元璋:建奴不老实啊! 九江侧后方。 一支规模浩大的军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朱元璋眯着眼,身披甲胄,极目远眺,开口问道:“老四家的,你过去探探路,建奴那边怎么自己乱起来了。” “皇爷爷稍等片刻。” 朱高煦应了一声,正欲驾马离去。 “叔祖且慢。” 嘉靖老道轻声唤道。 朱高煦回头望了一眼,见朱元璋没有反对,便停了下来,不忿道:“怎么,你这个半仙又算出来什么了?” “叔祖稍安勿躁。” 嘉靖老道盘坐在马背上,姿势颇为怪异,看起来却又格外和谐,转头笑着说道:“太祖爷,建奴正在积蓄破竹之势,等闲乱不起来的,想必那是由检在营中施展的手段。” “哦?咱大孙这是把建奴祖宗拉过去了吧。” 朱元璋眯着眼看了一阵说道。 “太祖爷英明。” 嘉靖老道微微一笑,说道:“多半是那个死了二十年的建奴左卫都督佥事,再远些怕是也没有这种效果。” 说完。 嘉靖连忙补充一句:“不同于蛮夷畏威不畏德,我等后辈子孙始终对太祖爷仰慕有加,绝无数典忘祖之心。” 朱元璋脸色缓和许多,语气古井无波的说道:“咱看这建奴有点不老实啊,听说他们那边六亲不认,咱大孙又没有用雷劈他们,怕是镇不住场子吧。” 不老实? 朱高煦登高望远,挠了挠头道:“皇爷爷,俺看挺老实的啊。” 朱高燧连忙捅咕他一下,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少说话,嘴唇蠕动,无声念叨着。 皇爷爷说他们不老实,那就是不老实,咱爹来了都不敢放个屁,你还抬起这个杠了? 你以为你老几啊,老二。 “啥,大点声,老三,你舌头落家了?” 朱高煦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清澈的愚蠢,不解道。 得。 你抓紧收拾收拾去世吧。 朱高燧闻言以手扶额,一脸无语的后退两个身位。 跟朱厚照凑到一块去了。 起码他这个三叔祖,在小辈面前还是很有面子,即便是武宗皇帝对他也是姿态甚恭。 比在老二那里吃瘪强多了。 朱厚熜鬼精的从后面蹿出来,抢过话头正色道:“太祖爷所言极是,您看那建奴小卒,不但头生反骨,竟然还左手握刀,这是反相啊!” “那还得了!” 朱高燧在后面下意识捧哏。 朱高煦一拍脑门,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对,没错,是有反相,皇爷爷,俺请命率三千军平反,为您效死力!” 朱元璋满意一笑。 他点了点头说道:“准了,你率三千军冲锋,咱给你掠阵。” “遵命!” 朱高煦兴奋的连连点头,命传令兵点齐三千军,从大军中剥离开来,急速奔往建奴阵地。 “小鬼头,咱授你王命旗牌,暂由你指挥全军。” 朱元璋对嘉靖吩咐一句,而后回过头唤道:“小猴子。” 朱厚照驾马上前,老实应道:“太祖爷,在呢。” “点齐两队人马,跟上。”朱元璋吩咐两句,便立刻动身。 一拽缰绳,策马奔腾。 …… 建奴兵营。 阿济格甲胄被扒下,穿着一身内袍,失魂落魄的跟在多尔衮身后。 他在百户一级以上的军权,全部被废除,由多尔衮亲自接管。 在吴三桂、尚可喜两位左右副将全力支持下,军中是非常顺从的,并未出现只知将军,不知皇帝的情况。 “吴三桂,尚可喜,你们去安抚汉八旗,剩下的旗人跟我去八旗那边。” 多尔衮吩咐道。 吴三桂、尚可喜对视一眼,本不想鸟他,毕竟明帝在此,你多尔衮算个什么卵蛋,敢在这唧唧歪歪。 皇帝死了你是主子,皇帝活过来了,你还想当主子? 那皇帝不是白活了! 但考虑到多尔衮身负皇命,他们也不敢违背,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是!” 两人敷衍的拱了拱手,便转身拂袖离去。 多尔衮心中倒是一阵快意。 毕竟他在泰昌年间可指挥不了明军将领,还是这么高级别的官职,若是明朝能把吴三桂的官职许给建奴世袭,他们绝不会造反。 这两人能听命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甩不甩脸子,那根本不重要,就是甩他俩嘴巴,他也没什么意见。 但多尔衮身边的满洲镶白旗新任旗主,阿济格第二子早已怒火中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半天前这两人还是奴颜婢膝的模样,现在对他爱搭不理的态度,不但如此,竟连多尔衮都不放在眼里! 何其忘恩负义! 傅勒赫低声出言劝说道:“皇叔,趁这个机会,咱们反了吧!” “大胆!” 多尔衮目光一凝,冷声呵斥道。 在崇祯皇帝让他见识到什么是神仙手段之后,他心中那强烈的不满,已经疏散七七八八,反抗的欲望一降再降。 根本无心与明朝为敌。 傅勒赫急声道:“您真把自己当忠臣了?咱们全家一起造的反!我大清朝屹立在巍峨皇都,只要咱们撤兵回京,未必不能与之划江而治啊!” 多尔衮目光松动,眼神明灭不定,而后狠狠一咬牙,低喝道:“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崇祯皇帝哪有一点人样啊。 你敢跟他碰一碰,这就不是十族的事了,怕是建州都得亡种啊! 傅勒赫脸色一僵,咬牙切齿道:“吾父一路势如破竹,没成想未死在敌人刀下,反倒被自己人砍了,而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手起刀落,任凭他一个死鬼皇帝再大的神通,也不过人头一颗!” “皇叔,不要再迟疑了!建立宏图霸业就在眼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多尔衮闻言叹息道:“其实就算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也老早想砍你老子了,你知道吗。” “啥?” 傅勒赫歇斯底里的脸上,出现一瞬间懵逼之色。 而后。 一道刀光划过。 多尔衮手起刀落,硕大的人头掉在地上,他摇头道:“你活着,只会害的我族断绝血裔,不能留你了。” 傅勒赫至死脸上都是懵逼之色。 他脑中一直在想着砍掉明朝皇帝的脑袋,动作已演练数百遍,没想到自己竟被手起刀落了。 …… ------------ 第317章 吴三桂你个三姓家奴! “还狂!” “都当我大明的狗了,还在这狂,真是分不清主次!” 尚可喜满脸不屑之色,远远回头啐了一口。 “你个两面倒的墙头草。”吴三桂呵了一声,调侃道。 尚可喜眉头一挑:“怎么,你三面倒,你骄傲啊?” 吴三桂脸色瞬间拉下来了,冷哼一声道:“这事谁提谁死!” 为了迎合清朝,他也把三国演义当做兵书看,只不过其中被扣掉了一些字眼。 比如:三姓家奴。 刚看着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感觉被刺到了一般。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但自己可以做,别人不能说,说就要死! 尚可喜也不说话了。 毕竟吴三桂状态不是很对,他尚可喜尚有一线生机,但吴三桂估计就是卸磨杀驴的那一头驴。 所以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他也不愿意触霉头。 两人往汉八旗走去,准确的说,那只是宣府、大同等重镇的降兵降将,口头上被暂时授予汉八旗,并未真正登记造册。 此时。 汉八旗那边已经得到上级指令,无条件编入顺军,而后打散编入明军。 “陛下还是关照你的,编入顺军再编入明军,那这十万人是不是都……”尚可喜意味深长的说道。 “都什么?” 吴三桂一愣,而后眼底迸发出莫大的惊喜。 是啊! 这样一来这十万大军不都成三姓家奴了吗! 吴三桂正色道:“尚将军,从此以后,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同生死,共富贵!” 别搞! 尚可喜下意识便想拒绝。 他怕这么一来,吴三桂被诛十族的时候连累到他啊。 不过看吴三桂那真挚的表情。 尚可喜最终叹息一声:“经此一事,你我两家也算生死之交了,吴兄好好在陛下这做事,虽不可能再被重用,但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有你我两家鼎力相助,日后成就世家不在话下。”吴三桂松了口气,大笑道。 古语有云,富不过三代。 过三代为贵。 过五代为世家。 这里说的富是指家族中每一代都有开创性的人物撑场面,并非单纯的跋扈二代。 到了世家这个层面,家教极为严格,他们极少鱼肉百姓,相反还会广做善事。 换句话说,数代人的努力,已经让家族不必从事下流之事。 明朝士大夫极多,但世家却比较少。 比如于谦的家族就是一个小世家,高祖便是元朝官员,曾祖父更是官拜湖南宣慰司,官至一省之长。 祖父洪武朝工部主事。 父亲隐居不仕。 至于谦已过五代,五代官运亨通,家族兴隆便为世家。 世家五代也基本到头了,只指官路至此,家族积累足以绵延数朝,几代不仕,避免锋芒过盛。 而后依靠祖宗遗泽再兴五代,如此循环往复,可过千年。 极少有官过五代的家族,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毕竟出头的椽子先烂,这道理是长盛不衰的关键。 孔家那种不在此列。 所谓世家,自然最为他们这一类人所向往。 那可是祭祖时的头香啊! 尚可喜脸色逐渐绽放笑容:“吴兄,我家中苦寒,不曾见过陛下,如今回到陛下身边,日后还需你多多照料啊!” “有我一口吃,绝少不了你喝的。”吴三桂面色真诚,认真说道。 尚可喜笑了笑不置可否。 很快。 两人来到汉八旗军营。 手持兵符,召集各营将领。 吴三桂将旨意重复了一遍,沉声道:“此乃陛下旨意,望各位竭力虔心,绝不容有失,否则尔等便等着人头落地吧!” 对于这个政策。 吴三桂态度坚决的贯彻执行。 甚至谁敢劝阻,他就要跟谁拼命。 明面上一副忠君护主的姿态,可实际上他也抱着大家都成三姓家奴后,自己这点事就不会被念叨的想法。 毕竟传出去确实挺丢人的。 各营将领面面相觑,迟疑道:“将军,您不是想造反吧。” 吴三桂冷笑道:“本将若是要造反,何须通知尔等?” “废话少说,你造反几次了,还不快去干!”尚可喜破口大骂。 “没有大将军吩咐,恕难从命。” 各营将领纷纷冷笑不应。 笑话! 顺军已经被打残了,让我们去投降顺军? 这话能信吗? 谁信谁傻子!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二人从中操作想将众人给卖了。 更何况他们还真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阿济格不顾一切的投降顺军。 “你们会害了自己。”吴三桂冷笑一声。 旋即也不废话,转身便走。 尚可喜摇头道:“尔等勿谓言之不预也。” “让大将军来说,或者我等跟你二人去见大将军。”领头的那个将领不以为然的说道。 尚可喜回头一看。 吴三桂已经快步走出军营,并且步伐越来越快。 “他在干什么?” 尚可喜不明所以,不是说做戏吗,怎么真跑了。 他正欲出声唤吴三桂。 忽然背后一凉。 身子僵硬的转过去,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整座军营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壮士,有话好好说!”尚可喜扯出一丝笑容,对着那高头大马上将军模样的人物,好言说道。 “跟你们这些贰臣贼子没什么好说的。” 朱高煦漫不经心道。 他们出现在附近的消息,早已被传令兵传去中枢大帐,之所以这群人没反应过来,那是因为中枢大帐并未发号施令。 使得清军基本属于睁眼瞎。 “将军,我为大明皇帝陛下做事啊,绝非二臣贼子!” 尚可喜连连解释道。 朱高煦瞥了眼他的衣冠甲胄,面无表情道:“你当老子瞎是吧。” “这……” 尚可喜急眼了,连忙卸甲丢盔,一身清军装备爆裂一地,噗通跪倒在地,欲哭无泪道:“别开枪,真是自家人啊!” “全杀了。” 朱高煦点齐了人数,摆手吩咐道。 “将军,我等降了!我等降了啊!”诸位清军将闻言领惊愕失色,连忙苦苦哀求。 “将军,杀降不详啊。” 尚可喜抢过话头,劝诫道。 朱高煦沉声道:“只要本王将你们全杀了,那本王就不算杀降。” 随后。 他一伸手拽来一位明军小卒,低声喝问到:“本王杀降了吗?” “没有!” 那小卒子想也没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砍吧。” 朱高煦摆了摆手。 “吴三桂你个狗娘养的三姓家奴!” 尚可喜怒火中烧,忍不住破口大骂。 跑的那么快赶着投胎吗! 倒是叫我一声啊! …… ------------ 第318章 大人仁慈宽厚,看起来就不爱杀生! 朱高煦勒着马头,漠然而视。 建奴大营内,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经过几代改良,线膛枪装填更加便捷,发射速度快了一倍也不止。 在如此强大的热武器面前,不要说这些乱作一团的清军,就是一群大象在这里,也会被乱枪打成筛子。 热武器面前众生平等。 很快。 朱元璋与朱厚照随后赶来,扫视全场,眼中并未有丝毫波动。 比这还惨烈的场景,他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清剿敌军这么点进度,还不足以让老朱心神动摇。 朱高煦自觉退让半个马头的身位,恭敬道:“皇爷爷。” 见此。 瘫坐在地上的尚可喜仿佛看到了救星般,连忙扑向前,哭诉道:“这位大人,您可要做主啊,他杀降啊他!” “这些是降兵?” 朱元璋微微皱眉,目光看向朱高煦问道。 “回皇爷爷,没听见投降啊,只有此人投降了,孙儿从不杀降,所以放他一马。”朱高煦拱手解释道。 “你还不杀降!?” 尚可喜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扑过去抱住朱元璋的马腿,嚎哭着:“别杀了,大人让他别杀了,我害怕!” “收手吧。” 朱元璋摆了摆手,吩咐道。 他一眼望去,这里几乎全是明军转的清军,除了辫子,其余都是汉人长相。 再怎么说这也是有生力量。 上前线的战斗力不差,最关键的是声势大。 这场光复山河的战争结果毫无悬念,南明已经有百万雄师,若是不够,崇祯朝、洪武朝、永乐朝……各朝哪怕调来五万精锐,都是可以横推天下的存在。 所以他老朱只想要个排面。 打的是战争吗,打的那是一个排场! “是。” 朱高煦闻言下令全军封枪。 三千人打的数万人抱头鼠窜,尸横遍野,但出枪快,收枪也快,命令很快传达全军,枪声渐渐消失。 尚可喜感激涕零道:“大人仁慈啊!小人一看大人就面善,是一个不忍杀生,阴德深厚的贵人。” 太祖不忍杀生? 朱高煦沉默:“……” 朱厚照沉默:“……” “你倒是个有眼力的。” 朱元璋诧异。 这小子还真是厉害,眨巴眼的功夫,就找到了全军杀人最多的那个。 尚可喜擦了擦鼻涕,谦逊道:“小人小时候遇到过胡家出马仙,学过几招,算是有点眼力。”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对一旁朱厚照摇头道:“看见没有,出马仙是个假的,这小子也是傻的清奇。” “太祖爷所言极是。” 朱厚照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尚可喜脸色一僵,眼底充斥着羞愤之色,暗自腹诽道:若是哪里不对,你可以指出来,但这般辱我道统,让我反是不反! 原则上来说,出身被辱是要教训出言不逊者的。 但现在原则在他们手上,尚可喜也就不吭声,老实下去了,但眼底还是愤愤不平之色。 待朱元璋、朱厚照两人驾马走远。 朱高煦不屑一笑:“敢这么夸赞我皇爷爷,你知道他是谁吗。” 皇爷爷? 尚可喜大脑微微发烫。 小福王有这么老的孙子吗。 “不知皇爷名讳……”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说错一句话。 虽然心中猜测会不会是万历皇帝、嘉靖皇帝之类的,但并未敢说出口。 话都是留给提问的人回答的。 他这般猜测也不无道理,毕竟崇祯皇帝都死而复生了,先帝活几个也很合理啊。 朱高煦冷笑一声:“敢夸洪武皇帝仁慈面善,不忍杀生,你也是三百年来头一份了。” “太祖皇帝!?” 尚可喜目瞪口呆,声音搞了好几个节点,不可置信道。 完了,拍猪蹄子上了。 皇爷爷? 尚可喜惊叫道:“您是汉王?” “算你有点眼力见。” 朱高煦桀骜不驯的抬起头,双腿一夹战马,跟了上去。 尚可喜瘫坐在原地,目光呆滞,表情凌乱,嘴里不断喃喃自语道: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太祖皇帝都来了,我大清岂有回天之力……” 噗通。 一名小卒子哆哆嗦嗦的趴在他身边,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连忙道:“将军切莫胡言,什么大清,那是建州女真部,可万万不敢乱语!” “对对!” 尚可喜一拍脑门,惊慌失措道:“哪有什么大清,是我臆想罢了,建州女真部不臣,合该天人共讨之。” …… 京城。 经过崇祯鼠疫、李自成清剿,整座京城大换血。 旧病皆除。 清廷捡了个全新的京城,入京一年有余,颁布法令,投诚官吏军民皆着剃发,衣冠悉遵本朝制度。 文官自然是不买账,集体抗议之下,多尔衮也没有能力强制他们剃发。 毕竟这些人的说辞一套接着一套,听的他满脑子不明就里,却又觉得很有道理,吃了没文化的亏。 再加上定鼎天下,离开文官又不行,只能默许朝中大臣分为汉班与满班两列。 皇极殿。 两列大臣分开站立。 汉班虽穿清朝官袍与装饰,却发冠完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不触及自身利益,便不会出声。 另一列满班则是互相讨论的慷慨激昂。 “英亲王此时应该打下了九江,副都统佟岱留守,却无招抚之能,奴才以为,应该未雨绸缪,选一位有才能之人招抚啊。” “大人以为谁有才能?” “我没有。” “奴才没干过。” “臣乃武将,干不了文官的活,还是让他们汉人去干吧。”鳌拜瓮声瓮气,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汉班文官,冷哼一声说道。 招抚并非不是好活。 但现在新朝初定,留在权力的中心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谁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外放出去,到时候回来,同级别的人说不定高你三级了。 龙椅上的福临年仅八岁,坐在上面跟吉祥物似的。 福临一般不发表意见。 但只要他说话。 跟没说一样。 多尔衮站在身侧,服饰比福临还要豪华许多,沉声喝道:“肃静。” 朝堂为之一静。 他目光在朝堂扫视,最终停留在最后面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上,开口说道:“孙爱卿,你留这也闹心,不如去江西招抚吧。” 孙之獬闻言大喜,连连叩拜道:“奴才叩谢皇恩,奴才愿意为我大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他身为汉臣带头剃发,满班嫌弃他非满人,汉班讥讽他非汉制。 弄了个两面不是人,结果只得蹲小角落,整日郁郁不得志。 …… ------------ 第319章 什么?刚做二臣,故主成仙了!? 多尔衮点了点头:“本王信任爱卿的能力。” 他虽然并不反感这倒霉蛋,但孙之獬留在京城已然没有任何用处了,活脱脱成了一个反面例子。 除了让这群汉臣对剃发令更加抵触之外,并不能达到多尔衮原先预想的效果,只能更糟。 把他赶去江西招抚,也算是百利无一害了。 “王爷乃我之伯乐啊。” 孙之獬感激涕零。 嘁! 朝野上下嗤笑声不绝于耳。 就连多尔衮都无可奈何,只得眼神阴沉的扫视这群文官。 同时更加坚定他推行剃发令的决心。 大明是如何被灭的他比谁都清楚。 这么些年晋商、徽商、文官、江南士大夫官僚集团在辽东的交易账单,可都保存的非常完好。 这仅仅是辽东一地的情况。 崇祯朝大大小小的起义,其中被资助的占半数,但这群人抠搜无比,给又不舍得多给。 导致各起义军发育不良。 李自成则不同,他是拿着刀全给你抢了,所以自然是顺军更为有钱,声势更为浩大。 由于李自成杀的太狠。 士大夫官僚集团从中作梗,与吴三桂协商放清军入关,其中多少龌龊,他多尔衮最为清楚。 若是不打断他们的脊梁,清政权覆灭,也不过在他们一念之间罢了。 多尔衮扫视朝堂,又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小顺治,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听说明朝文官喜欢扶持幼主…… 呵。 多尔衮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摇头笑了笑,:难不成他们还会让本王无故暴毙吗。 绝对不会……对吧? 看着满朝文武幽幽发亮的眼神,多尔衮忽然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报!” 一位旗人匆匆进殿,身形狼狈不堪,急声禀报道:“陛下,摄政王,南方八百里加急……” 朝野嗤笑声逐渐平息。 “可是喜讯传来了?呈上来。” 多尔衮撇弃杂七杂八的想法,气势十足的唤道。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以捷报让这群心怀不知道多少个主的大儒们闭嘴,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大清干。 侍从太监连忙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图穷匕见的危险,便连忙呈上去。 “来看看,不愧是本王胞弟,多铎勇猛,一路势如破竹,兵临杭州城下……”多尔衮念着念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手中急信几乎要被捏碎。 身上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一旁小福临暗自咽了咽口水,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皇父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他觉得应该不是太好。 他见过多尔衮发怒。 但从未见过多尔衮这副模样,简直像一头极度危险的大猫,有种欲要撕碎一切的狂暴意境。 朝堂中。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也觉察出不对劲,各个看向多尔衮,目不转睛。 莫非是南方有变故? 砰! 多尔衮猛地拍在御案上,眼中满是血丝,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百万大军!明军哪里来的百万大军!” “是谁假传急报!斩!全都斩了!” 福临猛然打了个激灵,小腹下一阵温热,被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一口。 “王,王爷……” 那名旗人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此急报,确实准确无误,不存在造假的可能啊。” “你放屁!” 多尔衮勃然大怒,捏着急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你是说本王天下无敌的胞弟,大清第一巴图鲁,竟被那纸糊般的明军全歼了不成!?” 哗! 此言一出,朝野震动。 百官议论纷纷,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多铎部被全歼! 这可不是一个小新闻,基本等于清朝这个巨人刚诞生便被砍断了一只臂膀,还是齐根断的! “王爷,您看看另一封九江传来的急报,或许是豫亲王与英亲王汇合,一同给您传的信呢。”那名旗人小心翼翼的往回找补道。 “对,还有一封,还有一封。” 多尔衮恍然大悟,神色有些慌乱,连忙展开另一封急报,细细阅读。 福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忍受着腹下温热逐渐变得潮湿、冰冷。 目光停留在那名旗人身上。 自始至终,这个旗人就没看他这个皇帝一眼,仿佛真就是一个摆设,无人在意,即便是皇帝尿了一裤裆,也丝毫不重要。 他们在意的只有皇父多尔衮。 所谓皇帝跟吉祥物差不多。 “这怎么可能……” 多尔衮越看越心惊,完全怒不起来,反而忍不住心中颤栗。 朝野上下所有目光都看向了多尔衮。 他们迫切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多尔衮声音沙哑:“多铎、阿济格,两路大军全败……” “什么!?” “我大清要亡了?” “刚建国就要亡国,足以载入史书啊。” 议论声纷纷响起。 如同钢针一般扎进多尔衮的心。 但他却怔怔出神,毫无反应。 如果多铎部十万人兵败,全军覆没是重大损失,那阿济格同样全军覆没的消息不亚于一颗炸弹,轰的所有人七零八碎。 大清,真的要亡啊! 朝廷中最为着急的不是多尔衮,不是福临,也不是当朝首辅。 而是孙之獬。 他都快急死了。 “真是倒霉催的,刚投二主,刚表忠心,故主竟然起来了。”孙之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江西也不着急去了。 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在京城寻能人异士,寻那种可以让他头发再次长出来的能人异士! “都别吵了!” 一声巨吼,让朝堂上下安静了许多。 鳌拜走上前,单膝跪地,声音瓮声瓮气道:“王爷,末将原领兵十万,与明军、顺军死战。” 多尔衮回过神来。 是啊。 这是明军与顺军合力,方才打出这个效果,将阿济格与多铎全军覆灭。 我大清依旧天下无敌! “一定是多铎大意了,一定是。”多尔衮不断自我安慰。 而后。 他沉声道:“鳌拜你率亲军顺军参战,本王要御驾亲征!” 静! 百官默默看向福临。 御驾亲征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他身为王爷并不够格,但他身为多尔衮,却是可以。 忽然。 福临被踹了一脚。 他认真痛,眼泪噙着泪水,哽咽道:“对,朕要御驾亲征。” …… ------------ 第320章 我不去了,谁说都不去! 多尔衮上前用袖子给福临擦了擦泪水,沉声道:“臣知道陛下心疼将士,可千万不要悲伤过度,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陛下九五至尊。” 而后。 他侧过头,皱着眉头低声呵斥道:“还不快憋回去!” “是,是!” 福临打了个激灵,惊恐的连连点头,不敢再有言语。 文武百官漠视着这一切。 他们无动于衷。 什么忠君爱国,一说一乐就过去了。 “陛下,摄政王,臣以为明军势力忽然膨胀,必然是与顺军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不得不提防啊。”范文程拱手出列,表情严肃道。 身为文官之首,他属于女真党,与开门投降的汉臣党还不是一个派系,但一言一行仍然举足轻重。 “范公有何见解。”多尔衮来了精神,出言追问道。 事实证明,范文程确实有真东西,满清立国以来,无数大的规划都出自这位大儒之手,多尔衮还是较为依赖的。 “探清敌情,不可轻举妄动。” 范文程拱了拱手:“而今我大清两臂皆去,万万不可鲁莽行事,首要目标便是搞清楚顺军是否与明军达成合作,如果合作,那么促成他们联合在一切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福王朱由崧虽贪婪蠢笨,但连虏平寇的政策,还是相当不错,我朝亦可效仿,若顺军强,则连明平寇,若明军强,则连寇平明。” 多尔衮沉声道:“他们已然同仇敌忾,若将其分化有几成把握。” “王爷,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范文程笑了笑说道:“我军虽然大败,但在顺、明眼中,威胁力显然大大降低,犹如三国鼎立,我国弱,他们并不会想着将我方灭掉,而是尽可能的拉拢,从而将最强的一方灭掉。” 多尔衮闻言,虽然有些接受不了从最强一方,变成弱势的转变,但疏通三国兵书的他,对范文程的提议还是相当认可。 更何况论实力,清朝并不弱,虽然折损了二十万大军,但各边镇凑一凑,再拿出三十万兵马还是不费力气的。 加上五万八旗子弟。 战力仍然十分可观。 多尔衮沉吟片刻,开口道:“此合纵连横之术,便由孙爱卿去吧。” 交给孙之獬这个任务,并不是多认可孙之獬的能力,而是他很忠心,且不得不忠心。 必然不会从中反水,倒戈明军。 “啊?” 正在冥思苦想的孙之獬闻言愕然,不自信道:“王爷,您说的是我吗?” “非汝其谁?” 多尔衮正色道。 没等孙之獬想法巧言婉拒。 范文程便拱手道:“王爷,孙大人并不适合充当使者,此去极大可能适得其反。” 多尔衮闻言顿了顿,表情凝重道:“那范公以为,遣谁为使者最为合适?” “洪公!” 范文程闪开一个身位。 后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在摸鱼的洪承畴一懵:“怎么还整我这来了呢。” “洪公,你可莫要推脱,此行你去最为合适了。”范文程真情实意道。 “这……” 多尔衮见他迟疑,连忙正色道:“洪公,此去和谈,非汝其谁!?” 洪承畴眉头一挑,看了眼一旁的孙之獬。 孙之獬顿时满脸臊红,抬起袖子遮着脸,羞愤欲死。 这多尔衮说话这么久不过脑子呢。 你词汇量就那么低吗! 同一句话夸两个人,这不是把老子按墙上扇脸吗。 “洪公,莫要推辞!”范文程抓住她的手,表情严肃道。 洪承畴幽幽一叹:“罢了,我便为大清走上一遭吧。”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他倒是不怕身陷囹圄,就是着心里面难免有些膈应,大清立国一年多,好的位置福利全让范文程捞了。 有这苦活累活却第一个想到自个。 “洪公千古!”多尔衮松了口气。 洪承畴能力是有的,忠心更不用说……还是不用说了。 多尔衮拍了拍他的手,模仿起了曹操:“洪公去,本王心安啊。” 洪承畴勉强笑了笑。 正欲说什么。 殿外一阵骚乱。 “报!南方来急报,八百里加急,明朝敕书!明朝敕书!” 殿前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殿,神态慌乱,将敕书呈送上去。 多尔衮精神一震,扫了一眼敕书,神色复杂,低声道:“范公,洪公,这明朝显然是要我大清臣服,此事,此事本王做不了主。” 他将敕书递交给两人。 范文程看了一眼,沉吟片刻,转而看向小福临,正色说道:“陛下,如今江山动荡,社稷不安,为天下计,请陛下上书臣服明帝。” 而后。 没看小福临那懵懂的脸色。 转而将敕书交给洪承畴,并轻声说道:“劳烦洪公了。” “社稷为重……” 洪承畴叹息一声,草草看了看。 忽然。 他脸色大变,不自觉的后退数步,惊恐摇头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这使者谁爱去谁去!” “洪公,洪公你这是怎么了?” 范文程顾不得与多尔衮演戏,神色凝重的搀扶住他。 洪承畴手指头都在哆嗦,嘴唇煞白无比,慌乱不安道:“崇祯,陛下,陛下的字迹,那是陛下的落款!” 如果是他洪承畴这辈子最怕遇到什么,那一定是崇祯帝。 事实上当他在辽东投靠满清之时,听到崇祯皇帝给他摆十六坛开祭,心中便已十分悔恨。 这对死去的人来说,是空前的荣耀,当然,也可能绝后。 因为,按照明朝的制度,一品官员去世,皇帝也不过赐祭九坛; 十六坛,是大明朝可以设立的最高规格了。 之所以如此隆重,不仅因为去世的人地位高,更因为他死得特殊。 他是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负责辽东战事,死在了战场上,这是何等壮烈的牺牲。 足以成为全国的表率。 结果他没死…… 洪承畴羞愤难当,他就怕遇到崇祯皇帝,看到对方诧异的问,你居然没死…… 每每想到此刻,他都恨不得死了。 但又舍不得。 “崇祯皇帝!?” 多尔衮皱眉。 范文程把洪承畴扔到一边,捡起来那封敕书,仔细观摩,越看越心惊,脸色越看越惊恐。 …… ------------ 第321章 这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诈信!” 范文程深吸一口气,拱手道:“王爷,洪公,此信虽为崇祯皇帝笔迹,却毫无可信之处,定是南明小福王从中作祟,不知在何处找的仿写,想以此乱我军心。” 崇祯皇帝驾崩一年了。 若是能活过来,哪怕让范文程撞死在这大殿,他都不信。 洪承畴近乎失控的脸色也渐渐平缓,呼吸略显急促,但已然缓过来许多。 是啊。 崇祯皇帝尸体都凉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一念及此。 洪承畴还不放心,上前两步,以极低的声音说道:“王爷,验证此事真假很简单,只需以大祭的名义,将崇祯尸身挖出一观即可。” 多尔衮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爱卿所言极是,今日本王便代天子下诏,为崇祯皇帝开祭,顺便开棺验尸。” “哎呦!” 我操了! 洪承畴仿佛被踩到尾巴般,大惊失色,连忙道:“奴才可没说开棺验尸,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唰! 朝堂上文武百官不善的眼神齐齐注视到他身上,开棺验尸,还是验故主先帝的尸身,这不是要他们背上千古骂名吗! 朱由检虽为亡国之君,但他吊死在景山,为自己搏了个气节之名,并非骂名一片的昏君。 若是再被刨坟,那崇祯的名声便被抬的更高。 相应的,他们的骂名也就更多。 他们本就身为二臣,若在朝为官期间,发生了这等丑闻,不要说后世评价如何,就是他们自己都接受不了。 “本王说开棺验尸了吗。”多尔衮一顿,自知失言,反问道。 “没说!王爷没说。” 洪承畴连忙附和。 百官默不作声的瞥了他一眼,女真人没文化,没脑子,你也没有? 还是当我们没有。 范文程高声道:“奏禀陛下、王爷,先帝崇祯皇帝陵寝未修,被贼寇早早埋下,有失体统,臣请奏为先帝重修陵寝,以示朝之正统!” 多尔衮迟疑道:“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银子,为这求证之事,怕是不划算吧。” 范文程一滞,暗叹一声,无奈道:“王爷,修陵寝是要劳民伤财,我大清爱惜民力,可以不像前朝那般急促修陵寝,按部就班来即可。” 说是修陵寝,没说什么时候修啊。 到底修不修都不一定。 嘴上说修,只要不拨款即可。 这钱没有花,名声也要了,顺便求证真假,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多尔衮瞬间会意,郑重道:“爱卿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便交由爱卿全权负责吧。” 百官继续恢复摸鱼状态。 你要开棺验尸,让我们背骂名那是绝不允许的。 只要你敢,当天无数辞呈就会递交在御案上,谁也不愿意惹这一身骚。 但要是说为先帝修陵寝,那就没事了,你修不修,修的时候开不开棺,那跟我们没关系。 是我们据理力争,为先帝争取来陵寝的,我们忠心耿耿,骂名别来沾边。 “臣遵旨。” 范文程躬身行礼。 事实上他心中是较为快意的,多铎当年将他的妻子夺去,在府上侵犯数月之久,是个男人心中都有一团火。 文人之间小妾是可以互相品鉴的,这点他们并不反感,但正妻绝不在此列,正妻被夺毫无疑问是莫大的耻辱。 因为正妻之子,乃是嫡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若是正妻被侵犯,再诞下一子,说是范家祖上蒙羞都是轻的。 少说得被耻笑数代。 多尔衮踩了一脚福临。 穿着清朝龙袍的顺治皇帝顿时打了个激灵,知道该下朝了,便开口喊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奴才恭送陛下,奴才恭送摄政王!” “臣等恭送陛下,恭送王爷……” 文武百官下跪行礼。 而后陆续退出大殿。 百官走在皇宫的宫道上,三五成群,互相交头接耳。 讨论最多的赫然是崇祯亲笔信真假的问题,他们也想求证,毕竟如今攻守易形,大清成了劣势方。 若是大清被灭,故主复兴,他们这些二臣该何去何从? 是否要提前被策反,以卖明朝的方式,再把清朝卖了? 范文程与洪承畴被留在了大殿。 真假他们不得而知。 但很多人难免动小心思。 他们这些家族,能在乱世幸存下来,靠的就是多方押宝。 …… 杭州城。 阿济格部与顺军打散重编,赶往杭州之后,再次编入明军。 这支雄师后勤与战兵的人数,合计起来已经达到恐怖的一百二十余万。 朱元璋亲自挂帅。 江南士绅们自愿提供大量的军需辎重,物资十分充裕。 老朱掌军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军纪。 如今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的百万将士,人数极多,老朱下令斩了数百个严重违反军纪的士兵,方才让整只军队焕然一新。 城墙上。 朱元璋负手而立,左侧是朱由检、朱高煦、朱厚熜等一干人等,右侧是朱慈烺、郑森、唐王朱聿键等人。 “大孙啊,李自成那里安排完了?” “回太祖爷,李自成侄子那十万顺军已经归顺大明,由他与他侄子带领,自西向东攻伐清廷。” 朱由检沉吟道:“我许诺他,事后明面斩,暗归田。” “可。” 朱元璋颔首点头,并未反对,毕竟李自成相比于文官,也算得上忠心耿耿了,杀他是事先说好,你情我愿。 但不杀,给他个盼头,难保他不感激涕零。 事后杀不杀还是我方说了算。 老朱侧过头问道:“慈烺小子,你新朝的班底组建的如何了。” “太祖爷爷,文官百七十二人,武将百九十六人,新朝文武班底暂为三百三十八人。”朱慈烺如实回答。 他所统计的都是正五品以上的文臣武将,并未靠荐举,也非科举,而是二叔祖一个个从各家绑来的。 各个都是真材实料。 没有弄虚作假之辈。 不过人太聪明了也不好,虽然在大势之下认真办事,但日后会不会再搞内阁勾结后宫那一套也是说不准的。 毕竟。 这群人的智慧是一个时代的顶峰。 他们的智慧是无穷的。 在贪污、牟利上面…… …… ------------ 第322章 新朝班底组团培训! 朱元璋眉头一皱,继而舒展。 他本想说数量有些多,不妨砍几个杀鸡儆猴。 但想到这位小储君并不是他这种工作狂的料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数正好,等平定北方,咱亲自帮你训一训这些官吏。”朱元璋颔首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道。 朱慈烺乖巧道:“全凭太祖爷爷做主。” 他并未有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有长辈撑腰的感觉真好。 但后面那群文官可都不好了,脸色煞白,腿打摆子,急需一个人来撑着他们的腰。 不至于瘫倒在地。 朱慈烺观察细微,见状贴切的慰问道:“诸位爱卿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病了倒不怕。 怕的是要死了。 文官们笑的比哭还难看,打着摆子也得强撑着说:“臣等无妨,谢殿下关心。” “那就好,光复河山的大业即将结束,诸位爱卿可别在这节骨眼生病,否则将来论功行赏,孤可不会走后门。” 朱慈烺闻言还有心思说笑。 但百官已然魂不守舍。 各个都在担忧,究竟是什么级别的训练,太祖会杀多少人,自个会不会是被杀的倒霉蛋。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在大明,特别是南明为官,谁又敢说自己没做过亏心事呢。 “再装蒜,咱把你们脑袋砍了。” 朱元璋面无表情扫了他们一眼。 “臣等不敢!” 百官好似充血了一般,顿时不再萎靡不振,各个变得精神抖擞,正色道。 看的朱慈烺一愣一愣的。 瞅了瞅太祖爷爷,又瞅了瞅百官。 感叹道:神医啊。 风声猎猎,吹动着城墙上大明皇帝们与文武百官的发鬓。 清朝文官没有这个待遇。 因为他们没有发鬓,应该说他们连头发都没有,只有脑袋中间一撮鼠尾巴,跟缰绳似的。 朱元璋眯着眼下令道:“大孙,传令北伐。” “是!” 朱由检轻轻点头,而后开口道:“大军出征,北伐!” 声音不大。 在城墙上轻轻响起,却传入了整装待发的百万雄师耳中,每一位将士都听到了这轻轻的命令。 煞是神异。 目视着大军北进。 嘉靖老道眼底闪过一丝炽热。 他十分肯定,这就是道基之上的能力,种种神异与道基天差地别。 即便他已然表现的超凡脱俗。 这等传声笼罩数千人不是问题,但绝对做不到朱由检这种程度。 “得想个法子弄到手。” 嘉靖老道心中念叨,目光转动,与一旁鬼精鬼精的朱厚熜眼神碰撞。 两人对视一眼。 皆看出对方的心思。 两人冥思苦想,该如何将这等法门要过来呢,明着要这么珍贵的法门,他们有点开不了口。 朱厚照赞叹道:“由检这一手可谓是出神入化,已然非人哉,这便是道基之后的能力吧。” “不错,紫府。” 朱由检轻笑一声,点头道。 “想学。”朱厚照开口道。 朱由检点头:“我教你。” 啊? 老嘉靖与小道士一愣一愣的。 这就到手了? 朱由检轻笑一声:“北伐过后,我便将这紫府篇刻在石桌上,诸位都可参悟。” “由检你人真好。” 朱厚照夸赞道。 朱由检笑了笑,并未说话。 日后去其他朝代,若是出了事有祖宗顶在前面,至少也能当一个肉盾。 朱元璋侧耳听了半天,咳了一声说道:“大孙啊,大军出江北四镇还需些许时日,你将海瑞拉来,咱跟他研究研究大明律。” “是。” 朱由检闻言应道。 如今南明也是使用的大明会典,自弘治朝至今,大明律已经被有意识的刻意淡忘在历史长河中。 取而代之的是那本对文官无限友好的大明会典。 朱元璋进入小世界。 朱由检将海瑞拉进去,二人对大明律中的条例进行了深度加强。 前几个朝代还好说。 到了南明,这大明律被搬出来,无异于放了一枚深水炸弹,杀伤力太大了。 城墙上站着的南明文官仅仅是听着便心有惶恐。 大明律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贪官的绞肉机,污吏的断头台。 是绝不能被允许的东西! 好不容易过了百来年安稳日子,你把大明律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文官各个不安到了极点。 他们宁愿接受朱元璋的培训,也不想看到大明律重新出世。 那对现有的文官体系简直是毁灭性打击,依照大明律,在站的所有文官没有一个人,是低于一百次剥皮充草的。 文官的脸色再次煞白。 腿又开始打摆子。 朱慈烺贴心道:“诸位爱卿要不要先去休息,你们也站一天了,身子骨吃不住,去休息吧,等众位爱卿休息好,太祖爷爷也应该要与你们商议大明律条例的。” 那就休息不好了。 文官欲哭无泪,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百官相继退去。 朱由检看了看他们,轻声道:“慈烺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切记不必较真,这天下就是个草台班子,较真你就输了。” “父皇教训的是。” 朱慈烺认真点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是,若以后哪位大臣做错,无需计较证据理由,直接砍了就是。” 朱由检顿了一下,沉吟道:“慈烺啊,你跟别人不一样,千万别把功夫浪费在文官身上。” 这哪里是朕的儿子。 这不是太祖翻版吗! 不过有太祖之心,没有太祖之能也是祸非福,没有朱元璋的金刚钻,谁敢揽这瓷器活。 朱慈烺也明白,他默默点头。 心中暗下决心,要跟在太祖身边好好学习,这等机会少之又少,千古只此一例。 若不好好珍惜,将来后悔莫及。 朱高煦大大咧咧道:“行了,你们也别在这打哑谜,先去摆一桌宴席,皇爷爷不在这,咱们大喝一场。” “叔祖,喝酒误事啊。”朱厚熜提醒道。 “用你说!” 朱高煦瞪了他一眼,神气十足道:“皇爷爷不在,这块本王说的算,喝点酒怎么了,江南离北京两千里,没个把月功夫到不了,不会耽误事。” 朱高燧无奈道:“老二,你脑子不好吧,皇爷爷待会来用膳,你一身酒气,是怕皇爷爷打不散吗。” …… ------------ 第323章 大明长公主! 朱高煦打个哈哈,不以为意道: “我都检验过了,各路将领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寻常战役绝对招架得过来,等他们到了咱们再去就是,反正由检一挥手就到地方了。” 把我当任意门用呢? 朱由检无奈笑了笑,带着朱慈烺与郑森这帮南明班底与他们分开。 可不能带坏孩子。 “父皇……” 朱慈烺脸色变了变,低声说道:“京城传来消息,慈炤月前现身京城卷入太子案,如今正在满清大狱中看押,您神通广大,看看能不能先把慈炤救回来。” “还有皇妹当初……断了一臂,幸存下来,尚被清廷看押,媺娖曾上书请求出家为尼,多尔衮不允,怕是要给她赐婚,以此做文章,父皇您看是否要尽快将慈炤、媺娖接回来?” 朱由检一怔。 确实。 甲申之变后,不要说朱家子孙,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也是被打散在各地不知所踪。 第四子永王朱慈炤与太子朱慈烺一位身处北京,一位身处南京,同样是被质问,同样是下狱,兄弟二人组成了南北真假太子案。 结果一样的凄惨。 长平公主朱媺娖被亲父斩断手臂之时年仅十五,时至今日也不过二八年华,国破家亡之后,被幽禁深宫之中。 依照正常的轨迹来说,她将在今年嫁人,并在十七岁,怀着五个月身孕暴毙在家中。 朱由检脸色难看,沉声道:“你带着他们在杭州等待,不要乱走动,朕去去就回。” “父皇多加小心。” 朱慈烺松了口气,而后急声道。 朱由检身形顿了顿,轻声道:“朕尽量不屠城。” 再一眨眼。 面前已经没有人影。 朱慈烺感叹道:“父皇这般手段果真神异,怕是我等私下讨论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漏的进了父皇耳中啊。” 正在窃窃私语的百官戛然而止,面面相觑一阵,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惶恐。 他们知晓朱由检神异手段之前,便不知多少次讨论过足以杀头的话题,如今想来不由得一阵阵害怕。 陛下究竟听到了多少? 百官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为之胆寒。 朱慈烺遥遥望着大军。 心中丝毫没有接回四弟与妹妹会不会对自身地位产生动摇的担忧。 即便父皇真的脑抽有这个心思。 但太祖爷爷在这呢。 皇明祖训,长幼有序,当着太祖爷爷的面,即便父皇成了神仙,也不能忘本,立次不立长。 …… 清廷。 荒废许久的冷宫中。 一位独臂的少女正在颇为吃力的打着水,她擦着额头的汗水,再用那只手把打上来的水倒入缸中。 这座冷宫门口有两名宦官看守。 正值午时。 膳房的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来,笑呵呵的细声说道:“您该吃饭了,今个儿还是上好的御膳,您慢慢享用。” 清宫中的太监已然被换了一批。 当初城破之时,百官忙着修降表,捞功劳,是太监们提着刀与清军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大批的太监、少监被处理。 而今清宫之中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底层宦官,与新入宫的阉人,对前明故主没什么感情。 甚至为了在新主面前表现,故意为难苛待故明遗孤。 朱媺娖擦了擦额头汗水,提着那盒膳食走回曾经冷宫太监值守的班房,而今她的住所。 打开膳盒。 两菜一汤一碗豆饭。 如果不是残羹剩饭的话,这样的伙食倒也不错。 朱媺娖沉默寡言,见此只是习惯性的顿了一下,而后便伸手捏着吃。 太监并没有在里面准备筷子。 曾经她也会质问,但早已麻木、习惯了。 小太监揣着手,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还不忘奚落两句:“刘公公说的极是,这朱家人吃饭,就得有个猪样。” 朱媺娖充耳不闻。 自顾自的吃着,吃完过后,便走出屋子,用水桶里剩下的水,清洗一下手上的油污。 这顿饭就算是吃完了。 “自个装好咯,别脏了奴才的手。” 小太监皮笑肉不笑,努了努嘴催促道。 朱媺娖伸出仅有的那一只手收拾碗筷。 刚弄好。 小太监伸手接膳盒,手一松,碗筷散落一地,笑呵呵道:“别愣着啊,接着收拾吧,别怪奴才难为你,这宫里的人都这么做的,你过得舒坦了,奴才们可就不舒坦了。” “嗯。” 朱媺娖抿了抿嘴,轻轻点头,蹲下身去一点点的收拾。 手上又被粘的满是油污。 “好玩吗。” 冰冷彻骨的声音在这座屋内响起。 小太监笑了笑:“怎么能不好玩呢,这可是朱家人,何时像眼前这般跟狗儿……” 话未说完。 朱由检身穿龙袍自阴影中走出,脸上前所未有的冰冷,几乎要凝成实质。 小太监戛然而止,神色逐渐惊恐,瞠目结舌道:“你,你是何人!” “朕,大明皇帝。” 朱由检面无表情吐出一句话。 蹲在地上沉默寡言的朱媺娖正在收拾碎片的手一颤,猛然抬头,泪水夺眶而出,表情像是被融化了一般。 霎时间哭成了泪人。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在她的头顶。 朱由检轻声道:“莫哭,说,要他怎么死。” “父皇!” 朱媺娖呜咽一声,用仅有的一只胳膊死死抱住他的腿,抽泣到身子颤抖个不停。 大明皇帝! 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亡魂大冒,瘫软在地,惊恐喊道:“你,你别过来,你究竟是人是鬼!” 忽然。 他眼前天旋地转。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着他的口鼻,几乎让人窒息。 小太监恐惧到了极点,他转身想跑,但却连头都转动不了,挣扎一番,眼神余光瞥到了一具无头尸身。 与他身材极为相似。 “我死了!?” 小太监亡魂大冒,钻心剜骨的痛楚自神经处迸发,顿时无声的惨叫起来。 因为他只有一个头颅。 在体会着无尽的苦楚。 不知过了多久。 砰! 仿佛西瓜般爆裂,血浆飞溅,让他彻底从中解脱。 但在朱媺娖眼里,这个小太监只是被吓昏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迷障下是一滩血肉。 …… ------------ 第324章 多尔衮: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受苦了。” 朱由检拍了拍她的脑袋,轻轻一叹道。 当年长平公主被崇祯皇帝一剑斩断臂,五天后竟奇迹般的醒了,可见崇祯心中愤慨与绝望,让这一剑变得多么的快。 “父皇,您没驾崩?”朱媺娖擦拭眼泪,仰着头怯怯问道。 迷蒙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若说她心中对父皇没有一丁点恨意那是假的,但那是对没将自己砍死的恨,让自己残缺之身,苟活于世,求死不得。 且与国仇家恨相比,微不足道。 但是父皇没死是怎么回事? 合着您把咱家老小全砍了,自个却活下来了? 朱由检也意识到有些不好解释,她沉吟道:“此事说来话长,也不方便长话短说,媺娖,你且跟父皇去救出老四,咱们回南方再细说。” “好。” 朱媺娖压住心中困惑,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而后抓住父皇衣角,怯生生跟在后面。 转移内部矛盾的最好办法,便是对外发动战争。 朱由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把这枚丹药服下去。” “是,父皇。” 朱媺娖规规矩矩的接过吞服,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无比,头顶热气腾腾,仿佛有无尽精气在体内奔腾。 左臂平整的截断面一阵瘙痒。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长出肉芽,一点点在生长。 过了半个时辰。 朱媺娖空荡荡的右臂处,长出来一条洁白如玉的藕臂,她神色惊喜交加,不断开合着手掌,激动道:“父皇,我,我手臂长出来了。” 朱由检微微一笑。 朱媺娖激动道:“父皇,您有这等能力,能否让母后活过来?” 她是周皇后的长女,崇祯继位第三年时出生的,自降生以来,崇祯便每日奔波于政务,为了一句当为尧舜鞠躬尽瘁。 就连太子都鲜少召见,何况是她这个长公主。 父皇不在身旁陪伴,是周皇后夜以继日的陪着他们这群孩子,感情自然极为深厚。 朱由检脸色一滞,沉吟片刻说道:“日后父皇会将你母后带来。” 他记得崇祯是在天启六年成婚,长嫂张嫣以长嫂代母的身份,从众多候选人中挑选了周氏,评价为丰容端丽,出身干净,符合慎选良家女的祖训。 到时候带回来就是。 至于天启时空的朱由检…… 他还想成婚? 偷偷拉角落里打一顿再说! “母后没死!” 朱媺娖霎时间明媚起来,被这巨大的惊喜冲的晕晕乎乎。 这一刻。 仿佛国破家亡是一个久远的幻觉。 父皇身上那超脱般的淡然,将她记忆里那个整日忧心忡忡的身影覆盖,变得更为伟岸! 朱由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带着她从这荒废的冷宫走出去。 一路上所有太监、宫侍、禁军仿佛看不着他们似的,即便朱媺娖冲他们做鬼脸,也毫无反应。 他并未先去刑部大狱。 而是顺着记忆来到了后宫。 仁寿宫。 福临的圣母皇太后,大玉儿所居。 朱由检踏入这里,殿门自动打开。 “什么人!?” 大玉儿正在跟福临敦敦教诲,说着一些她知晓的大道理,察觉殿门大开,顿时皱眉呵斥。 在这深宫之中,她就是绝对的主人。 什么后宫不能干政。 当朝小皇帝是亲子,当朝摄政王是忠实的舔狗,她就算干政,谁又敢说一个不字。 除了多尔衮,无论是谁无故推开这扇门,惹的她不高兴,都不会轻易放过,杖毙都是轻的。 不过。 奇怪的是,她走到门口,除了两个看门的太监,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大玉儿眉头深皱,呵斥道:“你们两个狗奴才是干什么吃的……大胆,敢无视哀家的话,找死不成!” 任凭她如何呵斥,那两个小太监仿佛看不着也听不见一样,就在那安静的卑躬屈膝,看着殿门。 “母后,你怎么了?”福临一脸忧愁,上前拉着她的衣角问道。 “不对,皇儿不对!”大玉儿脸色越来越惊恐,抱住福临,低声呢喃道。 福临也被吓住了,哆嗦着不敢说话。 忽然。 “别在这蹲着了,跪下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响起,让大玉儿熜头凉到脚。 而后。 毫不犹豫转身跪下,连连叩拜,苦苦哀求道:“求大仙饶我们母子俩一命,您想要什么大可开口,只要奴家能办到,绝不推辞!” “哦?” 朱由检噙着笑,轻声说道:“若是叫你杀了多尔衮呢。” 大玉儿心中一颤。 缓缓抬起头,瞳孔猛然收缩。 明朝皇帝的龙袍! 死去的大明皇帝显灵了? 完了完了! 大玉儿神色愈发惶恐,哆哆嗦嗦道:“多尔衮,杀多尔衮……臣妾做不到啊。” “你做得到,且必须做到,不过不是今时今日,该杀他的时候,朕会亲自告知你。” 朱由检颔首微笑。 言语令人不寒而栗。 特别是大玉儿,她两股颤颤,害怕到了极点。 怎么会有大明皇帝显灵这种事啊。 她当初就觉得这深宫大院幽深,而今果然印证了二手房住不得啊! “都听您的。” 大玉儿哆哆嗦嗦道。 心知此事只能顺着来,万万不可悖逆此人意志,否则生死难料啊! 许久没有回应。 她抱着快要哭出来的福临,不敢动弹分毫,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腰酸背痛,且福临隐隐抽泣的时候。 方才抬头看了一眼。 没有人影。 走了! “呼!逃过一劫,逃过一劫!”大玉儿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喃喃自语道。 “母后,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福临哭的鼻子通红,看着这样的母后心底着实害怕。 皇父多尔衮已经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恐惧到了极点,若是这最后的港湾也没有了,他实在不敢想日后该如何生存。 甚至福临都想出家为僧了! “没事儿,没事儿。” 大玉儿回过神来,拍打着福临的后背,整个人都有些缓不过来。 踏踏! 殿外传来脚步声。 大玉儿猛然回头。 “奴才叩见王爷……” 直到多尔衮的身形映入眼帘,大玉儿紧绷的弦,方才松了一下。 “大玉儿,你这是?” 多尔衮愣了愣。 他进来就看见大玉儿在哭,心中暗自思考,莫非是这几日做错了什么? …… ------------ 第325章 刑部大狱,高级文官的待遇! “父皇,她住仁寿宫!” 朱媺娖抓着他的衣角,小声说道。 “怎么了?”朱由检一愣。 “她想当太后!” 朱媺娖一脸不服。 朱由检哑然失笑:“等清廷亡了,便赶她出去。” “嗯。”朱媺娖满意点头。 而后。 她眨着眼问道:“什么时候?” “月余光景,指日可待。” 朱由检笑了笑。 两人在宫中穿梭自如,身形不断闪烁,仿佛幽灵般,很快出了皇宫,来到刑部大狱。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这大狱里面,有很多间牢房中,不但有桌椅板凳,笔墨纸砚,竟然还有书架。 与三品大员的书房差不到哪去。 而仅仅两墙之隔的另一侧,便是昏暗无光,阴冷潮湿的普通百姓所住牢房。 二者天壤之别。 朱由检一挥衣袖,冷冷地笑了:“这群常客,就连坐牢也高高在上,还真把这里布置成家了。” 其中。 两间装潢精致的书房中有人。 一位是朝中得罪多尔衮的汉臣,不但笔墨纸砚,古籍书卷俱全,竟然还有专门负责检查身体的女郎中。 据说是怕文官在牢中时间久,有心理阴影,特别安排的女郎中,用以高级文官排忧解难,舒缓身心。 甚至吃的东西也有标准。 每餐不低于二两银子,鸡鸭鱼肉俱全,想要吃点外面摊贩小吃,也有专人跑腿去买。 除了限制自由,其余跟一位致仕的文官没有任何区别。 “父皇,他吃的比我好。” 朱媺娖砸吧砸吧嘴,她在冷宫吃了一年剩菜剩饭,甚至没吃过几顿热乎的,显然有点馋了。 “吃吧。” 朱由检一翻手,变出来一个棉花糖,递给了她。 朱媺娖拿着棉花糖,眨巴眨巴眼,观摩一阵,而后抽出签子团了团,一把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看得出来。 她真是馋了。 朱由检眯着眼,看着那位文官在牢中享受的各种生活保障,淡淡道:“怪不得杨溥、杨士奇、夏原吉这些个人一住就是十年牢,出来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没想到下狱了,竟然还有这般待遇。” 就这环境,谁也不能有事啊。 另一间牢房中。 永王朱慈炤正蹲坐在角落,双目无神,空洞的望着地板,仿佛那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小子。” 朱由检上前踹了他一脚。 永王朱慈炤身子明显颤了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喃喃道:“又出现幻觉了,父皇,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慈炤,你说什么呢!” 朱媺娖一跺脚,连忙告诫他:“不可咒父皇!” 朱慈炤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低声道:“皇姐你,你也死了啊。” 完了。 这孩子怕是傻了。 朱由检叹息一声,伸手盖在他的头顶,替他清除杂念。 很快。 朱慈炤眼里的浑浊散去,恢复清明,迷蒙了一阵,神情变得惊愕:“父皇,您没死啊?” “行了,行了!” 朱由检头疼道:“自古以来都是这个话,咱们老朱家就不能有个创新的人吗?” “您在说什么,您是不是……” 朱慈炤惊喜过后,满脸担忧的抓住他的手,不停看着朱由检的脑袋。 “媺娖,训他。” 朱由检都懒得开口,甩开他的手,吩咐道。 “嗯。” 朱媺娖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对着朱慈炤开始口诛笔伐。 奉旨训斥。 官威大的很。 朱慈炤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在长姐面前被骂的抬不起头,顿时老实了不少。 旁边。 隔着四五间牢房的太常寺少卿何知喜耳朵动了动,疑惑道: “永王那边是什么声音?” 好像有人交谈,又好像永王在自言自语,但相隔数十米,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声音,并不是很清楚。 “何知喜。” 一道声音响起。 朱由检站在牢房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在这里面过得不错啊。” 噗通! 何知喜顿时吓瘫在地,惊恐万状的惨叫道:“闹鬼了!闹鬼了!陛下,陛下你别杀我!” “闭嘴!” 朱由检呵斥道:“朕只是要把你带走罢了。”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何知都快吓尿了,哭天抢地道:“陛下,陛下臣没有背叛大明,臣不服清廷蛮夷之举,被贬至牢狱,已然能表明忠心!” “您若是有什么事还忘不掉,有怨气无处宣泄,不妨去把多尔衮、福临那些女真蛮夷给带走!” 啪! “废物东西,疼不疼?” 朱由检呵斥道。 “疼。” 何知喜戛然而止,一手捂着脸,老老实实的说道。 “疼就没事儿。”朱由检背负双手,斜视着他,神态十分严肃。 何知喜看着伸手就能卡住的监栏。 再摸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 脑袋顿时微微发烫。 他在思考这是不是事儿更大了。 “你这待遇真不错,比朕的皇宫还要舒坦,平日里也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是爽快啊。” 朱由检淡淡念道。 何知喜脸色臊红一片,明朝六部尚书轮着坐,大家都清楚伴君如伴虎,虽说中后期以来,文官一直在努力杜绝皇帝杀人的情况。 但下狱却是无可奈何。 也没人去捞,主要是自太宗时期便是如此,那时候也没人敢捞啊。 所以久而久之,刑部大狱也就慢慢被改造,多了许多不成文的规矩。 与其说是将文官下狱,不如说是闭门思过。 “你是因何进来的?” 朱由检问道:“骂多尔衮那条辫子了,还是喊反清复明了。” “臣,臣说了句后宫不得干政。” 何知喜讪笑两声。 主要是大玉儿不是他们的人,不要说是汉臣之女,就是汉人女子,在后宫中掌权,也绝不说这种话。 可惜这野蛮的女真,根本不讲道理,也不尊礼法,皇后贵妃这些职务基本上都被蒙满自行瓜分了。 毕竟清朝为了压制明朝遗老,施行的是蒙满联姻,其中不乏姑侄同嫁一夫,堂姐妹同嫁父子俩,姑侄同嫁父子俩等情况。 毕竟蒙古的女人是继承制。 大清也基本如此,所以后期的皇帝长的千奇百怪。 完全是一副安禄山进长安, 唐完了的面貌。 …… ------------ 第326章 神为人用! “那你进来不冤枉。” 朱由检恍然。 就多尔衮那个舔到荒唐的劲头,你敢骂大玉儿,诛你十族又何妨。 这时候汉臣抱团取暖,必然不会互相攻讦内乱,除了得罪多尔衮也没有第二种下狱的方法了。 而且明朝的攻讦那都是要命的,上来只有一句话,你谋逆! 这时候基本就完了。 不管谋逆没谋逆,这罪名只要说出来,两方必然要死一波。 要不然皇帝不放心。 “陛下,建奴都是些蛮横东西,恶习极多,不但抢我们的东西,还下达了许多非人所能想象的政令,臣恳求陛下带领我等罪臣,重振山河啊!” 何知喜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谁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真情实意。 朱由检颔首点头。 对于清廷政令是个明朝人都接受不了,完全就是反人类。 明朝建立初期,各路藩王还没放出去的时候,好歹过了十年八年的真正太平日子。 大清上来直接圈地,让八旗子弟将北直隶,河北、山东、河南、山西瞪地区全部占领,跑马圈地。 圈中的地与人都是奴隶。 简直反人类。 士大夫官僚集团还废些脑子,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间,靠玩弄规则搜刮百姓财产。 而清朝简直就是蛮夷,明着抢。 关外势力太没有礼貌了! “这不是你这个级别该操心的事情,想办法出去,朕知道你有办法。” 朱由检顿了顿说道:“等到时机成熟,把城门打开。” “啊?” 何知喜惊愕失色,顿时惴惴不安。 朱由检皱眉:“要么你把多尔衮暗杀掉?” “我?” “这……陛下,罪臣无能啊!” 何知喜欲哭无泪,整个人都迷茫了,他要是能把多尔衮暗杀掉,有这本事还会在大狱中关着吗! “那就开城门。” 朱由检不容置疑道。 京城是明朝近三百年来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把京城夷为平地。 不说浪费人力物力。 就是炮轰自己家这一点,他就不愿意干,家里来贼了,到处都是螨虫,自然是要除螨,而不是将家给轰掉。 更何况这并不是很难。 百万大军压境,城墙上敢不敢站人都不好说,人心涣散的情况下,买通一些人简直轻而易举。 毕竟。 已经投靠过顺朝,清朝,再重回明朝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吗。 说不定还能在某种意义上,以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名义,换来一个美名。 “遵旨!” 何知喜连忙叩首,而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道:“陛下,咱们有多少人马,清军吞并了九边重镇,实力不容小觑啊。” 朱由检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 何知喜试探道。 要是一万,他就不开了,没有什么意义,除非这一万是阴兵,否则根本不可能拿回京城。 “一千万。”朱由检淡淡道。 何知喜一惊,而后讪笑道:“陛下莫要说笑。” “不信?待我雄师压境,你便知道,什么是天兵天将下凡,讨伐雄师无边无际。” 朱由检淡淡说道。 大明十六朝兵力加起来,完全可以达到千万级别,这个数量能把西方诸国来回犁八百回。 什么耶和华都得连夜攀关系,说耶和华的华就是中华的华。 这个最大的邪教教众忽然发现,天堂变成天朝了,老板跟天朝攀上关系,他们的慈父成了皇帝。 而这片土地的老百姓毫无反应。 毕竟,这片土地的老百姓从来都不信仰神。 我们的天道、人道都是世俗之道,并不是超自然的虚无幻想。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自然的规律,是减少有余的补给不足的,可是人类社会的法则却不是这样。 总是要减少不足人的东西,来奉献给有余的人。 通俗来说,便是有钱的越来越有钱,穷苦的越来越穷苦。 都是可以解释的。 而且老百姓信的很简单,想要孩子拜送子观音,出去打渔拜妈祖,想要发财拜财神,保平安拜佛陀。 儿子出去打仗,母亲拜佛求平安,结果儿子没活着回来,那这佛陀像基本完犊子了。 不给它打稀碎都算质量好。 神为人用才是神存在的意义。 “陛下旨意,臣不敢有违!”何知喜老老实实的说道。 “不要让朕失望,朕也不想把京城夷为平地,重建的工程量太大了。”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 何知喜讪笑着附和几句,心中不断犯嘀咕,以往陛下也没这么爱说大话啊。 “父皇!” 朱媺娖拉着满脸委屈的朱慈炤小跑走来,乖巧说道:“训好了。” “好孩子。” 朱由检慈祥的笑了笑,而后斜视老四一眼,没好气道:“为了你一个孺子,还得你长姐奔波半日,你委屈什么?” “儿臣,儿臣不委屈。” 朱慈炤撅了撅嘴,看起来委屈巴巴,实则心里面已然被安全感与惊喜之情充满,开心的不得了。 “罪臣见过永王殿下,见过长平公主……嘿呀!!” 何知喜双眼瞪大,死死盯着她的胳膊,不敢置信道:“公主殿下,您,您的胳膊不是被陛下……” “嗯?” 朱由检眉头一皱。 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跟李景隆似的。 开完城门也得给你找地方关起来。 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崇祯当年也很难的,若不是绝望到了极点,谁会狠下心挥剑砍全家? 又有谁能做得到呢。 哪怕是苟延残喘,也会保住家人吧。 挥剑斩亲生骨肉,非常人所能为。 “好了,你尽快想办法出去,否则朕下次再来这看到你,这辈子就不用出去了。”朱由检语气生硬说道。 何知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硬着头皮连连保证。 不敢再乱说半句。 而后。 在何知喜殷切的目光中,朱由检父女三人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呃! 何知喜脸色顿时滞住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疯狂揉着眼睛,惊愕到了极点:“不是,陛下?不是,怎么就咻一下没了,人呢?” …… ------------ 第327章 快给先帝陪个不是! 鹿马山南麓。 浩浩荡荡的皇家行驾停放在此。 四周围满了王公大臣,随便一板砖砸下去,至少能砸出个三品大员。 多尔衮负手而立,身后数名太监打着黄罗盖伞,遮挡阳光。 除了名义上不是皇帝,一切仪驾都按皇帝的标准来,若不是喜欢嫂子,那皇位以他如今的权势,只要私下运作一番,是可以做到取而代之的。 大不了。 一句害苦了我,也就结束了。 多尔衮并非没有这个心思,自古权臣下场都不好,他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当他温柔乡醒过来时。 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不要耽搁了,吩咐下去,动手。” 多尔衮十分不耐,摆了摆手说道。 南方失利让他心浮气躁,若非安稳朝中大臣的心,他根本就不愿来此,直接让人挖完通知一声就是。 这么大阵仗完全是浪费时间。 若非洪承畴被吓的胆战心惊,极力想要验明正身,外加他也想看看崇祯皇帝的死相,正好又名正言顺,他才不想这么热的天让太阳晒呢。 身旁蟒袍大太监不敢耽搁,当即扯着公鸭嗓子高喊道: “吉时已到,开挖!” “开挖!” 劳役们闻言挥舞铁铲开挖,他们只知道新朝廷的皇帝好,要替崇祯皇帝换一座正经的陵寝。 但那群文官可清楚里面怎么回事。 神色都不免有些忐忑。 万一挖出来是个空棺怎么办,万一崇祯皇帝真活着怎么办,那他们可就真没脸见人了,故主尚且存活,这叫个什么事! 人家吕布还知道把义父捅死再拜下一个,他们这故主没死就投了,岂不是要被骂死! 百官们忧心忡忡。 洪承畴更是如此。 他怕崇祯没死,又怕崇祯死了。 如果崇祯皇帝已死,在地府没有看到他,崇祯会怎么想? 洪公死了,崇祯给他开祭。 崇祯若是死了,人在黄泉路,突然收到洪承畴烧来的纸钱…… 洪承畴打了个寒颤。 这叫什么事啊! 他思绪纷飞,念头千回百转,神色忐忑又期待。 盯着刚动土的田妃墓。 突然! 轰隆一声,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雷公震怒,要降下雷霆劈死这群乱臣贼子一般。 空气不再干燥,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多尔衮伸出一只手,豆大的雨滴打在手掌上,他神色惊疑不定:“莫非真这么神异?” 数日不曾下雨,来崇祯墓前一动土竟乌云密布,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甚至百官中已经有不少双腿颤颤,想要跪下认罪的大臣,来此之前,这种场景在他们脑海中回荡过许多次。 此刻成真,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折磨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豆大的雨扑簌簌落下。 转眼间由小变大。 “王爷,这一下雨可就不能动工了,否则雨水渗进墓室,定然会塌方,再想挖掘可就难了。” 工部侍郎快步走来,连忙说道。 多尔衮眉头一皱,继而舒展,他当然不管什么塌不塌方的,不过这里可不是蛮干的地方。 若是陵寝塌方,之前换墓的谎言可就要被戳破了,百官定然不愿背此骂名,加上南方如今势大,难保不会离心离德,再投故主。 这帮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什么气节,大明朝最后一个有气节的人正在被他们刨坟呢。 “停下吧,等雨停再动工。”多尔衮一抬手,吩咐道。 “遵命!” 工部侍郎一喜,连忙说道。 施工的劳役们已经穿上了蓑衣,得到命令后才躲到树下躲雨。 就这么一会功夫。 天空中乌云散去,不到片刻再次变得干燥炽热起来。 这一下可乱了套了。 整座山都在议论纷纷,争吵声不时响起。 一些文官高声呵止: “王爷,别挖了,此乃大不敬啊。” “是啊,是啊,看这个架势,再挖崇祯皇帝怕是要显灵了!” 百官全都慌了,纷纷出言劝诫。 “都闭嘴!” 多尔衮怒喝一声:“无论何人,何等官职,再敢蛊惑人心,皆斩!” “本王就不信这个邪,来人,继续挖!” 那些劳役也反应过来了。 看这奇怪的天气也能知道崇祯皇帝不愿意被刨坟,所以再让他们动工时,都颇为不愿。 最后在工部侍郎好言相劝,又是一阵威逼利诱之下,方才重新开始动工。 几十个劳役亦步亦趋的走回去,挥起铲子刨土,这边刚刨一铲子。 天地间乌云密布。 竟再次开始打雷下雨。 “!!” 多尔衮眼睛瞪大,出言呵斥道:“都住手!” 劳役全部住手退后。 乌云同时散去。 “!!完了!” 多尔衮都惊了,听说过显灵的事,没听说过这么灵的事啊! 这灵的都异常! 完全是灵异事件啊! “王爷,真别挖了,再挖先帝真活了!” 百官更不用说,没有一个还敢站着的,神色惶恐至极,连连叩首。 至于叩的是谁。 他们清楚,多尔衮也清楚。 多尔衮脸色铁青:“本王不信这个邪,挖,使劲挖,塌方也要挖,中原有句古话,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身为读书人,怎么能信这个!” 劳役们也快哭了。 我们不读书的也知道,这谁还能不信啊。 有人说道:“你就别死犟了,一会雷劈你脑袋上就老实了。” “谁!” “放肆!” 多尔衮勃然大怒,环顾四围,愣是没找到谁说的,当即暴喝:“立刻给本王挖,谁要是不挖,本王诛他九族再将他祖坟刨了挫骨扬灰!” 劳役们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动工。 毫无意外。 天空中再次电闪雷鸣。 百官都看麻了。 “天命在我,而不在大明!” 多尔衮走出黄罗盖伞,仰天怒吼:“崇祯小儿若是不服,便降雷劈了本王,只知装神弄鬼……”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他身前。 即便没有命中。 也让多尔衮整个人被电懵了。 在绝对的电流下,没有绝缘体,就连空气都导电。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 “快给先帝赔个不是!” “不可大不敬啊!”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 ------------ 第328章 钟山风雨起苍黄! “别挖了,收工!收工!” 多尔衮摇摇晃晃被搀扶起来,歇斯底里的吼叫道。 在场人数极多,看不到他的脸色。 但声音中蕴含着的恐惧,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一部分是被电的,一部分是被吓的。 浩浩荡荡的来,灰头土脸的仓皇逃窜。 黄罗盖伞都跑丢了两顶。 场面竟还有些壮观。 鹿马山南麓一处高地。 朱由检负手而立,身侧是朱媺娖与朱慈炤,他淡笑道:“看到他那根金钱鼠尾辫没有,这个就叫抱头鼠窜。” “父皇神威盖世!” 朱慈炤眼里被近乎疯狂的炽热填满,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想学吗。” 朱由检拍了拍大女儿的脑袋,温和笑道。 “想。”朱媺娖乖巧点头。 “父皇教你。”朱由检微微一笑。 感觉甚是不错。 至于一旁的朱慈炤…… 就一旁待着吧。 “好了,大军应该已经过钟山,随父皇回去吧,待平定天下,这神通术法便传授于你。”朱由检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朱媺娖用力点头。 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 外加冤种四儿子。 朱慈炤的怨气都能养活一头邪剑仙了。 但没什么用。 没人在意他有没有怨气。 “到时候姐传授给你。”朱媺娖揉了揉他的小脑瓜,低声说道。 朱慈炤小脸一呆,感激涕零。 长姐的身形在他眼中无限拔高,几乎等同于朱由检。 太伟大了! “但你要听话。”朱媺娖小声道。 朱慈炤小鸡啄米般点头,感激的说道:“只要不让我听话不学,什么话我都听。” 朱媺娖眨了眨眼,歪着头想道:“那我换一个条件。” 朱慈炤认真道:“长姐,只要你不难为我,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走狗!最忠实的走狗!” “嗯?” 朱由检闻言毫不犹豫一巴掌扇他后脑勺,训斥道:“太祖爷刚颁布的除官员外百姓无需跪皇帝、官吏条例,让大明两万万百姓从此站起来,这个消息是没通知到你吗。” 确实没通知到啊。 朱慈炤捂着脑袋一脸的委屈。 但他不敢说。 只能弱弱的问道:“敢问父皇,这个条例什么时候颁布的。” “什么都问会害了你。” 朱由检面无表情道。 朱媺娖小声道:“父皇,洪武年间并没有这个条例啊。” 朱由检笑了笑,解释道:“哦,这是太祖爷刚跟海瑞研究出来的新制,确实还没有。” “没有那您打我!”朱慈炤委屈的抱怨了一句。 啪! 朱由检又打了他一下。 朱慈炤这才心满意足的闭嘴了。 “话那么密呢怎么。” 朱由检训斥道。 朱慈炤委屈极了,看了看底下不远处的生母田妃墓,又看了看父皇对长姐近乎溺爱的态度。 总结出来一句话。 我是后娘养的! “太祖爷?海瑞?”朱媺娖迷茫了。 这怎么越听越迷糊呢。 是父皇活叉劈了,还是…… 朱媺娖瞪大眼睛,惊讶道:“您是说地下的太祖爷跟海瑞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朱由检只能让他们以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先接受这一切,然后再慢慢的消化。 至于太祖爷与海瑞在小世界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窥探中。 海瑞主张民不拜官。 是为了打压士绅的嚣张气焰。 朱元璋主张官拜帝。 是为了强化中央集权的权力。 两人一琢磨,这两者好像并不冲突,百姓不用拜官、拜皇帝,官员需要整日叩拜礼节。 在某种形式上,算是打压了士的含金量,拉高了农的地位。 拿着官印能赚钱,跪着! 大明朝的文官地位要被打压到尘埃里,想要当官就不要想发财,不要想权力与地位,因为没有地位! 而且并不用担心国家运作问题。 明朝的内阁是五千年以来最高效的政务处理机构,即便是未来全世界各国都在用。 明朝灭亡之后。 全世界都流行起了内阁制度,只有清朝将内阁逐渐废除。 而后便是攻守易形,全世界都在以极快的速度高效发展,只有清朝在开历史的倒车。 所谓开拓版图…… 富庶的南方一点没打下来。 在荒无人迹的西方弄了不少土地,那地方根本就没人,如果认真来算,那是子任先生定鼎的。 那里的百姓对子任先生发自内心的崇拜。 准格尔就是以前的瓦剌,瓦剌在北方混不下去了,才回到的那里,明朝时期瓦剌还有五十万人口。 而且每年都给明朝交税。 驼二百峰,马一千匹。 这是沙俄记载的事实。 到了清朝,准格尔就只剩三十五万人了。 就这么点人…… 而且清朝的条约并非清后期,而是从康熙开始就签条约,割让给沙俄不少土地,乾隆签俄约……到了后期更是不堪入目。 只能说。 当年老佛爷付的钱,现在还没用完。 “父皇,皇兄如何了?”朱媺娖消化过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神色带着些焦急。 朱慈炤还好,虽然被抓住了但人没什么事,但朱慈烺可是走散在乱世之中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么些年朱慈烺也是白白嫩嫩的,在乱世中简直比粮食还诱人。 朱由检笑了笑说道:“他没事,已经在南方监国,等定鼎北方,父皇会让他继位。” 朱媺娖松了口气,闻言连忙道:“父皇您,您为何要退位,皇兄天资聪颖,但比之您实在是萤火与皓月,此事还要三思啊。” “他可以,父皇放心。” 朱由检笑着说道。 而后斜着眼瞥了一眼朱慈炤,淡淡说道:“要是老四这副德行,朕就不是很放心了。” “儿臣不敢!” 朱慈炤一惊,连忙说道。 他自然知道那个位置不是他能贪图的。 …… 钟山风雨起苍黄, 百万雄师过大江! 这支军队的水平在当今世上绝对是最顶尖的,其中完全火器化部队,有十万余人。 身经百战的顺军十余万。 锐不可当的清军十余万。 士气如虹的明军上百万。 别说打跑清廷,就是打穿头顶上的沙俄都不费吹灰之力。 …… ------------ 第329章 百万雄师过大江! 大军渡江。 场面恢宏壮观。 仿佛人流将河流截断一般。 与此同时。 清廷得到消息。 多尔衮身上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数个时辰前的狼狈。 就连辫子也被烘干。 因为满打满算,就只有小拇指一半粗的头发,走两步就干了。 不过朝堂上的气氛十分诡异。 满朝文武失魂落魄般,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在鹿马山南麓的那个场面让他们刻骨铭心,同时也不敢想象,能灵到这种程度的崇祯皇帝在地府的官有多大。 他们甚至已经做好死后被清算的准备了。 在归来途中,就让家中写了一封又一封的降表与忏悔书,准备死后烧给自己,在崇祯面前念一念。 殿内鸦雀无声。 就连龙椅旁的多尔衮,都被干沉默了。 天命在我四个字,愣是说不出口。 神色多少有点恍惚。 “天命,真的在本王吗?” 他爹努尔哈赤的年号是天命,而正是如此,一路入关,至今一帆风顺,几乎没有阻碍。 所以对天命一说,他还是很信服的。 可今日这么一出,不要说天命,就连天灵盖都差点被劈碎。 整的他都想退休了。 这时。 殿外一位文官急匆匆跑来: “王爷!江北八百里加急!” “念!” 多尔衮心中咯噔一下,顾不得让他呈上来,沉声说道。 “凶狠残暴的叛军总共百万众,大军已经渡过长江,直奔北方而来,主将,主将名为,朱元璋!?” 那名文官愕然。 念到此处整个人一懵。 有种时空错乱的荒诞感。 “或许是同名同姓……”多尔衮眉头紧皱,沉吟道。 此言一出。 朝堂上顿时反对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南明不是蠢货,不会允许一位与太祖同名同姓的人做主帅。” “哼!” 多尔衮阴沉着脸,喝道:“那你说难不成是朱元璋活过来了?” “臣不知!”那名大臣倔强道。 “你不知道,那就是同名同姓的一个人!不是朱元璋本人!”多尔衮一字一句的说道,毫不退让。 “臣还是那句话,南明绝不会让一个与太祖高皇帝同名同姓之人,充当主帅!”那名大臣反对道。 虽然我没证据,但我就是不认可你的说法。 充分发挥出明朝党争话术。 为了反对而反对。 你说的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不能弄死我,我就反对你。 朝堂上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一切都是从挖崇祯墓之后开始,文官就不听使唤了。 多尔衮正想发怒。 又一个文官从外小跑而来,急声大呼道: “……强势的明军率百万大军穿过江北四镇,正一路南上!” “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吧,是平乱还是劝退,您总得给个章程啊!” “是啊王爷,一旦明军北上,我北直隶的八旗老爷们可要遭罪了!” 多尔衮烦躁的连连踱步,过了许久,方才下令喊道:“再探,再报!” “传令各军营,纠集兵力,准备与明军决一死战!” “是!” 三日后。 明军离开了南直隶,一路挥师北上。 朝堂上还是在想办法。 没有任何回击的手段。 “报!八百里加急!” 文官小跑进殿,高声疾呼:“强悍无畏的明军已然离开江南地区,直奔京城而来!” “再探!再报!”多尔衮额头上青筋暴露,咬牙切齿说道。 十五日后。 “报!八百里加急!” “英勇善战的明军将士,与明朝伟大的监国太子,正直奔京畿而来!” 月余后! “来自明朝的无敌将士,与教化天下的太子,已经进入京畿,丑陋的八旗子弟被喊打喊杀,罪有应得!”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多尔衮越听越不对劲,怒斥道。 刚开始还还算正常,到了后面越说越迷糊,好像明军兵临城下之时,整座京城都会投了似的。 “王爷,事到如今,简单的合纵连横已经行不通了,不妨与明朝划河而治,尚能保全基业!”范文程急的满头大汗。 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恶化到这种程度,心中压迫感十足。 而且他作为投清派,且是万众瞩目之下投靠的清朝,连一丝退路也找不着。 把路走死了。 自然要竭尽全力诋毁明朝,赞美清朝,为的便是自身的正统,在自己等人的努力下,开辟了新的,勃勃生机的王朝。 实际上,明朝资本主义格外发达,已经并非萌芽,在同时期国外的所谓资本完全就是弟中弟。 而且相较于清朝,唐、宋、明甚至不能说是封建王朝了。 清朝才是封建王朝的顶峰。 宋明皇帝在百官面前,已经不被允许有一言九鼎的权力了,明朝更甚,想要发表意见,有一番作为,只能靠太监代为做事。 做的最过分的,便是四个字。 屠戮忠良。 办的就是那些贪污不法的文官,就连被吹捧到巅峰的三杨,在世期间子孙便杀伐累累,毫不逊色于朱家那几个残暴王爷。 上行下效, 这些文官也好不到哪里去。 欺男霸女,多欺多诈是基操。 就这些人不用太监去处理他们,谁还能治的了? 就连皇帝都做不到! 明中后期,皇帝就是想要处决一个人,都得经过被处决的人同意,如果文官那边不同意,圣旨也就变成了中旨。 而中旨,一般文官就当成是皇帝放了个屁。 没有半点法律效应。 而清朝大兴文字狱,虽然历朝历代都有文字狱,但从未有清朝这般严重过,大量古籍被焚毁。 千万册明朝官册被烧毁。 秦始皇焚书坑儒跟他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更是入关之后,将明朝钦天监打包卖给洋人,大量古籍的流失,让国外发展极为迅猛。 而清朝却在全力打压文化。 导致辉煌了数千年的民族,经历了极为屈辱的时代,从未有过的耻辱! 其中不乏士大夫官僚集团想要垄断文化的原因。 留发不留头,更是将封建推行到了顶峰! 完全是从一个尚且文明的国度,走向奴隶制、种姓制社会。 除了雍正,其余皇帝活脱脱的人形大畜牲,那是毫无人性。 竟然还有人吹嘘清朝无昏君…… 从康熙签条约,签到了灭国。 那数量毫不夸张的讲,比上下五千年全集都要厚上许多。 怎么有脸的! …… ------------ 第330章 恭迎大明皇帝归位! “王爷,您要是再不想办法,臣等可就要想了!” 文官们也不再客气。 撕破了往日伪装的面具,露出狰狞可怖的獠牙。 “你们……” 看的多尔衮一阵惊惧。 往日里毕恭毕敬的文官,竟然不怕他,他可是大清第一巴图鲁! 肌肉那么大,你们不害怕? 很可惜。 他并不是很明白。 在这片土地上,肌肉大还真不好使。 武宗肌肉大不大? 三十冒头就送走。 多尔衮这种矮矬子,在马上摔下去也就死了,不用多费力气。 “臣等告退!” 汉臣阴森森的目光扫视清朝这些秃子一眼,所有汉臣不约而同相继离开。 至于去了哪里。 回过神来的多尔衮失神的看着只有满沉的大殿。 他不得而知。 嘴里不断喃喃道: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一群奴才,在主子面前悖逆,这要是在部落,早就被杀的血流成河了! 第二天。 朝钟快敲烂了,愣是一个汉臣文官没有到场。 就连孙之獬都没来。 满臣沉默不言。 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百万大军面前,迎战就是个笑话。 福临小心翼翼的坐在龙椅上。 看着朝中少了半数人。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鳌拜上前一步,沉声道:“禀陛下、王爷……” 多尔衮眼前一亮,急忙问道:“爱卿可愿迎战?” “臣,不愿。” 鳌拜闷声闷气的摇了摇头。 他只是莽,不是蠢。 拿什么打百万大军? “说吧,你有什么妙计。”多尔衮叹了口气,沧桑的说道。 “臣请陛下、王爷北狩,暂居盛京,等待北京平定,再做图谋。”鳌拜沉声说道。 “北狩?” 多尔衮眼睛微微一亮。 他也不是傻子,百万大军非他所能抗衡,可若是贸然逃跑,必然为后人嗤笑。 可若是北狩这个名义…… “爱卿深得我心啊。” 多尔衮感叹道。 “事不宜迟,如今明军就在数十里之外,不到一日的光景,便会兵临城下,我等还是早早带着财货离去是好。” 鳌拜一喜连忙说道。 “哼!” 多尔衮脸色沉下来,呵斥道:“这与明军有何干系,陛下到了该打猎的年纪,此行只是回祖地狩猎罢了!” 这莽汉,真不经夸! “是是,王爷说的极是,是陛下想要狩猎,我等才去北狩。”鳌拜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不管什么名义,只要能带着他在京城搜刮一年的财宝逃回盛京,这辈子就算是安稳了。 能走就行。 就算说我鳌拜想吃野狍子,非得回盛京也行。 福临迟疑不定。 狩猎? 什么狩猎。 自打出生以来,就没狩猎过,为什么突然狩猎。 “皇叔。” 福临小声道:“朕不想狩猎。” “不,你想。” 多尔衮驳回了他的意见。 “不想。”福临摇了摇头。 “你要是不想,明日你母后便会服毒自尽!”多尔衮恶狠狠的训斥道。 紧要关头,就连大玉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若在往常他就算斥责福临,也绝不会说这种话。 多尔衮瞪着他惊恐的脸,凶恶威胁道:“你现在想不想!” “想!” 福临哆哆嗦嗦道。 “哼!”多尔衮冷哼一声。 谁也不想养一个心爱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生的孩子,对这个孩子好的唯一目的,就是得到他母亲的欢心。 至于福临本身。 多尔衮是极不喜欢的。 底下满臣看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这种情况,一旦逃回盛京,全是多尔衮的亲信,福临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 一句主少国疑,就能把他打进无间炼狱。 多尔衮沉着脸,怒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东西,准备北狩!” “遵命……” 满洲大臣匆匆离开大殿。 不愿触霉头。 …… 何知喜买通了一位满臣,当天就被放了出来。 此时正蹲守在正阳门前。 鬼鬼祟祟的盯着来往的路人。 朝廷已经下令全城封禁。 九门全部被关。 正阳门冲着正南的方向,正是何知喜的目标。 他已经买通了许多小卒子,还从精神上给他们一通洗脑。 除了脚上没有纹反清复明外,人已经是大明的形状了。 文官的智慧是无穷的。 何知喜也不例外。 “快,快,就是这里!” 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一群穿回明朝官服的朱紫贵胄,正大步流星的走来。 行色匆匆,急不可耐。 何知喜心中惊悚。 莫非被发现了不成!? 结果。 这群文官根本没看他一眼,急匆匆的奔向城门。 守将上前阻拦。 “瞎了你的狗眼,本官是兵部侍郎,居然拦我,你废了,你前途没有了!” 兵部侍郎厉声呵斥:“扒下他的盔甲!” 守军面面相觑。 却没有人先动。 “谁先拔下他的甲胄,本官便封谁为守将。”兵部侍郎横眉冷对。 没片刻功夫。 守将便被守军扒了个精光。 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脸自闭都蹲在墙角,仿佛被蹂躏过的黄花大闺女。 “这是做什么?” 何知喜一脸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为那群朱紫贵胄竟然亲自推开了大门!! 何知喜眼睛瞪大,跳脚大骂道:“你们干的,都是我的活啊!!” 来不及多想。 连忙一阵小跑,跟在队伍后面。 到了此时他哪里还想不到,这群文官是奔着从龙之功来的。 他哪怕得不到首功,也得蹭上一蹭。 不是非要这功劳不可。 而是你要没干,不把崇祯皇帝的话听进耳朵里,那以后也不会听到任何声音了。 这群文官人数之多,几乎所有汉臣都在此,到了前面就麻溜跪下了。 很快。 前面有人传话:“记得,等到南明陛下入京,一定要高喊,恭迎大明皇帝归位。” “好。”何知喜连忙点了点头。 那人见何知喜没动静,顿时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头,呵斥道:“好你个头啊,往后传啊!” “是,是!”何知喜痛的双手抱头,委屈巴巴的低声道。 …… ------------ 第331章 洪承畴:功在本官,但不可宣扬! 皇城中。 出现两个极端。 八旗子弟正在收拾包袱,准备跑路,名为北狩,十几万高高在上一年的八旗贵族,此刻像一群丧家之犬。 但他们除了惊慌,并没有太多不情愿的感觉,毕竟才当了一年的文明人,上茅房都没习惯,加之在大明捞了许多财货。 所以不但少有人反对,相反支持北狩的旗人几乎占了九成九。 而另一边。 文官已经跪好了。 降表仓促之下也写了很多封。 歌颂称赞南明皇帝光复山河,重现洪武遗风的祝词,同样准备了数十套,保准没有重复的马屁。 以至于, 八旗没空管汉臣。 汉臣也懒得拦八旗,两拨人各忙各的,谁也不耽搁谁。 “呵,这就跑了。” 看着那些仓促而逃的满旗车队,跪着的文官们冷笑连连,暗啐他们是一群脓包。 怂货! 这群文官带头的并非别人,而是心神不定的洪承畴。 他一个劲的自我安慰。 当年投靠清朝,连崇祯皇帝都搞不清楚他真死假死,只是疑神疑鬼之中撤销了祭坛,南明皇帝应该也不会知道的……对吧? “翰林院的呢?”洪承畴唤了一声,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洪公,在。”几位翰林编修起身走来,跪在了前面。 洪承畴低声交代道:“修烈皇实录之时,莫要为我等蛰伏清廷,暗助南明的事迹,大肆浪费笔墨,免得引起南明功臣猜忌,听懂了吗?” 身在清廷,心在明? 翰林编修没一个简单的,顿时会意笑道:“我们是在洪公的英明指导下,逐步分裂清廷的,南方的清明会战,便是洪公决议,使阿济格与多铎分兵,而后分别被伏击,自此,在洪公多年忍辱负重之下,方才一举摧毁清廷。” “就这么记……咳,是否有失公允?”洪承畴满意点头,而后矜持的咳了一声,脸上颇有难色。 翰林编修正色道:“下官曾编纂过熹宗实录,为人最是正直,万金难改手中笔!若编纂烈皇实录,只会以史为记,三月初三您确实建议阿济格、多铎分兵,此乃不争的事实!” 洪承畴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那时候他的意思,便是一举击垮南明与顺军,自己捡一个谏言之宫,没想到歪打误撞还能这么理解。 “你是个人才。” 洪承畴捋须称赞道:“在大明朝,人才从不会被埋没,昔年文贞公在翰林院二十年之久,你不比文贞公差!” “谢洪公,谢洪公!”这位翰林编修激动的快要哭了。 杨士奇那是什么人? 比肩三杨! 对一个文官来说,最高的评价莫过于此了吧! 权倾朝野,自仁宗始,执政二十余年,风光无限! 虽然在正统九年,堡宗亲政之后,被堡宗一碗药送走,而他那背负命案的儿子杨稷,在父亲人死权消之后,还没来得及给父亲哭丧,就被监斩处死了。 下场不算多么的好。 但不可否认。 杨士奇那个岁数,活了七十八岁,几乎是寿终正寝的水平,能得到这般评价,已然极高。 “好好干,老夫看好你。” 洪承畴夸赞道。 故明新朝即将到来,他也需要拉拢属于自己的班底,眼下他话语权最高的时候,正是拉拢众人之时。 洪党。 洪承畴微微一笑。 昔年太祖杀的文官累累、而成祖更是将文官当狗训,不听话就丢笼子里关一阵,自然无人敢称党。 结党营私只要有雏形,那就等死就行,不用考虑其他。 而在末期,能结党营私的都是空前强大的势力! 例如代表士大夫官僚集团利益的东林党。 例如代表着皇权至上太监魏忠贤的阉党。 皆是如日中天的存在。 虽然阉党名声不好,但不可否认,朝堂上真没有敢跟魏忠贤叫板的人,因为叫板的都成鬼了。 这群文官精明的很。 你要拿我没办法,我就跟你死磕,谁来也不好使。 但魏公公他是个实在人,说砍你就砍你,那百官自然不傻,一个比一个怂,结党营私晋升的路子被堵住之后。 全靠花钱给魏公公行贿。 彼时,江南彩币税收、盐道、矿产等税全都收不上来,能够攘外安内,需要的钱可不少。 光辽饷都是一大笔钱。 天启在后宫装傻子。 让魏公公在前面剥削百官,完事回头还安慰文官一阵,回过头就跟魏公公数银子。 就魏公公这个剥削法,他家产应该前所未有的多才对,为何没有明文官方记载他贪了多少。 只有民间传着一句,魏忠贤抄家,所得满载金珠奇玩四十辆。 这个满载金珠奇玩四十辆的金银珠宝为什么没有官方记载呢? 因为官方记载数量是要入库的,如果文官写了魏忠贤贪污了四十车财宝,那么就要拿出这40车财宝把它放入国库。 而民间不用,民间可以写一万,十万,一百万,一千万,怎么写都没有事,因为不用拿出笔钱。 所以魏忠贤抄了个寂寞。 啥也没有。 钱去哪里了? 剥削地主阶级五年的魏忠贤,打怪爆金币也能爆出个首富来吧。 还不是全都用于辽东军费了。 这也是文官捏着鼻子认的原因。 毕竟辽饷他们也能贪回来点。 不至于亏损最大化。 “洪公,洪公?” 翰林编修效忠了半天,见洪承畴没有反应,不由试探的推了推他。 “嗯?你说。” 洪承畴沉浸在日后权倾朝野的幻想之中,被打断也并不生气,笑呵呵说道。 “日头不短了,前面来报,说是大军已驻扎在二十里外,陛下带着一队兵马正在赶来,约莫就这一时半刻的功夫。”翰林编修低声道。 洪承畴闻言,看了眼仓皇逃窜,络绎不绝的旗人车队,心中一动。 他回过头,沉声说道:“诸公,吾等虽功不可没,但陛下难解其意,不若我等将这城门堵住,再立破天功劳可好!?” 文官面面相觑。 很快便决定关上这正阳门,不允许旗人从这里出门。 一群老头身手敏捷。 对着守军一阵立场输出,仿佛不听他们的,就要独自面对百万大军一样。 守军各个怂了。 也心动了。 想要粘一粘这不世之功。 “好,大人您瞧好,但凡放走一头建奴,您砍我的脑袋!” 守军为金陵右卫,守将被架空,这位金陵副将倒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 ------------ 第332章 洪公威武不能屈! “好好干,皇明收回神器,这光复山河之功,有你一份。” 洪承畴勉励两句。 顿时让他不胜荣幸。 金陵卫副将喜不自胜道:“全靠洪公提携。” 如今范文程与满清密不可分,根本无法洗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仅有几个能执掌大局的,无非就是洪承畴等少数几人,其余九门皆有小股文官跪拜,或是与洪承畴不同派别,或是想搏一搏皇帝会不会从其他门进来。 而能够占据正阳门的洪承畴,绝对是势力最强的那一支,这可是冲着正南方的城门。 其他几门皇帝进去的概率,渺茫无几,只要脑袋不抽,必然堂堂正正从正阳门入主。 所以只要巴结好洪承畴,日后依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自打他跟多尔衮从龙进关以来,靠着一身疤痕,才混得这个位置。 在大清朝,只有八旗贵族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他们这些底层满人,依旧是靠卖命换来的位置。 投靠明朝有何不可? 清太祖努尔哈赤都给明朝大将做过家奴,建州女真世世代代效忠明朝,他们满人也是明朝人。 对此,底层的建州百姓,根本就对明朝没什么敌意。 或许曾经有,但在入关之后,就逐渐演变成了对清廷上层的敌意。 八旗子弟在北直隶跑马圈地,圈中的人都能当成他们的奴隶,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奴隶制的王朝。 而自己的生活,只能说比下有余,比上不足,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们不求有奴隶使唤,只要大家都没有奴隶,那便心理平衡了。 就在此时。 城墙下传来一声叫骂声: “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轿子上坐着的主是谁吗,你们就敢拦!?” “大清第一铁帽子王!” “听说过吗你,不怕死啊,一群臭要饭的!” “跟我们老爷比,你们卑贱到了土里,就像泥鳅见了蛟龙,也敢阻拦车驾,反了你们这些臭奴才!?” 洪承畴听得眉头紧皱。 当年跪着的时候,你叫老夫奴才,老夫挑不出你的理,但今日老夫身为明臣,未来的次辅,乃至于首辅,你也敢在此狺狺狂吠! “洪公您看?”金陵副将听到铁帽子王也是心中一颤,有些惊惧。 大清是分种姓制度的。 最上层的是皇帝与铁帽子王。 这些旗主相当于婆罗门,无视律法,对旗人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而旗人相当于刹帝利。 满人便是吠舍,大明子民自此成了最底层的首陀罗,也就是奴隶。 对他来说,铁帽子王就是让他从城墙上跳下去,也不敢有迟疑。 自然将希望全寄托在洪承畴身上。 洪承畴负手而立,冷哼一声:“我大明王师将至,城下之人安敢在此狺狺狂吠,什么铁帽子王,无非是蛮夷的酋长罢了!” 静! 声音传至城下。 那破口大骂,姿态嚣张至极的家奴也懵了。 为铁帽子王办事这么些年。 这个名头在他心中,简直成了神明信仰,无往不利,任何听到这个名头的人都会自动退避三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辱骂! “你……”小厮面红耳赤,正欲跳脚大骂。 却被后方轿子中人呵斥住:“不要闹事!” “是!”小厮憋屈的闭上了嘴。 轿子走出一人。 济尔哈朗一身清朝服饰,打扮的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更直观的描述便是,九叔见了这等级别的僵尸,都得头皮发麻摇人。 济尔哈朗上前拱手:“洪大人,本王听出是您的声音,已经教训了家仆,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洪承畴眉头一皱。 济尔哈朗,和硕郑亲王。 努尔哈赤的亲侄子。 大清仅次于代善的铁帽子王。 “你为何从正阳门南出?” 洪承畴不愿开城门,都到这种地步了,再做两面人,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对满清没什么归属,自然不愿一条路走到黑。 只得拖延时间,让其知难而退。 济尔哈朗笑着说道:“不瞒大人,当初分财产,本王的资产恰巧分在了较为富庶的南城之外,此去是取些财货,随帝北狩而去的。” 北京南面经常有南方来的商人,络绎不绝,是最富庶的地方之一,被划分大半都给了济尔哈朗。 当时还能自傲自喜。 此刻却是欲哭无泪。 家产都在南面。 明军也在南面,他都想好匆匆收拾点东西,快点跑了。 因为不拿钱还真不行。 大清公司刚建立就倒闭,他这个铁帽子王若是有钱,那在盛京也是铁帽子王。 但若是没钱。 那他是个啥。 济尔哈朗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非常的通人性,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所以拼着风险,也要去取一些财产。 洪承畴拒绝道:“正阳门走不了,还请王爷换地方吧。” “给你脸了?” 济尔哈朗脸色一僵,瞬间阴沉下来,伸手一指城墙上的金陵副将,冷喝一声:“镶蓝旗的吧。” “……是。”金陵副将头皮发麻。 济尔哈朗冷笑一声,指向洪承畴,命令道:“砍了他。” 洪承畴转而看向副将,淡淡道:“你可要想好了,命令你之人是丧家之犬,正要北逃奔命,他奈何不得你。” “可你若是动老夫一根汗毛,三族上下,必然被犁的一干二净,鸡蛋给你家摇散黄。” 金陵副将一脸痛苦。 自小被根种的认识在脑子中冲突,不由得后退几步,低声道:“不要为难小人,小人不掺合,当小人死了即可。” 洪承畴满意一笑。 转而看下去,淡淡道:“还是那句话,想从这道门过去,绝无可能。” 底下济尔哈朗脸都黑了。 气的青筋暴起。 恨不得生吞一个人。 翰林编修闻言异彩连连:“洪公威武不能屈啊!” 瞅他那副模样,说不定要把此次拒之门内的事件,描绘成什么样呢。 …… ------------ 第333章 莫叫!天兵将至! 城下。 济尔哈朗怒发冲冠,用满语大骂一通,而后用汉语说道:“洪承畴,本王是不是面子给多了,你个狗奴才真把自己当人了么?” 洪承畴脸色瞬间阴沉。 当朝开历史倒车,实行奴隶制、八等种姓制,直接倒到商朝去了。 一等皇帝、二等亲王、三等旗主、四等宗亲、五等旗人、六等汉臣、七等女真人、八等汉人。 事实上底层女真人也受压迫,甚至大量女真人被留关外,继续受风吹日晒,日子也相当的艰苦。 但对于济尔哈朗这等亲王来说,头顶上真没几个人了。 而且真论下来,平日里给洪承畴个面子叫声大人,实则就是叫奴才,也是理所应当,他不能放个屁。 洪承畴脸色变化几番,也不再忍着,踏出一步,居高临下,指着他鼻子大骂道:“建奴莫叫,我大明天兵将至!” 城防军闻言眼观鼻鼻观心,都未动手,也不敢动手,那金陵副将权当没听到这番言论,周围守城兵多是汉人,集体默不作声。 就如洪承畴所说,大明天兵将至,此时投诚还有可能不被清算,将来还有回转的余地。 若是选择站队清廷,远的不说,眼下就得被赶到更北边的辽东吹冷风。 武将不入场。 当起来缩头乌龟。 此番只论骂战,文官领域全开的洪承畴能把这蛮子骂的亲妈都不敢认。 洪承畴还在输出。 “我,我……” 济尔哈朗被骂的眼冒金星,气血上涌,油乎乎的光头都气的涨红无比,直接上头了,怒火冲天道:“娘的,你个塞其黑给本王站那,都别愣着,跟我拿刀上城墙!” 周遭家奴忙劝阻道:“王爷,王爷大事要紧,咱们从侧门走还来得及,将来再与此二臣贼子清算也可啊!” 济尔哈朗也不是蠢货,有奴仆的劝阻又有了台阶下,闻言怒气未消,提刀指着城墙处:“洪承畴你个狗奴才,待到我大清重整旗鼓,再次入关,定叫你身首异处!” “蠢猪。” 洪承畴冷笑嘲讽。 言简意赅。 气的济尔哈朗又是一阵跳脚,最终含怒驱马离开。 “洪公果真威武!” “洪公不愧是当世大儒,古有武将一夫当关者,今日文臣亦可一言挡千军啊!” 清朝降臣不吝恭维之词。 洪承畴为众降官领袖,将他捧得越高越能代表他们这支复降的大臣向明之心有多强烈。 “为国为民,为君父故。” 洪承畴仰天怅然。 百官一脸钦佩,这佩服不掺假意,毕竟要他们这般不要面皮,还真是做不到如此自然。 好似听到了什么动静。 洪承畴猛然回首,顿时激动不已,大喊道:“陛下,是我大明圣上的天兵天将!” 百官闻言转身,见此一惊,既忐忑又不安,无法做到洪公那般将自己都骗懵逼的境界,还是很害怕被清算。 远方尘烟滚滚。 无数铁骑自四面八方围来,每隔二十丈有一队总旗,由远及近,将正在逃窜的建奴贵胄包围的严严实实。 观其数目,何止百万! 洪承畴打了个激灵,连忙撩起袍摆,高呼道:“快,快快随老夫将那篡逆贼子抓住!” “快快快!!” 城防军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一改之前两不相帮的态度,激动的抄着家伙去追济尔哈朗。 跑的比洪承畴还快。 生怕抢不到这泼天功劳,无法回归故主胸怀。 …… 一支竖立日月明旗的王驾缓缓行驶而来。 朱元璋身披甲胄立于其上,眉眼间尽是王者霸气。 两百多年前千里指挥大兵团作战,横扫元朝一切残军,生擒无数元朝臣子与宗亲。 恢复中华,定鼎南北。 今日亲征至此,一路纵横披靡,无有能抵挡之师,旌旗所至,各地方军阀纳头便拜。 若说哪位皇帝能再以一介白身,在乱世重新定鼎天下,唯汉祖、明祖有这等经验。 何况有百万大军压后。 朱元璋只感觉一阵乏味。 还未用力,敌军便一泻千里,兵败如山倒,多少有些不尽兴。 “报,禀太祖皇帝,前方擒住五百多的女真人。” 前锋大将上前禀报。 “无发者,斩。” 朱元璋淡淡下令。 那些留着鼠尾辫子的女真人偏居一隅尚不觉有什么,可老鼠多到眼前尽是,那便恶心的不行。 剃发令还未推行下去。 除了那些自愿做女真奴隶的走狗,便只剩女真贵族留着金钱鼠尾辫,倒是方便提着计军功。 “遵命!” 诸多将领得到军令,整座庞大的军团机器运转开来,自后往前,自右往左,令旗所至,无有不尊。 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有一个。 无发者,斩! 大兵团作战,只需一道命令,是否斩杀了满清贵胄他们不管,是否斩杀了文武官吏他们不管。 目标明确。 无发者,百万大军共戮之! 自高空鸟瞰而下。 京畿大地上朵朵鲜红的微小花儿绽放,无数刀枪砍刺,使得这群曾跑马圈地的建奴惊恐哀嚎。 大呼明军残暴。 殊不知就在数月之前,它们就在脚下,在京畿烧杀抢掠,欺男霸女,挥鞭鞭笞百姓以此取乐。 跨在马上肆意狂笑,得意忘形的模样好似还在昨日。 督战队有序监督,让这支数月前还是乌合之众的军队,瞬间焕然一新,行事干脆利落。 军纪严谨,分工明确。 割掉辫子挂在腰间,便是战功一件。 “太祖爷!” 朱由检带着儿女出现在左侧,恭敬行礼道。 “大孙啊,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朱元璋顿了顿,笑着说道。 说是征战北伐,实则跟旅行无二区别,几个月的行军虽然使老朱重拾好战之心,却是难以见着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大孙。 朱由检笑道:“让太祖爷忧心了,媺娖、慈炤,太祖高爷爷在上,还不速速拜见!” 朱媺娖、朱慈炤心下惊动,却不敢有丝毫异样,恭恭敬敬跪拜:“小辈拜见太祖高爷爷!” “起来吧。” 朱元璋看了一眼,就知他们未曾受过帝王教育,与朱慈烺天壤之别。 便无心留意。 朱由检看了眼大帐,顿了顿道:“太祖爷,海瑞在编纂律法?” “不错。” 提及此事,朱元璋脸上满是笑容,兴趣盎然道:“海瑞空有抱负却无处施展,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编纂贪腐严刑大律。” 朱由检目光如炬,透过王驾大帐看向挥洒笔墨的海瑞,周围还有十余翰林协助修订,透过一人将目光落在那本本笔迹未干的大律分章。 其中对贪腐刑法极细,极重,让他也不由有些惊叹。 造反只诛杀本人。 贪污却是要夷三族。 牵连数百上千人,为的便是要杜绝宁可一人送死,也要让子孙后代享福的贪官污吏,顶风作案。 …… ------------ 第334章 洪承畴:这谁不震惊啊! “太祖爷……大善!” 朱由检恭敬道。 皆说明亡于宗亲,实则宗亲也常常被克扣禄米,至明末宗亲支出一百六十万两,实际入库一千八百万两。 宗亲禄米看似占据一成,实则依照天启年间兼理盐政的户部侍郎董应举,与翰林院待诏茅元仪所调查,国库年财政的赋税额应在两亿五千万两。 比起这失踪的两亿三千二百万两,一百六十万也就是个利息。 可惜。 大明朝数十万官吏太过敏感,敢调查这种事情,自然要遭排挤,两人接连被弹劾,天启帝为保全董应举,命魏忠贤将其贬职,崇祯元年朱由检复用。 而职位较低的茅元仪则没能有这般好运,被弹劾丢了官职,而后又充军,被醉死在军中。 此大律颁布,辅以皇权直属管辖的地方武装机构,足以让税收恢复到正常水平,至少暴涨到一亿五千万两。 “什么话。” 朱元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都是该杀的。” 朱由检微微垂首,以示敬意。 远处。 一匹劲马疾驰而来。 皇太极满脸风霜,跨下马单膝下跪道: “报!” “前锋遇到大批文官,他们还捉拿到了……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是我父亲的侄子。” 皇太极解释道。 济尔哈朗与他亲密无间,是个伶俐懂事的,虽然对下手段狠辣无情,但对平等甚至对上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颇得他心。 不过就算是多尔衮也失足摔死了,一个算起来是外人的小弟,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出手替皇帝把小弟剁成细细的臊子端上来。 “去,带上来。” 朱元璋淡然点头,末了加了句:“你父子算大义灭亲,不错。” 皇太极顿时兴奋,深深低头:“为我大明扫平鞑虏,乃是卑职份内之事。” 他与努尔哈赤和多尔衮被充做先锋校尉,替王师一路叫门,功劳颇高,连提三级,如今已领一路前锋。 毕竟战事未结束,老朱也不曾为难他们。 努尔哈赤、皇太极父子二人投桃报李,知晓如今当权的乃是多尔衮,一时半会无法报答浩荡皇恩。 身边的小多尔衮便被跌下马,不小心摔死了。 老朱为此还付了五十两抚恤。 泰昌年间的建州女真虽然造反,却并没觉得能打得过明朝,好比巨人与蝼蚁,若非巨人的手,按着巨人的腿,内部出了问题,甚至轮不着他们捡漏。 最后的目的,也不过是像北元那般成为一个草原汗国,列入藩属,互通有无罢了。 鞑虏? 朱由检多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能屈能伸,断不可留啊。 事后失足落水算了。 按照文官之间的礼制,这也算是我大明朝皇帝的待遇了。 不多时。 陷入懵逼中的济尔哈朗被五花大绑抬至王驾前。 本来还在挣扎,破口大骂。 却在见到努尔哈赤、皇太极那一刻直接懵逼了。 别说是他。 就连那群文官也懵逼了。 虽然有些没有见过努尔哈赤,但皇太极谁不认识啊。 “这……” 洪承畴看了看自己身上明朝的兵部尚书袍与梁冠,再看看皇太极身上的前锋小将甲胄,陷入深深的沉思。 叫了好几年主子。 猛然发现。 自己的官好像比主子要大啊。 真要算起来,他属于皇太极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皇太极感觉有人偷看,便瞥了他一眼,而后收回目光。 不熟。 “昂邦阿玛,你,你怎么没死啊?” 济尔哈朗也不顾被人揪着辫子,侧着脑袋看向努尔哈赤,磕磕绊绊的问道。 努尔哈赤不言。 感受到朱元璋的目光。 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他连忙恭敬的单膝跪在王驾前:“陛下,贼子已带到,请陛下发落!” 按身份来说。 济尔哈朗算是头部几号人物。 倒也有些面子。 祭旗够了。 朱元璋稍加思索,点了点头道“剐了,传首三军。” “陛下有旨,济尔哈朗受剐刑,传首三军!” 努尔哈赤连忙将人拖下去。 任凭济尔哈朗如何呜呼哀哉,也未手下留情。 在离此地不近不远处,开始剐刑,让其惨叫声隐约传来,虽然老朱并不在意这些,但努尔哈赤不能不做。 抛开小聪明不谈。 他可是知道崇祯皇帝能从其他朝代四处拉人,若是哪天将别朝的济尔哈朗拉来…… 嘶! 念及此处。 努尔哈赤一边命人继续剐,一边叮嘱皇太极,回头若能回去,定要将泰昌朝的济尔哈朗也处理了。 事关小命,不可不谨慎。 王驾处。 洪承畴为首的文官抽泣声此起彼伏,跪坐在地上,看着王驾上容貌熟悉的朱由检,一把鼻涕一把泪,各个哭的都不像话: “陛下,陛下您还在,大明就塌不了啊!” “臣每每入夜,脑海中都是陛下的音容笑貌,今日得以再见,臣死而无憾,死而无憾……” 洪承畴与他们哭了一番,深深叩头在地,发出闷响。 脑瓜子撞的嗡嗡的。 他悲伤道: “陛下!罪臣该死!被俘建奴之中苟且偷生,所作所为,实难为人子,本想悬梁自缢,以报效皇恩,心中却极想再见陛下一眼……” “臣虽是身在清营心在明,却也被迫做了些错事,可那是臣并未找到反水的机会,还请陛下明鉴!” “总而言之,此间种种,罪在臣身,还请陛下责罚!” 砰砰! 洪承畴连连磕头,砰砰作响。 身后文官哭嚎着跟着磕头。 朱由检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扫了扫群臣,淡淡道: “松山之败,洪承畴全军覆没,朕曾设御食十五告慰英灵,今日你洪承畴死而复生,真是让朕震惊的无以复加啊。” “臣,臣……” 洪承畴臊眉搭眼,面红耳赤,头埋在地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方才蓄起的情绪一泻千里。 心底也犯嘀咕。 您还震惊起来了,臣等何尝不震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