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算命先生穿越后 天天开直播给别人算命的明妍没算准自己的命，死了，死后穿到女人地位最低的清朝。 弄清楚自己的父亲是明尚，嫡母是和硕格格（郡主）。 姐姐是大名鼎鼎的安亲王外孙女，也就是康熙第八子胤禩未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明慧。 而自己则是明慧的庶妹，郭络罗氏明妍，是个体弱多病，生母已死，被阿玛、嫡额娘和嫡姐同时不喜的庶女。 明妍想再死一次。 原主到底有多可怜？ 虽然是府上的二格格，但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小丫鬟，前些天感染了风寒，还被福晋强行送到了庄子上，也没有另外派人过来。 所以现在她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洗衣拿饭都得自己来。 关键是原主身体还不好。 刚想到身体，就感觉胸口沉闷，紧接着四肢酸软，明明也不热，却不断的冒虚汗。 心脏的地方还传来如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不会刚穿越就要再次去地府报到吧？ 明妍吓了一跳，顾不得多想，赶紧往外走，最起码先去找了福晋，让她请个郎中来看看，保住小命再说。 原主住的小院是府里最偏僻的，距离正院有点远，明妍不敢耽搁，一路上只觉得越来越虚弱，走路的步子都在打晃。 眼睛四处瞄着，想看看有没有丫鬟，好让他们去正院通传一声。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有。 明妍看到转角的地方有两个小丫鬟，刚想开口，却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 “二格格怎么还不死啊，药都喝了好几天了。” 这一句话把明妍吓得亡魂大冒，托着虚弱的身体慢慢的挪到墙角，和两个小丫鬟就隔着一个拐角。 “可能是分量不够。” “要不加大药量？” “你傻呀，宫里选秀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二格格也在选秀的名单中，要是突然加大药量，被查出来怎么办？” “福晋和大格格说了，只能一点一点的消磨她，本来二格格身子就虚，这样到时候看起来就是她自己病死的，谁也查不到福晋头上。” 明妍听完手脚冰凉，原本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她还以为只是不得宠而已，除了吃穿用度稍微差些，也没被糟践过。 现在看来，原主还是太单纯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可药量轻了万一没死成，参加选秀被指给哪个阿哥，或者被收进宫了怎么办，当年二格格的狐狸精娘就抢了福晋的宠，要是她的女儿再飞上枝头荣华一生，福晋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放心吧，过不了，就二格格那病秧子的身体，初选都过不了。” “不行，我还是觉得应该加大药量，一了百了，二格格到底也是八旗贵女，哪怕初选过不了，回来了额驸也会为她寻一门好婚事，也是八旗的贵族子弟，还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你傻呀，咱们大格格身份尊贵，肯定是要指给阿哥当嫡福晋的。” “等二格格在宫里被撩牌子，咱们大格格却当上了阿哥的嫡福晋，无论她嫁给谁，大格格要收拾她，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说的也对，这么看来倒是不必冒险，听说宫里的太医医术很高明，真要被查出来是被毒死的，那咱们两个下手的第一个倒霉。”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记住我的话，你可千万不能私自加大药量，到时候连累了所有人。” “明白明白。” 等两人离开，明妍苦笑，原本还想去请福晋帮忙找个郎中，现在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等死可不是她的风格。 正如这两个丫鬟所说，哪怕药量轻，她熬到了选秀又如何？ 皇家对于选秀的女子身体是很看重的，毕竟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繁衍子嗣用的，如果身子不好，长得再好看都没用。 所以身体没有缺陷，没有大病，就是选秀第一轮排查的。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能过初选。 一旦被撂了牌子，那更完了。 这个时候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把她指给哪户人家，完全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但无论指给谁都没用，历史上，明慧这个不待见她的姐姐是被指给八阿哥当嫡福晋的。 明慧又是个泼辣善妒的人，脾气相当不好，被这样的人针对，她嫁给谁日子都不会好过。 甚至只要明慧透露出一点意思，她未来的夫君，婆家所有人，就会为了巴结讨好八阿哥，故意作贱她。 这么想着，她好像只有两条路。 要么一头撞死，看看能不能再穿越到另外的地方，或者回到现代。 要么找个靠山，一个让明慧即便是当了八福晋也动不了的靠山。 康熙！ 明妍脑海中确定了人选，能管住皇子的，只有他们老爹。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身体的问题，要不然，连选秀都熬不到，更过不了初选，那一切都是白扯。 想清楚之后，明妍咬牙回到自己的屋子，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又拿出劣质的胭脂水粉把自己改头换面。 又找出最丑的衣裳换上，这才带着碎银和首饰，悄悄的离开。 一路上警惕，就怕遇到人。 还好她这小院偏僻，倒也没有人过来。到了后院，扒开草丛，没有犹豫，直接从狗洞钻了出去。 和性命相比，钻个狗洞而已，算什么。 不过今日的屈辱和原主的命，早晚有一天她会讨回来的。 原主从小到大就没有出过府，明妍来到街道上一脸茫然。 想了想，她找了一位乞丐婆。 编造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娘亲病危，急等着抓药，父亲是薄凉之人，就想看着娘亲病死，然后娶貌美的小妾…… 成功的打动了同为女人的老婆婆，随后给她指了路。 明妍给老婆婆留下了一角碎银，根据她的指引找到了在底层百姓当中，口碑医术都算不错的一家药房坐镇的郎中。 果然，医术和那老婆婆说的一样，很是不错。 望闻问切之后，给明妍下了结论：“你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胸闷气短，本就不易好。” “最近还食用了少量的夹竹桃粉，更是会让你的情况变得严重。” 明妍心想，原来两个小丫鬟给她下的药是夹竹桃粉，可不是严重吗，原主已经归西了。 “可能治？” 老郎中点点头：“只要不再碰夹竹桃粉，症状会减轻许多，老夫在给你开两剂药，服用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但老夫能力有限，不能帮你根治，以后还需时常注意。” “最好……”老郎中看着面前姑娘寒酸的着装，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明妍看他写方子，也识趣的没再追问。 她前世是帮人算命的，很多未尽之语她是知道的。 可能这老郎中是觉得她没钱，即便是有什么好的方子，她也用不起，说出来平白让她心焦，干脆就不说。 很快药抓好了，钱也收的不贵。 “诊费便不收你的，药钱总共一两三钱银子。” 明妍也不知一两三钱如何付，便从自己带来的碎银子当中抓了一把。 老郎中看了她一眼，随后拿了个小秤称了一下，又用剪子把一角碎银子剪开，又称了称，够数了，才把剩下的还给她。 明妍拿着剩下的银子和药，给老郎中鞠了躬。 见她瘦瘦小小的，老郎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方便的话，药可以在这里煎，不收费。” “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明妍再次感谢。 老郎中也没嫌弃她不伦不类的行礼，让药童把明妍的药接过去给她煎好。 现场喝了一碗，剩下的用个豁了口的陶罐给她装上。 老郎中在她临走之时还交代：“有条件，重新煮沸了喝，没条件就这么喝也成，药效差点。” 离开了药堂，明妍又到街上买了几个耐放的饼。 这天回去之后，明妍不敢露出任何异样。 虽然每天喝完药身体都在好转，但她依旧装作越来越虚弱的样子，每天除了从外面带回来的饼，府里的东西她根本不敢吃。 饭还是照常过去提，但提回来都是倒了。 如此小心谨慎，终于是挨到了选秀的时候。 ------------ 第2章 立人设，初选通过 选秀当天，天空还未放亮，各家秀女就踏着月色来到了地安门等候。 依着满、蒙、汉的规矩，排在最前面的是满族贵女，郭络罗氏属于正蓝旗中的大姓，位置不太靠前，也不太靠后。 明妍捏着手中的帕子，乖巧的坐着。 旁边是嫡母对明慧的小声嘱咐。 明妍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在宫里犯了忌讳，可不是撂牌子那么简单，一不小心就是个杀头的大罪，她听得认真。 明慧则是不耐烦：“知道了额娘，你都说了很多遍了。” 这些规矩她早就听得不耐烦了。 直到神武门打开，嫡母才催促：“快点，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须得记住，谨言慎行。” 马车不能进宫，接下来秀女们规矩的排好队，有序的进入神武门。 明妍主打一个听话，明慧怎么做，她跟着怎么做。 跟电视上看的不一样，一路上，秀女们都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每一个走路的步子都像是丈量过的一般。 别说像电视上一样发生争执，嬉笑打闹，就连交头接耳的都没有。 明妍只能看着自己的影子由长变短，按影子来推算，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她。 一次五人进入房间。 “把衣服脱了。”检查的嬷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明妍有些羞涩的看了看姐姐，在明慧的瞪眼下，颤颤巍巍的开始脱衣裳，还没脱去外衣，小脸就已经羞得通红。 嬷嬷不耐烦：“动作快点，后面还那么多人等着呢。” “是。”明妍被吓了一哆嗦，但还是全程配合，让转身就转身。 好不容易检查完身体、贞洁，又有医女摸了脉，确定没有顽疾，才算通过。 出来之后跟着领路的太监到另一边等候，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当太阳落山之际，才有太监抱着名录出来唱念。 当听到明尚额驸郭络罗氏次女明妍，初选通过。 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一行人跟着领路的太监来到了储秀宫。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管事嬷嬷，带着两位副管事，以及此次伺候秀女的一众宫女，早已在这等着。 “见过各位小主。” “见过嬷嬷。” 管事嬷嬷虽是奴婢，但她们也不是宫里的正经主子，还是需要回礼的。 “恭喜各位小主过了初选，接下来便会住在储秀宫，由老奴和另外两位嬷嬷轮流教导规矩。” “在此期间，会进入复选。” “每天皇上和太后娘娘只会看两旗，会有负责选秀的领事太监过来安排，念到名了，就跟着过去。” “没有念到的，就安分待在储秀宫。” “今儿个天色已晚，老奴就不再另做安排，明儿个辰时，老奴会在院子当中等候，望各位小主不要迟到。” “现在，由宫女带你们去分配好的房间休息，用膳。” 明妍不知他们是怎么分配的，只知道这次伺候自己的宫女叫做红霜。 她跟姐姐明慧，还有另外两个同为正蓝旗的秀女分到了同一间房。 进了屋子，宫女端上膳食。 三个菜，一个汤，外加一份点心，不算好也不算坏。 对饿了一天的秀女们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用过膳之后，一个穿着蓝色旗服的姑娘便笑道：“妹妹是温察萱儿，温察氏嫡支，年十六，祖父是正三品通政使陌葛耐，不知三位姐姐怎么称呼？” 明妍没开口，乖巧的看着自己姐姐，一副等姐姐先开口的样子。 这是她为自己立的人设，一个单纯善良，却谨守规矩的小白兔。 不是她非要装可爱，而是思来想去之后，这个人设最安全。 第一，符合原主的过往。 第二，康熙爷的后宫，美人众多。 青梅竹马的佟佳皇贵妃，解语花一般的德妃，有满洲姑奶奶风范的宜妃，多才多艺的惠妃……没一个简单的。 但从历史中看来，康熙爷后宫的高位嫔妃，没有一个是木讷古板的笨蛋美人。 第三，扮演这个人设，最不怕被查。 康熙爷疑心极重，只要他起了疑，就没有什么是他扒不出来的老底。 选择其他赛道，势必跟原主过往不一样。 原主在嫡母的教导下，啥也不会，只知道守规矩，不惹祸。 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进宫后突然出口成章，把现代的东西拿出来争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所谓骗人得先骗过自己，这段时间在府上，她一直在练习当一个木讷的笨蛋美人。 现在颇有心得。 这时，一个满脸傲气的秀女嘲讽：“哼，别人介绍都是说自己阿玛的官职，你倒好，介绍自己的祖父，想来你阿玛也拿不出手。” 说完，这位秀女就转身走了。 留下温察萱儿气红了脸。 明妍看向姐姐，明慧对她摇了摇头。 就见对面的温察萱儿也带着宫女走了。 原本好好的介绍环节，只留下了明妍两姐妹。 明慧怕这个妹妹太蠢，遭人算计，连累到她，趁机教：“看到没，明显是觉得温察氏的身份上不的台面，即便是进了宫，也就是个低位嫔妃，所以人家懒得浪费口舌结交。” “你以后得长点心，别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我尽量，姐姐，刚才那位是谁呀？看起来不好相处。” 明慧冷笑一声：“瓜尔佳茉岚，跟我有仇，人家祖父可是殿阁大学士，一品高官家出来的女儿，当然傲气。” “不说了，春夏，帮本小主打水。” “是。” 跟在明慧身边的小宫女春夏，连忙端了个盆出去。 随后明慧又看向明妍身边的红霜：“你愣着做什么，没点眼力，还不帮你家主子打水。” “是，奴婢这就去。” 明妍好脾气的劝：“姐姐别生气，红霜看着还小。” “十几岁的丫头了还小，这要是在府里这么没眼色，早就被发卖了，你也是，主子就得有点主子的样子。” 被训了，明妍弱弱的低头，装作不敢说话。 很快，春夏和红霜端了水，拿了洁白的棉帕进来，伺候着她们散了头发，换下了旗装，穿上秀女统一的衣裳。 站了一天精疲力尽的小主们，洗漱后都纷纷躺下。 黑夜中，明妍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仔细一听，好像是伺候自己的红霜。 起身靠近守夜的小塌，小声道：“怎么了？” 红霜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打扰小主了，奴婢该死。” “别怕，没怪你，你怎么哭了？”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也或许是太久没人关心， 红霜没忍住哭诉：“同乡的小顺子带话，说奴婢的娘亲快不行了，奴婢没借着银子给她抓药……呜呜呜~” 为了不崩自己单纯善良的人设，明妍果断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了支银簪给她：“先托人带回去给你娘亲抓药吧，别哭了。” 红霜愣住了，连忙把簪子换回去：“奴婢不能收。” “拿着吧，老人家的身体最重要。” “可是……” “那就当我借你的，等你发了月例再还给我。” 红霜红着眼睛，最终还是收下了簪子，给明妍磕了个头：“小主大恩，奴婢无以为报，您有事尽管使唤。” 把她扶起来，明妍没多说，回到床上的时候，诧异的发现，体内居然有了一点功德。 以为感应错了，再三确认才露出笑容。 没想到这个世界会奖励功德。 看来，自己那没了功德，就损耗寿命的掐算能力，又能用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得到功德，还收了个能用的奴婢。 为什么肯定红霜能用？ 因为自己能得到一点功德，就意味着真的救了一条命。 也就是说，红霜没说谎，自己若不帮忙，她娘真的会因为没钱抓药而病死。 一个有孝心的人，还是可以用的。 第二天。 天不亮就被红霜叫了起来。 梳洗过后，来到了院子当中站定。 还没到辰时，秀女们就已经到齐。 掌事嬷嬷：“今天皇上和太后娘娘没空看，所有人都跟着老奴学规矩。” 这一天，简直颠覆了明妍对清朝规矩的认知。 什么蹲礼，跪拜礼，万福礼…… 包括磕头请罪，都有规定的姿势。 细节到什么场合该坐什么位置，开口说话前要用什么敬语，大场合下的统一用语。 用膳，布菜，对宫女太监的惩罚等等，都有着相当严格且明确的规定。 也是今天明妍才知道，别说只是嫔妃，哪怕是皇后，也不能随意扇宫女太监的嘴巴子。 若需要掌嘴，有专门的刑具，叫做皮掌。 总之，不能用手掌扇。 听完后，明妍总结了对下人的惩罚手段，犯了大错的，上报主位嫔妃。 犯了小错的，罚跪，打手板心。 其他人还好，有些早就做好了进宫准备的，那都是从小就学。 因此得心应手。 明妍就不行了，别说现代的时候，哪怕是原主，嫡母也没教的那么细。 除了一些站卧起坐，向长辈行礼，基本啥也不教。 一天下来，成了人群当中最笨拙，规矩最不好的那个。 管事嬷嬷都瞪了她好几眼。 还被点名了。 “为了不拖进度，小主还是晚上自己再练习练习，明天要再这样，老奴就要罚抄宫规了。” 在众人的不屑与嘲讽中，明妍惨白着脸福身：“是。” 好不容易解散回了屋内，明慧就嫌弃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怎么那么笨呢，今天丢了多大的脸知道吗？” “对，对不起，长姐。”明妍手中绞着帕子，声音颤抖：“我也不想的，我很努力了，就是学不好，我是不是很笨……” “你……”明慧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这个妹妹从小没学过，以前也没在乎，一个庶女而已，能有什么大出息？ 可现在跟这些从小学习的一对比，立马就凸显出来了，让她好没面子。 “今晚上……那个谁？”明慧指了指红霜。 “回小主，奴婢红霜。” 明慧无所谓的点点头：“带着你家主子，好好教，今晚要是再学不会，明天更丢脸。” “是。” 一旁，瓜尔佳茉岚嗤笑一声：“主仆俩一个样，看起来就不聪明。” 明妍低着头，不敢说话。 倒是明慧讽刺道：“可不，我们郭络罗氏的女儿当然不聪明。” “哪像有些人，聪明过了头，听说进宫给皇太后侍疾，却走错了路，进宫七天，就两次撞到了皇上怀里。” “你……” “我怎么？”明慧笑看着她。 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让茉岚到底没敢吭声，该死，这个贱人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本来这件事捂得好好的，知道的没几个。 难道明慧在宫中也有人？ 或者是她外祖父安亲王在宫里的人手给了她用？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是被明慧捅出去，都不用到明天，她就会成为储秀宫的笑柄。 能不能过了复选都不好说。 见她怂了，明慧不再理会，而是指挥着春夏伺候自己。 红霜也给明妍打了水，伺候着她梳洗。 明妍利用昨晚得到的一点功德，用宽大的袖子掩饰自己掐算的手指。 耗费仅有的一点功德，得到想要的结果。 今天咸福宫娘娘养了一盆双色莲，有一朵开了，此乃好兆头，让人去乾清宫请皇上观赏，不过皇上白天忙，没空，晚上翻了咸福宫娘娘的牌子，说会过去瞧。 机会来了。 明妍记得，咸福宫距离储秀宫不远。 于是，梳洗好之后，她就练习规矩。 遇到不懂的就问明慧。 一次，两次…… 终于，明慧不耐烦了：“问问问，不是说了让你问那个丫头吗？” “长姐，别生气，我不问就是了。” 同为郭络罗家的格格，见自家善良的小主被这么欺负，红霜心疼，但也没敢说什么。 只是道：“小主，奴婢教您吧。” “嗯，谢谢你。” “小主言重了，奴婢当不得小主道谢。” 明妍把嬷嬷今天教的规矩，从头学习，动作不规范的地方，红霜就会不厌其烦的指正。 “吵死了 你们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吗？”茉岚冷声嫌弃。 “对，对不起。”明妍无措的道着歉。 看了看，大家都累一天了，正在休息，可她被嬷嬷要求今晚学会，又不能不练……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察萱儿出了个主意：“不然，姐姐出去练习吧。” “可是，嬷嬷说了，不能随意出储秀宫，会被罚的……” 茉岚嘲讽：“那就别练了，等着明天被罚。” 明妍咬了咬唇，看向明慧：“长姐，我能出去吗？” “爱去就去。”明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她脾气本来就不好，见这个妹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喜欢不起来。 ------------ 第3章 见康熙，留下波澜 忙了一天的康熙，终是在梁九功的提醒下，放下了政务前往咸福宫。 想到咸福宫距离乾清宫不远，也没坐龙辇，就让梁九功提了个灯，主仆二人走着过去。 忽然，康熙停住脚步，盯着前方两个模糊的人影。 正想过去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嫔妃这么大胆，敢截妃位嫔妃的宠。 就听到前方传来的绵言细语：“好红霜，我不行了，腿软的站不住，要不咱们歇会儿吧。” 见小主练的气喘吁吁，红霜也是心疼的紧，赶紧扶着她到旁边坐下：“小主，要不咱们就别练了吧，就算明天被嬷嬷罚抄宫规，可到底比这个轻松的多。” “不，不行的。”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哪怕看不清人，光听声音就让人觉得酥酥麻麻的。 “那个，我……”小姑娘仿佛难以启齿：“我不识字的，抄不了。” 红霜震惊：“小主，您是郭络罗家的二格格，身份尊贵，怎么不识字？” “阿玛额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没有学过。” “这……”红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她是一个小小宫女，却也知道，再如何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也是要管家看账本的，常用的字家里还是要教的。 小主这个样子，明显是被家里人给养废了，就没打算让她管家。 也就是没把她当正室夫人培养。 可到底两人相处也才两天，这些话也不是她一个奴婢该说的。 只能心疼道：“小主，奴婢给您揉揉腿吧，放松放松。” “不用了，原本就是我规矩不好，连累你了。”说完，明妍咬牙站了起来：“刚才学到万福礼了，咱们继续，练不好，明天又要连累长姐跟着我丢脸。”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康熙通常会让梁九功把人打发了。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想见见那痒到人心里的声音主人会长什么样。 于是，在梁九功的诧异下，抬步走上前去。 没想到这个点了还能遇到人，正在练习规矩的主仆两愣了一下。 下一刻，还是红霜认出了御前总管梁九功，连忙连跪下去：“奴婢参见皇上 ，皇上万福金安。” 明妍被吓了一跳，也连忙跪下去：“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明妍行的也是跪礼，头恨不得贴到地面上，留给康熙的就是一个梳着小两把头的脑袋。 “已是熄灯的时辰，怎么还随意在外走动？” 问完这句话，康熙就看到跪在脚边的小姑娘身子一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微颤：“回，回皇上，奴婢蠢笨，学不好规矩。” “在屋里练习，怕打扰几位姐姐，就……就想着出来……躲着练。” “没想到会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最后一句话落下，声音都带着哭腔，康熙毫不怀疑，他要是再问下去，面前的人能哭出来。 且见她从头到尾都跪着，把头埋的低低的，心里的怀疑去了两分。 “这里离咸福宫太近，咸福宫妃喜静，别扰到她。” 这一次小姑娘的哭声越发明显：“是，奴婢这就回去，奴婢告退。” 说完，连忙带着宫女离开，全程低着头，加上夜色又浓，康熙愣是没瞧见长什么样。 抬步继续往咸福宫走去，半路突然出声道：“查。” 梁九功连忙道：“诺。” —— 离开了康熙的明妍腿一软，要不是旁边的红霜扶住，就跌到地上去了。 小手不断地拍着胸口：“万岁爷……好可怕~” 红霜见她一副喘不上来气儿的模样，吓坏了，拍着背给她顺气：“小主，您怎么样？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瞧瞧？” “不，不要……”明妍连忙拉住她的手：“老，老毛病了，你让我……缓缓就好。” 直到过去好一会，明妍的呼吸才慢慢的平缓下来。 看着担忧的红霜，虚弱的安慰：“别担心，我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都习惯了。” “对了，你对宫中熟悉，现在这里可会吵到别的娘娘？不会的话咱们就在这里练习吧。” “还练呀？”红霜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劝道：“小主，要不算了吧，奴婢看您练的也差不多了？” “不能差不多，一定要练得很好很好，不然会连累长姐的。” 说完又咬牙站起来继续练习。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红霜张了张嘴，她想说，郭络罗家的大格格，对自家小主并不是太好。 比如今晚，以大格格的身份，但凡为小主说一句话，小主也不会被赶出来。 可到底，人家才是亲姐妹，她只是一个小宫女，有些话不是她该说的。 叹了口气，只能认真的把自己学到的那一点本事全拿出来，争取早点让小主学会，少受点罪。 这一练就直接练到了天明。 再三询问，直到红霜确定，昨天教的规矩她已经全部学会，没出差错之后，两人才回到屋里。 红霜连忙打水伺候着洗漱，终于是赶在辰时前到了院中等候。 确定所有人都到齐，管事嬷嬷才开口：“今天咱们把昨天练习的所有规矩重复一遍，然后由张嬷嬷教导各位小主研墨。” 在大家一副看好戏和嘲讽的目光下，今天早上，明妍一个动作都没错，请安用的敬语、宫规，也一字不落的都正确回答了出来。 让想看好戏的人失去了乐子。 管事嬷嬷倒是欣慰的点点头，笨不怕，怕的就是那种仗着身份，不愿意承认自己笨的。 过关后，便有副管事张嬷嬷开始教导研墨。 今天倒是轻松了不少，只要坐在那里跟着嬷嬷教导的步骤学就可以，比学规矩轻松的多。 今天回屋后，明妍哪也没去。 昨天晚上‘偶遇’康熙，红霜还点明了她是郭络罗氏二格格的身份，以康熙的多疑性格，恐怕已经让人去查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懂。 另一边，梁九功也把她的资料送到了康熙面前。 资料之详细，连她已逝的生母背景都查得清清楚楚。 选秀期间，包括他们在屋子里瓜尔佳茉岚的刁难、对话，明慧这个长姐的不耐烦都一字不落。 康熙没想到小姑娘在家居然过的这么困难，饭都吃不饱。 怪不得一句话就被吓哭了。 想起什么，问了一句：“惠妃和良贵人前些日子求朕给老八指婚，说的就是这郭络罗氏的大格格？” “回万岁爷，就是这位二格格的嫡长姐，郭络罗明慧，是安亲王的外孙女，据说惠妃娘娘十分满意。” 回完话，见主子爷没了下文，但梁九功却知道，这是对那位大格格不满了。 这时，敬事房端来了今天的绿头牌。 康熙扫了一眼，翻了咸福宫妃的牌子。 平日里并不得宠的咸福宫娘娘，连续两日被万岁爷翻了牌子，在宫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就连储秀宫这边的秀女都得到了消息。 知道自家这个二妹妹啥也不懂，明慧虽然巴不得她冲撞了宫里的贵人被赐死，但她也知道，到现在是选秀期间。 一旦这个妹妹惹出大祸，她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只好忍着怒气，给她讲了咸福宫的情况。 “咸福宫主位娘娘是元后的娘家妹妹，赫舍里氏。” “前几年因生下了皇子胤禨 ，连升两级，诏封为妃，可惜皇子刚满月就夭折了，她的封妃典礼也没来得及办，封号也就没有。” “现如今享受的是妃位待遇，但没举行封妃典礼，所以，大家都称呼为咸福宫妃。” “宫里现在妃位上有五人，除了惠妃，宜妃，荣妃，德妃，就是这位咸福宫宫妃最尊贵。” “听说这位，因为皇子夭折患了头疾，最是喜欢清静。” “而且这位可是元后的娘家妹妹，在五妃当中，出身最高，你可千万不能惹。” “惹到了她，阿玛额娘都救不了你。” “知道了，长姐，妹妹一定躲得远远的。”明妍一边保证，一边想着下一步的行动。 纵观康熙爷的后宫，前期出身高的嫔妃不少，到后期，随着皇权越来越稳固，则是汉人嫔妃较多，且受宠。 就不难看出，康熙喜欢的是身材娇小，肌肤白皙，温柔体贴的汉人女子。 而非满族和蒙古女子。 可见男人都肤浅，内在和皮囊相比，更爱皮囊，哪怕贵为皇上，也不例外。 看了看自己有些粗糙的肌肤和干瘪的身材，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应该想办法弄点功德了。 就现在这小豆芽一样的身板，想在后宫站住脚可不容易。 可功德虽好用，万金油一般的存在，改善体质、身材完全不是问题，可这东西不易得。 可不是随随便便做点好事，扶老奶奶过个马路就能得的。 必须拯救一条命，才会得到一点功德。 天道对这东西吝啬的很。 而在这个宫里，哪有需要她救命的？ 或许是老天爷都在眷顾她，第二天学完规矩回到屋内，温察萱儿就指挥着小宫女伺候自己梳洗打扮。 涂脂抹粉，可不像是要休息的模样。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温察萱儿还得意的解释了一句：“德妃娘娘召见我。” 茉岚愣住了，能在选秀期间被主位娘娘召见，那说明不管指给哪个阿哥，都最少是个侧福晋。 温察萱儿一个三品官的孙女，何德何能？ 明妍也同样愣住，不过，她并不是嫉妒，而是她观察到，温察萱儿今日的打扮与刚进宫那日不一样。 以往都是明艳大方的打扮，今日的妆容，看起来倒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放到现代，那就是心机绿茶妆。 见没人奉承，伺候温察萱儿的小宫女倒是机灵，笑着恭维：“小主能得德妃娘娘看重，当真是好福气。” “就你嘴甜。”说着，温察萱儿从首饰盒里拿了盒口脂递给小宫女：“赏你了，和我现在用的一样，这盒是新的，这可是朱砂做的，涂在唇上颜色久久不退。” 小宫女眼前一亮：“谢小主赏赐。” 说完欢喜的打开，明妍也看了一眼，发现同样的口脂盒子，小宫女手中打开的这一盒，明显跟温察萱儿刚才用的不太一样。 颜色稍微浅了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明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在小宫女转身的时候，她也往那一边走了两步。 “哎哟~” 两个人撞在一起，明妍身子往后一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宫女也同样如此，手中的口脂盒子也掉在地上，摔坏了。 “奴婢该死。”小宫女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小主哪怕最后被撂了牌子，可也是官家小姐，可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得罪的。 哪怕她认为自己没错，这个时候也必须请罪。 明妍惨白着一张小脸被红霜扶起来。 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小宫女，柔声道：“你起来吧，就是个意外，你也不是故意撞到我的。” “多谢小主，多谢小主。”小宫女松了口气。 不计较就好。 起身看了看摔坏的口脂，心疼的快哭了。 见状，明妍从自己的首饰盒子里，重新拿了盒口脂递给她：“温察姐姐给你的摔坏了，这一盒就给你做补偿吧，不过我的没有温察姐姐的好，你别嫌弃。” “小主言重了，都是奴婢自己摔坏的，哪能让您赔。” “给你就拿着吧。” 小宫女看着被硬塞到手里的盒子，想到今晚要陪着温察小主去德妃娘娘宫里，说不定能遇到皇上。 若是有这个口脂，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也能被万岁爷看中。 想到这，没推辞：“奴婢多谢小主赏赐。” “你喜欢就好。” 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温察萱儿也没在意。 等主仆俩收拾好出门，茉岚和明慧两人都没说话的兴致，回自己的床上睡觉。 而明妍也同样趴在床上睡觉，只是黑暗里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制不住。 就在那小宫女摔碎了温察萱儿赏的那盒口脂后，天道居然奖励了三十一点功德。 明妍不知温察萱儿那口脂有什么猫腻，可从这么多功德就可以看出，如果那小宫女那盒口脂没被摔碎，会葬送三十一条人命。 欣喜的同时，告诫自己，一定要更加谨小慎微。 这宫里的手段，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 第4章 被召见，众人嫉妒 有了功德，明妍思考了一下，先用一点功德为自己改善肌肤。 原主营养不良，病歪歪的，除了一副好嗓音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要不然先前她也不会那般谋划。 一点功德并不会让她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改善。 黑夜中，明妍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滑了不少。 和被娇养着长大的姐姐比起来，应当是不差了。 还剩下三十点功德，明妍没敢用。 之前检查身体的时候，嬷嬷对她的身体十分了解，如果一下子变化太大，肯定会出事儿。 告诉自己不要急，一步一步来，之后才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红霜准时把她叫起来，伺候着梳洗。 温察萱儿磨磨蹭蹭的来到她身边，咬了咬牙，从左手上退下来一个成色极好的白玉镯子。 拉过她的手就给戴上。 “温察格格，你这是做什么？”明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想要把镯子退下来还回去。 却被温察萱儿拉住手：“我是谢谢你的。” “谢我？”明妍疑惑的眨眨眼：“可我也没帮过你呀，谢我什么？” 温察萱儿抿了抿唇：“哎呀，反正给你你就拿着。” 说完带着自己的宫女急急忙忙的走了。 “长姐……”明妍心中有了猜测，应该是昨天那盒口脂的原因，不过面上却疑惑的看向明慧。 明慧看着温察萱儿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虽然疑惑，但白给的镯子不要白不要。 此刻见明妍那不敢收的模样，便出声道：“既然她给你那就收着吧。” “可是……这镯子看着就很贵重。” “安心拿着。”明慧对于明妍更加的看不上眼。 不过就一只镯子，居然连收都不敢收，果然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见自家姐姐这么说，明妍这才收下，不过也追了出去，当面给温察萱儿道谢：“多谢温察姐姐，那妹妹就厚颜收下了。” 温察萱儿心虚的笑了笑，没接话。 辰时已到，管事嬷嬷又开始教导规矩。 经过两天的练习，明妍已经能勉强跟得上了，虽然在众秀女当中算不得出彩。 但至少不像第一天那样，笨的特立独行。 这一天解散后，明妍刚想回屋算一算康熙爷的行踪，就被温察萱儿的小宫女悄悄的拉住。 “奴婢能不能跟小主单独说几句话？” “你找我？”明妍诧异了一下，又看向温察萱儿。 温察萱儿也知道伺候自己的小宫女应该是去道谢的，装作没看见。 明慧翻了个白眼：“看我什么，人家又没叫我。” “哦。”明妍一脸懵懂的跟着小宫女，被她拉着出了屋子，来到储秀宫的一角。 小宫女扑通就跪下去。 明妍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快起来。” “小主，让奴婢给您磕一个吧，奴婢什么都没有，只能这样表示感谢。”说着又接连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被明妍拉起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在感谢我？我也没做什么呀。” 看着天真的明妍，小宫女忍不住小声抽泣：“谢谢您，救了奴婢一命，要不是昨天打翻的那盒口脂，奴婢恐怕三族都没了。” 明妍装作一惊：“怎么了？” 红霜也同样惊讶。 她跟小宫女是认识的，此刻也是安慰：“冬儿你别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早上温察小主也谢小主，还给了只镯子，现在你也道谢，昨天晚上你们被德妃娘娘传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冬儿一脸后怕：“德妃娘娘身旁有个叫翠芝的大宫女，全都是因为她……” 有了可以倾诉的人，冬儿如同倒豆子一般，把昨天晚上的惊心动魄说了出来。 “温察小主几年前进宫赴宴，就是那个翠芝在宴会上端的茶水，不小心把温察小主的裙摆弄湿了。” “当时温察小主呵斥过她，随后还被内务府罚了，因此翠芝怀恨在心，买通了温察小主府里的丫鬟，往她的口脂里加了大量的鹤顶红。” “哪想到温察小主运气好，一直没用到那盒有问题的口脂，还赏赐给奴婢。” “后来不是因为跟郭络罗小主撞了一下摔碎了吗，奴婢昨天晚上去德妃娘娘的永和宫，用的是郭络罗小主给的那一盒口脂。” “翠芝见温察小主没事，猜测她肯定没用那口脂，因此又生一计，再端给温察小主的枣泥糕中，加了大量的巴豆。” “巴豆！”明妍和红霜两人都惊呆了。 “没错，后来温察小主说，她当时就吃出不对劲，可德妃娘娘赏赐的，她也不敢不吃。” “刚吃下去没多久，就听说承乾宫皇贵妃娘娘病重，又叫了太医，德妃娘娘就带着大家去承乾宫看望。” “当时温察小主忍不住，在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拉在了裤子里，臭气熏天，然后就被罚了，说要取消选秀资格。” 明妍和红霜瞪圆了眼睛，吃惊不小。 冬儿继续说：“温察小主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错，就说出了那红枣糕可能还有巴豆。” “皇上当时也去看皇贵妃娘娘，下令彻查，然后就查出了，那个翠芝居然是因为德妃娘娘有意让温察小主进四阿哥后院。” “可原本德妃娘娘是选中她的，所以新仇旧恨加一起，就没忍住动手了。” “所以，奴婢给您磕几个头是应该的，要不是昨天那一撞，那有鹤顶红的口脂奴婢就用上了。” “指不定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就被毒死在娘娘面前。” “娘娘受惊，病得又重，要是被吓到病得更重或者……” 死了两个字，终是没敢说出口。 可大家也能猜得到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皇贵妃主理后宫，又是皇上的表妹，还是已故孝懿皇后的妹妹，身份如此贵重，若因为一个小宫女出了事儿，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指不定会被认为是温察萱儿指使的。 怪不得，温察萱儿能给她一个这么好的镯子。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那个翠芝当场就被拖出去杖毙了。温察小主由于是被害者，因此在承乾宫偏殿洗漱过后又回来了，之后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总之，这次谢谢小主，奴婢虽然没什么本事，也不识的字，但有恩必报还是知道的。” “小主以后有什么事儿您说一声，无论什么事儿，奴婢只要能做一定帮您做。” “奴婢还要伺候温察小主，先告退了。” “快回去吧。” 等她离开之后，明妍和红霜面面相觑。 半晌，明妍小声说道：“这宫里太可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复选。” “小主是正蓝旗，应当会排在中间的位置。” “这么说还得等好长时间才会被撂牌子~” 红霜张了张嘴，无言。 别的小主都是争奇斗艳，使出浑身解数，就盼着能被选中。 自家小主倒好，巴不得赶快撂牌子出宫去。 不过自家小主这性格，也确实不适合留在宫里，太过单纯善良。 就像今天，冬儿说完之后，小主明显被吓到了。 可事实远比冬儿说的更加残忍。 德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把手伸进温察萱儿的府里。 这更像是一场阴谋，一场德妃亲手策划的阴谋，那翠芝就是个弃子。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意外，那冬儿肯定会涂上那盒口脂去往永和宫。 然后德妃娘娘掐准时机，再带着前往承乾宫，那可是鹤顶红啊。 一旦毒发，死状极其恐怖，本就病重的皇贵妃，还不得吓得一命呜呼。 到时候，温察小主就是这个背锅的。 毕竟那盒胭脂是她赏给冬儿的。 如此不动声色的除掉一个主理后宫的皇贵妃，此等心机手段，以及背后能动用的人，着实可怕。 而在后宫，比德妃手段高明的大有人在。 这样危机四伏的皇宫，小主这样单纯善良的性格，真要是被留了牌子，或者赐给了哪个阿哥，恐怕要被这些女人吞的渣都不剩。 “小主，夜深了，咱们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学规矩呢。” “对对对。”明妍连忙点点头。 扶着红霜的手，见她吓得手都在抖，红霜安慰：“小主别怕，这和咱们都没关系，对了，奴婢托您的福，已经把那支簪子托同乡带回去了。” “说是给抓了药，估计再过两天，娘亲的病情就能好转了。” 果然，明妍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吗？那恭喜你了。” “都是小主您心善。” 等两人回到屋子的时候，其他三人都已经睡下了。 别的屋子还热闹些，哪怕做表面功夫，大家也姐姐妹妹的喊着。 而这间屋子，明妍胆小怕事不说话。 明慧与茉岚两人在闺中时便有仇。 全靠温察萱儿一个人活络气氛，但凡她也不说话，就如同现在一片死寂。 主仆俩轻手轻脚的歇下。 第三天，皇上和太后终于有时间了。 负责选秀的太监来传旨，带走了正黄旗，和镶黄旗所有秀女。 而其他人则继续跟着嬷嬷学规矩。 到了中午的时候，咸福宫来了个小太监传咸福宫娘娘的话。 “传召郭络罗氏家两位格格前往咸福宫。” 一瞬间，明妍和明慧被大家羡慕嫉妒恨。 “两位格格，还是快些吧，免得娘娘等得着急。” 明妍看了看姐姐，在她点头后，两人才带着春夏和红霜，跟着小太监前往咸福宫。 因为有小太监在，明妍也不敢问话，一路上只低着头。 实则用宽大的袖子做遮掩，消耗了一点功德进行掐算。 得出的结论让她心情颇好。 原来，前天她在路上偶遇了康熙后，康熙依旧去了咸福宫，观赏了盛开的双色莲，就在咸福宫歇下。 但那天晚上皇上兴致不高，草草了事。 还在咸福宫娘娘娇喘的时候说了句，闭嘴。 昨天晚上又翻了咸福宫娘娘的牌子，这次更是连碰都没碰，就单纯睡了一夜。 这让咸福宫娘娘察觉到了不对劲。派人一打听，就得知，那天晚上郭络罗家的二格格，在储秀宫外学规矩偶遇了皇上。 但因为咸福宫娘娘的手段不如康熙，她只查到从储秀宫出来了两个人。 便猜测，应当是明慧这个长姐跟她一起出来教她规矩。 因此，今天把他们两个都传到了咸福宫，是想看看，康熙看上的到底是谁。 明妍悄悄瞄了眼皱着眉头，可能也在思索为什么会被传唤的明慧，心中有了主意。 不知不觉咸福宫到了。 小太监留下一句在这候着，然后进了主殿，就再也没有出来。 看了看头顶的烈日，明妍单薄的身体晃了晃，又连忙咬牙站住。 旁边的明慧倒是淡定的很。 咸福宫娘娘与太子的额娘同出一族，用汉人的说法，就是太子殿下的小姨。 身份尊贵，自然脾气也大。 不过明慧清楚，也就站一会儿，时间不会太长，毕竟他们都是秀女，她身份也不低。 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别说一个没有封号的妃子，就算是皇后娘娘，或者现在代理六宫的皇贵妃娘娘，也不能把他们如何。 果然，站了莫约一刻钟，立了威，便被通知可以进去了。 “奴婢参见娘娘，娘娘吉祥。” 明妍进了殿后，便落后明慧半步。 声音也小到完全被明慧的覆盖住。 “免礼，坐吧，本宫也是听说明尚家的大格格极为聪慧，美艳动人，忍不住想见见，没耽误你们学规矩吧。” 这位咸福宫妃端的温柔大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承蒙娘娘看中，奴婢蒲柳之子，耍的一点小聪明，当不起娘娘夸赞。”明慧不知道这位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她也不怕，左右不过是观察秀女们的性格，打算只指给哪个阿哥，或者怕她们被皇上看上，收入后宫，提前了解对手而已。 ------------ 第5章 十四阿哥来助攻了 “大格格太谦虚了，做的好，优秀的，当然要夸奖，做得不好，规矩不行的，当然要惩罚。” 听完咸福宫妃的话，明妍小脸一白。 明慧也是皱眉，不知这位咸福宫妃说这种意有所指的话，目的何在。 咸福宫妃把他们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话一转，脸色沉了下来：“本宫听说，这届秀女中，有人连基本的万福礼都做不好，被教导规矩的嬷嬷惩罚了。” “不知是谁这么没规矩？” 明妍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回娘娘，是，是奴婢，是奴婢太蠢，一直都学不会。” “你们姐妹一起参加选秀，你规矩不好，你姐姐没教吗？” 明慧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她可不想被扣上一个对妹妹不好，不顾家族颜面的帽子。 “回娘娘，奴婢教了的，只是我这妹妹身子一向弱，所以学起来慢了些。” “ 哦？你的意思是，私下里都是你姐姐教导你规矩？” 明妍：“回娘娘……是的。” “晚上也是她在教？” “回娘娘的话，是的。”明妍觉得自己没说谎，教了两三句，也是教吧，既然明慧想抢一个爱护妹妹的名声，那就给她吧。 “大格格果然有长姐风范，爱护妹妹，有这么好的姐姐耐心教导，你更要用心学习才是。” “多谢娘娘教诲，奴婢一定努力，不给长姐丢脸。” “好了，本宫也就这么一说，起来吧。大格格不愧是素有才名在外，没想到还如此大度纯善。” 明慧：“多谢娘娘夸奖，虽是庶妹，可也是父亲的血脉，姐妹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时，一个宫女端了碗药过来：“娘娘该喝药了。” 咸福宫妃接了过来：“本宫身子不好，喝完药需要静养，便不留你们了，以后有机会，可以时常过来走动。” “祝娘娘早日痊愈，奴婢们便不打扰了，奴婢告退。” 从咸福宫出来，明妍松了口气。 锅应该甩掉了吧，一个明艳大方，一个木讷笨拙，谁更可能被康熙看上不是显而易见吗。 “你说，娘娘召见我们到底是什么目的？难道就真的是闲谈？”明慧依旧皱着眉。 明妍摇头：“长姐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算了，左右不过那么几个目的，对了，刚才在咸福宫，谢谢你。” “谢我？”明妍茫然：“长姐为什么谢我？” “我明明只教了你两三句便不耐烦，之后都是红霜教的，你却说是我一直在教你规矩，为我搏一个好名声，自然是要谢谢你。” “对了，前几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对你少了些耐心。” “今后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姐姐一定耐心教你。” 通过刚才咸福宫妃把两人都传召过去，明慧也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出门在外，姐妹是一体的。 她又想起额娘说，八阿哥好像比较喜欢贤惠一点的那种。 看来以后自己的暴脾气要稍微收敛些了。 “真的吗？”明妍装作一脸惊喜，轻轻拉着明慧的手：“多谢长姐，你最好了，妹妹一定好好学。” 哎！跟在两人身后的红霜，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自家小主怎么就那么善良，那么傻呢？ 明明被赶出屋子的时候，大格格一句话都没帮她说，教导规矩也是，刚问了两句就满脸不耐烦。 可小主还是把功劳都给算大格格头上，给她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形象。 也不看看这个满腹心机的大格格配不配。 储秀宫。 当众人看着他们姐妹二人手拉手，有说有笑的回来，不少人都气的咬紧了后牙槽，手中的帕子都揪变形了。 回了屋子，茉岚便忍不住讥讽：“哟，我道是谁呢，这不是被主位娘娘传召的两位回来了吗，怎么，咸福宫娘娘没给你们赏赐点好东西？” “狗拿耗子。”明慧一脸嫌弃：“总比有些人自持身份高贵，却暗地里把名声都搞臭了，谁都不召见。” “你说谁名声臭呢？” “谁臭谁知道喽，还是说，我出去跟大家聊聊，把这个名声臭的人抓出来？” “你……”茉岚瞪着明慧，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比牙尖嘴利，以前她就不是对手。 这次也是倒霉，居然被分到了同一间屋子，而且明慧比起以前来，好像更能说了。 把她压制的死死的。 他们两个互相瞪着，温察萱儿倒是来到明妍面前，关心的一句：“娘娘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明妍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娘娘对我们很好，给我们喝了很香的茶，还给吃的很好吃的糯米凉糕，还让我们以后有机会多过去玩。” 话一落，屋内的所有人都抽了抽嘴角。 前面的且不说，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客套下，你还当真了？ 茉岚挑衅的看了一眼明慧，瞧瞧，你再能说会道又如何，有个这么愚蠢的妹妹拖后腿。 明慧黑着脸没开口，瞪了一眼明妍。 不明所以的明妍，小身子瑟缩了一下，弱弱的问：“长姐，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以后少说话。” “是。”明妍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果然，接下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一整个仿佛锯了嘴的葫芦。 把伺候的红霜看的又心疼又无奈。 自家小主咋就这么听话呢，大格格明显在气头上，又不是真的不让她说话。 众人眼中的闷葫芦明妍，实则又悄悄趁着众人不注意，花了两点功德。 一点用在了头发上，乌黑秀丽的头发也是很重要的。 甚至到了现在，不少男人都觉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是女性柔美的特征。 比那些短发女孩更有女人味。 另一点功德，则是用来掐算明天康熙的路线。 看着还剩下的二十七点功德，明妍想了想，用在了牙齿上。 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也是很为形象加分的。 又是一日过去。 这天，大家刚到院子当中汇聚，就发现少了许多人。 都是上两旗，正黄旗和镶黄旗的秀女。 这些人中被留了牌子的，会继续留下来学规矩，等到一个月后，宫规都学完才会出宫。 回家后，等待宫里的圣旨。 无论是指给阿哥当嫡福晋，或者进入各位阿哥后院当庶福晋，侧福晋，又或者是进宫。 圣旨上都会有明确的日期。 而如果被撂了牌子的，也就是复选没通过那些人，当天就会出宫，之后婚嫁自由。 今天嬷嬷教导的是认识各个品阶能用的东西。 包括首饰、服饰等等。 不仅要认识命妇们能用的，还要认识宫里各个等级娘娘们能用的。 明妍了然，怪不得电视剧里人，光看服饰就知道自己要不要行礼。 正当大家学习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尖叫。 明妍一喜，来了。 喵~ 猫咪是一种可爱的宠物，但凶起来依旧让一群秀女下的花容失色。 况且还不仅一只，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见站在最边上的一个秀女，已经被猫挠花的脸，此时正在尖叫。 储秀宫内一眼看去全是猫。 这时，一个小太监正气喘吁吁地跑来：“御猫房的猫发狂了，大家快跑。” 他身后陆续又跑过来好些小太监，看样子都是过来抓猫的，但比起灵活的猫，他们的身手显然差多了，每次都扑了个空。 大家就愣了一下，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响起两声尖叫。 嬷嬷吓了个半死：“愣着干什么？快跑，快回屋。” 这里的可都是秀女，最重要的当然就是脸蛋，这要是被猫抓破相了怎么办？ 她担忧的，也是这群秀女担忧的。 全部都包住头，赶紧往屋里跑。 明妍也装作跌倒，拖延了点时间，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屋里跑。 可这时明慧他们已经把门关上了。 “姐姐开门。”明妍拍着门。 里面的红霜刚打开一点门缝，就听到一声猫叫，声音凄厉，明慧和茉岚两人极为默契，连忙把门关上。 红霜都快气哭了：“大格格，小主还在外面。” “没看到那么多猫吗，谁让她自己跑得慢。”茉岚骂道：“打开门全进来了，咱们跑哪去躲？” 明妍吓得直哭：“姐姐，求求你开开门，我好害怕呜呜呜~” 这时速度快的已经跑进去关上门了，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明妍一个人还在外面。 那些发了狂的猫就像见了肉的饿狼全冲着她围了过来。 见自己手都拍红了，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明妍咬咬牙，提起裙摆，一边哭一边在储秀宫转圈跑。 心中则是郁闷无比。 她昨天只掐算出，今天十四皇子胤题因为听到伺候的下人闲谈，说储秀宫的女人都是狐媚子，进宫后会抢了他额娘的恩宠。 到时候皇上就不会经常去看他了。 才四岁的小孩子，思想很简单，胆子也够大。 就想出个损主意，那就是毁了这群貌美如花的秀女，而他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御猫房的猫喂了发狂的药，引到储秀宫来。 康熙也会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过来，到储秀宫的时候是末时。 可她观看太阳，也不能准确看出有没有到了末时。 只能看个大概。 此刻身后还追着一群发狂的猫，再加上这身体又不争气，没跑一会儿就已经快喘不上来气儿了。 正犹豫要不要消耗一点功德提升体质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前方康熙带着几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明妍一喜，又省了一点功德。 —— 康熙下午得了空，刚想带着人前往咸福宫看看说是身子不舒服的王贵人。 刚走出乾清宫没几步，就听到有人来报，十四阿哥把御猫房的猫全部都放出来，还引到了储秀宫。 说要让猫咬死那群抢他额娘恩宠的狐媚子。 顿时，康熙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一边吩咐人去把那个逆子抓过来，一边赶紧前往储秀宫，同时吩咐宫里的太监，赶紧拿笼子去抓猫。 到了储秀宫，果然到处都是猫，一个个跟发情似的叫的渗人。 进去一看，就看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一个穿着旗装的秀女一边哭一边绕着圈跑，身后跟了好几只猫，跑得慢了就挨上两爪子。 然后小姑娘就痛哭出声，康熙一听这声音顿时就愣住了，这不就是那晚他前往咸福宫在路上遇到的规矩不好的那个秀女吗？ 声音娇娇软软的，让他想了两天了。 再一看，整个储秀宫所有的门窗都已经关好，就只剩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 刚想着，就见前面的小姑娘摔了一跤，几只猫蜂拥而上，康熙已经几个健步走了过去，身后跟着的太监也回过神来了，手忙脚乱的把发狂的猫抓开。 康熙这时才看到地上的人已经晕了，小脸惨白呼吸微弱，发髻也被猫抓散，整个人像是要碎了一般。 “万岁爷，好多猫发狂了，快到屋里躲躲。” 说着，梁九功就要伸手过去扶。 然而康熙却无视了他伸出的手，把晕倒的小人打横抱起来，大步朝着储秀宫外面走去。 也没走太远，康熙抱着人来到了距离储秀宫最近的养性斋，作为常来之地，康熙对养性斋十分熟悉，找了间无人的屋子，抱着人进去。 后面梁九功连忙把门关上，他自己都没敢进去，又带着身后几个小太监重新找了间屋子关好门窗。 梁九功他们的隔壁。 康熙看了看怀中的小姑娘，这里也没有床，犹豫了一下，他把人放在了椅子上。 虽然关了门窗，光线稍暗，但依然能看见小姑娘苍白的脸色，皱着的眉头，还有刚才跑出的细汗。 脖子的地方好像被猫抓到，隐约间能看到几条红痕，好像出血了，又好像没有。 康熙凑近一点伸手去碰了一下，意外的发现，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手感好的让他着迷。 忍不住又轻轻碰了两下，可能碰到了伤口，小姑娘疼的嘶了一声，他才陡然回过神来，连忙退开几步。 有些尴尬，有些懊恼的扶额。 已到而立之年，又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怎么会做出如此冒犯的举动？ 为了避嫌，他走到窗边，悄悄打开一角看了看，又连忙关上。 外面的猫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变多了，正在发狂的挠门，光是声音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选了个离小姑娘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来，转着手上的扳指，默默的等待。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慢慢的睁开眼睛，想起什么，连忙朝四周看去。 康熙轻笑，声音低而沉：“猫没追你了。” 明妍身体僵硬了一下，一双大大的杏眼，水汪汪的。 看到康熙的一瞬间，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又跌倒在地上，痛呼出声。 康熙无奈，想到梁九功打探来的消息，不禁问道：“朕，这么可怕？” “原来是皇上……”明妍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来又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还没回答朕，朕就这么可怕？” 明妍低着头，咬了咬唇，轻轻吐出几个字：“不可怕。” 明显口不对心。 康熙看她跪在地上，小小一个，可怜兮兮的，便出声道：“免礼，起来坐吧，地上凉。” “谢皇上。”明妍起身，又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两人中间隔着好几个位置。 即便如此，她也只敢坐一点边边，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低眉顺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乖巧的不得了。 可康熙却有些不爽，他又不吃人。 犯得着隔那么远吗？ 向来被人奉承讨好的康熙爷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让他极为不舒服。 他又是个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过来坐，朕有话问你。” “……是。”明妍起身挪了一个位置。 康熙脸一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过来，隔那么远说话费劲。” “是。”明妍慢吞吞的挪过去。 头比刚才更低了。 即便相邻坐着，康熙也只看到了她的侧脸，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惶恐不安，却又故作镇定。 离得近了，康熙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姑娘倒是能称得上一句冰肌玉骨。 康熙眯了眯一眼，问道：“看到那么多猫，怎么没往屋里跑？” “回皇上，奴婢，奴婢……跑得慢，没能及时回屋。” “……万岁爷，不知奴婢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又担忧的抬眼看向外面，可门窗关着，什么也看不到。 “着急回去？”康熙笑问。 “是。”明妍咬了咬下唇，一脸担忧：“奴婢之前也听到长姐的尖叫，长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关心他人？” “不，不一样的。”明妍小声道：“长姐是家里的希望，不能被猫抓，奴婢丑陋，无所谓的。” ------------ 第6章 聊夫婿，康熙心疼 丑陋？ 听到她用这个词形容自己，康熙愣住了。 以他阅美无数的眼光来看，小姑娘的相貌，虽不是勾魂夺魄的美，但胜在明澈婉约，惹人怜惜。 哪怕放在后宫中也不落下风，就是首饰衣裳老气了些。 但再怎么也不至于跟丑陋这个词沾边。 想到她方才丑陋两个字脱口而出，似是已经习惯，再想到梁九功查到的资料，康熙莫名有些心疼。 没有说她到底是怎么在这里的，而是问道：“自古嫡庶都不太融洽，你是庶女，怎么这么关心你长姐？” 明妍故作惊讶的抬头，下一刻，反应过来不能直视龙颜，又连忙低下头：“皇上怎么知道，奴婢是庶女？” 她的反应让康熙心情颇好：“当然是……朕看过参选秀女的名册，你还没回答朕的话。” “回，回皇上，奴婢虽是庶女，但出门在外姐妹一体，家族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奴婢虽然没读过书，不如男子一般懂大道理，却也知道，一个家族想要繁荣昌盛，要靠有能力的人去支撑起来，没有能力的才能跟在后面安然度日，长姐就是这个有能力的。” “只是奴婢自幼蠢笨，什么都帮不到长姐。” 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惭愧，仿佛在暗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不能帮到长姐。 说着眼神总是控制不住的往门窗看去。 知道她的心思，康熙说道：“这些猫发狂了，想要抓起来没那么快，短时间内咱们是出不去了。” “放心，你长姐比你聪明，身体又好，肯定早就回屋里躲着了，肯定没有被抓到。” 康熙的本意是想告诉她，你姐姐身体好，跑得快，她都不照顾你这个病人，更没来找你。 然而听在明妍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只见她认真的说道：“没错，长姐漂亮聪明，身体还好，肯定没事的。” 康熙：“……” 知道了姐姐没事，小姑娘放松下来，不再着急的看向门外，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直接把旁边的康熙忽略了。 堂堂皇帝，向来都是别人捧着他，主动找话题。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遇。 要是去哪一个后妃宫里，对方是这般模样，他能转身就走。 但奇迹般的，康熙并未感到生气，反而自己找话题：“你跑两步就晕，身子这么弱，怎么还来选秀？” “回皇上，按照选秀规则，奴婢到年龄了，也没想着能选上。” “额娘说了，只等着撂牌子以后就……”仿佛察觉到自己失言，小姑娘满脸懊恼。 “就什么？” “没，没什么。”许是不擅长撒谎，明妍两只小手紧张地揪着帕子，心虚的样子极为明显。 康熙故作冷脸：“在朕的面前撒谎，那可是欺君。” 小姑娘脸一白。 康熙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回，回皇上，奴婢不敢欺君。” “那你倒说说只是什么？” 小姑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的斟酌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康熙，又飞快的垂下眼眸。 “就去给人做妾。” “哦？”康熙眼睛一眯，原本只是随意找个话题聊，却不想，居然还问出了点梁九功都没查到的消息：“以你的身份若找些门户低的，也是能当正室的，为何要给人做妾？” “奴婢也不想，可这个也不是奴婢能做主的，但又不敢跟阿玛额娘说。” 看着小姑娘一脸的不甘心又不敢说的样子，康熙也在心里思索着。 是啊，到底为什么？ 明尚家的格格身份不低，哪怕是个庶出，可只要不嫁进皇室选择还是很多的。 哪怕嫁个七品小官，只要是正室，带给家里的利益都比给人当妾强。 她家里为何宁愿让这位二格格放弃正室的身份，也要给人当个妾？ “你家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是谁？”康熙猜测，对方必定位高权重，否则小姑娘的家里不会牺牲她？ “是……是……”小姑娘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朕是天子，你这是打算欺君？” “没有没有。”本来就只坐了一点边边的明妍，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奴婢没有欺君，请皇上恕罪。” 胆子怎的这般小？ 康熙失笑：“起来吧，你既没有欺君，又何罪之有。” “奴婢……奴婢不敢起。” 犹豫了半晌，明妍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是安亲王府的一个管事，但也只是有这个意向，还没有正过纳妾文书，没有违背选秀圣旨，算不得欺君。” 说完，明妍就一动不动的跪好。 “管事？”康熙皱着眉。 原本他以为是想把面前的小姑娘送给位高权重的人做妾，为家里增添利益。 但如果只是个管事的话，那就是故意在作贱人。 想到梁九功查回来的资料，这小姑娘的生母以前也得宠过一段时间，若是因为这个理由被嫡额娘故意践踏也就不奇怪了。 纯粹是因为她生母而迁怒到了小姑娘身上。 明妍细如蚊声：“是。” 康熙坐着，她跪着。 从康熙的视线看去，能看到她已经羞的粉红的耳朵。 一时间，康熙居然犯了难。 这么一个胆小，纯真，又爱害羞的姑娘，指给谁呢？ 谁能护得住她？ 不插手，就让他们谋划，把她嫁给一个管事，还是做妾？ 不行，这小姑娘没后盾，真要是进了那管事后院，肯定会被故意糟践，恐怕活不了几年。 要不指给太子？ 康熙想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太子仁心纯善，倒是个好丈夫。 可太子后院已经八个了，这小姑娘进去身份便是最低的，分不到多少宠不说，也应付不了那么多女人。 要不，指给老四？ 不行不行，老四整天冷着一张脸，就是个小冰山。 这小姑娘又是个认死理的小古板，这两人要是凑一块，那可能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这么一想，康熙就出神了。 直到耳畔隐约听见了哭声才惊醒，连忙看向面前已经跪得摇摇欲坠的人。 向来冷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皇上。”说着，明妍用手撑着地打算站起来，下一刻却又跌回地上。 “怎么了？”康熙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一丝着急。 “回，回皇上，奴婢……起不来。” 只犹豫了一瞬，康熙便道：“朕扶你。”说着便伸出了手。 然而小姑娘却没敢动：“奴婢不配，奴婢只是腿麻了，休息一会就好了，不敢劳烦皇上。” 叹了口气，康熙强行的扶住她的双肩，把人半扶半抱的扶起来坐好。 “奴婢惶恐，谢谢皇上。”腿部传来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明妍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么接二连三的折腾，额头上已微微见汗。 小脸也越发的苍白。 但却一声没吭。 疼的厉害了，便使劲揪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 “哪不舒服？” “回，回皇上，奴婢没事。” 见她明明疼的冒汗，还在嘴硬，康熙索性也不再问，只是对着隔壁吼了一声：“梁九功，传太医。” “诺。”隔壁正让小徒弟给自己捶背的梁九功突然听到主子的命令，吓了一个哆嗦。 连忙使唤了一个小太监去太医院传旨。 当张同青跟着小太监进来的时候，就听到皇上用前所未有温柔的声音安慰着。 “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 而安慰的对象，张同青没见过。 满肚子疑惑，但也没敢多看。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来快给她看看。” “是。” 张同青连忙起身，提着药箱来到明妍身边。 “不知小主哪里不舒服？” 明妍虽然胆小，但规矩还是懂的，他们是待选秀女，又不是宫里正经主子，又不是皇室宗亲有封号的郡主。 就是一介白身。 太医都是有品阶的官员，这声小主她是当不得的。 “奴婢见过大人。” 张同青愣了一下，便明白，这应该是参选的秀女。 连忙改了口：“不知小姐哪里不舒服？臣给您诊个脉。” 说着便拿出了脉忱放在扶手上。 明妍却迟迟没有把手放上去。 康熙纳闷：“怎么了？” “回皇上，奴婢没事了，就不看了吧？” “胡闹，你都疼的直冒冷汗，这叫没事儿。” 或许是康熙的声音有些冷，明妍被吓了一跳：“那，能不能叫个医女，或者老太医？” 张同青：“……” 他是医药世家，传承有序的那一种，所以年纪轻轻便进入了太医院，凭借精湛的医术成为了左院判。 已是太医院的二号人物。 加上长相俊朗，行医多年，还从未被人嫌弃过。 哪怕是后宫嫔妃想要传他诊脉，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 康熙则是眼含笑意，这姑娘比他想象的还要古板。 “只是诊脉，你把帕子放在手腕上即可。” “是啊，小姐，臣是医者，不必忌讳这些。” “快点。”康熙催促：“还是你愿意这么一直疼着。” 见她迟迟不动，康熙想到什么：“你要是疼晕了，或者因身体有疾，在选秀期间出了事，也会连累你姐姐，连累家中的名声。” 听他这么说，小姑娘立马伸出了手，不过却把丝帕折了两折，这才放到手腕上。 康熙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有些不舒服。 合着朕一个天子劝了半天，还不如提她姐姐好使。 “回皇上，这位小姐的病，属于先天不足，无法根治，长期调理倒是能减轻症状，不过平日还是要特别注意。” “不能受气，不能过于激动，不能受到惊吓。” “也要尽量远离各种熏香，花粉、灰尘。” “微臣可制作一批药丸，让小姐随身携带，若感觉胸闷，钝痛，便吃上一颗，能缓解症状。” “嗯，药丸的事就交给你，她刚才跪了一会儿，腿怎么样？” “回皇上，小姐身子弱，应当是麻了，休息一会儿，让个宫女帮忙按摩推拿一番，应当无碍。” 康熙摆了摆手：“下去吧，药丸制好，拿给梁九功。” “是，微臣告退。”这宫里怕是要再出一位宠妃了。 “等药丸治好了，朕让梁九功送到储秀宫给你。” “奴婢多谢皇上，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那朕好人做到底。”康熙好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明妍惊的小嘴微张。 “你也是满洲的姑娘，怎么被教的跟汉人似的，这有何不能谈论的。” 明妍弱弱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奴婢虽然注定被撂牌子，可现在还是选秀期间……” “没事，朕问你你就说，不要管你阿玛额娘，就你内心，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纯洁如梨花一般的小姑娘，康熙内心也升起了怜爱。 想要给她找个好归宿。 “奴婢没，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现在想。” “是。”康熙让想，明妍就认真的想。 那模样让康熙有些心痒痒，怎么这么乖…… 过了片刻，明妍回道：“回皇上，奴婢想找个长得好看的。” 康熙点头：“是人都爱美，无可厚非，还有呢？” “还有，还有……奴婢想找个不识字，瘦弱的，家里穷点的。” 康熙想过一千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她想找个这样的。 不禁疑惑道：“这世间女子都想找个位高权重，或者才高八斗，或能生擒猛虎之人，你怎么正好与之相反？” “回皇上，奴婢自己丑陋，病弱，身份又低，无才无德无貌，怎么配得上世间好男儿。” “就是想着，他若不识字，便不会嫌弃奴婢无才。” “他若瘦弱点，成婚后打人便不那么疼。” “他若穷点，奴婢便能陪他一起吃苦，侍奉公婆，这样将来无论如何，便也不会被休。” 看着一条条说的有理有据的小姑娘，康熙半晌没说话。 得有多不自信，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康熙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子对未来夫婿的盼头，便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吃苦，然后期盼那个男人打她的时候，下手轻一点。 这一刻，康熙对明尚升起了极大的不满。 虽是额驸，可到底也是一家之主。 面前的姑娘虽是庶女，但也是他的血脉。 但凡他尽到一个当阿玛的责任，堂堂额驸家的格格，又怎么会对以后的日子没有一点盼头。 ------------ 第7章 不愿入宫，康熙承诺 愤怒之于康熙看着旁边的小姑娘，明白，她这是压根就没有指望她的阿玛额娘。 刚才说什么阿玛额娘对她很好，可能只是出于孝道，维护家族颜面。 虽然同情，却也不得不说出打击她的话：“你可知一个普通男儿，一年能挣多少银子？” 明妍摇摇头。 原主一直待在后院，连院子都很少出，更别说出府了，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这个问题不应该知道。 见她不知道，康熙并不意外，耐心的给她解释：“以有田产、房屋的农夫为例，一年有大半时间在田里忙活，另一半时间则是去做短工。” “偶尔还要抽时间进林子里狩猎砍柴。” “忙忙碌碌一年，若风调雨顺，年景好，也不过就十两银子左右。” “如果年景不好，那就是颗粒无收。” “你身子又不好，每月光喝药就需好几两银子。” “也就是说，哪怕不吃不喝一年所得银钱，也只够你喝两个月的药，剩下的日子怎么办？” “……”明妍茫然无措。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还有，你所想的侍奉公婆，跟着吃苦，无非就是晨昏定省，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但农家可不是这样的，农家的女子除了缝缝补补，伺候公婆之外，还需要下地务农，进山挖野菜，采蘑菇，也有可能需要狩猎。” “林子里多的是蛇虫猛兽。” “且不论你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你自己的身子你清楚，受不得惊吓，受不得劳累。” “你有心吃苦，恐怕也帮不到什么。” 闻言，明妍更加无措，呆呆的，仿佛被吓傻了。 康熙还在继续说：“你可知，你愿意下嫁到农夫家里，别人未必愿意娶。” “在底层百姓当中，受欢迎的女子，大多是那种膀大腰圆，好生养，能干活的。” 听到连农夫都不愿意要自己，明妍憋了许久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见她低着头，无声的哭泣，康熙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并不妨碍他说出自己的目的：“你可愿进宫？” “进宫？”明妍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奴婢，能说实话吗？” 这句话出来，康熙其实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有些失望。 这几年他已经很少往后宫添人了。 这次大选，主要还是为皇室宗亲，皇子们指婚。 他的后宫，最多会进五六个人，但也都是皇额娘做主，从未有让他见之欣喜的。 好不容易对这姑娘上了心，瞧这样子，对方竟是不愿意。 叹了口气：“既然问了，当然是要听你的实话，放心大胆的说，朕恕你无罪。” “是，奴婢不愿意。” “原因呢？” “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奴婢不敢……”明妍卡了一下，偏了偏小脑袋，想着该用什么词。 康熙好整以暇的等着，知道这姑娘不识字，就更想知道能从她的小嘴里吐出什么。 明妍似是想到了，眼神都亮了亮：“玷污，对，奴婢不敢玷污皇上。” 康熙：“……”这是想说亵渎吧，果然，不能对不识字的人抱有太大的期待。 并不知道自己被嫌弃没文化的明妍还在继续说：“还有额娘说奴婢太笨，不适合进宫，会给家里招来灾祸的，只有像长姐那样聪明漂亮的，才能给家里挣来福气。” 康熙黑了脸，怪不得小姑娘如此自卑，原来在家中，明尚两口子就这么教女儿的。 想着小姑娘胆小，康熙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尽量平静的问：“所以你现在就想嫁给一个管事？” “也，也不是。”明妍很茫然：“奴婢以前也没想过这些事儿，就是额娘开口了，奴婢也没什么能报答额娘的，不想违了她的意。” 看着她没有一点主见，一副以家人为天的模样，康熙头疼。 若是十几年前，他会强行纳入后宫，才不会管她愿不愿意。 可到底，他已经不再是毛头小子，考虑事情自然更加全面。 虽然明尚夫妻刻薄，可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小姑娘这性格确实不适合在后宫生存。 哪怕他有意护着，可总有护不到的时候。 加上小姑娘本人也不愿意，如此倒也是不好再强求。 歇了那点心思，康熙倒是想为小姑娘指一门好的亲事。 不过首先得扭转小姑娘对她姐姐的信任，要不然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你若愿意，朕可为你赐婚，有朕赐婚，夫家也不敢苛待你。” “真的吗？”明妍小脸上的惊喜毫不掩饰，作势就要下跪给他磕头。 康熙心中有点儿不爽，却也没发作：“起来吧，朕可以为你赐婚，不过，那个管事始终是个小人，配不上你。” “啊，为什么呀？”明妍小脸上的喜悦都褪去了一半：“如果赐婚给别人的话，那，奴婢要怎么跟额娘交代？” “额娘额娘，你怎么就不想想她对你是不是利用？” “奴婢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可值得利用的？” 康熙语气中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只要你是家里的女儿就必然是有价值的，有价值当然就会被利用。” “不会的，额娘是真的关心奴婢，奴婢相貌丑陋，人又笨，嫁到高门大户会给家里招祸的，嫁给管事虽然只是个下人，但额娘说了，管事因为身份低，所以会对奴婢更好些。” 康熙嘲讽：“她就是不想让你嫁到高门大户过好日子而已。” “以她的身份，随便就能找来有名的郎中为你调理身子，但她可去找过，连吩咐一声都不曾吧？” “还有你阿玛，若真的心疼你，此次选秀，为什么不为你置办一身好点的行头？” 一些自欺欺人的认知，被无情的戳破，明妍小脸煞白：“不会的，阿玛……阿玛他是太忙，对，就是太忙。” “至于额娘……额娘管着府里所有事，也忙。” “对，就是这样的，他们都是爱我的。” 康熙：“忙到连吩咐人去寻个郎中的时间都没有？” 这回明妍不再吭声了。 那呆呆愣愣的样子，看得康熙揪心。 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些许：“你若想要日后过得好，那便要看清身边人是真心对你好，还是虚情假意。” “在选秀未结束前，所有秀女都不能与任何男人有牵扯，一旦被发现，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你额娘提前给你相看，完全就没想过，一旦事情败露你会为此丧命？” “如此，你可还觉得她们对你好？” “她们难道不知这些规矩，难道不知有多危险？” “可明明知道，还是要在选秀之前就去走动，但凡她为你着想一分，也该等你真的被撂了牌子，再去相看人家。” 康熙说着，又见小姑娘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有点无奈。 面前之人是水做的吗？ 真的动不动就哭。 偏也不像后宫女子般诉苦，只闷不吭声的任由眼泪滑落，让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刚想说什么，听外头有侍卫喊道：“禀皇上，猫已经清理干净了。” “知道了，退下。” 今日耽搁的时间太长，康熙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嘱咐道：“你回去自己想想，别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 “至于婚事，你既不愿入后宫，那朕就给你寻一门合适的亲事赐婚，不会委屈了你。” “你且在这里多待会儿，朕让人去叫伺候你的宫女。” 见皇上离开，明妍冲着他的背影磕了头：“奴婢谢皇上隆恩。” 门外，梁九功赶紧把门关好，既然主子也没有带着一起走，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为了屋里那位的名节着想，当然要把门关严实。 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门，明妍爬起来坐在椅子上，依旧是一副被打击的悲伤模样。 尽管屋内只有她一个人，也没敢放松。 对于康熙，明妍从来不敢小看。 对方在少年时期便能智挫鳌拜，夺回政权，清肃朝纲。 亲政后更是火速平定三藩，眼线不说遍布天下，但这皇宫里，很少有事能够瞒得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小主，小主您在里面吗？” 明妍连忙过去把门打开，看到红霜的那一刻，直接就把对方抱住。 “小主别怕，别怕，没事了。”红霜自己也瘦瘦弱弱的，但还是努力的安抚着明妍。 哭了一会，明妍才连忙看向她：“你怎么样？” “小主放心，奴婢没事儿。”见她关心自己，红霜心里热乎乎的。 在宫里的几年，她也算是看惯了宫里的薄情，奴才们的捧高踩低。 别说宫里的主子，就连有点地位的姑姑和太监，都不把小宫女小太监当人。 “猫已经被清理了，小主，咱们快回储秀宫吧，好几位小主都被抓伤了，嬷嬷让人去请了太医，正在点名呢。” 等主仆回到储秀宫，就见陆陆续续的秀女和宫女们都回来了，但不是每个都如红霜他们这般好运。 很多人被抓的满脸血，很狼狈。 有个倒霉的小宫女，被抓的太严重，已经晕过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太医过去瞧，只有两个小徒弟过去帮忙看了看。 “你怎么样？”明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明妍身边。 “多谢长姐关心，我没事了。” 察觉到她语气疏离，不如早上那般同自己亲近，明慧皱了皱眉。 恰好这个时候管事嬷嬷在点名，明慧也就没再多说。 她把人给关在外面了，心中有些怨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心里疑惑，这病秧子妹妹怎么回事，按理说她身体弱，跑不快，应该被抓的满脸血才对。 哪怕运气好跑掉了，也应该极为狼狈。 怎么现在瞧着倒是没事儿？ 几个太医一起上手，很快，不小心跌到擦伤和被抓伤的人就已经治好。 严重点的被送回了屋子里休息，剩下的全都站在院子当中。 管事嬷嬷表情严肃：“猫房的猫怎么会突然发狂还能跑出来，而且直奔储秀宫？” “嬷嬷，会不会是个意外？”有人试探开口。 被管事嬷嬷瞪了一眼：“各位小主或许不知道，这宫里每日都会有人定期检查的，有的甚至是关在笼子里的，且这些猫都被训过，一向乖顺。” “老奴怀疑是有人故意的，已经让人去查了。” “这件事影响到不仅仅是储秀宫的秀女，其他各宫的主子娘娘也受到了影响，上头也会派人查。” “若此时站出来，还可从轻发落，一旦被查出来，到最后连累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家人也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管事嬷嬷凌厉的眼睛，扫过每一个秀女的身上。 她不是第一次过来教秀女们规矩，以往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但这绝对是影响最大的一次。 抓不住那个人，她也会受到影响的。 明妍跟在明慧身边，一如既往的低着头，旁人都在窃窃私语，只有他们姐妹二人一声不吭。 看了一会儿，嬷嬷没有看出谁有嫌疑，只能说道：“今天出了意外，规矩就暂停，各位小主也回去休息吧。” “往后储秀宫门禁加强，无论白天夜晚，需要出入都需要报备，否则抓到了，一律严惩不贷。” 明妍跟着明慧回了屋子，本就关系不融洽的四人，经历今天这事，更是互相防备。 明慧也不管另外二人，只是看着明妍：“你怎么摆脱猫的？” 明妍低头，搅着手中的帕子。 这抗拒回答的模样，让明慧憋了一口气：“就因为我当时没开门，所以你就恨我，连话都不跟我说了？” 明妍立马愧疚了：“对，对不起长姐，我不想骗你。”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是从储秀宫外面回来的，你给我说实话，别撒谎，你一撒谎我就能看出来。” 以前对她言听计从的明妍，这次却是犹豫了好久，才磕磕绊绊的开口：“长姐，我，我能不能不说？” “我不想骗你，但我也不能说，你饶了我吧。” 明慧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旁边的茉岚嗤笑一声：“原来这就是姐妹情深啊，明慧，看来你这个妹妹也没把你当长姐尊重嘛，就这么一点小事还瞒着你。” ------------ 第8章 互相算计，长姐谋划 明慧深深的看了明妍一眼，那眼中半点温情也无。 沉默了一会她转头，让春夏伺候自己梳洗，一句话都没跟明妍说。 只要这个妹妹身体能过了初选，证明没有什么疾病，尤其是会传染人的。 只要撂牌子前别闯出什么大祸，连累她连累家中，她什么都不想管。 见姐姐生气了，明妍委屈巴巴的过去解释。 明慧走到哪她就走到哪，不妨碍，却也寸步不离。 “长姐，不是妹妹不愿意说是不能说，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了，但凡能说，肯定不会瞒着的。” “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因为别人的话就疏远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理我呀。” “……” 但不管她怎么伏地做小，怎么赔礼道歉，明慧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熄了灯，明慧睡下，明妍才在红霜的劝说下回去睡觉。 黑暗中，一屋子的人都能听到明妍压抑委屈的哭声。 但除了红霜，满屋子的人都不为所动。 第二天，明妍顶着红肿的眼睛多次想要道歉，但明慧连个正眼都没赏她。 茉岚在一旁嘲讽：“前几天还装一装呢，今儿个倒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不过这才是本格格认识的明慧嘛，前几天倒是瞧着好陌生。” 温察萱儿在茉岚出去后，凑了过来，小声道：“你是不是见了男子？” 明妍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这反应，不用说也知道答案了。 温察萱儿：“你糊涂啊，现在选秀期间你怎么能见男子呢，是在那个娘娘宫里见的，还是在躲避猫的时候意外撞见的？” 明妍闷不吭声。 她扮演的是胆小木讷，又不是傻子，哪能什么都跟外人说。 在选秀结果出来之前，名义上所有秀女那都是皇上的人，无论见了谁，那都是大罪。 严重的满门抄斩。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不会说出去给自己和家族招来如此大的祸事。 “我知你不信我，但我真不想害你。”温察萱儿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嬷嬷已经去查了。” “嬷嬷背后的人是贵妃娘娘，在后宫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你要是真见了男人还被人看到了，那就赶紧告诉你姐姐，让她帮你传信回家族，想办法灭口。” “要不然你死定了。” “如果当时并没有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撞见，那就谁都别说，包括你姐姐，就这样。” “你的人情我还清了，以后咱们俩不认识。” 说完温察萱儿带着冬儿急急忙忙的走了。 红霜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个时候她也反应过来，小主若是见到了别的娘娘，那也不至于不能说呀，除非见到的是个男子。 “小主，奴婢可有什么能帮你的？” 明妍咬牙摇了摇头。 眼看快到辰时，连忙带着红霜到院子当中集合。 今天大家学规矩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哪怕是规矩最好的那几个，也多次被嬷嬷挑出错来。 午间休息的时候，承乾宫的管事嬷嬷，也就是现如今的后宫第一人佟佳皇贵妃的心腹来到了储秀宫。 同时还带着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 “关于昨天猫发狂的事，已经有了调查结果。” “御猫房的一个小太监得了失心疯，不甘心自己进宫当了太监娶不了妻，就故意给猫喂了发狂的药，又引到了储秀宫。” “都是因为他见不得各位小主年轻貌美，已经被处死了。” “受伤严重的乌雅小主，还有另外几位小主娘娘都给了赏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过后不许再谈论。” 整个储秀宫一片安静。 明妍叹了口气，这就是龙子凤孙。 哪怕闯了大祸，康熙也不会让他的名声受到污点。 伤了那么多的秀女，最终也只是推了一个小太监出来背锅，那个十四阿哥可能也就是被训诫几句而已。 果然，这古代的人命就是不值钱，哪怕受伤的秀女身份都不低，可对于皇家而言，都不过是些奴才。 死了一批，又会有另外一批补上，皇家永远不缺貌美的姑娘。 其他人虽然也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但上面已经给了结论，大家也只能默认这个结论。 不过好歹是放心下来，学规矩的时候也认真了不少。 直到晚上散开时，几个被抓伤的秀女才醒来。 听说害他们如此的只是一个小太监，还已经被处死了，又询问了太医，得知自己即便是消了肿，脸上依旧会留疤。 顿时就疯了，又哭又闹，把那小太监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出口气而已，因为面容有损，这位出身包衣的乌雅格格，也失去了复选资格。 但从这天起，同为包衣奴才出身，同为乌雅氏的德妃娘娘，不断的传召储秀宫的秀女。 紧接着宜妃娘娘，惠妃娘娘，钮钴禄贵妃，皇太后，都陆续传唤了不少秀女。 明慧先被传到了钮钴禄贵妃宫里，后又去了皇太后宫里。 今天又接到了德妃娘娘的传召。 明妍看着卸下了一堆华贵首饰，尽量往素净打扮的姐姐欲言又止。 但明慧从那天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跟她讲过，带着春夏走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茉岚和温察萱儿被良贵人召见，整个屋子就只有明妍，除了第一天被咸福宫娘娘召见过一回，之后就一直无人问津。 都快成为储秀宫的笑柄了。 不过明妍本就是个不敢争不敢抢的性子，红霜又知道，小主心愿就是赶快被撂牌子出宫。 因此两人对于不被各宫娘娘看重，倒也不觉得可惜。 每日除了认真学规矩之外，都待在屋子里，哪也不去。 不过尽管她半步都没出储秀宫，她的消息康熙却是没少听。 养心殿。 梁九功见万岁爷处理完了折子，也没有要翻牌子的意思。 就把今天收集到的消息逐一汇报。 “德妃娘娘两次传召瓜尔佳格格，有意让瓜尔佳格格给四阿哥当侧福晋。” “不过，瓜尔佳格格及身后的家族，有意让她进八阿哥府当嫡福晋。” “和硕格格还往宫里递了牌子，两次求见惠妃娘娘，咱们的人说，和硕格格和惠妃娘娘，以及良贵人已经达成了一致，打算让明慧格格入八阿哥后院。” “老八自己知道吗？”康熙问道。 “惠妃娘娘同八阿哥商议过，八阿哥也同意了。” “昨天怎么回事，怎么全都回屋了，就那姑娘一个人在外面？” “回皇上，郭络罗小主身体不好，有人看见她跑的时候摔倒了，等再爬起来的时候，她屋里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她在门外拍了一会儿，求里面的人开门，可门始终没开，管事嬷嬷又下了令不准轻易离开储秀宫，所以二格格便只能在储秀宫转圈跑。” “她姐姐没给她开门？” “没有，听说伺候郭络罗小主的宫女想开门，被明慧格格和茉岚格格给拦住了。” 康熙眼底一片寒冷，这个明慧素有才名，原本以为是个好的。 没想到对自己的妹妹半点爱护也无，可见其心思歹毒。 在外人面前都懒得装，可见是个不会顾全大局的，连小姑娘一个没读过书的尚且知道在外人面前维护家族颜面，知道何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大格格倒是丝毫不顾及这些。 不过惠妃和老八都看中，身份也够高，算了，再看看吧。 “在她身边安插个人。” 梁九功：“诺。” “那丫头呢？” “回万岁爷，明家二格格这几天一直在道歉，但因为不敢透露万岁爷行踪，一直未求得明慧格格原谅，除此之外，就是在学规矩，哪都没去。” “只是每天晚上都躲被子里哭，屋里谁也不跟她讲话，瞧着，好像比刚进宫的时候又清瘦了不少，奴才已经让张太医赶制药丸了。” 梁九功不知道万岁爷对那位二格格是什么心思，但不管是被万岁爷当小辈，还是想放入后宫，只要被万岁爷放在心上的，那就不是他能得罪的。 “连续几天都在道歉吗……”康熙皱眉。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明天再看两旗，撂牌子的都出宫了，屋子就重新安排。” 第二天，正白旗和镶白旗的人，跟着主管选秀的太监离开，学规矩的人只剩下了一半左右，冷清了不少。 到了晚上，两旗秀女回来的只有十几个，剩下的都被撂了牌子。 管事嬷嬷把大家召集起来：“由于很多秀女复选未通过，已经出宫，很多屋子都空了出来，从今天起，所有秀女一人一间。” “通过复选的小主先行挑选，剩下的按照满蒙汉顺序挑选房间。” 能一人住一间，对于所有秀女来说都是个惊喜。 明妍维持着自己胆小的人设，等所有人都选完了，她才挑了一间大家都不要的。 偏僻，背阴，采光差。 红霜连忙打水来帮忙收拾，明妍则是来到明慧的屋前敲了敲。 “长姐，是我。” “滚。”屋内传出明慧不耐烦的声音。 听到的人还不少。 明妍在门口沉默的站了一会，抹泪，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红霜见她回来，悄悄的拉住她：“小主，这是一个小太监给奴婢的，说他是梁公公的人，太医院那边给您开的药。” 明妍接过她手中的小瓷瓶，一打开，有一股药香，里面是黄豆大小的药丸，装的满满的。 “我知道是谁给的，他还在吗？我去谢谢他。” “小主，人走了，他是悄悄给奴婢的。” “我明白了。”明妍吃了一粒，躺床上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康熙现在打算给她指婚，这可不行。 但她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入后宫，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尽管现在康熙对她有点兴趣，可若那天她答应了，那么进了后宫之后便是昙花一现。 现在已经有四旗的秀女过了复选，剩下四旗也就两天的时间。 如果皇上和太后忙没空看，那时间会长一点，但也绝不会太久。 没多少时间给她谋划。 花了一点功德，掐算了一下康熙第二天的行程。 发现都不在储秀宫附近，而且也不去哪个娘娘宫里。 皱眉，这就不能制造偶遇了。 又掐算了一下，明天会不会发生和猫发狂一样的意外事件，结果明天啥事也没有。 浪费了两点功德，明妍很是肉疼。 但功德可以再赚，一旦被康熙指了婚，那事情就成定局了。 看了看明慧，又花费一点功德掐算了八阿哥的行程。 得知明天八阿哥会去给惠妃，还有生母良贵人请安，之后会到御花园。 顿时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还没集合，明慧还在屋子里打扮时，她就找上门去。 在明慧开口赶人之前，小声说道：“长姐，我有事要告诉你，是关于家族存亡的。” 明慧愣了一下，把春夏赶了出去，红霜也很识趣的退下，把门给带上。 “说吧，你又惹什么祸了？” “长姐小声点。”明妍把声音压到最小，确保即便是周围还有康熙或者谁的眼线，也绝对看不到，听不到。 “不是我不愿意说，是因为那天不小心遇见了皇上，涉及到天子行踪，妹妹也不敢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明慧嗤笑：“遇到皇上？亏你也敢编得出来。” 明妍沉默了一会：“我说的是真的，姐姐不信就算了，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我无意中听到小宫女谈论，说八阿哥今天会去御花园赏花。” “消息当真？”明慧来了兴致，她之前就一直想找机会见一见八阿哥，但奈何机会不是那么好找的。 “应当是真的，可咱们这个时候正在学习规矩，就算八阿哥去了御花园，这也遇不到呀。” “我想想。”明慧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你出去等着，待会我带你去逛御花园。” “好。” “去吧，待会我来找你。”说完明慧出了屋子，去找了管事嬷嬷。 ------------ 第9章 康熙起杀心，来晚了？ 也不知明慧是怎么跟管事嬷嬷说的，只知道她出来之后，管事嬷嬷便召集了大家，说今天让大家休息一天。 能休息大家自然欢喜，三三两两的约着今天要干嘛。 明慧拉着明妍的手进了自己的屋子，这次非常舍得，把她自己都稀罕的首饰拿出来给明妍装扮。 亲自给她上妆描眉，愣是把婉约清秀的明妍装扮的异常华丽。 可她怯懦的样子，根本撑不起这身行头，看着没有满身贵气，倒是多了几分滑稽。 “长姐，这些都是你的，要不还是摘下来吧，我怕弄坏了。” “没事，这样打扮多好看呀。”明慧嘴上说着华丽才好看，她自己去打扮的简约大方。 “真的吗？谢谢长姐。”明妍一脸天真。 任由她把一堆珠宝往身上堆，镯子都带了四只。 想想，明慧觉得还不够，咬咬牙又拿出一双绣满珍珠玉石的花盆底鞋：“换上。” 这可是她压箱底儿的宝贝，自己都舍不得穿。 不过她更加知道，男人，尤其是手里没钱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贤惠大方，勤俭持家。 想来，就凭病秧子妹妹这身行头，和自己简单的打扮，一衬托，八阿哥也会对她有好感。 一切准备好，明慧就带着明妍前往御花园。 一路上不少人看见突然装扮华丽的明妍，好奇，却也没问。 全因两姐妹在储秀宫人缘不好。 明慧是太过孤傲，不会特意上前结交。 明妍则是性格怯懦，上不得台面，众人也看不上。 身后的春夏和红霜怕两位小主逛累了要吃东西，商量了一下，春夏带了茶水，红霜带了点心，两人都拿了托盘端着跟在后面。 一群人装作散步的样子，慢慢朝着御花园走去。 一路上明妍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摔了，不时扶一下头上的钗环，整个人极为别扭。 明慧忍不住提醒：“不会掉不会掉，别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明妍被吼得瑟缩了一下，心里无语，得赶快摆脱这个姐姐，再慢慢改变性格，这天天装怂包也太难受了。 想必把一个胆小懦弱的小可怜，养成一个活泼乐观的小可爱，康熙会很有成就感的吧。 御花园并不大，几个人逛了一圈，都没有遇到八阿哥，明慧已经渐渐的不耐烦。 但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又不好问，只能用眼神瞪了她好几眼。 不能离开，万一她们一走八阿哥就来了怎么办。 却也不能跟无头苍蝇似的一直在御花园转。 明慧眼睛一转，拉着明妍：“你身子不好，逛了这么久，累了吧，坐下来歇会儿。” “谢谢长姐关心，确实又累又渴。” 春夏连忙倒了两杯茶，给两位小主递过去。 明慧没喝，作为待选秀女，虽然也给配了茶叶，但都是些劣质茶叶，她嫌弃的很。 倒是明妍，在府上的时候喝的都是白水，能有茶就不错了。 接过来小口小口的，没一会儿一杯就见底了。 两姐妹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准确来说，是明慧在说，明妍时不时的答应，恩，对，是，长姐说的是…… 让本就着急的明慧，越发的不耐烦，久等不到八阿哥，明慧越来越着急。 想到御花园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她们坐在这里，万一八阿哥从另一边走了怎么办？ 看了看身边的宫女，使唤道： “你们俩去别处看看，如果是看到有宫里娘娘或者阿哥到这边来，就连忙过来禀告，咱们立马回储秀宫去，别到时候冲撞了哪位娘娘。” “可是……”红霜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小主。 “有我在呢，我自己的妹妹我还能照顾不好。” “是。”红霜无奈只能跟春夏离开，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 之前自家小主好像就是躲避猫时候撞见了男子，这要是再一次撞见可如何是好？ 去望望风也好。 等红霜他们离开了一会儿，明妍掐着点，在八阿哥快要过来的时间，忽然捂着肚子，一副内急的模样。 面上羞囧：“长姐，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出恭……” “你……”明慧简直要被这个蠢妹妹气死了。 这些不雅的事情，怎么不在未出门之前解决。 现在这里哪有地方？ “长姐，对不起，我，我憋不住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我回去解决一下，马上回来。” “快点儿。”明慧虽然担心错过了八阿哥，可到底明妍现在怎么样也不能见人。 得到了准许，明妍捂着肚子，踩着花盆底鞋迈着小碎步离开。 走的方向刻意避开了红霜跟春夏，一离开御花园，立马消耗一点功德调动体内的情欲。 嗯~明妍连忙忍住到口的呻吟，不愧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不愧是天道都吝啬奖赏的东西，这效果好的超出她的预期。 体内澎湃的情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两吨春药。 想了想，又花了一点功德，把旺仔小馒头变成小笼包。 再往前一摔。 嘶~ 不用装，明妍就疼的冷汗直冒，靠，第一次假摔没经验，摔重了，看着擦破皮，隐隐渗出血迹的手掌，以及膝盖上传来的疼痛。 无助的坐在地上抱着腿哭，哭着哭着，哭声也逐渐变了味道…… —— 御书房。 康熙正和几个大臣在议事，梁九功站在身旁伺候，忽然他的徒弟小顺子进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又退了出去。 梁九功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康熙喝茶的空档，凑上前，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康熙喝茶的时候一顿，随后面色不变，又等一位大臣的话落下之后才说道：“这样，你们回去拿个章程出来，明日早朝再议。” 几位大臣都是有眼色的，知道皇上可能有急事要忙，也识趣的告退。 人走了，康熙才迈着步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现在人呢？” “回万岁爷，咱们的人没敢靠太近，只看到二格格往御花园旁的养性斋过去，进了那一日你们待的屋子。” “根据她的哭声推测，可能是中了下三滥的药，现在情况怎么样暂时不知道。” 康熙点头：“你说……那杯茶只有她喝了，她姐姐没喝？” “没有，大格格接过来放在手边，一直没喝。” 康熙冷哼一声：“让人盯进御花园那边，尤其是那个大格格。” “是。” 御书房距离养性斋并不算太远，有梁九功清场，主仆俩毫无阻碍的来到养性斋。 康熙看着那间熟悉的屋子，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有些疑惑，不是说摔哭了么，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 下一刻，推开门走进去，打眼一看，还以为梁九功那奴才搞错了，这也没有人啊？ 但目光一转，就在角落阴暗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缩成一小团的身影。 连忙抬步走过去。 梁九功极有眼色的把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口。 “你……还好吗？”康熙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此刻他的声音有多温柔。 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 康熙心里一紧，小姑娘虽然古板胆小，可礼貌规矩还是有的，从未有过问而不答的时候。 当即也顾不得避嫌，连忙上前凑近一看，康熙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的小姑娘合着双眸，意识已经模糊，嘴里咬着自己的帕子，难怪刚才在门外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额头上尽是汗，小脸通红。 康熙抬手一碰，更是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连忙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即便是意识模糊，明妍依旧疼的皱眉。 意识到什么，康熙轻轻碰了碰她的腿，果然，怀里的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痛呼声呜咽出声又被手帕堵住。 像极了受重伤，却又不敢吼出声的小兽。 “该死。”康熙低骂一句。 轻轻的把人抱起来，尽量避开她摔伤的腿，抱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有时间仔细检查。 犹豫了一下，抱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康熙微微提起她的裙摆，露出了雪白匀称的小腿。 但没有看见伤，又往上提了点，到膝盖的位置，才看到了一大片的擦伤。 在雪白的皮肤上尤为刺目。 不仅腿上有伤，手也受伤了，衣服上也有一丝血迹，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伤。 “梁九功，传太医。” “是。” 门外的梁九功赶忙应了一声，庆幸自己来的路上就让小徒弟去请太医，能节省不少时间。 刚想着，就见远处徒弟小顺子带着张同青走了进来。 看到那间熟悉的屋子，看到梁九功，张同青大致明白什么事儿。 果然，一进屋子就见到，还是上次那位姑娘。 “快来帮她看看。” 作为太医院的二把手，张同青的医术毋庸置疑。 一番检查询问之后便说道：“回皇上，这是吃了催情的药，但又不像常见的合欢散和愉神香，应该是有高人特殊配的，药效比一般的合欢散强的多。” “对身体损伤倒不大，但长时间得不到疏解，便会像现在这样持续发烫，意识迷糊。” “腿上的伤呢？” “回皇上，伤口微臣没看到，但从还能活动来看，应该问题不大，养一段时间便无碍了。” “该怎么治？”看着惨兮兮的小姑娘，康熙对明慧起了杀心，虽然还没查到证据，但就从明慧不喝，她的疑点就最大。 一个未嫁之女，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混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小姑娘清醒过来。 “微臣可用针灸，之后再开剂方子内服，腿上的擦伤，微臣回去配点药膏过来外敷，三管齐下……” “快治。”康熙懒得听他怎么治，只要能把人治好就行。 太医院的左院判，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几针扎下去，又给明妍嘴里塞了颗小药丸，片刻之后，明妍发烫的迹象便在好转，汗出的不那么多。 又过了一会儿，明妍勉强睁开了眼睛。 “醒了！”康熙松了口气：“快给她看看。” 虽然很有把握，可皇上说了，张同青还是又再次检查了一番。 这才说道：“回皇上，醒了便没事了，等药熬好喝下去，睡一觉就好，对身体损害不大。” “如此，便退下吧。” 对于皇上这种用完就丢，张同青那是巴不得。 接下来的场景是他能看的吗？ 若非刚好是他轮值，他才不愿意来。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皇上？”明妍眼底的迷糊渐渐变得清明，看了一眼面前的康熙，惊讶的小嘴微张。 下一刻，牵扯到了嘴唇上的伤，又疼的得嘶一声。 “是朕。” “奴婢……”明妍说着，连忙就要从椅子上下来行礼。 康熙无奈的把她按住：“都这样了，还在乎那些虚礼作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朕说，要不要喝水？” 虽是询问，但还不等明妍开口，他就对门外的梁九功吩咐：“弄点茶过来。” “奴婢不渴，就不麻烦梁公公了……” “你嗓子都哑成这样了，哪能不渴。” 察觉到嗓子确实疼，明妍也没再拒绝，只是觉得和皇上的距离未免太近了些，连忙向后靠拉开了距离。 “……敢问皇上，您怎么会在这儿？” “刚好路过，要不是朕，你今天小命休矣。”康熙说着还心有余悸。 刚才这姑娘额头烫的跟火炉似的，他记得长华（康熙七子，但没上齿序）夭折的时候也是高热不断，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小姑娘烫的那么厉害。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来晚了。 ------------ 第10章 康熙主动，救命之恩 “奴婢谢皇上救命之恩。”说着明妍又要挣扎着，下跪给他磕头。 康熙无奈，以往他明明最喜欢守规矩的人，可现在看着小姑娘如此守礼疏远的态度，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呢？ 他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别人舒服，故意为难道：“那这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朕？” “奴婢，奴婢……”明妍傻眼了，她身无长物，这能怎么报答？ 半晌之后，试探的问道：“那……奴婢进宫当宫女，当牛做马伺候您？” 康熙：“……” 果然，不能指望她开窍。 “罢了。”康熙弯腰想把她扶起来。 明妍却忙不迭往后缩。 如此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康熙的手僵硬在半空。 朕这是……被嫌弃了？ 然，心里那股无名的火还没升起来，就听到一声压抑的低吟。 恍然，原来是药效还未彻底消散。 想到这，康熙心里仿佛有羽毛轻轻的划过，微微痒，却又痒不到实处，连声音也变得比以往暗沉几分：“太医说你是中了助兴的药，现在应当是药劲儿还没过去，可要朕帮忙？” 明妍闻言，小脸瞬间通红：“不不，不用了，奴婢忍忍就好，就是，奴婢能不能先，先走？” 明明知道她的意思，但康熙就是忍不住想逗她：“怎么，是不乐意跟朕同处一室？朕就这么遭你嫌弃？” “奴婢不敢。” “那是为何？” “奴婢，奴婢……一看到皇上就，就……” 就了半天，到底也没能说出来。 康熙闻言心情大好，虽然心知这是因为她药劲还没过去的缘故，但并不妨碍他感到高兴。 虽然她白皙秀颀的脖颈让他险些挪不开目光，可到底顾及着她腿上有伤，还是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见她又要躲，康熙不容拒绝的说道：“别怕，朕不对你做什么。” “那皇上能不能先放开奴婢？” 康熙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靠得极近，就好像被他圈在怀里似的，明妍想躲又不敢躲，还要忍着内心的渴望，难受极了。 康熙也难受，小姑娘面容隐忍，双目含春，鬓边的碎发落下几丝，又被汗打湿…… 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让他险些失控。 就当气氛逐渐暧昧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梁九功的声音：“万岁爷，茶来了。” 康熙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接过梁九功手里的茶，又砰的把门关上。 刚想进来的梁九功差点被门糊在脸上…… “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见他亲自给倒，明妍吓得不知所措：“奴，奴婢自己来就好。” 康熙直接无视了她的话，倒好用手碰了碰杯沿，见温度合适才递给她。 “奴婢谢谢皇上。”见他态度不容拒绝，明妍诚惶诚恐的接过来。 一杯茶下去，果然火辣辣的，嗓子好受了许多。 又眼巴巴的看着托盘里的小壶。 康熙笑问：“还要？” “可以吗？” “当然。”康熙又拿过小壶给她倒了一杯，见她喝完，又给倒了一杯。 三杯茶下去，明妍才算是舒服了点。 刚舒服点，她又担心起了姐姐，看了看康熙，鼓起勇气：“皇上，奴婢能不能告退，姐姐还在御花园等着，若久不见奴婢回去，她一定会着急的。” 她一副被人卖了还要为人家数钱的样子，康熙是又心疼又无可奈何：“你这么急着赶回去，那你可知，你会遭此一劫，全拜你姐姐所赐。” 明妍没有犹豫就反驳：“不可能，奴婢跟姐姐道过歉了，她也原谅奴婢了，还给奴婢梳妆打扮。” 说着，爱惜的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和满头的珠翠：“这些都是姐姐平日里很宝贝的。” 又看了看花盆底鞋：“这是姐姐自己都舍不得穿的。” “姐姐还说前几天是因为心情不舒畅，所以冷落了奴婢，还带奴婢去御花园散心……” 康熙听不下去了：“梁九功，滚进来。” 咯吱~梁九功进来之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万岁爷有何吩咐？” “把你查到的消息，跟她讲讲。” “诺。”梁九功能混到御前总管，当然靠的不只是运气，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他心里门儿清。 “二格格有所不知，明慧格格之所以愿意给你如此打扮，都是因为她得到了消息，知道八阿哥今天会去御花园。” “因此才故意带着您过去的。” “为此，她还威胁了储秀宫教导秀女的管事嬷嬷，所以你们今天才得以休息。” “不可能。”明妍小嘴微张，一脸不可置信：“长姐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可能。”康熙冷笑：“她就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只有你还傻乎乎的相信她。” “瞧瞧你这满头珠翠，把你的灵气都遮没了，她带你去御花园，只不过是让你衬托她。” “可是，长姐一直都在学规矩，这几天奴婢一直跟她在一起，怎么可能知道八阿哥什么时候会到御花园。” 说完不敢质疑皇上，眼巴巴的看着梁九功：“梁公公，您是不是弄错了？” “二格格折煞奴才了，当不得您尊称，不过消息是不可能会错的，但凡有疑点，是绝对不敢报到万岁爷跟前的。” “可是……”明妍一副反驳不了，但又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康熙心疼之余，对明慧又厌恶了几分。 这个人很奇怪，就像小姑娘说的，明明没有出储秀宫，却能清楚的知道老八什么时候会到御花园御。 居然还知道管事嬷嬷的把柄…… “朕乃天子，还会骗你不成，你在家里不得宠，所以不知道，你姐姐是被重点培养的嫡女，你阿妈额娘在宫里也是有人手的。” “这些人在她进宫之时便会交给她，能得到一些消息也不奇怪。” “你也不想想，早不打扮晚不打扮，偏偏今日把你打扮的花枝招展，要说她不是别有用心，你自己信吗？” “若真心愧疚，对你好，那之前你也天天去道歉，怎么不见她对你好？” “还有，你以为在花园，给你喝的那一杯茶，就是单纯的茶？那都是加了催情药的。” “不会的。”明妍连忙摇头：“长姐不是这样的人，况且这样做对她也没有好处呀。” “谁知道呢，万一是想让你出丑来衬托她呢，然后再上演一场关爱妹妹的贤惠模样给老八看也说不定。” “朕问你，她的小宫女给你们两人都倒了茶，为何她不喝？” “……”明妍张了张嘴，说了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可能，她不渴……” “逛半天了，那么大的太阳，她能不渴？”说着，康熙看了一眼梁九功。 收到主子的示意，梁九功立马道：“奴才之后派人去查了那茶水，但去的人晚了一步，发现已经被倒掉，杯子这些都被清洗过。” “看到了吗？”康熙问道：“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会着急毁灭证据。” ‘铁证’摆在面前，明妍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小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裳，沉默无声的落泪。 从她潮红的脸上能看得出来，她体内的药劲依旧没过，但跟姐姐不是真的爱自己这个真相比起来，好像已经不算什么了。 康熙见她为了不发出声音，咬着下唇，犹豫了一瞬走过去，轻轻的抬起她的头。 捏着下巴，哄道：“松嘴，别把自己咬伤了。” “想哭就哭吧，朕不笑话你。” 温柔的声音让从小就缺爱的明妍在这一刻忘记了规矩，扑到康熙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放声，嚎啕大哭。 梁九功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明妍的哭声持续了很久，才变得断断续续。 康熙一只手揽着她，不让她摔倒，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见她哭的打嗝，柔声道：“别哭了，为了他们那样的人不值得。” “回嗝~回，回皇上，停嗝~停不下来呜呜呜~” 见她边哭边打嗝，还要抽空回话，康熙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这么没出息？为了一个利用你的人，还哭到停不下来。” 明妍没有回话，她现在是真的说不了话。 刚才哭的时候为了演的逼真，她把前世今生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伤心事太多，这一哭就彻底的收不住，现在直打嗝。 再加上本来嗓子就疼，哭过这么一场更疼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又累了一天，眼皮越来越沉，也没硬撑，干脆放任自己睡过去。 当察觉到环着自己腰间的小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康熙才发现怀里的人哭着哭着睡着了。 不忍心把人叫醒，叹了口气，从来没伺候过人的康熙，轻手轻脚的把人打横抱起来。 —— 御花园。 明妍一离开，明慧就左顾右盼，然而，还没把明妍盼回来，就见春夏焦急的跑了过来：“小主，八阿哥已经到西门了。” 来了！ 明慧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是满脸懊恼，蠢货妹妹肚子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人不在。 “看到我妹妹了吗？” “回小主，没有。” “去找，往储秀宫的方向找，看看她回来了没有，找到赶紧带过来。” “哦，是是是。”春夏虽然奇怪，既然怕见外男，既然怕冲撞了宫里的主子，这个时候不是赶紧绕开吗？ 怎么还要把二格格找回来？ 可明慧一向强势，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明慧对御花园十分熟悉，找了个能看到西门的地方，远远的瞧见了打头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的少年。 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对八阿哥也爱慕的。 就是可惜了，这么大好的机会，蠢货妹妹居然离开了，白瞎她那么多的珠宝。 不过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明慧自信，哪怕没人衬托，凭借她的容貌，八阿哥也会对她另眼相待，大婚之时也会更重视些。 想着明慧就赶紧迎上去。 八阿哥脚步一顿，侧头问旁边的小太监：“刚才那个是明尚额驸家的大格格明慧？” “回八阿哥，的确是。” “这么说，爷没看错。”八阿哥皱着眉。 明慧是额娘求了惠妃娘娘，给自己挑的嫡福晋。 对于这个嫡福晋，他是相当满意的。 若非求了惠妃娘娘，以他额娘一个贵人的身份，以及他根本就不受宠，阿玛肯定会给他指一个汉军旗的女子为嫡福晋，那就一点助力都没有了。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母子才会心甘情愿的被惠妃掌控。 知道了自己的嫡福晋是明慧之后，他就满心期待，甚至专程去明慧的外祖家安亲王府拜访。 就是为了留个好印象。 可他去找安亲王可以说是小辈过去拜访，现在却是选秀期间，且两人身旁除了下人都没有别人。 这倒是不便相见，想着，八阿哥转身就走。 只留下傻眼的明慧，一个人在原地懊恼。 ------------ 第11章 康熙心意，殿选开始 明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而且手脚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姑娘您醒了。” 一个小宫女凑了过来，见她醒来后，一脸惊喜。 “我这是在哪呢？”明妍转头看了看，这布置也不是储秀宫啊？ “回姑娘的话，您现在在乾清宫的东配殿，是万岁爷带您回来的，对了，万岁爷去上早朝了，说下朝之后再过来看您。” 说话间，小宫女已经倒了温水过来，扶她坐起来喂她喝下。 知道她身体虚弱，问道：“姑娘可要起来洗漱，用点早膳？” “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梁公公吩咐过，早就准备着呢，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让膳房那边多送了一点过来。” 一番洗漱过后，明妍来到外间，看着那满满当当，又是粥，又是汤，又是点心、瓜果，整整三十多道，陷入了沉思。 原来这就是一点。 用过膳，力气恢复的点，明妍想了想，也没打算留下来。 看昨天康熙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就知道，现在康熙应该是不舍得把她指给别人了。 不用担心被赐婚给别人，接下来当然就要加重在康熙心里的分量。 康熙身为皇帝，天下美女任君挑选，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那种引起他兴趣，然后任君享用的，必然也不在少数。 明妍分析，她现在在康熙的心里，就属于引起了他兴趣的程度，绝对算不上真爱，更别说非她不可。 这种情况下，她若是顺势伺候，让康熙得逞了，那么她跟后宫那群女人就没什么区别了。 等兴趣过后，一年能不能见到康熙一次都不好说。 不想泯灭于众，那就得与众不同。 怎么与众不同呢？ 让他心疼，只是最基本的，这些手段后宫女人早就玩烂了，没见生个病，甚至孩子不舒服，不去请太医，偏去请皇上，这不就是扮可怜惹康熙心疼吗。 大家都这么玩，就没什么特别的。 明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冒点险。 要展现出一种她很崇拜康熙，但却并无男女之情的那种感觉。 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想清楚之后，明妍对着养心殿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又跟小宫女交代了几句，然后回了储秀宫。 直接让康熙下朝后扑了个空。 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康熙面无表情：“你是说，她磕完头之后就走了，你没告诉她，朕下朝之后会来看她？” “回皇上，奴婢说了，可姑娘说她的身份待在这里不合适，说谢过您的救命之恩，若有来世，她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小宫女自己也纳闷，那姑娘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被万岁爷亲自抱回来，又让她们伺候着洗漱包扎，又喂了药，下朝之后又立马过来瞧。 这是后宫多少娘娘都没有的殊荣，万岁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怎么还走了呢？ 纳闷的同时也有些眼红嫉妒，要换做是她被万岁也如此对待，一定要抓住机会惹万岁爷怜惜，然后纳入后宫。 康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养心殿。 跟在身旁的梁九功明显能感觉出来，万岁爷心情不爽快。 果然，接下来无论是议事的大臣，还是后宫送汤的嫔妃，都被迁怒。 最惨的还是各位皇子，下午考校骑射的时候，无论是大阿哥，四阿哥，还是八阿哥都被训斥。 太子殿下虽然没被训斥，但也没有如往常一般被夸奖。 一群阿哥以往考校过后都是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今天却是一个个垂头丧气。 戌时。 敬事房端来了今天的绿头牌。 康熙从最高位的皇贵妃扫过，最终翻了后宫姿色最佳的良贵人。 延禧宫，西配殿。 当小太监过来传旨的时候，良贵人都不敢置信，她已经多年没有侍寝了。 不仅她不敢置信，当消息传开的时候，后宫其他妃嫔也纳闷。 要说良贵人以前也是让她们紧张过的，虽然出身辛者库，但姿容绝色，满后宫就没有一个嫔妃比得过。 她是在惠妃有孕的时候，被惠妃推出来固宠的。 连宠三天，之后被封为了答应，原本大家还以为她说不定又是下一个德妃。 却不曾想，自那之后，皇上好像就把她给忘了。 即便是一月之后被查出来怀了龙胎，也只是送了些赏赐。 之后生下了八阿哥，原本大家都以为她要盛宠无限。 可谁想到，皇上居然连位分都没晋，就赐了个封号，良。 之后哪怕皇上去看了八阿哥，也从未留宿。 直到皇上大封后宫，良答应才成了良常在，两年前，皇上又大封后宫，良常在又变成了现在的良贵人。 成了这满后宫唯一一个养大了皇子，却既无尊位，也无宠爱的。 没想到时隔多年，皇上居然又想起她来了，怎能让人不惊讶。 良贵人洗漱后一丝不挂由太监用锦被包裹住，再由驼妃太监送至皇上寝宫。 一路上，良贵人心中思绪万千。 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她侍奉的乃是这天下的君主。 再加上自持容貌甚佳，也不是没有憧憬过，甚至想过，她会不会比同样出身卑微的德妃更得宠。 可惜，圣心难测。 三天啊，仅仅三天，她连怎么惹怒了皇上都不知道就被抛弃。 十三年过去了，她都心死了，皇上忽然又翻了她的牌子，就是不知这一次能得几天恩宠？ 康熙回到寝殿后，看向龙床上的良贵人。 女人长得极美，即便是卸下了满头珠翠，依旧娇媚。 光从容貌上来说，是康熙生平所见之最。 “万岁爷~”良贵人娇娇媚媚的开口，一双单凤眼，含羞带怯。 加上已通人事，又刻意撩拨，只要是个正常男子，相信没几个能把持得住。 康熙却有些意兴阑珊。 听着良贵人刻意放柔的声音，脑海里出现的是小姑娘的绵言细语。 看着她勾人的凤眼，脑海里出现的是小姑娘的大大的杏眼，单纯，无辜，清澈的叫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皮子不如小姑娘的白，脖颈不如小姑娘的纤细。 头发抹了头油，瞧着也不如小姑娘那般松散自然…… 揉了揉眉心，康熙认命的叹了口气：“来人，送良贵人回去。” 良贵人懵了：“皇上，可是嫔妾哪里做错了？看在嫔妾为您生了八阿哥的份上，您教教嫔妾好不好，哪里做错了，嫔妾改……” 良贵人最大的不甘便是，明明她姿容胜过任何人，也没做错任何事，为何就是不得宠。 别人生了阿哥，哪怕容颜不在，不能侍寝，可到底皇上也会晋升位份。 只有她，容貌有，孩子有，却既无尊位又无宠爱。 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惹了皇上厌弃，她也就认了。 可偏偏没有…… “出去。”康熙没有解释。 驼妃太监把良贵人包起来驼走，他才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小姑娘的音容相貌又一次出现在脑海。 让康熙有些恼羞成怒。 为帝者，对女人可以宠，讨了自己欢心便多去几日。 但绝对不能爱。 父皇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从小便下定决心，绝不会走上父皇的老路。 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连良贵人这等绝色，都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了。 第二天。 良贵人被翻了牌子，却又被皇上退回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的无人不知。 储秀宫这边大家自然也知道了，但谈论的都是别人，明妍正在挨训。 明慧见她回来就把她拉进了屋里，把春夏他们都赶了出去，就开始怒骂。 明妍低着头没吭声，任由她骂。 一直等明慧骂累了，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这才疑惑的问：“你不是说要出恭么，怎么我回到储秀宫的时候没见到你？” 明妍依旧没出声，酝酿了一会儿，终于哭了出来，失望的看了明慧一眼，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主~”红霜吓了一跳。 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明慧，知道自家小主这是又被欺负了，连忙跟上。 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明妍就趴桌子上一直哭，等哭累了，这才让红霜打水给自己洗脸。 弄好之后，把明慧给她的镯子，发簪，耳坠子……全部都拿下来，衣裳鞋子都脱下来：“你把这些给我姐姐送回去，就说，她是骗子，我以后不跟她好了。”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红霜还是很高兴。 那明慧格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脾气又大，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看不起的模样。 对待自家小主不像妹妹，更像是能随意打骂的丫鬟。 她早就看不惯了，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多说。 现在小主能远离明慧格格，她当然是高兴的。 生怕小主后悔，连忙把一堆东西给送了回去，同时也把明妍的话传了过去。 “好好好……”明慧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储秀宫所有秀女都知道，他们两姐妹离了心。 但大家笑话，讽刺的，都是明慧。 原因嘛，当然是明慧出身高贵，是很多人的劲敌。 现在尚未婚配的皇子就那么几个，明慧占了一个，他们的机会就少了。 如果是能让明慧失去理智，被娘娘们不喜，那他们不就有机会了。 再加上明慧为人高傲，说话又不中听，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每一次被嘲讽挖苦，都是她一个人被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围攻，连个帮忙回嘴的都没有。 至于明妍，一个病殃殃的庶女罢了，连头都不敢抬，听说连字儿都不认识。 容貌也不行，身段也不好，大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明妍也乐意被大家无视，每天都认真学规矩。 今天嬷嬷教的是插花，这也纯粹是打发时间。 因为八旗女子，无论是茶艺还是花艺都是很不错的，再加上各花入各眼，插花不像书法，一眼就能看出好坏。 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自然可发挥的空间就大得多。 连明妍这个从来没学过的，也没有被点名批评。 又过了一日，主管选秀的太监过来传旨，带走了正蓝旗和镶蓝旗的秀女。 这些秀女也是这次大选的最后一批。 太监照着名录，六人一组，不断的被安排进去。 等待的时候，旁边不断的有秀女出来，留了牌子的一脸欣喜，撂了牌子的失魂落魄，有几个瞧着都快哭了。 笑着出来的没几个，让等待的人更加心焦。 “郭络罗氏明慧，郭络罗氏明妍，马佳氏……” 随着太监念到名字，六人连忙排好队进殿。 明慧看着身旁低眉顺眼的妹妹，嗤笑一声。 声音不大，但就在她身旁的明妍怎么会听不到。 知道明慧看不起自己，可能觉得待会她必定会被撂牌子，明妍也没回嘴，兢兢业业扮演好自己软包子的形象。 自打那一日从乾清宫离开之后，她就没有任何动作。 除了不再当明慧的跟班外，就是认真跟着嬷嬷学。 和康熙再也没有交集。 她也不知道康熙怎么想的，但总归不那么着急了。 知道能赚取功德，她就不那么慌了，哪怕是被撂牌子，攻略不了康熙，大不了出宫后换个人攻略。 也就运气不好，来了清朝，若是换个对女子友好点的朝代，凭借她能掐会算的本事，指不定还能干出一番事业呢。 “额驸明尚之女，郭络罗氏明慧，年十七。” “臣女明慧，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明慧半点都不紧张，举止落落大方。 “不错。”皇太后颇为满意：“举止大方，规矩也好，可曾读过什么书？” 明慧听额娘说八阿哥喜读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常读女则、女训，春秋左传、尧记、榖梁传、资治通鉴，四书五经也常不离手。” 现场一片安静。 八旗女子无论满蒙汉，通诗书的都很少。 大多都是略识得几个字，看得懂账本，能管家就已经不错了。 尤其明慧刚才所说的书涉猎极广，哪怕男儿也未必都看过，加上明慧年龄又小，就更让人惊讶。 “原来还是个才女，不错，能静得下心来看书，说明性子娴静，哀家就喜欢这样的人。” 康熙：“既然皇额娘喜欢，那便留下吧。” “郭络罗氏明慧，赐香囊，留牌子。” “臣女谢皇上，太后。” 对于自己能留下，明慧一点都不意外，也没表现出多少开心。 倒是让太后又高看了一眼，喜怒不形于色，倒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额驸明尚之女，郭络罗氏明妍，年十六。” “臣女明妍，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明妍低眉顺眼的跪下行了礼。 “原来是两姐妹。”太后笑问：“你姐姐书不离手，你可曾读过什么书？” “回太后娘娘，臣女未曾读过。” “倒是可惜。”太后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 这姑娘说话轻声细语，她年纪大了，有点耳背，离的又远，都听不太清。 加上明尚家已经有一个姑娘入选了，恩宠已经给够，这个她倒没兴趣看了。 ------------ 第12章 留牌子，康熙梦境 留吗？ 六个人一进来，康熙就注意到打扮稍显老气的小姑娘。 可能是由于他戳破了她对亲情的幻想，瞧着气色不大好，本就是个沉闷性格，现在看着更木讷了。 行礼的时候，如同个提线木偶，没有一点小姑娘该有的活泼灵动。 饶是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康熙，也不禁生出一丝不忍。 就明尚和他的福晋对小姑娘的态度，真要撂了牌子，还不知会如何作践她。 叹了口气，罢了，左右不过一个小女人，再单纯，不还有他，他堂堂帝王，难道还护不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至于心动，康熙觉得，凭自己的自制力，还不至于失控，也绝不会走到父皇那种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一切的地步。 左右不过多宠几分就是了。 “瞧着倒是乖巧，也留下吧。” “郭络罗氏明妍，赐香囊，留牌子。” 似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被留下，明妍愣了一下，然后无喜无悲的谢了恩。 —— “别以为你被留了牌子，就能跟我平起平坐，没听到皇上对你的形容吗，乖巧，只有宠物才乖巧呢。”气不过的明慧，回到储秀宫就把明妍嘲讽了一番。 “小主~”红霜担忧的看着明妍。 之前她便知道，这位主可是期盼着被撂牌子的，这不知怎么的，居然被留了下来。 “先回去吧。”明妍带着红霜回了自己的屋子。 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红霜还以为她是被留了牌子，在担心未来。 虽然同情，在宫里几年，她深知明妍这样的性格，在宫里是活不长的。 可被天家选中，那是天大的恩赐，小主这没有半分喜悦的面容，若被旁人看了去，怕是要惹上面的贵人不喜。 她作为一个奴婢，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总不能安慰她被留了牌子吧？ 明妍表面扮演好想出宫却事与愿违的样子，内心则在计算着，怎么加深在康熙心里的印象。 能留在宫里，相对来说还是好的。 因为攻略康熙已经初有成效，且她对康熙，以及康熙后宫的女人、阿哥们，都是知道历史的。 攻略起来相对容易。 而被撂牌子出宫，会被嫁给谁就不一定了。 虽然记忆中明尚这个阿玛没作践过她，可也没关心过她，以明慧在家里得宠的地位，随便说两句话，她会被配给谁可不好说。 如果是名人还好，如果不是，那不是两眼一摸黑。 虽然能掐会算，可这手段也不是无限制使用的。 每次掐算都需要消耗一点功德，如果没有功德，那就会损耗一年寿命。 她上一世便是因为帮人算命太多，又赚不到功德，所以早早的挂了。 这一世可不能如此了。 不过还好，康熙终究是把她留下来了。不管对她有几分在意，留下来总归是好的。 思来想去，明妍觉得不能再偶遇了。 现在八旗女子已经全部决定了去留，但留下来的秀女，还需要在储秀宫待满一个月。 到时学完了规矩，才会全部回家，之后就是等待宫里指婚的圣旨。 这段期间，很少会被后宫娘娘传召，她们也不能主动出去，再偶遇未免太过刻意。 康熙本就是个多疑的性格，巧合多了，哪怕没查出什么，也会引起他怀疑。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长时间不见，没有任何牵连，你就是个天仙，他也记不起来。 考虑了一番，明妍决定消耗一点功德，为康熙编一个有颜色的梦。 虽然现在不是在春天，但又不是只有春天才能做那种梦。 想干就干。 装了一天的小可怜，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明妍早早的就洗漱好躺在了床上。 作为见过大世面，看过单人小电影的人，想要编造一个这种梦境，简直不要太简单。 乾清宫。 康熙处理完政事，已经累的腰酸背痛。 梁九功连忙上前为主子揉肩按头，作为距离康熙最近的人，梁九功对伺候主子这事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手法轻重适宜，康熙舒服的眯起眼睛。 等头昏脑胀的感觉去了不少，这才感慨：“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万岁爷，您这正当壮年呢，在骑射场上，有谁是您的对手。” “死奴才，尽挑好的说。”康熙虽然知道这话恭维的成分居多。 毕竟他是皇帝，在骑射场上又有几个敢抢他的风头。 不过好话谁不爱听，他虽是皇帝，但也不例外。 又过了好一会儿，康熙又问：“她在做甚？” 换一个人，可能不知道她是谁，但梁九功却总能从康熙没头没尾的话中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她。 “回万岁爷，二格格回去之后失魂落魄的，除了跟嬷嬷学规矩，一整天都在屋子里，哪都没去。” “她姐姐呢？” “明慧格格分别时，说了几句话……”梁九功把明慧那番话一字不落，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康熙冷哼一声：“朕居然不知道，乖巧二字，原来是形容宠物的。” 这话不该他接，梁九功继续手上的动作。 戌时，敬事房准时端来今天的绿头牌。 康熙很累，本打算让人下去，又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小半个月没有进后宫了。 上次虽然翻了良贵人的牌子，但也没幸。 想到那个总是能牵动他心绪的人，还是翻了一个年轻庶妃的牌子。 或许，多见见别的鲜嫩嫔妃，便不会心心念念惦记着一个人，就不会如父皇一般沉沦。 庶妃章佳氏接到侍寝的旨意，整个人都是懵的。 皇上这两年进后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哪怕来了后宫，也都是去高位嫔妃那里。 也并非每夜都会宠幸嫔妃，很多时候都是陪陪孩子，盖着被子纯聊天。 高位有子的嫔妃尚且如此，他们这些小嫔妃一年见不着一次皇上，都是很正常的。 没想到皇上居然还能想起她来。 连忙使唤人伺候自己洗漱打扮好，被驼到乾清宫的时候，就见皇上已经在龙床上了。 不是第一次侍寝，她倒也没那么害羞。 等太监出去之后，她就从床尾慢慢的爬进去。 偷瞄一眼，皇上似乎睡着了，有些为难。 难倒她也要像良贵人一样，什么都没做又被送回去？ 而且这次之后，还不知多久才能轮到她侍寝。 便大着胆子轻轻的拍了拍皇上的肩：“皇上~” 康熙脸色有些挣扎。 章佳氏又唤了一声。 康熙睁开眼，眼底欲火难消。 章佳氏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但随即便知道，这或许是她的机会，便壮着胆子凑过去，娇声道：“皇上~让嫔妾服侍您吧~” 康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把把人推倒。 沉着脸：“出去。” 上一刻，章佳氏还以为要被狠狠疼爱。 下一刻，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身无寸缕的推下床，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只觉得满腔委屈。 是他翻自己的牌子，结果刚来，什么错都没犯，又要把她赶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皇上……”她还想争取。 康熙听到她故作娇柔的声音，就觉得浑身难受，不耐烦的喊道：“梁九功。” “奴才在。”早就听到万岁爷撵人的梁九功连忙带着人进来。 驼妃太监拿起刚才的锦被把章佳氏包住，不顾她的不甘，直接扛走。 梁九功看着主子似乎不太对劲，便小声询问：“万岁爷，可要传御医？” “不用，出去。” “诺。” 等一室无人，康熙才黑着脸重新躺下。 自打有人伺候，他就没做过这种梦了，没想到，只是眯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还梦到了跟小姑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但梦里的小姑娘没晕过去，而是娇娇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直到被他抱着躲进了屋内，也没从他身上下来。 美人入怀，又是自己感兴趣的人，康熙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刚要进入正题，就被章佳氏叫醒了，若她不开口倒也罢了。 一开口，故作娇柔的声音与梦里小姑娘的吴侬软语相比，相差太远，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瞬间没了兴致。 现在人赶出去了，康熙又不免的想起了梦中的场景，忍了又忍，最终，掩耳盗铃似的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 门外的梁九功听着里边万岁爷粗重的喘息，心里翻江倒海。 这把嫔妃赶走，然后自己动手，这是何苦呢？ 梦里折腾，现实折腾，又叫了水，导致康熙根本没怎么睡，第二天黑着个脸去上朝。 明妍则与他正好相反，一觉睡到大天亮，在红霜的提醒下，终于是赶在辰时来到院子中。 管事嬷嬷的态度比前些天好了不少。 “大选已经完成，老奴在这恭喜各位小主留了下来，接下来还有十四天便到一月之期，这些天，各位小主务必把所有的课程都学会。” “以后无论指给谁，都是皇天贵胄，希望接下来的十几天，各位小主能为自己的前途，为家族想想，如之前的猫发狂袭人的事儿，莫要再发生。” “谨记嬷嬷教诲。” 经过了十几天的教导，众人的规矩都好了不少，行礼的时候动作、语言、声音高低都非常一致，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今天教的是蒙古语。”嬷嬷开始上课：“也不要求各位小主学多少，只一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生辰的时候，会有蒙古使者前来贺寿。” “届时无论是满蒙汉，为讨老祖宗欢心，用的都是蒙古语，就几句，大家务必学会……” 这一点对大家来说才是最难的，不过也是必须要学的。 因为通过选秀，无论是指给谁，都上皇室宗亲，未来基本都是能进宫参加各种宴会，太皇太后的生辰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每一个都必须要学。 就几句话，但比其他规矩难多了，一直到了晚上大家才能勉强记下，说的也不太整齐。 管事嬷嬷是个较真的人，今天没学好，第二天又继续。 直到三天过去，大家达到了要求，又开始讲宫里的各种忌讳。 忌鬼神之说，忌巫蛊之术，忌先帝的任何事…… 絮絮叨叨一大堆，听的人头疼。 不给发本书，又不让用笔记下来，偏偏这嬷嬷还只讲一遍，然后随机提问，答不出来自然少不了一番说教。 明妍作为那个记性并不怎么好，以前又不懂的，自然显得蠢笨。 几天下来都被嬷嬷骂蒙圈了，这比高考的时候都累，备战高考，记性不好可以做笔记呀，回家来努努力也能跟得上，这笔记都不让做，到哪说理去。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姐姐明慧。 无论嬷嬷教什么，总是最先学会的那一个。 才女之名，也无可争议。 之前殿选时的事情，大家还是觉得明慧夸大其词。 都是八旗女子，大家学的东西大同小异，顶多是你擅琴艺，我擅舞蹈。 哪能像明慧一样，什么书都读过。 可这几日规矩学下来，大家也不得不信，明慧真的当得起才女之名。 不过，她们姐妹俩依旧是被孤立的存在。 一个高傲，脾气差。 一个懦弱，不吭声。 都不合群。 不过对他们倒是没什么影响。 明慧对谁都看不起，不屑与人结交。 明妍本就不擅长与人结交，如同个胆小的乌龟，只要旁人接触她，无论善恶，她都立马缩到壳里去。 十四天的时间，一晃而逝，规矩已学完，到了大家出宫的日子。 红霜帮忙收拾了东西，把明妍送到了神武门。 “小主，奴婢只能送到这儿了，祝愿小主往后事事顺心。” “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明妍说着退下自己手上一个细条的银镯子，戴在了红霜的手上。 “小主，使不得。托您的福，奴婢的母亲已经没事儿了，奴婢报答您都来不及，怎能再收你的东西。” “拿着吧，若无缘再见，便当是我给你的添妆。”明妍不容拒绝的戴在她手上。 出了神武门，慢慢的向宫外走去。 刚一出来，就看到有着府里标志的两辆马车。 明妍有些惊讶，这两辆马车的规格居然是一样的。 “格格。”马车旁一个小丫鬟看到明妍，连忙小跑着过来。 这是桃儿，原主的忠仆。 之前感染了风寒，怕过给主子，被嫡母送到了庄子上。 应该是府里知道她被留牌子的消息，派了大夫过去治好了，又给接回来了。 明妍笑了，搏一搏果然是对的，以往她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 第13章 垃圾阿玛，待遇提升 两辆马车前后抵达，府里一片喜气洋洋，明尚跟和硕格格都在门口迎接。 明慧和明妍先后下了马车。 “见过两位小主。”提前交代好的下人齐刷刷行礼。 “我儿回来了。”和硕格格连忙拉住明慧的手，一番关怀。 明尚见二女儿孤零零的站着，也难得露出个笑容：“妍儿累了吧，走，先进去。” 主院摆了饭，平常明妍是没这个资格的，但今天罕见的被留下来一起。 食不言，寝不语，等用完了饭，丫鬟上了茶，又把多余的人给清退出去，明尚这才问道：“你们被各宫娘娘召见，可曾得个准信儿？” “回阿玛，女儿见了好几位娘娘，对女儿都挺满意，但多余的不曾提及。” 明尚有些失望，不过也理解：“正常，你无论指给谁，都是一大助力，喜欢你的多了，争抢也多，那些娘娘也并无把握，自然不会把话说的太死。” 话落，又看向明妍：“你呢？” 明妍还没说话，明慧就嗤笑一声：“阿玛，她呀，就第一天被咸福宫娘娘叫了过去，还是我们两姐妹一起去的，那天什么都没说，之后就一直待在储秀宫学规矩，不曾被各宫娘娘召见。” 福晋当着明尚的面，一脸慈祥的安慰：“没事，能被留牌子就是天大的福气，要不了几天，圣旨就会下达。” “这段时间你们哪都不许去，好好把在宫里学的规矩练熟了。” “不错。”明尚听到二女儿不曾被各宫娘娘召见，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比刚才更高兴了。 不得娘娘们看中，依旧被留了牌子，这说明是入了皇上的眼了。 沉吟了一会，下定决心：“这样，找个女先生，趁着这段时间给二丫头认些常用的字。” 福晋脸一僵，笑得极为勉强：“这就不必了吧，到底是个庶女，哪怕真进了阿哥后院，也就是当个格格，最多不过是个庶福晋。” “又不用管家，又不能教养孩子，认不认字的也没什么用。” “依我看，倒不如找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学点侍妾该会的。” “额娘说的对。”明慧在旁边一脸高傲。 明妍低着头，一如既往的沉闷，仿佛没听懂一般。 心里则在想着，府里有没有康熙的眼线。 按照清朝的规矩，现在是八月最后一天，无论是被指婚给谁，或者进宫，都是在九月之后才会陆续出嫁。 也就是说，她至少还得在家里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变数太多。 可若一直消耗功德造梦，明妍也肉疼。 毕竟一点功德就是一条命，不是那么好赚的。 “那就这么定了，妍儿，走，咱们夫女也很久没有说说话了，阿玛送你回去。” 无视明慧母女俩喷火的目光，明妍乖巧的站起来行礼告退，才跟着明尚一起离开。 一路上，看着落后自己半步，一直低着头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女儿，明尚心里也不好受。 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丫头能有这样的造化，以前就应该对她好点的。 不过现在弥补也来得及。 “你可是怨阿玛？” “女儿不敢。” 明尚叹气：“是不敢，而非没有。” 明妍没吭声，她不是原主，亲近不起来。 而且在原主的记忆当中，明尚这个阿玛仿佛不存在，一年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且都是远远的看上一眼，无论是明尚的生辰还是年三十，都是隔着老远见一面。 连吃饭都不在一个桌。 十六年了，今天可能是父女俩距离最近的一次。 虽然没有虐待原主，可也从未给过关心。 明妍不恨他，但又说亲近，也真是没这个心思。 父女俩沉默着走进了明妍的小院。 残破冷清，明尚看完直叹气，不知道是真的愧疚还是装模作样。 红着眼眶对明妍说道：“你别怪阿玛， 阿玛也有自己的苦衷，阿玛是额驸，与平常家里是不一样的。” “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问，实则也是在护你，若阿玛对你过分关注，你恐怕都长不了这么大。” “不求你能理解阿玛的苦心，但求你别恨阿玛。” 说着，从自己的袖带里拿出了几张银票：“这是阿玛私下给你的，无论被指给谁，总归需要打点。” “阿玛帮不了你太多，只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过一生就行。” “阿玛~”明妍被感动的眼泪汪汪，心里恶心的要死。 听听，这话不就是说和硕格格这个嫡福晋才是家里的老大，他就是个驸马，无能为力，和硕格格恶毒，容不下庶出子女。 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有一说一，从原主的记忆中来看，和硕格格这个嫡母不喜欢庶出子女，可也是人之常情。 谁会喜欢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但原主过得不好，也不仅仅是嫡母不待见造成的，但凡明尚这个当爹的多关照几分，也不至于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明明是自己不作为，明尚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真下头。 “好孩子，别哭了，一路上也累了，快休息吧。” “女儿送送阿玛。” “哎，好。”明尚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被塞了点钱就一副以父为天的主子，桃儿气得直翻白眼。 拉着明妍回了屋，把门窗都关好，这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的好格格，你是真没看出来吗，老爷现在就是觉得你被留了牌子，可以利用了，所以才拿点银票打发你的。” “你可别傻乎乎的上当了。” “真要关心你，以前大格格欺负你的时候，福晋克扣你用度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站出来。” “说什么他是额驸，我呸，其他格格不也护得住，怎么偏偏就护不住你？” “要我说呀，老爷他就没把你当成女儿，您是不知道，之前奴婢染了病，被福晋强行送到了庄子上，奴婢头都磕破了，求福晋再给您送个伺候的人过来，结果呢？” “他们根本没把您放在心上，奴婢在庄子上，差点就死了，格格您被留了牌子后，老爷就派了大夫到庄子上，不仅给熬了药，还给奴婢吃了补品。” “又叫了个嬷嬷教奴婢规矩，还把奴婢从庄子上接回来继续伺候您。” “可见，他们对您好，就是因为您被留了牌子，可不是真的关心你。” “这些银票您得好好的收着，可别傻乎乎的买东西去孝敬他们，奴婢估摸着，恐怕不会给您太多嫁妆，这可是您日后安身立命的钱……” 明妍听着小丫头小嘴叭叭的一直唠叨个没完，没觉得烦，反而心里暖乎乎的。 原主懦弱，没脑子，这么多年能活得好好的，全靠这个脑子好使，又不肯吃亏的丫鬟。 要不然可不是被福晋克扣点东西那么简单，恐怕一群奴才都敢欺到她头上来。 “您还笑呢？”桃儿见主子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愁的小脸都皱在一起。 “好桃儿，我知道了，你就别再骂了。” “奴婢不是骂，奴婢是怕您吃亏，在府里奴婢是家生子，跟其他家生子关系也好，老娘也在府里做事，还能护着您点。” “等将来出嫁了，无论是指给谁，都要离开府里，周围全是陌生人，奴婢一个人，恐怕护不住你。” “到时候可怎么办呀？” “奴婢不求你像大格格一样轻松的拿捏下人，但求您改改善良的毛病，你拿真心对人，人家不一定会领您的情，指不定还觉得你是个傻的。” “善心不是这么用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明妍本来就想改变，听她这么说，顺势装作伤心的样子：“其实，这次进宫……也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真的？”桃儿一脸欣喜：“看样子格格是听进去了，快说说，奴婢跟你唠叨几年了，也没见您上心，这谁呀，这么大的能耐？” “这……”明妍犹豫了一下，一脸为难：“人我不敢说，反正就是听了他的话，我知道阿玛、额娘，还有姐姐，对我都不是真正的关心，我现在跟姐姐已经不说话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桃儿那是真的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天知道福晋每次克扣格格的吃穿用度，最后都来一句，家里开支大，你是额娘的好女儿，这么多孩子，也只有你会理解额娘的难处，自家格格就被感动的眼泪汪汪时，她有多憋闷。 若不是身份不允许，她真想指着福晋的鼻子骂，合着自家格格善良，会理解父母，就活该吃亏呗。 “你现在满意了？” “满意，很满意。” 看这丫头傻乎乎的，明妍温柔的拉着她的手：“我不知道会被指给谁，不过无论指给谁，都是当妾的命。” “桃儿，你也十七了，咱们虽是主仆，但从小相依为命，亲如姐妹。” “我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跟着我离开，那趁现在阿玛对我还有几分关心，我去求求他，让他给你指门婚事。” “现在也有钱了，我再给你备份嫁妆……” “不不不。”桃儿想也不想就摇头：“奴婢可不想嫁人，前几天一个小姐妹就嫁人了，日子过得都不如以前了。” “再说您这么善良，没心眼儿，奴婢要是不跟着去，可没人护着你。” “嗯，也可以，不过你这性格以后得改改。” 桃儿聪慧，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什么，站起来，像模像样地给明妍行了礼：“奴婢桃儿，见过二格格。” “学的不错呀！”明妍夸赞。 这比她也不差什么了。 桃儿再一次笑嘻嘻：“主子放心吧，就在您跟前，奴婢才没个正经样儿，出门在外，奴婢什么时候给您惹麻烦了？” “您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面对大格格或者福晋，奴婢是不是都规规矩矩的。” “以后也一样，奴婢这段时间把那嬷嬷都给问烦了，不仅学了认字，管家，规矩礼仪，奴婢还用一盘点心，撬开了嬷嬷的嘴，让她跟奴婢讲了不少后院的生存之道。” “可以呀。”明妍这是真的惊讶了。 她知道桃儿聪慧，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上心。 “可不，主子您就放心吧，奴婢指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明妍把手中明尚给的银票全部塞给了桃儿：“既然你都学着管家了，以后都交给你来管。” “没问题。”两个人从小长大，明妍的所有事都是桃儿一手包揽。 小到洗衣晾被，大到首饰银子，什么都是桃儿一手负责。 现在虽然钱变多了，但桃儿觉得自己本事也比以前大了，一定能帮主子保管妥当。 之后的几天，被留牌子的好处逐渐凸显，除了回府当天，明尚这个阿玛给了三千两银票之外。 就是明妍的吃穿用度提高了。 跟明慧相比也不差多少。 首先就是吃食方面，以前每顿都是一碟菜，外加半碗米饭。 偶尔逢年过节才能看见点肉。 现在顿顿有菜有肉有汤，还有点心，偶尔还能有点水果。 送来的茶叶比以前也好上不少。 不知是明尚开口了，还是福晋自己的意思，第二天就有锦绣阁的人来到府上，给明妍量身裁衣，整整六身。 桃儿又拿着明尚给的钱，为明妍准备了不少东西，包括首饰，香粉，头油…… 还买了些柔软的布，亲手给明妍做了合身的小衣，鞋袜。 又绣了不少的荷包，说是以后留着打赏人的时候用。 又把明尚给的银票全部换成了金瓜子和银瓜子。 福晋还请了嬷嬷过来，没教明妍认字，倒是教了很多怎么讨男人欢心的手段。 也就是福晋那天说的，所谓侍妾该学的东西。 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明妍装作扭扭捏捏，羞羞涩涩的学了个大概。 桃儿倒是学的相当认真，这丫头不仅学闺房里的东西，还学怎么照顾孩子。 又跑到厨房学做点心，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不知道的还以为即将出嫁的那个人是她。 这期间明妍也没闲着。 以前吃不饱，所以瘦瘦小小的，现在伙食好了，身体做出点改变，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因此，明妍花了一点功德，把小笼包变成了大馒头。 又花了一点功德，去掉了一些地方的毛毛。 又花了一点功德，给自己整了个名，器。 还花了一点功德，掐算出康熙在府里的人。 可惜，那个人在阿玛身边跟着办差，她倒是利用不上。 看着这剩下的十九点功德，明妍没敢再动。 还是要留点以备不时之需，下一次再赚取功德，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三天后。 “格格，快，宫里宣旨的公公来了，福晋让奴婢来叫您过去听旨。” “好。”明妍也有些好奇。 她在康熙心里是个什么地位，通过圣旨便可窥见一二。 前两天，她就想用功德掐算一下，但最终还是没舍得。 毕竟掐算出了结果，也改变不了，还浪费功德做什么，不如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主仆俩来到前院的时候，明尚两口子正跟宣旨的公公寒暄。 平时盛气凌人的明慧，今天也乖巧地站在父母身后。 “妍儿来了，快，公公等了好一会了。”福晋看似没什么的话，让桃儿有些担忧。 这话看似没什么，但自家主子最后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怠慢宣旨的公公。 连忙解释：“对不起福晋，二格格住的院子比较远，身子又不好，所以才来晚了。” 福晋脸一僵，这个死丫头。 见她们这种时候还在耍心眼，明尚连忙说：“妍儿，快过来接旨。” （说点题外话，看见有小可爱问，本文是不是独宠，忘记写在简介里了，在这里统一说一下。康熙之前是有别人有孩子的，跟女主在一起之后是独宠，再也没碰过别人。） 感谢所有追书的小可爱，不敢求打赏，麻烦看看广告呀！谢谢啦！ ------------ 第14章 圣旨到，赐号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额驸明尚之嫡长女郭络罗氏明慧，秀外慧中……着赐于八阿哥胤禩为嫡福晋，于腊月十八大婚，钦此！” “谢皇上隆恩。” 和期待的结果一样，大家松了口气，想着过几日便向宫里递牌子，要进去好好的感谢惠妃娘娘。 第一封圣旨宣读完，大家继续跪在地上，因为家里有两个女儿中选，因此还有一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尚之次女郭络罗氏明妍，琼枝玉树，深得朕心……着封为正五品贵人，赐号琼，赐居长春宫西配殿，于九月十八日进内，钦此！” “谢皇上隆恩。” “诸位快请起。” “这位是宫中派来教导琼贵人礼仪的碧华姑姑，碧华姑姑可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不少贵人的礼仪都是碧华姑姑教导的。” “奴婢参见小主。” 明妍连忙去扶：“姑姑快请起，这段时间劳烦姑姑了。” “小主抬举，这是老奴的本分。” 传旨太监继续介绍：“这位是碧安姑姑，也是宫里的老人，负责教导八福晋礼仪。” “老奴参见福晋，福晋吉祥。” 明慧见明妍被封为贵人本就不高兴，再一见这老嬷嬷居然冷着一张脸，更不高兴了，忍着满腔的怒气，冷冷道：“起吧。” 见大女儿如此姿态，明尚面容变了一下，陪笑道：“这丫头最近一直学规矩累坏了，语气不太好，姑姑多担待。” 说着，连忙给碧安姑姑送上了一个精致的荷包，又给传旨的公公送上了一个，又给碧华姑姑送上了一个。 又连忙招呼着：“公公，两位姑姑，府上备了茶水，几位辛苦了，先喝点茶解解渴。” “大人客气，本不该拒绝，可奴才还要去别的府上宣旨，这茶就不喝了。” “公公辛苦，我送送公公。” 传旨的公公没拒绝，和明尚一起离开。 福晋笑道：“两位姑姑累了吧，我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屋子，两位姑姑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晚上我叫人在正院摆饭，还请两位姑姑赏脸。” “多谢福晋。”碧华碧安两位姑姑也没拒绝。 行礼谢过之后，明妍带着碧华姑姑，以及桃儿，还有嫡母安排的一个伺候碧华姑姑的小丫鬟，离开了正院。 让人伺候着碧华姑姑洗漱，自己带着一脸欣喜的桃儿回到屋子。 “奴婢给琼贵人请安！” “就会打趣我。”明妍笑着点了点桃儿的额头。 心里也是高兴的。 初入宫便是贵人，还有封号，即便资历浅，那也是嫔位之下第一人了。 以她的身份，性格，不可能是被康熙故意捧起来当靶子。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康熙是真的想对她好。 况且敢给这么高的位份，应该也做好了护着她的准备。 不枉费她攻略那么久，总算是来了点回报。 “格格，咱们发财了。”桃儿扒着小手在那嘀咕：“之前教我的那个嬷嬷说，贵人的份例，每年一百两银子，各种布匹，鸡鸭鱼肉若干。” “六安瓜片，天池茶叶，黑炭，红萝炭都不少。” “这么多！”明妍有些惊讶。 按照这个份例来说，哪怕不得宠，在后宫也可以过得非常好了。 不缺吃穿，不缺炭，什么都不缺了。 “可不是。”桃儿笑的一脸小财迷样：“这只是份例，还有各宫娘娘的赏赐，还有皇上的赏赐呢。” “主子您一入宫，便是贵人，还有封号，您没听到圣旨上说吗，深得朕心，说明皇上很喜欢你。” “到时候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行，奴婢得多秀点荷包，要不然以后打赏人都不够用。” 看着她再度忙碌起来，明妍失笑。 小院里主仆俩说说笑笑。 正院，趁着碧安姑姑去洗漱休息的时候，已经发现明慧神色不对的明尚两口子，把下人叫出去，一脸严肃的审问。 明尚一脸怒容：“你刚才怎么回事，阿玛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那可是宫里的姑姑，碧字辈的老人。” “别看只是奴婢，但人家关系深着呢，是你能甩冷脸的人吗？” 这次，一向宠爱女儿的和硕格格也没护着：“慧儿，你到底怎么了，咱们如愿做了八阿哥的嫡福晋，还有什么不满的？” “还是说，因为你妹妹位分太高，所以你心里不舒服？” 明慧低着头，一声不吭。 一个原本以为选不上的人居然进宫了，还直接被封为贵人，差点没把她气死，但她能说吗？ 圣旨已下，一切都成了定局。 现在说出来，徒增麻烦。 见她不吭声，明尚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想的，从今天起，妍儿的待遇跟嫡女一样。” “另外，给她准备一份嫁妆，虽然不是正妻，但看皇上的态度，日后恩宠少不了。” “她进宫也需要打点。” 和硕格格：“可是……” “没什么可是。”明尚看着自己的福晋：“我知道你舍不得，但眼光要放长点。” “初入宫门就封贵人，还有封号，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八阿哥不得宠，生母位分又低，日后说不定还要靠妍儿庇护。” “以前就对她亏待颇多，这个时候不补偿，以后等她生下阿哥，风光无限之时，还缺巴结她的人吗？” 和硕格格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点头同意了，无非就多给些钱财，若能为自己女儿换个保障也不是不行。 “就这样，另外，把她生母的东西给她送过去。” “好。”和硕格格这次答应的痛快，都要按照嫡女的嫁妆准备了，不过一个妾室的首饰，还回去就还回去。 等明尚离开，福晋才看向自己的女儿：“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不是跟额娘说，她在宫里表现不好吗？” “都没有被各宫娘娘传唤，怎么能一进宫就封为贵人呢？” “我怎么知道。”明慧又委屈又愤怒。 贵人啊，虽然穿不得正红，可那也是宫里的娘娘。 八阿哥的生母良贵人，生了阿哥，又混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个贵人而已。 那病秧子进宫，就跟她未来婆母良贵人平起平坐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选秀那天，明明皇太后和皇上对那蠢货妹妹都没有另眼相待，怎么就封个这么高的位分？ 在她看来，就自家妹妹那姿色，那身份，给个答应都是抬举了。 “你委屈什么。”被个庶女压了一头，福晋也怒了。 “你是嫡福晋，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是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过门的，她能吗？” “你根本就不懂。” 明慧说完哭着跑了。 她现在心如乱麻，恨明妍。 不过就是一个又蠢又丑的庶女，病歪歪的，能不能生孩子还不知道，居然也能得皇上看中。 凭什么呀？ 还琼枝玉树，她也配？ 最让明慧不能接受的是，八阿哥现如今还只是个光头阿哥。 阿哥正室，按品级，跟贵人一样。 但贵人到底是阿哥的庶母，所以她日若见了面，是需要向明妍行礼的。 除非，八阿哥能被封为亲王。 可亲王，那得需要多少年？ 而那个时候，明妍会不会已经生下孩子，会不会已经被封为了妃位？ 如果真的被封妃，或者封嫔，那也是一宫主位了。 届时，即便她是亲王嫡福晋，见了明妍也是要行礼的。 这一晚，明慧的屋子里不断的传出响声，不知被砸了多少东西。 晚上的时候，都没到正院用饭。 虽然碧安姑姑的脸上谦虚笑容不变，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第二天。 一大早，碧华姑姑就来到明妍的院子里，给明妍行了礼。 “姑姑快请起。”明妍连忙把人扶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规矩不太好，接下来的时间辛苦姑姑了。” “小主已经在宫里学了一个月，规矩自是没的说的，奴婢过来，主要是跟小主讲讲宫里的一些事儿。” “姑姑请说。” 桃儿给上了茶，也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万岁爷先后共有三位皇后。” “孝诚皇后，也就是太子殿下的嫡额娘。” “孝昭皇后，以及孝懿皇后。” “三位娘娘都先后崩逝，自从三位娘娘仙逝之后，万岁爷便没有再封后。” “现在宫里头管理六宫的，是孝懿皇后的娘家妹妹，皇贵妃佟佳氏……” 明妍对这些消息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原主作为一个十几年都几乎不出院门，更不出府的小可怜，不应该知道。 因此她装作很认真听的样子。 要说康熙后宫也是挺奇葩。 姐妹先后进宫的不在少数。 元后赫舍里氏，仙逝后，她家里就又送了一位小赫舍里氏进宫，就是唯一传唤她的那个咸福宫娘娘。 第二任皇后，钮钴禄仙逝后，她娘家也送了一位妹妹进宫，现在已经是钮钴禄贵妃。 第三任皇后，佟佳氏死后，她娘家同样送了一位姑娘进宫，现在就是后宫位份最高的佟佳皇贵妃。 第一个皇后是康熙原配发妻，又生了太子殿下，康熙对发妻的妹妹小赫舍里氏，难免照顾几分。 第二任皇后，乃是辅政大臣遏必隆之女，死的也早，哪怕为前朝考虑，皇上对她妹妹也会多几分照顾。 第三任皇后，是皇上的大表妹，又只当了一天皇后，皇上自然挂念几分，对后进宫的小表妹，自然也会多照顾几分。 这康熙后宫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剪不断，理还乱的那一种。 碧华姑姑没有先教礼仪，而是给她讲这些后宫的事，不用掐算，明妍都知道这就是康熙的人了。 因此，面上装的更乖巧了。 在康熙面前什么样，在碧华姑姑面前就什么样，绝不能崩人设。 那认真倾听，绝不多问一句的乖巧模样，让碧华姑姑心里无数次的叹气。 我的万岁爷哟，就这性格，老奴使出浑身解数也未必护得住哦。 那清澈的眼神，一瞧就知道这位是一点成算都没有。 见她停顿，明妍连忙问：“姑姑可是饿了？” 不等碧华姑姑拒绝，桃儿就殷勤的端来了点心：“姑姑尝尝，这是奴婢跟着厨房的大厨做的，虽然比不上宫里的精致，好在新奇，你要是喜欢吃，改明儿奴婢在给您做。” 碧华姑姑无言，好吧，这丫鬟也是个没成算的。 “小主，宫里到底不比外边，你如果要带着这个丫鬟进去的话，规矩还是要抓起来。” “是，谢谢姑姑教诲，我，我会好好教桃儿的。” 碧华姑姑头疼，她感觉自己说的话也不重啊，这怎么瞧着像是要哭了呢？ 想起梁公公的交代，碧华姑姑温声道：“奴婢不是说小主规矩不好，而是宫里规矩本就多。” “这桃儿姑娘的性子，也太活泼了些，未免被宫里贵人抓住错处，连累小主，还是要收敛些。” “多谢嬷嬷指点，奴婢一定好好学规矩，一定不会给小主惹祸。” “恩。”碧华姑姑见她态度不错，又愿意学，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几分。 听梁公公的意思，这位进去之后，她可能要跟在身边伺候。 看这主仆相处的情况，关系很是要好，不出意外，这桃儿，定要被带着进宫的。 桃儿规矩好些，她日后管理起来也轻松点儿。 “说完了宫里的娘娘，咱们再来说一说宫里的阿哥们。” “小主是贵人，且是有封号的贵人，见了阿哥，行不行礼都可。” “若是阿哥主动行礼，小主最好避开，或者回礼也行。” “但若见了太子殿下，小主虽为庶母，可太子殿下乃是储君，您也是要行礼的……” 碧华姑姑教的很用心，来之前，梁公公就交代，这位什么都不懂。 因此哪怕再基础的事儿，她都会说一遍。 而另一边，明慧的院子，就不那么和谐了。 碧安姑姑得了明慧的冷脸，教的自然不用心。 宫里头各宫主子什么情况，半句也不提，只是把储秀宫管事嬷嬷教的那些里规矩，又给重复了一遍。 颇有些办完差事尽早回宫的样子。 ------------ 第15章 康熙送药，选丫鬟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圣旨下来的第三天，明妍看着自己的小破院里来了这么多的亲戚，笑得十分勉强。 好家伙，原主的记忆当中这些人一个不认识。 而且这些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明明从未见过，却一个两个都拉着她的手。 这个说：“好孩子，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那个说：“不愧是要进宫的贵人，长得就是水灵，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 明妍发誓，长那么大，她从来没听过那么多好听的话。 面上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又不敢搭话的模样。 一个个的礼盒被递过来，明妍一副我不能收，不敢收，却敌不过对方盛情，只能无奈收下。 由于人实在太多，虽然福晋把每个人都介绍了一遍，但直到把人送走了，明妍真正记住的也没几个。 不过，虚与委蛇一下午，也不是全无好处。 至少，桃儿的嘴都快笑歪了。 寻宝似的把盒子一个个打开。 “主子，好美，这是步摇吧，奴婢只看福晋戴过，纯金的呢，不对，里面还有颗珍珠，这得值多少银子？” 放下之后又迫不及待的打开下一个。 小嘴就没停过。 “这个是璎珞吧，主子，你看是不是，碧华姑姑昨天讲的璎珞，是不是就长这个样子？” “还有这个，天哪，好漂亮，这护甲上的是宝石吧，太好看了。” “还有这个钗，这个簪，哇呜~这个钿还是点翠的呢，这颜色好漂亮。” “咦，底下还有两只笄，这谁家送的，好有钱。” 明妍摇头失笑。 这些人当然有钱，但若不是她被封为贵人，有钱也不会赏她一个铜板。 等她爱不释手的看够了，明妍才说：“把那几支笄，还有簪子留下来日常用，剩下的钿，以及那支步摇，还有那对护甲，都太华贵了，不是我现在能用的东西。” “都收好，放箱笼里，进宫的时候带进去。” 那支步摇虽然是纯金打造，但里面有一颗珍珠，又大又亮，那不是贵人能用的东西。 “放心吧，主子，奴婢一定记录在册，保管的好好的。”桃儿很认真。 她自己弄了账本，虽然写的字算不上好看，但记账没有任何问题。 明妍继续跟着碧华姑姑姑，听她说宫里的事儿。 有心相帮，碧华姑姑讲了很多宫里害人的手段，让在现代看过不少宫斗剧的明妍，都听得惊为天人。 等碧华姑姑讲完，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旁边的桃儿也没比她好多少。 虽然聪慧，可到底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一听宫里动不动就死人，别人看来尊贵无比的娘娘，动不动就被赐死，打入冷宫，不吓到才怪。 这一夜，明妍‘做噩梦’了。 守夜的桃儿也做噩梦，主仆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熬到了天亮，顶着两双通红的眼睛。 碧华姑姑吓得心肝一颤，天地良心，她昨天只讲了点皮毛。 可看着这位主的样子，也不敢再往深了说。 可即便她今天讲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比如内务府的一些主要部门，司衣监是干什么的…… 但到了晚上下课的时候，明妍的小脸依旧惨白惨白，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显然昨天被吓到了，现在还没平复下来。 问了桃儿才知道，这主仆俩昨天做了噩梦，一宿没睡。 “……”碧华姑姑沉默良久，还是把消息一五一十的传回了宫内。 皇宫。 康熙从皇太后的慈仁宫回来，脸色阴沉。 跟在他身后的梁九功大气都不敢喘，小跑着才跟上主子的脚步。 行至御花园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阵琴声，伴随着悦耳的歌声。 康熙停住脚步看向身后的梁九功，梁九功冷汗都下来了，他真的派人清理过了，怎么还有人？ 赶紧摆手，身后的小太监立马过去。 不一会儿，琴声歌声都消失了，康熙继续往前走。 回到乾清宫，敬事房端来了今天的绿头牌。 康熙看着众多的绿头牌，小表妹当了皇贵妃后，野心膨胀，得晾晾。 钮钴禄贵妃教导老十不与兄弟亲近，不是个好的。 惠妃，荣妃，宜妃，德妃，年岁渐长，容颜不再，他也实在提不起兴致。 咸福宫赫舍里氏，选秀期间才去了两次，不适合给太多恩宠。 勤嫔（十七阿哥果郡王生母）腰粗脚大，不好看。 良贵人卫氏……想到良贵人，康熙脸色一沉，这个贱妇，竟然敢在梦中唤其他男人的名字，还是在他的床上。 若非她有孕及时，还生下老八，他定要把卫氏一族杀个干净，否则不足以洗刷屈辱。 剩下的一些贵人、常在，甚至庶妃、答应，有印象的没几个。 一时间，康熙头疼，满后宫的美人，没有一个让他想见的。 看着冒冷汗的敬事房太监，想到刚才皇额娘的话，确实，仔细算来，他好像已有一个多月没有进后宫了。 抬手，翻了勤嫔的牌子，没兴致宠幸勤嫔，不过老十七还小，听说这几天不舒服，去看看孩子也好。 也算给皇额娘一个交代，省得天天催他进后宫。 揉了揉眉心，烦躁至极，没当皇上的时候，向往这个位置，当了皇上之后方知，即便贵为天下之主，依旧不能随心所欲。 心烦之余，又想到宫外那个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的姑娘，不由问道：“她呢？” “回万岁爷，刚收到的消息，琼贵人一直在忙着接见长辈，跟着姑姑学规矩。” “不过姑姑传来消息，她讲了点宫里自保的手段，一些阴私事儿，贵人好像被吓到了，做了一晚上噩梦，这两天精神不佳。” 康熙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日在养性斋找到小姑娘的时候，对方也是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小团。 心里闪过一丝柔软，吩咐道：“别教这些，多跟她讲讲宫里的美好，朕的……威武。” 梁九功心一颤，他觉得万岁爷脸可能红了，但他不敢抬头看。 “诺。” —— “小主可能不知道，万岁爷的算术之精当今无人能比，不仅如此，万岁爷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洋人玩意儿，比如望远镜。” “万岁爷骑射也鲜有人能及，当年啊……” 明妍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认真的听着碧华姑姑对康熙大吹特吹。 虽然这些历史中都有，但冰冷的文字，到底不如碧华姑姑讲的生动有趣。 内心也是很高兴的，没有讲后宫那一些阴险的手段，说明自己‘做噩梦’被吓坏了的事，康熙应该知道了。 看来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嘛。 明妍都在想着，要不要再花一点功德送他一场好梦了。 知道了碧华姑姑传递消息很及时，明妍当然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用的工具人。 随着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明妍也适当的表现出一些小女儿家的纠结，娇羞。 总会问碧华姑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万岁爷脾气好不好？会不会打人？他那么严肃勇武，打起人来很疼吧？” 比如：“万岁爷喜欢什么，奴婢要不要给万岁爷绣个荷包？” 比如：“万岁爷要是不喜欢我，膳房还给不给饭吃，花银子买的话，会不会很贵……” 碧华姑姑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三五不时的就给康熙传个消息。 要问明妍怎么知道的？ 当然不是浪费功德去掐算。 而是她的憨傻人设很成功。 就在她问过碧华姑姑后，打算绣个荷包给康熙，但因为笨拙，老是扎到手。 第二天，碧华姑姑就给了她一瓶特别好的伤药，抹上去冰冰凉凉的，都不怎么痛。 可装药膏的小瓶子，居然是上好的玉，那可不是碧华姑姑一个奴婢能用的。 这一点让明妍很欣喜。 碧华姑姑和康熙都不是思想简单莽撞的性格，却连瓶子都不换，直接就给她，这就说明她傻乎乎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碧华姑姑觉得，直接给一瓶这么好的药，她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样就很好，大家都觉得她笨，自然就会低估她。 时间一晃，就到了碧华姑姑他们回宫的日子。 明尚和福晋都私下给了谢礼，又在正院摆了丰盛的饭菜。 明妍自己也给了谢礼，是一只不算特别好的羊脂玉镯子，但在她能戴出来的首饰当中，也算是上乘的了。 “小主回去吧，别送了，等小主进宫，有缘自会再见。” “多谢姑姑不嫌我笨，悉心教导。”说着，明妍对碧华姑姑微微福身行礼。 碧华姑姑连忙避开，虽然还未进宫，但圣旨已下，这礼可不是她能受得起的。 另一旁的碧安姑姑脸上笑容依旧，但离开之后就阴沉了下来。 碧华姑姑安慰：“你又不是第一天教规矩，什么样的人没碰到过，消消火。” 碧安姑姑冷哼一声：“都说明尚家的大格格是个才女，规矩礼仪在选秀期间最好，读书又多，身份又高。” “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结果也是个眼高手低的。” 两人同为碧字辈，在宫中多年，也是很好的朋友。 没有外人在，碧安姑姑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恨不得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给吐出来。 “老姐姐，你是不知道，刚才人家二格格还出来送你呢，还给你行礼，且不论心中怎么想的，最起码人家面子功夫给到了。” “你再瞧瞧大格格，吃饭的时候没见人影，要走了也不出来送送。” “倒不是我非要争这口气，就是觉得不值当。” “学礼仪的时候，更是高傲，你是没看见，老奴伺候皇太后的时候也没见她老人家这么高傲看不起人。” “我们虽是奴婢，但也是人啊……” 碧华听着她的抱怨，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衣袖，把明妍给的镯子藏了藏。 要是被老姐妹看到，二格格还给了一只这么好的镯子，指不定得气成啥样。 这个时候碧华姑姑忽然觉得，皇上喜欢琼贵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没什么心眼，但好在纯真善良，赤子之心。 这么好的人在宫里，那是真真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了。 反观大格格，主意倒是正，就是不把下人当人看。 依她在宫里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人是不会得人心的，起点再高，将来也是落魄收场。 另一边，送完碧华姑姑，刚要回去的明妍，就被明尚叫住了：“来正院，有点事儿跟你说。” 又让身旁的丫鬟去把大女儿明慧叫来。 时隔几天，明妍又来到了正院。 以往只能坐在明慧下首的她，这次居然被安排坐到了明慧对面。 “是这样的。”福晋见两个女儿到齐了，这才开口：“无论是去阿哥府，还是进宫，都是要带着人去的。” “自己的人，总比内务府安排的可靠，这段时间额娘也为你们寻了几个可靠的人，待会儿可要仔细挑选。” 本来一脸阴沉的明慧，听到是这事儿，顿时得意的看了一眼明妍。 明妍愣了一下，随即便猜到她为什么会得意了。 因为根据规定，她虽然是以贵人位份进宫，但贵人只可以带两个丫鬟。 可以带一些东西，但那不叫嫁妆，且带的东西需要经过内务府检查，相当于把所有私人物品都翻了一遍。 但明慧是嫁给阿哥做正室的，是正经嫡妻。 她出嫁是有十里红妆的，排场当然不一样。 除了陪嫁丫鬟之外，明慧还可以带着自己的奶嬷嬷这些过去。 也就是说，今天明妍只能选一个人，因为她要把桃儿也带进去。 可明慧却可以选好几个。 不一会儿，福晋挑选的人就进来了，全部都是十六七岁的姑娘，长相好的和面容普通的各占一半。 “妍儿，你先挑吧。”一直没吭声的明尚开口。 明慧看着自己阿玛，咬了咬牙，没吭声。 左右不过明妍只能挑一个。 明妍也没怎么选，直接问：“谁梳发髻梳得好？” 她现在很缺一个这样的人。 她的秀发现在养的乌黑柔亮，长发及腰，对于前世一直留短发的她来说，这就很难打理了。 更不要说盘发。 桃儿倒是会梳一些简单的，比如小两把头，一字头，但多余的就不会了。 虽然进宫之后，内务府也会给她分配宫女太监，但盘发的手艺如何不好说，还不如选一个手艺不错的带进去。 “回主子，奴婢雾夕，对于盘发十分擅长，一字头，小两把，飞仙髻、凌云髻、双平髻、单螺髻、双螺髻，旗头……” “这些奴婢都会，梳妆、按摩，奴婢也不差。” 小姑娘口齿清晰的说着自己的优势，明妍看了看，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就凭这身段，这脸，也就生错了时代，若是在现代，那绝对是当明星的料。 “就你吧。” “多谢主子。” ------------ 第16章 康熙发现，进宫前夕 挑选好丫鬟之后，福晋又给了明妍一个木匣子，很小，一只手就能拿起来，里面轻飘飘的。 “这个是你生母的东西，原本打算等你出嫁，给你添在嫁妆里的，现如今要进宫就提前给你吧。” “多谢额娘。”明妍抱着小匣子，带着雾夕和桃儿回到自己的小院。 从原主零星的记忆当中翻出母亲的痕迹。 原主的生母是府里的丫鬟，伺候明尚的，长得一般，在一次明尚喝醉酒之后宠幸了。 运气也好，一次便怀上了原主。 当时福晋有孕在身，原主生母倒也被宠过一段时间。 不过身子不太好，在原主七岁的时候，也就是九年前去世了。 原主还小，对生母的记忆并不多，只记得女子胆小却温柔的笑脸。 明妍让桃儿带着雾夕去安置，自己打开了小匣子。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一个拇指大的小金锁，一只银簪，两只木簪，一对玉质极差的耳坠子，几角碎银。 叹了口气，明妍把小匣子关上，让桃儿好好保管。 更加下定决心往上爬。 这个时代的女人太艰难了。 自家阿玛可是和硕郡主的额驸，秩视武职一品，在大清朝也算是个人物了。 但他的女人居然也过得十分艰难。 就小匣子里的那点东西，还不知道省吃俭用多少年才攒下来的。 尤其是康熙后宫，夭折流产的孩子非常多，说明后宫那些女人都不是善茬。 哪怕贵为皇后，哪怕是康熙的表妹，哪怕势大如钮钴禄氏，这些高位嫔妃，依旧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明妍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家里靠不住，能多给她点银子带进宫，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她自己，上一世顺风顺水，啥磨难挫折都没经历，能有多少心眼儿？ 唯一的手段，就是逛古玩市场被地摊主忽悠着买了一本命理推算。 想着到底花了八十块钱，而且小时候也傻，受电视剧影响，什么如来佛祖、观音大士、白娘子……都是能掐会算，感觉十分了不起。 无聊时间就跟着上面练。 也没当回事儿。 不知怎么就给练成了，刚开始年轻不懂事儿，有事没事就随便用，到后来才发现，这能力算一次消耗一年寿命。 才二十多岁的年龄，就老的跟八十多岁似的。 找不到工作，自暴自弃，开了网络直播，混点打赏糊糊口。 直到寿命耗尽，救了不少人，她也没赚到那本书上所说的功德。 自问不是那些大家族从小培养的宫斗高手的对手。 功德又难赚，所以想要在后宫活得好，那就只能不断的攻略康熙，让他来护住自己。 顾不得肉痛，明妍又给康熙造了个梦。梦里清汤寡水，没有一点肉。 这夜，康熙翻了宜妃的牌子，没有让驼妃太监驼过去，而是忙完了就来了宜妃的延禧宫。 两人用膳，聊孩子，追忆往昔，上床睡觉。 宜妃看着闭上眼睛，显然没有那意思的皇上，终是叹了口气。 忍住心里的涩意，不断的安慰自己，自己有子，身处妃位，即便没有宠，也不算什么。 而闭着眼睛的康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本以为最近前朝事儿多，异常疲累，应该能睡个好觉。 可刚睡着没多久，又梦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梦的开始，康熙是愉悦的。 暂时吃不到，在梦里解解馋也是好的。 然而很快，康熙就发现这个梦貌似跟他无关。 梦里的小姑娘，一副汉人的打扮，活泼开朗，一看就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娇儿，与他见到的胆小木讷截然不同。 梦里的她，有一个对她视若珍宝的夫君。 这个男子，让一向自视身高的康熙升起了无限的嫉妒。 冷峻高雅，一袭白袍，留的不是金钱鼠尾辫，而是高束乌发。 看着神圣而不可侵犯，只有看向那个爱笑的小姑娘时，才会露出浅浅的宠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子……很年轻，看着莫约双十年华，和已到中年的他比起来优势明显。 黑暗中，康熙睁开了眼睛，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哪怕他贵为天子，也不得不承认，就皮囊而言，梦里的男子当真是世间独一份。 虽然只是个梦，但康熙承认，自己很不舒服。 内心无端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把与小姑娘见面的寥寥数次，仔细回想，康熙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可能。 “万岁爷，该上早朝了。” 门外响起了梁九功的声音。 宜妃赶忙起来服侍着康熙穿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皇上不高兴了。 很快，宜妃确定，她没感觉错，虽然皇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确实不高兴了，因为从起来到离开了延禧宫，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坐上御辇，康熙依旧不能释怀。 忽然问道：“梁九功，你说，一个女子在面对救命恩人时，会说什么？” 梁九功脑子都不够用了，试探的回道：“奴才也算不得男人，哪能知道这事儿，不过民间苦命的女子被救后，一般都会说，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跟在身侧的梁九功没看到，康熙的脸又黑了两分。 声音比清晨的风还凉几分：“是么，那如果说的是，来世当牛做马再报答呢？” 梁九功傻眼了，这要是还不知道主子为何这么问，说的是谁，那他这御前总管可以换人了。 但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更不敢说。 但万岁爷都问了，也不敢不答呀，斟酌了好一会儿，方才回道：“回万岁爷，可能是那女子貌丑无德，自知没有以身相许的资格？” “那如果是那女子秀美可人，那恩公又老又丑呢？” 梁九功欲哭无泪，要不您还是赏奴才几板子得了，这发的什么疯啊，昨个睡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回万岁爷，这个，奴才一个阉人，属实不知。” 瞧着他跟自己打马虎眼，康熙冷哼一声。 被嫔妃们捧惯了，加之小姑娘又撞到他怀里，又被他抱回过乾清宫，中药时，也柔媚乖巧，他还看了小姑娘的腿…… 这让康熙觉得，小姑娘心里是有他的。 现在想来，他检查伤势看腿的时候，小姑娘意识不清醒。 他两次把人抱走，小姑娘都是晕过去的。 其余时间，小姑娘都很守规矩。 他让坐近点，没反抗，可能不是因为爱慕，而是因为他是皇上，小姑娘又胆小，只是不敢反抗。 想到梁九功传回的消息，说小姑娘为了给他绣荷包，被针戳了很多次。 他心中欢喜，现在想来却觉得，可能小姑娘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又封了她当贵人，心中惶恐。 加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打算绣个荷包，尽点心意。 意识到这一点，康熙整个人都不好了。 合着朕拿你当宠妃，你拿朕当恩人？ 还是一个又老又丑，不能让你笑颜如花，不值得你以身相许的恩人？ 还不知道自己编造的梦，让康熙久久不能释怀，明妍看着剩下的十八点功德正在发愁。 这个东西简直就是万金油般的存在，不仅自己能用，也可以给将来的孩子用，再多都不嫌多。 不过怎么赚取功德，明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主要还是因为出不了府。 愁眉苦脸想了几天，明妍想到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她让桃儿找了个小匣子，把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些特别丑的首饰，不好看，但好歹也是银子做的，也能当钱花。 收了小半匣子，这才抱着小匣子去前院见了明尚。 明尚见到她过来很是高兴，还以为自己那三千两银子起效了，终于弥补了这么多年对二女儿的漠视，父女感情已经修复好了。 “妍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想阿玛了。” “回阿玛，女儿没几日就要进宫了，想着过来给你请个安，毕竟以后想见一面就难了，另外想托您帮忙办件事儿。” “有心了，你说，包在阿玛身上。” 明妍把小匣子打开：“这是女儿攒的一点银子，女儿想想把这些银子捐给灾区的普通百姓，为一个恩人祈福。” “但女儿也不知道该捐给谁……” “没问题，包在阿玛身上。”明尚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儿，原来只是这等小事，当即就包揽下来。 慈爱的看着明妍：“阿玛的女儿长大了，不错，跟你生母一样善良。” “这都是女儿应该做的。”明妍低下头，心里嗤之以鼻。 生母善良也没见你优待一分。 光口头上的夸赞有个什么用，而且还是人死了多年，才得了这么一句夸赞。 从前院回来之后，明妍就耐心等待，如果她捐出去的银子帮助到了百姓，救活了一条条命，会奖励功德，那以后就不缺功德来源了。 毕竟，每年都有大大小小各种灾情。 怕的只是钱不够多。 当然，能不能通过这种方法得到功德不好说，她现在对于赚取功德一知半解，只能不断摸索。 接下来的几天，明妍安分下来，绣了好几个荷包，挑了一个最好的留下来，打算进宫以后送给康熙。 又跟着雾夕学着写字。 她上一世的毛笔字写的相当不错，因此，在她一番‘努力’之下，进步肉眼可见。 只有闲暇之余才能想起康熙，那天去送银子，阿玛身边的小斯是康熙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消息传递上去。 毕竟我那么穷，还愿意拿出银子赈灾，为恩人祈福，进宫后，多少要给点赏赐吧。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九月十七，这是她待在家里的最后一天。 明尚派人把她叫到了主院吃饭，比平日丰盛许多。 说了不少的暖心话。 明妍总结下来就是。 在宫里发达了，别忘了家里。 出事儿了，别连累家里。 说完还给她带了八箱笼的东西，这就算是家里给她出的嫁妆了。 让明妍没想到的是，明慧这个姐姐在饭后，居然跟着她回到了小院。 这段时间明慧一直没怎么露面，她还以为彻底不来往了呢。 “哝，这个给你。”明慧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明妍打开，一只翠绿的镯子，成色相当不错，这东西一般情况下可买不到。 “看什么，拿着。”明慧也是无奈。 要不是阿玛逼着她给这病秧子送来，她才不愿意呢。 “咳，那个，前段时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这脾气，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长姐到底想说什么？”明妍态度依然疏离。 明慧咬了咬牙，看了看她的两个丫鬟：“出去。” 雾夕和桃儿看向自家主子，明妍点头，两个丫鬟才出去，并且把门带上。 明慧拉着她坐下来，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别闹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都是亲姐妹，哪有隔夜仇。” 明妍把小盒子关上，递回明慧手里：“长姐，我是笨了点，但又不傻，长姐是不是真的关心我，我现在已经看明白了，你就直说吧，今天过来想做什么？” 见她不领情，不愿意跟自己维持姐妹情，明慧满脸不高兴。 可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压下了怒气，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既然咱们姐妹亲不起来，那我就把利害关系说给你听。” “你虽然进宫就是贵人，可皇上那么大年纪了，太子殿下都二十了，你即便是生了孩子，也不可能得到那个位置。” “而且你的孩子无依无靠，能养大么？” “八阿哥生母位份低，我嫁过去处境也不好。” “明妍，不如咱们联手。” “你获得圣宠，多在皇上面前提提八阿哥，等八阿哥入了皇上的眼，你可能也有孩子了，到时候八阿哥再护住你们母子。” “大家都能得到好处。” 明慧已经想好了，八阿哥现在年龄还小，太子之位坚如磐石。 哪怕八阿哥大婚后去办差，也就是帮忙跑跑腿打打杂，不顶什么用。 还不如听阿玛额娘的，先跟这妹妹处好关系，说不定还真有求到人家头上的一天。 万岁爷不是喜欢兄弟和睦吗？ 她嫁过去之后，就要说服八阿哥，夫妻俩一起做出一副恭敬兄嫂，友爱弟妹的样子。 先博得圣心再说。 不过皇上喜欢的是太子，八阿哥现在都没入了万岁爷的眼，他们就是做再多，皇上也未必看得到。 若是这蠢货妹妹真能得宠，由她吹吹枕头风，倒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 第17章 初进宫，各方反应 看着一副自己主意相当好的明慧，明妍内心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作为皇上的年轻嫔妃，频频在皇上耳边提他已经成年的儿子……这真的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长姐，你太聪明，我自己太笨，我怕再次被你骗了，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你……”明慧那个气呀：“但凡宫里的高位嫔妃，谁不是多人相助，那些势单力薄的，皇上能记得住谁，有谁能帮你？” “阿玛额娘？你就别想了。” 明慧拿宫里的嫔妃一一举例：“每个高位嫔妃宫里都会有一个甚至几个侍寝宫女，德妃不就是已逝佟佳皇后宫里的侍寝宫女。” “更别说家族后盾，你自己一个人只会过得举步维艰……” 明妍任由她说，不回嘴，但也绝不答应合作。 她有自己的盘算，宫里的这些娘娘看着风光势力庞大，可就是因为他们得多人相助，势力大，娘家强。 所以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有些甚至多年无子。 一直到明慧嗓子都说哑了，明妍仍旧是那副闷葫芦的样子，把明慧气的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不过最后还是闷闷不乐的走了，如果是以前，打了就打了。 可现在明妍到底也是皇上亲封的贵人，别说她不敢，哪怕是阿玛额娘都不敢打。 况且明天就要进宫了，如果脸上带着伤进去……明慧想都不敢想。 九月十八，是她进宫的日子。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连个送亲的都没有。 就家里人把她送到了门口，然后上马车。 到了神武门，刚下马车就见到了碧华姑姑。 明妍眼中的惊喜毫不掩饰：“碧华姑姑。” 碧华微微一笑，上前请安：“琼贵人吉祥，奴婢从今天起就是您身边的掌事姑姑。” “这是内务府配的两个三等宫女，小主累了吧，咱们先回长春宫。” “小主请上轿。” 旁边四个小太监抬着软轿，明妍茫然的看向碧华姑姑。 碧华解释：“这是皇上怜惜小主身子虚弱，特意给的恩宠。” “皇上真是太好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明妍由她扶着坐上轿子。 虽然这样扎眼，但宫里的规矩康熙比她更熟，既然敢让她这么扎眼，必然也能护得住她。 更何况，她进宫是要当宠妃的，以后扎眼的时候多了去了。 一路上，碧华跟她介绍。 长春宫没有主位嫔妃，东配殿住着一个贵人外加两个答应。 见封号大半级，明妍住进来之后便是长春宫位分最高的，所以倒也舒适自在，不需要去向主位娘娘请安。 不需要自己走路就是爽，明妍一路上都在欣赏。 虽然上一世她去过故宫，也逛过长春宫。 可进去旅游跟自己能住进来，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一路顺顺当当来到了长春宫。 西配殿已经重新布置过，内务府那边送来的都是贵人位份里最好的。 碧华姑姑先给她泡了六安瓜片，然后才把所有的奴才聚集起来。 “小主，除了奴婢是掌事姑姑，您还可以有四个宫女，四个太监伺候。” “您带进来的两个丫鬟，禀了内务府那边，以后就领着一等宫女的月例，这两个都是三等宫女，您要看的顺眼，以后提拔就是。” “另外四个小太监，都是内部府那边送来的，您看谁顺眼，提拔了当领事太监，若不喜欢，那就打发回内务府，让他们重新安排人过来。” “奴婢（奴才）见过贵人，贵人吉祥。” 明妍努力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大家都能看到她的不习惯：“免礼吧。” 随后明妍又依赖的看向碧华姑姑：“我也不太懂，以后就都交给姑姑管理，辛苦姑姑了。” 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碧华姑姑也没推辞：“能得小主看中，是奴婢的福分。小主累了吧，先洗漱休息下，待会儿东配殿的几个小主应该会过来向你请安。” 碧华安排人伺候明妍，她自己则把所有人带到外面去敲打。 指了一个机灵点儿的小安子当这西配殿的首领太监，又让人把明妍带进来的东西都给放入库房。 碧华姑姑说的没错，她这边刚收拾好，东配殿的三个嫔妃就过来了。 每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手里都抱着礼物。 “贵人宝济氏，见过琼姐姐。” “答应高佳氏，见过琼贵人。” “答应鸿果络氏，见过琼贵人。” “姐姐多礼了。”明妍扶起了宝济贵人，给她回了礼。 又对两位答应说道：“二位妹妹也快起来吧。” “多谢琼贵人。” “琼姐姐殿里布置的好生雅致，叫妹妹好生羡慕。”坐下之后，宝济贵人主动开口。 明妍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又听她一口一个姐姐。 心中属实别扭。 再看两个答应，不知是本身显老，还是因为位分太低又无宠，过得不好，看起来跟五十多岁一样。 偏偏宫里的称呼，不按年龄按位份，她也只能接下这声姐姐。 “都是内务府布置的，我不识得几个字，也不知道雅不雅，就是瞧着挺好看的。” “姐姐若是喜欢的话，可多过来坐坐，反正咱们就住在一个宫里，过来也方便。” “那以后妹妹就多过来打扰了，还希望琼姐姐别嫌弃。” “不会不会，我也没什么朋友，你能来我很高兴。” 两个答应不怎么说话，明妍也是，宝济贵人问一句，她就有问必答，宝济贵人不问，她也不开口。 气氛属实谈不上活跃。 聊了几句，宝济贵人就带着两个答应离开。 碧华姑姑跟她解释：“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就是一直不得宠，鸿果络答应还从未侍寝过。” 真可怜啊，明妍默默同情了一秒，随后略带好奇的问：“姑姑，我记得你说过皇上有过两次大封后宫，怎么她们还是答应，他们几岁了？” 要是新入宫的嫔妃没赶上大封还好说，可这两个答应都一把年纪了。 “小主，这宫里有封赏，自然也会有惩罚，哪怕是像鸿果洛答应见不到皇上，可冲撞了其他娘娘，严重的也是会被降位份的。” “至于岁数，奴婢对他们了解不多，不是太清楚，应该是四十岁左右。” 明妍心口紧了紧，果然还是要往上爬。 官大一级压死人，后宫更是如此。 位份低了，见谁都得请安行礼，随便哪里做的不到位，就会被抓住把柄，说你不敬主位娘娘，说你冲撞她。 罚抄经文这些都是轻松的，说不定罚你的月例，降位分，那更惨。 见她有些被吓到，碧华姑姑安慰：“小主莫怕，小主是有封号的贵人，只需见到嫔位以上的娘娘谨慎些，便不会有什么事儿。” “时间也差不多了，小主可要现在传膳？” “什么时辰了？” “辰时。” 早上八点左右，说真的，明妍并不饿，不过还是点点头。 错过了早膳，谁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下一顿。 一顿早餐让明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所有嫔妃都想获得皇上宠爱，所有嫔妃都使尽手段，千方百计的往上爬。 头菜四品： “万”字金银鸭子 “事”字三鲜肥鸡 “如”字锅烧鸭子 “意”字什锦鸡丝 怀碗菜四品：燕窝溜鸭条、攒丝鸽蛋、鸡丝翅子、溜鸭腰 碟菜四品：燕窝炒炉鸭丝、炒野鸡爪、小炒鲤鱼、肉丝炒鸡蛋 片盘二品：挂炉鸭子、挂炉猪。 饽饽二品：白糖油糕、如意卷 汤一品：奇珍八仙汤 全是硬菜，这还只是她一个贵人的。 那皇贵妃，太皇太后那些吃的该有多好。 就这，送膳食的太监还说了，如果有不喜欢的，可以随意更换。 碧华姑姑还在旁边补了一句：“咱们长春宫也有小厨房，在正殿那边，正殿没有主位娘娘，咱们随时可以用。” “主子有什么喜欢吃的，奴婢下午去下厨房给你做点心。” 明妍：“……答应有些什么菜？” 碧华：“回主子，答应和官女子都不能点菜，他们的膳食都是随所在宫殿的主位娘娘，主位嫔妃份例里剩下什么她们便吃什么。” 明妍默。 好家伙，合着都是吃主位娘娘不喜欢的菜色。 忽然她又想起一个事：“姑姑，那咱们长春宫没有主位娘娘……” “皇贵妃娘娘特许，两位答应享常在待遇，有自己的份例。” “原来是这样。” 雾夕布菜，明妍每样都尝了点儿，可能是提前做好的，也可能是他们叫膳叫的晚了点。 汤和点心都不错，但凉了的几个菜味道就一般。 本来胃口就小，没吃多少就饱了，明妍让碧华姑姑把菜都分给宫里的人。 然后继续练字。 把自己不善交际的闷葫芦形象继续到底。 轻松惬意的她还不知道，满宫的嫔妃知道她今天进宫，都平静不下来。 虽然还未侍寝，也没去向皇贵妃请安，但明妍的情况已经无人不知。 额驸明尚家的庶女，木讷寡言，容颜一般，无才无艺。 殿选时，太后没看上，皇上给的评价是乖巧。 听起来平平无奇，这样一个庶女能入选，那都是祖坟上冒青烟。 然而，就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毫无特点的女子，初入宫，居然就被封了贵人，还赐了个琼字。 琼，美玉也，纯洁无瑕。 而且听说这个字并不是内务府拟定的，而是皇上专门赐的。 再对比后宫其他嫔妃的字，德、惠、良、勤、敬…… 以往大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却发现，这些字好像都是形容一个女子的行事作风。 比如德妃，出了名的良善、贤德。 可这些字，并非夸赞嫔妃本身。 这么一想，满宫的嫔妃都坐不住了，尤其是一些出身高，却位分低的老人。 见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庶女，进宫之后位分就压在自己头上，气的差点把牙都咬碎了。 同样气得牙根痒痒的，还有跟明妍一起选秀进宫的嫔妃。 这一次大选，康熙后宫总共进了六人。 除了明妍之外，其余五人皆为答应。 没有对比的时候，大家觉得能入选，那就是天大的恩赐。 可现在，进宫一打听才知道，同一届中居然还有一位有封号的贵人。 再一听说，皇上居然还赐了软轿到神武门去接。 想到自己是走着进来的，心里的怨气更大了。 但再怨也没用，她们需要去给主位娘娘请安。 对于新进宫的嫔妃，就没有哪位娘娘是喜欢的。 看着比自己年轻貌美，花骨朵一般的鲜嫩嫔妃，想到的不仅是她们要分薄自己的恩宠。 还有自己逝去的容颜。 谦卑的还好，敲打敲打，站了规矩便被放回去。 高傲的，进宫当天便被罚跪也不稀奇。 养心殿。 等皇上忙完了，梁九功才在旁边汇报消息。 “入宫的小主们已经陆续安置好，敬事房那边正在抓紧制作绿头牌。” “小安子传来消息，琼贵人身子好些了，比选秀的时白胖了不少。” “今天的膳食，琼贵人吃的挺多，不爱热菜，汤和点心倒是用了不少。” “朕让你打听的人有消息了吗？” 梁九功心里一苦，名字、地址啥也没有，就给了他一幅画像，无异于大海捞针，这才几天时间？ 不过画像上的男子长得是真好，莫非是万岁爷流露在外面的儿子？ 不敢想，不敢想哟。 面上却诚惶诚恐：“奴才无能，暂时还没有消息。” “她姐姐那边呢？” “回万岁爷，明慧格格已经在备嫁了，跟四阿哥那边也没有联系，她身边的下人也没有出去过。” 康熙点头：“继续盯着，不可放松。” “诺。” ------------ 第18章 阖宫觐见，平平无奇 虽然没有中宫皇后，但皇贵妃统摄六宫，新人入宫三日后阖宫觐见的规矩也是不能少的。 只不过地点，从以前皇后娘娘的景仁宫，改到了皇贵妃所在的承乾宫。 阖宫觐见，讲究颇多，所有新入宫的嫔妃都必须到，这次过后，常在位分以下的，除非头一天晚上侍寝，否则就没有资格到皇贵妃宫里去请安了。 这也是新入宫的嫔妃，第一次跟宫中的老人们相见，除了规矩上不能出差错，穿着打扮也大有讲究。 这不，碧华姑姑和雾夕、桃儿已经在商量了。 桃儿：“小主入宫位分高，不能再高调了，这件月白绣着竹叶青的就很合适，清新低调，不打眼儿。” 雾夕：“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小主位份最高，又有封号，入宫时还坐了轿子，本就已经招人恨，再低调都没用，反而让人觉得小主软弱好欺。” “还不如穿这身桃红色，娇俏明艳，一看就不好惹。” 两人争执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纷纷看向明妍。 看了半天的碧华，轻声说道：“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小主高调、低调都会被关注。” “不过皇贵妃娘娘喜欢橙黄色，明天这样的日子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也必然会穿橙黄色出席。” “钮咕禄贵妃钟爱靛蓝色，小主也要避开。” “荣、惠、宜、德四位娘娘，外加咸福宫妃，分别喜欢蓝、紫、浅紫，青、玫红，小主最好也避开。” “还有，端嫔，安嫔，敬嫔，僖嫔，勤嫔，他们和几个妃位娘娘喜好差不多，但首饰、料子上都会选择低一个档次的。” “以上就是宫里的主位娘娘，避开这些，小主可随意选择。” 明妍：“……”这还有什么好选的。 “那就桃儿那件月白的吧，反正我长得丑，穿什么都不好看。” 雾夕和碧华都诡异的看着她。 不知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认知，在他们的眼中，明妍长发及腰，乌黑柔顺。 尤其是一身肌肤，白如冬雪，滑如玉器。 身段娇小纤细，一看就很软，但该胖的地方一点也没少。 哪怕他们身为女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难得的美人。 要说缺点，那就是总低着头，仪态方面差了些，性格也有些木讷，不懂情趣。 但无论如何，总归跟丑这个字是搭不上边的。 —— 为了不迟到被人挑出错处，尚在夜色如墨之时，明妍便被叫了起来。 等梳洗打扮好，天空才刚刚泛白。 由于新人入宫的头三天不需要请安，长春宫又没有主位娘娘，明妍这几天都是睡到自然醒。 忽然起这么早，哈欠一个连一个，眼泪汪汪的，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等一行人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在长春宫门口遇到了宝济贵人。 明显是在这里等她。 “见过琼姐姐。” “姐姐好。”明妍给她回了礼。 两人都叫对方姐姐，且毫不违和。 一起相约着往外走，宝济贵人看着她的打扮，简单的小两把头，首饰简单的很，衣裳也不出彩。 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愣是找不出一丝优点。 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万岁爷的眼，成了这批新人当中的独一份？ 明妍一如既往的木讷寡言，有问必答，不问不说。 宝济贵人的心思，她当然知道。 她的优势在于声音，特别是故意撒娇的时候，那真是能软到人心坎里。 但她又不是对谁说话都发嗲，所以平时不明显。 乌黑亮丽的秀发盘起来，也看不出特别。 皮肤好，但旗装一穿，遮得严严实实，在低着头，大家也看不到。 再加之做衣裳的时候，都多放了几寸，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遮。 那真是左看右看都普普通通。 长春宫位属西六宫之一，皇贵妃所在的承乾宫，则在东六宫。 他们算是距离最远的，出发的也比较早，路上没遇到人。 直到穿过了御花园，靠近承乾宫方向，才看到不少过来请安的嫔妃。 都是学过规矩的，光是看装扮，就能猜出是个什么位分，要不要行礼。 贵人在宫里不高不低，但主位的娘娘们通常都是掐着时间到，因此一路上，明妍和宝济贵人，还真没遇到需要行礼的。 倒是有不少人给他们行礼，让路。 进了承乾宫。 “见过两位贵人，贵人里边请。”承乾宫的宫女见到明妍和宝济贵人，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被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明妍作为嫔位之下有封号的贵人，位置在中间。 宝济贵人虽然年级大，入宫早，但被安排在她下首。 对面空着。 明妍猜测，这空出来的位置，应该是留给有封号的贵人的。 明妍垂眸，宫中规矩森严，比以前看的那些宫廷剧要森严的多。 如同宝济贵人，这也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但因为没有封号，平时见了面她给面子叫声姐姐。 可从一个请安，就能看出待遇差距。 这还只是多了一个封号的事儿，那高位娘娘们呢？ “婢妾见过两位贵人，贵人吉祥。” “答应刺纳氏见过两位姐姐。” “答应陈氏见过两位贵人姐姐。” “……” 低位嫔妃来的都比较早，请安的声音络绎不绝。 明妍依旧低着头，宝济贵人倒是温和的叫起。 等答应们来的差不多了，常在、贵人也陆续到场。 按规矩，有贵人过来，明妍也要起身与对方互相行了平礼。 碧华昨天晚上就说了，现如今宫中的高位嫔妃不多。 皇贵妃一人。 贵妃一人。 妃位上，加上没举行册封礼，没有封号，但享着妃位待遇的咸福宫娘娘，总共五位。 嫔位上有五人，总共十二位主位娘娘。 原本以为今日来请安的人不会太多，但明妍行礼已经行麻了。 主位娘娘们还一个没到，贵人、常在就来了一堆。 刚才还空旷的大殿，几乎都快坐满了，那些小答应更是直接坐到了靠门口的位置。 答应常在来了还好，不需要动。 一旦有贵人到场，她就必须起来行平礼。 起起落落，请安的声音就一直没有停过。 一想到往后天天如此，明妍就头皮发麻。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主位娘娘到了。 宝济贵人可能真是个老好人，也有可能是有意卖好，在这位娘娘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在明妍耳边小声提醒：“敬嫔。” “婢妾参见敬嫔娘娘，娘娘吉祥。” 明显能听得出来，刚进宫的五位答应声音比大家慢了一点。 不认识人，等大家喊出来了才跟着请安，导致声音有些参差不齐。 好在敬嫔也没计较：“免礼。” 说完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巧不巧，就在明妍上一位，两人挨着坐。 通过位置就可以看得出，敬嫔在嫔位当中属于垫底的那位。 也不知道是按册封的时间来算，还是按圣宠，或者子嗣来算的。 明妍刚想着，门口又有人来了。 宝济贵人又小声提醒：“僖嫔。” 就这样，来一位，宝济贵人提醒一句，来一位，就整体起来，行一次礼。 不知道起起落落多少次后，该来的人总算是到齐了。 坐在左手边第一位的是钮咕禄贵妃。 右手边第一位的是荣妃。 明妍悄悄的看了一下，宫里容貌最好的是坐在她对面的良贵人。 之后便是荣妃，排第三的是德妃。 当然，这是以女人的眼光来看。 男人永远钟爱十八岁的。 荣妃和德妃虽然风韵犹存，能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一等一的绝色，可到底已经将近四十的年纪，再怎么保养，跟年轻的嫔妃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除了还没有出来的皇贵妃，在容貌上，也只有良贵人能跟她一较高下。 这个发现让明妍心情又好了不少。 毕竟美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长着猪八戒的容貌身材，内心再真善美，康熙也下不去嘴不是。 “皇贵妃娘娘到。” “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诸位妹妹免礼。” “谢娘娘。” 落座之后，皇贵妃笑道：“老祖宗和太后娘娘那边派人过来传了话，身子欠安，今日的请安便免了。” “如此，咱们姐妹今天倒是可以多聚聚，对了，新入宫的妹妹出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一下明妍。 毕竟她是这一次入宫当中位分最高的。 明妍起身，规规矩矩的到中间给皇贵妃行了礼：“回娘娘，婢妾是贵人郭络罗氏，阿玛是额驸明尚，嫡额娘是和硕格格，奴婢是家中的庶女。” 一板一眼，声音毫无起伏，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词儿。 皇贵妃看了一眼跟着她来的碧华，温柔笑道：“琼妹妹的规矩果然是极好的，别蹲着了，快起来吧，听说妹妹身子弱，别到时候晕了过去，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发出笑声，意味不明的看向良贵人。 荣妃嗤笑：“良贵人当年是伺候皇上太累了，所以行个礼就累晕了，琼贵人还没侍寝呢，这要是晕了，那就说明身子不好，依本宫看也没资格伺候皇上，绿头牌好像还没挂上去，就不必挂了吧。” 不知道是给良贵人难堪，还是找明妍麻烦，或者两者皆有。 明妍还行着礼，没敢回话，就这么蹲着。 一副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都不需要装，半蹲礼确实很折磨人，没过一会儿小腿就开始发抖。 见状，皇贵妃才笑着开口：“起来吧，你荣妃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这不是还没晕么。” “谢娘娘。”明妍起身坐了回去，额头上已经见汗。 五位答应一一介绍，皇贵妃每个都说了两句，倒也没有特别为难谁。 倒是钮钴禄贵妃插了句嘴：“陈答应这身衣裳不错，到底是年轻，同样的颜色你穿着就是比本宫好看。” 陈答应笑得很勉强。 贵妃一进来她就发现自己犯忌讳了，已经尽量缩小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贵妃娘娘仙姿国色，艳冠天下，婢妾蒲柳之姿，怎么敢跟娘娘比。” “艳冠天下……”钮钴禄贵妃脸色阴沉下来：“你这意思是说本宫狐媚祸主，以色侍君？” “婢妾，婢妾……”陈答应慌了。 她本也没读过多少书，一时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贵妃也没给她这个机会，看向上首的皇贵妃：“皇贵妃姐姐，陈答应诋毁妹妹，妹妹自作主张处置了，姐姐不介意吧？” 皇贵妃笑容不变：“妹妹难道忘了，你已被皇上收回协理六宫之权，不过陈答应无视宫规，妄议高位嫔妃，确实该处置。” “就罚三个月月例，禁足一月，抄佛经一本。” “如此，妹妹可满意？” 钮钴禄贵妃笑道：“妹妹又没有协理六宫之权，姐姐怎么处罚，当然不敢加以置评。” 陈答应委屈的要死，禁足就意味着她的绿头牌要被撤下来，不能侍寝。 一个月之后，皇上可能早就把她忘了。 可她却不得不谢恩。 之后高位嫔妃开始互相聊天。 嫔位之下的没有一个人插嘴，一场请安下来，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明妍全程低着头，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如同木偶。 对于大家若有似无的打量，全当做没看到。 终于，皇贵妃揉了揉额头：“本宫这头疾又犯了，到底是年纪大了，精神不济，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满东，别忘了把本宫给几位新进宫的妹妹准备的东西送过去。” “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应声。 明妍和几个答应又起身谢赏，随后退至一旁。 位分最高的钮钴禄贵妃先走，之后是荣妃…… 妃位走完之后，才轮到嫔位。 然后明妍和良贵人才慢慢往外移动。 承乾宫摆了不少的茶点，很是精致，但明妍看了，今天早上进来的，无论是贵妃还是答应，没有一个动的。 话最多的勤嫔，嘴巴干了，宁愿抿嘴，也不愿意喝一口茶。 显然这宫中生存不易呀。 前脚回了长春宫，皇贵妃的赏赐后脚就到了。 “琼贵人恭敬乖顺，深得娘娘喜欢，赏赐如意花瓶一对，白子千孙图一幅，金镶玉手镯一对，珍珠梅花簪一支。望琼贵人恪守妃妾本分，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明妍：“婢妾多谢娘娘赏赐。” 早就得到碧华姑姑交代的桃儿，给送赏赐的宫女递了个小荷包。 对方习以为常的接下，说了两句客套话才离开。 等回到了殿内，明妍饶有兴致的看着几样赏赐，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被做手脚。 反正她是啥也没看出来。 看着她纯粹的欣赏，碧华姑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小主，可曾看出什么？” 明妍眨巴眨巴眼睛：“很漂亮，这应该很贵吧？” 碧华叹气，拿起那金镶玉的镯子，往上面淋了点水，然后把镯子放到明妍的面前：“小主仔细闻闻。” 明妍疑惑的轻嗅，然后连忙捂住鼻子：“怎么这么香，香的有些不正常。” 碧华习以为常的解释：“这镯子是用药水浸泡过的，奴婢闻这香气，里面应当有不少的麝香。” “不过经过处理，通常不遇水气味并不明显，一般人发现不了。” “但毕竟是贴身之物，长久佩戴对身体还是有影响的。” 小桃和雾夕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手段，吓得小脸苍白。 明妍比她们更惨白，看着这一堆赏赐往后退了几步。 “小主别担心，往后收到赏赐，先别入库，放到一边，奴婢检查完之后再单独存放，不跟小主带进来的东西放一起。” “谢谢姑姑，我能不能活着就全靠你了。” “姑姑，你教我吧。”桃儿连忙说道。 这只镯子让她意识到，宫中的手段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在府里那点小聪明，来到这里根本不够用。 “当然可以。”碧华对于他们愿意学求之不得。 接下来，除了皇贵妃的赏赐外，没一会儿贵妃的，几位妃位娘娘的，包括嫔位娘娘，都送了赏赐过来。 看送来的赏赐，和送来的时间顺序，就能看出宫里都是人精。 不光自己的穿戴，哪怕是送赏赐，也得符合自己的位分。 不能被低位嫔妃比下去，也不能夺了高位嫔妃的风头。 更让人惊恐的是，送来的这一些东西，经过碧华姑姑的一番检查，挑出来有三分之一，都是有问题的。 就连那一堆没查出来的，也不敢保证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 第19章 请安风波，贵人相邀 明妍愁眉苦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碧华：“姑姑，那这些东西，我自己不敢用，也不敢赏赐给别人，万一出了事还以为是我做的手脚呢。” “可如此一来，不就没什么用了吗？” 碧华张了张嘴，无言。 却不得不说出一个更加残忍的事实：“这些东西小主需得好好保管，因为这都是登记在册的，来去都要有处可查。” “将来有一天，若小主不在了，这些是要重新收回内务府的。” 明妍：“……” 合着搞了半天，这些东西虽然赏赐给她了，但不是属于她，而是给了她使用权。 “那……如果损坏了呢？” “上报内务府，赔，若是赏赐给别人了，也要登记在册。” 明妍呆滞，还能这样？ 那不白高兴一场。 所以电视剧里那些妃嫔一个不高兴就砸一堆东西的，到底要赔多少钱？ 反应过来之后，明妍大惊：“桃儿，赶紧把咱们殿里这些贵重的摆件，碟呀杯呀的，赶紧收起来，去库房找点最便宜的出来用着。” 简直太吓人了。 本以为嫔妃和皇上的赏赐才是大头，搞了半天，居然都是烫手的山芋。 那岂不是说，她唯一能支配的财产就是她带进来的那点东西。 不行，得搞点银子压压惊，现在只有钱才能让她安心。 但是怎么能弄到钱呢？ 思来想去，除了每年贵人份例里头的一百两银子，还真是毫无办法。 她一个小小贵人，又没有协力六宫之权，想从哪里捞点油水，都插不上手。 想来想去，还得攻略康熙。 升职了，工资不就高了，要是成了嫔，每年的银子直接翻倍，其他待遇也能提高不少。 忽然，她看向旁边的碧华姑姑：“姑姑，你说娘娘和皇上他们会赏赐银子吗？” “这个……”碧华姑姑看出她的心思，有些哭笑不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最起码老奴入宫以来，这么多年没听到皇上赏了谁银子，嫔妃们自然也是。” “哦。”明妍失望极了。 她是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人，桃儿都看出来了，安慰：“主子别失落，咱们在宫中也没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穿的用的份例里面都有呢。” “也对。”明妍仿佛被安慰好了，开开心心的用了膳，去小榻上午休。 碧华明知桃儿说的是错的，这宫里的花销大了去了，却也没给主子泼凉水。 在温度适宜的大中午睡个午觉，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但醒来之后，明妍却愁眉苦脸。 宫中规矩多，出去不是冲撞了这个，就是冲撞了那个。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喜欢清静，咸福宫妃身体不好，喜欢安静。 皇贵妃娘娘有头疾，还有几个妃子有小阿哥格格，再加上有孕在身的那些人…… 她现在谁也招惹不起。 想出去走走也就御花园了，可御花园不大点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 练字。 明妍叹了口气，叫雾夕教自己认字，练字，为以后写出一手好字做准备。 她本就喜欢书法，慢慢的倒也沉浸其中。 但其他人就平静不下来了。 见过皇贵妃之后，绿头牌就会被挂上。 尤其是新入宫的五位答应。不，要除了陈答应，她被禁足了，绿头牌即便做好了也是不会呈上去的。 除了她之外，其他几个答应都满心期待，今天晚上皇上会翻谁的牌子？ 哪怕机会不大，大家也早早就开始准备。 好不容易盼到了晚间，却听说皇上去了皇贵妃的承乾宫。 咔嚓，不知道是谁的心碎了。 但绝对不是皇贵妃佟佳氏。 承乾宫。 “表哥多喝点，这是臣妾亲手炖的补汤，里面加了新鲜的鹿茸血，最是滋补。” 康熙天天都在喝补汤，这话也不是佟佳氏第一次说，却是第一次让康熙听着不顺耳。 滋补滋补，什么人需要滋补？ 体虚病弱者，年迈气虚者，他正值壮年，喝什么补汤？ 难道在她们眼里，自己真的老了？ 小姑娘才二八年华，嫌弃自己老还情有可原，二表妹都快三十了，也敢嫌弃自己？ “放着吧，朕之前用过便不用了。” 佟佳氏笑容微微僵硬：“那表哥喝杯清茶吧。” “可。”康熙点头。 佟佳氏又亲自为他泡了茶。 温柔贤惠的找话题，聊死去的姐姐，聊皇太后对她的看重，聊管理宫务的辛苦…… 气氛融洽。 康熙却有些心不在焉。 等茶喝完，康熙便道：“安置吧。” 佟佳氏有些惊喜，皇上表哥已经许久没在她这里留宿了。 但想到自己统摄六宫，应当为嫔妃们做表率，便大度的劝：“表哥，臣妾这几日头疾犯了，要不臣妾让满春伺候您吧？” “朕是过来看你的，既然你不宜侍寝……” 佟佳氏这一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皇上表哥在新嫔妃能侍寝的头一日，来的是她的宫里，可见还是心疼她的。 但待会就要在她的宫中宠幸她的宫女…… 康熙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想的却是，如果他今夜去的是小姑娘的宫里，她会为了一个贤慧大度的名声，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吗？ “那朕就不做什么。” 惊喜来的太突然，佟佳氏直到上了床榻都还没平静下来。 哪怕两人各盖一条锦被，她也满脸的甜蜜。 到底，表哥心中是有她的，宁愿憋着，也没有幸了满春。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明妍发现一个惊奇的现象，嫔妃们无论位分高低，装扮都比昨日朴素了不少。 可能是确定了她没什么威胁，今天跟她说话的人多了不少。 其中就包括良贵人。 主位娘娘们还没到，良贵人便一脸歉意的对明妍说：“琼妹妹别往心里去，本来新妹妹入宫，高位嫔妃是要给点赏赐的。” “不过你我同为贵人，又都有封号，姐姐倒是不敢赏赐予你，若妹妹不嫌弃的话，待会到姐姐宫里坐会儿，顺便把姐姐给你备的礼带回去？” 她对我有敌意，明妍低着头，分析着良贵人目的何在。 若说串门，他们也没熟到那份上，就连同住长春宫的宝济贵人那，她都没去过。 况且她表现出来的一直是个木讷的闷葫芦性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必定是不喜欢串门的。 至于东西，哪怕不能用赏赐二字，送过来的宫女不提赏赐，就说这是良贵人恭贺她新入宫的礼物就行了，何必让她专门跑一趟。 所以，这个良贵人一定不怀好意。 但过去坐一会儿，又带着东西走，能设个什么局呢？ ……好吧，明妍放弃了。 她果然不是宫斗的料。 “谢谢良姐姐，那妹妹就打扰了。” 不管良贵人想做点什么。 反正明妍是想做点什么的。 康熙现在也没招新人侍寝，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哪怕真翻了她的牌子，明妍也发愁。 平时娇羞本分，木讷寡言，倒别有一番趣味。 可若在床上还是这样的性格，那跟木头有什么区别？ 要想让康熙过一个难忘的夜晚，那肯定要主动。 可主动就不符合她平日的人设了。 毕竟一个平时胆小如鼠的黄花大闺女，侍寝时大胆勾引……除非康熙是个傻子，要不然肯定会怀疑。 思来想去，明妍觉得最好有人给点助力。 比如，给她吃点不能自主的东西，在药物的影响下，情难自控，大胆奔放点，合情合理吧。 不过这个人一直找不到，现在良贵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她高兴都来不及，哪能推辞。 良贵人展颜一笑：“那姐姐就在宫中等着妹妹。” 两人刚话落，嫔位娘娘就到了。 今天答应不能过来请安，人倒是比昨天少。 皇贵妃出来的时候，气色极好。 “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诸位妹妹们快请起，倒是本宫的不是，让诸位妹妹久等了。” “谢娘娘。” “娘娘今天容光焕发，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不如说出来，让妹妹们也高兴高兴，沾沾喜气。” 明妍低着头，单听声音，此时说话的人是位列五妃之一的宜妃。 “就你会打趣本宫，哪有什么喜事，不过皇上昨夜歇在本宫这儿，今早起得晚了点，多睡了会，精神头好些罢了。” “这哪能不是喜事儿呢。”宜妃笑着恭维：“新人妹妹入宫，皇上却去了您宫里，说明在皇上心中您是最尊贵的，得皇上看中，当然值得恭喜。” “宜妃你呀，今天的小嘴是抹了蜜吗？” “臣妾以往嘴不甜吗？” “甜甜甜，快别说了，再说本宫都羞的没地儿躲了，满冬，把本宫那一对红石榴手串给宜妃送去堵住她的嘴，快让她别说了。” “臣妾谢皇贵妃娘娘赏赐。” 有人欢喜有人忧。 钮钴禄贵妃还是昨天那模样，高傲的很，谁也不放在眼里。 德妃就不乐意了，看着老对头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碍眼。 “本宫记得，琼贵人也是郭络罗氏吧？” 正在吃瓜的明妍忽然被点名，连忙道：“回德妃娘娘，是的。” “那你可得多去宜妃宫中坐坐，她和你同样出生郭络罗氏，单从姓氏上论，还是一家人呢。” “对了，琼贵人还未侍寝吧？” 听着她明知故问的话，明妍木讷道：“回德妃娘娘，是的。” “那你就更应该去宜妃宫中坐坐了，她的恩宠在这宫里可是独一份，你去她宫中转转，说不定还能遇到皇上呢。” “哦，瞧本宫，倒是忘了，皇上已经许久没去宜妃宫里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本宫生完十四阿哥后，这记性是没以前好了。” “哎，到底还是老了，还是要给年轻嫔妃多些机会，也不能天天霸着皇上，让皇上日理万机之余，还要对着我们这些老脸。” 其他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明妍。 其他几个新人位分太低又没侍寝，今天都没来。 这满屋子的都是老人了，就只有明妍一个新人，不打量她打量谁。 皇贵妃和宜妃也没为明妍解围，他们也想看看这个初入宫便被皇上封为贵人，还赐了封号的女人，到底有几分手段。 明妍：“回德妃娘娘，婢妾跟良贵人姐姐约好了，要去她宫中坐坐。” “那你可以改天再去。”德妃依旧没准备放过她。 明妍认真回道：“谨遵娘娘吩咐，婢妾会去宜妃娘娘宫里拜访的。” 德妃脸色僵了一下：“本宫只是建议你去宜妃那坐坐，可不是命令。” 明妍：“娘娘说的对，是婢妾蠢笨，没听懂。” 德妃笑笑没再开口。 高位嫔妃们开始东拉西扯，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经过德妃这么一打岔，皇贵妃和宜妃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 明妍没在开口，对刚才的闹剧也不在意。 哪怕她不会宫斗也知道，刚才她不过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她历史不算特别好，但大致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康熙的第三任皇后，就是历史上那个只当了一天皇后就仙逝的佟佳皇后，是现在这位佟佳皇贵妃的姐姐。 而德妃出身包衣世家，是佟佳皇后身边的宫女。 因为容貌出众，被佟佳皇后推给康熙固宠。 也就是每个宫都存在的侍寝宫女。 为此，德妃付出的代价就是把她的第一个儿子，四阿哥胤禛，养到了佟佳皇后的名下。 那个时候佟佳皇后还是皇贵妃。 即便如此，四阿哥的身份也因为有个身为皇贵妃的养母，而高贵了许多。 本来也算是德妃的恩人。 但德妃却不这么想。 自从她爬到妃位，又得宠之后，对旧主便不那么恭敬了。 而德妃得宠之前，宫里最得宠的是宜妃。 自那以后，宜妃没少针对抢走自己恩宠的德妃。 所以明妍为什么会被德妃拉出来当刀就很好理解了。 宜妃跟德妃关系不好。 皇贵妃对于德妃这个姐姐宫里的奴才，自然是看不上的，肯定也没少针对。 见到皇贵妃跟宜妃高兴，德妃当然就不开心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皇贵妃暂时德妃还动不了。 但同为妃位的宜妃，德妃怼起来当然就没什么顾忌了。 现在皇贵妃和宜妃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可见德妃的战斗力还是挺强的。 就在明妍屁股都快坐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皇贵妃说：“行了，都散了吧，最近太后娘娘和老祖宗身体都不太好，这个月的请安都免了，没事别去老祖宗那边晃悠。” “谨遵娘娘教诲。” 明妍立在旁边，等着高位嫔妃先离开。 心中盘算着，是时候给自己请个病假了。 这天天来请安，也太折磨人了。 谁家好人凌晨五点起来梳妆打扮，然后过来给人陪笑的。 到了殿外，看着高位嫔妃都坐着轿子走了，而自己要迈着两条腿，顶着烈日走回去，想请假的心更加按捺不住。 此时的明妍是多么希望谁看不惯自己，给她使点小绊子，比如推水里去。 到时候不免了她几个月的请安，她是不会好的。 ------------ 第20章 明着宠，惠妃发怒 良贵人笑意吟吟相邀：“琼妹妹，一道走？” 明妍乖巧应下：“那就打扰姐姐了。” “怎么能是打扰呢。”良贵人主动过来扶着她：“姐姐巴不得多和你走动走动。” 明妍诚惶诚恐，刚想躲开，就被她抓住胳膊：“我瞧妹妹娇弱，扶着你点，这样也亲密些。” 明妍不敢挣脱，只能极为不自在的被她扶着。 听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自己，心中直呼受不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是真的很别扭，抛开君臣来说。 良贵人是自己姐夫的娘，她应该称呼为伯母，结果两人姐姐妹妹的叫着…… 两人走的不快，等来到钟粹宫的时候，已经到了用膳时间。 但即便如此规矩也不能忘，明妍跟着良贵人先来到钟粹宫正殿给一宫之主的惠妃娘娘请了安，然后才回到良贵人所居的东配殿。 钟粹宫作为东六宫之一，跟明妍所居的长春宫一样，都是前殿、后殿，加上东西配殿。 不过钟粹宫有主位娘娘在，住在这的嫔妃自然不得悠闲。 从良贵人的语气中便可听出她对于明妍是极为羡慕的。 趁着宫女还在摆膳的功夫，她拉着明妍的手：“还是妹妹在长春宫住的舒心，哪像我们，在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之前，得先到正殿给惠妃娘娘请安。” “除了早上请安，晚上也要去，晨昏定省，除非病重起不来，要不然一天都不能少。” “时不时的娘娘身子不爽利，还要过去伺候。” “皇上不来倒也罢了，若是来了，也要到正殿去禀告，侍寝后，第二天早上一般不会得好脸色。”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明妍更加坚定了要请病假的决心。 现在还好，只去一趟皇贵妃宫中，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体好了，那岂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给人请安的路上？ 这还得了。 见她时不时的回应一句，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嗯，是，啊，对…… 良贵人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刚好菜已经摆好了，她拉着明妍过去坐下：“姐姐我不得宠，皇贵妃娘娘又提倡节俭，因此膳食比不得妹妹宫中，还望妹妹莫要嫌弃。” 明妍看向桌上的菜色，顿时明白了康熙对自己有多好。 同样是贵人，同样都是有封号的，良贵人还是宫里的老人，而且又生了八阿哥。 按理说待遇要比她好才对。 可良贵人的早膳居然只有六个菜，这六个菜中还包含了点心跟一小盅燕窝。 如果除去这两个的话，那就只剩四个菜了，菜品少就算了，关键量也不多。 明妍觉得要么就是良贵人故意卖惨，要么就是康熙对她太好了。 明妍坐下小声道：“不嫌弃的。” 良贵人笑容一滞，招呼着小宫女布菜，心里却十分的不舒服。 她说别嫌弃，只是客套客套，别以为她不知道，明妍在家中之时就是个不得宠的庶女。 听说选秀之时，穿着打扮极为寒酸。 可见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她这里虽然比不上主位娘娘，但待遇也还算不错，她又生了八阿哥，她不信在贵人里头，还有人在待遇上能越过了她去。 毕竟，皇上就算不给她宠爱，也要顾及八阿哥的颜面。 没想到她只是自谦，这个琼贵人倒真敢往下接，还不嫌弃，她有嫌弃的资格？ 膳后，良贵人让人给上了茶，这才进入正题：“实不相瞒，邀请妹妹过来也是有事相询。” “良姐姐请说。” “是这样的，你姐姐在腊月要跟八哥大婚，按理说，我这个做婆母的应该传她进宫时常走动。” “但我位份低，想要召她入宫得求了惠妃娘娘，如此一来倒是多有不便。” “想到你如今就在宫中，跟你聊聊也是一样的。” 明妍心中无语，整个储秀宫的秀女都知道他们姐妹关系一般，居然还问到自己头上来了。 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姐姐想问什么？” “你姐姐平时在家中都做些什么？针织女红这些可会？对了，可有跟着你额娘管理家中产业？”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你姐姐骑术如何？” “我也不知。”明妍想着，良贵人到底想做什么？ 从现在看来，她好像在拖时间，但拖时间对她有什么好处？ 接下来明妍就知道了，良贵人不是好像在拖延时间，而是真的在拖延时间。 聊完了姐姐明慧，又问她的阿玛额娘，随后又问有些什么兴趣爱好。 当她回答说在学着练字、刺绣的时候，良贵人兴致勃勃的让明妍指点她绣花。 当看到明妍针都拿不稳后，又反过来教明妍绣花。 又说了她在辛者库的日子是如何如何的艰难，宫里的低等宫女太监生存如何不易，还有低位嫔妃之间的趣事…… 总之，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绝口不提让明妍带着礼物走。 这一混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晚膳比早膳好点，多加了半只鸡。 这边还在用着，就听说惠妃娘娘不小心摔倒了，脚崴了，让人叫了太医。 良贵人一脸担忧，没给明妍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走，咱们去瞧瞧。” “你们怎么来了？”到了正殿，惠妃见到他们脸色并不好。 “婢妾见过惠妃娘娘，娘娘吉祥。” “免礼，本宫只是脚踝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也不用你们，回去吧。” “是。”明妍微微行礼。 良贵人却拉着她不让走：“琼妹妹且慢，娘娘受伤了，怎么不需要人伺候，刚好琼妹妹也在，也能陪娘娘说说话，解解闷儿。” 说着，她接过惠妃贴身宫女的茶，亲自端到惠妃面前。 “太医来了。” 惠妃赶人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因为伤在脚踝的地方，太医不便查看，只能通过惠妃以及她身边宫女的转速来判断病情。 还没等太医给出诊断，就听到外头的传唤：“皇上驾到。” 良贵人笑了。 果然，她所料分毫不差。 惠妃这个老女人自诩生了皇长子，以为除了皇贵妃，这后宫便数她最尊贵。 昨夜皇上歇在了皇贵妃的承乾宫，今天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让人知道皇上对大阿哥的重视。 所以一定会想办法把皇上叫到自己宫里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免礼。” 康熙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姑娘，到了嘴边的爱妃两个字，转了个弯：“惠妃哪里不舒服？” “回皇上，臣妾无碍，就是摔了一跤，脚崴了一下，皇上日理万机，臣妾都说不必了，都怪下人们咋咋呼呼的，非要去请您，没耽误皇上公务吧？” 康熙：“你年纪大了，摔倒不是小事，他们重视些，倒也无需责怪。” 明明是关心的话，惠妃却满心苦涩。 是啊，她年纪大了，所以想让皇上来看看她，要么就用儿子当借口，要么就用身体当借口。 除此之外，她已经请不来皇上了。 “惠妃的病情如何？” “回皇上。”太医对于这种情况十分熟练：“娘娘的脚无大碍，喝两剂药，注意休息几天便能痊愈。” “嗯，那惠妃的身体就交给你，务必尽心看顾。” “臣遵旨。” 看着太医离开，惠妃看着两个年轻的嫔妃越发不顺眼，开始撵人了：“你们都听到了，本宫没事，也不用你们伺候，大晚上的，别把你们累着了，快下去休息吧。” 良贵人：“娘娘，就让婢妾和琼妹妹留下来照顾您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样妹妹实在放不下心，你说是吧，琼妹妹？” 明妍垂着的目光闪了闪，她貌似明白这良贵人的打算了，试探。 良贵人应该是猜到了康熙要来，所以把她叫上，想试探出她到底哪里吸引了康熙。 为何她这般平平无奇，却能被康熙赐字，还一入宫就封为贵人，与她平起平坐。 想来也是，如果她有惊世容貌，那还好理解。 可她这般平平无奇，想必好奇的不仅仅是一个良贵人。 “琼贵人也来看惠妃？朕记得你好像住在长春宫。” “回皇上，是的。” “怎么来这儿了？” “良姐姐想打听婢妾的姐姐，所以让婢妾来她宫中坐坐，顺便把她给婢妾入宫的贺礼带回去。” 惠妃看了一眼良贵人，她也想明白了良贵人的打算。 她其实也挺好奇的，便也不再着急赶人走。 “你身子不好，住的地方离这里又远，以后少来回折腾。” 明妍身子轻轻一颤，小脸一白：“是，婢妾以后不会再来打扰良姐姐和惠妃娘娘。” 一听这话，康熙就知道她理解错了。 不过当着惠妃和老八生母的面，倒是不好解释。 可即便他没解释，惠妃和良贵人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看着明妍，两人皆是眼里充满妒火。 皇上这是把他们钟粹宫当什么了？ 龙潭虎穴不成？ 良贵人连忙解释：“都是婢妾的不是，不知道琼妹妹身子弱，早知道应该我去长春宫拜访才是。” 两人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康熙是何人？早就把他们笑容之下的嫉妒看得一清二楚。 略微一想，便也明白了这些人的打算。 心中不屑，左右他也没想隐藏对小姑娘的喜欢，也不在意他们是否试探。 “朕还有事，惠妃好好养病，既然不舒服，这几日便不必去承乾宫请安，朕改日再来看你。” 惠妃苦涩，这进来才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暖心的话都没几句。 但皇上要走，还能强留不成。 “臣妾恭送皇上。” “你坐着。”康熙摆了摆手：“受伤了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康熙往外走了几步，见小小的人儿还站在那，又退了回来，牵着她的手。 良贵人和惠妃愣在原地。 明妍惊讶，微微抬头，一张潮红的小脸映入康熙眼帘。 “走了。”康熙笑道：“惠妃宫里这么多人伺候，也用不上你，别在这里打扰她休息。” “哦，是。”被康熙牵着，明妍还不忘转头对惠妃道：“婢妾告退，祝娘娘早日安康。” 一室寂静。 宫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良贵人看着惠妃扭曲的面容，心里一阵快意，却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告退：“婢妾改日再来看娘娘。” 行完礼后，带着自己的宫女赶紧退了出去。 她人才出去，屋里哐哐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被砸了。 “小主……”良贵人身边的落霞扶着她，一脸后怕。 “落霞，你刚才看到了吗？”良贵人忽然问。 “小主指的是什么？” “那张脸。”良贵人咬牙切齿：“我们都被她骗了，这个小贱人，还以为无才无貌，没想到居然是故意低着头，以此来掩饰容貌。” “琼贵人很美吗？奴婢刚才站在身后倒是没看清。” “很……好看。”良贵人也说不上来，不算多么绝色，但就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跟她的美还不同，她美的张扬，一看就觉得是个祸国妖妃，是个狐狸精。 但琼贵人却美得温柔似水，浑然天成。 尤其是那皮肤，想到今天跟明妍在一起大半天了，但她每一次去扶，那贱人的手都是缩在衣袖里。 怪不得，原来是有一身好皮子，故意藏着呢。 看着自家主子不舒服，落霞连忙出主意：“主子，您也是贵人，也有封号，而且还有八阿哥呢，也不怕她，要不……” “闭嘴。”良贵人瞪了她一眼：“瞧着吧，不用咱们出手，正殿那一位就忍不住了。” “今皇上都来了她的宫里，还被人给抢走了，今天这事传出去，够她丢脸的，只是可惜，她明早上不用去请安，倒是让她躲过一劫。” “不过看皇上对琼贵人的模样，分明是喜欢的紧，受宠是迟早的事。” “一个女人，一旦受宠，无论她家世容貌如何，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根本不用脏了我的手。” “况且今日看来，她也不过就是仗着年轻，仗着容貌和一身好皮子，才得了皇上的另眼相待，左右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倒是不用过多关注。” 落霞：“小主英明。” 钟粹宫外。 康熙轻声问道：“可还好？” 刚才那一眼他就看出小姑娘的脸红的有些不正常。 很像是那一次在养心斋，染上情欲之时的样子。 “回皇上，还，还好。” 看康熙慢吞吞的，明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说：“皇上，婢妾能不能先走？” 康熙眼神晦暗不明：“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知，知道的。”明妍声音细如蚊声，头都快垂到胸口了。 刚才在惠妃宫中，听到通传，明妍就花费一点功德，调动了体内的情欲，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既然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回皇上，婢妾……婢妾想先回宫中泡个凉水澡，实在不行就……请太医。” “你现在是朕的嫔妃。”康熙提醒。 之前还在选秀期间，她抗拒自己，康熙能理解。 可现在两人名正言顺，出了这种事情，小姑娘想到的办法当中，依旧没有他。 这让康熙很不舒服。 ------------ 第21章 改封号，众人嫉妒 明妍纠结道：“可是……可是……” 康熙见她依旧犹豫，心下不爽，可面对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姑娘，他又实在不忍苛责，只能温声低哄：“可是什么？是觉得朕又老又丑，不愿把自己给朕？” “啊？”明妍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哪怕被情欲冲击得双眼迷离，康熙都能看出她好像很惊讶于自己会这么问。 “婢妾能说实话吗？” “说，朕恕你无罪。”康熙也想知道自己在她的眼中是什么样的。 明妍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康熙，又飞快的低下头， 鼓起勇气：“婢妾一直觉得皇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婢妾知道好看是形容女子的，这么说一个男子会令对方生气，可婢妾就是觉得皇上很好看。” “不似将军一般魁梧，也不似书生一般文弱，就是……嗯，婢妾读书少，也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好看的恰到好处。” 康熙后背着的手微微蜷缩，忍不住伸出手抬起面前小姑娘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绯红，不知是情欲的原因还是被羞的，紧闭着眼睛，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康熙眼神暗了暗，声音也低沉下来：“睁开眼睛。” 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慢慢的睁开，清澈的眼底，康熙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当真觉得朕好看？” “嗯嗯。”明妍很认真的点头：“奴婢就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似阿玛那一般严厉，也不似纨绔那般轻佻，身份尊贵，却不嫌弃婢妾卑微，容貌丑陋……” 康熙企图从她的表情，甚至眼底找出一丝她说谎的痕迹……但没有。 这个结论让康熙的心酥酥麻麻，似乎有什么东西发了芽。 “朕毕竟比你大许多。” 明妍：“哦，所以这跟丑有什么关系？” 康熙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掐了掐她滑嫩的脸颊：“没错，年纪大跟丑有什么关系，有的年轻人同样也丑。” 见他心情好，明妍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 不过下一刻又皱起了眉头。 “唔~”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如此羞耻的声音，明妍连忙咬住唇，也往后退了两步，把自己的小脸从康熙的手中解救出来。 “皇上恕罪，婢妾无状。” 康熙连忙把人扶起来：“朕的错，忘了这事。” 说着，直接把人抱起来，坐上了御辇，又给了梁九功一个眼神，查。 梁九功连忙点头，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良贵人做的。 但不管是谁，主子要的是证据，而不是猜测。 “皇上，这是您的御辇，婢妾不配……” “朕说坐得就坐得，再说，你这不坐在朕腿上吗。” 明妍挣扎的动作一顿，羞的缩进康熙怀里，一动不敢动。 美人在怀，康熙心情大好。 只是怀里的人时不时抑制不住的轻喘，以及若有似无幽香，让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抬着的人不用吩咐，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等到了乾清宫，康熙直接抱着人进了寝室，明妍才犹豫的说出口：“皇上，婢妾还没洗漱。” 康熙把人压在床上，笑道：“所以，你刚才可是了半天，就想说这个？” “嗯。”明妍点头：“嬷嬷教的规矩婢妾都背下来了，依着规矩，应该是您先翻牌子，然后婢妾洗漱干净，再由驼妃太监……” “不用管。”康熙把她头上的钗环拔下来放到旁边。 这几个月他虽然常进后宫，但未曾宠幸于谁，本就火气大，心心念念的人又被压在身下，康熙觉得，自己没比吃了药的小姑娘冷静多少。 当他伸手帮身下的人去除衣衫时，然后明显感觉到她在害怕。 康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耐心居然如此之好。 “别怕，朕会轻轻的。” “娇娇，别忍着，叫出来，朕爱听。” “嘶~放松……” “舒服吗？这样呢。” “娇娇醒醒，朕抱你去洗漱。” 明妍撒娇：“唔~不要，好舒服，我还想要，怎么会这么舒服，别洗了吧，反正待会儿还得洗。” “你说的，第二天累着了，可别说朕不疼惜你。” “……” 康熙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纵欲。 从来不知道一个身心契合的姑娘，能让房中之事变得让人流连忘返。 更加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在房事过后亲自起来帮一个嫔妃擦洗。 在宫中除非康熙想隐瞒，否则没有什么事儿能成为秘密。 第二天早上，承乾宫请安的嫔妃们格外热闹。 前几天还容光焕发的皇贵妃，今天面无表情。 就连向来高傲的钮钴禄贵妃，今天也面无表情。 陆陆续续，除了养病的惠妃被康熙免了请安，其他的人该来的都来了。 无一例外，穿的相当华丽。 大家左等右等，属于明妍的那个位置上还是没人。 这时，宜妃说道：“琼贵人昨夜侍寝，想必累着了，来的晚些也正常。” 众人脸色一变，她们今天打扮那么华丽，就是过来给琼贵人好看的，琼贵人别不是求了皇上免了她的请安吧？ 低位嫔妃不敢说什么，可高位的就没什么顾忌了。 德妃看了看钮钴禄贵妃没有开口的打算，便说道：“皇贵妃娘娘，这宫中可以有宠妃，却绝不能有不懂规矩的宠妃，这才第一天侍寝，便不来请安，日后得宠了，还会把咱们谁放在眼里？” “不错。”荣妃也接过话：“咱们姐妹谁没侍寝过，哪像她这般娇气，直接就不来请安了。” “要本宫说，还是没把娘娘放在眼里。若是中宫皇后在，也不知这琼贵人，还敢不敢像现在这么放肆。” 看着皇贵妃脸色更阴沉，宜妃笑道：“荣妃姐姐既然觉得皇贵妃娘娘威信不够，管不住那琼贵人，那不如姐姐去求求皇上和老祖宗，立你为皇后如何？” 荣妃脸色一变，要不说是多年的老对手，宜妃知道她的痛处。 开口尽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她多次有孕，按理说一个贵妃是能捞到的，可她出身低，父亲只是个员外，跟宫中这些人比起来差的太远。 所以哪怕她是最早伺候皇上的几个人之一，混到现在也只是位居妃位。 别说皇后，就连贵妃之位都没她的份儿。 “好了。”见开口阴阳自己的荣妃怂了，皇贵妃才说道：“听说琼贵人自小便身子不好，又是头次侍寝，不来就不来吧，本宫也不在乎这些。” “哼。”钮钴禄贵妃冷哼一声。 其他妃位上的也同样面露不屑。 不在乎？ 要知道，皇贵妃到底不是皇后，虽然统摄六宫，可不是中宫皇后就是没底气。 因此，对于规矩这些抓的十分严。 琼贵人今天没来请安，简直犯了她的大忌。 现在这么说，也不过就是装大度装贤惠罢了。 皇贵妃：“本宫听说，惠妃摔了一跤，传了太医，想必这一跤摔的不轻，本宫头疾越发严重，倒是不适合走动。” “这样，荣妃妹妹，替本宫去看看惠妃吧，缺些什么回来跟本宫说。” “是。”荣妃答应的痛快。 她跟惠妃也同样不对付，趁此过去奚落，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然知道皇贵妃就是故意让自己去给惠妃难堪，但她很乐意当这把刀。 妃位唇枪舌战，嫔位没有一个敢开口。 明妍本来就已经是有封号的贵人，侍寝之后，若得皇上喜欢，指不定会封为嫔。 一旦册封为嫔，那就跟他们平起平坐了，可没资格奚落人家。 按理说，嫔位都没人敢开口，底下的就更要装乖巧。 可那么多的女人，总会有一两个不怎么聪明的。 定贵人便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 见大家盛装打扮，却没能当面给琼贵人难堪。 又见他们说来说去，都只抓着琼贵人没来请安的事儿。 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皇贵妃娘娘，婢妾听闻，琼贵人还坐御辇了，不仅如此，还是坐皇上腿上。” “也没通过敬事房翻牌子，也没洗漱，就直接去了皇上的乾清宫侍寝。” “不仅如此，还一直睡在在乾清宫，这简直就是违背了祖宗定下的规矩。” “宫中这么多姐妹，谁不是按照规矩的侍寝完就得离开，偏她特殊。” “依婢妾看，这事就应该按规矩办，把琼贵人扔进冷宫。” “……”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蠢货。 她该不会以为，这些消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吧？ 昨天晚上皇上大摇大摆的把人从钟粹宫带走，可没有故意避着的打算。 除了新入宫的几个小答应，这事儿在宫里都传遍了。 可谁也没敢拿这事出来说嘴。 这事往小了说是嫉妒，往大了说，那就是窥伺帝踪，要杀头的。 因此，今天妃位上的人，即便不舒服，也只是说了明妍没来请安，不守规矩。 可没敢提他们派人去打探皇上的行踪。 定贵人这个傻的，还在这自作聪明呢。 “怎么都这么看着我……”定贵人见大家的表情，即便是再蠢，也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下一刻，皇贵妃闭了闭眼，原本定贵人也在她考察的人当中，还想抬举她呢。 现在看来，倒是没这个必要了。 “来人，定贵人窥伺帝踪，禁足，待本宫禀告皇上，再予处置。” “娘娘……”定贵人傻了。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来人，带下去。” 看着定贵人被绝望的带走，在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而且这已经是留情了，毕竟定贵人也为皇上生了个阿哥，若不是看在阿哥的面上，杖毙都是轻的。 “后宫中，最重要的便是守规矩……”皇贵妃刚想敲打两句。 就见梁九功亲自过来了。 “梁公公，怎么是你亲自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面对这位御前大总管，即便是贵为皇贵妃，语气也相当和善。 连一向高傲的钮钴禄贵妃，都对梁九功挤出了个笑容。 “奴才参见皇贵妃娘娘，给各位娘娘、小主们请安。” “梁公公快免礼。” “谢皇贵妃娘娘。” “奴才过来，是传万岁爷的旨意。” 众人一滞，皇贵妃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果然，琼贵人要被封为嫔了。 高位嫔妃还好点，一些在贵人位份上蹉跎多年的老人，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哪知，梁九功话一转；“良贵人，接旨吧。” 众人一懵，良贵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跪了下去。 “皇上口谕，良贵人卫氏，擅自与宫外张员外夫人私传书信，收了对方大量金银，触犯宫规，念其为八阿哥生母，着，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卫答应，接旨吧。” 卫答应瘫软在地，她缺钱打点，通过身边伺候的宫女，跟宫外的张夫人搭上了线。 对方给她钱财，下届小选，她想办法把对方的女儿留下来在身边当个大宫女。 若能得皇上看重，也算一飞冲天。 这事儿刚搭上线还没多久，怎么就暴露了呢？ 而且偏偏在今天。 可现在没时间给她思考：“答应卫氏，谢皇上隆恩。” 梁九功没理她，要不是没查到她给琼贵人下药证据，也不会用这个理由发作了她。 传完了口谕，梁九功又拿出一封圣旨当众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琼贵人郭络罗氏，温静贤淑……甚得朕心，着，册封为妃，封号辰，赐居长春宫主殿，钦此！” “……” 直到梁九功把圣旨收了起来，大家都还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德妃心里不是滋味，再一次确认：“梁公公，皇上封琼贵人为妃？” “回德妃娘娘，没错。”梁九功道：“皇上让晓谕六宫。” “皇贵妃娘娘，辰妃娘娘的册封宴，还有添置伺候的人，就劳娘娘多费心了。” “另外，辰妃娘娘身子弱，皇上免了三日请安，还请娘娘见谅。” 皇贵妃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不得不笑着应下来：“还请皇上放心，本宫一定不会委屈了辰妃妹妹。” “至于请安，辰妃妹妹身子弱，是应该好好养养，本宫稍后会送些补品过去。” “娘娘大善，奴才告退。” 一室寂静。 早上来的时候，一个个盛装出席，势要让琼贵人好看。 现在却没有一个笑得出来的。 辰妃啊。 一个刚入宫的嫔妃，一次侍寝过后，就成为了辰妃。 直接越过了嫔位。 还改了个更好的封号。 这一刻，不少人想哭。 那小贱人到底哪里好，怎么就让皇上如此抬举。 与之相比，坐个御辇算什么！ 妃位才是实际的好处。 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啊…… ------------ 第22章 纵容，康熙版叫醒服务 一夜闹腾，根据过往的经验，康熙觉得自己会身心俱疲。 今天早上他却神清气爽，连带着在早朝上，看那些能力平庸的大臣都顺眼了不少。 下了朝直奔寝室。 小姑娘被封为妃，应该高兴坏了。 不知道会不会过来抱住自己，说些好听话，这么想着，康熙又摇了摇头，昨晚小姑娘是热情大胆，可那是因为喝了药物的缘故。 以她平时木讷规矩的性格，估计不会太过亲昵。 倒是有些可惜。 “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怎么寝室的门还关着，辰妃呢？” “回皇上，辰妃娘娘还未起。” 康熙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到底年龄小，是贪睡了些，不过这个时辰也该饿了。” 说着打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小姑娘抱着耳枕睡得正香，连他进门都没能将其吵醒。 “娇娇醒醒，该用早膳了。” “嗯~再让我睡一小会儿，一会儿就好。” 看她孩子气的模样，康熙哭笑不得，看来昨夜是真把人累坏了。 不过也不怪他，已过而立之年，自制力他还是有的，且女子第一次身子是会有些不适。 虽然小姑娘让他难以自持，但他也没准备多要。 可对方偏要缠上来，把他带入情欲的漩涡，被迫一起沉沦。 康熙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没发烫的迹象，且小姑娘睡得安详才松了口气。 应当只是累到了，没有伤到哪。 本想让她再睡一会儿，门外却传来梁九功的声音：“皇上，早膳摆好了。” “起来用膳，待会再睡。”康熙直接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半抱着揉了揉她的小脸。 看着粉粉的耳垂，忍不住伸手过去捏了捏。 被人如同玩玩具似的，明妍也不得不醒来。 一看两人的姿势，连忙退出康熙的怀抱，再一看外面，糟糕，天已经大亮了。 “婢妾参见皇上，皇上恕罪，婢妾原想着要去请安的，没想到睡睡过头了。” 见她说着就要哭出来，康熙好心提醒：“朕已经让人免了你的请安，不用怕皇贵妃怪罪。” “还有，以后在朕面前不用称婢妾。” “啊？”明妍松了口气又惊讶地看着他。 “以后要自称臣妾，知道吗？” “臣妾？”明妍心中有了猜测，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分析：“嫔位以下自称婢妾，嫔位娘娘称嫔妾，妃位……” 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康熙。 明明很高兴，又怕自己会错意的样子，让康熙心情大好。 揉了揉她没有任何东西的头，昨晚他就知道小姑娘的秀发柔顺松软，手感十分不错，现在一摸，果然让人爱不释手。 “以后你就是朕的妃子了，像良贵人那些邀请，你不必因为他们是宫里的老人给其颜面。” “以后你位分高，不想去直接拒绝就是，不必委屈自己。” 话音刚落，小小的人就重新陷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送上了一个香吻：“多谢皇上，您实在是太好了，对臣妾实在是太好了。” “这么高兴？” “嗯。”明妍小脑袋使劲点：“成为妃位，臣妾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就可以坐软轿离开了。” 康熙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就因为这个高兴？” 说完他自己才想起来，小姑娘住在西六宫之一的长春宫，去东六宫那边给皇贵妃请安，是远了点。 且她身子一向不太好，去的时候天色未明，回的时候太阳当空。 是累了些。 “恩……也不仅仅是有软轿可坐，还因为臣妾知道，终于有人对臣妾好了。” 感觉到她声音的轻颤，还没来得及安慰，滚烫的泪水就落到他的颈间，惹得康熙心疼不已。 明尚这个阿玛到底是怎么当的，这么惹人心疼的乖巧姑娘不疼，偏偏把明慧那个心思歹毒的放在手心里捧着。 看来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没事，娇娇不怕，他们对你不好，是他们自己眼瞎，不是朕的娇娇不值得。以后朕疼你。” 康熙难得给出承诺，明妍却犹豫了。 没有及时谢恩。 康熙：“怎么了？” 明妍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擦了擦眼泪：“那要是臣妾以后做错了什么，或者给您惹祸了，您还疼臣妾吗？” 没有人问过康熙这个问题，后宫的人都知道规矩大过天。 赏罚分明，才是这后宫的生存之道。 这后宫向来只有三个人犯了错，是例外的。 即康熙自己，皇太后，太皇太后。 除此之外，哪怕是皇后犯了错，也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见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明妍脸上的喜悦消失不见，小小的身子缩在床上。 “臣妾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是不是不能这么问？” “没有。”康熙叹气，她还是这般胆小：“朕只是不想敷衍你，所以想的久了些，没有怪你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康熙才说：“只要你一如现在，朕便一直疼你。” “一如现在？”明妍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随后小脸垮了下来：“那皇上你喜欢几岁的？” “为什么这么问？” “您说一如现在，这不可能的呀，那臣妾过几年老了，肯定就不如现在年轻了，到时候您就要收回疼爱了。” “臣妾得算算您还会宠臣妾多久，要多存点银子……” 康熙盯着她的小脑袋看了半晌，叹息，也罢，如此也挺好。 “起来，用早膳了，朕都听到你的肚子传出声音了。” “啊？”明妍赶紧摸了摸肚子，果然咕噜的声音响起，红着小脸麻利的起来。 桃儿他们没过来，伺候她的是乾清宫的宫女，拿来的衣裳也比她之前贵人穿的要好上很多。 布料这些且不说，上面的绣花就复杂了许多，面积也更大。 因为急着用早膳，宫女给她梳的依旧是小两把头，这个发髻最简单。 康熙的早膳果然奢侈。 是她贵人份例里的好几倍，有些菜式更是皇上独享。 想着宫中的规矩，明妍拿了筷子站在康熙身边，打算帮他布菜。 “坐下陪朕一起吃。” “谢皇上。”明妍也早就饿了，能不用伺候人当然更高兴。 梁九功一个眼色，伺候的一个宫女上前帮明妍布菜。 梁九功则亲自为康熙布菜。 “辰妃娘娘请用膳。” 明妍歪头看着康熙。 明明一句都没问，康熙却知道她想说什么，解释道：“时辰的那个辰，吉祥、自由、美好的意思，这是朕新给你的封号，喜欢吗？” 明妍笑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喜欢，只要是皇上赐的，臣妾都喜欢。” 说着，明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夹了一个不知道是啥，但看着最好吃的给康熙。 并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康熙失笑捉弄：“你算盘打的到精，一块肉就换了一个妃位，外加一个封号。” 明妍尴尬：“可臣妾什么都没有。” 说着明妍皱起的眉头，她是真纠结。 在后宫生存，儿子才是保障。 可她现在跟康熙正是增进感情的时候，这要是怀孕了，那就不能侍寝了。 但明妍又一想，男人善变，蜜里调油的时候都不抓紧机会，等将来不受宠了，一年都未必能见着一次，更没有侍寝的机会，那还怎么有孩子？ 康熙见她纠结的小模样，还以为她在为不能回报自己而难受。 “朕逗你玩呢，不是饿了，快吃。” “是。” 第一口，真好吃。 第二口，这个也好吃…… 明妍算是发现了，哪怕是同样的菜品，康熙这里的味道比她宫里的要好吃上许多。 尤其是热菜，等膳房那边做好再取回来，基本上已经凉了。 康熙这里的就不一样，跟现炒的似的。 虽然食不言寝不语，但康熙观看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吃的很满意，不自觉的，也跟着多用了些。 早膳后，康熙让人来给明妍请了平安脉。 虽然小姑娘活蹦乱跳的，但昨夜他有些失控，还是放心不下。 确认没问题之后，才让人送她回去。 毕竟康熙很忙，能在早朝后陪她一个时辰，也很难得了。 等明妍坐着心心念念的软轿回到长春宫才发现，整个长春宫的人都在等着自己，包括宝济贵人和两个答应，都带着自己的宫女太监到正殿候着。 “参见辰妃娘娘，娘娘吉祥。” “免礼。”明妍看着一把年纪的宝济贵人和两个答应。 之前她和宝济贵人同为贵人，加上宝济贵人入宫早，年龄大，她叫一声姐姐也说得过去。 但现在她已经是妃位，再叫姐姐，宝济贵人也不敢应。 最后还是说道：“三位妹妹莫要站着了，先进来坐。” 长春宫正殿已经空了不少时日，不过皇上亲自吩咐，底下的人动作自然奇快。 今天早上天还未亮，就来了一大群人把长春宫正殿仔细打扫，又重新布置了一下。 东西用的都是妃位里最好的，比之如今的钮钴禄贵妃也不差什么。 “恭喜辰妃娘娘晋升妃位，妹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自己做的一双绣鞋，望娘娘喜欢。”宝济贵人带头送上贺礼。 不得不说，手艺是相当不错。 上面是由细小的珍珠绣成的花，配色这些也很好。 “有心了，我……本宫很喜欢。” 她一副初升高位，还不太适应的模样，让宝济贵人和两位答应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他们已经没有了争宠的想法，求的不过是一宫主位，待人宽和些。 “娘娘，这是婢妾送您的贺礼，望娘娘不嫌弃。” “两位妹妹有心了，本宫很喜欢。” 两个答应送的，是她们自己绣的手帕，用的料子也是答应位份里的，算不得多好。 但做得很精致，也确实是用了心思的。 这宫中长夜漫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很多嫔妃，哪怕入宫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时间久了也总会学些东西打发时间。 而八旗女子，尤其是满族和蒙古的贵女，对于琴棋书画向来不爱。 所以都会选择做点心，帕子，做点衣裳什么的，时间久了手艺自然是不比绣娘差多少。 几人闲聊了一会，明妍位分高，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但也不是很能聊的人。 一盏茶后，宝济贵人便带着两个答应告辞。 他们一走，明妍身边的人笑容就再也压制不住，尤其活泼的桃儿更是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小主真是太厉害了。” 雾夕连忙提醒：“咱们家主儿现在是辰妃娘娘，以后要叫娘娘了。” “对对对，我都没反应过来。”桃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奴婢感觉在做梦，没想到进宫才第四天，主子就侍寝了，而且直接就变成辰妃了。” “奴婢问了雾夕，她说辰这个字寓意极好，可见皇上对您是很喜欢的。” 碧华在旁边笑着恭喜，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在宫里这么多年，明妍不是她第一个伺候的主子，但像明妍晋升这么快的还从未见过。 初入宫，便被封为贵人，这其实不算什么。 很多嫔妃因为家世的原因，进宫之时也会被封为贵人。 主子只是那个琼字特别些。 但她没想到，一夜侍寝，自家主子就成为了妃位。 不仅如此，还换了个寓意更好的辰字。 更重要的是主子还打破了很多规矩，比如坐御辇，还有留宿乾清宫，这些都是其他嫔妃从来没有过的殊荣。 能陪皇上过夜的，向来只有中宫皇后。 自从几位皇后娘娘先后去世，如今后宫没有皇后，这个殊荣自然也就没有人拥有。 哪怕是统摄六宫的皇贵妃也同样没这个资格。 “娘娘，您还没回来的时候，皇贵妃娘娘从内务府选了一批人过来，您可要出去挑挑看？” 如今已经贵为辰妃，伺候的人，当然是要随之增加。 “这个我也不懂，姑姑你看着办就行。”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管好长春宫。” 能被主子如此信任，碧华当然是乐意的，谁不希望跟着一个信任自己的主子。 “姑姑，如今升了位份，是不是得给大家赏赐？” “理应如此。” “那应该赏多少合适？” “这个根据主子你的心情就可以，一般来说，其他小主晋升嫔位，是赏两个月月例，妃位的是三个月。” “那就三个月吧。”明妍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搞特殊，只要不亏待了下人就好。 “谢辰妃娘娘赏赐。” 长春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主子得宠，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得脸。 别的不说，光是膳房那边，得宠的嫔妃去了就能提走，想点菜随时点。 不得宠的嫔妃，那就等着吧，什么时候才轮到不好说，即便是想吃个菜，花银子，都得等大师傅有空。 “你们忙吧，我再睡一会儿。” “那奴婢就不打扰主子了。”碧华伺候着明妍脱了鞋袜，盖上被子这才带着大家忙活。 虽然只是从西配殿搬到了主殿，可零零散散的东西也不少。 从早上收拾到现在，也只是把主子休息的这间收拾妥当，其他地方还乱糟糟的。 床榻上，明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在进入梦乡之前，还是消耗了一点功德给自己许愿了一对龙凤胎。 在回来的路上，她想的很清楚了，即便她能掐会算，但男人善变。 今天爱你，明天可不好说。 相比之下，还是有孩子才更有保障。 她有功德，虽然这具身子年龄偏小，但消耗功德调养，也完全不伤身子，甚至可以无痛生产。 这样一来，基本没有任何风险。 至于康熙……反正哪怕真怀孕了，也要一个多月才能查得出来，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够跟康熙培养感情了。 说不定都不用一个月，毕竟帝王讲究个雨露均沾，说不定宠她几天之后就得去别的宫殿了。 现如今宫里孩子虽然多，但夭折的也多。 好好养大的更没多少。 再加上整个宫里并没有龙凤胎，她若能生下来，那便是祥瑞，好兆头。 只要以后不犯大错，就凭这对龙凤胎，也足够安享晚年。 想着想着，明妍又睡了过去，这身子还是太弱了，怎么睡都睡不够。 景仁宫。 自打皇后仙逝，这里就被落了锁，除了定期过来打扫的宫女太监，任何人不得进出。 没有人住，偌大的宫殿即便干干净净，也显得无比冷清。 今天又是定期打扫的日子，内务府的人打开了锁。 对着几个小宫女警告：“咱家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宫殿，一应事物都得原封不动。” “谁要是不小心摔坏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都仔细着点儿。” “多谢公公提醒，奴婢知道了。” 开完锁后，内务府的太监便离开，他只需要在晚间快打扫完的时候过来查看就行。 几个小宫女不是第一次来，大家分工合作，有去主殿的，有去后殿的。 而且打扫哪里都是之前得过姑姑命令的，并非自己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 很不幸，红霜就和自己最讨厌的老对头被分到了一组。 一边擦着地，一边还要听老对头时不时的阴阳怪气。 “红霜，我听说你之前在储秀宫伺候的那位小主，如今已经成了皇上的宠妃，怎么，你就没去求求人家把你捞出来，还让你干这脏活累活？” “要我说呀，你就应该求求她，成为她身边的侍寝宫女，万一皇上看中你了，你不也成娘娘了。” “到时候就野鸡变凤凰了……” 红霜闷不吭声，认真干活。 辰妃娘娘晋升的消息，在宫中已经无人不知。 听说皇贵妃的人到内务府选人的时候，大家都争破了头的想过去。 用人情的，使银子的，可谓各显神通。 红霜自然也是想去的，可她既没人脉也没银子。 即便她知道，以辰妃娘娘软和的性格，她真要胆子大点，直接到长春宫求见，娘娘应该也会把她调到长春宫。 可她却不想那么做。 娘娘之前对她已经够好了，家乡那边来信，母亲的病已经好了，现如今都能下地干活了。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要去，她也要凭着自己的本事站到娘娘面前，去报恩。 而不是跟南枝说的一样，去勾引皇上。 “喂，我跟你说话呢，我说你是不是傻呀，你自己长得也不差，这么好的机会，你就真的忍心错过？” “你到底要说什么？”红霜看着面前的南枝很无语。 互看不顺眼，闷头干活就行了呗，偏要说。 “我……”南枝被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决定趁着现在没人说出实情。 “我被王公公看上了。” 一向高傲的南枝只有在这个时候才露出几分脆弱和无助。 红霜也沉默，被公公看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真要看中她的能力，那还好。 可南枝这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红霜，我知道咱俩关系不好，可我不想给王公公当对食，我还想混到二十五岁出宫去呢，我表哥都等我好几年了。” 在宫里人前不能哭，受了委屈也只能躲起来哭，红霜见到她的眼泪，连忙朝殿外看了一眼，竟然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那你想怎么样？” 南枝：“我有钱，你有关系，要不咱们想想办法，去长春宫吧。” “能让你这么护着，辰妃娘娘应该是个好的。我过去尽心尽力伺候她几年，到年龄了，求她给个恩典，放出宫去。” “有辰妃娘娘庇护，王公公也不敢如何。” “……我再想想。”红霜有些为难。 不被逼到绝境，她不想用了这点情分。 “要尽快。”南枝想起王公公越发的对她动手动脚，整个人都害怕的在抖。 “红霜，我求求你了，虽然咱们俩一直吵吵闹闹，可我为人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 “而且……我会医术。祖父教哥哥的时候，我就跟在身边伺候，哥哥会的我都会。他能混进太医院，说明我的医术并不比他差，我要是个男儿，我也能进。” “娘娘身边应该也缺这样的人，就算有太医可以传唤，可有些病，太医也不方便看，我可以。” “你居然会医术！”这事红霜之前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会，你问问辰妃娘娘，求她给奴婢一个机会。” 女子会医术，还是偷学的，这可不会让人高看一眼，反而会令人鄙夷。 因此她一直都不敢说出来。 可现在为了逃离王公公，她也是没办法了。 一旦被王公公得手了，莫说成了他的对食，哪怕被他上下其手侮辱了，将来就算出宫了，她还有何颜面嫁给表哥。 “这样，我找个时间去求见娘娘，帮你问一问，但能不能去长春宫，还要看娘娘的意思。” “我懂，我懂，谢谢你红霜。” ------------ 第23章 康熙骄傲，赏赐银子 常言道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 一觉醒来，明妍体会到了资本家的快乐，并且接受的十分良好。 任何事情都有人伺候，根本没有需要动手的时候。 如果她愿意，让人嚼碎了喂，也不是不行。 贵人的时候，膳食就十分丰富，如今到了妃位，更是极尽奢华。 挑着自己爱吃的，一样吃了两口，剩下的都赏了下去。 “皇上驾到！” 明妍赶紧出去迎接。 还没蹲下去，康熙就把她扶了起来：“可用膳了？” “回皇上，臣妾用过了，皇上吃了没？” 康熙点头：“奴才们伺候的可还用心？” “回皇上，有碧华姑姑在，还有桃儿他们帮忙，其他人也十分尽心，皇上不必担心臣妾。” 康熙从她的小脸上没有看出一丝不满，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看看，这是朕养的。 明尚那老东西如何能跟朕比。 扶着皇上坐下，明妍从碧华的手里接过茶盏给康熙奉上。 殷勤的小模样，看得康熙心情大好。 “你封妃，本来该给一些赏赐，朕也不晓得你喜欢什么，就耽搁了，来，跟朕说说，喜欢什么？或者你身边缺什么，朕让人给你送来。” “都能说吗？” “当然。” “那，能赏赐银子吗？”明妍眼巴巴的看着康熙，不好意思的小声解释：“臣妾从宫外带进来的银子没多少，几位娘娘送的东西，臣妾都不敢用。” “听碧华姑姑说，不小心打碎了，是要上报内务府，要赔钱的。” 说着明妍还担忧的看了一一眼殿内的摆设，尤其是那些一看就容易碎的摆件、瓶子。 早就知道她喜欢银子的康熙，装作一脸懊恼：“朕倒是忽略了，委屈朕的娇娇了。” “梁九功，给你辰妃主子送一千两银子来。” “ 诺。” “太多了，太多了。”明妍赶紧道：“皇上，臣妾用不了这么多的。” 妃位每年的月例银子是三百两。 一千两，那都是她三年的月例了。 “用不了就存着，将来有了孩子也要用。” 明妍小脸绯红，连忙低下头：“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康熙就爱看她这娇羞的模样：“那朕在努努力。” 碧华他们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娇娇，安置吧。”康熙眼神火热。 “那……求皇上轻点儿。” 康熙把人打横抱起：“你若不勾朕，朕自当怜惜你。” 他的话让明妍想起了昨晚自己不知羞的模样，头也不敢抬。 极小声的为自己辩解：“昨夜，昨夜臣妾也不想那样的。” “这就害羞了？没事，娇娇什么样朕都喜欢。” 一夜缠绵。 说好要克制的康熙，依旧浇了两次水。 要不是小姑娘承受不住，可怜兮兮的哀求，他可能都停不下来。 第二天一早，听到梁九功的声音，康熙睁开眼，看了一眼毫无睡相趴在自己胸膛，白皙的腿放在自己腰上的小姑娘。 怜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把她的腿放下，帮她拉了拉被子。 这才起身。 梁九功赶紧进来伺候，不敢往床上瞄一眼。 心里却是很吃惊的。 他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这满后宫的嫔妃，哪怕是皇后娘娘，第二天早上也是会起来伺候主子的。 这位倒好，半点不见动。 关键是皇上竟也不恼，看那样子，还享受的很。 梁九功知道，从今往后，这位主只要不犯下大错，再有个阿哥或者格格，这辈子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收拾好，康熙走出去对着门口的桃儿说道：“你家主子还在睡，别吵醒她，也不必去皇贵妃那请安。” “奴婢明白，恭送皇上。” 踏着夜色出了长春宫，康熙在御辇上眯了一会儿，吩咐：“早朝后，让张元奎来一趟。” “诺。”梁九功心里一惊。 张元奎，别看张太医在太医院默默无闻，但这人医术极高，很多其他太医看不好的疑难杂症，都是张元奎亲自出马。 而且此人虽脾气古怪，但却很得万岁爷信任。 一般的小毛病万岁爷也很少传他，因为张太医整日都在侍弄自己的药草园子，很忙的。 皇上也很忙。 早朝过后，又叫了大臣们议事，等忙完，早膳都来不及用，又听说咸福宫赫舍里氏病危。 龙袍都没来得及换，又赶到咸福宫。 刚到咸福宫门口，就遇到赶过来的小姑娘，看她赶得气喘吁吁，额头见汗，康熙皱了下眉。 不过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明妍赶紧退到一旁行礼。 “免礼，跟朕一起进去。” 咸福宫作为西六宫之一，跟长春宫的配置一模一样。 咸福宫妃作为一宫之主，自然是住在正殿。 等二人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 一向患有头疾的皇贵妃，钮钴禄贵妃，荣妃，德妃，宜妃，甚至连崴了脚的惠妃都已经到场了。 “参见皇上。” 康熙抬了抬手。 明妍给皇贵妃，还有贵妃都屈膝行了礼。 咸福宫妃病危，大家无论心里如何想的，面上都一副沉重的模样。 等太医出来，康熙才问：“病情如何？” “回皇上，娘娘这是郁结于心导致的。” “朕记得上次你就这么说的，怎么调理了近一年，一点好转都没有？” 见康熙发怒，太医可不敢背这个锅：“回皇上，微臣开的方子，按理说娘娘只要按时服用，不应该没有好转。” “可微臣从刚才的脉象当中看出，娘娘好像还服用了其他的方子，但太医院那边也没有备案。” “娘娘身旁伺候的人也不愿说，娘娘现如今还昏迷着，恐药性相冲，微臣这也不敢胡乱开方。” “混账东西。”康熙脸一沉：“伺赫舍里氏的人呢？给朕滚过来。” “奴婢晚星见过皇上。” “你家主子到底用了什么药？” 晚星跪在地上，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个庸医治不好娘娘，却能看出娘娘还服用了其他的药物，简直该死。 宫里私下用药是大忌，娘娘又还没醒过来，一向有主意的晚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贱婢。”康熙一脚把晚星踹倒：“拉去慎刑司，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皇上饶命，饶命啊。” 见她光喊饶命，却不愿意说服用了什么药，梁九功也没留情，直接让人带走。 “可能让人清醒过来？” “回皇上，能是能，就是需要用针，娘娘恐怕要吃些苦头。” “用。”康熙几乎没有犹豫，就下了令。 他对咸福宫关注虽然不多，但就刚才那贱婢的反应足以证明，赫舍里氏私下服用的药，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吃些苦头也是活该。 太医又进了寝室。 德妃过来扶住皇上：“皇上消消气，赫舍里妹妹估计也是不愿的，而且赫舍里妹妹失去小阿哥没多久，想不开也实属正常。” 她不提那个孩子还好。 一提，康熙又想起了胤禨（yin ii 四声和一声） 本该是十五阿哥的胤禨，就因为那一夜，他留在德妃的永和宫，赫舍里氏就偏要抱着孩子过来争宠。 结果路上摔了一跤，孩子都抛出去老远，几个太医忙了一夜，还是没能救回来。 出生之时健健康康的一个小阿哥，就这么没了。 他才两个月不到，都未序齿。 其他人看着皇上脸色不好，都没敢吭声。 明妍倒是多看了德妃几眼，这位也是个传奇人物。 包衣奴才出身，在这宫里最是低贱。 要知道，除了正经大选进来的嫔妃，即便是宫女，也是通过小选进来的，都是八旗女子出身。 入宫前，不比嫔妃低多少的。 但包衣奴才不一样，这宫里的嫔妃除了八阿哥的生母是辛者库出身的，就属德妃出身最低。 但人家硬是把一手烂牌打出了王炸。 不仅自己做到了妃位，盛宠不衰。 儿子四阿哥还当上了皇帝，母凭子贵，儿子当上了皇帝，直接荣升太后。 康熙的一生，总共有过四位皇后，前三位都是康熙自己册封的，这位德妃却是儿子册封的。 而且，很多高门贵女，高位嫔妃，都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时候，这位德妃却多次有孕产子。 不得不说，还是很有手段的。 “启禀皇上，咸福宫娘娘醒了。”太医走出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康熙沉着脸走了进去。 皇贵妃带头，明妍见到妃位的都进去了，自己也跟在最后进去。 室内地方有限，嫔位及底下的就只能在院子当中站着。 “皇上……”咸福宫妃凄婉道：“臣妾……” 康熙懒得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你到底私下里吃了什么药？” “……”赫舍里氏眼神闪躲，不敢看康熙，也不敢看太医。 “不说？”康熙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还想着，看在太子的面上，看在你姐姐的面上，朕会纵容你。” “纵容？”赫舍里氏苦笑一声：“皇上好生无情。” “朕无情？”康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评价自己。 “不是吗。”自己私下用药的事情败露，赫舍里氏也不再做无所谓的争辩，反正以后不可能得宠了，干脆不吐不快：“臣妾自小进宫。” “不能侍寝，如同个外人被养在这深宫，皇上可曾关心过臣妾一句？” “臣妾产子，已经出了月子，绿头牌都挂上去好几日了，您可翻过一回？” “那天说好了要来看臣妾和小阿哥的，结果转头就去了德妃那贱人的宫中。” 赫舍里氏如毒蛇一般盯着德妃：“若非你截宠，我又如何会心有不甘，非要抱着刚满月没多久的小阿哥出去，想把皇上叫回来。” “导致小阿哥在半道上，冰天雪地里摔成重伤，都是你，乌雅氏你个贱人。” 德妃脸一白，往康熙身边靠了靠：“赫舍里妹妹，小阿哥没了，我也很伤心，但那也不能怪我。” “皇上来了，我也不能往外推不是。” “怎么不怪你。”赫舍里氏怒骂：“要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我现在怎么可能未了有孕，私下用药。” “孩子没怀上，还弄坏了身子，乌雅氏，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妹妹，这又是何必呢，那件事就是个意外，我不知道皇上会突然来永和宫……” 康熙就这么站着，听两个女人掰扯，眼底一片冰冷。 都没错，合着错的是朕。 “咸福宫赫舍里氏，私用禁药，违反宫规，剥夺妃位待遇，降为答应，迁出咸福宫主殿，移至东配殿。” “帮她从宫外运禁药进宫的所有人，一律杖毙。” 处决完，康熙转身就走。 “呵呵。”赫舍里氏惨笑：“答应，我入宫时便是贵人待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完躺在床上又哭又笑。 皇贵妃安慰：“妹妹还是要想开一些，配合太医用药，等身子好了，皇上念着旧情……” “滚。”赫舍里氏声音尖锐：“我不要你们在这里假惺惺。” 宜妃帮腔：“这是皇贵妃娘娘，你还有没有尊卑？” “那杀了我呀。”赫舍里氏嘲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唉。”皇贵妃叹了口气。 终是带头离开。 她一走，钮钴禄贵妃也跟上，宜妃他们也不再停留。 明妍叹息，看来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这一位元后的妹妹，小赫舍里氏在原本的轨迹当中，好像也是今年没了。 之后被追封为平妃。 纵观一生，也是个可怜人，明明跟姐姐同出一族，一个受尽宠爱，一个却凄惨一生。 不过这宫里比她凄惨的女人多的是，只能感叹大家没有生在好时代，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出了咸福宫明妍才发现，大多数娘娘都是坐着软轿来的。 只有她，长春宫没有刻意打听，得到消息的时候本就有些晚了，她又刚好在睡觉，等被拉起来洗漱好，可不就晚了。 坐轿子还没有她走得快，干脆就走着来，现在当然也只能走着回去。 桃儿扶着她，见周围没人小声道：“主子，以后咱们离德妃娘娘远点。” “为什么？” “奴婢总觉得她很可怕的样子。” 明妍真想夸她一句，你感觉的真准。 还没说，就在转角处看到了康熙。 他坐在御辇上，微微伸出手：“上来。” “谢皇上。”明妍微微行礼，也坐了上去，能不用自己走，当然乐意至极。 “可曾吓到，手怎么这么凉？”康熙捏着她冰凉的小手皱了皱眉。 此时才发现这穿的也太单薄了些。 “你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给你换厚些的衣裳。” “皇上别骂他们，是臣妾贪睡，起来慌里慌张的，就没顾得上，平时桃儿她们很尽心的。” “你呀，就会为她们开脱。” ------------ 第24章 赏荷，见到偶像了 （给大家道个歉，这一章好多小可爱提醒说历史上的孝庄这个时候已经死了，确实小作者把时间线搞错了，可涉及到多处文章还有大纲主线，已经改不了了，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望多多包涵。” 再次来到乾清宫吃着御膳，明妍的心情十分的美丽。 更加觉得自己进宫的决定十分的明智。 十几个人伺候她一个，每天啥也不用干，就有吃不完的鸡鸭鱼肉，穿不完的衣裳首饰，还有每年固定到账的三百两银子。 而这一切都是康熙给的，想着，明妍冲着康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当然也没忘了食不言的规矩，等早膳后，便迫不及待的表忠心。 “皇上您喜欢什么？” “想对朕好？” “嗯，但是臣妾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而且皇上您好像什么都不缺。” “臣妾问了碧华姑姑，她说后宫娘娘们都会给您炖点补汤，可臣妾自己也不会厨艺，而且那么多娘娘都炖，您也喝不了，那不是浪费了吗？” “还有，娘娘们会给您做常服，绣荷包，但臣妾的针线活也拿不出手……” 见她掰着手指头愁眉苦脸，康熙第一次觉得自己后宫的众多美人有点……假。 明知道他喝不了，却还是会往乾清宫送补汤，乾清宫的奴才们都喝腻了，属实浪费。 有这功夫，还不如像小姑娘一样，往灾区捐点银子，虽然不多，却也是一份心意。 衣裳也是，真要自己做的也就罢了，好歹是份心意。 但那样子一看就是尚衣监出来的，或者让手底下的宫女做，自己最后添上那么两针。 还要跑他面前来说做了几月，多么辛苦。 反观面前的人，据梁九功的消息，手扎破了，都不曾跟他说过一句。 明明做了好几个荷包，却自知拿不出手，进宫这些天了，也未拿到他面前来讨赏。 康熙觉得，这才是个实在人。 不掩饰自己的喜好，也能正视自己的缺点。 跟后宫的那些一边装着高雅，说银子低俗，一边借助掌管公务之便捞银子的嫔妃比起来，真是好上太多。 康熙觉得自己当真好福气，能在这乱糟糟的后宫中，找到这么一朵净世白莲。 “娇娇，你可喜欢荷花？” “荷花？”明妍不知他怎么转移了话题，但作为嫔妃，当然是不会反驳皇上的话：“应该是……喜欢的吧？”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也无妨，什么叫应该喜欢？” 明妍微微尴尬：“皇上恕罪，臣妾没有见过荷花，只在姐姐的手帕上看过，瞧着倒是挺好看。” “你没见过荷花？”康熙问完才想起，是了，小姑娘都没怎么出过那个小院，没出过府，自是没有机会见过的。 “走，朕带你去瞧瞧。” “啊，现在吗？” “对，你刚才吃的多了些，就当消食。” “皇上，宫里还有荷花吗？” “有，临溪亭那边能看到，朕在那边养了几尾锦鲤，那儿安静清幽，日后无聊之时，你可常去走走。” “不过要看荷花，还得是畅春园，那边更多，风景也更好，等朕得空了，带你过去小住几日。” “谢谢皇上，您对臣妾真的是太好了，好的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本想说不用，但康熙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所以，你是打算当牛做马伺候朕，还是打算以身相许陪伴朕？” 明妍歪着头，似是不解：“皇上，恕臣妾愚笨，这个……好像没有区别。” “怎会没区别？” “臣妾是你的嫔妃，伺候您是应该的。” “虽然臣妾身份低微，不是您的妻子，但您却是臣妾的夫。” “您对臣妾这么好，在您需要臣妾陪伴伺候的时候，臣妾自然是很乐意伺候您的。” “而且陪伴也不能光说话呀，也得做些什么吧，比如您累了，给您捶捶肩，不开心了，哄您笑一个，给您泡个茶，伺候您洗漱更衣。” “闲话家常，一起吃很好吃的菜，一起看很漂亮的花儿……” 康熙眼神柔和下来，微微自嘲。 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得开的东西，自己一把年纪了，却还非要问个清楚。 仔细想来，可不就是吗。 当牛做马来世再报也好，以身相许，终身陪伴也罢，无论如何，自己是她的夫。 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她也开心。 两人在一起床上合得来，床下舒适自在，人之所求，不过如此。 见他就这么看着自己，明妍害羞的停下话头：“皇上，臣妾是不是又说错了？” “你说的很好，只是朕瞧着，光嘴上会哄朕开心，却从不见你伺候过朕。” “呃……”明妍羞愧：“臣妾想为您做点什么来着，可什么都做不好。” “皇上您消消气，臣妾回去就好好学，要不先从泡茶开始，等皇上下次来长春宫，一定让您喝上臣妾亲手泡的茶。” 康熙低笑：“茶就算了，心意到了就行，你娇气，手也嫩，别到时候烫着了。” “有空都不防学学推拿按摩，朕前朝事多，常范头疾。” “皇上放心。”明妍连连保证：“臣妾一定会好好学的，以后皇上来长春宫，臣妾都帮您按。” “朕等着。”康熙捏了捏掌中的小手。 很是期待。 身旁的人人小，手也小，柔弱无骨，滑嫩软绵，这样一双手来按，哪怕没多大劲儿，也是一大享受。 两人说话间，来到临溪亭。 皇宫有水的地方并不多，除了护城河之外，也就御花园和临溪亭这边还算是能看到水。 两人刚到，却见池子旁已经有人了。 康熙脚步一顿，然后拉着明妍走过去。 “给老祖宗请安，见过皇额娘。” 明妍愣了一下，连忙行礼：“臣妾郭络罗氏，参见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福寿延绵，参见皇太后，愿皇太后福寿安康。” “起来吧。”皇太后笑道：“皇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回皇额娘的话，辰妃没有看过荷花，孩儿带她过来瞧瞧。” 皇太后闻言看了一眼明妍，见小姑娘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自己，不由好奇：“认识哀家？” “回太后娘娘，臣妾只在殿选那日给您磕过头，以前并未见过太后娘娘，但臣妾听碧华姑姑提起过。” “哦？她是怎么说哀家的？” “碧华姑姑说，皇太后您最是和善，宫里不少人都受过您恩惠，太皇太后满蒙汉三种语言都会，相当了不起。” “没了？” “回太后娘娘，没了。” “那你觉得哀家看着可如她说的一般和善？” “臣妾蠢笨，太后娘娘您当然尊贵无比，宽和仁善。” 康熙轻笑出声：“皇额娘，这种问题你就不该问她，她看谁都觉得和善，都觉得人家对她好。” “哦？如此就不怕被人给骗了？” “所以孩儿才要多护着她。” 闻言，皇太后深深的看了康熙一眼，对明妍招了招手：“不是要看荷花吗？开的正好，来这边瞧。” “谢太后娘娘。”明妍小心的凑过去。 怎么说呢，开是开了，不过就如康熙说的，和畅春园的荷花比起来差远了。 “怎么样？可好看？” “好看。” 皇太后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人，但哪怕是科尔沁草原那边不通诗书的，也会夸赞上几句。 如果是汉人女子，当场来几句诗也应景。 这位倒好，真就只回了她两个字。 看了会儿花，明妍就失去了兴趣，反而盯着里边的几尾锦鲤。 总感觉太瘦了些。 看到太皇太后手边的鱼食，一眼，两眼……最终还是没敢开口要。 她自以为小动作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在场的几人尽收眼底。 太皇太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手中的鱼食递过去。 明妍先是一愣，随即双手捧过：“臣妾多谢太皇太后。” 哇，是孝庄！ 明妍对于孝庄极为崇拜，初读史书的时候，她最崇拜的古代女性是武则天，觉得她是史上唯一一个女帝，很厉害。 但后来明妍更加崇拜孝庄太皇太后，与电视剧里的刻薄不一样，历史中，这是一位真正没有私心，只为大清江山的杰出女政治家。 现在偶像就在面前，还给她递鱼食，好激动，好激动。 见她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太皇太后有些疑惑，一碗鱼食而已，值当这么开心？ 这宫里怨妇多，极少能看见这么纯粹的笑容。 怪不得皇帝都要护着。 如果不是装的，那确实要护着，否则这样的笑容要不了多久就见不到了。 “皇上，您喂吗？”明妍把鱼食捧得高高的。 康熙摇头失笑：“朕没那闲心，既然老祖宗和皇额娘都在这，那朕就放心了，前朝还有事儿，朕就先走了，你在这替朕陪陪老祖宗跟皇额娘。” “皇上放心去吧，臣妾恭送皇上。”明妍开开心心的对康熙挥了挥手。 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康熙眼皮直跳。 不过想了想，还是对两位长辈行过礼后离去。 一是前朝事情真的多，他很忙。 二是他相信，娇娇的性格，老祖宗和母后会喜欢的。 康熙一走，明妍就问了一句：“太皇太后，皇太后娘娘，可需要臣妾做什么？” 见皇太后摇头，明妍便开开心心的拿着鱼食追着锦鲤喂。 但她身子弱，没喂一会儿，便忙得满头大汗。 皇太后：“累了吧，过来坐下歇会儿。” “谢太后娘娘关心，倒是不太累，就是臣妾这身子不争气，不像草原上的姑娘，听说他们骑马可厉害了，太后娘娘，您也是科尔沁的，您会骑马吗？” “你不知道？”皇太后笑问。 明妍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臣妾以前身体比现在还不好，一直在养病，对府外的事一概不知。” “选秀过后，碧华姑姑去府里教导规矩，倒是跟臣妾说的一些，但也只是介绍了宫里的贵人们的称呼，其余的都没说。” “恩，哀家自然是会骑马的，满蒙的姑奶奶，都善骑射。” “哀家听说，皇帝给你的封号是辰，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回皇太后娘娘，皇上说是吉祥、自由的意思。” “殿选之时，你说不认识字，现在呢？” “回娘娘，正在学，现在已经会两百多个字了。”明妍回答的全是实话。 辰妃呀，清朝有名的宠妃海兰珠，封号就是宸妃。 不过不是时辰的辰，而是紫宸的宸。 这个封号在宫里简直就是个忌讳。 不过明妍始终相信，康熙不是个蠢的，他知道辰妃两个字，对于孝庄太皇太后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把这个字是给自己做封号。 那应该是有他的用意打算。 而且，这个封号已经下来两天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什么动作都没有，也没有传她过去，那就说明不用担心。 这两位真要特别介意，早就逼着皇上给她换封号了，哪能像现在这么和善。 她可不相信，皇太后需要给她一个妃子颜面。 “不错，学的挺快，哀家和老祖宗平日里也冷清，你有空，可常来慈宁宫坐坐。” “真的吗？” “这么高兴？”皇太后被她的笑容感染：“陪着老人可是件很无聊的事儿。” “怎么会。”明妍一脸崇拜的看着太皇太后：“皇上那么厉害，可那么厉害的皇上，可是皇太后您和太皇太太后教导出来的，那你们得多厉害。” “臣妾要是能常去慈宁宫伺候，说不定也能学点东西呢。” “你要有心学，哀家倒是愿意教。” “谢太后娘娘，学臣妾特别愿意学。” 两人正说着话，几个太妃走了过来：“臣妾见过老祖宗！” 临溪亭风景不错，平日里后宫嫔妃，太妃们过来闲逛的不在少数。 看到老祖宗和皇太后都在，纷纷过来打招呼。 没一会儿，明妍就跟这些人混了个眼熟。 还收获了一大堆礼物，手上都戴着好几个镯子，原本清秀的打扮，现在头上也插满了钗环。 明妍笑的嘴都合不拢。 连连行礼谢赏。 虽然这些东西不能当银子使，还要好好保管，可平时穿戴也是能用的。 这跟后宫妃嫔们赏赐的东西可不一样，这些太妃们跟她没有利益纠葛，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皇上，所以送的东西大概是能佩戴的。 不肖半天，辰妃得了皇太后喜欢，老祖宗也给了赏赐，太妃们也给了赏赐的消息不胫而走。 永和宫。 德妃虽然不是后宫位分最高的，但她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包衣一族尽数为她所用，要说这皇宫谁的消息最灵通，第一是康熙这个皇上，第二是太皇太后，第三就是德妃。 包衣一族听着身份低贱，但势力庞大，还极容易被人忽视，德妃能爬到妃位，跟包衣一族有极大的关系。 ------------ 第25章 请安，茶里有毒 此时的永和宫内，德妃向来胜券在握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 看着传消息过来的小太监，问道：“你是说，老祖宗没发作那丫头，还得了一堆的赏赐？” “回娘娘，咱们的人瞧得清清楚楚，皇太后对辰妃极为喜爱。” “辰妃现在还插着满头珠翠，在临溪亭那边喂鱼。” 德妃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小太监赶紧退下。 德妃身边的宫女跟出去赏了个荷包，再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主子在寝室来回踱步。 “主子不必忧心，辰妃再得宠，也不过就是以色侍人，终归低贱……” “闭嘴。”德妃呵斥。 她生平最讨厌听到以色侍人几个字，她自己就是靠着姣好的容貌才得到圣宠。 辰妃低贱，那她算什么？ 况且无论男女，谁不喜欢好看的？ 衣裳布料还要挑一挑呢，何况是伴在身侧的美人，辰妃长得好那也是一种实力。 “你懂什么，辰妃两个字，是这宫中的禁忌。当初去慈宁宫请安，一个贵人不过提了一句宸妃海兰珠，第二天就发现失足落水死了。” “现在那郭络罗氏顶着辰妃的封号，居然能够安然无事……” “不行，再派人去打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本宫忽略了的。” “是。” 百思不得其解的不只是德妃一人，陆陆续续，宫里的嫔妃们都收到了消息。 每一个都觉得自己仿佛在幻听。 原本还想着，等去给老祖宗请安时，把辰妃推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除掉辰妃。 因为宫中嫔妃都知道，宸妃海兰珠对于老祖宗意味着什么。 可没想到，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难道那辰妃还真的人见人爱不成？ 临溪亭。 “恭送太皇太后，恭送皇太后。” 明妍与清朝两位最尊贵的女人分别，小心翼翼的走回去，生怕磕了碰了，把长辈们赏赐的宝贝给摔坏了。 等回到长春宫才发现，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碧华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故作疑惑的问：“碧华姑姑你怎么啦？可是累了？” “多谢主子关心，奴婢没事。” “没事就好。”明妍把身上的首饰一件一件的拿下来，轻轻的放在桌上：“这些都是老祖宗，还有皇太后、太妃们赏赐的，可不能磕了碰了。” “碧华姑姑，赶紧收起来。” “主子放心。”虽然被做中手脚的可能性比较小，但碧华还是尽自己所能，每一件东西都仔细的检查过后，才登记好放入了库房。 看着一边吃点心，一边看画本，遇到不认识的字还要问雾夕的主子，碧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多说点。 看皇上和老祖宗今天的态度，应该是准许的。 “主子可知道，在您之前，咱们大清也有过一位宸妃娘娘？” “有吗？”明妍茫然：“谁呀？” “是当今万岁爷祖父的妃子。” 明妍扒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才说道：“那不就是和老祖宗一起……” “对。”碧华说道：“老祖宗当年其实并不得宠，这位宸妃宠冠后宫。” “因此，现在成了宫中的忌讳。” 话落，见自家主子，手里的点心都吓得掉在了桌上，碧华连忙安慰：“主子放心，老祖宗今天既然没有怪罪，应当是不在意的。” “而且皇上赐的封号，自然也没问题，况且也不是同一个字，只是读音一样。” “哦。”明妍点点头：“那没事了。” 说完继续吃点心。 将没心没肺，没见识的人设进行到底。 还没吃几口，东配殿的宝济贵人和两个答应过来请安了。 “婢妾参见辰妃娘娘，娘娘吉祥。” “免礼，坐吧，你们怎么过来了？” 宝济贵人回道：“回娘娘，您现在是一宫主位，按理，婢妾等人应该过来给您晨昏定省。” “不过早上来的时候，您还没起，后来婢妾又来了一趟，您也不在，就拖到了现在。” 明妍尴尬：“我……本宫忘了。” 原本想说以后都不必了，又想想，还是不能挑战皇室的规矩。 便说道：“本宫身子不好，若遇上这种情况，你们在殿外请了安便自行回去。” “婢妾明白。” 等打发了他们出去，明妍点心也吃不下了。 宝济贵人他们过来请安，明妍才想起来，自己也已经两天没去承乾宫请安了。 并且吃得好睡得好，无忧无虑，导致她这几日都没发病，看起来健健康康，小脸白里透红。 就这身体状况，可不能一直不去。 唉，愁啊！ 愁就练字。 心静了，自然思绪明朗。 康熙进来的时候就见，小小的人儿正在练字，一笔一画，极为认真。 再一看字，比她在府里练的又强上了几分。 见她好学，心下欢喜，又给了一堆赏赐。 “梁九功，朕那有一套开了砚的梅花砚台，给辰妃送过来，再配上上好的狼毫笔，再送些油烟墨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谢皇上赏赐，不过臣妾写的不好，用好东西浪费了。” “怎么会，努力上进的人自是值得最好的。” “嗯，为了配得上皇上赏的墨宝，臣妾会更努力上进的。” 康熙嘴角上扬，这或许就是他喜欢跟小姑娘待在一起的原因。 他送的高兴，对方也接的欢喜。 “来，朕教你，争取早日练得一手好字，常言道，字如其人，娇娇这般可人，字也不能差了才是。” 手把手的教，明妍让康熙知道了什么叫做进步神速。 等两人都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康熙从最底下抽出了一张早间练的，和刚才写完的这张对比，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 “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天赋。” 心下更是叹息，明尚那个混账东西，好好的一个书法天才，差点被他给养废了。 “谢皇上夸奖。” “就口头上谢过？那未免太便宜你了。”康熙捏了捏她的脸颊。 很满意，没浪费他特意交代膳房，小脸上都有肉了。 滑嫩的小脸，捏着捏着，康熙就来了感觉：“备水。” 明妍人生第一次洗鸳鸯浴。 羞得捂住脸，不敢见人。 顺理成章，让本该享受美人伺候的康熙，反过来伺候她洗白白。 “白日的时候还说要伺候朕，现在是谁伺候谁？” 康熙说着，潦草的把自己洗干净，再从浴桶中把人捞出来。 美人共浴，在水里，反倒给他泡出了一身的火气。 都来不及擦拭，直接抱着人往床榻而去。 连宠三日。 在这后宫并非没有过，但依旧让后宫嫔妃嫉妒的面目全非。 全因别人连宠三日，最多不过升一级，甚至更多时候都是给些赏赐。 明妍却不一样，不仅直接升到了妃位，还得了许多殊荣。 又是在乾清宫留宿，又是坐了御辇。 如此出格，慈宁宫的两位居然什么都没说，连敲打几句都没有。 这让大家如何平衡？ 第二天，明妍打着哈欠起来帮康熙穿戴。 虽然动作并不熟练，甚至由于太矮，还需要康熙低下头配合她。 不过康熙依旧心满意足：“你的心意朕知道了，不过这些事儿有奴才做也一样，回去再睡会儿，下次朕起床动作轻点，不吵醒你。” “不睡了。”明妍迷迷糊糊的摇头：“臣妾要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朕免了你三日请安，今日不用去。” “还是去吧。”明妍打着哈欠：“臣妾已经不痛了，再不去，他们该说臣妾恃宠而骄了。” “然后肯定会去找皇贵妃娘娘，让你雨露均沾，皇贵妃娘娘做不了主，肯定就会去打扰老祖宗。” “老祖宗就得叫您，臣妾不想让您难做。” 康熙见她明明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还非要坚持去请安。 原因还是为了自己不难做，越发的稀罕。 没在劝阻，只是交代：“乘软轿去，回来再补个觉。” “知道了，臣妾恭送皇上，祝皇上笑口常开。” “好，朕借你吉言。” 康熙走后，明妍又让人伺候自己梳洗。 已经是妃位，梳妆打扮也比以往更华丽些，用的时间也更长，好在雾夕是个手巧的。 发髻梳得又快又好。 不怎么帮得上忙的桃儿，看着主子脖子的青紫，心疼的拿粉一遍又一遍的遮。 小声抱怨：“皇上下手也太重了些，主子疼吗，要不弄点药膏抹抹？” 明妍看向铜镜中，是有许多吻痕，其实康熙下手倒是不重，不过她皮肤过于娇嫩，稍一用力便会留下痕迹。 “算了，别遮了。”这粉遮又遮不住。 还弄的领子上到处都是，香味又重，待会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不同香味混合在一起，闻着更难受。 承乾宫。 今日来请安的嫔妃，一个个都无精打采。 昨日临溪亭那边的事儿，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 宫里出了个很得宠的嫔妃，对于所有女人来说，都不是件好事，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尤其是几个还没侍寝的答应，更是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去找主位嫔妃，想求求情，看能不能让他们快点侍寝。 可主位嫔妃自己也无宠，又能想什么办法？ “辰妃娘娘到。” 众人一愣，承乾宫伺候的人同样一愣，随即，眼疾手快的赶紧把勤嫔的座位向后挪了一位。 虽然不满，但勤嫔还是使眼色，让自己的宫女帮忙往后挪。 她一挪，右边一整排，所有人都得向后挪一个位置。 心中抱怨，皇上都说了免了辰妃三日请安，怎么还突然来了呢。 想归想，妃位以下全部起身。 刚站起来，就见到一身鹅黄宫装的辰妃，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 “见过辰妃娘，娘娘娘吉祥。” “诸位妹妹免礼。” “谢娘娘。” “辰妃娘娘请落坐。” 明妍被安排到了妃位最后一个，谁让她资历最浅呢。 刚坐下，就听到德妃说道：“还未来得及恭喜辰妃妹妹晋升妃位，能让皇上连宠三日的人可不多，妹妹有此恩宠，可要把握机会，早日为皇上孕育子嗣。” “借德妃姐姐吉言，妹妹会努力的。”有了功德，生孩子嘛，又不疼，多简单的事儿。 要不是怕吓着这些人，许愿一胎八宝都不是问题。 不，一胎十万个，吓死你们。 想到功德，明妍的思绪不禁飞的有些远。 她拿给阿玛的那些银子，不知道有没有给灾民用上，怎么还没有功德反馈？ 她不说话，妃位上也没人开口。 一时间，大殿上就有些尴尬。 钮钴禄贵妃来了，气氛也没有好转。 这位贵妃向来是个高傲的，请安时如果不是涉及到她，一般不开口说话。 每天都是来的最晚，走的最早。 一直等到皇贵妃出来，大家才起身行礼。 “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诸位妹妹别客气。” “对了，本宫见今天晨露不少，便让宫女收集了些，煮的茶，都说晨露乃无根之水，最是养人。” “诸位妹妹可要好好尝尝。” 几个宫女进来挨个奉茶。 别人喝没喝不知道，反正明妍是喝了。 她还有十八点功德，只要不是一击毙命，让她连动用功德的时间都没有，其他手段她都不怕。 不得不说，茶是好茶，泡茶的人手艺也不错。 明妍多喝了些。 “如何？”皇贵妃笑问。 “清香甘甜，娘娘的茶果然是极好的。”宜妃开口。 大家也陆续说了几句巴结的话。 皇贵妃又询问了几个有子的嫔妃，对孩子的教养十分上心。 讨论完孩子，又说起明妍的事儿。 “辰妃，你的册封宴定在七日后，吉服内务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本宫让他们送去，你瞧瞧，有不如意的地方，尽管让他们改。” “多谢娘娘。”明妍在想，这杯茶到底是不是针对自己的？ 平时来者承乾宫请安，也会奉上茶点，也很精致，但大家根本不会用。 皇贵妃显然也是知道的，也从来不勉强。 今日却特地提什么晨露，非要让大家品尝，怎么看都像是有猫腻。 可这做的是不是也太过明显了？ 明妍想不通，干脆消耗一点功德进行了掐算。 别说，这个能力相当好用。 只要耍心机手段，无论在如何的严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尤其是嫔妃一人是完不成的，总要通过身边的人去布局，去行动。 这就是最大的纰漏。 只要康熙有心想审问，什么事儿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明妍虽然觉得桃儿和雾夕忠心，却从来不让他们替自己办什么事的原因。 不一会儿，袖子当中的手停了下来，掐算的结果让明妍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连忙端起茶，掩盖自己的笑意。 她就说嘛，平白无故让喝茶，果然有问题。 这茶里，居然放了一种野生菌的孢子粉，这东西只需要一点点，便会让人浑身起红疹。 不消几日便能好，也没有其他的伤害。 对于别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甚至都不需要吃药。 可后宫嫔妃一旦面容有损，便不能侍寝，绿头牌也会被撤下。 看来，她连宠三日，果然还是让有些人坐不住了。 不过正好，就不用来请安了。 想着，明妍又多喝了几口。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大骂蠢货，她们虽然点评的头头是道，实际上也就是粘的粘嘴皮。 有的更是一点没沾，就做做样子。 只有这辰妃，杯子都见底了。 皇贵妃自然知道，喝的人不会多，不过只要辰妃喝了就够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太阳大，诸位妹妹回去时遮着点，别晒伤了。” ------------ 第26章 中计，康熙来了 一出承乾宫，碧华就欲言又止，可这路上人来人往的，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好不容易等回到了长春宫，碧华就说道：“主子，刚才那杯茶您不该喝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奴婢传太医来瞧瞧？” “没事。”明妍一副天真作派：“姑姑，我知道你担心，可那茶是皇贵妃娘娘让大家喝的，不喝岂不是不尊重娘娘？” “更何况，那么多人都喝了，肯定不会有事，娘娘真要动手脚，也断然不会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毕竟在她宫里出了事儿，她也是要负责任的。” 话是这么说，可碧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才她站在后边，人都快急傻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出声提醒。 都没影的事儿，总不能因为一个奴婢的猜测，就说皇贵妃下毒吧？ 那就不是忠心，那是害了自家主子。 现在只能期盼那杯茶真没什么问题。 可人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请安回去后，都没来得及用早膳，明妍的脸上就开始出现了轻微的瘙痒。 而且不止一处，还越来越痒。 见她挠了几次，本就精神紧绷的碧华连忙拉着明妍来到门口亮堂的地方，仔细一看，确实有点红。 连忙用手中的帕子沾了水，轻轻的一擦，等脸上的粉和胭脂擦下来之后，娇嫩的皮肤上，红色的小点尤为明显。 遭了！ 碧华吓傻了，满心懊悔，没想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让主子出事了。 “姑姑~”看她表情，明妍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都带着哭腔：“是不是出事了？我感觉脸上越来越痒，不止脸上，身上其他地方也开始痒。” “没事，主子先进屋，奴婢，不小安子。” “奴才在，姑姑您有事吩咐。” “你腿脚快，去请太医 。” “诺。” “奴婢去请皇上。”桃儿和雾夕两人也吓傻了。 女子的容貌，那是何等重要。 “等一等。”碧华拦住了他们：“先等太医看过，确认问题之后，咱们有了证据再去请皇上。” “你们先去打水，让娘娘先洗漱。” “哦。” “是是是。” 清洗过后，脸上的红疹更明显了。 小桃仔细瞧了瞧：“主子，奴婢瞧着好像比刚才大了点儿？” 她这么一说，还真是。 见她还要挠，碧华赶紧拉住她的手：“主子千万不能挠。” “可是真的好痒。” “痒也得忍着，在看过太医之前，绝对不能挠。” 真的是抓心挠肺的痒，明妍实在忍不住把人给支使开：“趁着太医还没来，你们打水给我擦一下身子，找套宽松、素净的衣裳给我换上，再把头上的钗环都卸了。” 皇上待会儿肯定是要来看的，当然是越可怜越好。 她越可怜，出手对付她的那个人才会被皇上重责。 也算是她封妃后第一次立威，虽然借助的是康熙的手，但明妍不在意，只要让这后宫的人知道她不好惹就行。 见他们都离开，明妍悄悄的消耗了一点功德，去除了氧意。 等收拾好，虚弱的靠在床上的时候，太医终于来了。 “微臣齐同光，见过辰妃娘娘。” “免礼，齐太医，你快给本宫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都长了小红点，跟脸上这个一模一样，特别痒。” “而且本宫现在头晕，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本身子就不好，现在更难受了。” “娘娘别急，微臣先诊个脉。” 把过脉后又问：“娘娘，今日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碧华：“齐太医，我们主子早膳都还未用，早上起来就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只在娘娘宫中用过一杯茶，其余的什么都没用。” 齐同光心里咯噔一下，麻烦呀，又惹上这事儿了。 不过能在太医院混了多年，对于这种情况自然知道，只有帮面前辰妃找到病因，并治好，他才有可能化险为夷。 “不知那杯子可还在？” 碧华摇的摇头。 “那这就难办了，要确定病因，至少要让微臣见到茶杯或者茶叶……”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有些为难。 皇贵妃有心出手，肯定早就清理干净了，即便现在派人过去查，也必定是查不出什么的。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明妍忽然说：“我在用茶的时候，用帕子擦过嘴，上面应该是有些残留。” “这个也可以。”齐同光大喜过望。 如果能查出来，那帕子就是物证。 哪怕不能证明是皇贵妃做的手脚，可最起码能查出辰妃的病因。 “奴婢去找。”桃儿对主子的东西十分熟悉，马上就把早上用的那块帕子找出来。 齐太医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很是松了口气：“娘娘，虽然气味被茶香掩盖住了，但还是依稀能闻出，这是一种毒菇的粉末所致。” “会让人浑身起红疹，奇痒难耐，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危害。” “微臣开药，娘娘喝上两剂，便不会痒了，不过疹子却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期间娘娘万不可挠破，否则必然会留疤。” “那本宫头晕，喘不上气，怎么回事？” “这个应当是跟娘娘之前的病有关，无妨，微臣加一些温补的药材，娘娘静养几日，便无大碍。” “那麻烦齐太医了。” “娘娘言重了，此乃微臣本分。” 等把齐太医送走，明妍情绪低落：“姑姑。” “主子有事请吩咐。” “你去乾清宫一趟，告诉皇上，我暂时不能侍寝了，不能见人，求皇上这几日别来了。” “对了，别忘了去敬事房报备，把绿头牌撤下来。” “桃儿，你拿根绳子，帮我把手绑起来，我怕自己忍不住挠破了。” “主子，怎么能绑呢，奴婢帮你拉着手。” “奴婢也来。” 雾夕和桃儿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 “可你们这样我也没法睡呀，还是绑起来吧。” “快点啊，我真的好困，早上就没睡够。” 见自家主子一边控制不住的想挠，一边又哈欠连连，桃儿只能找了两块柔软的帕子打结连在一起，长度够了，才把明妍的双手给绑在一起。 “委屈主子了。” 旁边，碧华犹豫了一下，问道：“主子，您这个事情，不求皇上给你做主吗？” 明妍靠在床上，满脸黯然：“皇贵妃娘娘身份贵重，又是皇上的表妹，况且我又没多大事儿，不过就是受点罪，一段时间不能侍寝而已。” “说到底，跟没受伤一样，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惩罚皇贵妃娘娘。” 碧华看她极力掩饰，却依旧掩饰不住满脸的落寞，心中一叹。 决定要为主子讨回个公道，无论是谁做的，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但她一个奴婢确实没有这样的能耐。 来到乾清宫，只找到站在外面的梁九功。 “梁公公。” “碧华姑姑怎么来了？可是辰妃娘娘有交代？” “公公抬举，叫奴婢碧华就好，这次过来是想求皇上做主的。” 梁九功脸上的笑容一僵，夭寿哟，这可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还得了。 “皇上跟大臣议事呢，你先跟咱家说说怎么个情况。” “今天早上娘娘去承乾宫请安……”碧华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 “奴婢也不敢怀疑皇贵妃娘娘，可主子自打伺候着皇上出门之后就滴水未进，一整个早上，就只在皇贵妃娘娘宫中用了一杯茶。” “回来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痒，且齐太医也说了，那毒菇的粉末，闻着不明显是因为被茶香遮盖了。” “主子现在遭老罪了，脸差点就毁了，让奴婢求皇上别过去看她。” “不得已，奴婢只能来请皇上为主子做主。” “这……咱家知道了，皇上刚才交代任何人不得打扰，这样，你先回去伺候辰妃娘娘，待会咱家找时机禀告皇上。” “多谢梁公公。” 从乾清宫出来之后，碧华没有回长春宫，而是去找了几个人。 她在宫里多年，也不是一点人脉没有。 交代这些人仔细盯着承乾宫，尤其是贴身伺候皇贵妃的人。 这才回到长春宫，给桃儿这些人都安排了任务。 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分为三批。 桃儿和雾夕是娘娘从宫外带进来的，目前看来可信。 她和小安子，以及几个小宫女太监，是娘娘刚入宫的时候，梁公公安排的，也算是皇上安排的。 这些人都可信。 但娘娘封妃后，皇贵妃从内务府那边又选了一批人过来，那些人背后都有谁，时间太短，她还没有摸清，得让桃儿她们盯着。 作为一国之君，康熙是真的很忙。 最近他在彻查官员贪污腐败的问题，查出来的问题越多，康熙也越发的震怒。 身边伺候的人，哪怕是梁九功都得绷紧了皮子。 直到大臣灰头土脸的离开，梁九功才亲自给皇上换了茶。 “吞吞吐吐，什么事，快说。” “万岁爷，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刚才长春宫的碧华过来，说辰妃娘娘今早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在那用了杯茶，回来之后就浑身长了疹子，奇痒无比。” “他们已经宣了太医，太医的诊断结果是辰妃娘娘中的是一种毒菇的粉末。” “在辰妃娘娘用来擦嘴的手帕上发现的，上面味道极淡，被茶香掩盖了。” “碧华说辰妃娘娘从伺候万岁爷出门后，就只喝过承乾宫那一杯茶。” “现在浑身长疹子，奇痒无比，好像还牵动了旧疾。” “辰妃娘娘怕自己容貌有损，冲撞万岁爷，特意让碧华来说一声，请万岁爷这段时间别去长春宫了。” 康熙起身往外走：“查。” 前朝不省心，后宫还不省心，康熙对于这群庸臣和事儿多的女人，越来越不耐烦。 “愣着干什么。”梁九功给了自己干儿子一脚：“还不跟上去伺候万岁爷。” 他要去查，可皇上身边也不能少了机灵的人伺候。 “多谢干爹。”小林子压制着激动跟上皇上的步伐。 干爹这是给他机会露脸，可得好好表现。 “痒，姑姑我痒~” 康熙刚到长春宫，制止了要开口的太监，在明妍寝室前站定，还没等进去就听到小姑娘委屈的声音。 “姑姑去催一催药熬好了没有，我真的忍不住了，好痒，好难受，头晕，想吐，胸口闷，我感觉快喘不上气了。” 康熙一惊，连忙推开门。 明妍惊愕的看向门口：“皇上？您怎么来了？” 下一刻想到了什么，看向旁边的碧华。 “主子恕罪，奴婢无视你的吩咐，还是把皇上请来了。” “我……”明妍都快气哭了。 赶紧往床里侧一躲，把头埋起来，声音闷闷的传来：“皇上恕罪，臣妾现在没脸见人，就不给您行礼了。” 康熙哪还顾得了行不行礼。 他只看到，他的小姑娘双手被绑着，如同囚犯。 刚养起一点肉的小脸，又变得苍白无比，满脸的疹子，看着就让人揪心。 心口的地方闷闷的，有股说不出来的痛，不尖锐，却同样难受。 是他把她留了牌子，留在身边，自信满满，必然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这才进宫几天？ 大步走过去，柔声道：“娇娇别怕，朕不嫌弃你，朕瞧瞧。” “不要。” “真的不丑，那个太医不行，朕让张太医过来给你瞧好不好？” “不要。” 无论康熙怎么说，明妍留给他的始终是一个小脑袋。 “皇上，不要看好不好，等臣妾好了再来给您请安好不好，臣妾现在真的好丑。”说着呜咽起来。 康熙最是见不得她的眼泪，只能退一步：“好，朕不看，朕不看了，朕就在这陪你说说话。” “来，乖，咱们把手解开，不绑着。” “可是，臣妾好痒，怕忍不住挠破相了。” “那也不能绑着。”说话间，康熙一边安慰，一边帮她把双手解开。 尽管帕子很柔软，但小姑娘本就娇嫩，解开后手腕上还是留下了明显的淤青。 见她依然不愿意转头，康熙吩咐：“拿个帷帽给你们家娘娘带上。” “诺。”雾夕和桃儿两人连忙去找。 这东西有是有，但平日在宫中用不着，都在库房里放着呢。 不过东西是他们归纳的，找起来倒也容易。 等戴上了帷帽，明妍还小心问了一句：“还能看见脸上的疹子吗？” “看不到了。”康熙透过薄薄的纱，看着她脸上一个又一个红肿的疹子，眼底的怒火又增加了一分。 “叫张元奎过来。” “诺。”小林子连忙去跑腿。 不一会的时间，一把年纪的张元奎，气喘吁吁的到了长春宫。 给明妍诊治了之后，给出了和齐太医同样的结论。 包括那块帕子。 “娇娇别怕，好好养病，朕会为你做主的。” “可是……”明妍欲言又止。 “娇娇想说什么，别怕，告诉朕。” “可是皇贵妃娘娘管着后宫，又是皇上您的表妹，位份又高，况且臣妾养几天就没事了。” “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你不想报仇吗？” （说几句题外话，本文出现了时间上的错乱。不少读者说孝庄这个时候已经死了，确实是作者不够严谨，不过现在涉及到主线和前文已经改不了了，就当是私设吧，请大家多多包涵） （关于更新的问题，以后固定每天晚上八点前更新，写多少更多少，八点之后大家就别等啦。） （最后，如果我求你们了，你们能给一个打赏、五星好评、能点点那个屎黄色的按钮，看看广告吗嘿嘿） ------------ 第27章 康熙亲审，棋差一招 “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明妍咬着唇，委屈的像个孩子。 “朕知道了，别怕，别说她是皇贵妃，就算是皇后，做错事也要付出代价。” “无论是朕的表妹还是旁人，进了宫就都是朕的嫔妃，断然不会因为她是表妹，所以委屈你。” 刚说完，康熙就看到小姑娘的眼泪，如同落了线的珍珠。 叹了口气，微微把人搂在怀里，本想摸摸头，却摸到了碍事的帷帽，无奈只能拍拍她的后背安慰。 “安心养着，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刚好齐太医开的药终于熬好了，桃儿刚要喂主子喝药，就见皇上朝自己伸出手。 愣了一下，试探的把手中的药递过去。 康熙接过来，试了试温度，刚想哄着小姑娘喝药，却见她伸出手端过去，皱着眉头咕噜咕噜，直接给喝完了。 康熙愣了一下，原来不是所有女人喝药都要哄吗？ “不苦吗？” “习惯了。” 康熙一愣，猛的想起，是啊，小姑娘在家中的时候便身子一直不好，恐怕喝过不少药。 更加心疼了。 虽然康熙看不上，但齐太医能进太医院，医术自然也是不弱的，开的药也极好。 明妍刚喝下去一刻钟，便感觉舒服了不少，困意袭来，也没抵抗困意，放任自己沉沉的睡过去。 康熙轻轻的摘下她的帷帽，给她拉了拉被子。 出了寝室这才问道：“辰妃这样子多久才能好？” “回皇上。”齐太医行了一礼：“臣在止痒的方剂当中，加了温补和安眠的药材，帮助娘娘调理身子。两剂下去应当就能好转。” “但疹子已经起了，哪怕配合药膏，消下去至少也得七天左右。” “七天……”康熙想到小姑娘的册封宴就在七天后，那可是她的好日子。 且小姑娘又在意容貌，若没好，恐怕这份喜悦要减半。 “你呢，可有什么好方法？” 张元奎苦笑：“回皇上，齐太医开的方子，臣刚才看过了，是极好的，微臣来开也就这样。” “罢了。”康熙想着不行的话就通知内务府那边，把册封宴往后推迟几天也无妨。 “齐同光，辰妃的身子这段时间就交给你负责。” “微臣领命。” 康熙左右看了看，对碧华道：“这次做的不错，你是长春宫的掌事姑姑，你主子性子软，容易被人欺负。” “她身边有什么事儿，你要学会自己拿主意，解决不了的早点来找朕。” “诺，奴婢明白。”碧华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这样以后就能经常去告状，不必让主子吃亏。 没有着急发作，康熙先回了趟乾清宫，听完梁九功打探到的消息。 沉着脸来到了承乾宫。 皇贵妃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面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行了礼，她就把手伸出去，等着皇上如往常一样把她扶起来。 然，这次康熙只是从她身边走过…… 皇贵妃的手尴尬的愣在那里，缩回来也不是，就这么伸着也不是。 好在康熙的声音传来：“免礼。” “臣妾谢皇上。” “皇上表哥，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用膳了没？臣妾让他们炖些补汤过来。” 康熙：“你当真不知朕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有那么一瞬间，皇贵妃觉得皇上什么都知道了。 可心中又抱着侥幸，装聋作哑：“皇上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 说着连忙跪了下去：“若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言，臣妾一定改。” “改？”康熙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辰妃今早上就只喝了你宫里的茶，还是你让人准备的。” “喝完之后便中毒了，不仅浑身起了疹子，还牵动了旧疾复发，可能连她的册封宴都要往后挪。” “怎会有此事？”皇贵妃一脸惊讶：“皇上怀疑是臣妾做的？” “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进宫的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 “况且臣妾就算真的要毒害辰妃妹妹，也断然不可能在自己宫里内。” “晨露还是臣妾让人去采集的，十分不容易，茶也是您赏赐的最好的茶。” “臣妾就是想着，两样东西都颇为难得，所以才想与诸位妹妹分享。” “况且臣妾统摄六宫，无论哪个妹妹出了问题，都是臣妾失职，臣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 “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妾和辰妃妹妹一个公道。” 康熙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地上的皇贵妃，不由的想起了死去的大表妹。 都是佟佳氏一族的姑娘，大表妹身体不好，猜忌多，爱计较。 佟佳氏一族，也越来越放肆。 当时他考虑到前朝，还是狠心绝了大表妹生子的可能。 对此，他一直心怀愧疚。 小表妹进宫后，这份愧疚便转到了小表妹身上，小表妹温柔贤惠，在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发现确实表里如一，他便给她不断的晋位，让她掌权。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当初那一个不争不抢，温柔贤惠的小表妹，也变成了如今满是算计的皇贵妃。 “皇上表哥~”皇贵妃弱弱的喊出这个满宫只有她一个人能喊的称呼。 希望唤起皇上对她的怜惜。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康熙刚想说，门口慌里慌张的闯进来好几个嫔妃。 皇贵妃也听到了动静，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着转过头去，见到来了七个嫔妃，欣喜万分，连忙低下头。 殊不知就那一瞬间的欣喜，被上首的康熙全收眼底。 “臣妾（嫔妾、婢妾）参见皇上。 康熙看了看宜妃，僖嫔，连同几个贵人、常在。 而且脸上也有红疹，只是相比起小姑娘他们的症状要轻很多。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宜妃一脸怒火：“臣妾就在皇贵妃娘娘这里喝了一杯茶，回去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原本以为是臣妾自己的问题，就想传个太医瞧瞧。” “结果太医院的太医都被人给叫走了，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几个妹妹也跟臣妾一样，都起了这种疹子。” “臣妾一想，这几个妹妹可不都是今天早上来着承乾宫请安的嘛，肯定就是那杯茶有问题。” 说着，宜妃愤恨的看向皇贵妃。 她跟皇贵妃平时关系挺好，两人也算是站在一边的。 但凡有人对皇贵妃出言不逊，哪次不是她站出来出头。 结果皇贵妃要毒害人，连她都没放过。 这让宜妃非常不舒服。 合着我把你当姐妹，你对姐妹下死手？ 越想越怒，当即便顾不得那么多，不顾承乾宫的人阻拦，直接带着几个嫔妃闯了进来。 没想到皇上居然也在，那更好，省得再去乾清宫告状了。 “你要如何说？”皇上看着皇贵妃。 “皇上，臣妾还是那句话，臣妾真要毒害他们，也断然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肯定是有人知道了臣妾想请大家喝茶，所以故意陷害臣妾。”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派人彻查此事，给臣妾和所有妹妹一个公道，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见她这么说，刚才一脸不忿的宜妃倒是疑惑了，莫非真不是她？ 可她回去还没来得及传膳，也没吃过什么东西。 早上来这里请安之时，她也只是让茶碰了碰嘴皮子，一口没喝，就这样，还是遭了毒手。 这时，宜妃又想起杯子都见底的辰妃，立马问道：“皇上，辰妃喝了一整杯，她肯定也有事。” 康熙：“她的情况比你们严重很多，又牵动旧疾复发。” “真的？”宜妃下意识的惊喜出声。 皇上每个月进后宫的日子就那么几天，现如今辰妃不能侍寝，她们不就有机会了。 惊喜的她没看到，上座的康熙脸已经黑的无法形容。 平时姐姐妹妹叫的亲热，现在小姑娘受伤，这些人没一句关心的，反而个个幸灾乐祸。 尤其宜妃，心里乐就算了，居然还表现得这么明显。 康熙冷哼一声，原本对于几个被牵连的人，他还是很同情的，打算多给点赏赐，现在看来，倒也不必。 “梁九功，查。” “ 诺。” 很快，承乾宫的所有人便被带走。 梁九功使了什么手段大家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梁九功回来了，还让人押着一个宫女进来。 皇贵妃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满夏，怎么是你？本宫对你不薄，你怎么能陷害本宫？” “主子恕罪。”满夏连连磕头：“奴婢没有陷害主子，奴婢只是被逼无奈。” “你被逼无奈？”皇贵妃怒骂：“你要有什么委屈的，你跟本宫说，本宫还能不帮你。” “主子，奴婢苦啊，奴婢只有一个弟弟，年纪尚小，是家中老来子，原本靠着奴婢的月例也能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可他被人抓了，被打的不成人样，还把手指切了送进宫给奴婢，奴婢不得不从啊。” “你你你……”皇贵妃痛心疾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伺候本宫多年，本宫还能不帮你，你但凡提一句，本宫也会想办法把人救出来的。” “救不出来了。”满夏哭的肝肠寸断：“在奴婢收集晨露的时候，那人把药给奴婢，让奴婢放在里面，若奴婢不从，就永远都见不到弟弟了。” “主子，他是奴婢家中唯一的男丁了，他如果没了，家中香火便断了，这叫奴婢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你，唉！”皇贵妃无奈，深深的愧疚：“都怪本宫，是本宫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家人。” 宜妃可不管她愧不愧疚：“原来是你这个贱婢害得本宫如此，说，到底是谁让你下毒的？” “回宜妃娘娘，奴婢也不知。” “你糊弄本宫？谁给你药你能不知道？” “真的，奴婢不敢骗宜妃娘娘，更不敢欺君，那人叫什么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左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他把药给奴婢的时候，奴婢瞧见的。” “梁九功，找人。” “诺。” 御前大总管出马，除非死了，否则这宫里就没有找不到的人。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太监被带了上来。 满夏看了看他的左手：“就是他，皇上，就是他把药粉给奴婢的。” “真的，奴婢能说的都说了，奴婢弟弟的手指还在屋里放着呢，奴婢真的没说谎。” 不用康熙开口，梁九功一个眼神，立马有人带着满夏去搜她的屋子。 片刻后，果然拿来一个小布包，里面确实有一截手指，看伤口，确实是今天的。 “启禀皇上。”一个脸上有几颗红疹的贵人，恨恨的看着新押进来的小太监：“奴婢知道这个太监，他是惠妃娘娘宫里的三等小太监，平日在惠妃娘娘宫里打杂的。” 宜妃都懵了，看了看小太监，又看了看皇贵妃，一时间也摸不清到底是谁下如此毒手。 直接让多位嫔妃都不能侍寝。 “混帐奴才，你是自己说，还是朕让人撬开你的嘴。” “奴才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奴才正在打扫院子，忽然就被梁公公的人给带来这儿了。” 康熙懒得听他说：“梁九功，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交代清楚。” “诺。” 被带走的小太监，一开始还想死扛，但梁九功能做到御前大总管的位置，手段岂是他能想的，都没撑住两刻钟，就老老实实的都交代了。 梁九功：“回禀万岁爷，那个奴才叫做马全，确实是惠妃娘娘宫中的三等小太监。” “他说惠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给了他一包药，和一节手指，逼迫满夏的那番话也是对方告诉他的，他就负责执行，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传惠妃，还有那个宫女。 ” “诺。” 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噤若寒蝉。 就连身为受害者的宜妃几人，都不敢吭声了。 等惠妃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嫔妃们，肚子里不断咕咕叫。 特别是宜妃几人，早膳没用，平时还要喝点茶，用点心，今天可是滴水未进，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给皇贵妃姐姐请安，姐姐吉祥。” 惠妃一如既往规矩守礼，但再好的仪态规矩，康熙都没心思欣赏。 一个眼神，梁九功直接惠妃的宫女拿下，带到院子当中审问。 不说，就用刑。 等院子当中的惨叫声停下去，梁九功重新进来。 “回皇上，那宫女招了，说是因为上次皇上去钟粹宫看望惠妃娘娘的时候，带走了辰妃娘娘。” “因此，惠妃娘娘认为是辰妃娘娘截了她的宠，怀恨在心。” “又见宸妃娘娘连宠三日，更是心有不甘，卫答应也因此被罚，让惠妃娘娘失去了助力。”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惠妃娘娘失去了理智，买通了采买司那边的一个小太监，趁着出宫采买的便利，把毒菇粉藏在了车底，运进了皇宫。” “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满夏，家中确实有一弟弟，也确实被惠妃娘娘命人给拿下了，但除了那一节手指并没有遭到其他折磨，人还活着。” “奴才已经派人根据她说的地址过去找人了，还需要点时间。” 惠妃微微闭上眼睛，没想到，终究棋差一招。 ------------ 第28章 康熙的交代，降为贵人 “好啊你。”皇贵妃指着惠妃，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是你，你害得本宫好苦啊。” “你脚受伤了，本宫还令人去看望你，还给你送了补品，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本宫的？咱们一起伺候皇上多年的情分呢？” “你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辰妃妹妹还是年轻嫔妃，多在意容貌，你也是女人，应当知道的，居然还下此毒手，毒，你太毒了。” 宜妃嘲讽：“皇贵妃姐姐，这就不知道了吧，就是因为辰妃妹妹年轻，在乎容貌，所以惠妃才会下如此毒手，毁了她的容貌，让她不能侍寝。” “辰妃得宠，撤了绿头牌，我们几个也全部都撤了绿头牌，宫里不就只剩下几个老人了，她不就有机会了。” “呵，某些人也不看自己什么样，脸老的跟老树皮似的，还好意思跟年轻嫔妃争宠。” “惠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康熙看着惠妃。 他对于为他生过孩子的嫔妃，都多有宽待。 哪怕要考虑前朝后宫的平衡，但也绝不会亏待，不给恩宠，他也会给位份。 两者都没有的，赏赐也不会少。 惠妃养了他的长子，更是会宽容一些。 没想到他的容忍，倒是让这些人变本加厉。 “皇上想让臣妾说什么？”惠妃苦笑：“臣妾知道男人爱美色，皇上也不例外，原本也没奢望您能留宿。” “只盼您着多去看看臣妾，对大阿哥重视些，这就够了。” “可就这么点时间，皇上也不愿意给臣妾，臣妾受伤了呀，您过去，却带着辰妃走了，这何尝不是把臣妾的脸按在地上任人践踏。” “臣妾给她点教训怎么了？” “怎么了？”康熙都要被她气笑了：“辰妃与你同为妃位，你有何资格给她教训？” “宫规里可有一条，但凡不在太医院备案，私自运进宫的药，都是禁药，服用禁药者，使用禁药害人，偷运禁药者，都是大罪。” “朕就是处死你也无不可。” 一滴眼泪从惠妃的眼角滑落。 她看着这大清朝最尊贵的男人，她儿子的皇阿玛，她的丈夫，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大阿哥求见。” 宜妃翻了个白眼，看着惠妃：“来之前就叫人通知儿子了吧，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大阿哥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得皇上看重的。 当然，本事也出众，骑射课时常被皇上夸赞。 有儿子求情，惠妃当然是不会被处死。 康熙没见自己的儿子，可对惠妃的处置，到底还是留情了。 “惠妃私藏禁药，毒害多位嫔妃，本是死罪，念其多次孕育皇嗣，恕其死罪。” “着，降为贵人，其他参与者全部杖毙。” 惠妃又哭又笑，想痛斥皇上的无情，却又理智的知道，但凡她敢骂个痛快，儿子的前程没了，明天就有可能成为了庶民。 到底，痛不痛快跟儿子比起来，不算什么。 惠妃缓缓的跪下去：“叩谢皇恩。” “退下吧。” 惠妃磕了头缓缓离开。 “你们也退下。”皇上看着宜妃。 原本想撒个娇的宜妃见皇上脸色着实不好，到底还是没敢开口，带着几个来告状的嫔妃一起离开。 梁九功都到了殿外守着。 皇贵妃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无力的挥了挥手，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皇上表哥~” “说，朕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皇贵妃苦涩，到底，还是没能瞒过。 “是，臣妾承认，满夏在被那个太监逼迫的时候，回来跟臣妾说了。” “是臣妾被嫉妒蒙了眼，选择了将计就计。” “臣妾就想着，那么多鲜嫩的嫔妃，若都不能侍寝，你哪怕过来坐坐也是好的。” “皇上表哥，臣妾没想要他们的命，也不敢，那药也确实就是惠妃让人弄的，臣妾只不过是没有阻挡而已。” 康熙对她失望：“你统摄六宫，让后宫安定，这是你的职责，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你不想着处理，还顺水推舟，私心如此之重，如此善妒，你有何资格统摄六宫？” 皇贵妃苦涩：“所以，皇上是要拿了臣妾的权力？” “就一次而已，哪怕是皇后在世，谁又能敢保证后宫一片祥和，为什么他们犯了错可以继续掌权，臣妾犯了错就不行？” “况且，满夏想勾引皇上，臣妾让她背一个锅怎么了？” “姐姐宫中当年出了个忘恩负义的德妃，难道皇上还要臣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宫中再出下一个德妃吗？” “这宫中有谁的手是干净的，惠妃使毒计，臣妾顺水推舟，既能重创惠妃，又能除掉满夏，还能让一群嫔妃撤掉绿头牌。” “一举多得的机会，如果这样的机会放在皇上您的面前，您真的会不心动吗？” “况且臣妾也没有赶尽杀绝，不是吗？辰妃他们只不过是撤一段时间的绿头牌，对身体毫无损伤。” “满夏死了，臣妾也承诺会救她弟弟出来，这还不够吗？臣妾到底何错之有？” 康熙看着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她最后的那点怜惜也彻底消散。 “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此事只有你知朕知。” “但辰妃，宜妃他们几个此次受了委屈，也不能不给补偿。” “皇上想让臣妾如何补偿？” “朕会让贵妃，辰妃，荣妃，德妃，宜妃协助你。” 皇贵妃一愣，这么多人来协理六宫，她手中的那点宫权基本分完了。 “皇上，臣妾只是犯了一次错，难道一次机会都不给吗？” “几位皇后当年也犯过错，可皇上你也没有夺了他们的宫权……” “因为你不是中宫皇后。”康熙一句话，直接让皇贵妃脸色惨白。 “皇后母仪天下，名正言顺，你作为皇贵妃，摄六宫权，本就是抬举。” “做得好了，尚且好说，做不好那就换人，你好自为之。” 直到大殿的门被打开，皇上离开，宫女们进来伺候，皇贵妃都还沉浸在那句——因为你不是皇后。 来到长春宫，康熙看小姑娘睡得正香，不忍打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交代碧华好好伺候，这才回到乾清宫。 此时，天已经黑了。 这一夜，不少人没用晚膳，都是去小厨房做点心垫肚子。 第二天，好几个嫔妃都去太医院备了案，向承乾宫告了假。 但宜妃却是顶着满脸的疹子去了。 原因嘛，当然是来夺权的。 皇上旨意已经下了，让妃位上的所有人连同贵妃在内，一起协助皇贵妃管理宫务。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至于脸上的疹子，难看就难看吧，反正皇上也很久不来她宫中了。 相比下来，当然是宫权更为重要。 “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免礼。” 哪怕铺了厚厚的粉，皇贵妃今天的脸色也难看的紧。 不过昨天的事到底还是让宜妃对她有了隔阂，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开口，宜妃就会主动帮皇贵妃缓解气氛。 今天却一声不吭。 皇贵妃暗恨，可皇上旨意已下，由不得她不愿。 “本宫最近头疾严重，与皇上说了，皇上心疼本宫，所以让贵妃，还有妃位上的几位妹妹帮本宫分担一部分宫务。” “辰妃身子不好没来请安，她管哪一块就改天再说。” 皇贵妃一个眼色，身边的人立马把昨夜整理好的宫务送到了钮钴禄贵妃和几位妃位娘娘手中。 钮钴禄贵妃看了看，分给她管的是礼仪这块，一声不吭，这是所有部门当中最没有油水的一块，不过她也不在意。 德妃，宜妃和荣妃也同样如此。 她们来之前就知道，即便是被迫交出宫权，皇贵妃也不可能把膳房和司衣监这些地方分给他们管的。 宫务分配好，皇贵妃又看着已经坐到了贵人位置上的惠贵人：“惠妃，哦，本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惠贵人了，惠贵人既然已经不是妃位。” “再住着钟粹宫主殿也不合适，钟粹宫其他地方又都住满了。” “本宫便做主，把你移到碎玉轩偏殿。” “……婢妾……谢皇贵妃娘娘，回去之后就让人立马搬走。” 惠贵人无疑是今天最丢脸的那个，偏偏皇上没禁她足，还给了个贵人的位份，这就让她不得不来请安。 “嗯，是要尽快搬走，除此之外，你现在伺候的人也超格了，你自己瞧着留下几个，剩下的就送回内部府。” “是。” “宜妃，僖嫔……”皇贵妃又接连点了几个人的名：“虽然昨天那杯茶是惠贵人动的手脚，与本宫无关，但到底本宫统摄六宫，也有失察之责。” “本宫给你们都准备了些东西，算是本宫给你们道歉。” “不敢，谢皇贵妃娘娘赏赐。” 由于皇上最后把所有人都赶走了，才和皇贵妃关起门来说话，大家都不知道内幕。 还以为害他们如此的，就只是惠妃。 而皇贵妃虽然统摄六宫，但谁也不能做的面面俱到，严格来说，是没有错的。 这道歉，他们自然不敢应下来。 能得到一些补偿，他们已经很开心了。 请安结束，除了惠贵人和皇贵妃，其他人都很高兴。 低位嫔妃得了赏赐，高位嫔妃得了权力，皆大欢喜。 长春宫，明妍也同样很欢喜。 早上不用去请安，明妍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醒了才发现体内又多了五点功德，原本只有十七点，现在又恢复到了二十二点。 最近她可是什么好事都没做，不用说，肯定是她进宫前交给阿玛的那笔银子用上了，并且还救了灾区五条人命，所以天道赏赐功德了。 这个发现，差点没让明妍高兴的蹦起来。 她困在这深宫一直在想，到底去哪里赚功德。 虽然后宫嫔妃们各种手段多，但这宫里也不是天天死人，还每次死人都让她给碰上救了下来。 因此功德的来源就成了一大问题。 她试探的拿了一些首饰给阿玛替她捐献给灾区，进宫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反馈，还以为这个方法行不通呢。 没想到居然可以。 “主子，喝药了。”桃儿把今天的药端过来。 明妍皱了皱眉，还是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喝完。 刚喝完，桃儿又给她嘴里塞了块蜜饯，哄孩子似的：“主子再忍忍，齐太医说再喝两天，这个药就不用喝了。” 明妍点头，也不知道这药里放了什么，吃完蜜饯都还在发苦。 而且这身子也是真的不争气，平日再注意，随便生点什么病，就比常人更虚弱。 明妍在想，要不要花费一点功德，把自己调养好。 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 已经找到赚取功德的方法，她倒是不那么肉痛。 但身体弱也有身体弱的好处，一旦调养好了，想要找到不去请安的借口，可就难了。 毕竟太医院的那群老头个个医术高超，简单的装病肯定瞒不过去。 不过这药苦虽苦，药效也是十分不错。 一直没怎么胃口的明妍，喝下去一会儿，就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想吃东西了。 “桃儿，传膳。” 桃儿翠声应道：“一直备着呢，就盼主子想吃。” 她是从小伺候主子到大的，就怕主子病殃殃的，吃不下也睡不着。 在她看来，只要想吃东西，那就证明快好了。 明妍确实快好了，胃口相当不错，吃得饱饱的，小脸也红润了许多。 另一边，康熙却跟她恰恰相反。 本来前朝事就多，他又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哪怕再累也不会积压奏折。 昨天处理了一天后宫的事，回到乾清宫批了一整夜的折子，紧接着上早朝。 下朝之后，听说老祖宗身体不太好，他又赶紧前往慈宁宫。 还没关心两句，就听到了老祖宗的劝诫：“哀家差人去问了敬事房，也看了起居注，皇上这几月只宠幸过辰妃。” “虽然也去了别人那，可并未叫水。” “哀家知道，得一个可心的人不容易，可辰妃现在不能侍寝。” “皇帝可去别的嫔妃那多转转，新入宫的几个答应也还未曾侍寝，都是年龄小的嫔妃，皇帝去瞧瞧，说不定也能遇到喜欢的。” ------------ 第29章 康熙继续赏，接掌宫务 康熙看着这个自己最敬重的人，没着急反驳。 沉吟了好一会之后：“记得小时候老祖宗曾说过，为帝者，须勤政爱民，御下有术，既能听取旁人建议，也要有心中原则。” “自亲政以来，孩儿一直谨记老祖宗的教诲，再累不曾压过奏折，再怒不曾不审而斩，隐忍谋划，孩儿都做到了，自问没有辜负老祖宗的教诲与期望。” “但，孩儿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说在其位谋其政，为君，朕这个皇帝当的无愧于心，无愧于民，对得起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 “但下朝之后，孩儿也想放下那沉重的担子，也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想跟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起。” “老祖宗，这也有错吗？” “可是，你是皇帝……”太皇太后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他是这大清的皇帝，在江山面前，什么喜怒哀乐，都得先放到一边。 “老祖宗，孩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几个阿哥都已长成，保成文治武功皆属上乘，江山后继有人。” “老大老四他们勤学好问，聪慧守礼，将来必能成为一代贤臣。”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孩儿不需要逆了自己的心意去宠幸不喜欢的嫔妃。” 太皇太后看着面前的康熙，不禁想起当初那个小小的人。 年仅八岁的小人，稚嫩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说：“老祖宗，孩儿想成为最好的皇帝，想完成父皇没有做到的事，孩儿不怕辛苦……” 他做到了，自登基以来，勤学好问，比谁都刻苦，亲政以来更是有勇有谋。 不知不觉间，当年的稚童已经长大了，他的目光、语气，亦如当年一般坚定。 “罢了。”太皇太后轻笑一声：“独宠就独宠吧，现在看来，也是个好孩子。” “但前朝后宫，也是需要平衡的，你自己要掌握好。” “多谢老祖宗。”康熙松了口气。 虽然哪怕老祖宗不同意，他依旧可以我行我素，但这是他最敬重的人，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她难过。 “有什么可谢的，这有的人越老越糊涂，哀家却是越老越清醒。” “也不能因为哀家当年不得宠，就嫉妒那孩子得到专宠，人，哀家见了，说到底，跟当年的海兰珠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她以后不生出别的心思，哀家便不插手。” “她不会。”康熙想起长春宫睡得昏天暗地的人，扬了扬嘴角。 “这么有信心？”皇太后插了句话：“这后宫多少人刚进来的时候都很善良，时间长了，都活成深宫怨妇。” “皇额娘，那是孩儿没把人照顾好，所以他们才有怨。” “可孩儿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 太皇太后跟皇太后对视的一眼，皆是无奈苦笑。 皇帝这话若让后宫其他嫔妃听见了，不知该有多伤心。 他们两个人都是没有盛宠的，对此最是能感同身受。 可同时他们也明白，既然选择了进宫，享受了这荣华富贵，那有些代价就是他们该承受的。 毕竟皇帝就一个，再如何雨露均沾，总有被冷落的那个。 出了慈宁宫，康熙下意识的就向着长春宫走去。 到了宫门口又止住脚步。 算了，小姑娘爱美，进去又得手忙脚乱的拿帷帽。 况且才答应了老祖宗不会因为她而耽误国事，为她好，是该克制些。 康熙转身，一边回乾清宫一边吩咐：“去皇额娘身边请巴颜嬷嬷来长春宫伺候，顺便教辰妃管理宫务，再去库房挑几匹颜色鲜嫩的缎绸给她做几身厚实的衣裳，珍珠粉，胭脂……也都挑上好的送过去。” 晌午的时候，梁九功就带着巴颜嬷嬷和一流水的赏赐到了长春宫。 等念完赏赐，即便隔着帷帽梁九功都听到辰妃声音的欢悦：“梁公公替我，……咳咳，替本宫好好谢谢皇上，等好了就去给皇上请安。”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转告万岁爷的，万岁爷说公务繁忙，今天就不能来看您了，交代您安心养伤，宫务上不懂的问巴颜嬷嬷即可。” “嗯，劳烦梁公公了，公公慢走。” “奴才告退。” 桃儿也赶紧送上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的是银瓜子儿。 “谢辰娘娘赏。”梁九功高高兴兴的接过。 这里的赏赐他拿的是最安心的。 巴颜嬷嬷看着辰妃身边的宫女太监一个个欢天喜地，刚想训斥两句，需笑不露齿，就见辰妃高高兴兴的叫了声：“巴颜嬷嬷是吧？” “奴婢巴颜，见过辰妃娘娘，娘娘吉祥。” “嬷嬷快请起，我以前也没管过宫务，账本都看不明白，身边的桃儿也不会多少，雾夕倒是会，但她手头上事情也多，碧华姑姑也忙。” “所以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巴颜嬷嬷客气的回了句：“太后娘娘让奴婢来协助娘娘熟悉宫务，本是应该的，不敢言辛苦。” 本来只是句客气话，尽奴婢的本分而已，却没想到这差事是真不辛苦。 相比起慈宁宫的冷清，这里简直就是个欢乐窝。 上至主子，下到奴才，脸上都时常能看见笑，让人不自觉的被感染。 进入长春宫的当天，巴颜嬷嬷就去了趟承乾宫，从皇贵妃的手中接过了属于辰妃的宫务。 当巴颜嬷嬷回来的时候，大家一听皇贵妃居然让她管花房，顿时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已经快入冬了，花房无疑是最清闲的部门。 清闲意味着没有权利。 倒是明妍依旧乐呵呵的：“还是皇贵妃娘娘心疼我，知道我不认识字，所以给了个最清闲的，这下好了，这就不用担心管不好而出了什么岔子。” 巴彦嬷嬷和碧华两两相望。 巴颜：这位主一直这么没心没肺？ 碧华：是的。 巴颜：怪不得皇上亲自开口，把老奴给叫来了。 碧华不好意思的回了个笑。 虽然是个清闲差事，但接了也得管。 明妍带着桃儿雾夕乖乖坐着等巴颜嬷嬷上课。 认真的模样，让巴颜嬷嬷哭笑不得，她真想说不至于，就花房那么屁大点地方，两句话就说完了。 把花房管事的叫来交代两句，就不用管了。 可到底也不能打击了辰妃娘娘。 “冬季是花房最清闲的时候，各宫主子赏花一般就到梅园自己剪，或者出去走走。” “不过有些花开春就能赏的也要种下了，这些都不必娘娘操心。” “没了？”明妍明知故问。 “回娘娘，没了。”巴颜嬷嬷叹气。 早知道皇贵妃娘娘这么小气，压根用不着她来。 “不对。” “敢问辰妃娘娘，哪里不对？”巴颜都被她整的不自信了。 她可是主子身边的得力嬷嬷，小小一个花房，还能说错了？ “嬷嬷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以前花房冬季没花看，那肯定是娘娘们太忙了，以前都是皇后娘娘或者皇贵妃娘娘来管，他们一个人要管理宫里所有的事物，像花房这种不太重要的地方，当然就被忽略了。” “可现在咱们只用管一个小小的花房，当然得尽心尽力。” 巴颜嬷嬷迷茫：“娘娘的意思是？” “种花呀，想办法在冬季种些花出来，要不然抬眼看去到处都是枯树，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想办法种，年节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欣赏呢。” “娘娘，这大冬天的……” “办法是人想的嘛。”明妍捧着小脸：“听说，达官贵人们冬天也能吃到夏天的菜，好像是用什么温棚种出来的，菜可以这么种，花为什么不可以？” 管花房虽然没什么权利，可明妍也是真的开心，办法都是人想的。 这不，她就想到了一个讨好康熙的方法。 皇家什么都讲究排场，什么才叫排场，才值得拿出来显摆？ 当然是我有，你没有，甚至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花虽然算不上什么独一无二的，可能把夏天的花搬到冬天来赏，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虽然现在的温棚好像是通过烧煤来保持温度，但消耗的那点煤，对于皇家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真要弄出来了，给太皇太后，皇太后他们宫中送几盆，不比送什么百寿图有新意，不比送帕子讨人喜欢。 后宫那么多嫔妃，再加上外头进贡的，司衣监呈上来的，太后能用得了多少帕子？ 还有年节的时候，宗室贵眷们都会进宫赴宴。 宴会厅花团锦簇，不也给皇家长面子。 只不过为避免被人说铺张浪费，抓到把柄，还是得想个办法。 “娘娘如果真要种的话，那奴婢去花房知会一声？”见她心意已决，巴颜嬷嬷也没拦着。 虽然分到的是花房，可第一次接手宫权，想做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她又是皇太后身边派来的人，到底不是这长春宫的，若再出言阻拦，难免让辰妃不喜。 明妍点头：“听说好像要烧煤炭，为避免增加宫里的开支，这样吧，就我自己节省点，我的膳食这些以后都缩减一半，剩下的都折合成银子用在花房上。” “对了，告诉花房的管事，他若真能种出来，本宫重赏。” 巴颜嬷嬷微微福身：“老奴晓得了。” 心中也是高兴的，怪不得皇上喜欢，怪不得哪怕独宠，主子跟老祖宗都没拦着。 瞧着是个拎得清的。 就这做派，哪怕最后没种出花来，也没人会苛责一句。 种出来了，别人也寻不着错处，左右人家拿自己的份例补贴，还有啥好说的。 说到做到，晚膳的时候，明妍的膳食从热菜、冷盘、汤品、点心，各方面都全部缩减了一半。 即便如此，明妍吃饱后，赏了下去，长春宫的奴才们也都吃得饱饱的。 可见平时有多浪费。 晚膳过后，明妍也没闲着，手上全是疹子，写不了字，学不了按摩推拿，她就跟着雾夕学习认字。 桃儿也没错过机会，跟着主子一起学。 晚间又喝了药，吃了蜜饯，太医院那边调配了膏药，沐浴过后，明妍光溜溜的任由雾夕跟桃儿两个人给她擦药。 果然和梁九功交代的一样，康熙今天晚上没来。 长春宫这边白日就得到消息，也没失望。 其他各宫见此，倒是松了口气。 只连宠三日，这也不算太过分，毕竟连宠三日的在后宫有好几个，这么看来，辰妃倒也不算太过特殊。 这一夜，虽然康熙谁的牌子都没翻，但大家却很开心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请安，明妍身上疹子还没好，同样没去。 但她对花房那边下的令，却不是什么秘密。 没有一个看好的，甚至，宜妃还告起了状：“皇贵妃娘娘，依妹妹看，这辰妃就不适合管理宫务。” “听说在府里的时候，连院门都没出过，字都不认识一个，账本都不会看，这怎么管理宫务。” “瞧瞧她下的是什么令，马上入冬了，菜都没得吃，居然还要温棚养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真是不顾百姓死活。” “有那么多煤去浪费，还不如赏赐给百姓呢，底下百姓哪一年不冻死一大堆。” 皇贵妃幽幽道：“管理宫务是皇上下的令，宜妃若是觉得不妥，大可找皇上或者老祖宗去问。” 这下，宜妃不开口了。 其他人更是如此，他们都是接管了一部分宫权的，什么时候会被收回去尚未可知。 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在掌权的这段时间，想办法获利。 要么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要么捞点银子，或者做出点什么成绩给皇上看看他们的能耐…… 大家都有所动作。 只是辰妃资历最浅，动作又最大，这才被宜妃拉出来说。 不过显然，皇贵妃这次被分了宫权，已经对他们所有人都不满了，花房又是最没有油水的一块，所以根本懒得接宜妃的话。 明妍可不知道自己被针对了。 甚至她都懒得浪费功德去算。 如今的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对龙凤胎，她要做的就是装单纯装乖巧，等一个月，然后公布喜讯。 继续以身体不适为由，逃脱请安。 生下孩子后，以照顾孩子劳累，生产后身子更加不好为由，继续躲避去请安。 若是可以，她巴不得与后宫的所有女人划清界限。 ------------ 第30章 主仆默契，截宠 头一天皇上宿在了乾清宫，按照以往的惯例，头一天不来，那第二天进后宫的可能性就很大。 再加上得宠的辰妃，宜妃几人都面容有损不能侍寝，不少绿头牌还在的嫔妃，就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皇上不进后宫，他们能使的手段就是往乾清宫送补汤。 刚开始送的几个康熙都留了下来，但后面送的越来越多，康熙就怒了。 没事干了，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梁九功，传旨。” 不消片刻，一封圣旨传遍后宫。 简而言之，灾难频发，匪患未除，百姓凄苦，尔等作为后妃，应当为天下人做表率…… 巴拉巴拉一通圣旨说下来就一个目的，缩减后宫用度。 明妍眨巴眨巴眼睛，呆萌的发现，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影响。 且不说她是妃位，份例里面的东西很多，就说她马上就可以被诊出喜脉，就算是再如何缩减，还能苦了孕妇不成。 她不在意，别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位分低的。 尤其是官女子和答应之流，本就只能跟着主位嫔妃挑些人家不喜欢的东西，现如今主位嫔妃份例被缩减，更是不剩下什么给他们了。 长春宫，明妍不喜欢打听，底下的人也有样学样，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多余的不打听。 因此只知道皇上让缩减开支，其余的一概不知。 其他各宫嫔妃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宫中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当得知是因为一群人频繁送补汤，惹怒了皇上，才下令缩减开支的时候，不知多少嫔妃差点气得破口大骂。 那些送了汤的，不仅骂其他送汤的，甚至连自己都骂，肠子都悔青了。 低位嫔妃是原本就拮据的日子更加没啥盼头。 高位嫔妃则是因为，刚分到宫权还想着捞点油水呢，这就要缩减开支，这让他们怎么办？ 要说高兴的，可能只有皇贵妃一个人了。 察觉到主子心情好，整个承乾宫主殿一片喜气洋洋。 主仆几个聚在一起嘲讽得了宫权的嫔妃。 “这就叫不是他们的，夺了去也配不上，以前主子管的好好的，现在换了人，他们无论是想抠点银子出来，还是想安插自己的人，势必会让下面的人怨声载道。” “现在又要缩减用度，底下的人日子就更难过了，虽然是皇上下的令，可管宫务娘娘们多少也会落得几句埋怨。” “不错，尤其是那个辰妃，大家的用度都在缩减，她居然还要在冬天种出花来，还想凭借这个讨皇上欢心呢，奴婢看她就是痴人说梦。” “不错，现在还不显，但过些天白雪皑皑之时，还不知要冻死多少百姓，那个时候再传出她大量烧炭养花，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可不就是。” 一群人等着看明妍的好戏。 等着管理宫务的这几个娘娘吃瘪，然后皇贵妃再顺理成章的把宫务都收回来。 这样就能彰显皇贵妃的能力，凸显出其他嫔妃的无能，下次哪怕再犯了错，皇上也不会轻易再把宫权分出去。 明妍安分守己，有人气急败坏，有人幸灾乐祸，却唯独没有人想过，这也是康熙的一次试探。 就在下令缩减后宫用度的几个时辰后，他们的动作就已经送到了康熙面前。 趁着主子沐浴的空档，梁九功立在一旁汇报着今天打探到的消息。 “惠贵人打算让娘家再送个妹妹进来固宠。” “赫舍里答应也写了封信回娘家，想让娘家那边再送一位妹妹进来伺候皇上。” “赫舍里答应还去见了太子殿下，跟太子殿下说，万岁爷宠爱辰妃，将来辰妃生了阿哥，恐怕会动摇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 “殿下安慰了赫舍里答应之后，又派人把她送回了咸福宫。” “德妃娘娘给膳房那边的包衣都下了命令，要在辰妃娘娘的册封宴上往当天的膳食里下巴豆，膳房现在是皇贵妃娘娘在管，她想借此从皇贵妃的手中夺过膳房的宫权。” “宜妃娘娘在听到要缩减用度时，自掏腰包补贴下面的人，收买了两个宫女和一个小太监。” “荣妃娘娘……” 这些消息康熙几乎每天都要听，很少有让他震怒的消息了。 等梁九功汇报完，才问：“贵妃呢？” “回万岁爷，贵妃娘娘一切如常。” “辰妃今天可好些了，药喝了吗？” “辰妃娘娘今天带着桃儿学认字，喝了药，精神头比昨日好些了。” 康熙泡在汤池里闭目沉思，梁九功立在旁边等着听吩咐。 果然，过了一会之后，就听到了主子的冷笑：“都在夺宫权，真是笑话，没有合适的人管理后宫，朕难道不能全部交给内务府。” “所有人都给朕盯紧了，尤其是管理宫务的，谁管的出了事儿，直接交由内务部来管。” “诺。” 梁九功面色如常，心里却平静不下来，自从辰妃娘娘入宫后，万岁爷对后宫的娘娘们耐心越来越差了。 就像这一次，皇贵妃和几位娘娘还在为了宫权你争我夺，殊不知到最后，谁也不会落得好。 就在这时，小徒弟走进来在梁九功耳边蛐蛐了几句。 梁九功摆摆手，等主子穿好了衣裳他才凑过去：“万岁爷，咸福宫赫舍里答应的贴身大宫女过来说，她家小主身体欠安，想请皇上过去瞧瞧。” “真不舒服？”康熙有些懒得去，这赫舍里氏自己还在养病期间，都要跑到太子那里去败坏辰妃的名声，真是不知所谓。 “许是真的。”梁九功对这些娘娘们的状况掌控的一清二楚：“负责给赫舍里答应请平安脉的太医说，赫舍里答应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解不开心结的话，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康熙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摆驾咸福宫。” 听闻皇上去了咸福宫看那个前几日被从妃位一贬到底的赫舍里答应，后宫不知多少人扯碎了帕子。 明妍倒是不在意，后宫那么多嫔妃，她要是当了皇上，恐怕也想给每个女人一点温暖。 只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作为康熙的新宠，接连两天康熙都没来看她了，加上又满脸疹子，受了委屈，当然要适当委屈才对。 “桃儿，跟我去库房。” “主子，去库房干什么？” “去数数我有多少银子。” 巴颜嬷嬷和碧华面面相觑，这又是想做甚？ 雾夕看出主子的失落，连忙说道：“主子要是不想睡的话，奴婢给您跳支舞吧，奴婢以前学过，跳的还行。” “不用了。”明妍摇摇头，情绪低落又极力掩饰，让她的笑容显得十分勉强：“我就是去库房看看有多少银子，打赏人的时候也好心中有数。” “你们累的话先休息，桃儿一个人跟着就行了。” 咸福宫东配殿。 康熙再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当看到赫舍里氏形容枯槁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婢妾身子弱，就不给皇上请安了。”赫舍里氏看着康熙：“皇上，若婢妾走了，你能原谅婢妾吗？” “这跟朕原不原谅你无关，胤禨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纵然有德妃截宠的缘故，但你在明知雪天路滑，还要抱着他前往永和宫。” “这就说明在你的心里，你的儿子没有恩宠重要。” 听他这么说，赫舍里氏嘲讽：“皇上说的轻巧，这宫里向来都是子凭母贵，额娘没有恩宠，即便是阿哥，又能有多大出息？” 康熙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一个人的想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扭转的，也没再多言。 只是问：“你让人寻了朕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皇上，您果然什么都知道。”赫舍里氏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人：“婢妾想知道他们谁是皇上的人？” 很多事儿只有贴身伺候的才知道，皇上能知道消息，就说明这些她的心腹当中，一定有人背叛了她。 康熙没回答，赫舍里氏无奈，随即又想，自己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知道了又如何。 还能处理掉皇上的眼线不成？ 还不如按计划，趁此机会为家族谋些好处。 “皇上，姐姐走了，婢妾再走，赫舍里家在这后宫便无人了，婢妾想让家中一个族妹进宫侍奉皇上，您看可否？” 多送一个人而已，康熙也不在乎，况且赫舍里家也是太子的外族，有个人在后宫也好。 “可。” 见康熙点头之后，赫舍里氏这才露出了个虚弱的笑容：“皇上，婢妾的身子不行了，你能在这陪婢妾一宿吗？” 到底也是为自己孕育过皇嗣的人，康熙点头，对他来说，不过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自是无不可。 咸福宫外，不知多少人在盯着，见皇上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不少嫔妃更是恨得牙痒痒。 就赫舍里答应那破败的身子，又不能侍寝，是怎么拴住皇上的？ 可再如何的疑惑，他们也不敢冲到咸福宫去质问皇上。 只能在心里问候赫舍里答应的八辈祖宗。 “四千三百一十二两银子……” 长春宫，明妍把自己能用的金银都清点了出来，折合成银子，总共四千多两。 这就是她现在刨除首饰外的全部身家了，按照之前给阿玛的那些银子价值五点功德来算，这里就是好几千的功德。 想着，明妍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要能换来几千的功德，那她将无所畏惧。 想怎么花怎么花。 不过要怎么把这些银子变成功德呢？ 全部送出宫让阿玛捐到灾区？ 刚这么一想，明妍就摇头，明尚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父亲，之前交给他的是少，人家看不上。 真要把几千的银子都送出去，指定到百姓的手里就只有几两银子，得不偿失。 那要不交给康熙？ 可这些银子当中，有一千两是康熙赏赐的，这转手就捐了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让明妍急的抓耳挠腮，愁眉苦脸。 旁人不知道啊。 桃儿和碧华他们见主子情绪失落的来到库房，之后就开始清点身家，一副为了以后盘算的模样。 现在再见她苦着小脸，一会儿一个表情，顿时就想歪了。 想到皇上已经两天没来了，自从主子脸上起了疹子，整整两天都没来。 可能主子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碧华试探的喊了句：“主子要不先洗漱休息吧，夜已经深了。” “不要。”明妍摇头。 碧华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出去一趟，把主子的情况传给了梁九功。 梁九功也为难呀。 当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万岁爷已经在咸福宫东配殿歇下了，里面还有赫舍里答应。 可长春宫的那位在主子心里是个什么分量，他还是有点判断的。 但这赫舍里答应说不定这就是见万岁爷最后一面了，他要是把万岁爷叫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梁九功给愁的呀，在门外来回走动。 不敢敲门，但他也有自己的方法通知万岁爷。 他通知的方法，就是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事实证明，主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里面原本睡得朦朦胧胧的康熙，一听就知道这奴才被人难住了。 “滚进来。” “诺。”梁九功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没敢靠近床榻，立在门边：“启禀万岁爷，长春宫那边出了点事儿。” 康熙一听，没有犹豫，直接拿起外袍穿了起来。 梁九功见主子要走，赶紧过去伺候着。 赫舍里答应也醒了，自嘲：“辰妃就算有事又能有什么事儿，她现在也不能侍寝，何苦还来抢婢妾的宠。” 康熙没理她。 可赫舍里答应不甘心：“皇上，您能不走吗？” 康熙已经穿戴好，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安心睡，朕明日再来看你。” 留下这句话就带着梁九功头也不回的离开。 出了咸福宫这才问：“什么情况？” “回万岁爷，长春宫那边的人来报，说是知道您来了咸福宫之后，辰妃娘娘差点哭了。” “然后就去了库房数银子，都数了好几遍了。” “身边的人劝了好几次让去休息，娘娘都没听。” 康熙心一疼，还记得上次小姑娘就说怕失去他的宠爱，所以要多存些银子为以后考虑。 现在大半夜去数银子，是觉得她自己已经失宠了吗？ 想着这些，康熙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小姑娘如此患得患失，应该去看看她的，哪怕隔着帷帽，哪怕她不能侍寝，说说话安慰她几句也是好的。 但懊恼心疼的同时，康熙居然诡异的发现，自己内心有一丝丝的高兴。 小姑娘听到他去了别人的宫里会委屈失落，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把朕放在心中的，而不是只把他当成救命恩人。 这么一想，脚步更快了，快到梁九功跟在身后都得小跑着。 梁九功也松了口气，果然，现在在万岁爷心中，辰妃才是放在第一位的，幸好他把万岁爷叫起来了。 ------------ 第31章 承诺，你的未来有我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钱，但花不出去。 明妍抱着自己的银子，脑海里闪过一个个方法，最终都被她给否定了。 这把她给愁的呀。 刚想回去睡觉算了，就听到门外宫女行礼：“参见皇上。” 紧接着就见康熙大步走来。 明妍有些懵，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来？ 下一刻又想起自己现在满脸疹子，连忙低下头，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康熙看着低着头的小人和进来时她的呆愣，心里酸酸涩涩的：“可是吃味了？” 不等明妍回话，又自顾自的解释：“朕就是想着赫舍里氏身子不好，过去瞧瞧，没做别的。” “没来看你，是怕影响你休息，并非厌弃你。” 说话间康熙拉起她的手，把她手中的小元宝抠出来：“不必为以后打算，你的以后朕会为你操心。” 明妍小嘴微张，等等，她理一理，康熙这是认为自己吃醋了，所以才解释？ 皇上宠幸妃子需要向另一个女人解释吗？ 明妍心跳的有些快，这是不是可以确定在康熙的心中，她跟后宫的这些女人已经彻底区别开了？ 最起码在感情上，她跟康熙已经处在同等的位置，所以才怕她误会，所以才会解释。 就像现在的男女朋友或者正常夫妻一般……明妍有些懵，老康这么好攻略的吗？ 原本她还想着，先生一对龙凤胎巩固地位，到时候即便没有康熙的宠爱，好好养养孩子，后半生也就不愁了。 看康熙后宫的那些女人就知道，只要自己不作死，无论是自己生孩子还是抚养其他嫔妃所生的孩子，安分点都能活到七老八十。 不过看康熙现在的样子，她是不是可以贪心一点？ 想着，明妍打算试探一下康熙对她的容忍程度。 先是试探的轻轻靠在他的怀里，见他没拒绝，这才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皇上，臣妾好像病了……明明知道您是天子，应该雨露均沾，可是听下人说，你今晚去了咸福宫的时候，臣妾好难受。” “心里好闷，不知在委屈什么，就是好想哭，可臣妾知道不能哭，身为皇上的嫔妃要大度，身为女人要大度。” “可是怎么办，臣妾好像大度不起来……” 说着小声抽泣起来。 康熙抱着几乎嵌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这一刻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明明以往对别人说过的情话也不少，但这一刻对着小姑娘，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感觉什么样的情话都无法准确的表达出他现在的心情。 最后只是拍着她的背，说道：“朕好像也病了。” “皇上，您也病了？”怀里的人焦急的抬起头来，一脸的红疹还挂着泪珠。 明明不好看，康熙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抬手轻轻的为她擦去眼泪，笑道：“是啊，朕也病了，得了跟你一样的病，不着急，咱们一起慢慢治。” “一样的病？”明妍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道：“可臣妾也没有去别的男人那里……” 康熙：“……” 原本的温情、怜惜，被她一句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哟。”明妍可怜巴巴的捂着头：“臣妾也没说错嘛，臣妾病了，是因为皇上去找了别的姐姐，所以难受，这可能就是书中说的妒忌。” “皇上您说跟臣妾得了一样的病，可臣妾并没有去找别的男子呀，您也妒忌吗？” 康熙扶额。 “已至深夜，你就不困吗？” 明妍摇了摇头，她现在因病不用去请安，每天都恨不得睡到太阳晒屁股，在现代时候又是出了名的夜猫子。 “你不困朕困，走，陪朕就寝。”康熙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离开了库房。 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把那个小元宝留下。 自己不困不累，明妍倒是难得献了殷勤，伺候着康熙更衣。 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很明显，康熙很吃这套，一整个晚上，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与在咸福宫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 这天晚上，明妍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幸福的烦恼。 娇娇软软的人就在怀里，偏偏睡觉还不老实。 实在忍不了了，康熙想轻轻的要她一次解解馋，可又担心，万一把她身上的疹子弄破了，留下疤，小姑娘该多难受。 等她老实点不动了，康熙想着算了，忍忍，天长地久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别把人吓着了，以为朕是色中恶鬼。 但身体里的火还没平复下去，怀里的人又开始动了…… 反反复复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康熙那个煎熬呀。 早上，梁九功叫起的时候，实在没忍住伸手掐了掐怀中人的脸颊。 直到梦中的人皱起了眉，眼看着要醒来，他才用安抚似的揉了揉小脸蛋。 早朝的时候，康熙一直在打哈欠。 下了朝就让梁九功把张元奎叫了过来。 “给朕瞧瞧，与前几天相比有何变化？” 张元奎摸着强健有力的脉脉象，不知道皇上日日把他叫过来抽的什么风？ 原本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其他太医看不了的，才让他亲自出马。 结果只是让他来请个平安脉，且已经连续好几日了。 “回皇上，您脉搏强而有力，如前几日一般，皇上龙体安康，无需多虑。” 话落，他实在忍不住说了句：“敢问皇上可是有什么需要微臣做的，如果只是请平安脉的话，让同景那小子来就行。” 张同景和他同出一族，要是按官职来说，那小子现在比他还高。 “你这是不耐烦？”康熙斜了他一眼。 若是旁人，恐怕早就跪下请罪了，但张元奎出了名的脾气古怪不怕死：“微臣哪敢呀，这不是想着皇上您龙精虎猛，这也用不到微臣。” “刚好微臣最近在研究其他疑难杂症，努力提升医术，这不也是为了将来更好的伺候皇上您。” 瞪了他一眼，康熙说出自己的疑问：“朕昨个儿一宿没睡，怎么脉搏还是强健有力？不应该呀？” 张元奎：“不知皇上觉得何处奇怪？” “以前但凡房事上放纵些，第二天起来必定腰酸背痛，身心俱疲，近几年更是如此。” “但自从有了辰妃，朕好像没感觉疲软，反而第二天神清气爽，头目清明。” “相反的，别人伺候完朕都没事人一样，辰妃伺候完朕却精神不济，异常劳累。” “民间常有采阳补阴之说，反之亦然，朕虽然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朕怎么瞧着辰妃好像被朕给采了阴气似的呢？” “……”张元奎也就没喝茶，要不然现在指定忍不住得喷出来。 合着天天让自己来请平安脉，不是觉得身体有问题，而是觉得身体太好了？ 康熙：“愣着干什么？” 张元奎立马回神：“回万岁爷，微臣认为，可能是辰妃娘娘身子略显虚弱导致的。” “这就是你想说的？” “是。”察觉到皇上语气里的不满，但张元奎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庸医。”康熙给出两个字评价：“辰妃身子虚弱，跟朕神清气爽有什么关系？” “退下退下。”康熙摆了摆手。 “微臣告退。”张元奎忙不迭的离开。 想着要不要告老还乡算了，这太医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喽。 这主子身子不好，要挨骂。 身子太好还是得挨骂。 见主子愁眉不展，梁九功赶紧端上奶茶：“主子，兴许是您心里高兴，所以才觉神清气爽。” “何况辰妃娘娘也没事，只是如万岁爷所说，年龄小，贪睡一些，哪像是被采了阴气的样子。” “奴才倒是瞧着，在宫里的这些时日，辰妃娘娘养的白胖了不少。” 康熙喝着奶茶，暂时不去考虑。 总归现在看来，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不过还有一件事：“那人找到了吗？” 梁九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回万岁爷，暂时还没有消息。” “不必找了。”康熙也想通了。 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 小姑娘现在是他的，心中也有他，何苦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浪费人手。 “嗻。”不用再找梁九功是松了口气的。 这段时间他也是煞费苦心，万岁爷就只给了一张画像，若皇上下令大张旗鼓的找，那画像肯定要贴的大街小巷都是，自是不难。 可皇上没说，那只能秘密找，这就不好办了。 之前他猜测，指不定是皇上流露在外的孩子。 现在结合昨天的事情一看，很有可能跟辰妃娘娘有关。 这又让梁九功对辰妃更重视了些，皇上何等高傲的人，知道那个男子的存在，对辰妃娘娘的喜爱不仅没减少，还更加宠爱，简直不可思议。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皇上交代：“以后若朕忙起来忘了，你记着点，但凡朕没去长春宫留宿，便派一个人过去知会一声，别让辰妃干等。” “奴才明白。” 被人记挂在心上始终是不一样的，哪怕康熙下令缩减后宫用度，但第二天早上明妍发现，送到长春宫的膳食依旧是最好的，只是在数量上有所减少。 明妍用完膳又吩咐他们：“看看东配殿的宝济贵人和两个答应缺什么，从我的份例里挑些送过去。” 她也是才想到的，后宫缩减用度，宝济贵人应该还好，但两个答应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左右不过是份例里的东西，哪怕她不用，到最后会进了谁的口袋也不好说，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主儿心善，奴婢记下了。”这些杂事儿一向是由桃儿管着的。 小丫头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碧华姑姑的调教下，逐渐有了长春宫大宫女的派头。 什么事儿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到目前为止，桃儿负责的事儿还没出过差错。 膳后，碧华一边帮明妍擦药，一边小声说道：“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人，抓到了两个吃里扒外的。” “一个是皇贵妃娘娘的人，只往外送过一次消息。” “另一个不确定，好像是德妃娘娘的，但她不只跟德妃娘娘的人有过接触，还跟惠贵人的人有过接触，暂时不太确定。” “主子，您看是多观察一段时间，还是找个由头打发了？” “姑姑觉得怎么处置好些？” 对于主子如此信任，碧华心里是高兴的。 不过身为奴才的本分，她也知道，可以给出建议，但绝对不能自己做主。 哪怕主子再好说话，再单纯，也不能越过了这条线。 “回主子，他们都是三等宫女，不能贴身伺候主子，传些消息也都无关紧要。” “若留着，以后有点什么事儿，也能丢出去挡灾。” “不过若留着，那就是需要时常派人盯着。” “若退回了内务府，依着规矩，也是要再选两个人过来伺候娘娘的，再挑选的人是谁的咱们也不知道。” 明妍明白了，碧华姑姑其实还是建议留着。 不过她有自己的打算。 “姑姑，你能不能派人帮我去打听一个叫红霜的，之前在储秀宫学规矩的时候，贴身伺候我的那个小宫女。” “你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来长春宫。如果愿意来的话就打发一个出去，让红霜进来。” “若不愿意来的话，那就两个都留着吧。” 碧华：“这个简单，待会儿老奴就去办。” 要是主子还是贵人的时候，那这事还真不好办。 身边的宫女除非犯了大错，否则也不是嫔妃说换就换的。 不过现在的主子，换一个小宫女而已，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碧华还没来得及去办红霜的事儿，咸福宫的赫舍里答应倒是派人过来了。 明妍穿戴好，看着面前陌生的宫女：“你是说，你家主子请本宫过去坐坐？” “回辰妃娘娘，是的。” 明妍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知道了，本宫等皇上有空了，跟皇上一起去。” 小宫女明显愣了一下，但如今自家主子只是个答应，面前却是辰妃，人家不去她也没办法。 看着小宫女离开，明妍邀功似的看向碧华姑姑：“姑姑，这么做没错吧？” “赫舍里氏身子不好，我要是去看了，再出点什么事儿，那不浑身长嘴都说不清，等皇上有空了一起去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儿。”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碧华有多欣慰：“主子做的对，按理说，赫舍里答应现在位分低，应该过来拜见您才是。” “她不过来，反而派个小宫女请主子过去，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主子不去是对的。” ------------ 第32章 康熙教子，太子有点懵 当明妍派人到乾清宫说明缘由，问康熙什么时候有空，她跟着一起到咸福宫坐坐的时候，康熙一脸骄傲。 “朕的娇娇就是聪慧，都知道拉靠山了。” 梁九功：“……” 万岁爷怎么想的？ 辰妃娘娘怎么就聪慧了？ 要知道辰妃娘娘现在可是有宠的高位嫔妃，而赫舍里氏就是一个小答应。 真要聪慧，辰妃娘娘面对一个小答应，那还不得手拿把掐，想怎么揉圆搓扁就怎么揉圆搓扁。 犯得着派人来请万岁爷？ 这难道不是因为辰妃深知自己愚蠢，去了咸福宫怕被算计，所以才不敢一个人去吗？ 怎么到了皇上的嘴中，就变成聪慧了呢？ 要他说，辰妃娘娘这顶多算得上有自知之明。 可惜，他说了不算。 万岁爷觉得聪慧，那肯定就是聪慧。 “万岁爷说的是，辰妃娘娘一看就是聪慧有福气的。”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朕晚膳后去接她，一起去咸福宫。” 雾夕：“是。” 确定了皇上要去，明妍就开始准备礼物。 人家正在病中，总不能空着手过去，可这送礼也不是随便送的。 尤其赫舍里氏在历史中就是这个时间没的，更不敢随便送。 挑来挑去，跟巴颜嬷嬷和碧华姑姑商量了半天，最终，明妍还是选了两个小元宝，银的。 巴颜欲言又止：“娘娘，要不还是挑个镯子？反正赫舍里答应也不会用。” “就这个吧。”明妍摇头，她的首饰要么就是后宫娘娘们赏的，要么就是太妃那些长辈赏赐的，送出去不太好。 况且若换了别人，那还真如巴颜嬷嬷所言，未必会用。 但赫舍里氏不一样，指不定想着死了也要坑她一把呢。 她要真送过去什么东西，哪怕没问题，对方都得弄点问题出来。 尤其手镯这些随身佩戴的，更容易出问题。 思来想去，送银子最稳妥，你总不能说你经常摸着两个元宝睡吧。 傍晚康熙过来看到两个小元宝的时候，昧着良心夸赞：“娇娇聪慧，元宝有着吉祥之意，赫舍里氏出身大族，也不缺首饰财物，图的就是个寓意好，娇娇这份礼物定能送到她心上。” 明妍被夸的不好意思，拉着他的手臂，小声道：“臣妾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别出错就好。” “入口的东西和贴身佩戴的都不适合送，放到身边的摆件儿这些也不合适，思来想去，臣妾就觉得还是送点银子吧。” “哪怕她看不上，也可以打赏下人，总归是用得到的，也不必放在库房里蒙尘。” 康熙拉着她的小手，眉眼含笑：“娇娇说的对，以后在有需要送礼的时候，你就送点银子过去，不够用跟朕说。” “嗯嗯。”明妍小脑袋点的飞快，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她可太需要银子了。 长春宫距离咸福宫不远，两人干脆走着去。 这算是长了红疹之后，明妍第一次出门。 想了想，明妍还是没戴帷帽，她也想知道，自入宫以来这位就在养病的咸福宫妃到底想干什么，难道都被贬为答应了还要搞事？ 两人到了才发现太子胤礽居然也在。 “孩儿见过皇阿玛。”太子行礼后，看了一眼皇阿玛身边的女子，被她脸上的疹子吓了一跳。 见女子对自己微微福身行礼，他随意点点头。 猜测，这可能就是宫中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辰妃了，这位进宫好几日了，今天他倒是头一次见。 长得也就那样，不知皇阿玛为何就喜欢上了。 康熙皱了皱眉：“保成，见过你辰母妃。” 太子愣了一下，这是皇阿玛第一次让他对妃位上的娘娘行礼。 以前哪怕见了贵妃，他也只是口头上问安。 他向皇贵妃行礼，对方也不敢接，每次都会微微避开。 但再不情愿，皇阿玛都开口了，他也不敢忤逆：“见过辰母妃。” 明妍有些惶恐的看向康熙。 康熙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抚：“这又不是什么国宴，私底下，他作为小辈给你行礼你就受着。” 虽然他这么说，但明妍还是对太子再次福身：“太子殿下客气了。” 太子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从头到尾被众人所忽略的赫舍里氏则是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 见皇上跟辰妃你侬我侬，觉得十分刺眼，忍不住开口：“参见皇上，参见辰妃娘娘。” 康熙摆了摆手：“在病中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今天太医怎么说，可好些？” “回皇上，今天精神好了一点，可能是见到太子殿下，心里高兴，又想起了姐姐，姐姐走的时候托付婢妾好好照顾太子殿下，可惜婢妾无能……” “婢妾知道姐姐的意思，她是想让赫舍里家再出一位皇后，才能护得住太子殿下。” “可她算错了，钮钴禄氏当上了皇后，佟佳氏当上了皇后，连她们的妹妹。都是一个当了贵妃，一个当了皇贵妃。” “唯独婢妾，进宫多年，看似享受妃位待遇，可实际上只是个贵人，现在更是成了个答应。” “婢妾愧对姐姐的嘱托，愧对太子殿下……” 她没看到康熙的脸越来越黑，也没看到太子的欲言又止。 也或许，不是没看到，而是不在乎。 “皇上，太医说，婢妾哪怕用最好的药吊着，也没几日了，家里的妹妹这几日便会送进宫来，不知皇上打算给一个什么位份？” “你觉得呢？” 赫舍里氏试探道：“贵妃，如何？” 康熙没说话。 她苦笑一声，又退一步：“那妃位如何？” 康熙还是没吭声。 赫舍里氏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却不得不再次争取：“皇上，姐姐是您的发妻，情分到底是不一样的，总不好让姐姐的家族过于卑微。” “实在不行的话，初入宫，给个嫔位也可。” “说完了？”康熙冷哼一声：“朕知道，在你心里，家族的昌盛比什么都重要。” “可你要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朕可以给你们恩典，也可以不给。” “你姐姐是朕的发妻，可朕从未对不起她，她的生的阿哥，虽不是长，但占了个嫡子，朕也立为了太子。” “你进宫便以贵人位份享妃位待遇，还想如何？” “你娘家已经没有女儿，现如今送进来的，朕若没猜错，应当是你二叔父那一脉的。” “左右不过一个三等侍卫之女，有何资格进宫便封嫔？” “还妃位，贵妃？你是真敢想啊。” “可是……”赫舍里是还想说什么。 但康熙已经不想听了，直接下了定论：“要么进来封个常在，要么就别送了。” 赫舍里氏张了张嘴，她不甘心啊，她豁出性命，搬出姐姐，居然就换了一个常在的位份？ 可她也知道皇上的脾气，如果再说下去，恐怕真没机会再送一个进来了。 只能点头同意。 今天两个目的，头一个就与想象中的差距过大，让她原本就不好的身体，看上去更加抑郁了几分。 那眼神如同淬了毒似的，看得明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拉着她的康熙是第一时间感受到的。 一直注意着皇阿玛情绪的太子，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再看赫舍里氏的眼神里全是怨毒，连忙说道：“翠喜，给你主子倒杯茶润润嗓子。” 翠喜是原本元后留下来的人，也算机灵，连忙端了杯茶喂给自家主子，顺便挡住她的视线。 等候赫舍里氏喝完茶一看，皇上已经把辰妃那小贱人搬揽在怀里哄着，声音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柔软。 “不怕，朕在呢。” 短短几个字，让她有些想哭的冲动。 更加坚定了她不会放过辰妃的决心。 “太子殿下，看到了吗，这就是得宠和不得宠的区别。” “婢妾不得宠，所以帮不了您什么，哪怕婢妾的孩子还在，也影响不到您什么。” “可辰妃就不一样了，你是不知道，这位辰妃可是在选秀期间就见过皇上的。” “看似无辜单纯，装的跟只小白兔似的，可人家心思手段十分了得，别人都乖乖待在储秀宫，她却能偶遇皇上。” “还勾的皇上初入宫就给她封了贵人的位分，短短几天就成为了妃位之一。” “如此心机手段，区区一个妃位恐怕满足不了她。” “这宫里向来子凭母贵，赫舍里家已经帮不到您了。” “辰妃将来若生下阿哥，那她的孩子便是这宫里最尊贵的。” “太子殿下，您可得好好防范，要不然将来这天下谁做主说不好，毕竟古往今来登上那个位置的，也未必就是太子。” “混帐，这是你能妄议的？”康熙冷声道。 “本来就要死了。”赫舍里氏无所畏惧。 明妍总算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她跟康熙第一次见面，虽说一个低着头，又是晚上，都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可也是留下了印象的。 就是在康熙前往咸福宫的路上。 第二天明妍和明慧就被叫到了咸福宫，当时明妍觉得，对方应该是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毕竟两姐妹站在一起，明慧耀眼的多。 不过糊弄住也只是一时的，她入宫时位分高，侍寝之后更是直接到了妃位，想必这位也猜出来那天晚上，康熙感兴趣的是她。 甚至那天晚上，明慧根本就没跟她一起出去的事，恐怕也被查出来了。 所以今天叫她过来，又特地把太子也叫过来，就是想让太子对她有警惕性，甚至厌恶。 康熙对太子有多好，长了眼睛的都看出来了。 一旦太子对她生了厌恶，康熙就需要在女人和儿子之间做抉择。 一个女人能跟储君比？ 甚至哪怕康熙什么都不做，一国储君想要对付一个妃子也太容易了。 到时候她就失了宠。 这是死了也不让她好过啊！ 明妍都想明白了，康熙又怎么会不知道赫舍里氏的打算。 一个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一个是他从小呵护培养为储君的儿子，康熙当然是不想两人之间产生嫌隙。 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保成，赫舍里氏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你有什么想法？” “回皇阿玛，孩儿没什么想法，孩儿虽是大清的储君，可辰妃娘娘也是庶母，这些事，不是孩儿身为一个小辈该管的。” 康熙叹了口气，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他能不了解吗，一听这话就知道保成对娇娇到底还是产生了不喜。 没有对儿子解释自己与明妍的相遇，只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你是大清的储君，朕对你寄予厚望，江山以后是要托付给你的，无论朕多宠爱辰妃，无论辰妃以后生了几个小阿哥，都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日后若再有小人挑唆，你只需记住朕今日之话。” 太子闻言，无比羞愧：“阿玛，孩儿明白了。” 接着又对着明妍深深鞠了躬：“孤一时想岔了，辰母妃见谅。” 明妍微微回了礼，没说话。 康熙这番话看似是提醒太子，不要因为忌惮她受宠而针对她。 好像是在保护她。 但又何尝不是告诉她，哪怕她再得宠，哪怕她将来真的生了几个小阿哥，她的孩子也不会成为太子，更不会坐上那个位置。 对此，明妍表示，不稀罕。 她的野心有多大，全看能搞到多少功德。 如果功德少，大清这个烂摊子，她也不会让儿子接手。 看看老康现在就知道了，天没亮就要起来，半夜三更还没睡下。 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劳心劳力还捞不得一句好。 试问，谁会这么害自己儿子？ 当然，如果能搞到大量功德的话，谁当皇帝，康熙说了可不算。 要是能搞个几百万功德，明妍就敢自豪的对着儿女说，这天下喜欢哪里，娘打下来给你们当皇帝。 或者，跟秦始皇学一学，把老祖宗的野心霸气发扬光大。 比如，把小日子这个国家，变成大中华的一个城市就很不错。 想着这些的明妍没有看到，康熙说完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此刻见小姑娘一会儿自己傻乐，一会儿又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太子，饶是英明如康熙，都给干懵了。 还怕她有想法，准备好好解释，看这样子，这是……不在意？ 可不在意就不在意，为何要同情的看着太子呢？ “看来，倒是我枉做小人了。”赫舍里氏见自己的谋划，被康熙三言两语就给化解，心里呕的要死，却偏偏发作不得。 本以为挑明了辰妃的野心，能借太子的手除掉她，没想到居然不行。 一想到当初她把明家两姐妹叫到宫里，这小贱人在自己面前装木讷演戏，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她当初没被糊弄住，她早就把辰妃这小贱人弄死，或者弄残了，怎么会让她过了殿选，爬到自己头上。 后宫不少人现在都在背地里说她瞎了眼了，居然没把这样一个宠妃提前扼杀。 康熙叹了口气，到底念着她为自己生过一个孩子，康熙还是没把事情做得太绝。 “好好养病吧，你的族妹进宫，朕不会亏待她，前提是她够安分。” “至于太子，他不仅是你姐姐生的，他也是朕的孩子，轮不到你来为他谋划。” 康熙说完，又对太子交代了几句，如老父亲一般絮絮叨叨，又是询问功课，又是交代照顾好弟弟…… 说了半天才拉着明妍离开。 “孩儿恭送皇阿玛。”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恭送辰母妃。” 一出咸福宫，康熙就没忍住问：“你在同情保成？” “没有。”明妍连忙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看就很心虚。 “娇娇。”康熙拉着她止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说谎话可是欺君。” “臣妾，臣妾就是很感动。” “感动？” “对呀，皇上您刚才说了，再宠爱臣妾都不会让臣妾的孩子威胁到太子殿下的位置。” “虽然臣妾愚笨，但这句话还是听懂了，就是说，无论臣妾和臣妾将来的孩子再受宠，都不会让他当皇上。” 康熙定定的看着她明媚生动的小脸，语气莫名的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想法？” “高兴啊。”明妍的语气半点不作假：“这说明皇上您是真的疼爱臣妾。” “你真这么想？不怪朕？” “为什么要怪皇上？”明妍疑惑：“看看您现在就知道了，天不亮就要起，深夜了还没睡下。” “不仅对皇子公主要上心，后宫出了事儿，你也要解决，前朝还有那么多事儿，要顾及百姓，要平衡大臣，还有蒙古，还有土匪……” 明妍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寒颤：“累，太累了，臣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什么都帮不了。” “您这么英明神武，都忙成这个样子，那将来的皇上恐怕也很忙。” “要是不那么聪明，那肯定比您还忙，那得多累呀。” “臣妾才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累到一点玩耍的时间都没有。” “当个普通的阿哥多好，荣华富贵享受了还啥事儿都不用干，更不用批折子批到深更半夜。” “而这来之不易的富贵生活，都是将来的皇上带来到，臣妾应该替将来的小阿哥跟小公主，好好的感谢太子殿下，感谢皇上您。” “只是辛苦了太子殿下。” “哎，太子殿下看着就略显沧桑，肯定就是给累的，可怜，太可怜了……” 康熙：“……” 周围伺候的奴才：“……” 跟赫舍里说了两句话，刚刚出来的太子：“……” ------------ 第33章 活该，众人找茬 ‘天真懵懂’的明妍，用自己的‘无心’之言成功创飞了所有人之后，回到长春宫睡得十分香甜。 另一边，康熙把明妍送回长春宫又带着太子回到乾清宫。 一如往常带着太子批阅奏折。 父子俩先把例如问安这些无关痛痒的折子筛选出来，才开始认真批阅重要之事。 从小带在身边，父子俩配合的已经极为默契，先让太子发表自己的观点，康熙在指出不足。 一切都好像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但伺候康熙多年的梁九功还是看出了这父子俩都有些心不在焉。 尤其是太子殿下，今天晚上的话较之往日明显增多。 比如看到了裕亲王（康熙二哥）上了折子说捉到了一头鹿，他把鹿茸鹿血都送了一半进宫给皇上。 往日裕亲王也时常送些野味，但太子殿下都会说几句奉承话。 今日却是感慨：“阿牟其（伯伯）自从不带兵闲赋在家之后，倒是悠闲自在，孩儿记得月初的时候，好像也送了只熊瞎子进宫，孩儿上次去狩猎还是在去年呢。” 再比如看到恭亲王（康熙五弟）的问安折子，往日太子会说：“昌克赤（叔父）对皇阿玛还是一如既往的挂念，叫孩儿好生羡慕。” 今天却是说：“昌克赤这请安折子，这月都三道了吧，也不知道心疼心疼皇阿玛。” 这都还算好的，毕竟都是皇室长辈，太子说话还算客气。 但地方官员上的问安折子，送土特产的，讲风土人情的……无一例外，都被太子殿下痛批。 终于，康熙听不下去了：“保成，你辰母妃不谙世事，她的天就那么大，选秀前她的天就是那个小院，进宫后，也就在长春宫哪都不去。” “她的无心之言，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太子也知道自己受了影响，见皇阿玛戳破了心思，他也没在强撑，苦着脸：“皇阿玛，孩儿知道，可这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大哥不用说，这个点肯定在看兵书，老三肯定早就睡了，老四肯定又在作画练字，老五不用说，肯定又抱着那只猫在玩……” “保成，你是太子。”康熙提醒。 “孩儿知道，只是皇阿玛，辰母妃有些话说的还是没错的，看看您就知道了，您为了这天下劳心劳力，您的兄弟们都悠闲度日，吃的用的也不比您差多少。” “孩儿自小便知自己是太子，上课从不敢懈怠，数年如一日坚持，他们可以玩猫逗狗孩儿却不行。” 康熙严肃道：“朕时常让你伴在左右，就是想要言传身教，却不想，你居然这么容易动摇信念。” “皇阿玛，孩儿没有动摇信念，只是有点郁闷，皇阿玛放心，过了今晚孩儿会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康熙却摇了摇头：“保成，赫舍里氏虽然心思歹毒，但有句话她说的不错。” “古往今来，能登上帝位的，并非一定是太子。” 太子脸一白，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康熙放下奏折，拍了拍儿子的肩：“朕会选你当太子，你额娘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康熙对这个儿子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好，很多东西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 “有人说，因为你是嫡子，所以才能当太子，有人说是因为你额娘的缘故，也有人说是因为赫舍里一族在前朝势力庞大。” “他们猜的都没错，这些原因都有，但朕要告诉你的是，这些都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朕自己非长，也非嫡出。” “之所以重视规矩，不过是为了江山稳固，为了给后世子孙打个榜样，朕自己其实不看重这些。” “那皇阿玛之前在咸福宫跟孩儿说，这大清的江山一定是孩儿的？” “因为你够努力。”康熙也不怕直白的说给他听：“如果说立你为太子是因为你额娘，因为你是嫡出，因为赫舍里一族，那现在赫舍里氏一族在朝中已有衰落之相，你额娘也走了。” “朕若再立皇后，自然也不缺嫡子。” “可为何朕还是从未后悔立你为太子，甚至早就开始为你培养人手，无论前朝后宫，朕都没给任何人不该有的心思？” “就是因为你够努力。” “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大清之主，能力才是决定你能不能坐稳太子之位，能不能守住祖宗的基业。” “朕知道你累，可本事不是凭空得来的，因为你够努力，所以你无论骑射还是其他方面，都比你的兄弟们出色，他们才能服你。” “即便有不服的，你也有能力镇压。” “就如朕一般。” 这一刻，太子愣在原地，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炸开。 就那么短短片刻，他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皇玛法（祖父）过世后，留下四个儿子。 自己的阿玛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身份最高的。 刚好排在中间，按理说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 可当时，世人皆知老祖宗以皇阿玛出过天花为由，选择了让皇阿玛登基。 可仅仅只是这个原因吗？ 皇阿玛的墨宝一直都有保留，四岁时就已经初见笔锋。 时常伺候在老祖宗身旁，骑射书法却不曾落下。 以前不曾想过这些，现在他倒是明白了，天天在老祖宗面前尽孝，其他方面却也比几个兄弟更加出色…… 这在暗地里得要多努力才做得到，或许，老祖宗当年也是看中皇阿玛够努力，够隐忍。 所以才力排众议，选择让皇阿玛来做这大清之主。 事实也证明，老祖宗的眼光很毒辣。 皇阿玛其余的兄弟，无论是手握兵权还是闲赋在家，无一人敢反。 这和皇阿玛教给他的简直一模一样，皇阿玛当初能登基，靠的是老祖宗。 而他能当太子，靠的是父皇，是额娘，是赫舍里一族。 但皇阿玛能坐稳江山是因为他自己够努力，不辞辛苦。 他现在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居然就开始抱怨辛苦了…… 想通之后，太子干脆利落的跪下给皇阿玛磕了个头：“多谢皇阿玛教诲，孩儿差点误入歧途，却不自知，现在想来，委实汗颜。” “能明白就好，起来吧。”康熙见他能在短时间想通，还是很满意的。 不枉费他多年教导。 心结没了，父子俩又恢复了往日的亲近。 太子开玩笑般的问：“皇阿玛，若孩儿想不通，慢慢的不那么勤勉，皇阿玛会如何？” “想听实话？”康熙笑问。 太子点头，既然问了，那当然是想听实话的。 “换个太子。”康熙没有犹豫：“你若有能力接手这江山，朕自然会竭尽全力，把最好的大清交到你的手上。” “你如果没有能力，那便换个有能力的来。” “你既然不想辛苦，那就当个闲散王爷，富贵一生便是。” “皇阿玛，您还真是……”太子摇头失笑。 “笑什么，朕先是这大清之主，才是你的皇阿玛。” “你不知上进，朕也会疼爱你，该给你的尊贵，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少，但朕绝对不会把祖宗的基业，交在一个无能之人手中。” 深吸一口气，太子认真道：“皇阿玛放心，孩儿明白了。” 乾清宫的事明妍不知道。 但她知道结果是好的，第二天一大早，毓庆宫的管事姑姑就带着几个小太监，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春宫。 “奴婢参见辰妃娘娘，娘娘吉祥。” “太子殿下说您进宫多日，他都还未曾前来拜见。” “东宫又无合适的女眷，因此特地让奴婢送了些东西，恭贺娘娘荣升妃位。” “心意收到了，替我好好谢谢你家殿下。” 平白又得了一堆宝贝，明妍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等毓庆宫的人离开后，碧华还是避开人检查了一番，才把东西收入库房。 让明妍意外的是，太子送来的这一批东西中，有布料，绢花，金银首饰，都是些贴身用得到的物件，但一件有问题的都没有。 不得不感慨，这才是位置稳固的太子。 只要康熙想护，自然什么事也没有。 哪像历史上的一些太子，动不动就被各种手段暗害。 这也更加证明了攻略康熙是无比正确的，只要康熙想护着，什么手段她都不怕。 太子宫里的人，光明正大的往长春宫送东西的消息，在后宫不胫而走。 又有多少人破了防明妍不知道，但咸福宫那位，病危了。 明妍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消息还是去膳房拿糖水的雾夕带回来的。 “主子，奴婢听说咸福宫那位原本用药还能拖几天来着，结果听说太子殿下不仅没跟您生了嫌隙，反而还给您送了东西，当时就气的摔了一批瓷器。” “还没等内务府那边送来新的换上，就听说人气晕了。” “听说太医扎了八十多针，说自己无能为力。” “咸福宫的人去乾清宫送消息，又往承乾宫皇贵妃娘娘那也送了消息，后面什么情况，奴婢就没听到了。” 明妍几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古怪。 这赫舍里氏气性这么大，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看来以前看在她是元后的妹妹，看在是太子殿下小姨的份上，大家对她都多有忍让。 要不然，说不定早就气死了。 不过明妍可绝对不背这个锅。 “走，去乾清宫。”明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赶去乾清宫。 还没到呢，就在半道上遇到了同样要去咸福宫的康熙。 一见小姑娘神情焦急，小脸惨白，康熙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拉着她一边走一边安慰：“与你无关，她自己身子本来就不好。” “可是臣妾听说，是因为臣妾收了太子殿下送的东西，所以才气到的。” “她小肚鸡肠，不必在意。” 明妍一边跟着走，心里却在想着，这就是帝王。 被他放在心上的，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送上。 不被他放在心上的，死了都得不到一点同情。 康熙这话就差说赫舍里氏死了活该。 虽然，大概，好像，也许……确实活该。 但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赫舍里氏好歹伺候康熙多年，而且还为康熙生了一个儿子，儿子还死了，她自己又缠绵病榻…… 想着想着，明妍赶紧摇头，把这些思绪都甩飞。 她现在也在古代，可不能在被现代的思想影响到了。 刚到咸福宫门口，就遇到了赶来的皇贵妃和她宫里的几个常在。 皇贵妃刚要行礼，就见康熙摆了摆手。 皇贵妃看着皇上与辰妃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前面，心中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这是她的待遇。 可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连忙带着人跟上。 进了寝室一看，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床榻上的赫舍里氏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要不是太医说还有微弱的脉搏，那样子看着跟尸体一模一样。 太医给灌了参汤，嘴里含着参片，还在扎针，大家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不少的嫔妃，屋里坐不下。 康熙索性赶人：“都出去。” 话落，想到娇娇胆子小，自己语气也生硬，怕她又胡思乱想，又补了句：“你身子弱，怕她过了病气给你，你也出去待着。” 众嫔妃一听，心里酸涩难耐。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出气都难的赫舍里氏，皆是神色不明的退了出去。 明妍也跟着到了外面，小太监搬了座椅，妃位嫔位都坐着，剩下的只能在旁边站着。 几个太医和皇上都在里边，但大家都知道，应该是没救了。 里面一点声音没有，外面大家大眼瞪小眼，气氛也是诡异的厉害。 许久之后，宜妃才小声说道：“瞧辰妃妹妹的脸，疹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来的也挺快，也不像是需要静养的，怎么没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宜妃姐姐这就不懂了。”德妃接过话头：“没听到皇上说辰妃妹妹身子弱，怕被赫舍里氏的病气沾染上，所以出来等着。” 德妃的话音刚落，明妍就察觉到大家看自己的视线跟调色盘似的。 羡慕嫉妒恨的，阴阳怪气的，满是算计的…… 还没等她说话，就见勤嫔苦涩道：“赫舍里氏也是可怜，原本生了个阿哥，封妃指日可待，结果还没等到册封宴，阿哥就没了。” “身子还没养好，就被贬为答应，现在自己眼看着就要咽气儿了，没等来皇上一句怜惜，反而嫌弃她病重，怕传染给辰妃。” “哎，这有宠无宠，果然是不一样的。” “自打辰妃进宫之后，咱们谁还有宠啊，本宫都多日没见着皇上了。”荣妃是感慨一般来了一句。 其他嫔妃见几位高位嫔妃都针对辰妃，也纷纷开口。 “今年进的的几个答应还没侍寝呢，往年倒是不曾有过这种情况。” “辰妃娘娘这身子是真的弱，从进宫到成了妃位，就去请过两次安。” “听说辰妃娘娘忙着去赏花来着。” “……” 这些人有的是站了队不得不开口，有的是为了巴结高位嫔妃，想表现自己。 但无论目的是什么，一时之间居然连贵人、常在都敢说上两句。 明妍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大家见明妍连嘴都不敢还，顿时觉得自己人多势众，胆子更大了。 低位嫔妃，连敬称都不用，直呼其名。 那愤慨的样子，就差指着明妍的鼻子骂她是祸国妖妃。 康熙看着赫舍里氏没能开口说话就咽了气，心情复杂的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 第34章 追封平妃，多人被贬 康熙从来不知道，在自己面前温柔贤惠的嫔妃们，居然能说出那么多恶毒粗鄙之语，简直比市井泼妇都不如。 小姑娘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所有人攻击。 一瞬间，怒火与怜惜交杂在心间。 “放肆。” 中气十足的声音，压下了嫔妃们的谩骂和指责。 所有人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脸怒气的皇上向他们走来。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嫔妃们满是懊恼，皇上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赫舍里氏这么快就死了？ 那刚才他们的狰狞面孔岂不是都被皇上看到了？ 不管他们有多后悔，康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来到明妍面前：“娇娇~” 伸手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 许是他的到来给了她足够的勇气，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终于慢慢的抬起了头。 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茫然无措和害怕，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第一次，康熙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住，揪着的疼。 “没事了，朕在呢。” 明妍忍了许久的眼泪，因为他的一句话终是落了下来。 见小姑娘为了不发出声音，咬着唇， 康熙连忙捏住她的下巴，轻哄：“松嘴，别咬伤了。” 把她的下唇从贝齿之间解救出来，又把人揽在怀里。 她坐着，他站着，她的头刚好埋入他的腰腹间。 “哭吧，朕不笑话你。” “呜~” 如小兽般无助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康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低垂着眼眸，压抑着怒火，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发。 刚才义愤填膺的嫔妃们，现如今一个个如同鹌鹑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频频看向几个高位嫔妃。 可高位嫔妃们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但凡身居高位者，无论是因为家族还是自身，总之都是受过宠的。 康熙身份尊贵，长得好，文治武功皆不俗，这样一个男子愿意哄着你的时候，很难让人把持得住。 所以高位嫔妃几乎都是对康熙动过真情的。 此刻他们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对璧人，一个个眼眶里也是蓄满了泪水。 赫舍里氏死了，现场一个个都红着眼眶，却没有一个是为了她。 许久之后，明妍终于停止了哭声。 没办法，所有伤心的事都已经想完了，实在是哭不出来了。 康熙的衣裳已经湿了一片，他却毫不在意，拿过小姑娘手中的帕子，轻轻的帮她擦了擦脸，扶着她靠在座椅上：“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嗯嗯。”明妍点头。 这副全身心信任的模样，让康熙心里胀得满满的。 来了。 所有嫔妃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住体面，他们也知道刚才形象毁了，肯定会受罚的。 就是不知是禁足还是抄佛经，或者抄宫规。 更大的可能还是抄宫规，毕竟他们刚才失了端庄。 不过刚才这么多人都出声了，总不至于全部禁足吧，这满后宫都禁足了，绿头牌都没了，皇上临幸谁去？ 辰妃脸上的疹子又还没完全消散，不能侍寝。 这么一想，大家又放松下来，不就是抄写宫规佛经吗。 那么多人，皇上总不能一张一张的仔细检查吧，到时候找个宫女太监写了交差便是。 想通之后，所有人都不再紧张了，完全不把刚才的恶语相向当回事儿。 康熙把他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对他们更是失望至极。 尤其是这些位分低的，简直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这让他下定决心好好整治这乌烟瘴气的后宫。 不过在场不少人都是阿哥的额娘，即便要处置，也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皇贵妃统摄六宫期间，明知惠贵人对多位嫔妃下毒而不作为，纵容低位嫔妃以下犯上而不惩戒，无德无能，不配执掌六宫，着，降为贵妃，剥夺统摄六宫之权。” 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谁也没想到皇上居然直接拿皇贵妃杀鸡儆猴。 这可是皇贵妃呀，位同副后，统摄六宫，距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 这，说降就给降了？ “原来是你。”惠贵人嘲讽道：“我就奇怪，怎么那件事过后，妃位上的所有人都有了协理六宫之权。” 惠贵人的嘲讽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皇贵妃的脸上。 宜妃更是恶狠狠的盯着皇贵妃，她之前还以为自己冤枉了皇贵妃，搞了半天居然就是她纵容的结果。 “皇上，臣妾……”皇贵妃也没想到，她今天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在忍，可最后第一把火还是烧到了她的头上。 “你不服？”康熙看着她。 平静的面容下是无尽的怒火。 到底也伺候多年，皇贵妃明白，皇上这是给自己留脸了，皇上肯定还知道更多的事，只是碍于姐姐和佟佳氏一族，才给她留了脸面。 苦笑一声：“臣妾，谢皇上隆恩。” 执掌六宫的皇贵妃成了贵妃，刚才不在意的那些人脸都吓白了。 后宫第一人，刚才都没出声，都直接受了那么大的处罚，他们还能好过？ 果然，几乎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皇上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 “德妃、宜妃挑唆是非，德行有亏，剥夺协理六宫之权，禁足三月，抄写宫规十遍。” 德妃、宜妃：“臣妾领罚，谢皇上隆恩。” 有了皇贵妃的重罚在前，两人对这个结果倒是还能接受。 “妃位之下，在场所有人，以下犯上，全部降一级，禁足半年，抄写宫规百遍，抄写佛经百遍，为赫舍里氏祈福。” 所有人大惊失色。 尤其是嫔位上的几个。 要知道，虽然贵人和嫔位相比只低了一级，但这一级就是天差地别。 嫔位乃是一宫主位，这不仅仅是待遇上更好，还因为嫔位可以养自己的孩子，一旦他们被降为了贵人，不仅要从主殿搬出来，自己的孩子还要送到高位嫔妃那里去养。 这个惩罚，简直比皇贵妃降为贵妃损失都大。 一时之间，求情的，诉苦的声音，就没停过。 但康熙已下定决心，哪还会理会他们。 这群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不给点教训，只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再哭闹，再降一级。” 只一句话，现场声音瞬间消失。 这还没完，紧接着康熙又道：“赫舍里氏追封为妃，封号，平，以妃位礼制下葬。” “嫔位以下所有阿哥，无论大小，即日起全部送到乾西五所，朕亲自教养。所有格格无论大小，全部送到慈宁宫，由皇额娘跟老祖宗教养。” 不知怎么的，这个决定出来，嫔位以下的所有有孩子的嫔妃都松了口气。 皇上亲自教养，老祖宗教养，总比找个高位嫔妃当养母来的好。 现在这样决定，他们还是格格跟阿哥的额娘，将来也不会不认他们。 可一旦有了养母，那就不好说了。 现成的例子就是四阿哥。 四阿哥是德妃所出，但当时德妃位份低，没有资格教养阿哥，所以四阿哥送到了当时的皇贵妃跟前教养。 长大后，四阿哥就跟养母亲，对德妃这个亲生额娘倒是不冷不热的。 将来会不会认可不好说，那不相当于白生了。 处置完这些，康熙拉起明妍就要离开。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钮钴禄贵妃忽然道：“皇上，佟佳贵妃失去了宫权，这后宫总归是要有人打理的，臣妾想主动请缨。” 佟佳贵妃看着钮钴禄氏，气的眼睛都快喷火了。 这贱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夺权。 面对她的怒火，钮钴禄贵妃理都没理，以前官大一级压死人。 现在两个人都是贵妃，谁怕谁？ 现在佟佳氏刚被剥夺宫权，降了位份，妃位上的德妃跟宜妃也被收回了协理六宫之权，受了处罚。 辰妃一看就是个面团，担不起事儿。 其他几个嫔位……忘了，现在嫔位上没人了，全变成贵人了。 这简直就是个夺权的绝佳时机。 哪怕冒点险，她也想试一试。 她想掌权，康熙也想让她试一试。 虽然他更想把宫权交给娇娇，但娇娇性格软和，根本镇不住。 哪怕他派人协助，可奴婢到底是奴婢，哪怕再有能力，在面对这些高位嫔妃的时候也管不住。 倒是钮钴禄氏性格沉稳，有野心却懂分寸，目前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 “臣妾谢皇上信任。”一个字让钮咕禄贵妃欣喜若狂。 ———— 赫舍里氏死了，被追封为平妃，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倒是后宫多位嫔妃被贬的事，甚至都影响到了前朝。 谁也没想到，几句口角之争，最终会引得皇上大怒。 更是没人想到，这场闹剧最终最大的获益者，竟然是平时不争不抢的钮钴禄贵妃。 但无论如何，后宫也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 绝大部分的嫔妃被禁足，抄宫规，抄佛经，御花园这些地方都没人了，连带着宫女太监都乖了不少。 趁着这个时间，碧华姑姑把长春宫两个有问题的宫女都给发配回了内务府，又把红霜和一个叫南枝的丫头带进了长春宫。 红霜领的是二等宫女的月例。 那个南枝做的是粗使宫女的活，两人都暂时不能靠近内殿，没有被允许贴身伺候明妍。 时间一天接一天的过去，原本还等着老祖宗和皇太后发作的嫔妃们，也大失所望。 原本大家都觉得，皇上为了辰妃惩罚了那么多人，辰妃简直快把祸国妖妃四个字坐实了。 老祖宗跟皇太后，怎么着也该警告几句。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慈宁宫的两位仿佛聋了瞎了。 就在大家一边骂一边抄宫规的时候，红疹已经消退的明妍，跟康熙过上了蜜里调油的日子。 这天又闹到了半夜，汗津津的抱在一块，舍不得分开。 不得不承认，老康的技术是真的好，每次都让她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尤其是大部分嫔妃都被禁了足，钮钴禄贵妃又免了大家的请安，康熙每天忙完就直接来长春宫。 一时之间，两人在这后宫居然过出了一种二人世界的感觉。 偶尔能听到点闲言碎语，但明妍也毫不在意。 后宫嫔妃们的想法，她多少是知道点的。 可能就等着慈宁宫的两位看她不顺眼，但可惜，这些人要失望了。 有康熙从中周旋，她又装乖卖巧，慈宁宫的两位压根不管这些事儿。 当然明妍也明白，最重要的是她真没做得过分。 虽然她升得快，令众多嫔妃眼红，但直到皇贵妃被降位，众多嫔妃被罚的那天，她满打满算也就侍寝了三次。 之后就因为长了疹子，绿头牌都被撤了。 且康熙在长春宫留宿的时候，也没有耽误正事，更没有耽误早朝。 所以怎么看，她都配不上祸国妖妃几个字。 不过大家被贬之后，康熙一直留宿长春宫，她已经独宠了一个多月了。 慈宁宫的两位怕是会有点意见了，明妍心里想着这些，但却沉沉的睡过去。 根本不担心。 因为月份已经到了，只要查出来有孕，多些恩宠也无妨。 事实上明妍完全想多了。 可能还是受电视剧影响，对古人有着刻板印象，总以为，慈宁宫的两位一定会劝康熙雨露均沾，一定会反对她独宠。 事实上，两位老人家看重的是江山的稳定和康熙的身体。 只要后宫不影响到前朝，只要康熙没有因为宠爱谁而荒废了正事，没有色令智昏，没有被掏空身子。 慈宁宫的两位就不会管那么多。 至于雨露均沾，就如康熙所说，太子已有储君之风，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继承者。 其他阿哥也都有贤臣之能，皇家不是太缺子嗣。 是否雨露均沾，当然全看皇帝心情。 这天是十月三十，距离明妍进宫也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桃儿一大早就把明妍叫起来梳妆打扮，虽然钮钴禄贵妃接掌宫权后，免了大家的日常请安。 但每月末，还是要全部去慈宁宫给两位老人家请安的。 得先去贵妃的延禧宫，然后再跟着贵妃一起去慈宁宫。 相当于从西六宫跑到东六宫，又回西六宫，绕是绕了点，但规矩如此没办法。 不过好在，明妍能坐软轿，倒也不用自己走路。 明妍月信一直没来，身边伺候的人心中都有了些猜测，这些日子照顾得越发尽心。 出门前，不仅派了个小太监在前面探路，以防路滑，抬着软轿的人摔跤。 还给明妍塞了手炉，披上斗篷。 桃儿，雾夕和碧华在旁边紧紧的跟着，护着。 ------------ 第35章 低配版辰妃，有孕 长春宫距离延禧宫较远，一路上大家小心翼翼，走的又慢，等明妍来到延禧宫的时候，荣妃都已经到了。 由于大部分嫔妃都被禁足，今天来请安的人倒是不多。 妃位上就只有明妍跟荣妃，嫔位上一个人都没有。 答应没资格来，也就只有几个贵人常在。 又等了一会儿，佟佳贵妃到了。 虽然这位被贬了，还失去了宫权，可以说丢了好大一个脸，但到底位份在那摆着呢，荣妃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行礼。 明妍也乖巧的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起吧。”佟佳贵妃冷着一张脸，坐到了左边第一个位置上。 这个位置是以前大家去她宫里请安的时候，钮钴禄贵妃的位置。 现在风水轮流转。 看她丧着的脸就知道她有多难受了。 没等一会儿，钮钴禄贵妃出来了。 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上首，除了佟佳贵妃，所有人起身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诸位妹妹免礼，天儿越发的冷了，本宫也不想诸位妹妹天寒地冻的过来请安，但规矩如此，该遵守还是要遵守的。” “咱们说会话，本宫让人加了碳，先坐着暖暖身子，再去给老祖宗请安。” “知道你们不会用本宫这的东西，皇上又提倡节俭，所以茶点就没准备，怠慢之处，还望诸位妹妹见谅。” 钮钴禄贵妃倒是比佟佳贵妃要直爽的多，即便是没几个人来请安，现场气氛也还算可以。 尤其是位份低的嫔妃，钮钴禄贵妃都挨个问了有什么需求，能帮的都尽量帮。 一时间获得不少人的好感，这让原本执掌宫权的佟佳贵妃就变得相当尴尬。 不过她只是被降了位份，夺了权利，却没有被禁足，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平日里同为贵妃，她当然可以不来，但今天要去给老祖宗请安，依规，谁统摄六宫，众人就要去谁的宫殿，然后再一同去给老祖宗请安。 所以佟佳氏哪怕咬碎了牙，今天也不得不过来。 等挨个送了关怀，钮钴禄贵妃才带着众人前往慈宁宫。 照例，高位嫔妃先走。 明妍自己资历浅，也没跟荣妃抢，排在第四个走。 见她身边伺候的人又是探路，又是紧紧的护着，比平常要小心的多，荣妃笑着打趣：“辰妃妹妹这是有了？往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小心翼翼。” “不知道呀。”明妍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这个月月信还没来，可能有了也可能没有，但总归小心一些是没有错的。” 荣妃愣了一下。 她只是开口试探罢了，并不指望得到答案，没想到这辰妃居然一点没遮掩的说出来了。 半晌轻笑一声：“那就恭喜妹妹了。” 她想，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皇上对辰妃才格外的护着。 这么说，皇上其实喜欢天真纯洁的。 可惜，她老了，哪怕摸清了皇上的喜好也模仿不了，强行故作天真，只会东施效颦罢了。 还不如守着儿子熬日子，只要不出大错，颐养天年还是能的。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后面的贵人们恐怕也听到了，但明妍还有功德，也并不在意。 她的月信迟了是明摆着的事儿，如果这个时候她懂得隐藏，那平时的天真做派岂不就显得虚伪。 而且她独宠这些时日，也是时候把有孕的事情爆出来当挡箭牌了。 到了慈宁宫，皇太后和老祖宗已经在等着了，不仅他们在，居然还有一个柔弱的姑娘也在。 行礼过后，众人落座，皇太后才笑着介绍：“这是赫舍里家送进来的姑娘，叫柔音，由于还没安排，暂时住在慈宁宫，待会请安结束，钮钴禄贵妃带回去安排好。” 小姑娘连忙给众人见礼：“赫舍里柔音，见过各位娘娘，娘娘们吉祥。” 众人看着行礼的柔音，一瞬间表情都十分精彩。 这柔音要说多漂亮，还真没有，比起元后和刚死了没多久的平妃差远了。 但打眼一看，总觉得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瞧，这不就是第二个辰妃么。 声音娇娇软软，身段纤柔，玲珑有致，性格柔软乖巧，就连穿衣打扮都像极了辰妃。 看来赫舍里一族这次倒是选了个妙人儿。 只是不知皇上看到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被众人用一副看好戏的目光盯着，明妍半点都不在意。 若是仅凭一副皮囊就能获得康熙的爱，那她还花那么多功德干什么？ 这后宫美人多了去了，温柔小意的这一款也不在少数，尤其是江南水乡的汉人女子，多数都是柔柔弱弱，小鸟依人的类型。 但在她之前也没见谁特别得宠。 但明妍没想到，她不在意，对方却没打算放过她。 给众人行完礼后，柔音就用一种明妍特别熟悉的表情看着她。 “辰妃娘娘好漂亮，妹妹刚进宫就听伺候的小宫女说，妹妹长得很像娘娘您，今日一见，果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是双胞胎姐妹呢。” 天真懵懂，用无辜的语气说着令人生厌的话。 原来我这么讨厌啊，这一刻，明妍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平妃死的那天，那么多人指责自己，原来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居然这么令人讨厌。 半晌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柔音小手扯着帕子，语气满是自责：“是婢妾不知规矩，高攀了娘娘，婢妾只是一个小小常在，哪能跟娘娘您做姐妹。” “既然娘娘不喜，以后婢妾不说了就是，还请娘娘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婢妾会愧疚的。” 说着顺势跪在了明妍面前，落了两滴泪，一个坐着一个跪着，还梨花带雨的模样，康熙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了这是？”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康熙给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行了礼，这才坐到了上首右侧的位置。 所有人都起来了，柔音还跪在地上。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明妍想要解释：“回皇上……” “回皇上的话，不关辰妃娘娘的事，是婢妾说错话了，是婢妾不自量力，不配跟辰妃娘娘做姐妹，是婢妾自己要跪的的，不是辰妃娘娘惩罚婢妾。” 一句句的说的都是实话，但她那闪躲的眼神动作，可怜兮兮的语气，无不在说着她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而让她受委屈的人，自然就是辰妃。 明妍仿佛没听出来，深以为然的点头：“回皇上，就是这样的，臣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她自己就跪下了。” “对。”柔音道：“辰妃娘娘什么都没做，没有骂婢妾，也没有罚婢妾，都是婢妾自己的错。” 康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明妍，怎会不知赫舍里一族的意图。 看着故作委屈的赫舍里氏，平静道：“既你自知有错，那就罚抄宫规百遍。” 啊？ 柔音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怎么会这样？ 家里人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伺候平妃的宫女不是说皇上就喜欢辰妃这样的做派吗，怎么就被罚了呢？ 而且是抄宫规，这不就是说她规矩不好。 “起来吧。” “婢妾谢皇上。” 柔音魂不守舍的起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拿着点心吃得香甜的辰妃，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明明在家练习了好久，连伺候平妃的人都说她和辰妃已经有了八成相似。 声音都刻意放柔了。 怎么皇上好似根本不喜欢呢？ 她不知道，众人倒是免费看了场猴戏。 荣妃更是确定了，东施效颦，不可取。 皇上和两位长辈聊着天儿，两位贵妃跟荣妃时不时的回上一两句，只有明妍从头到尾都在吃。 很快，本就分量不多的点心就没了。 小手伸过去摸了个空，明妍尴尬的缩回爪子，用帕子仔细擦了擦指尖。 喝了口清茶，乖巧的坐着，如同听大人们谈正事不插话的孩子。 皇太后怜爱道：“可是饿了？” “回太后娘娘，也不是很饿。” “那就还是饿了。”皇太后笑道：“前些日子见你也没现在这般贪嘴。” 说着，让人把自己面前的点心给明妍端过去。 “谢太后娘娘，可能是有了小宝宝，最近老觉得饿。”说着又拿起了一块继续吃，仿佛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惊起了多大的浪。 除了早就有了猜测的荣妃和几个贵人，其他人都有些懵。 包括康熙。 实在是蜜里调油的日子好过的让他忘记了时间，总感觉明妍进宫还没多长时间呢。 这就有了？ “娇娇，你怎么知道的？” 明妍呆萌：“不知道呀，就是碧华姑姑他们说，臣妾这个月……咳咳，那个迟了好几天了，说不定有了。” “不过臣妾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比较能吃，碧华姑姑他们说，再过些时日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传张元奎。”康熙听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传太医。 明妍：“皇上，要不再等几天吧，碧华姑姑说，月份太浅，可能也看不出来。” “没事。”康熙安慰：“别紧张，就当给你请个平安脉。” “嗯。”明妍又继续吃。 其他人在想什么不知道，但气氛好像没有刚才那般好了。 不一会儿，张元奎带着个小徒弟过来，给明妍把了脉，脸上乐开了花，露出了一口大牙。 不知道还以为他自己老来得子，香火有继。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辰妃娘娘这是喜脉，一月有余，脉象平稳。” “果真有了！”康熙直接走了下来拉着明妍的手，看着她平平的肚子，满脸慈爱。 连皇太后和太皇太后都露出了笑容。 “不错。” “是个有福气的。” 其他人也笑着恭喜，实际上心里有多酸，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虽然辰妃受宠，可进宫不到两月，就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那岂不是说，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就怀上了。 这让那些多年无子的人，情何以堪啊。 “张元奎，辰妃这胎就交给你，务必给朕好好照顾辰妃。” “微臣遵命。”别的事儿，张元奎不乐意，但照顾龙胎他还是很愿意的。 没有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赏钱多。 他脾气古怪，除了医术也不在别的方面钻研，导致在太医院位置不高。 家里也没有别的营生，开支全靠那点俸禄，过得紧巴巴的。 照顾好了龙胎，皇上要是大方点，赏赐就能抵得上他一年的俸禄，可不就得高兴，他比辰妃自个都高兴。 “娇娇可有什么想吃的？朕让御膳房给做，对了，这马上就要下雪，雪天路滑，你平日里就不用来请安了，尤其是早上，天色又暗路又滑，容易出事儿。” “这样可以吗？”明妍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老祖宗。 “这有什么。”太皇太后说道：“等生了孩子再来请安就是。” “多谢老祖宗怜惜。” “嘴这么甜，也不能让你这声老祖宗白叫不是，纳克儿。”太皇太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姑姑。 年龄看起来跟碧华差不多，莫约四十多的样子。 “以后你就去辰妃跟前伺候。” 康熙一乐：“娇娇，还不快谢谢老祖宗，纳克儿医术和厨艺都相当了得的，不仅有接生经验，照顾稚子也极有经验，你可捡着宝了。” “谢谢老祖宗。”明妍连忙谢过。 又对着纳克儿姑姑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劳烦姑姑了。” “辰妃娘娘客气，不敢当，老奴尽当竭尽全力照顾好娘娘和小阿哥。” 一众嫔妃看的眼睛都红了，他们也不是没有过身孕，可能被免了晨昏定省的没几个。 除非是胎象极其凶险，身子特别不好的。 怎么到了辰妃这，不仅免了请安，还专门赏了个人过去。 大家仔细一想，更难受了，碧华不用说，宫里碧字辈的老宫女，不仅自己经验丰富，在宫里也算小有人脉。 巴颜更是皇太后身边的左膀右臂，过去帮忙管理公务的。 现在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送了个得力助手过去，这是要把长春宫严防死守了。 这去的可不仅仅是人，更是老祖宗的态度，这就是明着说，辰妃这一胎，她保了。 有什么心思手段的都收起来。 然而，更让他们眼红的还在后头。 老祖宗带头给了一堆赏赐，皇太后也不甘示弱，康熙也给。 钮钴禄贵妃执掌宫权，同样也给了不少。 同为贵妃，钮钴禄氏都赏了，佟佳氏自然也不甘示弱，甚至给的赏赐还厚了几分。 同在妃位的荣妃也送了些贺礼。 一时间，明妍直接收礼收到手软。 （今天就两章了，祝大家明天端午合家欢乐） ------------ 第36章 看呆康熙，贵人的请求 自从那天去慈宁宫请安爆出有孕之后，好处多的数都数不清。 除了大批的赏赐和不用去请安之外，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可以不用穿花盆底鞋了。 这鞋子配上旗装，雍容高贵，摇曳生姿，好看是好看，但压根不敢放心走路，比高跟鞋难穿多了。 明妍让桃儿他们照着自己的脚做了双平底鞋，看着跟宫女们穿的样式差不多，只是绣花更精致些，用料更好些。 但依旧不算太好看。 明妍其实画的一手好图，但她也不能直接画，只能装作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提着要求，最终修修改改，做出了一双很接近现代的平底绣花鞋。 穿上之后果然舒服多了，但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绣花鞋配旗装真的不好看。 别人穿着花盆底鞋摇曳生姿，而她总是露出一双脚，也不能说丑，就是觉得很奇怪。 再加上开始孕吐，旗装穿起来又跟旗袍一样都有点锁喉，就很难受。 不过谁让她现在是后宫的大熊猫呢，没有什么是一个撒娇解决不了的。 征得了康熙的同意，能让她在长春宫穿汉服后，虽然只能在长春宫穿，但明妍依旧兴致勃勃的带着桃儿他们同样修修改改的，最终做出了一套交领齐腰襦裙。 再让雾夕梳了个垂挂髻，虽然不大气，但很符合她的外形条件，甜美可人。 当全部装扮好后，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的俏佳人。 晚间，康熙快要过来的时候，明妍就在门口等着。 康熙最近很高兴，后宫众人很安分，心尖上的人又有了身孕。 难得的是老祖宗对她也颇为喜爱。 前朝也无大事发生。 他已经很久没有有如此舒心自在过了，这天还是一如往常，忙完前朝之事，就朝着长春宫而去。 他现在十日里有八日都是宿在长春宫，另外两天宿在乾清宫。 突然康熙顿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前方， 屋檐下，美人翘首以盼，微风轻轻拂过，裙摆微扬，即便只是乖巧的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此女必定舞姿优美，见之忘俗的感觉。 康熙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娇娇很美，却也没想到这么一打扮，居然让他不忍亵渎。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痒！ 娇滴滴的声音，配上这身娇俏的装扮，康熙感觉心里如同被小猫轻挠，又好似有羽毛轻抚，酥酥麻麻，又无法言喻。 直到小姑娘略带紧张的笑问：“皇上，臣妾这样打扮，好看吗？” 康熙回神，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不得不承认，汉人的眼光有时候还是不错的，小姑娘今天这身就很好看，灵动飘逸又不失娇俏。 见他没回答，小姑娘更紧张了：“是不是有点奇怪，臣妾就是想着穿着舒服些，腰身宽松些，等肚子大起来的时候也能穿。” “修修改改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是跟汉人的服饰不太一样哈……” “很好看，很配你，这发髻也好看。” “雾夕梳的呢，她手好巧的，衣裳是桃儿他们做的，穿着也很舒服呢，皇上喜欢，臣妾再多做两身换着穿。” 康熙点头：“朕在让梁九功送些轻薄的料子，你随便做，不过这衣裳冬日里穿也太薄了些，出门在外记得披上斗篷。” “还有，外边冷，以后在屋里等。” “臣妾就是想让皇上早一点看到。” 康熙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觉得这小姑娘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福报，随便一句话都能说到他的心坎上。 “皇上您饿不饿？” “朕不饿，你吃。”康熙摸了摸她的小脸，感觉好像有些瘦了：“刚才吃的又吐了？” “嗯。”明妍点头，孕吐不算是太严重，她也就没有消耗功德。 “张元奎怎么说？” “张太医说没办法，不过皇上放心，臣妾胃口好，吐了还想吃，不会饿着肚子里的小宝宝。” “朕是怕饿着你，好不容易小脸上才见了点肉，现在下巴都尖了。” “皇上放心，纳克儿姑姑说，头几个月都这样，扛过去就不吐了。” 说话间，明妍吃了碗香喷喷的骨汤面。 她最近吃的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这样吐的时候不那么难受。 吃完了，该办正事了，明妍把一个红木小箱子打开，笑眯眯的看着康熙：“皇上，这里有两千两银子。” “你这又是哪一出？” “捐钱呀。臣妾在家中之时就听桃儿说，冬天百姓过得苦，很多普通人家房屋都被压塌了，也没钱买炭，有好多都被冻死的。” “以前臣妾手里没什么钱，也帮不上忙，现在不是有银子了吗，刚好肚子里又有了小宝宝。” “臣妾就想着，给那些百姓捐点银子，虽然不多，但能帮一个是一个，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报。” 康熙愣了一下，把人抱在怀里：“有你是朕的福气。” 这就是他的娇娇，自己过得苦，却从不妒恨那些过得好的人，反而在自己有了能力的第一时间，就是想帮那些过得同样苦的人。 明明那么爱钱，却愿意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皇上也是臣妾的福气。” 下人们在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就全部退了出去，主子跟皇上感情好，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心里也高兴。 呕~ 正在气氛温馨之时，熟悉的恶心感又涌上心头，明妍连忙推开康熙跑到耳房。 康熙刚想跟过去就听到明妍说：“皇上别进来。” “朕不嫌弃。” “不要呕~” 她少有的坚决态度，让康熙停住脚步，又叫了人进去伺候。 等小姑娘吐完出来，已经眼泪汪汪，像被狠狠欺负过。 康熙皱了皱眉，第一次觉得女子怀孕生子真不容易。 虽然不是第一次当阿玛，可是以往总觉得是个女人都要生孩子，会吐会疼也实属正常，忍忍就过去了。 可看到小姑娘才查出来没多久就开始遭罪，一想到临盆之时，这娇滴滴的人还不知道得多疼，康熙心中对于这个孩子到来的喜悦之情都消散了几分。 喂她喝了点水，又问：“还难受吗？想不想吃东西？” 明妍摇了摇头，趴在他怀里，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灵动。 康熙皱着眉好一会儿，却发现他居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好在没一会，怀里的人睡着了，眉头舒展，看着倒不似刚才那般难受，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些。 轻轻把人抱到床上，帮忙脱了鞋。 一只手拿着从未见过的绣花鞋，一只手拿着白皙的小脚……康熙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虽然跟小姑娘该做的都做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一个女人的脚。 不由自主的伸出大掌比了比，惊奇的发现，还没他的手掌大。 没有缠足，却这般小巧，属实让他没想到。 唔~睡得不舒服，明妍动了一下，康熙才回神，一时间居然有些慌乱。 连忙拉被子盖上。 可这天晚上，刚才的那一幕却老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黑夜中，不知道第几次响起了康熙的叹气声。 似乎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癖好，一直到早上起来，他都不太敢看床边的那双绣花鞋。 利落的收拾好自己，逃也似的离开了长春宫。 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小姑娘的银子还没带呢，又赶紧吩咐人回去拿银子，两千两银子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这么好的一个为小姑娘增加好名声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不缺吃穿，奴仆成群，睡觉睡到自然醒。 明妍伸个懒腰，反正没人看到，也不用在意形象。 等起床的时候，纳克儿已经在小厨房做好了吃食。 “娘娘尝尝，这都是草原上的吃法，怕您吃不惯，奴婢口味做的略清淡些，要是喜欢，改天奴婢再给您做。” 明妍看了看，不多，三个菜，一个都叫不出名字，但闻着都是香味扑鼻，还给配了奶茶。 夹了一小块肉，轻轻一咬，顿时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姑姑，好好吃，这个是牛肉吧？” “是牛肉，特地宰杀的，寻常时候可吃不到。” 明妍点点头，牛在古代是用来耕地的，除了病死和老死的，寻常时候吃不到。 不过宫里除外，宫里偶尔还是能吃几次的，不过分配到每宫里也不剩多少了，想分到好的部位，更是要非常得宠。 她现在无疑就是这个得宠的，分给她的，居然有几分雪花牛肉的口感，不老也不柴，算是穿越过来之后吃过最好吃的肉。 奶茶也很好喝，虽然不是前世的那种奶茶，但胜在口感醇香，冬天来一碗，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正吃着，就听到外间红霜禀告：“主子，东配殿的宝济贵人过来请安。” “快让她进来，外边冷。” 等人进来之后，明妍见只有她一个还愣了一下：“鸿果洛答应他们呢？” 宝济贵人看着她不同旁人的打扮愣了一下才连忙回：“请辰妃娘娘安，娘娘吉祥，他们两人身子骨都不太好，现在天气又冷，病倒了，怕过了病气给娘娘，就没来请安，托婢妾给娘娘说一声。” “嗯，可叫太医去瞧了？” “看过了，不过都是老毛病了，好的慢。” 明妍点头，大家关系一般，不过到底是住在这长春宫，她作为主位嫔妃，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的。 “你可用了早膳，没用的话一起吃点。” “婢妾用过了，多谢娘娘。”宝济贵人看着桌子上的吃食，分量不多，但每一道菜都是普通嫔妃的份例里没有的，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见她坐下之后，欲言又止，也不像往常请了安之后就告辞，明妍有些奇怪：“可是有什么事儿？” “你也知道，我比较笨，你要是不说，我也猜不出来，大家都累。” “娘娘聪慧，是婢妾的不是，确实有事想问问娘娘的意见。” “你说。” “是这样的，本来钮钴禄贵妃免了大家的日常请安，但今天却特意派人通知去延禧宫。” “婢妾去了才知道，贵妃娘娘召集大家是想让大家都捐点银子。” “捐银子？”明妍好像明白了。 “不错，听说娘娘您捐了两千两，皇上拿到朝堂上说了，有您带头，朝堂上大臣多多少少都捐了。” “贵妃娘娘听说之后，觉得大家也要为百姓尽一份力，所以今天就问了大家的意见。” 明妍：“这是好事儿呀，每年大雪纷飞的时候，都是百姓过得最苦的时候，有能力当然要帮一帮。” “你来问我，是不想捐，还是有什么难处？” “没有不想捐。”宝济贵人连忙表明态度：“婢妾是……想捐的有些多。” “那是好事儿呀，你直接交给贵妃娘娘不就行了。” 宝济贵人抿了抿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娘娘，是这样的，婢妾的阿玛虽然官职不高，俸禄也低，可额娘却是打理生意的好手，外祖家也有不少银钱。” “当初额娘的陪嫁就不少，婢妾有幸选入宫中之时，家里也抱了很大的希望，给婢妾带了不少的银两，想让婢妾在宫中打点好，往上爬，为家里挣一分荣耀。” “可无奈，婢妾这么多年一直不得宠，也无一儿半女傍身，倒是歇了争宠的心思。” “可自从没有恩宠之后，阿玛也放弃了婢妾，加上额娘又只有婢妾一个女儿，年老色衰，已经被府里的侧室骑到头上去了，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去年的时候，外祖家两个舅舅，一个病死，一个外出的时候遭遇了山匪，也没能保住性命。” “白发人送黑发人，外祖年纪大了，心灰意冷之下，把家中财产全卖了，都把银两给了额娘。” “可额娘在府里日子也不好过，怕阿玛联合府里侧室、庶子把银两夺了去，索性就把所有的钱都悄悄送进宫给了婢妾。” “婢妾用的不多，都给存下来了，本来是打算留着养老的，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婢妾也想捐出去。” “可一来，钱有些多，婢妾位份太低，怕得罪了高位的娘娘们。” “二来，婢妾也有一些私心，婢妾想把这笔钱用在外祖的家乡，但人微言轻也见不到皇上的面，所以想请娘娘帮帮忙。” “最后，婢妾到底是个女儿家，不能时常伺候在额娘身边，所以想用这笔钱财，为额娘求一个孺人的诰命。” “婢妾的阿玛是七品官，但一直没有什么贡献，又不待见额娘，想让他上折子请封是万万不可能了。” “所以想请娘娘帮帮忙，看能不能求皇上给个诰命，这样也算是在皇家这边留了名，他们想来也不敢磋磨额娘。” 明妍看着宝济贵人半晌无言，好家伙，果然人不可貌相。 平日里穿着老气，首饰都没几件儿的宝济贵人，居然这么有钱！ ------------ 第37章 讨封，康熙的办法 “那你打算捐多少？”明妍心里想着这个算是另类的花钱买官了。 这钱少了可不行。 清朝的历代皇帝对于后宫位分跟诰命都十分吝啬，追其原因就是因为没钱。 封了诰命，朝廷就得一直发俸禄养着，所以若非夫君或者其子对朝廷有很大的贡献，又得皇上看中，是不会获封诰命的。 宝济贵人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人惊掉下巴的话：“外祖家的所有财产，额娘多年经营所得，外加额娘所有的嫁妆都在婢妾这里。” “总共有将近八万两，婢妾留个几千两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七万两都可以全部捐了。” “七万两白银！！？” “回娘娘，是的。” 装到了，装到了，被她装到了，明妍看着无辜的宝济贵人，心里疯狂尖叫。 七万两白银在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概念？ 用物价来换算，相当于现代的三千万左右。 三千万多吗？ 很多。 若是高位嫔妃能拿出来倒并不奇怪，像钮钴禄贵妃，佟佳贵妃这些都身靠一个大家族，并不指望那一点份例过日子。 再加上他们协理六宫期间肯定也能捞到不少油水，因此并不缺钱。 可宝济贵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又没有子嗣，阿玛又只是个七品小官。 这种情况下，居然能拿出七万两白银来捐了，就为了给她额娘换一个七品孺人的诰命，简直匪夷所思。 “你确定都捐了吗？” “捐了吧。”宝济贵人语气失落：“也不瞒娘娘说，其实这些钱在婢妾的手里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凡额娘能生个弟弟有个依靠，这些钱都不会转到婢妾的手里。” 明妍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半晌无言。 确实，只能说这完全就是个巧合。 如果外祖家两个舅舅都没事儿，这笔钱怎么也跟她无关。 如果舅舅家有成气的男儿，也跟她无关。 如果她外祖父对她额娘不那么疼爱，这笔钱也落不到她额娘手里。 如果她额娘生了个男儿，或者对她不那么疼爱，亦或者她阿玛但凡对她额娘好一点…… 这些过程中，但凡有一点意外，这笔银子也落不到宝济贵人的手中。 只能说天意弄人，众多的巧合让她拿到了这笔银子。 但身为一个贵人，份例里的东西其实也不少，吃穿用度在无人刻意克扣的情况下，绝对是够的。 而宝济贵人年老色衰，位分又低，哪怕有银子，很多东西依着宫规，她也是不能用的。 这就导致这笔银子在她手中，实在是没什么大用处。 “留下来坐会儿吧。”明妍沉思了一会儿对她说道：“晚间的时候皇上忙完了会过来，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为你求个情。” “现在嫔位上没人，你又在冬季灾害即将到来的时候，捐了那么多银子。我为你向皇上求求情，除了给你额娘封个诰命之外，看能不能请皇上把你的位份提一提。” 明妍觉得七万两白银就换一个七品孺人的诰命，太亏了。 “真的吗？”宝济贵人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当然。” “这个能成吗？会不会让皇上生气？”宝济贵人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要说没想过得宠，往上爬，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挣扎了许久都没有获得盛宠，认命了而已。 “当然是真的，放心吧，别紧张，哪怕皇上不会提你的位份，也绝对不会生气，你这钱来的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怕的。”明妍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一个嫔位而已，给了也就给了，况且嫔位上现在并没有人。 想来康熙也会大方点。 而毕竟七万两白银，若是放在一个男子手中，操作得当，换一个七品官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只换一个七品孺人的诰命，那简直亏大发了。 嫔位，那就是一宫主位了，在这后宫绝对算得上是高位嫔妃，宝济贵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很紧张。 她不知道能不能行。 后宫嫔位以上的娘娘，要么非常得宠，要么家世很高，或者多次产子。 这三样她一样都不占，就靠捐点银子，真的能成为一宫主位？ 但辰妃娘娘现在几乎独宠于后宫，她在皇上面前说的话肯定是有分量的，她既然敢这么说，那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 心中装着事儿，宝济贵人觉得时间格外的难捱。 那个雾夕的宫女唱了曲儿，跳了舞，长春宫众人看得十分欢乐，她却兴致缺缺。 晚膳的时候，明明吃着比自己宫中更好的膳食，宝济贵人却如同嚼蜡。 明妍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没勉强。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康熙才踏着月色进了长春宫。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康熙伸手把人拉起来，见居然还有别人在，愣了一下，小姑娘与宫中其他嫔妃都不算交好，他来长春宫这么多回了，也没见过别人。 宝济贵人愣了一下，才连忙想起来要行礼：“婢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皇上随意的点点头。 明妍拉着他的手，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先让康熙坐下，又给奉了茶。 殷勤的小模样，让康熙十分享受：“说吧，又有什么好事儿？” “皇上怎么知道？” “你笑的牙都露出来了。”康熙打趣了一句。 “嘿嘿。”明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宝济贵人：“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确实有好事儿，宝济贵人也打算捐银子。” 康熙不甚在意的点头，后宫嫔妃都打算捐点，他早就得知了消息。 “皇上知道她打算捐多少吗？” “跟朕还卖关子？”康熙捏了捏她的小手，若无旁人的把玩着。 有外人在，明妍羞涩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坐远了一点，一副先说正事的模样。 康熙无奈的瞧了她一眼，这才拿正眼看向宝济贵人：“捐多少？” “婢妾……婢妾……”宝济贵人许久未跟皇上单独说话，一时间有些紧张。 见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康熙皱起了眉。 一看他要生气，宝济贵人更紧张了，一紧张更说不出话来。 还是明妍连忙说道：“皇上，她打算捐七万两白银。” “七万两！”康熙有点意外，这个小贵人有钱他是知道的，这么多的银两和信件想要送进宫来，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打算全部都捐了。 明妍：“对呀，皇上您看，她捐那么多的银子，肯定可以救很多的百姓，这样是不是可以给点奖励？” 康熙看了看宝济贵人，又看了看明妍，了然：“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七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既然愿意拿出来，他自然也不会吝啬。 “是这样的……”明妍把宝济贵人对她说的钱的来源，外祖家已无人，额娘日子艰难等等，全部都详细的说了。 随后才道：“宝济贵人说她想把这笔钱用在她外祖家的地方，也算是她外祖父对家乡做的贡献。” “另外想为她额娘求一个七品孺人的诰命。” “没了？”康熙诧异，这要求简直低到不能再低了。 冬季一到，哪哪都需要赈灾，这笔钱用在她外租的家乡也可以，户部的银子挪到其他地方用就行了。 也不耽误什么。 至于一个七品的诰命，属实无关痛痒。 “嗯。”明妍帮宝济贵人说道：“但臣妾觉得，她也侍奉皇上多年了，又把所有的家底都拿了出来，这能救很多百姓呢。” “能不能请皇上看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给她提一提位份？” “她现在是贵人，再往上提的话就是嫔位了，这样她也算是一宫主位，往后哪怕没了银子，后半生日子也能过得好点。” “这是她自己提的还是你提的？” “臣妾提的。”明妍也不隐瞒：“臣妾以前在府上的时候，听家中的丫鬟闲聊说，几万两白银就可以买个官，虽然不知真假，但七万两白银，那也是很多钱了。” “她都拿了出来，那也不能让她吃亏不是。” 康熙：“你倒是对她好，那就听你的。” 一个嫔位而已，给了就给了。 “婢妾谢皇上隆恩，多谢辰妃娘娘。”尘埃落定，宝济贵人这个时候倒是不结巴了。 甚至有些热泪盈眶，早知道把银子拿出来，就可以让额娘在家中过得好点，能让她成为一宫主位，她早就拿出来了。 不过她也知道，时机不对，即便她捐了出来也未必能像现在这般。 况且以前宫里高位嫔妃多，嫔位上根本就没有位置。 哪怕她把钱拿出来，强行成为了一宫主位，可能也分不到主殿，还会被其他高位嫔妃打压。 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明妍笑道：“谢我做什么，这都是你自己该得的。” “婢妾有自知之明，若非娘娘，婢妾不可能成为一宫之主，娘娘的恩情，婢妾会一直记着。” “婢妾这就回去收拾整理一下，明天就把银子送到乾清宫，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了，婢妾告退。” 康熙对于她的识相很满意。 等她走了，重新抓住明妍的手：“今天还吐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膳食可还合胃口，裕亲王送了张熊皮给朕，等弄好之后，朕让人送来给你铺在小榻上，这样就不冷了……” “吐了好几次，没有不舒服，纳克儿姑姑做的牛肉超好吃，臣妾还没见过熊皮呢，多谢皇上……” 两人一问一答，十分的温馨。 康熙也很享受这个时刻，哪怕前朝事儿忙，有再多的烦心事，只要到了这长春宫，好似就能卸下所有的烦恼。 除了不能碰。 温馨时刻到洗漱好上了床后，康熙就一直皱着眉。 有孕之后，怀里的人越发吸引他。 除了汉服的装扮令他耳目一新之外，更重要的是怀中的小姑娘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较之刚进宫的时候，也更加胆大许多，又黏人。 让康熙越发喜爱的同时，也更加的难受。 能看不能吃，这其中的痛苦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一晚，明妍是被热醒的。 没错，大冬天的她被热醒了。 除了屋里炭烧的多之外，就是因为康熙好似整个人都在发烫，她就像抱着一个大火球一般，不热才怪。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听到康熙粗重的喘息声。 “皇上~” 软软的声音，让本就难受的康熙更难受了，哑着声音：“娇娇怎么醒了，可是要起夜？” “不去。”明妍摇头：“皇上您不舒服嘛？” 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没仔细感受，小手就被康熙抓了下来：“没事。” 已经快要当娘的人了，明妍再装不懂就不合适了：“皇上，您……也想了吗？” “嗯，朕忍忍就好，快睡吧。”康熙说着又拍着她的背，想把她哄睡。 但这个时候的明妍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仔细算算，从有孕以来，两个人就没有要过水了。 每次都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孕期本就更加敏感，别说康熙，她自己都馋了。 “皇上，臣妾也睡不着，臣妾好想您，身子好难受，皇上您疼疼臣妾好不好……” 康熙闻言，一时之间天人交战。 他私底下悄悄问过张元奎，已经过了危险期，轻一点是可以的。 但娇娇身子弱，年龄又小，现在还怀有身孕，让他不敢冒这个险。 “乖，你忍忍，等生了孩子后，朕好好的疼你。” “不要嘛~“明妍有功德在手才不怕呢，现在感觉上来了，哪会听他的。 小手不老实的四处点火。 更是把自己嗓子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嗲嗲的，轻轻的，柔柔的。 “皇上好狠心，臣妾这么难受，都视而不见。” “娇娇~”康熙的理智在一点一点的崩溃，企图在理智彻底丧失前阻止明妍。 但他刚制住明妍的手，一滴滚烫的泪就滴到了他的手上。 烫得康熙心里一颤。 “皇上骗人，还说会对臣妾好，臣妾这么想您，这么难受了您都不给……” 说着越发感觉委屈，除了第一滴泪是故意的挤出来的，后来是真的哭到停不下来。 没有缘由，越哭越委屈。 “别哭了，别哭了。”康熙连忙抱在怀里哄了又哄：“不就是难受吗，朕想办法，别哭了，哭得朕心疼。” “什么办法？”明妍立马停止了哭泣，眼泪汪汪的盯着他，那样子仿佛在控诉，你若是想不到办法，我还接着哭。 康熙难得脸一红，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别管，总之朕会让你舒服的。” ------------ 第38章 宝嫔送礼，红霜的发现（感谢所有大佬的打赏） 古人玩的有多花，明妍算是体会到了。 这一晚康熙这个老司机，和表面清纯内里超黄的明妍配合的无比默契。 第二天，康熙心满意足的去上朝，明妍心满意足的继续睡。 后宫却因为一道封嫔的圣旨激起了千层浪。 “贵人宝济氏，心怀百姓，纯善知礼，伺君多年，恪守本分，特晋为嫔，封号宝，赐居钟粹宫主殿。” “……” 不管是禁足的还是没被禁足的，不管是高位嫔妃还是答应之流，都沉默了好半晌。 谁封嫔了？ 宝济氏，那是谁？ 而且封号是宝，这……皇上到底是看重还是没看重？ 如果看重，应该会赐个寓意更好的封号，如果没看重，又怎么会封为一宫主位？ 无数宫女太监都出去打听，然后再回去禀告自家主子。 都没到康熙下朝，后宫众人就知道了，那个七品官家的女儿，那个无子无宠的老贵人，居然封嫔了。 原因居然是捐了七万两白银。 打听清楚之后，众人又懵了。 一个贵人有七万两白银？ 开什么玩笑。 就连之前嫔位上的那些娘娘，他们能拿出一万两白银，那都算很有钱了，区区一个贵人……好吧，现在是宝嫔了。 众人难受极了。 要说这满宫的人现在谁最难受，那无疑就是曾经钟粹宫的主位惠贵人。 她还是惠妃的时候，就住在钟粹宫的主殿。 又是大阿哥的亲生额娘，在这宫里也算是几位巨头之一，有不少嫔妃投靠。 然而一步行差踏错，就直接从惠妃变成了惠贵人。 这还不算，曾经的地方，还没几月呢，就有新人搬了进去。 哐啷一顿砸。 碎玉轩的偏殿，惠贵人几乎把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给砸了。 没有大喊大叫，眼里的疯狂和恨意，却让伺候的人心惊胆颤，没有一个人敢劝。 直到惠贵人砸累了，宫女太监才火速收拾，然后又从库房拿出了新的摆上，统计好跟内务府那边对了账，用银子把损失补上。 等惠贵人冷静下来，贴身伺候的大宫女才能小心翼翼的劝：“那宝嫔年老色衰，能住进钟粹宫无非就是捐了些银子，那银子干不干净，来历如何还没查清呢，娘娘着实不必为她费神。” “叫小主。”惠贵人提醒。 “是，奴婢又说错话了，小主息怒。” 惠贵人倒也没怪她，突然从一宫主位变成了小小的贵人，别说身旁伺候的宫女，就连她自己都不适应，偶尔还会脱口而出本宫二字。 叹了口气：“我倒不是讨厌这个宝嫔，甚至压根没记住她是谁。” “就是悲哀，这后宫看似富丽堂皇，皇上看似情深义重，实际上背地里的肮脏又有谁知道。” “曾几何时，我也是花一般的年纪，现在……算了，不提也罢，倒是那辰妃，看来还是小看她了。” “连巴结讨好她的人，都能因为她成为一宫之主。” 身旁伺候的人没一个敢开口。 他们也讨厌辰妃，但那绝不是他们敢开口说的。 谁知道这碎玉轩有没有皇上的人？ “辰妃……“惠贵人留下一行清泪：“等她产子之后，怕就不是辰妃了吧。” “也好，也好。”惠贵人有些疯疯癫癫：“贵妃已经有了两位，到时候这辰妃又要把谁拉下来自己爬上去？” “小主英明。”身旁一个小太监连忙哄着自家主子：“现在该气的不是咱们，而是两位贵妃娘娘。” “辰妃如此得宠，哪怕产下的不是个阿哥，也必定会获得晋封，再往上那可就是贵妃了，这两位又有谁甘心让位呢？” “说的对。”惠贵人心情好了点：“等着吧，这宫里因为辰妃而倒霉的，我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碎玉轩的动静还是有人知道的，但没人在意。 整个后宫伤心落魄的人多了，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大家一致认为，宝嫔能有今日的风光，可不仅仅是因为那七万两，这其中肯定辰妃也帮了不少忙。 不少人都在心中认为辰妃手段非比寻常。 宝嫔年老色衰，哪怕抬举她，对辰妃也造不成任何威胁，还能占据一个嫔位，获得一个衷心的帮手。 花的还是宝嫔自己的银子。 辰妃简直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他们怎么想的，明妍根本不在意。 得到满足的明妍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把桃儿吓得够呛，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担忧道：“主子，您动作悠着点。” “好桃儿，你这是担心过头了。”明妍任由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起来：“农家女子身怀有孕还要下地干活呢。” 桃儿反驳：“那不一样，娘娘金贵。” “不错。”雾夕也在旁边帮腔：“蹦蹦跳跳，伸懒腰这些动作，娘娘还是少做，娘娘现在金贵着呢，岂是普通农户能比的。” “好好好，你们说的对。”心知说什么也缓解不了他们的紧张，明妍干脆听他们的。 刚洗漱好，正在用着早膳，就听说宝嫔过来了。 “嫔妾参见辰妃娘娘，娘娘吉祥。” “快起来，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今天的气色瞧着比往日好多了。” “托娘娘的福。”宝嫔笑着凑了过来。 与往日的暮气沉沉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本来应该早点过来给娘娘请安的，但又怕打扰娘娘，所以这个点了才过来。” “皇上的圣旨已下，给了嫔妾宝字做封号，打今儿起，嫔妾便是宝嫔了。” “皇上赐居在了钟粹宫主殿。” “钟粹宫？”明妍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以前惠妃住的地方吗？” “对，娘娘好记性。”宝嫔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嫔妾今天早上让人悄悄去打听了，听说那个惠贵人在知道嫔妾住钟粹宫后，在碎玉轩摔了一个时辰的东西。” “可惜她搬到了碎玉轩，要是还住在钟粹宫的话，嫔妾倒是可以为娘娘好好出口气。” “不用。”明妍笑笑：“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她之前害我出疹子的事，皇上已经做出惩罚了。” “既然她已经搬出了钟粹宫，那你也不用主动去寻她麻烦。” “当然，如果她因为你住进了钟粹宫就找你不痛快，那你也得拿出主位娘娘的气势来，可不能让她欺负了去。” “娘娘大气，嫔妾晓得了。” “嗯，没用早膳吧，一起吃点？” “那嫔妾谢娘娘赏赐。” 或许是成了嫔位，宝嫔看着比以往胆子大了不少，前几次明妍留饭，对方可是都没上桌的。 用完了早膳，宝嫔让人搬了不少东西进来。 “你这是做甚？” “娘娘，这是嫔妾给您的谢礼。七万两银子已经送到乾清宫了，之后皇上怎么安排，那是他的事儿。” “但您帮了嫔妾这么大个忙，嫔妾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 东西都搬进来了，明妍也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就谢谢你了。” “嫔妾不敢当，娘娘喜欢就好。” 留下东西又聊了一会儿，宝嫔才带着人离开。 今天他们还要迁宫，也是十分忙碌的。 “娘娘，东西是不是给多了？”宝嫔的宫女嘟着小嘴，有些不太乐意：“您拿出了七万两之后，本就没剩多少了，刚才又给辰妃娘娘送了那么多。” “你不懂。”宝嫔笑了笑，戳了戳小宫女的脑袋。 之前伺候她的大宫女年岁到了，离宫之前，把妹妹送到了她身边。 小丫头跟她姐姐一个性情，宝嫔是极为信任的。 只是到底年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反倒要她这个当主子的来提点。 不过在这宫里，最重要的是忠心，只要够忠心，笨点也无妨。 “这宫里吃穿用度都是有数的，银子在手中，咱们也买不到好吃的。” “额娘送进宫的首饰，华贵的也有不少，但若一直是贵人，再华贵漂亮你主子我也是戴不得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 “以后要对辰妃娘娘恭敬些……我的意思是，哪怕有一天辰妃娘娘落魄了，也要一如既往的恭敬。”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的，就是替主子您担忧，将来若是有了小主子，银子就不够用了……” “不可能的。”宝嫔笑了笑，也不在意，早几年还敢想想，现在到了她这个年岁，倒是没那些想法了。 今天去请安，一是送谢礼。 二是，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赐居钟粹宫。 惠贵人哪怕再落魄，那也是大阿哥的额娘，她也是不敢小觑的。 只是考虑到现在她跟辰妃是站在一块儿的。 如果辰妃气不过之前被惠贵人害得差点破相的事，那她再忌惮惠贵人，也必须跟她对上。 现在得了辰妃的准话，倒是松了口气。 她一个没子没宠的嫔位，对上惠贵人还真没什么底气。 辰妃不逼她那更好。 她觉得试探出了明妍的态度，但明妍压根没明白她是试探。 在明妍看来，试探那都要拐弯抹角的，就像之前良贵人那样。 宝嫔刚才直接就问了要不要帮忙收拾惠贵人，这么直言直语的，哪能是试探呢。 因此在宝嫔离开之后，明妍乐滋滋的跟着大家一起数银子。 宝嫔不愧是和她同住长春宫，对她的喜好还是颇为了解的。 送来的这些东西当中，不是金的就是银的。 除了十个银元宝之外，还有一些小孩子才能用的小金锁，金钗，银钗…… 这些东西可比什么花瓶字画之类的东西好用多了。 明妍：“看来这宝嫔也是用心了。” 桃儿提醒：“可不得用心吗，白捡一个嫔位。” “好了桃儿，人家花了七万两银子的，怎么能是白捡呢。” “奴婢说的是实话嘛，要是没有主子您，七万两银子指不定得被安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帽子。” “桃儿说的话也在理。”碧华插了句嘴：“经营得来的钱问题多，哪怕自身立得正，但底下的掌柜们手里多少都有些不干净。” “若没有娘娘您做后盾帮忙搭这个桥，后宫那些高位嫔妃，随便去封信，他们的家里就会把这笔银子查得干干净净。” “但凡查出一点问题，宝嫔这些银子，说不定能要了她的命。” “现在有主子从中插手，他们哪怕有心，也绝对不敢再去调查了。” “就是。”桃儿仰着头骄傲的不得了，她可是很少被碧华姑姑表扬的。 “行行行，你们说的对，但不管如何，现在结果是好的。” “主子，奴婢红霜，求见主子一面。”就在大家谈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红霜的声音。 明妍点头，雾夕过去把人领了进来。 “红霜，你可是有急事？”这姑娘来长春宫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明妍觉得她挺好的。 但她有了身孕，与红霜又只是在储秀宫的那段时间有过接触。 碧华对红霜不是太信任，因此暂时领的是二等宫女的月例，也没到跟前伺候。 红霜自己也识趣，没有用以往的那点情份提过什么要求，今天过来，明妍下意识的就觉得她应该是有急事。 “确实有急事，主子可还记得与奴婢一起到长春宫伺候的南枝？” “有点印象，她怎么了？“ “她可能要害主子。” “什么？”大家都惊了。 一个个冷汗都快下来了，巴颜，纳克儿和碧华三人对视，都有些懊恼。 他们仨已经够谨慎了，个个都是经验老道的，若是在他们三个的共同照顾下，主子还被害了。 那他们有何勉颜面面对辰妃娘娘。 有何颜面面对皇上，面对皇太后和老祖宗。 碧华：“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仔细说。” “奴婢也不是太确定，只是觉得南枝好像有些异常。奴婢和南枝是同一届小选入宫的，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彼此也算了解。” “前段时间，她因为被一个公公看上，想选她当对食，她不愿意。” “奴婢瞧着也可怜，后来碧华姑姑找到奴婢的时候，奴婢就求了姑姑带着她一起来了这长春宫。” “原本以为她说自己医术不错，来了娘娘宫中，等得到主子信任之后，也能帮上主子一点忙，又可以让她摆脱那个公公。” “可最近这几天，奴婢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具体的呢，哪不对劲？”碧华冷声问道。 当时她去见的人，也问了这个南枝几句话，见对方确实是个机灵的，这才点头答应。 这进来没多长时间呢，就出了这事，她也难辞其咎。 红霜：“她好像在模仿娘娘的一言一行。”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一个宫女，还是个粗使宫女，模仿主子的言行举止……这野心简直明明白白了。 “你确定？” “是，奴婢观察好些天了，她之前向奴婢打听过很多娘娘的事，说怕伺候不好娘娘，或者犯了娘娘忌讳被赶出长春宫。” “当时奴婢也没多想，所以就跟她说了许多娘娘的事。” “可最近几天奴婢才发现了不对劲，暗中观察发现，她不仅打听娘娘的喜好，还在刻意模仿娘娘的神态举止。” “就在今天早上，奴婢不小心打湿了鞋袜，打算回去换，刚回去就听到屋子里传出娘娘您的声音。” “你住的屋子？”桃儿忍不住问道。 “是。” 众人面面相觑，已经猜到了。 果然红霜继续说道：“当时奴婢就疑惑，娘娘怎么会到宫女住的屋子里，还叫着皇上？” “就放轻了脚步，站在屋檐下听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就是有人模仿娘娘您的声音。” “奴婢进屋子一看，就只有南枝一个人在。” “娘娘，一定要好好查查，一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儿，奴婢发誓，那声音跟您的简直一模一样。” “光听声音不见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 第39章 众人设计 胆大包天。 众人听完了红霜的话都没有着急开口，现如今宫里来了个赫舍里常在，一言一行都在模仿娘娘。 这还不够，又来了个宫女。 可一个宫女能有那么大胆子？ 哪怕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哪来的胆子跑到长春宫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学她。 这后面必定有人，但这个人是谁？ 低位嫔妃首先就被大家给排除了。 可宫里有这个能耐的嫔妃也不少，之前被贬的几位嫔位娘娘都有这样的能耐，更别提还有几个妃位和贵妃。 “姑姑，怎么办？”明妍一副没主见的样子看向碧华。 实际上已经消耗了一点功德，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给掐算明白了。 看着仅剩的二十一点功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两千两银子能给她带来多少功德，这眼看着就要捉襟见肘了。 如果是没怀孕，二十一点够用很久了，但有孕在身又不一样。 为孩子增加智商，强健身体，减轻生产时的疼痛，产后修复等等，都需要花很多点功德。 碧华和纳克儿及巴颜三人对视了一眼，先后开口。 “老奴建议禀告皇上。” “我也是这个意思。” “此事最好让皇上来查。” “为什么呀？”桃儿满脸疑惑：“这都被红霜抓了个现行，要奴婢说，现在就应该把那贱婢押过来审。” 碧华无奈，这丫头机灵归机灵，但见识还是太少了：“现在只是红霜的一面之词，咱们并没有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南枝平时说话声音又不像娘娘，咱们现在哪怕把人押了过来又如何？” “她若死不承认，你能怎么办？” “哪怕最后逼得她认了，别人也只会说娘娘屈打成招，于娘娘的名声不利。” “何况，一个小宫女，长得也一般，怎么会突然被一个太监看上，之前老奴也是没想太多，现在仔细想来未免太过巧合。” “恐怕在那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布局了，能有这样的能耐，少说也得是一宫主位，甚至是协理六宫的那几位。” “这些人要么身处高位，娘家势大，要么子女都有好几个，可也不是随便就能处置的。” 桃儿、雾夕和红霜几个小宫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确实，他们很愤怒，可正如碧华姑姑所说，现在只有红霜的一面之词，只要南枝死不承认，他们一点招都没有。 而且他们娘娘虽然现在得宠，却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其他的高位嫔妃，还是底气不足。 第一就是家世，主子在家里不得宠，主子的阿玛又是空有尊位，并无实权。 加上主子虽然有了身孕，可跟那些阿哥都已经长成的娘娘们比也不占优势。 就连位份，上面都还有两个贵妃压着。 真要查出来是这些高位嫔妃的任何一个人，主子对上都只有吃亏的份。 “我听姑姑们的，那就等等禀告皇上吧。” 这屋里的不管是谁派来的，也是心向着明妍的，虽然说了要交给皇上来查，但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几个人一合计，拉着红霜仔细交代了一番，这才让她离开。 明妍一脸单纯的听着他们怎么设计让康熙抓南枝一个现行，心中大定。 这手下的人得力，当主子的就是轻松。 看看，她什么都不需要做，碧华几个老姑姑就把南枝安排的明明白白。 连带着桃儿、雾夕和红霜几个小丫头都成长了不少。 康熙来长春宫的时间一如既往的准时。 他最近的日子都变得极为规律，上早朝，然后考校阿哥们的课业骑射，批折子，偶尔叫几个大臣御书房商议。 政务处理的早就到长春宫用晚膳。 时间晚，请让人传话让小姑娘先用，他等晚上洗漱好再过来。 今天因为后妃及大臣们捐了不少银子，安排赈灾的事情忙得晚了点，也是用了晚膳再过来的。 到长春宫的时候天都黑了。 “臣妾参见皇上……” 话还没说完，康熙就扶着她起身：你身子重，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今天可还吐，晚膳用的如何？” 一如既往的关怀，可康熙却发现今天的小姑娘貌似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乱飞，一看就是有事瞒着他。 康熙眯了眯眼睛，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小姑娘又被人给欺负了。 但下一刻他又否定了，他安排在长春宫不少人，都没有向他汇报过消息，显然不可能被欺负。 再看身旁伺候的人，也不像是为主子抱不平的样子。 那是为何呢？ 小姑娘这表情可不像是有喜讯要跟他分享的样子。 “娇娇，可是有话要跟朕说？” “有，有的吧。”明妍偷偷的瞄了一眼康熙，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如果，臣妾是说如果，要是有一个人，她声音跟臣妾一模一样，那皇上会喜欢她吗？” 已经有了一个赫舍里柔音，康熙马上就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 “谁又在东施效颦，你宫里的？” 明妍委屈巴巴的点头：“就只是红霜听到了，也没什么证据，但红霜的为人，臣妾还是信得过的。皇上会相信臣妾吗？” “当然。”康熙不仅相信她，更是觉得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实属预料之中。 他后宫嫔妃不少，对此颇有经验。 以往，但凡他宠谁超过三天以上，不少人就会琢磨他的心思，被宠爱的嫔妃妆容、衣裳，会什么才艺，都会被不少人模仿。 小姑娘现在盛宠正浓，声音又跟后宫其他嫔妃都不同，会被人模仿，太正常了。 “那就好。”明妍闻言很是松了口气，把红霜的发现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最后还委屈巴巴的数落：“这个南枝太没良心了，红霜对她那么好，见她可怜才带着她一起入了长春宫，想让她摆脱那个太监。” “结果她倒好，这进来还没多久，就做这种事儿，红霜夹在中间得多为难呀。” “对，没良心，娇娇不气，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放心，朕来处理。累了吧，先睡觉，剩下的交给朕。”康熙拍着她的背，轻哄着人睡下。 心中也在猜测，到底是谁？ 他把碧华安排到这长春宫伺候，又向皇额娘跟老祖宗都要了嬷嬷过来，就是想告诉后宫众人，他对娇娇的重视。 不曾想，居然还有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尽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来上一次多人被贬，还没让他们吃够教训。 无论内心有多不爽，手上的动作却从始至终都很轻柔。 看着小姑娘逐渐进入梦乡，康熙给她拉了拉被子，留了纳克儿在寝殿内伺候，才跟着碧华他们出去。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红霜离开正殿，按照碧华姑姑的指点，去了膳房，找到一个脸生的小宫女。 转告了碧华姑姑的原话，商量好如何配合，这才要了盘点心带着离开。 端着点心进正殿，没一会儿又端着回了宫女的屋子。 见南枝正在收拾脏衣服，便问道：“我刚要去找你呢，姑姑吩咐的事都做完了？” “做完了。”南枝回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冻红的手，心里的怨气越发浓重。 却不得不笑着问：“红霜，我要去把衣裳洗了，你有脏衣裳没，有的话我顺道给你一块洗了。” “不用，对了吃点心不。” “哪来的？”南枝刚才就看到她手上端着一盘子点心，看那精致的模样，就不是下人能吃的东西。 “辰妃娘娘想吃点心，嬷嬷让我去膳房拿来之后，尝了一口又说不好吃，就赏给我了，你要不要来一块？” “来一块吧，这什么点心，还没吃过呢。”说着南枝拿了一块，入口即化，果然是妃位才能享受的好东西。 就这，辰妃居然都不喜欢，果然主子娘娘就是过得好，哪像他们，每天不是洗洗涮涮，就是忍饿挨冻。 “我哪知道，只听说是膳房那边大厨做的。” 一小盘点心本就没多少，两人分着吃，没一会儿就没了。 红霜拍了拍手上的渣，有些可惜：“还没吃上瘾呢，对了，我差点忘了，我去拿点心的时候，有人找你。” “找我？”南枝愣了一下，她在宫里也就和红霜处的比较好。 “对，找你，你一直不出去，她又进不来长春宫，刚好遇到我了，就让我给你传个话，我也不认识，一个陌生的小宫女，说是你老乡。” “老乡？”南枝心中一跳。 她可从来不认识什么老乡：“她还说什么了？” “说想跟着你学唱曲儿，让你今天晚上亥时到长春宫门西边拐角那等她，她说她叫然心，你知道的吧？” “哦，知，知道。” “知道就好，那你晚上自己去见她，不过得在宫门落锁之前回来。” “放心吧，规矩我懂的，我去洗衣裳了。”南枝抱着脏衣服出去洗，却始终心不在焉。 她不认识那一个然心的人，可是对方点名要见她，还知道她跟红霜关系好，住一块。 更重要的是，还知道她会唱曲儿。 难道是主子派人给她送消息了？ 胡思乱想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亥时，见屋子里的红霜已经睡着，她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 出了宫门远远一看，果然有一个黑影等在那里。 南枝脚步一顿，然后又小心翼翼靠近了一点，低声问道：“请问您是？” “南枝？” “对，奴婢正是南枝。” “都是主子的人，话我就不多说了，主子有了新的计划，派我来问问你，进长春宫这么久了，学的如何？” 果然是主子的人，南枝心中一定，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您放心，奴婢已经学得十分像了，如果只听声音，哪怕是贴身伺候辰妃的人，也绝对分辨不出真假。” “不知主子给我安排了什么任务？” “是好事，如果此事成了，你心中所期盼的都会实现，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让我听听你的本事，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被认出来。” “没问题。”南枝对自己十分的自信。 在进宫之前，她便学了多年唱曲儿，只是模仿个声音而已，根本难不倒她。 当即清了清嗓子，就模仿着明妍的声音对着面前的人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娇娇的，柔柔的，却又不是刻意夹着嗓子说话，让人一听就印象深刻。 哪怕人长得一般，光凭着嗓音都能让男人软了半边骨头。 “您放心。”南枝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没有近身伺候辰妃，可奴婢从红霜那知道了辰妃不少事儿，绝对不会出错，现在可以告诉我，具体要做什么了吗？” “你就这么着急？” 南枝恨恨道：“您是不知道，我跟红霜一起进了长春宫，红霜就只需要做一些轻松的活，脏活累活都丢给了我。” “大冬天的，别人都用热水，就我一个人都用凉水，平时为了装乖巧，还要连红霜的衣裳一起洗了，我这手冻的都不成样子。” “吃的也不好，吃的不好对嗓子也有影响，一旦坏了嗓子，奴婢怕就模仿不出辰妃的声音了。” “你在威胁我？”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请您禀告主子，能不能快一点，奴婢一旦取代了辰妃，也好给主子提供助力不是，都是为主子办事的人，以后还希望您多多提点。” “取代辰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光凭声音可不够。” “奴婢知道，还需要奴婢做什么你只管说，无论再苦再难，奴婢都一定会去尝试的。”南枝也算是豁出去了。 她知道，一旦失败了，这绝对是杀头的大罪。 可受人白眼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辰妃啊，奴仆成群的伺候着，皇上的盛宠，多么的风光。 一旦她能够取而代之，这些好日子都是她的，那种她尝都没尝过的点心，也可以吃一口就扔。 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 就当南枝还在期盼着眼前之人给她下达任务的时候。 只见面前的人，居然朝着她，不，准确来说是冲着她的身后行了一礼：“奴婢能问的都问完了，剩下的估计她也不知道。” 南枝一瞬间如遭雷击，僵硬的转过头，看到一群人，吓得瞬间瘫软在地。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 第40章 幕后黑手，康熙震怒 阴谋败露，还是被皇上带着一众人抓了个现行是什么感觉？ 南枝希翼的问道：“如果奴婢如实交代，皇上能不能饶奴婢一命？” “朕能让你死的痛快些。” 南枝很想硬气一回，死也不让他们得知真相，不让他们查出背后之人，让他们永远活在恐惧当中。 可惜想到慎刑司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又看了看周围那么多人，她连寻死的时机都找不到。 最终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奴婢知道的也不多，之前和红霜一样，听从内务府安排，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干活。” “本来也没什么，所有宫女都这么过的。” “忽然有一天，奴婢发现王公公看奴婢的眼神不对，已经尽量避着了，可无论躲到哪都能遇到他。” “开始只是语言上的调戏，到后来，他开始对奴婢动手动脚。” “奴婢找人打听过，那王公公玩宫女的手段很是残忍，就在他盯上奴婢几个月前，有一个小宫女遭了他的毒手，最后没忍住撞墙死了。” “这事被王公公压了下来，至于他背后的人是谁，奴婢也不知道。” 说着，她看向红霜：“我求你带我来长春宫避难的时候，是真心的，我真的想摆脱王公公，真的想好好伺候辰妃。” “可进了长春宫之后，有人联系我，说能让我取代辰妃的位置。”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他们查清了我的家人，拿来了阿玛额娘的贴身信物，我知道那是威胁。” “就因为这样，你就妥协了？”红霜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真把南枝当姐妹，要不然也不会求了碧华姑姑带着人一起来长春宫。 “当时我们已经进了长春宫，你但凡将此事讲出来，娘娘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只是一个原因。”南枝得知自己必死，反而坦然了许多。 或许是真应了那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以前一直没有接触过宫里的主子娘娘，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我也没什么心思。” “可自从进了长春宫，看到了辰妃娘娘前呼后拥，好不风光，看到皇上日日都来，我羡慕的快疯了。” “后来，那个人又联系我，说她主子在宫外寻了一个高人，能用蛊虫噬骨来改变人的容貌。” “我与宸妃娘娘身形相似，如果能改变容貌，再学会她的声音、做派，取而代之不是问题。” “到时候弄死辰妃，假意一摔就说流产了，还能再次博得皇上的怜惜。” “……” 现场为之一静。 连梁九功都吓得浑身僵硬。 谁不知道皇上最讨厌巫蛊之术，明令禁止，触之即死。 前些年就杀了一大批，没想到短短几年，居然又有人起了心思，还在这皇宫中付诸行动。 “天时地利人和，仿佛都站在了我这边，我当时甚至觉得，从小学习唱曲，天天练嗓子，为的就是这一刻。”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以后我就是后宫最得宠的女人，别说区区一个妃位，成为贵妃，甚至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周围人或同情或震惊的看着她，从一个底层做脏活累活的小宫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是多大的野心？ 当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真的能忍得住不去赌一次吗？ 康熙：“背后的人是谁？” “不知道。”南枝苦笑：“每次来联系我的人都不一样，要不然刚才我也不会没认出这个人。” “那他们的名字呢？长什么样？总不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吧？”红霜急了。 南枝是她带到娘娘身边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事。 虽然娘娘没怪她，可她总觉得自己有罪，此时也想帮着查明真相，戴罪立功。 “我骗你作甚。”南枝看向红霜：“我是真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乐意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获得辰妃的信任。” 红霜别过脸，此时才来对她好，有什么用，如果早在意她这个姐妹，就不应该背叛她，搞得她现在里外不是人。 “梁九功，带下去，把宫中所有的奴才全部都召集起来，让她挨个指认。” 涉及他最在意的人，涉及他最厌恶巫蛊之术，康熙没有半点犹豫。 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梁九功：“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 明妍在康熙离开之后没睁眼，却是微微勾了勾唇，心情愉悦。 根据之前掐算的结果，想了想，又花了一点功德送了个小人在佟佳贵妃殿内的大肚花瓶里。 一次两次针对她，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今夜过后，这佟半朝的盛况怕是要不复存在了。 不过那又与她何干呢，她只是个单纯无辜的小可怜而已。 晨光熹微。 闹腾了一夜的皇宫，反而在这个时候沉寂了下去。 往常正是奴才们起身伺候各宫主子的时候，今天却是一片死寂。 早朝上大臣们等了又等，可是皇上既没罢朝，也没来上朝，甚至连梁九功都没来，只来了个梁九宫的小徒弟。 说皇上有事耽搁了，让各位大人候着。 承乾宫。 佟佳贵妃穿上自己最华丽的衣裳首饰，静静的在寝殿内等着。 昨夜承乾宫的宫女太监，包括她当初从娘家带来的两个都被带走了。 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回来。 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终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佟佳贵妃又紧张又期待抬眼看去，当看到走进来的是皇上，而非自己的奴才时，心里有了猜测。 看了看皇上的脸色，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勉强扬起了个笑容：“皇上表哥……” “啪！” 这是康熙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自出手掌掴嫔妃。 “表哥~” “你配吗？”康熙冷声问：“你但凡知道朕是你表哥，但凡在意佟佳氏一族，但凡知道朕是这大清之主，你也不敢公然违背朕的旨意，挑衅朕的威严。” 捂着火辣辣疼痛难忍的脸颊，佟佳贵妃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许久许久之后，落寞的问：“她就那么好吗？” “好到你为了她守身如玉，起居注上已经许久没记录了，堂堂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辰妃有什么资格让皇上为她做到这一步？” “臣妾恨啊，以往无论再得宠的人出现，也就是宠一段时间，皇上也从未放弃其他的嫔妃，也会接受差不多的美人。” “可赫舍里柔音进宫了，明明跟她那么像，皇上为什么就是不要？” “既然你非辰妃不可，那臣妾就送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康熙看着自说自话的女人，失望至极。 不想与她多说，只是告诉她结果：“佟佳氏一族，但凡帮过你的，朕会挨个处置。” 佟佳氏震惊：“皇上要牵连前朝？” “被蛊惑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他们已成了气候，在民间总共有三千多人，已然组成一股不小的组织。” “你只不过就是他们渗透宫中的棋子而已，被蛊惑尚且不自知，愚蠢至极。” 佟佳贵妃哭声一滞：“这么多人？” “你以为呢？巫蛊之术，危害极大，朕一次次铲除，他们一次次死灰复燃。” “这次的事更加证明了他们的危害，敢利用高位嫔妃，谋害皇嗣，就要做好被血洗的准备。” “皇上，臣妾只是被利用了……” “若非你心思不正，又如何会被利用？” “皇上~” “朕意已决，承乾宫所有奴才杖毙，至于你，降为嫔，禁足承乾宫。” 说完，康熙转就要离开。 佟佳贵妃连忙抱住他的腿：“皇上，饶了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嫉妒了，你想怎么宠着辰妃都行，我发誓，真的……” 一旦降为嫔，她今后可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经过今天的事，恩宠是别想了。 位份就是她的命，她不能再失去贵妃之位。 “滚。”康熙用力一踹。 佟佳氏往后一倒，刚好碰到了大花瓶上，哐哐一声，花瓶倒地碎开。 佟佳氏还在痛苦哀嚎，康熙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藏在花瓶中的娃娃。 走近一看，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娃娃，上面扎满了针。 康熙伸手拿起来发现，背后居然写着明妍的生辰八字。 这时，佟佳氏也看到了，连忙摇头：“皇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 但之前的事证据确凿，康熙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 “贵妃佟佳氏，降为答应，幽禁碎玉轩偏殿，无诏不得出，遇晋不晋。” 随即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佟佳氏凄厉的呼唤：“皇上，真的不是我……” 早上清静了一会儿，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宫中消失了一大批人。 民间也有无数人出动，隐藏的很好的巫蛊教派中的成员，一个个被挖了出来。 朝堂上，姗姗来迟的康熙骂了半个时辰。 佟佳氏一族，甚至跟他们有关系的姻亲，门生，全部受到了牵连。 贬官罚俸的都是轻的，为行巫蛊之术的成员提供庇护，或者已被蛊惑了的，全部赐车裂。 正午的时候，太阳当空，明妍满足的起身。 随着月份渐大，她已经不怎么吐了，能一觉睡到天亮，睡眠质量比前段时间提升了不少。 长春宫和以前一样，伺候着洗漱用早膳。 又端了蜜饯点心和奶茶，坐在小榻上，明妍才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南枝怎么样了？” “回主子，南枝被赶出宫去了，皇上说了，这样有野心的宫女留不得。” “赶出去也好。”明妍非常认同的点头：“这样的人留在长春宫，我也觉得膈应的很。” “红霜呢？那丫头被小姐妹背叛没哭吧？” “主子，红霜心情不太好，老奴安慰过了，缓两天就能好，毕竟之前那个南枝就想混到二十五岁安然出宫，现在也算是随了她的愿。” “那就好。”明妍心中明镜似的，南枝已经凉透了，却一本正经的配合他们哄着自己。 “南枝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啊，查出来了吗？” “皇上亲自出动，当然是查出来了，主子您不知道，这南枝就是被佟佳贵妃怂恿的。” “怎么会是她？”明妍故作惊讶。 “可能就是嫉妒主子得宠，可能在她看来，就是因为主子所以她才从皇贵妃被贬成了贵妃，还失去了统摄六宫的权利，把主子给记恨上了。” “不过现在好了，她呀，已经被皇上皇上贬为了答应，扔到碎玉轩跟惠贵人为伴了。” “答应！”明妍小嘴张大：“怎么就变成答应了呢，这简直就是一贬到底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手段，惹皇上不喜了吧，可能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是好的，怂恿她，皇上把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给换了，以后希望能安分点儿。” “主子不用担心，她以后再也害不了您了。” “那就好！” 见主子悠哉的喝着奶茶，一脸享受，对他们的说辞并没有起疑，众人也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的事，皇上已经下令，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谈起。 怕吓着主子，对他们也是交代过，不许说真相。 现在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至于昨天晚上消失的那批人，内务府自然有大把的人换上。 纳克儿见她把一碗奶茶都喝光了，担心她吃的太多，到生产的时候艰难，便建议：“今个儿天气好，要不主子出去走走，就在长春宫散散步也是好的。” “听姑姑的。” 自从宝嫔搬走之后，长春宫就只有明妍和两个答应，两个答应进了冬日后身子也不太好，整天躲在屋里面都不露，让整个长春宫清静的很。 散了会儿步，又回到屋内。 纳克儿去准备晚膳，其他人都在忙着为明妍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准备小衣裳。 明妍从太医院那边要了本推拿按摩的书，一边看，偶尔还在桃儿他们身上练一练。 日子过得充实，很快就来到了晚膳的时间。 今天康熙来的早，正好赶上。 “臣妾参见皇上。”嘴上行礼，身子却是压根没动。 自从康熙上次说身子重不用行礼，明妍就再也没行过。 康熙不仅没有不悦，反而觉得娇娇乖巧听话，不似后宫嫔妃那般虚情假意。 “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 “您没叫人过来通知，所以纳克儿姑姑也做了你的那份。” 不得不说纳克儿的手艺是真好，做的又都是明妍爱吃的，更是让她胃口大开。 “娇娇可有不舒服？” 明妍摇头。 用了晚膳，明妍又来了杯奶茶，喝的急，打了个嗝。 康熙又盯着她的肚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皇上别担心，臣妾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好，哪哪都好，您是不是紧过于紧张了？” 虽然她活蹦乱跳的，但康熙自从看到那个扎满针的小人，总有些心神不宁，尤其到了晚间的时候。 “朕还是有些不放心，梁九功，去把张元奎叫来。” “皇上，张太医昨个儿才给臣妾请过平安脉。” “以后让他天天都来。” “好吧，臣妾听皇上的，只要皇上能心安就好。” ------------ 第41章 暴富，龙凤呈祥 张元奎来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昨天夜里，太医院那边也没能幸免，被带走的那些人有幸回来了几个，也是皮开肉绽。 有些没回来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现在好似风平浪已静，可突然被传唤，还是让他惴惴不安。 不过这个不安在为辰妃把完脉之后，变成了狂喜。 “恭喜皇上，贺喜娘娘，辰妃娘娘脉搏强健有力，龙胎无恙，且娘娘怀的极有可能是双胎。” “双胎？可确定？” “臣大概有一半的把握，再过几日便能确定了。” “好好好。”康熙很是高兴，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被这个好消息冲散了不少：“辰妃这是头胎，又怀了双胎，难免辛苦些，你以后每日都要过来请平安脉，需要什么尽管跟朕说。” “臣遵旨。” “梁九功，传旨，长春宫上下所有人赏半年月钱，张元奎赏俸一年。” “多谢皇上。” 长春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这样的好消息当然也不会瞒着，当辰妃怀了双胎的消息传遍后宫的时候，众人的反应，异常的平静。 昨天晚上，佟佳贵妃被贬的原因有的人知道了，有的人还一知半解，但众人都猜测应该是与辰妃有关。 现在一听辰妃怀的居然是双胎，众人居然奇迹般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个接一个的高位嫔妃因为辰妃被贬，教训已经够多。 以辰妃现如今的盛宠，她肚子里揣的是一个还是两个，区别不大。 奴才们都得了赏赐，明妍的赏赐自然更少不了，康熙亲自到库房挑选了很多东西送到了长春宫。 已经制好的熊皮也送了过来。 从张元奎那听说双胎一般都会早产，康熙立马下令，尽早把奶嬷嬷和接生嬷嬷都给准备好。 连许久不插手后宫事的皇太后，都特意来长春宫看望了明妍。 奶嬷嬷和接生嬷嬷都准备了很多个，尤其是奶嬷嬷，吃的住的这些都要不一样，以免出现意外。 什么事都有人操心，明妍直接被养成了小废物。 唯一需要她亲自动的就是散步，这个谁也代替不了。 长春宫每天太阳好的时候，总能看见一群人扶着明妍在院子里边来来回回的走动。 又过了些时日，张元奎无比的确定怀的就是双胎。 而且两个孩子都十分的健康，这把康熙高兴坏了。 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是嫔妃有孕，安胎药、保胎药，那都是一碗接一碗的喝。 哪像娇娇，怀的是双胎，却把自己和龙胎都养得很好。 自从不再吐之后，小脸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 每天心情都很好，连带着长春宫的奴才们都日日喜气洋洋。 康熙越来越喜欢长春宫的气氛，有时候不太重要的折子也会让人直接搬到长春宫。 他一边批折子，一边听着明妍跟下人们讨论孩子的衣物样式。 这宫里阿哥到底是比格格金贵的，下人们做的小衣裳也都是阿哥的样式。 可小姑娘坚持格格的也要做一样多，说不能偏心，委屈了小格格。 这天，康熙和明妍刚要入睡，就听到有人来报，佟佳答应走了。 康熙和明妍都沉默了一下。 好一会儿才听到康熙问：“具体说说。” “回万岁爷，佟佳答应身边伺候的人说，答应一月前便感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喝药，拖到今天终是没熬过去。” 康熙闭了闭眼，把佟佳氏的身后事交给了内务府务去办。 两人再次躺下，却再也睡不着。 “皇上，她为什么不喝药啊？” “因为自戕是重罪，她又不想活了，只能用这种方法，娇娇睡吧，此事与你无关，无需自责。” 即便他安慰了，明妍还是一直睡不着。 不是圣母心发作真的心疼佟佳氏，而是担心自己也成为下一个佟佳氏。 佟佳氏被康熙捧在手里的时候多得宠，又是统摄六宫，又是身居高位，每月都会翻几天牌子。 大事小事都会跟其商量。 一旦不放在心上，死了都不会过问一句。 心有余悸的同时，明妍又消耗两点功德给两个孩子强健了身体。 这才放心的睡过去。 康熙揽着她，一只手放在她肚子上感受着孩子的动静，一边想着，这后宫是不是该做出点改变了？ 那么多人等着，他又一直不去，心中难免会生出怨恨。 现在是佟佳氏，那以后呢？ 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因为嫉妒娇娇，而做出更疯狂的事儿？ 可想了一夜，康熙还是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顶着黑眼圈去上了早朝。 清晨是美好的。 若是美好的清晨再突然得到一大笔财，那无疑是喜上加喜。 明妍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体内居然多了很多功德。 三千一百六十三点。 明妍被这天降喜讯砸懵了，坐在床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之前功德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十八点，她是用一点肉痛一次。 现在突然变成了三千多…… “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桃儿见她坐着不动，连忙问。 自打知道主子怀的是双胎，身边伺候的人更是加倍小心。 尤其明妍身材娇小，肚子又比平常妇人大些，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 “只是做了个很开心的梦。”明妍笑着任由他们服侍自己起床。 就连用早膳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她在计算着这笔功德该怎么花。 首先肯定是用在孩子身上，其次那就是报仇。 以前一直没有对姐姐和嫡母动手，是因为她能力有限，又在宫中，鞭长莫及。 功德也一直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位数，根本舍不得花。 现在不一样了。 除了想这些，就是在计算功德的来源。 她之前给明尚的那些东西，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有不少，却只给她几点功德。 这次捐了两千两银子，却得了三千多的功德。 这说明她之前的计算方式是错的。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宝嫔捐的银子可能也给她算了一部分的功德。 说不定后宫嫔妃和那些大臣捐的，也给她算了一点。 明妍琢磨了一早上，却发现怎么算都算不对。 烦闷至极，干脆就不算了。 反正从这件事情当中她也得到了一个启发，那就是，为灾区捐银子做好事，或者带动别人帮着一起捐银子做好事，都有可能获得天道的奖励。 “主子，下雪了。” “是吗？我瞧瞧。”明妍前世作为一个南方人，看到雪的惊喜是北方人感受不到的。 “好小。” “主子别急，一会就会变成鹅毛大雪，到晚间的时候就堆起来了。” 明妍点头，看向纳克儿：“姑姑，咱们晚上吃锅子吧，我想吃羊肉。” “娘娘想吃老奴这就去准备。” 大雪纷飞的天气，吃个暖暖的锅子，旁边再有雾夕唱个曲儿，日子简直不要太享受。 入了冬，明妍几乎是隔一天就吃一次锅子。 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偶尔听到一些消息。 花房那边培育很成功，宝嫔送来她亲手做的小衣裳。 碎玉轩闹鬼，住在里面的惠贵人和一个常在都经常做噩梦，大阿哥求了皇上，皇上准许他们搬出碎玉轩，安排在了延禧宫东配殿。 八阿哥和八福晋大婚了。 太子府上的一个侍妾流产了。 一个小太监扫雪的时候摔断了腿。 年节到了。 明妍怀着身子不方便，也只是露了露脸，陪老祖宗他们坐了一会儿就回到了长春宫，继续猫冬。 一直到春暖花开，天气从微凉变得炎热，明妍才去给老祖宗和皇太后请的安。 执掌六宫的钮钴禄贵妃也重新恢复了大家的请安。 上至贵妃，下至贵人常在，一个个打扮的相当素净，甚至有些老气。 但气氛却比以往好了不少，以前早上请安，都是各种阴阳怪气，显摆恩宠，显摆权力。 现如今啥也没有，大家倒是好的跟姐妹似的。 钮钴禄贵妃宫中的茶点，大家也会吃上几口。 嫔位上还是只有宝嫔一个人孤零零的。 “娘娘，嫔妾来给您请安了。” 明妍：“快坐，我身子不便就不招呼你了。” 怀双胎的辛苦，真的是只有怀过的人才知道，哪怕明妍已经消耗功德消除了腿抽筋，浮肿等等一系列的负面反应。 但挺着个大肚子就够让人难受的。 “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吗？” “聊了没一会，娘娘就让散了。”宝嫔来了许多次，逐渐也不像以前那般拘谨：“娘娘这肚子，应该快生了吧。” “不确定，张太医说会早产，但具体提前多久他也没个数，应该就在最近了。”明妍像往日一般跟宝嫔唠着家常。 刚说着，就感觉肚子有点隐隐作痛，仔细一感受，还有下坠感。 也不敢耽误：“姑姑。” “娘娘怎么了。”碧华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 “肚子有点疼，可能要生了。” “娘娘别急，别急，奴婢们一直准备着呢，桃儿，赶快和我扶娘娘去产房，红霜去乾清宫通知皇上，雾夕去叫张太医……” 明妍发动的时候，康熙正在教太子御下之术。 得知消息赶紧带着人过来。 钮钴禄贵妃如今管理六宫，得到消息，也赶紧过来守着。 德妃、宜妃、荣妃和宝嫔这些人先后都收到消息。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是各种急切。 为明妍祈福，保佑她平安诞下龙子。 真疼啊！ 一开始明妍还想体验一下生孩子到底有多痛，毕竟她以前可没生过。 想体验一回当母亲有多难，但没挺一会她就挺不住了。 果断消耗功德减轻疼痛，加快速度，利落的把孩子生下来。 和她许的愿一样，一对龙凤胎。 “哇！” 婴孩的哭声响起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康熙众人都懵了。 这么快？ 别说他们懵，就连产房里接生的那些人也同样很懵。 按理说，辰妃这是头一胎，怀的又是双胎，身材又娇小，生产应该极为艰难才对。 他们一个个都准备拿出毕生所学，确保这一胎平安生产。 哪想到根本没他们的用武之地。 “快快快，收拾好，抱小阿哥小格格出去给皇上报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辰妃娘娘成功诞下一对龙凤胎，小阿哥跟小格格都白白胖胖，哭声洪亮，一看就壮实的很。” “娇娇呢？”康熙急切的问。 报喜的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万岁爷口中的娇娇喊的是谁：“回皇上，辰妃娘娘无碍，这是老奴接生这么多年，见过最有福气的人。” “别的妇人生产完之后都如同大病一场，辰妃娘娘却是还清醒着，也没遭多大罪，参汤都没用上。” “这就好，这就好。”康熙连连点头。 “赏，此次伺候辰妃生产的和长春宫上下，所有人全部都翻倍赏赐。” “谢皇上赏赐。” “恭喜皇上。”钮钴禄贵妃带头贺喜。 德妃也笑容得体：“辰妃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宫里还从未有过龙凤胎呢，龙凤呈祥好兆头。” 嘴上好话不断的吐出来，内心却是一个个都羡慕的眼红。 龙凤呈祥，多好的兆头。 怎么他们就没有这个命？ 之前他们还想着，哪怕辰妃生两个格格，再不行，生两个阿哥也可以。 双胞胎的阿哥，在皇室基本就断绝了坐上那个位置的路。 内心不知向各路神明许过多少愿，求辰妃生两个格格。 可老天爷到底还是没听见他们的祈祷。 “皇上，小阿哥，小格格出来了，小格格是姐姐。” 大家凑近一看，两个孩子白白嫩嫩。 完全不像以前嫔妃生下来的那一些，一个个红彤彤皱巴巴的。 这两个孩子居然还睁着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跟他们的额娘一模一样，灵动的很，乌发浓密。 且两个孩子居然都像足月生产的一样大。 “娇娇养的真好。”康熙看到这么好看的孩子也忍不住心痒痒，挨个摸了摸小脸。 小家伙还对他露出了个无齿的笑。 “这孩子看着倒像是足月生产的，臣妾生四阿哥的时候，都出月子了，还在皱巴巴的，也不会笑……”德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皇上幽幽的看着自己。 愣是把她接下来的话吓得堵在了喉咙里。 “四阿哥不笑，是因为你有孕时便想的多，辰妃有孕笑容灿烂，孩子当然随额娘。” “长得白是辰妃本来就白，莫非辰妃为朕生两个身子健壮的龙嗣还有错了不成？” “非要都像你们一样，孕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天天喝药，生出来的孩子都病歪歪的，瘦巴巴的？”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康熙冷哼一声：“祝福收到了，都回去，别杵在这里。” ------------ 第42章 满月，册封 龙凤呈祥，这可是皇室从未有过的好兆头。 两个孩子出生的第三天，久旱的北方也迎来了甘霖。 不管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大家都觉得，两个孩子皆是有福之人。 各种夸赞的吉祥话，就连明妍这个坐月子的额娘都没少听，更不要说康熙了。 但真正为两个孩子高兴的又有几人呢？ 永和宫。 德妃看着陌生的嬷嬷冷声问道：“你确定辰妃初选的时候，仍是完璧？” “回德妃娘娘，老奴确定，当日过了老奴手的所有秀女，都是完璧之身。”嬷嬷心惊胆战。 几次选秀她都负责初选，在她手底下过了的秀女多到数不清，从来也没出过这事儿呀。 她知道德妃想听什么话，但她不敢顺着德妃的意。 且不说辰妃本就是完璧之身，哪怕不是，以现在辰妃在宫中的盛宠，也不是她一个奴才能得罪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如果承认了，那她必死无疑。 初选除了秀女的体貌，有无异味等基本的标准外，就是检查是否贞洁，如果她放了一个不贞洁的人过了初选，无论德妃和辰妃谁胜谁负，她都一定会死。 所以哪怕德妃再三逼问，她还是坚持检查结果。 “罢了，下去吧。”德妃头疼的摆了摆手。 看向身旁的嬷嬷：“你不是说辰妃的孩子绝对不是早产？” “奴婢也奇怪，那孩子看着比足月的都大，不，比人家满月的孩子都大。” “按理说辰妃身子弱，听说进宫之前就是个病秧子，可她孕期连保胎药都没喝，加上孩子又是双胎，双胎出现一壮一弱，才是常态，哪有两个都白白胖胖的。” “且皇上一摸，孩子就笑，机灵劲儿接跟几岁的娃娃比也不遑多让，这哪像刚出生的，莫非……有妖孽作祟。” “闭嘴。”德妃一拍桌子，身边的人吓得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德妃脸色阴沉：“别忘了佟佳氏是怎么死的，小心祸从口出。” “娘娘教训的是，是老奴口不择言。”身旁的嬷嬷干脆利落的甩了自己一巴掌，那声音听着就一点没留手。 “算了。”德妃头疼的很，到底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人：“本宫也觉得那孩子太壮了些。” “本宫怀四阿哥的时候各种补药没少喝，秘方也没少用，结果孩子生下来还是皱巴巴红彤彤的，跟个猴似的。” “本来本宫也觉得没什么，其他嫔妃生的不都这样。” “现在跟辰妃的一比，还真的应了皇上的那句话，病歪歪瘦巴巴的。” “可本宫就是想不通，本宫身子比辰妃壮，仔细养着，喝那么多苦药，怎么孩子生出来就不如她的？” 其他人给不出什么好的主意，自然也不敢贸然张嘴。 大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嬷嬷才小心的问：“娘娘，关于辰妃是否完璧之身的事儿，咱们还查吗？” “算了。”德妃也只是想试试看，既然抓不到把柄，那也不能贸然行动。 “她那么得宠，总不会只生这一胎。” 下人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急忙奉承：“娘娘英明，辰妃养好身子肯定会再次有孕，届时生下来的孩子若不如这两个健康，那就证明辰妃这一胎绝对是足月的，且肯定用了什么生子秘方，要不然双胞胎哪有这么白嫩的。” 德妃赞赏：“不错，还是你机灵，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安个人进长春宫，最好能找到辰妃的生子秘方。” “这个怕是很难，碧华跟巴颜几个，都是宫中的老人了。” “咱们不着急，人手准备着，总能寻到时机。” “是。”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与德妃的算计不同，延禧宫的钮钴禄贵妃对这些倒是不在意。 甚至主动收缩了自己的人手：“把咱们的人都调到膳房和太医院，其余的抓紧时间整理好，等辰妃出了月子交到她手上。” 伺候的大宫女不解：“娘娘，就算辰妃出了月子被册封为贵妃，可她要照顾两个孩子，想来也知道子嗣为重，应该不会和您夺权才对。” 钮钴禄贵妃叹气：“她未必会要，但架不住皇上要给。” “那也不必只守住膳房和太医院啊，都是贵妃，到时候大不了宫权平分。” “你懂什么。”钮钴禄贵妃笑容勉强：“都是贵妃，也看恩宠的。” “何况见封号大半级，她一旦成了贵妃，那就是辰贵妃了，到底比本宫尊贵些，多让点宫权给她也是应该的。” “你们最近都安分点，但凡关于长春宫的，别仗着我是贵妃，她是妃，你们便盛气凌人，一旦出了事儿，我可保不住你们。” “对了，长春宫现在两个孩子都小，没事别往那边凑，出了什么事儿，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本宫这宫权刚到手没多长时间，别因为你们犯错被皇上收回了。” “是，奴婢晓得了。” 满宫嫔妃心里五味杂陈，他们都有一个共识，辰妃出了月子便是辰贵妃了。 不少人嘲笑佟佳贵妃，上赶着犯错给人家腾位置。 喜庆的表面之下全是郁闷。 这个表面喜庆内心郁闷的人，也包括康熙。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嫔妃月子期间不仅不能侍寝，连同处一室都不能，怕过了晦气给皇上。 因此康熙每天也只能隔着门跟明妍说说话，自打生完孩子之后，两人面都没见过。 刚开始的两天还觉得没什么，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康熙失眠了。 在乾清宫怎么也睡不着，以往习惯了怀里抱个娇娇软软的小人，现在怀里空空。 习惯了长春宫的欢乐气氛，再一看乾清宫的奴才，一个个站在那里就跟个木桩子似的。 明明到处都是奴才，但康熙觉得整个乾清宫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梁九功。” “奴才在，万岁爷有何吩咐。” “辰妃睡了没有？” 梁九功：“……回万岁爷的话，现下已经丑时，长春宫应当是落了锁，何况娘娘生产伤了元气，应当是已经睡下了。” 康熙翻身起来，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如墨的夜色，又给关上。 娇娇生的快，可到底也是生了两个孩子，肯定需要静养，且她贪睡，此时过去吵醒了怕是要恼。 来回踱步，一点睡意都没有。 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他决定找点事做。 “笔墨伺候。” “嗻。” 康熙在纸上写下了很多个名字，本来这是内务府的事儿，包括嫔妃的封号，孩子起名都是内务府呈上来，他挑选一个寓意好的。 很少有康熙亲自赐名的时候。 忙忙碌碌一整夜，康熙不仅给两个孩子取了满意的名字，还给明妍又换了个封号——嘉辰。 天一亮，康熙把自己忙碌了大半夜的成果差人送到了长春宫。 “辰妃娘娘，这是皇上为小阿哥和小格格取的名，还有给您新拟的封号，皇上昨个儿忙了一夜呢，说您先过目，若是不喜欢，在与皇上商讨。” 送过来的小太监是个长相十分喜气的小圆脸，说话也好听。 “有劳了。”明妍客气的接过，只见纸上写着。 十五公主荣顺。 十五阿哥胤礼。 还有给她的新封号，嘉辰。 两个孩子满月宴之后便会排序齿，如今康熙的所有子女中，排除那些还没上序齿就夭折的阿哥格格外，很巧，明妍的这对龙凤胎，两个都刚好排在十五。 好是好，就是这个胤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不就是原本历史当中排在十七的果郡王吗？ 这被自己的儿子抢了名字，以后这个老十七还会出生吗？ 见她表情纠结，小太监询问：“敢问辰妃娘娘，可是不妥？” “没有。”明妍笑道：“皇上选的自然寓意极好，你回去告诉皇上，本宫都很喜欢，最近不能见面，请皇上多保重龙体。” “娘娘放心，您的话奴才一定会转告万岁爷的，既然没什么事，那奴才就告退了。” 他走后，明妍又拿着纸看了看，忽然想到原本胤礼的生母勤妃，她入宫的时候对方还是勤嫔，现在被贬成勤贵人了。 摇头失笑，没在意这些。 一个名字罢了，无论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总归都是她的孩子。 又花了一点功德为自己调养身子。 现在医疗十分落后，尤其是妇科方面，就连太医院中擅长妇科的太医都没几个。 再加上身份有别，太医也不能亲自查看。 只能通过宫女含糊的转述来判断病情，误诊的几率极大。 所以后宫女子身份是尊贵，但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哪怕生下来了，也大多会留下很多产后的毛病。 妊娠纹，子宫脱垂，漏尿，痔疮等等问题，都会伴随终身。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有三千多功德的明妍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月子期间吃得好睡得好，两个孩子不愧是她花功德养出来的，身体健壮不生病，饿了会啊啊，要拉会哇哇哭，简直好带又省心。 到出月子的这一天，明妍养的比有孕之前还娇艳了不少。 若以前是个青涩的花骨朵，那现在便是刚刚绽放的娇美。 康熙见到的时候愣了许久，旁边的梁九功小声提醒才察觉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对明妍伸出手。 “满月宴已经准备好了，朕与你同去。” 明妍把手放上去，时隔一月又再次牵住略带薄茧的大手，明妍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想念的。 身后桃儿跟雾夕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两人到的时候，宴会上除了慈宁宫的两位长辈，众多大臣及命妇后妃们，都已经全部到场了。 阿哥的满月宴是极受重视的，荣顺倒是沾了弟弟的光。 等众人行完礼之后，明妍跟着坐下来，目光扫了扫，明尚和福晋都来了。 另一边，还看到了八阿哥和姐姐明慧。 隔得远，不太能看清表情，明妍暗道可惜，要不然就着他们扭曲的脸，也能心情大好的多喝两杯。 看了看剩下的功德，三千零八十三点。 忍了又忍，明妍还是没动手。 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明尚也是她的阿玛，明慧也是她的姐姐，福晋的身份也高。 一旦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或传出了丑闻，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两个孩子身上。 影响到孩子的未来。 再等等，等两个孩子都风头过了，她要人这些人生不如死。 “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后驾到。” “参见太皇太后，参见皇太后。” “免礼，都坐吧。” “谢太皇太后。” 两位长辈看了看孩子，忍不住一人抱了一个，又看向明妍，夸赞了一番。 夸的明妍都挺不好意思的。 满月宴由礼部和内务府共同操办，倒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按着流程走，啥意外都没有。 只是在满月宴结束的时候，一道册封圣旨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辰妃贤良淑德……孕育皇嗣有功，深得朕心，着，晋封为皇贵妃，封号嘉辰，代掌凤印，统摄六宫。” 圣旨念完后，现场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宣旨的梁九功笑着弯腰把圣旨递过去：“嘉辰皇贵妃娘娘，请接旨吧。” “臣妾谢皇上隆恩。” 明妍自己也有些懵，忍不住抬眼向康熙看去。 只见他眉目含笑地望着自己，眼里尽是鼓励。 明妍又看了看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见他们并没有意外便知道，康熙这是提前与两位长辈商量过了。 “恭喜皇贵妃娘娘。” 众人心里极不是滋味。 前朝，后宫，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皇室宗亲，所有人都没想到，居然直接越过了贵妃，成了皇贵妃。 统摄六宫倒没什么，以明妍的宠爱，哪怕成了贵妃，肯定也是要掌宫权的。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皇上居然把代表中宫皇后的凤印交给了明妍来执掌。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皇贵妃，哪怕统摄六宫，可也仅仅是统摄六宫而已，凤印那可是根本摸不着的东西。 皇贵妃位同副后，再掌凤印，这与皇后无异了。 册封宴定在十五日后。 在众人的恭贺中，明妍晕乎乎的回到了长春宫，原本今天是孩子的满月宴，明妍也没想到风头都被自己抢了。 “娇娇可欢喜？”一回到长春宫，康熙便把人半抱在怀里，挑起她的下巴，求夸奖。 “自然是欢喜的，臣妾都欢喜懵了，皇上，怎么是皇贵妃呢，而且还代掌凤印，还要管理六宫，臣妾好慌，怎么办？” “心扑通扑通的跳，臣妾怕管不好，让皇上失望。” ------------ 第43章 立威，康熙画的大饼 “朕知你不想操劳，但朕还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放心，宫务有奴才，实在拿不定主意的还有朕在。” “你还和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 在下这个决定之前，康熙也知道明妍不是统摄六宫的料。 但他更深知，宠爱、尊位、权利，这些才能让别人知道，他对明妍是重视的。 才能避免佟佳氏的事情重演。 再一个，这些东西也是他爱意的体现，能让娇娇更直观的感受到他心悦她。 “皇上，臣妾好爱你，好喜欢好喜欢。”明妍觉得自己穿越至今就这一句话最真了，比珍珠还真。 身居高位却不用付出，这是什么美事儿？ 当年她对着许愿池的王八都不敢许这样的愿。 如此直白的爱意，让康熙难得老脸一红：“朕也……咳，朕也爱你。” 说完，康熙迫不及待的把人抱起来走向床上。 久旱逢甘霖，两人又是身心都完美契合，这一夜两人只顾自己爽快，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 守夜的梁九功和碧华也算是宫中的老人，当得起一句见多识广，依旧被屋里的动静臊的一直未曾抬头。 第二天明妍被叫醒的时候，完全不想动，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碧华也心疼主子，可今天不一样：“主子先起来应付一下，待会儿再睡，贵妃娘娘领着后宫嫔妃已经候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她如此说，明妍才清醒了点儿：“他们这是来静安？” 看着迷糊的主子，碧华宠溺的一边扶着她起身穿衣，一边解释：“可不是，往后他们都要来长春宫请安。” 明妍如同傀儡娃娃一般被人伺候着装扮，内心极度崩溃。 来了，当上皇贵妃后的第一个坏处终于来了。 说起来，她从进宫至今就请过那么两次安。 之后不是生病就是有孕，或者坐月子，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 这冷不丁的天刚亮就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只觉得难受极了。 和她同样难受的，还有满后宫的嫔妃。 人虽然多，但一个个都没有说话的兴致。 最近这一年多，大家很是无奈。 这请安的地方都换了好几个了。 以前统摄六宫的皇贵妃没了，一年前进宫的新人，成了众妃之首，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少人看向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钮钴禄贵妃，这位拿到权力也不过就几个月的时间，这就要被迫交出来了，也不知道待会有没有好戏看。 他们心中怎么想的，钮钴禄贵妃当然一清二楚，只是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皇贵妃娘娘到。” “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免礼。”虽然起床的时候哈欠连天，但明妍还是在出来前喝了碗酸梅汤，给自己提了提神。 经过碧华姑姑指导的仪态自然也没得说，哪怕身材娇小，可华贵端庄的仪容，倒也让她有了几分皇贵妃的威严。 “谢娘娘。” 坐在上首，一眼看过去，明妍才发现，已经统摄六宫了，可宫中的嫔妃她居然都没认全。 今天来请安的好几个她都根本不认识。 见他们一个个等着自己先开口，明妍便说道：“本宫虽然年纪小，但这后宫向来不以年龄论资排辈。” “你们其中有些人不服气，可能觉得本宫入宫之前字都不认识几个，必然管不好这后宫。” “本宫是没什么能力，但手底下有的是人，老祖宗和皇太后都给了人，再不济还有皇上拿主意。” “如果你们觉得本宫没能力，便想在本宫统辖期间找事儿的，最后被皇上处置了，别怪本宫没提前提醒。” 众人心中一紧。 别说，来之前他们是有些心思的。 靠着生子得宠，坐上了高位又如何？ 六宫事务，可不是讨了皇上欢心就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更别说，皇贵妃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更是分身乏术。 但他们没想到，皇贵妃居然不揽权，把杂事都交给几个姑姑嬷嬷去做，主意都交给皇上来定。 这不就相当于，交给了内部府来管。 “贵妃。”明妍看向钮钴禄贵妃：“之前你统摄六宫，辛苦了，皇上既然交给本宫来管，那你抽空整理好送到长春宫来。” “请娘娘放心，臣妾已经都整理好了，请安过后便可全部移交娘娘。” 看钮钴禄贵妃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众人失望极了。 还以为多少要阴阳几句呢。 明妍倒是不意外，钮钴禄贵妃是个很懂得把握时机的人。 之前佟佳皇贵妃势大，她就老实的很，从不顶撞，请安也从不迟到。 佟佳氏从皇贵妃变成了贵妃，她就抓住了时机，夺过了宫权。 现如今自己风头正盛，又位高一级，还代掌凤印，以她的性子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公然不敬的。 “勤贵人身后的几位倒是不曾见过，上前来本宫瞧瞧。” “是。” 一个个贵人常在都走近了些。 “婢妾贵人安氏，见过娘娘。” “婢妾贵人王氏，见过娘娘。” “……” 等他们都做完了自我介绍，也算是认了个眼熟。 “进宫以来倒是收了不少姐妹的礼，还从未给过回礼，本宫给大家备了礼，你们瞧瞧可有不喜欢的。” 桃儿他们把明妍给的赏赐都端到了诸位娘娘的面前，每人一份。 众人一看，全都吓出一身冷汗。 这些东西都是当初他们在明妍刚进宫的时候，赏赐给明妍的。 里面的东西有些什么问题他们自己再清楚不过。 “怎么，诸位妹妹是不喜欢吗？”明妍笑问。 白嫩的小脸配上软软的话，却让众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做的隐蔽，明妍应当是不知道才对，毕竟明妍又不是今天才得宠。 之前就几乎霸占了皇上，但也没见她告过状，也没出手对付过谁。 却不料一直忍到了今天，这才如数奉还。 “喜欢，臣妾谢皇贵妃娘娘赏赐。”钮钴禄贵妃带头行了跪礼。 后宫嫔妃，哪怕在面对皇后的时候，行的也是蹲礼，只有在犯了大错的时候，行的才是跪礼。 有贵妃带头，荣妃、德妃等人也全部起身跪下。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极为怪异。 高位嫔妃，都跪在地上。 唯一的嫔位，宝嫔却没有跪。 一些贵人常在之流，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 明妍刚进宫封的就是贵人，因此当初能给明妍赏赐的都是贵人以上的高位嫔妃。 这些人送去的东西，无一例外，多多少少都有问题。 底下的嫔妃没资格给明妍赏赐，自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嫔妾谢皇贵妃娘娘厚赏。”宝嫔正常行礼。 后面的贵人常在想了想，还是没有跪下去，只跟着宝嫔行了蹲礼：“婢妾谢皇贵妃娘娘赏赐。” “喜欢就好好收着，时间差不多了，随本宫去给老祖宗他们请安。” “是。” 明妍先上了轿辇，后面的嫔妃才陆续跟上。 极致的沉默。 现在他们已经分不清明妍到底是真的蠢，还是城府极深。 仔细想想，从进宫到现在好像还没吃过亏。 哪怕毒菇粉事件，明妍看似吃了亏，到最后倒霉的确是惠贵人和佟佳氏。 两个高位嫔妃因为她被皇上嫌弃，而她只是撤了几天绿头牌而已。 就那几天，皇上也没碰别人。 无数人心酸眼红，却是找不到破解之法。 各种手段都使了，往乾清宫送汤送绣品，说身子不舒服，说孩子不舒服，亦或者像赫舍里氏一样模仿皇贵妃的…… 什么手段都有人用，但到目前为止，居然没有一个成功。 哪怕真的不舒服，皇上去看了，也只是看一会儿，交代太医好好照顾就走，根本不会留宿。 在慈宁宫两位长辈面前说明妍坏话的也有，但连两人根本不想管。 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贵妃得到独宠却无能为力。 “臣妾参见太皇太后，参见皇太后，愿太皇太后，皇太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 “谢太皇太后。” “坐。”皇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知道你爱吃，哀家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了栗子糕。” “谢太后娘娘。”明妍尝了一块，味道相当好，比起御膳房那些人做的稍甜一点。 更符合草原上人的口味，不过她酷爱甜食，倒也正合她的口味。 “喜欢就好，孩子可乖巧？” “回太后娘娘，荣顺和胤礼都很乖，不过早上露重，臣妾就没让他们来，等两个小家伙睡醒了，臣妾带他们来给老祖宗和太后娘娘请安。” “叫皇额娘吧，一口一个太后，听着生疏。” 众人一惊！ 这可是皇后才有的待遇，莫非皇上有封明妍为后的打算？ 明妍才不管他们有多震惊，顺着杆子往上爬：“皇额娘。” “你接手宫务，可有不会的？”太皇太后开口询问。 “回老祖宗的话，臣妾都不太懂，不过碧华和纳克儿姑姑，巴颜姑姑都很厉害，皇上说臣妾拿个主意就成，拿不定主意的跟他说。” “所以臣妾还和以前一样，只管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照顾好两个孩子就成。” “还是要学。”太皇太后皱了皱眉：“你是阿哥的额娘，总不能什么也不会，有时间还是要学点东西，充实自己，别一天待在长春宫啥也不干。” “是，臣妾知道了，一定谨记老祖宗教诲，回去先从看账本开始学。” “嗯。”太皇太后满意了。 又细细交代，若有不会的可到慈宁宫请教她。 看着两位长辈只跟皇贵妃一个人说话，且还让她改口叫皇额娘。 三人如同唠家常一样，把他们晾在旁边，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却也不敢插话。 一直到请安结束，离开慈宁宫，所有嫔妃包括钮钴禄贵妃，都没能跟两位长辈说上一句话。 这是前所未有的，哪怕中宫皇后还在的时候，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们怎么想的明妍才不在意，只要大家别惹事儿就行。 她把那些有问题的东西重新赏赐回去，就是警告。 就是阳谋，明晃晃的告诉他们，我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手段，只是不想搭理你们而已。 再作妖，就挨个收拾。 这一招果然好使。 在乾清宫的康熙发现，后宫的嫔妃们安静了许多，既没有往乾清宫送甜汤补品的，也没有生病了请他去瞧瞧的。 康熙都有些疑惑：“梁九功，后宫嫔妃今天没人请太医？” “回皇上，惠贵人和德妃都传唤过太医。” 康熙更疑惑，他对自己的女人们还是相当了解的，以往但凡请太医，势必会差人到乾清宫请他去瞧瞧。 去不去全看他心情。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耳根子清静了更好，略微疑惑之后康熙就抛在脑后，专心处理政务。 忙完直奔长春宫。 明妍从慈宁宫回来之后，又卸下满头珠翠，重新换了汉服。 等康熙过来略带骄傲的把今天请安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皇上，臣妾发现他们也没有那么难对付，这不，被臣妾收拾的乖乖的。” “以后那些有问题的东西，臣妾估计他们也不敢乱送人了，碧华姑姑都夸臣妾了。” 康熙恍惚了一下，犹记得小姑娘刚入宫的时候，木讷胆小，从来不敢抬头看人，说话做事唯唯诺诺。 哪怕收到了那些有问题的东西，也不敢声张。 现在却不一样了，明媚欢乐，如同换了个人。 朕养的！ 康熙心底有着难以言语的骄傲。 见她仰着小脸求夸奖，也不吝啬：“朕的娇娇很聪明，看来朕小瞧你了，还担心你不会处理，今早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再接再厉，等你彻底能震慑后宫的时候，朕封你做皇后。” 明妍身子一僵，老康这个饼画得够大，很难不心动啊。 “怎么，吓到了？”康熙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 本来这次他就是打算封后的，但时机不对。 前朝掣肘，加上太子的问题，想了想康熙还是退了一步，先封皇贵妃。 打算等小十五再长大点，能给她当依靠的时候，在封后。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还没等康熙回答，明妍又连忙摇头：“不成不成，臣妾只是一个小小庶女，怎么能当皇后呢？臣妾什么也不会，怎么配当皇后呢？” “而且臣妾还这么小……” “别胡思乱想，朕说你当得你就当得。” 以前康熙一直对自己年长娇娇许多而难受，现在却有些庆幸。 庆幸他是现在才遇见娇娇，如果是再往前推几年，他对朝堂的掌控力度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大。 也没有能耐力排众议，独宠一人，给娇娇最好的。 就如同几年前，立钮钴禄氏为皇后的时候，就是迫于朝廷压力。 好在现在不用了。 ------------ 第44章 意外，人心考验 得到能当皇后的承诺，明妍一喜之下喜了一下。 自从有了三千多的功德，又知道了赚取功德的方法，明妍对未来已经没有了任何担忧。 老康的承诺对她而言，最多只是锦上添花。 出了月子后，依着规矩，后宫嫔妃们得到长春宫晨昏定省，早一次晚一次，搞得明妍见到他们就烦。 免了晚上那次，早上还是得天不亮就爬起来。 无奈，明妍只能改变自己的作息，变成正午的时候补觉。 可即便如此，随着天气逐渐炎热还是让人烦躁至极。 送来的那点冰，只能说聊胜于无。 她统摄六宫尚且如此，低位嫔妃就更是难捱。 等啊等的，终于等到康熙发话，去畅春园避暑。 这避暑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得去几个月。 要带的人也很多，除了阿哥格格们外，后宫嫔妃也会带一部分过去。 皇帝转移了办公地点，大臣们议事也得转到畅春园。 不过好在每年都去，大家也是熟门熟路，该准备的都准备着。 明妍要操心的就是挑选一些嫔妃带过去，再准备一些孩子用的东西，其他的都由内务府去操办。 长春宫的人，明妍想了想，最终留了碧华姑姑在宫中，把红霜提为大宫女，和碧华一起管理长春宫。 纳克儿照顾幼童经验更加丰富，孩子离不开。巴颜姑姑厨艺了得她也离不开。 只能委屈碧华姑姑了。 “我离开期间宫里的事就劳烦姑姑了，明年留巴颜姑姑在宫里，我带着姑姑去避暑。” “主子安心去，有奴婢在，宫里的事儿您放心，至于避暑，奴婢不是太热。”碧华对于自己被留下并不觉得失落，能被主子委以重任，热一点怕什么。 所有人都准备好，就等着第二天一早出发。 就连一向不愿早起的明妍，都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刚带着长春宫的人抱着孩子出了长春宫，打算去集合。 却突然收到了乾清宫的消息，皇上龙体抱恙，去畅春园避暑的时间得往后挪挪。 挪到什么时候，没有准信儿。 “你们先带孩子回长春宫等着，我去瞧瞧。”明妍跟着过来送消息的小太监来到乾清宫。 梁九功见来的人是她，应该是得到了康熙的吩咐，也没通传，直接带着进去。 “娇娇怎么来了？” 明妍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平日里威严的康熙，此时的状态可以说是极为糟糕。 一夜未见而已，看着像老了好几岁。 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滚烫。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偶感不适。”康熙浑身难受却不想她担心。 见旁边张元奎和几个太医都在，明妍就知道这并不像康熙说的那般简单。 此时熬好的药端了上来，明妍亲自喂康熙喝下，又陪在床边。 康新喝了药睡了过去。 可小半个时辰依旧没有退热，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明妍忍不住问道：“张太医，皇上这是什么病？” “回皇贵妃娘娘，微臣瞧着是偶感风寒所致。” “风寒……”明妍听完刚开始还没多想，只是拿了帕子要了凉水，浸湿之后拧到半干，放在康熙的额头。 不过天气太热，这种物理降温的方式也只是聊胜于无。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康熙不仅没好转，还浑身抽搐，发着烫，却一直喊冷。 明妍给他擦拭的时候看到他手臂上的一个包。 突然愣在原地。 一件被她忽略的事出现在脑海。 历史上，一六九三年的夏天，康熙好像感染过疟疾。 一代帝王差点就没了。 现在时间和康熙的症状都对上了，明妍心中天人交战。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立刻消耗功德，让康熙好起来少受点罪，还是应该利用此次的病，加重自己在康熙心里的分量。 “皇贵妃娘娘，万岁爷的状态不太对，请容微臣再给皇上瞧瞧。” “好。”明妍赶紧挪开位置。 太医们挨个上前检查，他们之前都以为是感染了风寒，开的药方也是治疗风寒的。 按理说喝下去，这么长时间应该有所好转才对。 现在看皇上的样子，却是病症更重了，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几个太医轮番检查之后脸色大变。 康熙手上的那个红肿的包，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其中一个太医更是瞬间后退了数步。 张元奎连忙提醒：“娘娘还请后退一些。” 见他们的样子，明妍就知道，这些人发现症状了。 就在这时，太子带着几个阿哥都来了。 不仅他们来了，后宫嫔妃叫得上名字的也都跟着来了。 还没靠近，张元奎就大声喊：“太子殿下请止步。” “怎么了？”太子满脸懵。 “万岁爷得的……应该是疟疾，此病传染极强。” 此话一出，不少人脸色巨变。 已经踏进寝殿的不少嫔妃，吓得花容失色，没有任何犹豫跑了出去。 一同出去的，还有伺候的太监宫女，连阿哥当中都有几个跑了出去。 天花，疟疾，瘟疫，这些字眼都是让众人闻之变色的存在。 谁也没想到，皇上居然感染了疟疾。 人性在这一刻得到了考验。 下意识害怕退出去的人满脸懊恼，却也松了口气。 疟疾一旦感染，几乎就是必死，皇上或许都挺不过这一劫，失不失宠的他们也不在乎了。 而留在原地的，此时也面临着抉择，是上前尽孝心，还是为了自己考虑，不再靠近？ 太子担忧道：“皇阿玛情况怎么样？” “回太子殿下，臣等，只能尽力一试。” 太子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毫无办法了。 这时，康熙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其实刚才太医的话他都听到了，此时，他看着坐在旁边的明妍，站在门口的太子和四阿哥大阿哥一众人，还有退到殿外的那些…… 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所有人都出去，留些奴才在朕身边伺候就行。” “期间禁止任何人探望。” “另，即日起，皇太子监国……” 康熙也知道疟疾的可怕，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更是让他心慌。 一连下了数道命令，才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见明妍一直没动，欣慰的同时也更担忧：“来人，送皇贵妃回去……不，先送皇贵妃到侧殿，仔细清洗，换下身上的衣物，找个没接触过朕的太医给皇贵妃仔细整治一番，再送她回长春宫。” “臣妾不走。”明妍眼泪汪汪的伸手过去。 还没碰到，康熙就往后挪了挪。 之前他也以为自己是感染风寒，问题不大。 现在却是十分后悔，早知道是疟疾，就不应该让娇娇进这乾清宫的门。 “娇娇听话，过几日朕在去长春宫看你。” “皇上骗人，臣妾听过疟疾，还有，他们的反应臣妾都看到了……” 看着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下，康熙也心疼。 如果是以往，肯定要抱在怀里好好哄，此时却是狠狠的闭了闭眼：“梁九功，愣着干嘛，送她回去。” “皇上，臣妾不怕传染，臣妾在这里陪着你。” “带走。”康熙看着她被强行带走，让人关了门。 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你们有几分把握？” 没一个回话的。 康熙苦笑：“有什么方法，尽力尝试吧。” 勉强清醒了一会儿，康熙又陷入了昏迷。 偶尔有些意识也睁不开眼睛，一直冒着虚汗，却不断的打摆子。 出了这事，畅春园是去不成了。 明妍住在了乾清宫侧殿，没敢回长春宫接触孩子。 但凡接触过康熙的人，都没有离开过乾清宫。 为了保险一点，宫女太监把花草这些容易招惹蚊子的东西都全部搬了出去，用火把、艾草到处熏蚊子。 很多的衣物、被褥都被烧了，换新的。 即便如此，康熙的状况还是一天比一天糟。 贴身伺候康熙的两个小太监也相继出现和康熙一样的症状。 不少人往乾清宫打探消息，可乾清宫的人嘴巴严，什么都不敢说。 明妍每天隔着门问问情况，每一次得到的消息都是皇上正在好转，但明妍知道不可能的。 数次请求进去贴身照顾都被拒绝了。 屋内，一会冷一会热，康熙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种濒死的感觉，数年前感染天花的时候，他就体验过一次。 万万没想到，还能体验第二次。 短短几日，康熙就被折磨的意识都不大清楚。 这天，感觉自己不行了，还没彻底倒下之前，康熙一连留下好几道圣旨。 一道传位于皇太子胤礽。 一道封明妍为皇后。 辅政大臣这些全部都挑选好，只等死后，便昭告天下。 还给明妍留了封信。 之后又陷入了昏迷，每天醒来的时间不足一刻钟。 皇上长时间不见人，且封闭了乾清宫，又取消了去畅春园避暑的计划，又令太子监国……等等行为，让朝廷上下起了轩然大波。 皇上每多一日不出现，大家就心急一分。 最后太子忍不住强闯乾清宫。 “梁九功，让孤进去，我要进去伺候皇阿玛，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这怎么能行？” “殿下。”梁九功忍着悲痛，劝道：“万岁爷有吩咐，任何的人不能进去。” “皇阿玛病重，哪有作为儿子不进去侍疾的，你给孤让开。”说着继续强闯。 拦着的奴才们不敢真的伤了太子殿下，却也不能让开，一时之间也是头大如牛。 明妍在侧殿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走过去。 “参见皇贵妃娘娘。” 正在闯的太子，也看到明妍出来，顿了一下，微微躬身行礼：“见过嘉辰母妃。” 明妍没有回礼，也没有避开，只是问道：“太子殿下闯进去，可有医治方法？” “没有，孤就是想进去陪陪皇阿玛。” 明妍苦笑一声：“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这病传染强，来得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就是因为大家都不敢去，所以我才要去，要不然岂不是不孝。” “可殿下进去了，万一也病倒了，江山怎么办？” “……”太子沉默。 明妍继续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是大清的储君，是江山稳定的根本，朝堂上没有你可不行。” “至于皇上那，未必非殿下不可。” 看着面前娇小柔弱却表情决然的女子，太子忽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果然，明妍不顾梁九功的阻拦，也要跟他一样强闯。 “皇贵妃娘娘别为难奴才了。”梁九功可不敢放这位进去。 这位也是万岁爷的心头肉，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明妍抬手拔下簪子抵着脖颈：“让开。” 梁九功眼泪都下来了，最后挥了挥手，把挡住的太监们都给清退，自己跪了下来：“娘娘请。” 明妍看了一眼太子：“我娘家靠不住，如果我和皇上没能走出这间屋子，荣顺和胤礼就拜托殿下多多照顾了。” 说完大步走了进去。 看着她的背影，太子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皇阿玛会喜欢她。 想起那天听到疟疾两个字就退到殿外的嫔妃们，突然嘲讽一笑，有些人得不到宠爱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着关上的门深深一拜，太子离开了乾清宫。 先去长春宫看了弟弟妹妹，然后又回到毓庆宫处理政务。 皇阿玛不在，嘉辰母妃说的对，他身为储君，绝不能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让江山动摇。 乾清宫的情况对于有的人是秘密，对于有些人却不是。 慈宁宫两位长辈听到明妍居然不顾安危，把孩子托付给太子之后，就以命相逼进去贴身照顾。 一时间也是复杂难言。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能让皇帝这么宠着，果然不是没道理的。” “她值得。”皇太后也是欣慰至极。 他们也担忧，却也知道，此时不应该去探望，如果他们两个再出事，那简直就是乱上加乱。 对于明妍能把太子劝走，更是大为赞赏。 担忧悲痛，但依旧要有理智，别到时候所有人都感染，都去了，大清江山岂不要拱手让于他人。 压下心中的悲痛，太皇太后亲自前往毓庆宫太子住处，皇上不在，太子还嫩，她得去帮忙看着。 长春宫的纳克儿和巴颜都得到了命令。 后宫不安分的全部都记下来，等腾出了手挨个收拾。 恐将皇权更迭的紧张，也从皇宫不断蔓延。 ------------ 第45章 心疼，醒来（求打赏，求大佬们看看视频啊） 迷迷糊糊间，康熙能感觉得到有人在照顾自己，但眼皮却异常沉重，根本睁不开。 康熙不甘心，他还有好多的事没做呢。 感觉有东西喂进了嘴里，苦涩的味道冲击着，康熙清醒了点儿。 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眼花了，怎么是娇娇在？ 明妍惊喜道：“皇上，您终于醒了！” 康熙先是高兴，紧接着脸色大变：“你怎么在这儿？” 明妍连忙扶他坐起来，给他顺着气。 康熙看向梁九功，一个字没说，就让梁九功吓得跪在了地上。 明妍赶忙道：“皇上，您就别怪梁公公了，是臣妾自己要进来的，臣妾把簪子抵脖子上，梁公公怕臣妾伤着，也不敢拦，您要怪就怪臣妾吧。” “不过那也得好了之后，现在咱们先把药喝了。” “你……” “好啦好啦。”明妍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臣妾照顾您多时了，真要传染的话也染上了，现在出去也来不及了，皇上先喝药，啊，张嘴……” 听着她哄娃娃的语气，看着喂到嘴边的药，康熙还能如何？ 不知是这碗药有用，还是想陪明妍说说话的信念在支撑，这次喝完药后，康熙没有昏睡过去。 和明妍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朕大你许多，原也知道，不能伴你白头偕老，却没想会走的这么快。” “才不会，皇上是明君，做了那么多好事，肯定会有福报的。”明妍脱了鞋上床，绕到康熙身后轻轻的帮他按着肩颈和头。 顺便也让根本坐不稳的康熙靠在自己身上。 “娇娇怕吗？每次只要发现一个感染了疟疾的，很快，周围就会有很多的人感染，这些人最终都救不了。” “怕。”明妍直言：“臣妾还没去过畅春园呢，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没吃过，还没看着荣顺和胤礼长大，还没成为皇上的妻子，还没有学会满语和蒙古语……” “臣妾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做，但一想到，皇上孤零零的躺在屋内，身边只有一群奴才，臣妾就心疼的睡不着。” “所以臣妾把孩子托付给了太子殿下，殿下宅心仁厚，友爱兄妹，臣妾放心的很。” 康熙听着她的话，眼泪都出来了。 这是他亲政之后，第一次流泪。 明妍见状，手忙脚乱的帮他擦。 可能男人也如孩子一般，没人哄就很坚强，越是有人哄，负面情绪就越是忍不住。 到了最后，康熙靠在明妍的怀里，失声痛哭。 周围伺候的人头都埋到地上去了，完了完了，他们看到皇上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会不会被砍头啊？ 到底是太过虚弱，看着哭着哭着睡着的康熙，明妍哪怕有心算计，还是没忍住花了一点功德让康熙睡了个好觉。 她不敢自直接让康熙痊愈，因为历史上，过几天，就会有个叫奎宁的人带来有效的药，所以康熙是能熬过这关的，只不过要受很多罪。 可这样会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治疗疟疾的药会被公开，以后百姓们也能得到有效救治。 皇上没抽了，一众太医看着皇上睡下之后安稳许多，都以为是刚才的那碗药有用，一个个差点喜极而泣。 有用就好，他们不仅保住了命，更有很多的赏赐。 “娘娘你休息会儿吧。”梁九功见皇上睡着了，就想让明妍也休息会儿。 毕竟皇贵妃自打进来，一直在忙着照顾皇上，一点没休息。 “好。”明妍也着实累了，但她刚一动，怀里的康熙就皱了眉，一副要醒来的样子。 吓得明妍立马不敢动了，轻轻的给康熙按摩着，见他再一次睡得安稳，这才对梁九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看来我是睡不成了，梁公公下去休息吧，皇上这有我呢。” “奴才没事。” “去吧。”明妍坚持：“你看你几天没合眼了吧，眼睛都是红的，别到时候皇上醒来，你却倒下了。” 梁九功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明妍的建议，毕竟他跟皇贵妃娘娘总要有一个醒着。 皇上这一觉还不一定睡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娘娘肯定撑不住，他也是刚好能替换娘娘。 “那奴才谢娘娘体恤，奴才就在外间小塌上，娘娘有何吩咐喊一声。” 明妍点头，继续给康熙按摩。 既然决定了不消耗功德，而是等着奎宁献上特效药，那明妍当然要把利益最大化。 照顾的同时，消耗了两点功德，一点是让自己瘦了几斤，另外一点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憔悴。 又过了几个时辰，到了第二天，明妍发现自己那一点功德白费了。 根本用不着功德，她就非常憔悴，保持一个姿势数个时辰不动，她一停手康熙就皱眉，只能一直按着，又哈欠连天，想不憔悴都难。 “娇娇？”康熙再度醒来，浑身依然难受，但他却知道自己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才发现，还是昨夜的姿势，他还在娇娇的怀里靠着。 抬眼一看，小姑娘眼睛红的像兔子，发髻也微微凌乱，往常白皙的小脸上尽显疲态。 “皇上醒了。”明妍惊喜又担忧：“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喝点粥吧。”康熙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想让她担心。 何况他这几日几乎滴水未进，再不趁着精神好些吃点东西，正常人都熬不住，更别提他现在正在病中。 “那个谁……”明妍指向旁边的小太监。 “娘娘，奴才安陆。” “安陆，你赶快去让人送点粥过来。” “嗻。” 皇上心醒了，太医又赶紧过来把脉查看了一番，情况却令他们大失所望。 虽然昨夜皇上睡得安稳，但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难道他们想错了，那药并不管用？ 一群太医凑到一起，讨论病情。 梁九功这时也醒了，赶紧上前伺候。 “你这奴才。”康熙见梁九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再见明妍满脸憔悴，就要开口质问。 然而明妍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声道：“皇上别怪梁公公，是臣妾让他去睡的，臣妾想着等你醒过来的时候，臣妾必然是熬不住了，梁公公刚好休息好，也能有更好的精力伺候皇上，臣妾也放心些。” 一番话人梁九功感激不已。 同时也堵得康熙哑口无言。 再见小姑娘一脸难受才惊觉，一晚上抱着他没动，这得多难受。 连忙用手撑着爬起来。 明妍伸了伸腿，酸痛难忍：“嘶~” 疼的她面容都扭曲了。 梁九功见状，赶紧叫了个小宫女过来帮她按着腿。 “你呀，下次直接把朕放旁边，傻不傻。” 明妍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傻笑：“臣妾就是瞧着一动您就睡不安稳，想着让你睡个好觉就没动，皇上放心，一会儿就好了。” 没一会，明妍的腿酸麻劲儿还没过去，粥就来了。 显然一直备着呢。 忍着恶心，康熙逼迫自己用了一整碗，但吃完没过多长时间，冷热交替的感觉又来了。 “朕现在什么情况，可是有所好转？” 面对康熙的询问，一众太医眼神闪躲。 都不用说就知道，他们没有办法。 “可朕昨夜确实睡的安稳，昨天喝的药不能接着用？” “回皇上。”张元奎硬着头皮回话：“微臣刚才仔细给您看过，病情并未好转。甚至脉象较之昨日更加虚弱了。” “至于能睡个好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可能是您见到皇贵妃娘娘心生欢喜，且娘娘昨夜一整夜都为你按摩，一刻都未停歇。” 他不说康熙都不知道，昨夜难得睡个安稳觉，他是真的没察觉到外界的任何事。 现在拉着明妍的手一看，果然，什么都没做，小手还在抖。 “以后不许这样了。” “好好好。” 明妍敷衍的态度让康熙又爱又恨，却舍不得责备。 想了想，他说道：“向民间寻找良方，若有医术高明者，也可带进宫来为朕诊治。” 要不说高人在民间，如此又过了几日，康熙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之时，终于陆陆续续的有人献上了方子。 也有人亲自到皇宫来诊治。 明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也不知道谁是历史上的那个奎宁。 康熙吃了不少药，却没一个管用的。 明妍每每都在康熙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消耗功德，为他减轻痛楚。 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着要不直接让康熙好起来，但又有许多顾虑。 第一，共患难的情分到底是不一样的，这次康熙越艰难，才会越记着她的好。 第二，那就是为别的百姓考虑了。 疟疾在这个时代出现一例，就像康熙说的，周围很快就会出现很多例，一死一大片。 在没有特效药的时候，百姓们几乎就是等死。 而那个奎宁的出现，可以说为治疗疟疾提供了特效药。 她若是直接让康熙好起来了，那就没有奎宁献药这事儿了。 以后百姓感染了疟疾，她总不能消耗功德，一个一个的去救吧。 所以明妍是忍了又忍，好在历史并没有出现差错。 这天，来了一个老头，经过了皇宫的检查盘问之后，才有人带着进了乾清宫。 当他说有一药，名为金鸡纳树皮的粉，明妍就知道，她等的人来了。 可也不是什么药都能给皇上用的，哪怕奎宁再三保证，还是先寻了几个同样感染疟疾的人进行了试用。 见那些人都恢复的很好，才给康熙用上。 特效药就是不一般，原本脉搏时有时无，眼看着就要成绝脉的康熙，用上之后，两个时辰内情况就慢慢好转。 先是额头不那么烫了，紧接着寒颤这些症状也开始减轻。 第二天又用了一剂，康熙就已经彻底清醒了。 经过太医确认，身子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和补足这段时日的亏空时，乾清宫众人喜极而泣。 “恭喜皇上圣安。” “娇娇朕……”康熙见自己没事儿，第一时间就是看向明妍，然而一转头才发现，人已经晕倒了。 康熙吓了一跳：“张元奎。” “微臣这就给娘娘瞧。”把了脉之后，张元奎是狠狠的松了口气：“皇上放心，娘娘没感染疟疾，就是几天几夜都未合眼，再加上忧心皇上身体，累倒了。” “让娘娘好好的睡一觉，微臣开个补元气的方子，吃上两剂就没事了。” “那就好。”康熙摸着明妍的脸，只觉得心里又甜又涩。 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小圆脸，经此一遭，又瘦了，下巴都变尖了。 眼底青黑，小脸都有些蜡黄，比选秀期间初见面时看着都憔悴。 “这个药一定要好好利用，把方子公开。在通知下去，让近期得了疟疾的人，或者他们的家人到宫门口领药，免费发，尽快让大家都好起来。” “另外，去长春宫，把那一个叫桃儿的宫女叫来，娇娇用惯了她，由她伺候着朕放心。” “备水，朕要沐浴。” “梁九功，传太子，大阿哥，隆科多……到御书房议事。” 康熙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病倒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虽然他现在还未痊愈，可既然疟疾不再是无药可治的病，那自然就不怕传染给别人。 乾清宫也不必再封锁。 很快，随着乾清宫宫门大开，宫女太监自由进出，太子和一群大臣被召进宫，众人也都知道，皇上好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当然是慈宁宫的两位，还有太子本人，以及长春宫的这些人。 忧的当然是拥护太子的大臣。 这次皇上病危，他们也是有小心思的，有些人那是巴不得康熙醒不过来，太子顺利登基，他们自然也会成为新帝的亲信，身份可不是现在可比的。 后宫的那群女人，则是人人自危。 当天他们闻之变色，退出去的举动，肯定被皇上给记恨上了。 再有皇贵妃衣不解带的照顾，这么一对比，让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上要是走了倒也就罢了，即使太子登基，大家都是太妃、太嫔，身份待遇方面也大差不差。 新帝登基也不会因为他们退出去的举动，就对他们如何。 可现在皇上居然醒了。 现在他们都不敢考虑是否能得宠的事儿，想的都是可千万别连累自己的孩子一起被皇上给厌弃了。 ------------ 第46章 迁宫，惠贵人的打算（今天就一章了） 明妍这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 “娇娇终于醒了。”刚醒来就看到康熙宠溺的笑脸：“要不是太医再三保证你只是累到睡着了，朕都要忍不住把你叫醒了，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皇上可好了？” “朕无恙！” 一起共患难的感情就是不一样，两人紧紧相拥，什么都没说，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直到明妍的肚子传来咕咕声，才让两人分开。 见她尴尬，康熙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都睡一天一夜了，起来先进点东西，然后朕与你说点事情。” 这是明妍自打进宫以来吃过最简单的饭菜，就一碗白粥，吃惯了巴颜做的东西，再一吃这白粥简直没滋没味儿。 康熙好笑：“太医说你现在只能吃好克化的，过两天就好了。” 反正没什么滋味，明妍很快就吃完了：“皇上要与臣妾说什么事儿？” “走。”康熙拉着她的手来到了坤宁宫。 许多人正在忙碌，好像是在修葺。 “皇上带臣妾来这里干什么？” 康熙也知道她读书没多久，很多东西都不懂，耐心的给她解释：“在明朝的时候，这里是皇后宫殿，所以才叫中宫，后来改成了祭祀之用，皇后却挪到了景仁宫。” “景仁宫虽也尚可，但比之坤宁宫还是差了许多。” “天为乾，所以天子居所为乾清宫。地为坤，一国之母，应住坤宁宫。” “不过这里被用于祭祀多年，倒是不太适合居住，所以朕下令重新修葺，定不会委屈了你。” “皇上是要给臣妾迁宫？” “不错，长春宫虽是西六宫之一。但也比不得坤宁宫名正言顺，封后大典之后，总不好再住长春宫。” “景仁宫这些地方朕瞧了瞧，要么离得远，要么风水不太好，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坤宁宫重新改为中宫皇后居所。” “可是这会不会太快了？”明妍惊讶。 看来这次生病陪伴还是增进了感情的，之前康熙虽也说会给她皇后之位，但可没许诺什么时候。 “不快，朕还觉得慢了呢，冬天和雨天都不适合翻新修缮，所以等坤宁宫改造好，少说也得明年了。” “走，朕带你去瞧瞧，你想怎么改造都听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明妍对这些全然不懂，康熙说什么她都觉得挺好。 从坤宁宫出来，康熙送她回了长春宫：“娇娇，朕下令把西六宫的嫔妃都迁到东六宫去。” “为什么？”明妍倒是没想到康熙居然会给嫔妃们集体迁宫。 “西六宫这边皇额娘和老祖宗都在，还有你，全部都是喜欢清静的性子，他们住在这边太吵。” “你休息够了，把他们聚在一起，趁请安的时候，令他们三日内完成迁宫，至于谁住哪里，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明妍点头，交代：“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 “放心，朕知道，几天没回来了，想孩子了吧，去看看他们。前朝还有事，晚膳的时候朕来长春宫陪你用。” “是，臣妾恭送皇上。” “说了别行这些虚礼，快进去，朕走了。” 从长春宫离开，康熙不仅忙于政务也加强了身体锻炼，经历过一次生死，对于身体更加的看重。 “主子回来了，主子从乾清宫回来了。” “娘娘吉祥。” 愁云惨淡了好一段时日的长春宫众人见到明妍回来，全部都凑了上来，连平时不怎么得重用的小太监们，也全部都凑了过来。 明妍抱着荣顺和胤礼一人香了一口，白白软软的小脸蛋亲起来 Q弹Q弹的，让人舍不得松开。 “额娘好想你们，唔嘛~” 许是血脉相连，也可能是都经过功德改造过，尽管隔了好几日未见，但两个小家伙都对她依旧相当依赖。 见到她就咯咯笑。 “主子不在这几日，两位小主子哭闹了好几次，放到主子床上才乖的……”纳克儿汇报这两个小主子的情况。 明妍把两个孩子放到床上，一边逗着他们玩，一边听着大家陆续汇报近期的情况。 都是些琐碎事儿，有碧华他们几个在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主仆几个正热闹着，就听说太子过来了。 “快请进来。” “见过嘉辰母妃。” “殿下客气了，快请坐。” “听说嘉辰母妃醒了，孤过来看看，顺便也看看小十五和荣顺妹妹……”太子也不是空手过来的，给两个孩子带了许多东西。 明妍看着面前对长辈孝顺，对弟妹爱护，自身还能力出众的太子，想到他以后的结局，叹了口气。 刚才她就听碧华他们说，在她伺候皇上的这段时间，几乎每一日无论再忙，太子都会到长春宫看两个孩子。 是真的把她的托付放在了心上。 “嘉辰母妃，孤还需往乾清宫跟皇阿玛批折子，就先告辞了。” “殿下慢走，这段时日多谢殿下照顾。” “嘉辰母妃客气，这些都是孤应该做的。” 明妍亲自把太子送了出去，又回来逗弄孩子，想着，如果太子一直不变的话，就不夺他皇位了吧。 两个孩子将来若有野心，天下之大，喜欢哪里打下来自立为皇。 如果喜欢当个闲云野鹤的闲人，那也好，终归随孩子高兴就好。 不过哪怕自己的孩子没有野心，小日子也是要打的。 九龙夺嫡呀，明妍想着想着笑了。 都在大清内耗，争夺一个皇位干什么？ 有那么多精力，将来全派出去扩大版图。 晚上康熙过来两人又闹到了半夜暂且不提，明妍回来了，第二天的请安当然也再次恢复。 一群嫔妃乖得不得了。 唇枪舌战，挤兑皇后……不存在的，哪怕明妍还不是皇后。 明妍也没有跟他们姐姐妹妹唠家常、装贤惠，直接把康熙交代的事儿办完。 “皇上的意思，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所有住在西六宫的人都要搬到东六宫，包括本宫长春宫的两位答应也同样要搬。” “至于谁住在哪，本宫已经拟定好了，雾夕，念一下。” 雾夕拿着昨天晚上明妍整理好的册子开始念：“荣妃赐居承乾宫主殿……” 实际上高位嫔妃就只有五个。 钮钴禄妃住在延禧宫主殿，德妃住在永和宫主殿，宝嫔住在钟粹宫主殿。 这三位都在东六宫，不用搬。 需要搬的就两位，一个是宜妃，另一个是荣妃。 宜妃搬到了景阳宫主殿，荣妃搬到了承乾宫主殿。 剩下的贵人、常在、答应，则是哪里有空的就往哪里塞，明妍都没费什么心思。 搬完之后，东六宫除了以前皇后的景仁宫之外，几乎住满了。 而西六宫这边则是清静了许多，除了慈宁宫的两位长辈，嫔妃就只有明妍一个人。 再加上坤宁宫在翻新，大家也都明白，等明妍封后之后，住到坤宁宫，可能西六宫就没有嫔妃了。 等雾夕念完之后，一室寂静。 许久，宜妃问道：“皇贵妃娘娘，臣妾想问，臣妾等人的绿头牌，还有必要呈上去吗？” 其他众人也紧紧地盯着明妍，他们一直在担心那天后退的举动会让皇上厌恶。 说不定又会像上次一样，降位、禁足、抄佛经，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惩罚，而是集体迁宫。 现在傻子也看出来了，往后东六宫这边恐怕就是他们的养老之地。 皇上可能再也不会踏足。 明妍敷衍：“侍寝规矩还是没变，但皇上翻不翻牌子，本宫可管不着。” 宜妃不甘心：“娘娘统摄六宫，难道不应该劝皇上雨露均沾？” 明妍看着咄咄逼人的宜妃，反问：“你怎知本宫没劝？” “还是说，你想让本宫带着你们一起去乾清宫，把在上朝的皇上拉出来，逼着他雨露均沾？” “然后再给你们每人定个日子，到了日子，皇上就必须去你们宫里，这样才能如了你的意？” 宜妃脸色微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不这个皇贵妃让你来当。” “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守自己的本分过日子，本宫平日又要读书，又要照顾孩子，伺候皇上，还要去两位长辈面前尽孝，忙得很。” “可没时间跟你们斗智斗勇，谁若是还想像以前那样，三五不时的找点事儿出来麻烦本宫，麻烦皇上。” “那本宫就解决那个找事儿的人。” 这一刻，宜妃忽然觉得，相比之下还是佟佳氏更好相处，最起码佟佳氏要装贤惠大度。 而不像面前这位，什么事儿都会很直白的说出来，给人一种有无力无处使的感觉。 明妍：“诸位妹妹还有什么要问的？” 所有人沉默。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回去迁宫。” 所有人从长春宫离开后，默契的聚在了钮钴禄贵妃的延禧宫。 钮钴禄贵妃先是让人上了茶点招待着，这才说道：“诸位妹妹的来意，本宫知道，可本宫无能为力。” “难道就这么算了？”荣妃不甘心：“格格们送到了慈宁宫，阿哥们送到了乾西五所。” “我们连教养孩子的权利都没有，算什么一宫主位。” “可不是。”宜妃也紧接着开口：“这么一搞，东六宫就跟冷宫似的，难不成咱们还能真就认命了，安心养老？” 德妃也坐不住了：“咱们还好，好歹还有子女，底下的妹妹们可怎么办？赫舍里常在还没侍寝，去年大选进宫的几个答应，也都未曾侍寝。” “还是花一般的年纪，难不成，余生都要跟咱们一起在这东六宫等待容颜逝去？” 德妃的话一出，赫舍里柔音和去年大选进宫的几个答应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他们。 像同情，又好像是嘲笑他们。 让几人觉得无比难堪。 “妹妹们请回吧，本宫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实在无能为力。”钮钴禄贵妃可不想出这个头。 她的十阿哥已经长大，哪怕真无宠，情况又能坏到哪里去？ 该慌的是别人才对。 钮钴禄贵妃看了一眼八阿哥的生母卫答应，又看了一眼大阿哥生母惠贵人，这两人情况可没比未侍寝的那几个好多少。 就看他们有什么手段了。 正好，也看看在皇上的心中，大阿哥和八阿哥更重要，还是皇贵妃更重要？ 若她所料不错，这两人现在比谁都慌，待会就要聚在一起讨论了吧。 碎玉轩偏殿，惠贵人处。 惠贵人，白佳常在、卫答应，三人忧心忡忡的聚在一起。 几人都是以前惠贵人还是惠妃的时候投靠她的，甚至以前都不止这两人。 可自从她落魄之后，其他人也不怎么来往了。 “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惠贵人叹气：“大阿哥跟我说，皇上对他不如从前了，虽未责骂，但不像以前那般严厉的督促他。” “这还不好吗？”白佳常在说道：“大阿哥平时那般辛苦，我就觉得皇上对他过于严厉了。” “你懂什么。”惠贵人瞪了她一眼：“严厉，说明皇上寄予厚望，怕的就是像现在这般不管不问。” 说完，惠贵人又看向卫答应：“八阿哥怎么样？” “八阿哥情况更糟。”卫答应一脸哀愁：“原本以为娶了安亲王的外孙女，会有点助力，选秀期间我也看了，那个明慧也算落落大方。” “虽有些小毛病，可看在她能帮到八阿哥的份上，也不算什么。” “哪想到，大婚至今，隔三差五就争吵，对八阿哥的侍妾更是动辄打骂，哪有贵女的端庄大度。” “后宅不慕，搞得八阿哥心力憔悴，在课堂上表现也不佳，原本就被我拖累，现在更是让皇上不喜。” “好几次来请安，都让我想想办法，可我如今自身难保……” “不行。”惠贵人听完之后，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咱们不能这么下去了，后宫皇贵妃一人独占圣宠，阿哥中太子一人独占圣宠……” 白佳常在和卫答应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不能如此下去，可皇上就是不来，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大阿哥兵法骑射都很出色，八阿哥虽然小上许多，但课业也十分出色，不比太子差多少。 但无论再怎么努力，皇上就是看不见他们的好。 惠贵人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下次八阿哥来请安，让他带着八福晋来，我亲自见见这个明慧，她跟皇贵妃到底是姐妹，一起长大，更加了解，说不定她能有点用。” “至少，先扳倒皇贵妃，让皇上重新看见咱们，这样咱们才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才能让大阿哥和八阿哥得到皇上重视。” 卫答应连忙点头：“我明日就让他们过来。” ------------ 第47章 明慧挑衅，都是赌徒（今天没有了） 第二天。 八阿哥胤禩下了课回来，见自己的福晋穿戴比平日里要更隆重，当即就皱了眉头：“昨夜爷不是跟你说了，额娘让你今天也进宫请安。” “是说了呀，妾身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不妥吗？”明慧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今日就是故意打扮隆重的。 一个答应还想在她面前摆婆母的谱，给她立规矩，教她如何为人妻，如何伺候丈夫，催她赶紧怀上孩子…… 怕不是没睡醒。 要是惠贵人还是惠妃，还得势的时候，她还愿意忍几分，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 “去换了。”八阿哥几乎没有犹豫，反正已到了早膳时间，多耽搁一会儿也无妨。 额娘位分低，出身也不好，又不得宠，福晋穿这一身过去难免让额娘心里不舒服。 “不去，忙一早上才打扮好的，进宫去给额娘请安，打扮隆重点也是尊重额娘。”明慧说完也不等八阿哥，直接带着人往外走。 她才不想再折腾，而且这一身可是她特意装扮的，高贵隆重。 很多东西都是阿哥嫡福晋才有资格佩戴的，卫氏一个答应，若非是八阿哥的生母，品级还没她高呢，凭什么教训她。 她就是要让卫氏看清楚身份，别想仗着是婆母就想操控她，往八阿哥后院随意塞人。 想起刚大婚没多久，身为婆母的卫氏把身旁的两个宫女赏赐给了八阿哥，如今在后院天天给她找不自在。 罚的轻了，两个小狐狸精根本不在乎，罚的重了，八阿哥就会站出来护着。 明慧越想越气，走得更快了，明明穿着花盆底鞋，却让身后的八阿哥都差点追不上。 两人到卫答应宫里的时候，她正要用膳。 八阿哥：“请额娘安。” 明慧也跟着不情不愿的行礼：“请额娘安。” 卫答应看着就差把阿哥嫡福晋的吉服穿在身上的明慧，脸色阴沉下来。 公主下嫁也没见谁敢不敬婆母的。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卫答应心中后悔，早知道当初还不如重新挑一个，这明慧看着身份高贵，实际上没什么用处。 并没有给八阿哥带来半点好处。 大婚也好几个月了，肚子也没传来消息。 本来今天不打算为难明慧的，毕竟还要找她商讨事情。 但既然明慧想给她这个做婆母的难堪，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起身拉着八阿哥到桌边坐下：“既然来了就跟额娘一起用膳。” 说着，又给边上宫女一个眼色，原本伺候她用膳的大宫女会意，把筷子放到了明慧的手中，让开了布菜的位置。 明慧看着被塞到手中的筷子很想摔地上，他们母子坐着，要让自己伺候着用膳，把她当下人使唤。 卫答应要是妃位她也就忍了，可一个小小的答应，她怎么敢？ 可现在摔了走出去，必然会被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看出气氛尴尬，八阿哥叹了口气站起来，接过明慧手中的筷子，推着她到另一边坐下。 “慧儿这几日也累了，坐下一起用吧。” 见额娘要说话，八阿哥又道：“她不知道额娘喜欢吃什么，还是孩儿来吧，孩儿大婚后被皇阿玛指派了差事，课业也要继续，太忙了，也没时间在额娘跟前尽孝。” “还请额娘给孩儿这个机会。” 说着，给卫答应夹了不少她爱吃的。 明慧有了台阶下，松了口气，沉默的用膳。 卫答应却是对儿子的偏宠并不满意。 不过儿子大婚后也不再是孩子了，哪怕她身为额娘，也不能随便教训。 便也只能忍了。 早膳哪怕有八阿哥从中调节，气氛依旧不尴不尬。 等用完了膳，卫答应这才说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为你们谋划谋划。” “大阿哥来请安，应该也被惠贵人留了下来，待会儿咱们去惠贵人宫里，坐下来商讨一番。” 事关前程，八阿哥和明慧都认真了不少。 “你们也知道，皇上偏宠太子殿下，其他阿哥在他眼里能成为一代贤臣便是最高的评价，稍有不如圣意的，就会被冷落。” “这次大阿哥和你，也都受到了我们的连累，遭了皇上冷落，是额娘对不住你。” 八阿哥安慰：“额娘无需自责。” “那额娘可想到了什么办法，惠贵人有什么主意需要我们配合的？”明慧直接问，她心中是有怨气的。 本来八阿哥就不得宠，现在更不得宠了。 卫答应这个生母不说帮上什么忙，好歹别连累八阿哥呀。 看着卫答应上佳的容貌，明慧鄙视极了，这么好的容貌身段，在宫里多年，居然都不能博得盛宠，简直没脑子。 就这，居然还好意思教她怎么伺候八阿哥。 “有没有好办法就看你了。”卫答应知道她被贬为答应，惠贵人也失了圣心后，这个儿媳便看不起自己。 她也对明慧不喜，平日里八阿哥来请安，她也从不让叫上明慧。 眼不见为净。 可这次是真没办法了。 “看我？”明慧不解。 “对，惠贵人的意思是，你跟皇贵妃毕竟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 “巴结不上。”卫答应话还没说完，明慧就直截了当的拒绝：“那小……”刚想骂小贱人，就见宫里不是只有他们三个。 虽然伺候的卫答应的心腹，可到底怕人多眼杂，还是识趣的改了口：“皇贵妃与我向来不和，想让我去求她在皇上面前为八阿哥和大阿哥说好话，根本行不通。” 卫答应意味深长的提点：“好话不行，那坏话呢？” 明慧还没反应过来，八阿哥就懂了，看向明慧：“你跟皇贵妃一起同住一府多年，就不知道她的把柄？” “把柄？”明慧仔细的想了想。 她以前向来不把这个庶出的妹妹放在眼里，在她的眼中，明妍这个妹妹还不如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呢，又怎么会去关注她的事儿。 只是随着明妍慢慢长大，那张脸跟她的生母也越来越像。 额娘想起明妍生母就不高兴，她不想让额娘难过，也帮着出手教训了几次，就是讨额娘欢心而已。 可要说了解，那还真没有。 哪怕选秀期间，也只是前期同住一屋。 忽然，明慧想起了一件事儿：“额娘，先让人都下去。” 看她面色凝重，卫答应立刻把伺候的人都清退出去：“可是想起了什么？” “还真有。”明慧压低声音说道：“明妍身子不好，在家里就到了需要卧床静养的地步，按理说，就她那破败的身子，绝对过不了初选。” “但她却通过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就这？”八阿哥闻言很是失望：“不管当初身体再差，现如今皇贵妃身子康健，生的孩子都比别人生的更好，哪怕她当初真收买了替她检查身体的人，也最多就是被轻罚。” “以皇阿玛对她的宠爱，甚至可能没有处罚。” “想凭借这个扳倒皇贵妃，根本不可能。” 卫答应也同样失望：“你再想想，就没有别的了吗？你与她同在一府十几年，一个人十几年，怎么可能一点龌龊事都不做？” 明慧被再三逼问也来了火气：“我怎么知道，她天天就待在那个小院里，跟囚犯似的，哪都不去。” “再说了，我可是嫡女，她不过一个庶出，谁天天去看她。” “不过我倒是觉得，皇贵妃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八阿哥母子俩来了兴趣。 “以前她在府上的时候，就是个闷葫芦的性格，胆小懦弱，低着头，说话声音还没蚊子大呢。” “而且身体真的是病入膏肓，快死了，哪怕选秀的时候买通了替她检查身体的医女，也最多让她通过，断不可能忽然就恢复了。” “除非她又请了高人帮她调养身体，可那个时候，她住在储秀宫，到哪里寻医术了得的高人？” 明慧对于自己与额娘下的毒十分了解，那小贱人在府上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拖到进宫选秀他们都意外，没想到居然还过了初选。 选秀期间，在储秀宫学规矩的时候，看着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弱一点，根本不像是要毙命的病秧子。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明妍就一个卑微的小庶女，甚至手中银子都没几两。 她拿什么去收买医女，拿什么去请别人为她调养身子？ 而且一个无才无颜的人，居然还能获得圣宠，初封贵人就已经很惊讶了，进了宫之后，更是一路扶摇直上。 短短一年多，居然就成了皇贵妃，还是手握凤印，有子有女的皇贵妃。 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忽然，明慧想到一些民间流传的话本，女鬼，狐妖之类不干净的东西。 她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换了一个人？以她以前木讷笨拙的性格，怎么可能讨得皇上欢心？” “可若是被善于魅惑的女鬼上身，或者被狐狸精上身了呢，那不就勾的皇上流连忘返了吗？” 八阿哥和卫答应都沉默了，皇上对于神鬼之说，巫蛊之术厌恶至极。 佟佳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要沾染到，立马从贵妃变成了答应，可见皇上有多厌恶。 可也正是因为厌恶，一旦利用的好了，别说明妍只是皇贵妃，哪怕是皇后也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母子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先到惠贵人的宫中再商议。 他们母子不得宠，位分低，身后更没有什么强大的助力，惠贵人虽然也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惠贵人的娘家势力也不小，到底比他们有能耐。 几人到了惠贵人的宫中，也没磨叽，把除了心腹之外的人都退了出去，卫答应就把明慧的猜测说了出来。 惠贵人听完之后，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放弃：“罢了，此计行不通。” “佟佳氏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这个时候再有人敢犯，皇上的处决一定会更加严厉。” “佟佳氏一族和皇上可是有着血亲关系在的，依旧多人被处决，多人被贬斥，换了咱们，灭族都有可能。” 她一说，卫答应和八阿哥明慧都有些失望。 但也知道触怒皇上禁忌有多危险，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也同样没再劝。 只是大哥却有着不一样的意见。 “试试也无妨。” 惠妃看向自己的儿子。 大阿哥解释道：“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太子不过占了个嫡字，论课业，论骑射兵法，我哪点比不上他？” “看史书，古往今来太子登基的也没几个，我身为皇长子，凭什么就不能觊觎一下那个位置？” “别说我，老八，你就从来没想过吗？” 八阿哥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这态度其实就是默认了。 大家也并不意外，都是龙子谁还没点野心。 “你真要用此来做局？”惠贵人担忧：“皇上对皇贵妃异常宠爱，只怕咱们就是真的说她被狐狸精上了身，皇上也是不会相信的。” “除了皇阿玛呢？”大阿哥笑的阴险：“皇贵妃看似盛宠无边，但她身边也只有皇阿玛一个人而已。” “小十五还小，帮不到她什么，娘家这边，八弟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所以除了皇阿玛，她无依无靠。” “咱们只需要在皇阿玛反应过来之前，让所有人都知道皇贵妃被赃物缠身，是个祸国妖女。” “届时，百姓们的民愿，皇阿玛要不要考虑？” “朝中重臣不断上折子，请求赐死妖女，皇阿玛要不要考虑？” “老祖宗他们的意见，皇阿玛要不要考虑？” “如果是在此期间，刚好有阿哥或者格格被鬼怪缠身出了点意外，皇阿玛真的就一点不心疼？” “难道天下百姓，朝中重臣，亲生儿子的安危，还比不得一个能讨他欢心的女人？” “我同意大哥的决定。”八阿哥沉默了许久，还是决定赌一把。 皇子大婚后就意味着成年了，一般都是跟在皇阿玛身边办差。 但办差也是有讲究的，有些活纯粹就是跑腿的，根本得不到锻炼，也不可能有显著的功绩。 有些差事却是不需要费什么力，就能成为功绩被大夸特夸的。 他现在就是被安排做一些跑腿的活，明面上是跟着皇阿玛办差，但其实就是跟在太子屁股后面当个跑腿的。 都是皇子，凭什么他就得像个奴才一样伺候着太子二哥？ 卫答应虽然也担忧，但她一向没什么主见。 且她靠自己的美貌获宠是不可能了，家族又依靠不了，因此儿子有出息，她未来才有期盼。 想通之后，她也决定赌一把：“要不试试？” 几个人都赞同，虽然担心，惠贵人也知道自己恐怕劝不住了。 这时，明慧也忽然说道：“我可以写信回家中让额娘配合好，这次一定要把她打落尘埃。” 别人家要是有个妹妹成了皇贵妃，那绝对是一家的荣宠。 定然频繁进宫拜见，拉拢关系。 可他们家却是个例外。 阿玛明尚是个男子，不便求见后宫嫔妃。 额娘跟她这个嫡姐对明妍恨之入骨，又怎么会进宫拜见。 甚至连明妍生了龙凤胎，他们家也只是在满月宴上跟着所有大臣命妇送上了一礼，多余的是一点没有。 反而很惶恐。 明妍现在成了皇贵妃，她当初在府里过得不好，或者被下药的事情，会不会被查出来？ 因此明妍越得宠，明慧母女俩就越是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又怎么能放过。 “额娘，赌一次吧。”大阿哥见额娘还在犹豫，劝道：“皇阿玛……现在连孩儿都知道他不进后宫。” “孩儿跟您都不得宠，这要何时您才能恢复妃位？” “难道额娘想一辈子都是一个小小贵人吗？” 这一句话，戳中了惠贵人心底的恨。 以往见了她还要行礼的那些人，现在都敢当面嘲讽她。 原本跟她就不对头的宜妃、德妃，更是每一次见到都故意让她行礼蹲半天不叫起。 除此之外，贵人跟妃位是当真比不了。 除了伺候的人变少，吃穿用度各方面比之妃位都差远了。 由奢入俭难，她现在极其不适应。 每一次看着内务府把别人挑剩下的拿给她挑，她都憋了一口气。 她现在还不到四十岁，一想到未来几十年都要如此度过，她就觉得被赐死好像也不是那般可怕。 而一旦他们赌赢了，皇上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放弃了皇贵妃。 那就必定会重新再进后宫，哪怕她年老色衰，可身边的宫女长得貌美如花，推出去伺候，皇上也会念着她几分好。 到时候她再多提提大阿哥，想必也不会再被冷落。 她一咬牙：“那就赌一把，我写封信，你借着去看你舅舅的名义，把信带回我娘家，这次少不得要他们帮忙。” ------------ 第48章 封妃宴，纳兰明珠逼问（下一章晚上9点） （这章涉及改文后的内容，不懂的小阔爱可以回去看下第一章）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就来到了明妍册封宴的头一天。 桃儿和雾夕他们在给皇贵妃的服饰熏香，明妍则是在看明日的流程安排。 皇贵妃的册封宴自然隆重无比，康熙很重视，内务府的人惯会看见眼色行事，知道皇上重视，自然也刻意巴结。 排场规格比之封后大典也不差什么，只是在礼制上有所减少。 就连平日里严肃的巴颜和纳克儿他们都喜气洋洋。 吉服冠上的东珠更是被他们擦了又擦。 怕明妍不懂皇上对她有多重视，碧华还特地说给她听：“要不是少了些步骤，老奴都以为这就是封后大典，主子瞧瞧这吉服冠上这颗硕大的东珠，这可是皇后和皇太后才有资格佩戴的。” “还有这珊瑚朝珠，据说是老祖宗从私库里挑出来，再交由内务府制作的，这满满都是老祖宗对主子的祝福……” 明妍看着吉服和配饰，听着他们的祝福，甜甜一笑。 内心倒是没有多喜欢这些东西，很华贵，只是她身材娇小，穿上之后定会给人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别扭感。 不过好在只穿一天，往后便只在重要场合才穿。 她现在很认真的看流程，虽然以康熙对她的宠爱，哪怕真是出错了也不打紧，可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明妍可不想丢脸。 因此每一步要做什么，她都看得很仔细。 看她打哈欠还在看，巴颜笑着安慰：“主子要困了就歇息，明日奴婢和碧华都会跟在您的身后，每个步骤奴婢都会小声提醒您的。” “还是记下来的好，姑姑，要不给我做点吃的吧。”明妍摸着肚子：“明天早上起来什么也不能吃，那也太饿了。” “行，奴婢这就去。”巴颜出了寝殿往小厨房走。 却看见红霜急急忙忙的跟了出来：“可是有事？” 巴颜对红霜这个丫头还算满意。 “姑姑。”红霜小声道：“有件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来了，就跟我到小厨房帮忙吧。” “是。”红霜一边跟着进了小厨房，一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奴婢就听到，有小太监在传，说他有个同乡在采买司那边当差。” “据他这个同乡说，宫外有传言，说主子是什么狐狸精上身，专吸男人阳气。” “奴婢当时只觉得是那个嘴碎的胡乱猜忌，嫉妒娘娘得宠美貌，便把人训斥了一通。” “怕大家乱传，坏了娘娘的名声，奴婢就去打听，想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些闲言碎语，好一个个的揪出来杀鸡儆猴，把这些污言秽语给压下去。” “奇怪的是，什么都打听不出来，问了以前处的比较好的小姐妹，他们居然也不知道。” 起初巴颜听着还没什么，但红霜说到最后，她也察觉不对劲了：“你是说，连底层的宫女太监当中，一点关于娘娘的坏话都没有？” “不错。” 巴彦逐渐凝重，虽然她伺候的主子尊贵，但她到底是个奴才，明白下人们之间的生存之道。 这宫里，下人们关系错综复杂，但凡有点什么趣事和风吹草动，第一个知道的就是这些人。 采买司的小太监，出宫是去办事儿的，又不是走亲访友到处闲逛。 他们去采买的地点就那几处，平时都是定好的。 这种情况下，能听到民间的消息其实不算多，可即便如此，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只能说明，这件事情在民间已经人尽皆知。 可这么一件严重的事情，居然没有传到宫里，安静的太反常了。 能让宫里的奴才们绝口不提的事，只能是上头有人下了死命令。 这个上头是谁呢？ “你去，就说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需要动刀，碧华刀功不错，让她来帮我切东西。” “是。”红霜连忙跑去，把陪着主子说话的碧华姑姑给叫到了小厨房。 巴颜把自己的猜测和担忧跟碧华说了：“你是皇上的人，太后娘娘这个点应该已经歇下了，加上太后娘娘不管杂事，手中也没什么实权，知道了也没多大用处。” “你去一趟乾清宫，告知皇上。” “老姐姐放心，我晓得厉害。”碧华也没敢耽搁。 明天就是主子的好日子，偏偏宫里出奇的平静，结合红霜说的事儿，倒给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等她走后，巴颜又警告红霜：“主子心思单纯，皇上也有意护着，不让她看见半点脏事儿，污了主子的眼。” 红霜一听立马说道：“姑姑放心，奴婢知道的，所以没敢说出来让主子烦心。” “知道就好，咱们这长春宫，桃儿和雾夕看着机灵，实际上都跟主子一个性子，从来不管外边事儿。” “我们几个老家伙到底年纪大了，我瞧着你还算个机灵的，平时可多走动走动，多为主子打听点消息。” “奴婢知道了。” “恩，喜欢厨艺吗？” 红霜一听，这是要培养自己了，立马笑道：“当然喜欢，奴婢一直就想跟着姑姑学呢，但又怕太过唐突。” “那以后我来小厨房，你就跟着过来帮忙。” “好嘞。” 乾清宫。 当碧华来这里的时候，见到了守在外面的梁九功，把自己的担忧来意说清楚之后。 梁九功丝毫不慌：“你的话咱家会转告万岁爷的，快回去伺候你主子吧。” “劳烦梁公公了。” 碧华一听就知道，这事皇上已经提前知道了，心中顿时不慌了。 也是，皇上对民间的事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情，倒是他们白担心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明妍就被雾夕从床上拉了出来。 虽然是戴吉服冠，发髻没什么要求，可以省了很多的时间，但要准备的事情依然不少，可不能让主子误了时辰。 刚准备好，就见康熙居然来了长春宫。 “皇上怎么来了？”明妍惊喜。 按照流程，他们应该分开去的。 等当众宣读册封诏书，接过属于皇贵妃的金册、金宝、金印，她才拜谢皇上。 “你胆小，怕你一个人害怕，朕过来带你一起。” “可是，内务府给的流程……” “无需在意。”康熙拉着她的手：“朕乃天子，朕的话就是规矩。” “嗯，臣妾听皇上的。” 奶嬷嬷们这个时候也把两个孩子收拾好抱了出来。 一行人从长春宫出发，浩浩荡荡的前往太和殿。 而此时的太和殿，大臣命妇，还有阿哥携嫡福晋，后宫嫔妃们都已经等着了。 以往有妃嫔册封，哪怕有人不屑，可到底会有人真心祝福，所以气氛还是可以的。 但今天除了偶尔的眼神交汇之外，现场极为安静。 明妍跟康熙刚到太和殿门口，就遇上了慈宁宫的两位长辈。 明妍连忙过去扶着：“老祖宗和皇额娘怎么来了？” 太皇太后没说话，皇太后则是笑道：“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哀家与老祖宗也过来瞧瞧。” “多谢皇额娘跟老祖宗给臣妾面子。” 可不是给面子，只有皇后的封后大典，这两位才需要出席。 一些嫔妃的册封宴，甚至连皇上都不会来。 就是嫔妃自己和一些后宫嫔妃热闹热闹，册封宴就过了。 “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到！” “皇太后到！” “皇贵妃到！” 无数人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贵妃……” 心中吃惊不小，皇上会来他们是知道的，可太皇太后跟皇太后居然也过来，这是给了皇贵妃天大的颜面啊。 也更加让在场的众人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祸国妖妃铲除。 不然长此以往下去，别的嫔妃跟阿哥，哪还有获得圣宠的机会。 “免礼。” “谢皇上。” 明妍扶着太皇太后坐下，然后起身到已经等候多时的命妇们前方站定。 她需要走完册封流程，然后再落座。 昨夜已经把流程记牢的明妍不需要碧华他们再提点，根据内务府安排，一步都没有出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贵妃郭络罗氏明妍，率礼不越，丽质轻灵，克令克柔，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皇贵妃，赐封号嘉辰，钦此！” “臣妾叩谢皇上隆恩，今后定秉持……” “慢着！” 正当明妍谢恩的时候，忽然有人制止。 明妍看向说话的人，一个老头，不认识。 好在她身边的巴颜及时小声提醒：“内大臣，纳兰明珠大人。” 原来他就是纳兰明珠。 这个权倾一时的历史名人，明妍还是知道的，更加知道这位可是索额图的死对头。 只要是索额图支持的事情，他就必定反对。 索额图反对的，他就一定要做。 两人在朝堂上都是手握实权的重臣，斗了很多年，一直也都不相上下。 不知道是真的本领相当，还是康熙有意平衡的结果。 只是，她也不认识这老头，更是从未招惹过，干嘛在她大好的日子跳出来呢？ 茫然间，明妍看向康熙，对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明妍眨巴眨巴眼睛，懂了，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但康熙没告诉她。 康熙看着纳兰明珠，沉声问道：“今天是皇贵妃册封的大好日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皇上，臣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知道皇上宠爱皇贵妃，本不欲让皇上不快。” “但为皇上龙体着想，臣今日哪怕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也断然不能让妖女祸国，享朝臣跪拜，更不能明知皇家血脉有染，却选择视而不见。” 明妍没进行掐算，也听明白了，这是说她是祸国妖妃，还说她给皇上戴了绿帽子。 很好，这老头她记下了。 “你说皇贵妃是妖女，证据呢？”康熙万万没想到，最先跳出来的人居然是纳兰。 失望之余，便是愤怒。 想到这些年，纳兰明珠也算是为他办了不少称心事儿，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皇贵妃深得朕心，位同副后，手掌凤印，与国母无异，你可知胡乱攀扯、诬陷一国之母，是何下场？” 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的纳兰明珠，听着皇上的话，隐约有些后悔。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回皇上，微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康熙微微闭眼，再睁开，眼神逐渐变得平静无波：“那你说说，证据在哪？” 说话间，康熙给了梁九功一个眼神，对方会意，连忙过去把明妍扶起来坐到她的位置上。 此举动，招来纳兰明珠的不满：“皇上，那是皇贵妃的位置，妖女身份不明，混淆皇室血脉，册封大典未成……” “朕之前已经下旨，还是说，朕之前的旨意作不得数？” 纳兰明珠虽然想让妖女跪着受审，但皇上都这么说了，他头再铁也不敢反驳。 只能转移话题：“证据当然有，拿出证据之前，臣有两问，还请皇贵妃作答。” “其一，皇贵妃身体孱弱，在大选之前，就已有病入膏肓之相，府里又未曾请郎中为其调养身体。” “如此病弱，为何能过得初选，选秀之后，皇贵妃的身体便日渐强健，再无病弱之相，不知是哪位名医高人为皇贵妃调养的？” 所有人紧紧的盯着明妍，除了极少部分人茫然之外，大多数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在他问的时候，明妍就在心里思考着。 她出府求医的时候是改变了外貌的，无论是乞丐婆还是老郎中，哪怕带到了她面前也断然认不出来而除此之外，并没有撞见过别人，她钻狗洞出去，没有走正门，也断然没有人知道。（这段是前文改动过的。） “本宫身子虽然弱了些，但也并没有病入膏肓之相，大人为何能问出这种话？” “本宫的阿玛额娘还在呢，大人的意思是说，阿玛额娘看着本宫病入膏肓都不愿意请个郎中看看吗？” 这一下，所有人又看向明尚夫妻俩。 谁家都有不得宠的侍妾和不受宠的庶女，病死的，虐死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也得看人的，如果他们虐待一个庶女，最多被众人谴责几句。 可如果那个被虐待的人，是当今皇贵妃，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那这罪名可就可大可小了。 ------------ 第49章 各为其主，八阿哥的选择（求打赏啊） “没有的事。”明尚立马反驳：“皇贵妃娘娘在家中之时，乖巧懂事，臣很是喜爱，并不曾苛待过。” “虽然身体稍显虚弱，但绝非像纳兰明珠所说的那般病入膏肓。” “请皇上明鉴，皇贵妃娘娘也是臣的女儿，加之她生母早逝，臣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明知她病重，却连个郎中都不愿意请。” 这一刻，明尚恨不得冲过去把纳兰明珠按在地上揍一顿。 女儿有出息，眼看着皇后之位也不是不能肖想一下，天知道他有多高兴。 这些时日做梦都梦见自己成了国丈，高兴的睡不着觉。 民间的各种传言他不是不知道，但他只以为女儿晋升的太快太得宠，所以惹了别人的眼，不明真相的百姓说些酸言酸语。 没想到纳兰明珠这老匹夫，居然把这些闲言碎语，拿到册封大典上来说。 “额驸不必着急否认。”纳兰明珠意味深长的说道：“不如问问和硕格格。” 明尚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自己的福晋，却见她站了起来，跪到自己的旁边。 “启禀皇上非是臣妇不愿意请郎中，实在是小女脾气古怪，她生母走得早，从小就不爱与人亲近。” “除了身边那个叫桃儿的丫鬟，基本不与旁人说话，每天关在小院里，既不来给臣妇请安，也不愿意同长姐多走动。” “哪怕请郎中她也不愿意让郎中给她看病，久而久之，身体确实如纳兰明珠所说，越来越差。” “在进宫前夕，已经到了缠绵病榻的地步，原本以为，带病之躯断然是过不了初选的，没想到却过了。” “在宫中学了一个月的规矩，回到家中之后，小女性情大变。” 说着，还呈上了一幅画像：“这是小女在家中大选前的画像，皇上可看看，与现在的皇贵妃娘娘差距到底有多大？” 这幅画像被传递着看，明妍也看了一眼。 心中了然，这画画的是个高手。 五官轮廓与她现在只有三分像，加上自卑的神态，老气的衣裳打扮，与她现在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康熙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把看过画像的人的神色看在眼里。 最后问了明尚：“她是你的女儿，她在府上的时候是何模样，你应该最清楚，这幅画像上的人你确定是皇贵妃？” 明尚知道个屁。 他这个女儿在府里的时候，一年他就见上那么一两回，还不跟他坐一桌。 且永远都低着头，平日里又如同福晋所说的一样，缩在那个小院里，哪都不去，父女俩连个遇到的机会都没有。 他连这个女儿长什么样都没仔细看过。 自家福晋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八阿哥身边的大女儿明慧，最终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觉得已经身为皇贵妃，且有子的小女儿，更能给他带来利益。 “回皇上，这幅画像臣不知是何人所画，但小女在家中的时候绝不是画像上的这样。” “这不知是从哪找来的画像，绝非是小女。” 可他的表现在和硕格格的眼中，那就是他选择了明妍，而放弃了他们母女。 顿时更加怒火攻心，朝着上方的皇上一拜：“皇上容禀，这幅画像是臣妇亲自所作，臣妇也是她的嫡母，怎么可能连女儿长什么样都记不清。” “现如今坐在上方的绝非是我郭络罗氏的女儿，不知道是哪来的孤魂野鬼，狐狸精，顶替了小女的身份，迷惑了皇上。” 这下，那些不知情的人都一片哗然。 本以为是皇贵妃册封宴，却没想到这么个喜庆的日子，居然还能爆出惊天秘闻。 康熙看向大阿哥：“老大，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大阿哥起身：“回皇阿玛，孩儿觉得和硕格格所言非虚。” “仔细想来，皇贵妃进宫也一年有余，和硕格格身为嫡母，八弟妹身为嫡亲姐姐，却从未进宫拜见探望，这不合乎常理。” “哪怕平日里关系处的一般，可皇贵妃晋封高位，能给家里带来颇多益处，无论往日有什么恩怨，娘家人都应该尽量化解，打好关系。” “这样才能为家中兄姐弟妹的前途铺路。” “大阿哥说的对。”和硕格格连忙道：“哪怕不谈亲情，只要皇贵妃真的是小女，哪怕为了家族荣耀考虑，臣妇也肯定会进宫拜见。” “怎么可能舍得放过让家里更上一层的机会，实在是臣妇看透了，知道巴结不上，才会站出来指正的。” 不少人其实有些信了。 画像倒是其次，甚至当不了什么证据。 可事关家族利益，过往的小恩怨自然不算什么。 将心比心，他们的家里要是有一个女儿成了皇贵妃，不，只要成为妃位，他们肯定也会进宫拜见，送上大笔银钱。 再打好关系。 宫中妃嫔与娘家，无论有什么恩怨，都是互相依靠的关系。 家族是妃嫔的后盾，妃嫔也是家族的保障。 不可能会对一个身处高位的女儿无动于衷，不管不问的。 康熙看向太子：“保成，你怎么看？” 太子也同样站起身：“回皇阿玛的话，孩儿认为，纳兰大人之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至于和硕格格的画像，不过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孩儿也可画出数张不同的画像。” “如果光想平一幅画像，就定皇贵妃的罪，未免也太过可笑。” “至于他们说的利益，孩儿倒是觉得这其中颇有蹊跷。” “和硕格格的话本就前后矛盾，和硕格格方才说，嘉辰母妃在府上的时候便病重，却不愿意让郎中给其看病，这话简直可笑。” “且不说你们是否真的关心嘉辰母妃请了郎中，就说真的如你们所说，请来了郎中。” “试问，一个被病痛折磨多时的人，为何不愿意让郎中给看？” “难不成她一心求死？” “可若真一心求死，为何不上吊自缢，而要活活等着被病痛折磨而死？” 看着已经呆掉的和硕格格，太子对康熙道：“皇阿玛，孩儿建议，严查和硕格格。” “身为嫡母，却不顾家族荣耀，也要让嘉辰母妃在今天难堪，这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索额图也站了出来：“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你说。”康熙在谣言传开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之所以没有强行压下去，就是想看看，这朝廷上，到底谁是谁的人。 “回皇上，最近几日京中都在传，皇贵妃乃是艳鬼附身，狐狸化型，原本郭络罗家的二格格，早就已经被那狐狸吞了。” “传的有模有样，臣便觉得不对劲，派人摸索源头，终于找到了谣言的出处。” 此话一出，纳兰明珠跟和硕格格，以及惠贵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们也没想到，索额图这老匹夫，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 索额图看着他们变脸，轻蔑一笑，从宽大的袖子当中掏出了一张名单。 交给梁九功传上去。 “这一份名单都是臣在追查谣言的时候询问过的人，对于自己所说，他们都按了手印，保证其真实性。” “人也都在宫外等着，若需要，这些证人现在便可带到这太和殿上。” 按了手印的名单，大家也都传着看。 明妍有些明白了，纳兰明珠可能跟大阿哥有关系，索额图支持太子。 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人。 和硕格格这个嫡额娘，应该是做贼心虚，所以想借机除掉她。 也不知这些人私下是如何达成一致的。 很快，康熙把这份名单交给了八阿哥：“老八，你也大婚几月了，该为朕分忧了。” “今天本来就乱，证人又委实太多，就不带到大殿上来了，你拿着名单直接去宫门口，跟他们一一核对。” “详细询问经过，看看这份名单是否属实，再把名单上的指认顺序打乱，让他们重新指认是从谁那听到的。” “但凡出错，那就都杀了。” “孩儿明白。” 八阿哥带着名单离开，一路上都在思考皇阿玛的用意。 太和殿别说带几个证人，带一群来也不显得拥挤。 何况哪怕要去宫门口查，现场那么多人，比他有经验的大臣一堆，为何非让他去呢？ 考验！ 八阿哥后背都湿透了。 这表明皇阿玛已经怀疑，诬陷皇贵妃的人中有他一份。 现在让他过来，就是给他一个机会。 还没出宫门口，就有一个洒扫的小太监不小心撞到了他，一边跪地磕头请罪，实则是用极低的声音：“八阿哥，我家大人说，索额图反水了。” 八阿哥一脚把人踢开，这个名单就是索额图那老家伙给的，他能不知道？ 居然现在才来禀告。 实际上八阿哥冤枉小太监了。 下人们要偷摸着传递消息，也是需要时机的。 小纸条要放在约定好的位置，但宫人们都有自己负责的活，要等他们干活经过那个地方，才能把小纸条取走。 要口头传话，那就更困难些。 遇到不熟悉的人轮值，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等自己的人轮值，双方有了正当接触的理由才能把话传递进宫，可不容易。 八阿哥来到宫门口，一群人已经在这里等着。 “马铁全……”八阿哥照着名单上挨个盘问。 发现索额图果然不打无准备的仗。 这名单上的人，一个个指认自己是从谁那里听到的谣言，等名单念完，刚好串成一条线。 最终的结果让八阿哥又吓出一身冷汗。 因为这个谣言的源头，居然就是惠贵人的额娘身边的丫鬟。 蠢货！ 八阿哥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这种事情怎么能让自己的人亲自去办。 “继续等着。”丢下这句话，八阿哥立马返回宫中。 他现在明白索额图为什么会反悔了。 之前大哥跟他透露过，索额图同意把皇贵妃拉入泥潭。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索额图看来，皇贵妃太过得宠，又生了龙凤胎，龙凤呈祥寓意极好。 而皇阿玛现在正值壮年，等小十五长大了，也是等得起的。 所以小十五已经有了威胁太子二哥的资格。 作为太子二哥的外叔公，是太子最大的靠山，索额图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所以答应同他们联手。 而现在之所以会反悔，就是因为，大哥和惠贵人做的过于明显。 证据都送到索额图的手中。 所以索额图那老家伙可能考虑到，皇阿玛态度坚决要保皇贵妃。 相比还没长大的小十五，大哥这个皇长子，更能威胁到太子二哥。 白送的证据，不用白不用，所以这老家伙打算先把大哥拉下马。 晦气。 八阿哥心里不断怒骂，骂索额图，骂惠贵人，骂大哥，也是骂自己。 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皇阿玛既然让他亲自到宫门口来查看，就是给他的考验。 拿着这份对大哥极为不利的证据，八阿哥有了决定。 回到大殿，他无视了大哥和惠贵人的目光。 “皇阿玛，孩儿已经跟宫门口的那些人重新对了口供。”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八阿哥继续说道：“索额图大人提供的名单没错，这份名单，查到最后，最先传出对皇贵妃不利的谣言的人，是……惠额娘的额娘身边的丫鬟。” 八阿哥也难受，他生母位分低，所以没资格抚养他。 他是养在惠妃名下的，所以哪怕惠妃现在落魄了，成了惠贵人，他也得叫一声惠额娘。 以前觉得能养在是四妃之首的惠妃名下，他的身份都提高了不少。 现在却没想到还会被养母给连累到。 事情又反转让，不少人看足了热闹。 康熙的视线刚看来，惠贵人就立马跪了下来：“皇上，婢妾……婢妾不知道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与婢妾和大阿哥无关。” 惠贵人低着头，红了眼，额娘，对不起了，为了大哥，只能舍弃娘家了。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众人又联想到惠贵人从妃位上被贬，就是因为皇贵妃。 肯定是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设局报复。 不少人又看向大阿哥，刚才大阿哥的话还犹如在耳，很显然，这位大阿哥对皇贵妃也是相当的不满。 只是不知，此次的谣言，这位大阿哥又出了几分力？ ------------ 第50章 下旨休妻，改玉牒 （下一章晚上9点） 被康熙盯着大阿哥手心都在冒汗。 一开始他就知道此局并不高明，皇贵妃的长相，是否病重，这些都不是重要因素。 他之所以敢赌一把，敢让外祖家亲自去散播谣言，敢在今日这种场合公然表现对皇贵妃的不友好。 就是因为他知道，这全天下，抛开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外，就只有皇阿玛是站在皇贵妃身后的。 纳兰明珠为了胜过索额图，早就有心支持他。 老八这些人也都有野心，后宫嫔妃及她们身后的势力，都看不惯皇贵妃。 皇贵妃盛宠，下一步必定会成为皇后，一旦皇贵妃成为皇后，小十五就是嫡子。 太子必定也会忌惮。 而支持太子的索额图，不用说，肯定会为了保住太子的位置，提前把小十五成为嫡子的可能性抹杀。 有纳兰明珠和索额图，太子党羽，以及他这个皇长子，后宫诸多嫔妃一齐出手。 这份量，哪怕皇阿玛再如何的喜欢皇贵妃，也应该会站在他们这边。 天下和女人谁更重要，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但千算万算，他算漏了一点，索额图，反水了。 好在康熙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视线，转而问起了纳兰明珠：“现在你还有何可说的？” 眼见大势已去，纳兰明珠深吸一口气，深知有索额图和太子支持，今天他们是动不了皇贵妃了。 连忙跪下：“请皇上明鉴，臣也是被谣言给蒙骗了，请皇上看在臣初心是为龙体着想的份上从轻发落。” 该炸的都炸出来了，谁是谁的人，康熙心中有数。 “纳兰明珠罚俸三月。” “谢皇上开恩。”纳兰明珠对于这个处罚在预料之中。 他身后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哪怕皇上要动，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不过日后恐怕再也领不到差事了。 处理完纳兰明珠，康熙又看向惠贵人：“惠贵人那拉氏，不修德行，不知悔改，褫夺封号，贬为答应，打入冷宫，遇赦不赦。” 惠贵人，不对，那拉答应瘫软在地，然而她知道，还没完，此事牵连甚广，皇上不可能只处置了她一个人。 果然，康熙的话继续响起：“那拉氏娘家举族流放，参与传播谣言者，无论主仆，一律斩首示众，首级悬于城门之上三月，以警醒世人。” “大阿哥胤褆改玉牒至钮钴禄贵妃名下。” 钮钴禄贵妃跟十阿哥对视一眼，都是极不情愿。 大阿哥现在明显是被皇上厌弃了，一个废掉的皇长子扔给他们有什么用？ 同样不情愿的，还有大阿哥。 钮钴禄贵妃跟他生母关系可不好，改了玉牒，他以后在族谱上就是钮祜禄贵妃的亲生儿子。 光一个孝道，钮钴禄贵妃就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那拉答应不断的磕头，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真正的绝望。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了，如果儿子改了玉牒，那在皇家族谱上就真的成了钮钴禄贵妃的亲儿子。 她以后可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她为什么以前能成为四妃之首，就是因为她生了皇长子。 为什么这次敢赌，就是因为儿子是皇长子。 在皇家，嫡子和皇长子的分量，远不是其他的阿哥能比的。 往后漫漫余生，只要太子出点意外，身为皇长子的大阿哥，想登上那个位置，机会要比其他阿哥大的多。 所以哪怕打入冷宫，她也是有希望的。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还是大阿哥的生母。 一旦被改了玉牒，那她十月怀胎辛，苦养大的儿子就成了别人的了。 “拖下去。”康熙一发话，还在哭闹的那拉答应就直接被带走。 大阿哥看额娘被如此对待，不忍心，可他自身难保。 康熙又继续道：“那拉氏养子八阿哥胤禩……”康熙看了看场中嫔妃，最终还是选了宝嫔：“八阿哥胤禩，改玉牒到宝嫔名下。” 看着惊喜的宝嫔，神色不明的八阿哥和卫答应，明妍觉得自己这只小蝴蝶扇的也挺厉害。 历史上，惠妃能稳居四妃之首，就是因为她手中有两大杀器。 一是能征善战，又占了皇长子名头的大阿哥。 康熙虽然对太子很重视，但对于皇长子也同样是很看重的。 哪怕晚年间，惠妃不再侍寝，康熙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经常过去坐坐。 另一个大杀器，那就是四阿哥的对手八阿哥。 这两人，一个是惠妃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她的养子。 清朝有规定，嫔位以下的嫔妃没资格抚养孩子。 因此只要生了孩子，都要抱到高位嫔妃名下养着。 四阿哥当年就是因为出生之时，生母德妃还不是妃位，连嫔都不是，因此抱到了佟佳皇贵妃跟前抚养。 八阿哥也同样如此。 养母的分量不比亲生额娘低的。 到后期，八阿哥传出贤名，自身又有手段，连惠妃的亲生儿子大阿哥都支持八阿哥争储。 所以在后期看，八阿哥在朝中的支持者是非常多的。 作为养母的惠妃，自然高枕无忧。 没想到原本应该荣华富贵一生的惠妃，这就变成那拉答应了。 两个儿子也直接改了皇家玉牒，相当于一个白生，一个白养。 对此，明妍只想说一句，活该。 明妍正在心中幸灾乐祸，却听到康熙又下了一道圣旨，令明尚休妻：“和硕格格构陷皇贵妃，妖言惑众，褫夺封号，责令尔三日内休妻，送还安亲王府。” 明尚松了口气：“臣，遵旨。” 和硕格格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得个这般结果。 更惊讶于明尚居然没有为她求情一句，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 她不甘心，想闹，却见女儿正对她不断摇头，祈求，最终还是没敢顶撞皇上，就这么沉默着接受了这个结果。 想着女儿还是八阿哥嫡福晋，终归还是有期盼的。 明妍先是对着康熙露出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她知道这是康熙对她的好。 如果和硕格格还是明尚的福晋，那就永远是她的嫡额娘，哪怕她将来成了一国之母，上面也有孝道压着呢。 说不定和硕格格，还能利用她嫡额娘的身份捞些好处。 休妻就不一样了，往后她就只需要对明尚这个阿玛客气几分就行。 不过绕了一圈，明慧好像并没有受到处罚，明妍有些可惜。 不过康熙不处罚，那就让她来动手好了。 康熙：“册封宴继续。” 处置了惹事的人，皇贵妃的册封宴继续进行。 已经代掌凤印，拿到皇贵妃的金册金宝金印，明妍心里平静无波。 宴会过后，皇上跟着一起回到长春宫。 拉着她的手解释：“老大和老八今天做的事儿不对，朕知道这处罚轻了，对你不公平。” “可朕还是想给他们俩一个机会。” “子不教父之过，他们行事不端，证明朕这个阿玛当的不称职，朕代那两个不成器的给娇娇赔个不是。” 看着一本正经对自己道歉的康熙，明妍哪能真让他给自己道歉：“皇上折煞臣妾了。” “你不生气？”康熙紧紧盯着她的小脸，不知不觉间，他越发在乎面前之人的感受。 “生气的吧。”明妍说的真心实意：“臣妾自问没有招惹过他们，可一次一次的被他们针对，要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臣妾也是当额娘的人了，自然知道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 “朕的娇娇长大了。”康熙很是欣慰。 “其实皇上这样处置，臣妾很高兴。” “为何？” “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皇上帮臣妾出了气，也对大阿哥和八阿哥他们留了情，这不就是证明，皇上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如果今天皇上为了臣妾，连亲生儿子都给杀了，那臣妾就会很害怕，害怕有一天皇上不喜欢臣妾了，也会把两个宝宝都给随意处置了。” 康熙忍不住把人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 “臣妾说的是实话，你能给大阿哥和八阿哥改正的机会，那将来肯定也愿意在臣妾和两个孩子犯错的时候，给我们一个改错的机会。” 康熙心里暖乎乎的。 之前他还怕娇娇跟他闹。 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这姑娘的大气。 小姑娘看着傻傻的，但却是真的懂他。 “放心，朕会重点关注老大和老八，不会让他们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康熙觉得儿子路走歪了，肯定是他关注少了。 像保成，他时常亲自教导，就长得很好，今天表现就十分不错。 他决定多花点时间在其他儿子身上，不求他们像保成一样优秀，但求他们不再走错路。 两人正说着话，宝嫔就来了。 “嫔妾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娘娘。” “快起来吧。” “谢娘娘。嫔妾是过来感谢娘娘的。” “谢我？” “是啊。”宝嫔很有自知之明：“嫔妾一生无子，现在能养八阿哥，都是仰仗娘娘，若非与娘娘交好，这等好事儿，皇上怎么可能想得起嫔妾。” 康熙都对她的自知之明很满意：“你进宫多年，一直都本分老实，老八这孩子聪慧，但却聪慧过了头。” “这也正常，孩子有了能力总想着证明自己，不怪他，但却要有人好生引导。” “他生母卫氏品行不端，那拉氏心狠手辣，所以老八才被教坏了。” “往后养在你名下，你就是他亲额娘，这孩子生性多疑，生母和养母对他关心都不够。” “你只需真诚待他，他也会真把你当额娘孝顺……” 康熙怕宝嫔没生养过，不知道如何为人母，因此说的十分细致。 在宝嫔的印象当中，康熙今天跟她说的话比她进宫的这些年加起来都多。 不过她听得很认真，这关系到八阿哥会不会真心待她。 “请皇上，皇贵妃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好生照顾八阿哥，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 “嫔妾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了。” 见康熙点头后，宝嫔行了礼连忙告退。 她刚走，康熙又把明妍抱在怀里，然而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红霜：“十阿哥求见。” 康熙放开明妍，一本正经的坐下，这才让人把老十叫的进来。 “儿子参见皇阿玛，参见嘉辰母妃。” “起来吧，你来这做甚？”康熙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活泼过头的儿子。 “避难来了。”十阿哥坐下之后那张嘴就不停的抱怨：“还不都是皇阿玛非把大哥记到额娘名下，现在好了，我跟他同一个额娘了，变成亲大哥了。” “以前就爱管着我，现在更是躲都躲不掉。” “刚才去延禧宫给额娘请安，抓着我一顿训。” 康熙：“他是你大哥，他训你就受着。” “凭什么呀？”十阿哥都气的站了起来：“他哪来那么大脸训斥我？他自己为什么被改了玉蝶心里没点数吗？” “长那么大还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人，犯错的训斥没犯错的，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我呸……” 康熙眼一瞪，十阿哥怂了，倔强的道：“反正，我就是不服气。” “不服气就去练练骑射，累了就什么都不想了。”康熙可不会因为这小子的抱怨就更改决定。 他把老大交给钮钴禄贵妃也是仔细考量过的。 康熙一句话又让老十炸了：“我在额娘那都躲不掉，还去练骑射？大哥的骑射在兄弟当中排第一，我去了，那不是找虐吗？” “那你就来打扰你嘉辰母妃，不知道她今天累一天了？” “嘿嘿。”老十对着明妍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嘉辰母妃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我要是去别的宫中，大哥肯定直接把我拎走，只有您这里，他不敢来。” “你要是愿意来，那就来吧，只不过我这长春宫小十五还小，也没人跟你玩儿。” 明妍笑看着这个十阿哥，谁说他蠢来着？ 这不挺聪明的吗。 宫中孩子都管她叫皇贵妃，十阿哥倒是嘴甜，今日在宴会上听到太子叫她母妃，这不直接就改口了。 怪不得八爷党，就这位活得最好。 虽然因为夺位失败，受了不少罪，但最后还是得封辅国公，以贝子之礼下葬。 相比同为八爷党的老九要好的多。 ------------ 第51章 明慧被气晕，扎堆认错 十阿哥来到长春宫后就跟脚下生根似的，怎么也不走。 康熙烦他，他就跑去跟两个孩子玩，直到两个孩子困了睡着，才被康熙强硬的赶走。 临走时还眼巴巴的：“嘉辰母妃，我明天再来看十五他们好不好？” 明妍笑道：“十阿哥愿意来，当然欢迎。” “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个小兔崽子。”康熙对皮猴子一般的老十很是无奈。 虽然骂着，但明妍听得出来他对十阿哥还是很喜爱的。 其实康熙早年间对每个子女都挺好，希望大家都兄友弟恭，尽其所能，让大清国力蒸蒸日上。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儿子们都长大了，自己却衰老。 康熙就开始忌惮自己的儿子。 从那个时候起，父子关系才变得越加紧张。 不过他们父子关系如何不在明妍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现在在想，怎么狠狠教训纳兰明珠那老东西，还有大阿哥，八阿哥，明慧，还不让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毕竟，康熙今天的处理她觉得太轻了。 “想什么呢？”见她少有的皱眉沉思，康熙觉得很新奇。 在他的眼中，这小姑娘就是个吃饱喝足后就什么烦恼都没有的人。 “臣妾在想，怎么报答皇上。” “这还不简单。”康熙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没有什么比这种报答更让他喜欢。 长春宫春意浓浓。 八阿哥府上却是截然相反。 夫妻俩一回来就开始互相指责。 明慧怪八阿哥不帮自己额娘说话，要是他开口帮忙，说不定额娘不会被休。 八阿哥责怪她不懂自己的处境，乱出主意没帮上忙不说，还让皇阿玛对他失望至极。 本来在朝堂上就不得重用，现在又被皇阿玛厌弃，未来前途堪忧。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八阿哥一怒之下直接去了侍妾汪氏的院子。 “啊~”明慧气疯了。 发了好大气一通火，气得一直到了半夜都没睡，又听说八阿哥跟那个侍妾闹到了半夜，水就要了三回。 当场气急攻心，直接就晕倒了。 一大早上，汪氏就起身服侍着八阿哥穿衣。 温柔小意，知情趣，让八阿哥很是受用。 往常他宿在明慧的屋子里，第二天早上可没有这个待遇。 “爷今天晚膳可回来用，妾身做点家乡小菜，爷来尝尝好不好？” “不知道。”虽然八阿哥也想回来，可早朝之后他还需要上课，还需要去给新额娘宝嫔请安。 这宝嫔他以前也没打过交道，是否好相处也不知道。 “你自己吃吧，爷要去给宝嫔娘娘请安，被折腾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 汪氏眼神闪了闪，似是不经意般说道：“妾身倒是觉得，爷这次说不定能因祸得福呢。” 一边说一边帮八阿哥绑辫子，偷偷瞧他的表情，似乎没有生气，这才继续道：“宝嫔娘娘上次捐了不少银子，皇上对她还是有几分看重的。” “且她又跟皇贵妃娘娘交好，这后宫母凭子贵，子凭母贵。” “爷以后养在宝嫔娘娘跟前，也相当于是皇贵妃一边的人了。” “妾身不懂朝堂上的大道理，倒是觉得万岁爷看中皇贵妃，现在又把爷放在跟皇贵妃交好的宝嫔娘娘跟前养着，应当也是十分看重爷的。” 见八阿哥若有所思，汪氏继续说道：“宝嫔娘娘家世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进宫这些年了，才靠着皇贵妃得了个嫔位。” “改了玉牒，爷您就是宝嫔的依靠，想必会尽心为您谋划。” 听她这么一说，八阿哥对于换个额娘的抵触心理倒是减少了几分。 若真能跟宝嫔处理好关系，或许还真不是坏事儿。 捏了捏汪氏娇艳的小脸，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等着爷晚上再来看你。” 送八阿哥离开，汪氏朝着正院那边瞧了一眼，说道：“为我梳妆，咱们去给嫡福晋请安。” “就穿那身玫红色的衣裳吧。” 伺候的丫鬟担忧：“是不是换一身不扎眼的？自从福晋进府之后，就一直都是独宠，您是她进府后头一个是侍寝的。” “奴婢刚才悄悄去打听了，听说正院那边福晋都给气倒了，这身玫红色的衣裳……” “没事儿。”汪氏笑道：“要的就是她不高兴，她越是处罚的厉害，爷就会越心疼我。” 汪氏不仅衣裳艳丽，打扮也是怎么美怎么来。 上了胭脂之后，真真是面若桃李。 到了正院，看到福晋没睡好的憔悴模样盈盈一拜：“妾身汪氏，见过福晋，福晋吉祥安康。” 明慧死死的攥紧拳头，看着弱柳扶风，人比花娇的狐媚子，气得牙根痒痒：“谁让你穿这身衣裳的，你一个贱妾，有资格穿红色？” “来人，把汪氏带下去，到正院门口跪着，把妾室的规矩让她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带进来请安。” 汪氏辩解：“福晋，妾身穿的是玫红，不是正红，依着规矩是可以穿的。” 明慧身边的婆子直接过去，不管汪氏说什么，都强行把人拖出去。 还专门找了个石子路，让她跪在那。 妾室守则被直接扔在汪氏脚边，笔墨准备好，一个婆子还嚣张到拿了把瓜子蹲旁边阴凉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守着汪氏，打定主意不让她偷一点懒。 另一边，八阿哥在朝堂上也过得不好。 一般皇子大婚后，便可以领差事，皇上重视学识，因此所有阿哥大婚后都是一边办差，一边还要上课。 今天康熙却在早朝将要结束的时候说的道：“老大和老八明天不必来上朝了，跟着弟弟们去上课，多读读书，什么时候读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办差。” 大阿哥和八阿哥脸一白，却知道，这是他们该承受的结果。 早朝结束后，阿哥们照例要去给自己的额娘请安。 只不过以前大阿哥和八阿哥都是去给惠妃请安，现如今惠妃被贬为答应，打入了冷宫，两人又改了玉牒。 大阿哥去延禧宫给钮咕禄贵妃请安。 八阿哥去钟粹宫给宝嫔请安。 白捡一个大儿子，宝嫔也是很高兴，今天准备的早膳是她嫔位里最好的东西。 八阿哥来到钟粹宫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陈设相当简单。 跟额娘和惠额娘宫里都不一样。 谈不上雅致，更谈不上富丽堂皇。 “孩儿给额娘请安，愿额娘身体安泰。” “八阿哥来了，来来来，快坐。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让膳房那边一样的都做了点，往后喜欢吃什么跟额娘说一声，额娘让他们开小厨房给你做。” “多谢额娘，孩儿都吃。” 就母子两人，宝嫔也没让人布菜，她自己用公筷给八阿哥夹了不少。 让八阿哥有些受宠若惊。 原本他以为，宝嫔跟皇贵妃是一边的，昨天的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也参与了其中。 他还担心被宝嫔针对，来之前心里惴惴不安。 宝嫔如果是以孝道收拾他，那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想到对于昨天的事儿，这位新额娘居然提都没提，反而对他很好。 “额娘。”早膳过后，八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之前是孩儿不懂事。对不住皇贵妃娘娘，不知额娘可否带孩儿过去长春宫给皇贵妃赔个不是？” “当然没问题了。”宝嫔当然也希望他们俩能消除隔阂，当即就备上礼，带着八阿哥到长春宫。 巧的是，在长春宫门口遇到了同样带着大阿哥过来的钮钴禄贵妃，一起来的还有十阿哥。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大阿哥，十阿哥。” 宝嫔连忙行礼。 八阿哥对钮钴禄贵妃微微拱手。 大阿哥也回了礼，十阿哥慢了一点，也给宝嫔回了礼。 进了长春宫，众人这才发现，康熙也在。 皇贵妃正在给两个孩子读书，遇到不认识的字，还要问一下皇上。 而皇上则是宠溺的教完皇贵妃，又继续批折子。 宫女们各忙其事。 温馨的画面，让几人愣了一下。 在梁九功的轻咳下，这才连忙行礼。 钮钴禄贵妃，宝嫔：“臣妾，嫔妾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娘娘。” 大阿哥、八阿哥：“孩儿参见皇阿玛，见过皇贵妃娘娘。” 十阿哥：“儿子见过皇阿玛，请嘉辰母妃安。” 碧华他们无声的对着几人行了礼，然后又带着红霜和桃儿他们去沏茶。 十阿哥请了安后，就直奔明妍身边，对两个孩子爱不释手。 两个小十五对他露出个笑容，就能让十阿哥高兴半天。 钮钴禄贵妃坐下之后，宝嫔也紧跟着她坐下，大阿哥跟八阿哥是过来认错的，老实站着。 钮钴禄贵妃歉意道：“昨天本是姐姐的大好日子，却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情，妹妹深感歉意。” “大阿哥也觉得自己错了，向妹妹保证过，以后必然不会再犯，所以妹妹带着他过来给皇贵妃姐姐当场认错。” “还望姐姐看在他是第一次这么糊涂的份上，原谅则个。” 大阿哥当即跪下：“皇贵妃娘娘，孩儿知道错了，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把小十五他们牵扯进来。” 说着还要给明妍磕头，明妍连忙起身，打算把他扶起来。 康熙却按住她的手：“这头活该他给你磕。” “那也行了。”明妍不自在的说道：“大阿哥快起来吧，我最近学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以前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旁边，不用宝嫔说，八阿哥也跪了下去：“孩儿也是一时糊涂……” “快起来吧，我都原谅你们了。”看着应该是自己姐夫的人，跪着叫自己的母妃，明妍感觉别扭极了。 在别人眼中却是，明明错的是大阿哥跟八阿哥，道歉的也是他们，明妍却被羞红了脸。 宝嫔早就知道皇贵妃娘娘善良纯真，脸皮薄，见她为难，连忙道：“你们快起来吧，娘娘已经不怪罪了。” 等二人起身坐下，明妍望了望满屋子的人。 还是说：“我其实到现在都没太看明白昨天的事儿，但我觉得，应该是我一直得皇上宠爱，所以大家才不高兴了。” 除了康熙和早就知道明妍性格的宝嫔，其他人都脸色微变。 明妍像是没看到，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们不用担心，皇上虽然说了会封我为皇后，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让小十五成为皇帝。” “当皇帝太累了，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开开心心的。” “太子今天不在，他在我也是这个话。” “至于独宠这个事儿……”明妍看了看康熙：“臣妾说了，您别生气。” “有什么不能说的。”康熙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说。 明妍对钮钴禄贵妃和宝嫔说道：“皇上愿意去谁的宫里，别人谁也管不着。但我是不会劝皇上雨露均沾什么的。” 然后又对几个阿哥说道：“皇上宠谁，住在谁宫里，是大人们之间的事。但无论你们的额娘得不得宠，你们都是皇上的孩子。” “皇上也都很重视你们，你们完全不必担心，皇上只喜欢我生的孩子，而不顾你们。” “至于我，哪怕我再得宠，我也不会仗着自己得宠，或者有了权利，就伤害你们，也不会故意针对你们的额娘。” “嗯……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说的够明白了吧，我就是希望，大家能和和睦睦的相处。” “尤其后宫争宠，孩子都是无辜的，不能牵连到孩子。” 钮钴禄贵妃和大阿哥几人都看着康熙，他们没想到，皇贵妃跟皇上平日里居然是这么相处的。 两人好似寻常夫妻一般讨论孩子的问题，讨论要把家业交给谁。 什么忌讳都没有。 “听到了吗？”康熙说道：“每天有那么多精力搞这些小动作，还不如好好学点本事。” “老大，尤其是你，老八就是被你带坏的，以前你课业出色，骑射更是了得，以你的聪慧勇武，将来也是闻名天下的大将军。” “你不想着发挥自己的优势，却只想着怂恿自己的额娘，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简直本末倒置。” 大阿哥被说的无比羞愧，低着头都能看到他通红的耳朵：“皇阿玛教训的是，孩儿知道错了。” “老八你也是，都是成婚的人了，朕在你这个年纪，已经亲政，开始清肃朝堂，你却还在每天不务正业。” “噗嗤！”听到两个哥哥都被教训，十阿哥幸灾乐祸，一不小心没憋住，笑出了声。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康熙恨铁不成钢：“你还好意思笑，他们俩虽然昨天犯了错，但一文一武，对得起他们名师教导，对得起他们皇子的身份。” “只有你，除了用膳的时候忙得快，啥也不会。” 十阿哥：“……” “老大，现如今你改了玉牒，与老十同出一母，朕把他交给你，给朕带去演武场好好操练。” 大阿哥咧嘴：“是，皇阿玛放心，孩儿一定好、好、教。” 十阿哥连忙求饶：“皇阿玛不要啊，儿子知道错了……” 然而，他的哭诉康熙压根没理会。 ------------ 第52章 意外还是巧合？（今天没有了） 本就是关系一般的一群人道完了歉之后，也着实没什么可聊的。 要不是还有十阿哥逗大家一笑，恐怕场面早就尴尬了。 见此行的目的达到了，钮钴禄贵妃也起身：“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和皇贵妃娘娘了。” 天色已晚，今日册封宴上又出了那么多的事儿，宝嫔也没留下来打扰：“嫔妾也告退了，娘娘好生休息，明日嫔妾再来给您请安。” 他们俩要走，大阿哥和八阿哥也跟上。 只有十阿哥不舍的摸摸荣顺的小脸，又摸摸胤礼的小脸，眼巴巴问：“嘉辰母妃，我明日还能再来吗？” “当然可以。”明妍对老十还是很喜欢的。 至少目前瞧着是个好的。 不像八阿哥，看似恭恭敬敬，但他心里在想什么，根本没人能看透。 几人行了礼，他们刚转身离开的时候，明妍看到八阿哥和大阿哥隐晦的对视，那眼神，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放松。 于是果断消耗了一点功德。 就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出了意外，那康熙就是证人，与她无关。 刚要出门的时候，大阿哥左脚绊右脚，身型不稳，下意识的拉住了身旁的八阿哥。 两人在周围奴才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起摔了下去。 扑通，大阿哥一个大马趴面部朝地，被他拽倒的八阿哥倒下去刚好压在了他的腿上。 尽管隔得有点远，明妍和康熙都听到了咔嚓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惨叫。 期初康熙还不怎么担心，两个皮实的半大小子摔一跤，有什么打紧。 可当两人的惨叫声响起，康熙才察觉不对劲。 老八尚且不说，老大可是骑射课每次都被夸的人，从马背上摔下来不少次都没吭过一声。 连忙跑过去查看。 明妍掩饰住笑意，装作一脸担忧的跟着跑上去。 此时，周围的奴才和钮钴禄贵妃他们都已经反应过来了，连忙去扶。 然而一动，大阿哥就痛的惨叫：“腿断了，腿断了……” 康熙把倒在他身上的八阿哥拉起来，众人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八阿哥满脸满嘴的血，忍不住呸的冲着地上一吐，眼尖的桃儿被吓了一跳，指着那团被八阿哥吐出来的血：“牙。” 众人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血沫子里还有两颗牙。 “快，传太医。”宝嫔的声音都在颤抖。 “流鼻血了。”桃儿又指着八阿哥。 仔细一瞧，可不是，除了嘴里的血，八阿哥面部的血迹多数是因为流鼻血造成的。 他还不是最严重的，几个小太监连忙扶到旁边去帮他处理。 被他压在身下的大阿哥，这个时候才是最惨的。 他不仅面部磕掉了一颗牙，鼻子还歪了，最严重的是腿。 康熙和几个太监想把他扶起来，都不行，一动就疼的鬼哭狼嚎。 只能就让他在地上躺着，直到太医来诊断过后，直接吓得跪在那地上。 支支吾吾，就是不敢说结果。 大阿哥的心沉到了谷底：“你说呀，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康熙也同样面色凝重：“说。” “回，回皇上，大阿哥这条腿断了，哪怕医好，以后，也……恐将不良于行。” “你胡说。”大阿哥不敢相信，就摔了一跤，他腿就断了？ 还医不好？ “先帮他稳住伤势。”康熙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对梁九功说道：“传张元奎，张同景，太医院医院正……”康熙一连点了几个太医院医术最好的过来。 太医刚要转身帮大阿哥，就见已经止住鼻血的八阿哥冲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把刚才吐出来的两颗牙塞给太医：“快，帮我安回去。” 太医拿着手里的牙，吓得差点没扔出去，再一听八阿哥说话漏风，声音都变了，仔细一瞧，居然是上面的两颗大门牙。 顿时声音都结结巴巴：“八阿哥，微臣无能为力。” “你想想办法，你不是太医吗？两颗牙而已，把我按回去。” 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老八，康熙一把拽住他，对太医说道：“先给老大看。” “皇阿玛……”八阿哥满脸不甘。 康熙耐心安抚：“你只是缺了两颗牙，问题不大，你大哥的腿若医治不及时，往后只怕走路都难，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康熙这话差点没让明妍笑出声。 在康熙看来确实如此。 左右牙齿又按不回去，又何苦发疯，大阿哥以后可是要带兵的人，若不良于行，那就废了。 所以在康熙的角度看，先医治大阿哥没什么问题。 可康熙不懂，八阿哥别看才大婚不久，年龄还小，但他野心却不小。 在八阿哥看来，他可是想争夺皇位的人，面容有损，身体残缺者，无论再聪慧，再贤明，也无缘皇位。 缺了两颗大门牙，绝对属于面容有损，所以八阿哥才会那般着急的让太医给他安回去。 明妍刚想着这些，就见八阿哥红着眼冲自己扑来，连忙往旁边一躲。 可八阿哥冲过来的太突然，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到脸上，见面前的八阿哥被一只大脚踹飞出去。 “混账东西。”康熙把人踹飞，连忙把明妍护在身后：“你在发什么疯。” 八阿哥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疼，仇恨的看着康熙：“皇长子就那么重要吗？凭什么是他先医治？” “朕跟你说了，他的腿比你的牙重要，还不够明白吗？更何况决定是朕做的，关皇贵妃什么事儿。” “肯定就是她动的手脚。”八阿哥用淬了毒的目光看着明妍：“这里是她的长春宫，肯定是她做的手脚，要不然大哥平时怎么没见摔倒。” “跟士兵一起训练，什么时候摔倒？” “今天地上那么平坦，居然就莫名其妙的摔倒了，肯定是她在地上抹油了。” 说着，跑过去检查大阿哥的鞋底，用手使劲擦了擦，发现没有油，又仔细的趴地上看到处摸…… 康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朕刚刚明明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个意外。” 八阿哥不信：“今天在她的册封宴上，我跟大阿哥针对她，现在我们两个就倒了霉，皇阿玛，你觉得这是意外？” “既然是意外，那宝嫔怎么没摔倒？贵妃怎么没摔倒？” “你……简直不可理喻。”康熙懒得跟他胡搅蛮缠。 见他除了缺两颗门牙之外，还活蹦乱跳的，还能打人，顿时也觉得他不需要看太医。 “梁九功，派人把老八送回去，派人看着，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明日早朝时朕在行处置。” 八阿哥怒喊：“皇阿玛，你为了一个女人已经疯了，你不要额娘，不要后宫的娘娘们，现在连儿子都不要了吗呜呜……” 梁九功为避免他说出更难听的话，眼疾手快的堵了八阿哥的嘴，让人给带走。 康熙歉疚的看了一眼依旧惊魂未定的明妍，过去把人搂住：“抱歉，朕真就不该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代帝王在处理家事上，也同样处理不好。 原本他想的很好，让两个儿子回去跟弟弟们读书，不能上朝堂，不能办差，就没机会培养自己的人，也算是惩罚。 再慢慢的把纳兰明珠和支持他们的人都处置了。 老大他们的外家也都处置了。 相当于断了后路，剪了羽翼。 能不能再入朝堂办差，看他们改的怎么样。 同时，他做好了等坤宁宫修葺好，就给娇娇封后。 把荣顺封为固伦公主。 封小十五为郡王。 虽然年龄很小，虽然没有任何功劳，这也算是为今日册封宴上的事给娇娇的补偿。 康熙自认为做得很好，却没想到，这两个孽障表面过来认错，装的倒是乖巧，心里却半丝不知悔改。 “老大，你告诉阿玛，自己是怎么摔倒的？”他倒要看看，一向耿直豪爽的老大，会不会像老八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孩儿……”大阿哥其实知道自己是左脚绊右脚，并不是踩到什么东西滑倒的。 可他内心深处，其实也觉得老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他平日里跟士兵训练，进山狩猎……哪的路不比这里难走，可都没摔过。 左脚踩右脚绊倒的事，更是从小到大没有过，怎么就摔了呢？ 刚好他们白天针对过皇贵妃，晚上就两个都倒了霉，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肯定是皇贵妃看出他不是真心道歉，所以害他断了腿。 可确实又找不出证据，地上老八已经检查过了，包括他的鞋底，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皇贵妃的人刚才离他们也很远，皇贵妃本人更是如此…… 虽未说出口，但他的犹豫，已经让康熙明白了他的内心所想。 一瞬间，康熙落寞了几分，刚好荣顺哭了起来，明妍和纳克儿去看孩子。 康熙看着张元奎他们几个新到的太医，说道：“尽快处理好抬走。” “皇阿玛，孩儿是自己摔倒的，不关皇贵妃娘娘的事，孩儿没有怀疑过她……” 看到皇阿玛失望的神色，大阿哥终于醒悟，拿不到证据，那就只能是他自己摔倒的，只能是个巧合。 可现在康熙已经不想听了。 太医们一个个除了治病，目不斜视。 等大阿哥被抬走，宝嫔他们离开后，长春宫又只剩下了自己人。 明妍刚把荣顺哄好，就见康熙疲惫的坐在一边，揉着额头。 明妍沉默的走过去，帮他揉着，消耗了一点功德让他舒服点儿。 但对于刚才的事，她并不后悔。 不仅是这两个，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的明慧，她也并不打算放过。 还有纳兰明珠那老东西。 不过只是两个人发生意外，八阿哥就联想到他身上，其余两个人倒是要换种方法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晚，两人盖着被子纯睡觉。 第二天康熙上朝，明妍则是等待着各宫嫔妃过来请安。 看着两个孩子，原本她还想再生几个的，但经过昨天的事，决定还是不生了。 看看康熙就知道了，孩子越多，每个人一个想法，无论做父母的怎么做，都会有人觉得不公平。 大阿哥、太子，四阿哥……这些人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算是相当优秀的。 如果没有其他人，大阿哥来当这个太子，也必然是个合格的太子。 哪怕看起来不着调的老十，也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好好培养，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 可聪明的人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儿。 “主子，宝嫔娘娘来了。” 明妍并不意外：“请她进来吧。” 此时还没到请安的时间，提前过来，肯定就是为昨天的事儿。 果不其然，宝嫔一进来就为昨天的事情道歉：“娘娘，嫔妾是真不知道，昨天八阿哥在嫔妾那里用膳，看起来也乖巧的很。” “他主动开口说知道错了，希望能来给您道歉，嫔妾当时也没多想，要是知道他只是做表面功夫，嫔妾是万万不会带他来的。” 这一天一夜对宝嫔来说实在是一会天上，一会地下。 先是白得一个大儿子，然后又发现这个大儿子把自己的靠山给得罪了。 翻来覆去一整夜，她都没睡着。 想来钮钴禄贵妃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刚这么想着，钮钴禄贵妃就来了。 “皇贵妃娘娘安好。” “起来吧，你也是过来道歉的？” 钮钴禄贵妃：“娘娘明鉴，臣妾本来就不想养大阿哥，可皇上都下旨了，也不敢开口反驳。” “昨日也是大阿哥说想缓和跟您的关系，过来认错，臣妾这才为他备了礼。” “想着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求得您的原谅，当然比什么都好。” “却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儿，到底他现在也改了玉牒，名义上也是臣妾的儿子。” 明妍懂了，都是人情世故。 钮钴禄贵妃以前跟惠妃就不对头，现在还要养她的儿子，还养的第一天就给她闯了那么大的祸，喜欢的起来才怪。 “跟你们二人无关，我也没怪你们，大阿哥怎么样了？” “回娘娘，几个太医忙活了半宿，说那腿什么骨头裂了，臣妾也不懂，反正要养好几个月。” “太医说养好之后，脚也是一长一短，走路是跛脚。” “门牙掉了一颗，太医们都没办法，除此之外鼻子歪了，太医说养养看应该能长好。” “还交代了一大堆，说以后不能骑马，更不能打仗，平日走路都要慢一点，否则会摔……” 明妍觉得这钮钴禄贵妃也是个妙人，听着像在汇报病情，实际上都捡她爱听的说。 ------------ 第53章 祖孙对峙，圈禁宗人府（今天没有了） 等明妍梳妆打扮好，外面的嫔妃们也都到了。 “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一个个低眉顺眼，乖巧的很。 但明妍没忘记册封宴上，虽然站出来的只是大阿哥跟八阿哥，那其他人呢？ 如同四阿哥这些人真就没点想法？ 依着规矩，她这个统摄六宫的人，要关心一下后宫嫔妃的需求，子女的教养等等，都需要她来关心。 但现在阿哥们都送去了乾西五所，格格们都送到了慈宁宫，有皇上和两位长辈亲自教养，倒是没有过问的必要。 更加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行完礼之后，明妍就直接带着他们到慈宁宫给两位长辈请安。 相比起这群人，慈宁宫的两位更难对付。 如果她猜的没错，康熙见大阿哥和八阿哥不知悔改，此次处罚一定轻不了。 而处罚的重了，两位长辈怕是该对她有意见了。 以前她虽然独宠，但侵占的是后宫嫔妃的利益，只要康熙没有荒废朝政，身体安泰，两位老人家自然坐的住。 可现在大阿哥跟八阿哥一旦受到重罚，那就伤害到皇家龙裔。 这恐怕触怒到两位长辈的底线了。 果不其然，还没见到太皇太后，光是慈宁宫出来迎接的人的态度，明妍就明白，果然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皇贵妃娘娘，诸位娘娘请稍坐一会儿，老祖宗昨日忧心了一整宿，天都见白了才睡下，这一会儿还没起呢。” “臣妾等等是应该的。”明妍依旧一脸懵懂，仿佛根本没听懂忧心的是什么事儿。 其他人也都不蠢，往常他们过来请安可没受到过冷落。 基本是他们刚到，老祖宗就出来了，像现在这样直接给坐冷板凳的还是头一次。 对他们明里暗里的目光，明妍没在意。 对慈宁宫送上来的茶点，她一如既往，该吃吃该喝喝。 心态好的钮钴禄贵妃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随即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功夫掩饰住眼里的自嘲。 如果到了现在还有人把皇贵妃当成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那就是彻底蠢到家了。 既然皇贵妃不蠢，不可能听不出刚才嬷嬷的意有所指，更不可能不明白，老祖宗这是故意冷落他们。 可皇贵妃依旧不在乎。 这说明，人家根本不在意老祖宗对她喜不喜欢，这是有恃无恐呢。 倒是她，明明她也是受了大阿哥的牵连，却还是怕老祖宗怪她。 自己的忐忑跟皇贵妃的淡然一比，果然这女人能当上皇贵妃，不是没理由的。 这一等就等了很长时间，一盘点心吃完了，宫人又上了两次茶，明妍吃完后就用手中的丝帕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 那认真的劲儿，让人毫不怀疑，光是那纤纤玉指，她就能擦上一整天。 可她不开口，钮钴禄贵妃不开口，宝嫔向来是个寡言的。 底下的嫔妃们更不敢开口了。 明明慈宁宫坐着那么多的嫔妃，却安静的呼吸可闻。 最终，等了半个时辰后，皇太后才扶着太皇太后走了出来。 “参见太皇太后，皇太后……” “起身吧。” “谢太皇太后。” “等急了吧。”太皇太后虚弱的笑道：“这人老了身子不中用，只一夜未睡就头疼的厉害，两个孩子没闹你吧？” “多谢老祖宗关心，荣顺和胤礼乖巧的很，就是比较贪睡，这个点还没醒，弄醒了就哭闹，所以没带过来。” “见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见，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可别把他们吵醒了。” “听说昨天老大和老八在你宫里摔倒了？哀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也没过去瞧瞧，伤的怎么样？” 明妍：“回老祖宗，挺严重的，也不知怎么的，大阿哥扑通就摔倒了，还把八阿哥也拽倒了，臣妾当时都吓了一跳。” “大哥没了一颗门牙，八个少了两颗，最严重的是大哥的腿，太医说以后恐将不良于行。” “不过皇上已经让太医院的院正，以及张太医他们过去整治了，老祖宗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太皇太后叹气：“那可是哀家的重孙，哀家急得的一宿都没睡着……” 说实话，明妍心里有些难受。 她对慈宁宫的两位长辈还是很尊敬的，可太皇太后一直说大哥他们受伤了。 对于两人对她的诬陷、指责，却是绝口不提。 果然，嫔妃跟重孙比起来永远都是个外人，哪怕她也为皇家生了对龙凤胎。 明妍知道太皇太后的打算了，这位老祖宗扶持康熙称帝，对自己的孙子当然也是很了解的。 她应该也猜到以康熙的性格，见大阿哥他们不知悔改，今天在早朝上应该会重罚。 所以这是打算让自己为大阿哥他们求情。 毕竟如今能在康熙耳边说得上话的，这满后宫也只有她一个了。 但是让她求情……怎么可能呢？ 她要是真这般圣母，现在就应该许愿化身菩萨，哪里有难就去哪里散发光辉才是，何苦在这后宫谋划。 故作担忧道：“倒是臣妾疏忽了，老祖宗这般心善，记挂着小十五，对大阿哥的伤，自然是更为担忧。” 太皇太后闻言松了口气，其他嫔妃倒是并不意外。 老祖宗都拿身子说事儿了，皇贵妃统摄六宫，哪怕为了贤惠大度的名声，为了孝道，也肯定会退一步的。 可明妍下一句话，直接让他们愣在的原地。 “那老祖宗您看，是臣妾陪着您去看望大阿哥，还是派接人把大阿哥抬过来给您瞧瞧？” “放心，臣妾一定垫得软软的，派老手过去抬，绝对稳，绝不让大哥受半点罪。” 所有人：“……”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太皇太后差点绷不住了。 “臣妾愚笨，不知怎么做才能让老祖宗不忧心，还请老祖宗指点。”说着明妍干脆起身到中间给她跪下。 要打要罚都可以，让她去求康熙宽恕大阿哥跟八阿哥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太皇太后语塞。 “起来，你也是手掌凤印的人，动不动就跪下成何体统。” “谢老祖宗。”明妍在心里撇撇嘴，说的好像真顾及她的颜面似的。 还不是怕康熙下朝之后来慈宁宫请安，撞到这一幕。 忍了又忍，太皇太后还是决定直接眺明：“哀家知道老大和老八犯了错，但他们已经受到了处罚。” “老大外祖一家全部都被流放，生母也被打入冷宫，又被剥夺了办差的资格，昨天更是把腿都摔断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惩罚也够了。” “此事是因你而起，俗话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待会劝劝皇帝，到底也是他的儿子，差不多就行了。” 明妍闻言心都凉了半截。 以前她对于太皇太后是很崇拜的。 历史当中的杰出女性政治家本来就少，孝庄就是明妍很崇拜的女政治家。 可现在滤镜破碎之后才发现，偶像原来也就那样。 “臣妾不想劝。”太皇太后不装了，明妍也懒得装：“老祖宗说此事是因臣妾而起，臣妾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 太皇太后的脸阴沉下来。 其他嫔妃更是吓得呼吸都放轻了。 “明明臣妾才是受害者，他们跟着皇上办差，在此之前，臣妾见都没见过他们。” “是他们要来谋害我的，就像昨天，明明是他们自己摔倒的，非说是臣妾往地上抹的油，皇上就在旁边看着呢，他们都能诬陷到臣妾身上。” “说明他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臣妾不喜欢他们，更不想为他们求情。” “你是皇贵妃，坤宁宫已经在修葺，要不了多久，你就是国母，是他们的嫡额娘，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看着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明妍，太皇太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试图跟她好好说。 但明妍却并不买账：“他们若真心尊敬，就应该跟太子和十阿哥一样，叫一声嘉辰母妃，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叫过，只是叫皇贵妃娘娘。” “至于皇后……且不说臣妾现在还不是，哪怕真的封后了，臣妾也不想原谅。” 太皇太后不解：“为何？” “谋害一国之母，罪名更重，臣妾现在只是个妃子，都不想委屈自己，要是当了国母，没道理还要受委屈呀。” “作为一国之母你就该大度。” “那这皇后臣妾不当了。” 惊！ 把规矩刻在骨子里的嫔妃们，此刻都被震惊的表情失控。 太皇太后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此时她也没招了，软语相劝人家不同意，来硬的，皇帝肯定舍不得。 放任大阿哥跟八阿哥被重罚，她也不忍心。 一时之间，太皇太后有些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康熙来了。 “说的对，哪有地位越高越要受委屈的。”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嫔妃们赶忙起身行礼。 康熙先给两位长辈请了安，却没有去上座，而是来到明妍旁边。 宝嫔赶紧站起来挪了个位置，康熙坐下后牵着明妍的手拍了拍，让她放心。 然后才对着太皇太后说道：“老祖宗，皇额娘，孩儿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老大老八小小年纪就敢谋害皇贵妃，尤其是老大，入朝堂没几年，居然就能让纳兰明珠这种朝中众臣为他办事。” “老祖宗可想过，这其中的危害？” “孩儿在保成年幼时，便立其为储，就是为了江山稳固，就是为了防止兄弟之间为争储而闹得不愉快。” “就是为了让那些大臣知道，谁才是下一任帝王，他们该拥护谁！” “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老大还敢跟纳兰明珠搅合在一起，他这是要做什么？” 涉及到江山，太皇太后自然也知道严重性。 “这事上确实是老大做错了，可他也受到惩罚了……” “不够。”康熙罕见的并没有给太皇太后面子：“在宴会上，孩儿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珍惜了吗？一次两次都轻轻放过，那还要这律法何用？” 祖孙两人的对峙，让嫔妃们大气都不敢喘。 连旁边的皇太后都自觉的没插话。 最终，还是太皇太后败下阵来：“罢了，那你可有决定了。” “革除黄带子，圈禁宗人府。” “什么！”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这一次肯定会受到重罚，但也没人想到，居然会如此严重。 “他们可是你的儿子。” “就因为是我的儿子，所以才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他们不珍惜。” “那也太重了。” “老祖宗。”康熙说道：“除了他们，我还有其他的儿子呢，不能因为他们两个，让其他的阿哥都有样学样。” “不会的。”太皇太后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处罚。 康熙去坚持自己的观点：“会的，如果他们两个做犯了如此大错，都没有受到处罚，那底下的阿哥们就会有样学样。” “毕竟，不会受罚，他们为什么要怕呢？” 太皇太后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心知孙儿说的没错。 一时之间，挫败的靠在扶手上，一副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 康熙连忙过去帮忙顺着气，让人传太医。 其他嫔妃也赶紧凑过去表达关心。 为了不落人话柄，明妍也凑了过去，心中却是并不担心。 圈禁又不是立即处死，太皇太后经历三朝皇帝，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儿就气出个好歹来。 再仔细瞧了下康熙，果然，他面上虽然担忧，但也有无奈。 明妍就知道，康熙其实也知道太皇太后是装的。 心下舒坦多了。 再一想到大阿哥跟八阿哥的下场，失去一个偶像好像也不那么郁闷了。 毕竟革除黄带子，这以后就与平民无异了，圈禁宗人府，就失去了自由。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清朝的黄带子和红带子，可不是单纯的一条腰带那么简单。 清朝的皇室，分为大宗，小宗。 大宗就是康熙这一脉，用的是黄带子。 小宗就是比如康熙的哥哥弟弟，这些宗室及他们的后代，用的就是红带子。 哪怕于事无成，哪怕落魄到与平民无异，家中已经没有爵位可继承的时候，就凭黄带子跟红带子，就能领着朝廷发的膳银。 相当于还是朝廷在养着。 根本不用为生计发愁。 可一旦被革去黄带子红带子，那就彻底成为普通百姓，也需要为了填饱肚子去干活。 对于出身高贵的宗室子弟而言，这处罚无疑是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 相当于剥夺了他们仅剩的那点尊严，绝对比死了都难受。 ------------ 第54章 纳兰明珠九族消消乐（今天没有了） 康熙亲自伺候，但无论太皇太后怎么闹，就是不松口。 闹到最后，太皇太后也看出了他要处罚大阿哥跟八阿哥的坚定决心，没辙了，也不闹了，把所有人赶走。 等回到长春宫的时候，都快到晚膳时间了。 明妍还好，在慈宁宫的时候喝了两杯茶，吃了一盘点心，也不算太饿。 康熙确饥肠辘辘。 等用过膳之后，安慰了明妍几句，看了一眼两个孩子，都没有时间陪，就继续处理朝政。 看得明妍心疼不已，该说不说，清朝的皇帝阿哥们是真的很忙。 别的朝代，低级官员的任用罢免都会交给大臣们去做，不到四品以上的官员皇帝都不会过问。 清朝却不一样，清朝的官员，无论官位大小都需要皇上面试之后才会派去上任。 折子这些也全部都是亲力亲为。 又要学满蒙汉三族语言，骑射这些也不能落下，可谓是十分忙碌了。 但心疼归心疼，并不耽误明妍搞事情。 送走了康熙，明妍睡回笼觉之前，许愿，给纳兰明珠家里送了身龙袍过去。 她莫约猜到了康熙的心思，应该是慢慢的把纳兰明珠边缘化，让他从一个手握重权的权臣，变成一个空有高位的老臣，安心养老。 可这并不是明妍想要的。 成了。 感受着体内功德的消耗，明妍暗喜，刚刚想睡觉，笑容僵在了嘴角，甚至惊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体内消失的并不是一点功德，而是不断的流逝，而她却根本阻止不了，只能被动的等待。 终于，停止了。 明妍一看剩下的两千出头的功德，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一千，这次往纳兰明珠府上送了件龙袍，整整消耗了她一千点的功德。 怎么回事？ 明妍直接给干懵了，以往无论做任何事情，一次都只消耗一点功德。 这一次整整消耗了一千，打破了她对功德使用的认知。 难道是因为牵连的人太多？ 明妍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私藏龙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牵连着无数。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消耗了整整一千点的功德？ 叹了口气，并不是因为那些会被牵连的人，纳兰明珠作为家族里的掌舵者，他既然选择投靠大阿哥诬陷她。 那他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他成功了，他家族里的人跟着鸡犬飞升，他输了，这些人遭了牵连，明妍也并不同情。 她叹气，只是在想，功德又不够用了。 原本以为三千点的功德够用到天荒地老，现在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要做大事儿，肯定会有无辜的人被牵连，比如灭了小日子，虽然她很恨这个地方。 但天道是公平的，一些刚出生的孩子，肯定会被天道定义为无辜者。 不小心受战争牵连死了，那肯定也会消耗功德。 又想着要怎么赚功德，明妍直接就不困了。 同一时间，纳兰明珠刚从侍妾屋子里办完事儿回去。 他惜命，从不在除妻子以外的女人屋中过夜，尤其是这些下属送进府的女人。 一打开门，一件明黄的龙袍挂在他的床前，纳兰明珠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凑近一看，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刚想喊人问清楚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中，是谁送的，却又立马反应过来。 不行，不能声张，他这府里必定有皇上的人，但具体是谁他不知道。 可能是丫鬟，也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万一刚好就是他身边信任的人，那叫过来，岂不是就相当于把消息送给了皇上。 顾不得多想，他连忙拿了烛台，打算烧了。 随后又一想，这么大的衣裳，一旦烧了，肯定有很多烟雾，到时候府里的人要是以为这里走水了，过来救火，那岂不是都看到了…… 放下烛台，手忙脚乱的把龙袍取下来，又拿了件衣裳包起来，这才带了个火折子，鬼鬼祟祟的提着龙袍。 打算去外面的巷子里，找个无人的地方烧了。 只要这东西化为灰烬，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于是谁送进来的，往后抽丝剥茧，再盘问府里所有下人的行踪，总能找出可疑的人。 自以为隐秘的纳兰明珠却并不知道，从那天宴会之后，皇上对他府上的监视比以往更加的严密。 包括府外的巷子里各个地方几乎都有皇上的人，连跟他交好的一些官员家中也同样被监视起来。 他若是就在屋子里烧，烧的快一点，等下人们过来指不定就剩点灰，就算觉得奇怪，也不可能知道烧的是啥。 可一旦出了府，正中暗卫们的下怀。 刚点燃火折子，青烟刚升起，就被两个暗卫跳下来拿下，另一个把火踩灭，借着月色一看，眼睛瞬间放光：“功劳来了，头，是龙袍！” 虽然被烧了一个边角，但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领头的人闻言干脆不再藏了，直接传令所有人：“把纳兰明珠府上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来两个兄弟，请纳兰大人进宫坐坐。” 纳兰明珠面如死灰，没有反抗，甚至他都没有试图为自己寻找线索去证明龙袍不是他的。 因为他知道，宴会那天他跟大阿哥勾结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 所以哪怕这件龙袍真的不是他的，皇上也不会放过他。 等他们进宫的时候，已经丑时。 康熙刚好批完最后一封奏折，梁九功端了碗补汤过来，喝完，正打算睡下。 却听有人来报，纳兰明珠被押进宫了。 “传。” 康熙瞬间就不困了。 如果没有大事儿，他派过去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进宫打扰。 侍卫首领献上残缺的龙袍：“启禀皇上，卑职半夜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出来，原本只负责监视，却没想到看到他在烧什么东西，为避免他销毁证据，所以将人拿下了。” “仔细一瞧才发现，他正在烧龙袍。” 康熙亲自上手，拉着那件龙袍看了看，确实就是九爪金龙。 华贵无比，上面用的还是金丝。 “混账东西。”康熙暴怒。 自他亲政以来，从来没有这般怒过，直接上手把纳兰明珠一顿揍。 不敢还手，也没有还手能力的纳兰明珠，直到康熙打累了，这才忍着身上的剧痛，问了一句：“如果，臣说，这龙袍是有人故意放在臣的家中陷害臣的，皇上信吗？” “呵。”康熙冷笑。 他在很多朝廷官员的府上都是安了人的，从宴会过后，纳兰明珠和索额图府上的人就加倍。 如果真有人送进去，哪怕纳兰明珠不知道，他的人也会第一时间知道，早该呈报上来了。 康熙的表情让纳兰明珠内心悲凉，但还抱着一丝希望：“这龙袍是臣狼子野心，私自命人制的，家中其余人都不知情。” “可否请皇上看在臣为朝廷办差多年的份上，放他们一条活路。” “妄想。”康熙怒不可遏：“勾结皇长子，构陷皇贵妃，如此狼子野心，能留你一命，都是朕开恩。” “现如今又私藏龙袍，居然还妄图让家人逃过一劫，简直可笑至极。” “来人，召索额图，隆科多，陈廷敬……进宫。”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纳兰明珠一党的人还浑然不知。 第二天早朝过后，圣旨下，纳兰明珠私藏龙袍，意图造反，诛九族，与他交好的朝廷官员全部被羁押，府邸都被围了。 等待这些人的是漫长的煎熬。 得一个个查，最终自己没做过坏事，又没被牵连的人，哪怕能活着，也跟普通百姓无异了。 当消息传到后宫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一代权臣以这样的方式落幕，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 就连已经进入宗人府的大阿哥和八阿哥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两个难兄难弟聚在一块，把纳兰明珠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 “大哥，咱们可能被纳兰明珠那老东西给利用了。”八阿哥心有余悸：“可能是他想学鳌拜谋逆造反，但又实力不够，所以才会对大哥你示好。” “想借助你皇长子的身份，先除掉太子和皇贵妃以及小十五，哪怕除不掉也能让咱们跟皇阿玛心生嫌隙。” “你骁勇善战，被皇阿玛厌弃之后，落得个这般下场，对纳兰明珠那老东西来说，也算是让皇阿玛失去了一个助力。” “咱们这些皇子越弱，越没本事，他当然机会越大。” 大阿哥现在也是心乱如麻：“老八，你说，皇阿玛会不会以为，那龙袍是为我准备的？” 八阿哥语塞，确实有可能。 两人越是胡思乱想就越害怕，相比起来被圈禁都不算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等着，害怕下一刻就有圣旨传来，说他们参与谋逆造反，拉出去砍了，或者被赐死。 越等越煎熬，两人互相指责，最终注追其原因，追到了八阿哥的福晋明慧身上。 大阿哥：“要不是你的福晋说，皇贵妃与在家中时差别甚大，我们又怎么会想出这个馊主意，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八阿哥被骂的一声不吭。 他对明慧也是极其不满，以前在府上的时候，两人只是有些争吵。 进了这宗人府之后，明慧对他这个阿哥的出身，那是明目张胆的表示不屑。 现在还愿意把他当阿哥对待的，也只有汪氏这个侍妾了。 “老八，你好好查查，我总觉得你这个福晋不对劲，皇贵妃现在这么得宠，她不巴结就算了，怎么还献上计谋。” “看那样子，好像比我们还巴不得皇贵妃倒霉，还有她那个额娘也是，这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 “这其中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猫腻。” “查出来又怎么样？”八阿哥心灰意冷。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明慧恨皇贵妃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两人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消息。 松了口气，看来皇阿玛并不打算牵扯到他们。 回到各自的屋中。 汪氏连忙凑了上来：“爷，饿了吧？饭菜有些凉了，我去给热热。” 看着为自己忙碌，亲自动手的汪氏，八阿哥感动：“抱歉，连累你了，其实，你可以不必跟着进来的。” 汪氏只是侍妾，又没有孩子，她的选择还是挺多的，哪怕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也比跟着他进宗人府强。 “爷，虽然妾身只是个侍妾，但在妾身的心里，您就是妾身的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往后您在哪，妾身都跟着您，您要是哪天走了，妾身就给您殉葬。” “总之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八阿哥感动的把人搂在怀里，刚想说话，却听到一声嗤笑。 转身就看到明慧。 “都被圈禁了，还上赶着献殷勤，真是下贱。”明慧说完之后到桌边坐下：“看什么，还不赶紧把膳食端上来，你要饿死本福晋是不是。” “妾身这就去。”汪氏眼泪汪汪的，赶紧转身去忙。 八阿哥看着盛气凌人的明慧，嘲讽：“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怎么办呢？你是皇阿玛赐婚，我名门正娶的福晋，我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也要跟着，这辈子你都逃不掉。” “啊。”他越是刺激，明慧就越是不甘心。 大婚后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要跟着被圈禁起来，往后余生，一点盼头都没有。 还要看着八阿哥宠幸汪氏这个贱妾。 看她发疯，八阿哥心里好受多了。 等汪氏弄好了饭菜，他直接不顾明慧的脸面，拉着汪氏一个侍妾坐下来，跟他同桌而食。 明慧指责：“她不过就是个低贱的侍妾，合该站着伺候我……” “那又如何，爷乐意。”八阿哥说着还给汪氏夹了菜。 “你……”明慧只觉得那一筷子菜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加上八阿哥如今落了难，更让她看不起，心中那点对阿哥的尊敬，对皇家的敬畏，消失殆尽。 直接端起桌上的菜，就摔在了地上：“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 摔完一盘又伸手去端，下一刻，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爷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送福晋回屋，把门给爷锁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 第55章 抄家，冷宫传信（下一章9点） 前朝的事康熙不说，明妍也从来不会过问。 红霜他们偶尔会听到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当做趣事讲给明妍听，但明妍也只是付诸一笑。 从不会指使长春宫的任何人去打听任何消息，每天就窝在长春宫，给两个孩子做早教。 闲暇之余，读书练字，学按摩，偶尔学学绣花，提升自己。 有危险康熙提前解决，有糟心事碧华他们也不会让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边。 所有人都极其默契的把长春宫打造成这紫禁城的一片净土。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私下里，明妍该知道的消息可一点没少。 皇上亲自下旨，明尚不敢耽误，回去之后就休妻。 然后马不停蹄的，不顾对方的哭闹，罕见的强硬把人送了回去。 门都没让进，明尚刚离开，福晋的娘家人就直接把她送到了尼姑庵，接受不了余生都要常伴青灯古佛，当晚就跳进了井里。 明妍掐算出来的时候，微微放松，也算是为原主报仇了。 转头又花了一点功德，算了算明慧当下的处境。 得知她被八阿哥厌弃，禁足之后，大大方方的又花了一点功德，给她制造了一个假孕的现象。 看八阿哥对她现在的态度，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碰她，要是没被碰，却有了身子，她倒要看看，这位长姐要怎么为自己辩解。 “主子，梁公公来了。” “快请进来。”明妍疑惑，现在这个点儿，康熙不应该正在忙吗，作为贴身伺候的人，梁九功来长春宫干什么？ “娘娘啊！”梁九功一进来就愁眉苦脸的哀求：“您去看看皇上吧。” “怎么了？” “万岁爷发了好大的火，连太子殿下都被赶出来了，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一直在发火。” “刚才奴才瞧着像是头疾又犯了，可端去的药，也不喝，太医刚叫到乾清宫就被皇上撵出来了，奴才这是实在没办法了，如今唯有娘娘您才能劝劝皇上了。” “走。”明妍二话不说，带着碧华和桃儿离开。 剩下的人留下来照顾孩子。 刚到乾清宫，就见这里极为热闹，愁眉苦脸等在外面的大臣，还有阿哥们，连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全部在门外边候着。 “参见皇贵妃娘娘。” “免礼。”明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脚刚踏进就听到了康熙的怒骂：“滚出去。” 明妍担忧道：“皇上，是臣妾。” 康熙骂人的话一顿，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瞪了一眼跟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梁九功，这才说道：“朕没事儿，娇娇听话，先回去，等朕处理完了就去长春宫看你跟孩子。” “皇上骗人。”明妍过去站到他身后，缓缓的帮他按着头：“臣妾听梁公公说，你头疾又犯了，还什么都没吃。” “还不是这群混账气的。” 明妍软言劝道：“皇上说的是，可如果不吃饱了，不就没力气骂了，本来错的就是他们，要是皇上再被他们气得病倒了，那不是更不值得。” “梁公公，快去端药，再弄点吃的过来。” “嗻，奴才这就去。” 没一会儿就端过来了，显然梁九功时常准备着呢。 明妍端过来试了试温度，这才亲自喂。 “别烫着你，朕自己来。”康熙接过她手中的粥，喝完又把药给喝了。 看着一地的狼藉：“梁九功，收拾了。” “嗻。”梁九功立马叫了几个太监宫女，手脚麻利却一点声响都不发出，快速的打扫干净。 “可被吓着？” 生气这种事就是越想越气，不去想，倒是短暂的平复下来了。 “没，臣妾知道皇上不会伤着臣妾，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康熙不是不会生气，但生气到连太子都被赶了出去，生气到让梁九功都跑到长春宫搬救兵还是头一次。 “还不是纳兰明珠。” “他怎么了？”明妍还真不知道，查出龙袍，必定是诛九族的大罪，因此后续她就没再关注，更没有花费功德点去掐算。 下旨诛九族的时候，也没见皇上怒成这样，这是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娇娇还记得，朕之前跟你说过的，一个普通农夫一年的收入吗？” “当然记得，皇上您说普通的百姓赶上年景好，庄稼长得好的时候，一年收入也就十两银子左右，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要去给人做短工，干苦力，才能有这么多钱。” “除去吃喝花销之外就不剩什么了。” “不错。”康熙说着，刚压下去的火又要燃烧：“朕一直以为，纳兰明珠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还是个可用之人，却万万没想到，他不仅胆子大到敢私藏龙袍，敢勾结皇长子。” “他居然还在朕不知道的时候，贪了那么多的银子。” “有多少？”明妍对于这个都是并不觉得惊讶。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最底层的官员尚且如此，像纳兰明珠这种朝中重臣，不贪才是怪事儿。 想来康熙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可能抄家灭族之后，抄出来的东西，与他预料当中的差距过大，所以才接受不了。 “还没抄完。”康熙咬牙切齿：“纳兰明珠这老东西，光现在查找出来的黄金就有一万多两，白银有六万多两。” “另外有多家当铺，粮店，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多不胜数。” “还没有统计完，这些还都只是直接挂在他名下的，他的那些族人、好友，门人子弟，名下都有当铺这些。” “就凭他们那点俸禄，平时养育家小都困难，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不用说，肯定就是纳兰明珠放到他们名下的。” “仔细往下查，他九族之内都沾他的光，族中女子高嫁，男子高娶，连赌坊的生意都敢碰。” “哪怕九族之外的跟他毫不相干的人，只因认识他家中的某个人，就敢打着他的名头在外面横行霸道……” “简直岂有此理！” 明妍小嘴微张，内心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卧槽，贪了这么多！ 光黄金和白银换算成后世的钱，那就是几十亿了。 奇珍异宝，古董字画这些东西暂时不好估值，但绝对价值不菲。 更别提还有当铺，赌坊、钱庄这些会生蛋的鸡…… 就这还没有查抄完，真要一点一点仔细算，当铺这些都给折成钱，到最后查出来的恐怕的价值百亿。 上下两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的明妍，委实被震惊的不轻。 怪不得康熙得气成这样，这些东西都只是查出来的，能有这么多财富，可想而知平日里私底下的花销不会小。 肯定浪费了不知道多少，指不定在府里的时候吃的比康熙还好呢。 若是这笔钱都用到正途上，远的不说，哪怕拿去赈灾，也可以让很多人捡回一条命了。 换谁谁不气。 “要不是实在没人了，朕要诛他十族。” 明妍看他脸色涨红，浑身气的发抖，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开解：“皇上消消气。” “消不了，朕越想越气，要不是这老家伙已经被砍了，朕要把他五马分尸。” 明妍：“……皇上，换个角度想，这些银子现如今都入了国库，不是吗，他这是有命贪没命花。” “有些人动了歪心思往上爬，肯定就会给上边的人送礼，不送给纳兰明珠也会送给别人。” “现在查出来了，也好把这些贪官都给处理了，钱财也全部聚拢归入了国库，让他们白费功夫，也能杀鸡儆猴……” 明妍绞尽脑汁的开解。 其实若非身份不合适，她都想建议康熙养蛊。 贪官是杀不尽的，干脆就培养两个奸臣，让着两个奸臣把贪官们都聚拢到自己这一方，等贪的差不多了，养肥了再宰。 有什么黑锅也可以让这些奸臣贪官去背。 在明妍的温言软语劝说下，康熙也渐渐平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康熙平静下来就开始反思，能让纳兰明珠贪了那么多，说明他对这些朝中官员的掌控还不够。 纳兰明珠府上是这样，那其它呢？ 比如……索额图。 还有地方上的那些官员，所谓天高皇帝远，远离皇权，他们的胆子是不是更大，贪得更多？ 康熙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得好好想个法子。 “娇娇，朕没事了，别担心，待会朕过来陪你用晚膳。” “那皇上可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气着了自己，臣妾先回去了。” “梁九功送你嘉辰主子回去。” “嗻。” 明妍还没走出去，就听到皇上让守在外面的太子和四阿哥众人，以及大臣们都进去。 明妍叹气，这皇帝当的真够累的。 早上开完大会，下午还要开小会，永远有批不完的折子，处理不完的杂事儿。 尤其是康熙现在处境也挺尴尬，人到中年，儿子正在壮年，一个个都成气候了。 索额图和纳兰明珠这些人都已经开始站队了。 站在大臣们的角度并没有问题，想混个从龙之功，让家族一直繁荣下去，当然得尽早站队。 总不能等皇子们决出胜负了，再跑去对新帝表忠心。 可站在康熙的角度却不一样，朕还没死呢，你们还是朕的臣子，就开始为以后铺路了，这不就是在诅咒朕吗？ 怪不得康熙看那些贤名远播，势力大的儿子，不顺眼。 “主子，您回来了，那拉答应说想见您一面。” 刚回到长春宫，就听到雾夕的话，明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拉答应是谁？ 这不就是大阿哥的生母。 “她见我做什么？” “不知道，她让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她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明妍琢磨着，大阿哥都已经进了宗人府了，还有什么可交易的？ “走吧，去冷宫看看。” 她如今盛宠正浓，对方也知道，但还说是交易，那就说明对方手里应该有她需要的东西。 冷宫这一边明妍还是第一次来。 不来一次冷宫，都想象不到紫禁城还有这么荒凉破败的地方。 房梁之上尽是蜘蛛网，落叶这些也没有人清扫，最主要的是这边几乎没有人过来，除了看守冷宫的太监之外，死寂的没有一点人气。 明妍见到那拉答应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当初惠妃的模样。 短短一年时间一贬再贬，将近四十岁看着如同六十，加之又一身素衣，看着跟康熙都不是同一个辈分的人。 “罪妃那拉氏，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避免她发疯，明妍也没靠太近：“听说你想找本宫做个交易？” “回娘娘，是的，能不能摒退左右。” “不用。”明妍这次带过来的人除了碧华和雾夕之外，还有两个小太监，这些都是她的人，或者是康熙的人：“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还着急回去看孩子。” 那拉氏苦笑一声，不禁在想，如果她也能做到如同这位这般光明磊落，是不是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回娘娘，婢妾听闻大阿哥在宗人府过得极其不好，他的腿本就要好好养着，现如今进了宗人府，哪怕派了太医过去肯定也不会尽心。” “所以，你是想让本宫救他出来？” “是，婢妾相信只要娘娘愿意，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为何要救他出来？”明妍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当日宴会，何其凶险。 一旦大阿哥他们成功了，不只是她和明尚这个便宜阿玛，就连荣顺和胤礼这两个视为祥瑞的孩子，都会被剥夺皇家血脉。 最后的下场，根本不用多说。 混淆皇室血脉，在大选之时，替换身份，欺君罔上，这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又跟妖孽扯上关系，下场不会比纳兰明珠一族好多少。 现在她只是废了大阿哥一条腿，有点跛脚而已，只能是半废，掉了一颗牙，虽然无缘皇位，可到底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明妍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善良了，如果真要追求公平，一报还一报，她就应该送大阿哥去投胎才是。 “我能给你弄到钱。”那拉答应也没有废话：“我虽然不知道你统摄六宫为何还需要银子，但后宫人尽皆知，皇贵妃对于古玩字画不爱，就爱真金白银。” “我现在能给你弄到很多的钱。” “我娘家已经被流放，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我知道你恨我。” “我保证，只要你能救出大阿哥，让他离开宗人府，我不会活在世上碍你的眼。” ------------ 第56章 德妃被贬，康熙的安抚（感谢打赏） 她要说别的，明妍还没多大兴趣，可要说金子银子，那就可以好好聊聊了。 “有多少钱？” “我不知道。” 明妍脸一冷，你逗我玩呢？ 见她明显不高兴了，那拉答应连忙解释：“我只知道有很多，但具体有多少却并不知道，银子也不在我的手中。” “那在哪？” “德妃的阿玛手中。”那拉答应既然决定说出来了，此刻自然是毫无保留：“大概五年前了，那个时候我与德妃关系还可以，相互上门探望也不需要通传。” “一次我去她宫中，无意听到她与身边宫女间的谈话，说她阿玛当年领兵打仗的时候，抄了一个贵族的家，从密室当中找到了两箱黄金。” “她阿玛动了心思，把密室关了，假装没找到，从而搜索了别的地方。” “之后随大军撤离，半年后，她阿玛都回来许久了才装病，说是在府上养病，实则是带了人扮成商队去了那间密室，把金子给运了回来。” “德妃这些年打赏下人很是大方，那些钱不仅是乌雅氏全力供给，还有她阿玛把金子融了，弄成首饰给她送进来的。”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面对巨额财富，就没有人不动心的。 “你都摸到德妃宫中去了，她就没发现你？” “当然发现了。”那拉答应很干脆的都交代了：“当时我也是猪油蒙了心，都怪德妃那贱人能说会道，说我的大阿哥是皇长子，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到时候她跟四阿哥会全力辅佐，那些金子，都会拿来给大阿哥打点……” “我当时糊涂啊，想着哪怕告发了她，银子被查抄了，那也是入了户部，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哪怕德妃被处置了，四阿哥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子，肯定不会怎么样。” “这么一算，告发了德妃，我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还要被四阿哥记恨，索性就没说，全当这件事不知道。” “那后来呢？”明妍又问：“后来据说你跟德妃的关系不算太好，怎么没想着用这件事情要挟她？” “我也想来着，可是当初我就没有告发，属于知情不报，过了几年再去说，以万岁爷的脾气，处置了德妃，我也彻底失宠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想想觉得不划算。” 明妍都无语了。 你说这人聪明吧，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你说她蠢吧，家是世一般又能做到妃位。 “皇贵妃娘娘，那么多的金子，肯定还没有用完，而且德妃的阿玛在出征的时候都敢吞了两箱金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平时指不定从别的地方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这事我做不了主。”明妍头疼：“等着吧，皇上今天心情也不好，等他处理了前朝的事，我再找机会跟他说。” “那大阿哥……” “等着皇上做主吧。”明妍说完带着人离开了冷宫。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那拉答应死定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又要牵连很多人。 德妃的妃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四阿哥跟不知道对这些事情知不知情。 如果德妃娘家送进宫的那些银子，四阿哥也用到一部分的话，以康熙的性子，处罚是避免不了的。 毕竟私藏战利品本就是重罪，更不要说这还直接贪了两箱金子。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两箱？ 今天康熙来的很晚，等他到了长春宫的时候，菜都快凉了。 简单的用过膳，又在长春宫沐浴，换了身常服。 这才靠到榻上，明妍一边帮他按着头，一边说着孩子的趣事。 见他心情一直都挺不错，这才说：“皇上，臣妾今天去了趟冷宫。” “你去那干什么？”康熙今天一直很忙，没来得及听梁九功汇报的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那拉答应说想见见臣妾……”明妍把那拉答应的话全部都说了一遍，包括她想利用这个消息，换大阿哥出宗人府也一并说了。 “臣妾觉得这事牵扯到了很多人，也不光是后宫，所以还是想让皇上拿个主意。” 或许是经历过纳兰明珠的事儿，康熙现在对于大臣们贪污，要更加看得开。 “行，那朕派人去查，等查到了，看具体情况再行处置。” 他都这么说，明妍自然更不着急了。 当察觉到康熙的手不老实的时候，明妍想了想决定如实说：“皇上，臣妾能不能以后都喝避子汤？” “为何？”康熙瞬间坐起来。 “疼~”明妍可怜兮兮：“真的好疼，频繁起夜，睡也睡不好，又涨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臣妾觉得自己可能顾不了那么多的孩子。” “每天要给孩子读书，教他们翻身，逗他们玩儿，长大了要教的就更多了。” “也要陪陪皇上，臣妾还学着绣花读书，感觉一天好忙好忙的，早上很早就要起来等着他们请安。” “最近也在跟姑姑们学着管理宫务，要是再生孩子的话，臣妾的时间就不够用了。” “而且都是臣妾的孩子，冷落的哪个都不好，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不生了吧，就两个，儿女双全刚刚好。” “依你。”康熙诧异她会做这样的决定。 在他的观念里，向来都是多子多福才好。尤其是在皇家，多生几个孩子总归是没错的。 一个靠不住，总有一个孝顺的。 一个窝囊，总会有一个长本事的。 不过既然她怕疼，那不生也罢。 总归他会封她为后，以后所有的孩子也都是她的孩子，都要叫她一声皇额娘。 “真的可以吗？”明妍都想了一堆的说辞，没想到这么简单，康熙就同意了。 她的反应可是都写在了脸上，康熙哭笑不得：“朕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通人情？” “不生也好，看着你小小的人挺着个大肚子，朕也跟着胆战心惊。” “皇上真好。”目的达成，明妍主动送上香吻。 康熙自然是巴不得她主动。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康熙都很忙。 不过心态还可以，哪怕纳兰明珠一案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搜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康熙都能很平静地接受。 如此态度让太子和一众大臣都很纳闷，终于，这天被留下来帮忙批折子，太子忍不住问道：“皇阿玛怎么不生气了？” “朕为何有生气？” “就是纳兰明珠居然跟那么多的朝中大臣，甚至地方官员都拧成了一股绳，还贪污了那么多的东西。” “这不是更好吗。” 康熙的话让太子越发的摸不着头脑。 “朕觉得你嘉辰母妃说的对，换一个角度想，现在搜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朕的，搜出来的越多，朕的国库就越充盈，朕为何还要生气？” 太子一愣，看着真想开的皇阿玛，半晌无言。 原来，嘉辰母妃那天来乾清宫，就是这么开解的皇阿玛的…… 康熙把一份密报递给他：“看看，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还在纳闷的太子随手接过来，起初并不在意，但越看越心惊。 半晌之后，手都有些在抖。 这份密报上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证据确凿的，德妃的阿玛在出征期间瞒下了两箱黄金。 除此之外，又收了不少人送来的礼，其中包括了庄子，宅子，铺子。 还有一部分是猜测，但还没有找到证据的，也都跟贪污受贿有关。 这要是坐实了，也是个抄家灭族的大罪。 “皇阿玛，这个……” “想说什么直接说。” “老四应当是不知情的，十四弟又还小，一个几岁的稚童，他能知道些什么呢。” “那可未必。”康熙神色不明：“这些包衣看来是朕太给他们脸了，近年来越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太子对于德妃会如何并不关心，可老四现在是拥护他的，一直跟在他身边办差。 这要是被皇阿玛厌弃了，他不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皇阿玛，孩儿认为，乌雅氏全族上下，知道此事的不多，他们之所以敢收受贿赂，想来应该与德妃娘娘身居妃位有关。” “德妃娘娘先是生了老四，又生了老十四，有两个皇子傍身，难免让有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这跟老四绝对无关，他几乎每日跟孩儿待在一起，对他，孩儿自问还是了解的，冷言寡语，虽心气高傲，却绝不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跟乌雅氏同流合污。” 康熙问：“你就不怀疑他也有争储的心思？” “皇阿玛，四弟一向老实，对孩儿这个二哥很是敬重。”要说一点怀疑没有是不可能的。 皇家十个有九个，都肖想过九五至尊的位置。 对于老四，太子也不是一点没怀疑过。 可太子更知道，皇阿玛想要的是兄友弟恭，一起努力让大清国泰民安。 所以在没有实锤的证据之前，他必须要当好一个储君，当好一个哥哥的本分。 果然，他对四阿哥的维护，让康熙很满意。 康熙又看了看密报，上面确凿的证据已经足够多，剩下的那些都是一些贪污受贿，哪怕查清了也只是增加贪污的金额而已。 索性也没再让人继续查。 到了第二天早上，早朝的时候，直接让人把德妃的阿玛捉拿归案。 都没熬到严刑拷打那一步，德妃的阿玛就如实交代了。 这老头带着官兵去了城外一山上，在两棵树的中间挖出了一个箱子。 又去了另一座山上，在树底下挖出了半箱。 又去了一个庄子，在庄子的地里挖出了一箱金银珠宝，地契…… 又在他府上的枯井中吊上来一个篮子，里面也是各种珠宝首饰。 连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的东珠都有好几颗。 乌雅氏也被牵连了好多人。 加上这老头居然还有记账的习惯，哪个官员给他送了多少银子，给他送了哪里的铺子……记得清清楚楚。 都不用去查，拿着这老头记的账本，官兵直接上门抓人。 有多少人被下了大狱，又交代出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明妍不知道。 只知道康熙给她送了不少的好东西到长春宫，每天都一副发了大财的模样。 这查抄审讯，整整用了小半个月。 等全部结果都出来，皇上又下了几道圣旨。 “德妃乌雅氏，褫夺封号，降为答应，送去冷宫跟那拉答应作伴。” “博尔吉吉特常在，晋封为嫔，赐封号，安，十四阿哥改玉牒至安嫔名下。” “庶妃尼珠氏，封为嫔，赐封号静，四阿哥改玉牒到静嫔名下。” “庶妃努尔哈拉氏，封为嫔，赐封号，恭，养育温宪公主。” 德妃总共生了三子三女，养成的就只有四阿哥，十四阿哥跟温宪公主。 现在三个孩子都被康熙分配好了。 娘家比那拉答应的娘家还惨，至少那拉答应全家流放，而德妃的阿玛贪了那么多，绝对是活不了了。 圣旨下来的时候，德妃让满后宫的人看足了热闹。 平日里温声软语的人，居然不顾形象要求见皇上一面。 传旨的太监哪会让一个被打入冷宫的罪妃闯到乾清宫去。 一路上德妃不停哭诉，拉拉扯扯的被拖去了冷宫，太监刚走。 就有好几个嫔妃跑到冷宫去奚落她。 红霜爱凑热闹，喜欢打听各种小道消息，也过去看了，回到长春宫一字不落的说给明妍听。 “主儿，您是没看到，德妃那样子披头散发的，奴婢的当初见那拉答应去的时候，虽然也落魄，可好歹维持了体面。” “这德妃倒好，活像个疯婆子。” “以后要叫乌雅答应。”碧华在旁边纠正。 “对对对，乌雅答应，以后这宫中可就没有德妃了。” 这一届宫斗的最终胜利者，就这么没了，明妍也是没想到。 “对了主子，刚才奴婢去冷宫看热闹的时候，那拉答应说，想问问您，大阿哥的事情怎么样？” “皇上没开口呢，等着吧，对了，给三个新晋的嫔位，赏赐一些东西过去。” “碧华姑姑，把他们三人的册封宴筹办一下，就同一天办了吧。” “是。” 明妍对于康熙新封了三个嫔，并不在意。 这三人都是蒙古嫔妃，很显然，就是为了安抚太皇太后的。 ------------ 第57章 畅春园避暑，四阿哥求情（今天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的请安尤为热闹。 谁能想到，德妃跌落之后居然成全了三个无子无宠的蒙古嫔妃。 还一跃成为了一宫主位。 尤其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被改了玉牒，这说明皇上对德妃是极为痛恨的，压根就不打算给她有翻身的可能。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明妍出来的时候看了三个新晋的嫔位。 年纪都跟宝嫔差不多大，显然是早年间伺候康熙的人。 明妍为避免麻烦，决定先敲打一下：“乌雅答应的事情想来大家也知道了，虽然犯错，但只是她一人的错，跟两位阿哥和格格无关。” “虽然大家都是宫中的老人了，但本宫还是再叮嘱一遍，不管你们过往跟乌雅氏有何恩怨，本宫不希望传出对两位阿哥和格格有关的任何闲言碎语。” “尤其是宜妃。” 被当众点名的宜妃脸色讪讪，她跟德妃向来不对付。 她心直口快，以前就最是看不惯德妃的矫揉造作，昨天得知德妃被打入冷宫，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冷宫奚落了一番。 正打算让四阿哥跟十四阿哥不好过，毕竟她也是当额娘的人，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当了娘的人痛苦。 可没想到还没啥动作呢，就被当众警告了。 想到惠妃和德妃的下场，赶紧起身：“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定然老实本分，也会约束好自己宫里的人。” “嗯。”明妍颔首，让她坐下。 又给安嫔，静嫔和恭嫔都安排了宫殿：“你们三人的册封宴安排在了七日后，内务府会把吉服给你们送过去。” “多谢皇贵妃娘娘。”三人倒也老实的很。 现如今宫里的人已经看明白了，安安分分才能过得好。 看如今嫔位上的四个人就知道了，无论是宝嫔还是安嫔，静嫔，恭嫔，都是平时不争不抢的性格。 虽然皇上不留宿，可凭借老实本分，有好处的时候，皇上就想起他们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随本宫去慈宁宫给老祖宗请安。” “是。” 或许是三个嫔位的补偿，让太皇太后顺心了些，对于明妍的态度又恢复了往常。 哪怕三个嫔位都是蒙古嫔妃，太皇太后也没跟他们多聊，如同往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明妍说话。 在宫务上也会给予指点。 但明妍知道，她跟太皇太后之间到底是生份了。 好在，她从未把太皇太后当成依靠。 从慈宁宫回来，明妍立马脱了旗袍，换上了宽松舒适的汉服。 即便如此，还是热的心烦意乱，不仅热还闷，什么都不做，也让人有一股喘不上气的感觉。 两个孩子更是，后背全是湿的。 再一看，小屁屁都捂出痱子了，明妍干脆把他们全脱光，把他们放在床上，任由他们松快松快。 内务府送了冰过来，但也只是了胜于无。 晚上康熙过来的时候，明妍恹恹的。 见他又抱着自己啃，明妍果断把人推开。 康熙都懵了，看了看她白皙的脖颈，没红啊？他都控制着力道呢。 “皇上，热，还是别抱一起了吧，全是汗。” 康熙兴致来了，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又把人拉进怀里继续抱着啃，嘴里时不时嘟囔着：“朕不嫌弃你。” 明妍无语，我嫌弃呀。 随便一摸，全是滑腻的汗，体验别提多糟心了。 而且完事之后头发又全都是湿的，大半夜的，洗又不好洗，不洗的话汗干了粘在头发上，更难受。 “皇上。”明妍伸出小手推拒着。 康熙见她兴致实在不高，哄道：“就一次好不好，待会儿朕帮你洗。” 明妍看他脸都憋红了，勉勉强强点头：“皇上金口玉言，就一次。” 郁闷的康熙今夜只吃了个半饱，勉强解了馋。 第二天就安排去畅春园避暑的事儿，本来之前就应该去了，又拖到了现在。 再不去，别说娇娇，连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要去畅春园避暑，满后宫的嫔妃当然不能都带着去。 明妍也懒得多费心思，直接问康熙想带哪些嫔妃过去。 “不带。”康熙直接说：“就你跟朕过去，老祖宗和皇额娘今年都不去，至于宫务，有事让他们到畅春园回禀就是。” 皇上说不带，当然听皇上的。 还是留了碧华姑姑在长春宫。 这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第二天就动身，明妍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一切都听康熙的安排。 本以为要给她单独安排屋子，没想到，居然是跟康熙住在一起。 “皇上，这样会不会打扰你处理朝政？” “无妨。”康熙牵着她的手：“今天尚早，朕带你去转转。” “这里没有长辈在，嫔妃也没有，你可以想睡到什么时辰起，就睡到什么时辰起，不想穿旗装就不穿。” “这两天忙，等朕忙完这阵子，带你到街上逛逛，热闹热闹……” 明妍随着他的话沉浸在其中，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日子吗？ 自从当了皇贵妃后，再也没睡过懒觉了。 两人手牵着手散步，微风吹来都带着淡淡的凉爽，怪不得康熙老喜欢往这里跑。 相比皇宫的压抑闷热，这里确实更适合长期居住。 正走着，忽见前方一个人静静的盯着湖面，一动不动。 正想着是谁呢，就听旁边的康熙喊了一声：“老四。” 四阿哥一愣，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皇阿玛，参见皇贵妃娘娘。”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回皇阿玛的话，孩儿出来走走。” “忧心你额娘？” 明妍听到康熙这么问，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阿哥，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之前康熙生病，和那天发火，四阿哥都跟在太子身后，在门外候着，她也都匆匆瞥了一眼，但却没怎么说上话。 现在仔细看，果然是一个小冰山。 或者说是个面瘫更合适，也不知道康熙是怎么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担忧乌雅氏。 “回皇阿玛，孩儿在想，要做什么，立多大的功劳才能让额娘从冷宫里出来。” “你对朕的处置不满？” “孩儿不敢。” 看着明显对自己有意见的儿子，康熙叹了口气：“你平日里酷爱读书，大清律法也熟，如果她不是你额娘，你告诉朕，按照律法当如何处置？” 四阿哥跪了下去：“孩儿知道额娘犯了大错，所以孩儿不敢为额娘求情，只求皇阿玛给孩儿以一个立功的机会。” “孩儿愿意此生不封爵，换额娘从冷宫里出来。” “或者，求皇阿玛准许孩儿把额娘接到府上奉养。” 康熙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半晌之后叹气：“起来吧。” “求皇阿玛给孩儿一个立功的机会。” 看着执意跪地不起的四阿哥，明妍明显感觉到康熙不高兴了。 康熙：“都退下。” 周围伺候的宫人，包括梁九功在内，都赶紧离开。 明妍见状，也想跟着离开。 脚步刚动，就见康熙依旧拉着她没松手：“你不必。” 等清退了所有的下人，康熙才劈头盖脸的训斥：“你以为你这是孝顺？” “你这是愚蠢，你身为皇家阿哥，受百姓供养，有能力了，为国家立功，为百姓做事，这是回馈百姓，是你身为皇子的责任。” “你以为你立功了就了不起？朕就差你了，这天下百姓就该对你感恩戴德？” “还拿功劳换她出冷宫，拎不清的混账东西。” “若非考虑到你跟十四，朕早把她拉出去砍了。” “孩儿只想尽孝。” “你这是愚孝。” 四阿哥沉默了半晌：“可她到底生了孩儿，对孩儿有大恩。” “谁对你没有恩？”康熙斥责：“让你荣华富贵、名师教导的是朕，是开国的祖宗，是前线征战的将士，是上税的百姓……” “没有这些人，你哪来的锦衣玉食？” “你该感恩的是这些人。乌雅氏生了你不假，可她明知道自己阿玛私吞战利品，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收受贿赂……” “却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送进宫的银子，这些金银珠宝，本应该是烈士们的抚恤，本应该是一个家的存粮。” “你可知道，她大方打赏宫里太监的一把把银子，背后是多少条人命换来的？” “何其歹毒的人，才能用的心安理得。” “朕你谅解你做不到大义灭亲，但你身为皇室子弟，难道连是非黑白都看不清？” 四阿哥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想不通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去，如果你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那就滚回去读书，什么时候读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跟着办差。” 好好的闲暇散步，遇到了四阿哥康熙没了那个兴致。 回去的时候明妍在想，四阿哥是真的分不清黑白对错吗？ 恐怕未必。 虽然年纪瞧着不大，可现代跟后世是不一样的，后世十几岁的孩子，有的傻的跟二哈似的。 皇家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很成熟了，不比大人差的。 恐怕这个时候的四阿哥，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路。 性格冷淡，不善交友，这说明没有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愚孝，说明有孝心，善良。 现在康熙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当然不会考虑许多，等将来儿子们都长大了，康熙老了，太子被废之后，四阿哥这种性格可不就恰好对了康熙的胃口。 没有拉帮结派，康熙不用忌惮。 孝顺善良，在康熙走后，也能善待其他的兄弟。 这不就刚好是康熙想要的。 这么一想，明妍觉得太可怕了。 一忍几十年，啥破绽都没有，怪不得人家是九龙夺嫡的胜利者。 “吓着了？”康熙感觉到身旁的小人打了个寒颤，关心的问。 “皇上，四阿哥一直跪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善良已经给朕看到了，过一会就该回去了。” 明妍心里一惊，感情这老狐狸什么都清楚，面上却是一脸茫然。 康熙捏了捏她的小脸：“不懂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他过一会就会回去，不会跪太久受伤的。” “哦。” 越来越看不懂了，既然康熙知道这些都是四阿哥故意表现出来的，那最后为何还是把皇位传给了四阿哥呢？ 难道是因为看到了四阿哥的能力，知道他能忍？ 算了，不想了，还是好好的培养女儿跟儿子。 明妍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些弯弯绕绕的，她不懂。 哪怕穿越了，脑子还是那个脑子，并没有变聪明。 还不如学学前世网上的一个段子。 前三十年父母养。 后三十年老公养。 最后的几十年儿女养。 她现在给两个孩子花了不少功德，体质思维各方面都优于常人。 这要是还不能长成真正的卧龙凤雏给她当依靠，那就毁灭吧，别折腾了。 说不想就不想，接下来的时日，明妍每天专心的培养两个孩子，没事就围着湖走走，活动活动。 无论是遇见了哪位阿哥、格格，都能闲谈两句，无论是对她态度疏离的还是有意巴结讨好的。 明妍都是一个态度，不热情也不冷淡。 唯独对太子和十阿哥稍微亲近点。 太子是因为对方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挺不错。 十阿哥，纯粹是因为对方脸皮够厚。 说曹操曹操到。 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个波浪鼓拿着进来，先在两个孩子脸上一人亲了一下。 随后也不管两小只听不听得懂，絮絮叨叨的跟他们说着话。 那波浪鼓摇的人头疼。 却偏偏两个孩子喜欢的很，笑的口水都出来了。 “嘉辰母妃，我能不能抱一个走？” “你说什么？”明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一个人晚上都睡不着，好想他们，可是嘉辰母妃您肯定也想，所以要不咱们俩平分吧。” “我抱一个回屋跟我睡，奶娘也跟着去，放心不会委屈他们的。” “不行。”开什么玩笑，明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见过连吃带拿，还没见过连人都抱走的。 这小子真敢开口。 “可是我真的好想他们，我去看了小十四，发现那小子不好玩，我还是喜欢荣顺。” “你还小，照顾不好他们。”明妍试图打消他的想法。 十阿哥：“那要不我搬过来怎么样？” 明妍：“……” 看着笑得像小狐狸一样的十阿哥，才发现，这小子的目的恐怕就是这个。 “好不好嘛，我保证我会乖乖的，比在额娘宫里的时候还乖，您每天都念书给他们听，我也可以，三字经我早就背熟了，我可以读给他们听的。” “我还可以讲笑话给他们听，可以教他们说话……” 看着绞尽脑汁想住过来的十阿哥，明妍低笑：“来吧来吧。” 反正这小子天一亮就往这边跑，天黑了才离开，跟住过来也没啥区别了。 ------------ 第58章 游玩（今天没有了） “我是不是胖了？”明妍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小肚子上的肉。 在畅春园的日子简直就像天堂，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啥事儿都不用愁，这心宽体就胖。 明妍明显感觉自己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 “主子这是有福气，圆润丰韵，富贵之相。” “可不是。”巴彦脸上也有着自豪，她养的。 听说这位主未进宫之前，都是病歪歪的，现如今能长的体态丰满，小脸白里透红，都是她养的好。 不枉费她花那么多的精力，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 “娇娇这是怎么了？”康熙忙完过来就见到小小的人，正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脸，一只手掐着自己腰间的肉。 “皇上来了，臣妾在寻思着，是不是该少吃点儿，都胖了。”这具身体骨架小，随便长点肉，看着就肉嘟嘟的。 微微胖的时候，看着都是可爱，可再胖下去，那就身高体重都是一个数了。 “朕瞧瞧。”康熙上手，又是摸脸又是摸腰，占尽了便宜。 随后一本正经的来了句：“胖点好，朕养的，不许节食，听到没。” 好不容易将人养的白白胖胖，他可不想又回到初见之时，那一看就没吃饱饭的模样。 明妍嘟囔：“再胖下去就不好看了。” 见她又跑去照镜子，嘴里念叨着要少吃点，康熙索性转移话题：“让他们收拾收拾，留几个人照顾孩子，朕带你出去走走。” “现在吗？” “对，早膳还没用，现在出去正好吃点跟宫里不一样的。” “皇上稍等。”一听能出去，明妍那叫一个兴奋。 给自己换了身更加简单的衣裳，又把头上的首饰都给卸了，换了根银簪。 花了两点功德，算了算被留下来的两个孩子，确定了他们的平安，这才只带上桃儿跟着康熙出去。 出发之时明妍才发现，康熙明面上只带了四个侍卫加上梁九功，而且梁九功还穿了身普通的男装，不仔细看，不听声音，倒是瞧不出来是个太监。 康熙也换了身常服。 微服私访！明妍有些激动。 “娇娇可欢喜？” “嗯嗯。”明妍连忙点头：“听雾夕说，街上有各种卖艺，胸口碎大石，喷火的，杂技耍的可厉害了。” “还有很多民间的小吃，雾夕说在她家乡那边，每年六月份还有梳髻的比赛，手巧的娘子们，都能得到奖赏。” “要是能拿下头名的，还有画师专门为其留下画像，听说给的银子都够小半年家用……” 康熙看着她期待的笑脸，内心升起淡淡的愧疚。 之前他一直觉得小姑娘安静，应当是不喜欢热闹的，哪怕成了皇贵妃也不时常出去走动。 现在才发现，小姑娘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宫里的人让她热闹不起来。 想到这，康熙自嘲一笑，他又何尝不是呢？ 点出戏都不能顺着心意，所有人勾心斗角，阴阳怪气，唱的再好，也没了欣赏的兴致。 “走，带你去迎风阁，那边的饭菜尽是野味，哪怕在宫中也不常见到……” 上了马车，康熙又交代：“出门在外，为了不引起轰动，惹人注目，咱们以夫妻名义游玩。” “当不拘礼节，所以称呼上也要改。” “怎么改？” “民间女子都叫相公，你我也自当如此，娇娇，叫相公。” “可是，臣妾不是皇上的妻……” 相公，一个多么简单的称呼，可却是很多后宫女子一辈子都没资格说出口的称呼。 按照礼制，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这么叫。 可哪怕是皇后，由于种种原因，也显少有这么叫的。 “就差一个封后大典，在我的心里，娇娇就是我的妻，别紧张，来，叫一个听听。” 明妍原本觉得平常，可被人这么深情的注视着，忽然又感觉这个词好像有点烫嘴。 羞羞答答的叫了一句：“相公~” 果然烫嘴！ 说完，明妍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烧。 与她相反，康熙则是心情大好，忍不住捧着她的小脸啄了一下：“真乖，以后都这么叫，我爱听。” “娇娇多喊几声，习惯习惯，免得到了外人面前羞于张口，让人瞧着就不像夫妻，还以为我是拐卖良家妇女的贼人。” 明妍不疑有他，忍着羞涩一遍遍的喊。 尴尬这种事情做多了，自然就习以为常了。 等下了马车的时候，明妍已经能很自然的喊出口了。 然而到了酒楼，她才发现自己被康熙这个老狐狸给骗了。 迎风阁。 作为几家最有名的酒楼之一，生意十分火爆，几人到的时候，楼上已经没有包厢。 本就是过来体验民俗的，索性康熙就带着明妍在一楼的大厅选了个角落，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四个侍卫两个在迎风阁外面，两个跟在身边跟梁九功一起站着。 开始明妍还担心这样会很奇怪，但看了一圈发下来，发现，很多上酒楼吃饭的，都会带几个丫鬟或者随从。 都是不能跟主子同桌而食的，所以这种现象居然十分普遍。 就连店小二都直接忽略了跟着的梁九功几人，仿佛他们不是人。 “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小店今天有新鲜的熊掌，野兔，还有刚到的蘑菇……” 也没个菜单，明妍也不知怎么点菜，就看向康熙。 康熙十分老练道：“有什么新鲜货都上，另外把你们店的招牌特色菜，都挨一个来一份，再来一个冰镇酸梅汤。” “好嘞，客官请稍等。” 点小二离开，不一会儿又过来上了一壶茶和两盘点心：“这是送的，客人有点多，熊掌处理起来又麻烦，劳烦二位客官多等一会儿，有事随时叫小的。” 明妍看得目瞪口呆，这服务态度比现在很多地方都好啊。 梁九功试了毒，康熙才对明妍说：“尝尝吧，他们家的点心做的不错。” 连康熙都说不错，那肯定是堪比宫廷点心的，明妍期待的拿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做的，四四方方，拇指大小，入口即化，甜度适中。 “好吃。”明妍尝出了绿豆的味道，但又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绿豆糕更香。 “慢点吃。”康熙给她倒了杯清茶：“小心噎着。” “多谢相公。”明妍一手拿着点心，一手端着茶杯，眼睛滴溜溜的转，竖起耳朵听隔壁桌的八卦。 许是她目光太明显，加上店小二送的点心又刚好吃完了，隔壁桌的大汉以为她盯着自己桌上的菜。 顿时一拍桌子。 明妍吓了一跳，咋滴？这是瞅一眼都不行？ 身旁的侍卫不动声色的来到明妍旁边。 却不料，大汉把店小二刚上，还没有动过的一盘白切鸡放到了明妍面前的桌上：“吃吧，这一盘还没动过，他家的白切鸡用的都是小鸡，肉嫩着呢。” “送我的？”明妍都懵了。 这老哥这么热情的吗？ “对，送你的。”大汉又坐下去继续吃。 “不了不了。”明妍赶紧示意桃儿端回去。 她可是知道的，这个时期，哪怕很多有丫鬟伺候的人家，也不见得顿顿吃得起肉。 如果没有其他营生，就靠俸禄的话，朝廷很多官员也没钱时常进酒楼。 何况肉食更贵，素不相识，实在没脸吃。 “唉。”桃儿刚端过去，大汉又给端回来了：“别客气，我知道两位身份不凡，不差这点钱，可你们的菜这不是还没上吗，先吃着垫垫肚子。” “是啊，别客气。”他同桌的几个人也相继开口：“出门在外，别那么客气。” “……那就多谢了。”明妍也不想端来端去的，想着待会自己这桌的菜上了，那边要是还没吃完的话，再送个其他的菜过去。 明妍尝了口，默默点头，虽然用的是小鸡，但跟现代那种速成的鸡肉不一样，这个肉质紧实，香味充足，很不错。 大汉见她吃得开心，也高兴，得意的跟她分享：“来的不是时候，这迎风阁有一种小鱼，叫啥不知道，喷香，运气好才吃得到。” “不过你们身份不同，倒也不必非要碰运气。” “这位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身份不同？”明妍很是疑惑。 今天大家都换了衣裳，康熙的穿着也简单的很，就连她，最贵的就是头上的那只银簪，跟周围人的打扮区别不大。 “嘿嘿。”大汉一拍桌。 经过刚才明妍已经不害怕了。 “你这个问题要问别人，他们还真没这个眼力，老哥我就不同了，我见识多，你们二位虽然衣着普通，但通身气派不一样。” “你一看就涉世未深，对周围什么事情都好奇，这是高门院才养得出来的金枝玉叶。” “那位气质沉稳，点了熊掌眼都不眨，我可知道，这个迎风阁哪怕是有名的酒楼，但熊掌也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这只熊今天天不亮送来的，现在都快过饭点了，熊掌还在呢。” “你也别看点小二老客气了，但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人家压根没说有熊掌。” “明白了不，说明人家一眼就看得出来，我们这群大老粗吃不起。” 明妍低笑，情不自禁的对他竖起个大拇指。 虽然没见过，但大汉莫约懂了，这是夸奖自己的意思，连忙说：“过奖过奖。” 明妍轻笑出声，这大汉看着跟个熊似的，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一个，心思却极为细腻。 “不知您怎么称呼？” “常在山，身边的人都叫我老常。” 正聊着，一个男子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对常在山喊道：“常大哥，发现脚印了，那畜牲好像受伤了，我看到了毛跟血迹。” “走。”常在山和同伴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迅速解决完桌上的东西。 那是真的丁点没留，盘子比舔过的都干净，几人迅速结了账，然后跟着喊人的男子走了。 明妍有些遗憾，还想回送他们两盘菜呢。 “此人身手不错。”一直笑看着他们聊天的康熙此时方才开口。 明妍也认同：“听他们刚才的话，应当是狩猎为生的。” “可不是一般的猎人。” “相公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小二可没说熊掌是什么时候到的，他却能准确知道时间，而且他刚才说了店小二可没问他们要不要吃熊掌。” “哦。”明妍恍然：“你的意思是说，那熊就是他们猎到的？” “极有可能。” “那确实厉害。”熊的狩猎难度极大，一般人看了跑都来不及，根本不敢招惹，这些人能猎到，而且看刚才好像还没有受伤，那确实挺了不起。 常在山他们刚走，店小二麻利的收拾了桌子，又进来一家三口。 女子熟练的点了菜，头上还有根金簪，手上也戴着镯子，瞧着就不是寻常人家。 刚刚点了菜，小二刚走，女人想起什么，又说道：“孩他爹，去跟店小二说一声，让他多准备一份酸梅汤，待会儿吃完了带走。” 明妍悠悠的看向康熙，骗子，他刚刚不是说外边女子都叫相公的吗？ 康熙低笑：“娘子怎么了？可是饿了，可要相公让人去催一催？” 明妍气闷：“倒也不必。” 这人脸皮真厚，一把年纪了还哄着自己叫相公。 那自得的模样，让明妍怀疑，是不是没人这么叫过他？ “菜来喽，鹿茸蘑菇汤，蒸熊掌，火腿蚕豆，铜钱包……”店小二一连上了十几个菜，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周围人听着上报的菜名，注视了一眼又低头吃自己的。 明妍已经没空看别人了，宫里的御厨自然也是不差的，食材更是什么好东西都有。 可跟这里比起来，还是不一样。 宫里的菜主打一个安全、精致。 像蘑菇这种东西一般不会出现在膳房，更不会摆到贵人们面前。 像明妍，她的份例里面就没有蘑菇。 可能是这玩意儿大多有毒，怕出问题。 “好吃。”明妍尝尝这个又尝尝那个，大多数都很符合她的口味。 来一口熊掌，再来一口冰镇酸梅汤，滋味美滋滋。 “这么好吃？”康熙以往微服私访的事儿没少干。 街道小巷的民间吃食，酒楼名菜，这些他也都尝过。 也就偶尔尝尝还可以，不过看着明妍吃得满脸幸福，他也不自觉的跟着多用了些。 ------------ 第59章 刺杀（今天没有了） 从迎风阁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康熙带着明妍散步消食，打趣道：“本来还想让你尝尝民间的各种小吃，味道也尚可，不过现在看来怕是只能改天了。” 明妍看着也心动的很，趁机撒娇：“那改天再出来吃？” 畅春园虽然凉爽，风景也好，可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同样也腻得慌。 心爱之人撒娇，哪有不应的，康熙正要同意，却忽然停住脚步。 几乎是跟他同一时间，前后四个侍卫也拔出了手上的刀。 明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康熙拉到身后，耳边传来梁九功惊恐的声音：“护驾！”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明妍刚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一支箭矢射了过来。 一个侍卫没有犹豫，用身子挡在康熙面前，然后倒在地上。 明妍亲眼看到，利箭穿过侍卫的胸膛。 “别怕，跟着朕。”康熙急促却并不慌乱的声音让明妍回神。 只见康熙没有犹豫捡起了倒地侍卫的长刀，拉着明妍跑进了隔壁的一家铺子。 穿过店铺，来到一个院子当中，随后七拐八拐的从后门离开，到了另外一条巷子中。 刚出来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七八阿哥男子手拿长刀：“果然是狗皇帝，杀。” “走。”康熙拉着明妍头也不回，往前边跑。 可由于带着明妍速度并不快，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不知从哪里又窜下来几个百姓装扮的人，看身形跟今天守在他们身边的四个侍卫差不多。 果然，这些人立马上前拦住了后边的人，同时禀告：“北边南边人很多，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皇上先往西边突围，进了林子里，找地方避一避，卑职解决了这些贼子，再前来救驾。” 明妍被康熙一路拉着，时不时就有人窜出来，打扮都与与寻常百姓没有差别。 暗中护驾的人也在不断赶来。 但是很明显，这些人准备的非常充足，到最后，救驾的人不知道哪去了。 遇到人都是康熙亲自动手。 鲜血流了一地，肠子都出来了。 明妍看着被康熙两刀解决的人，嘴都吓得在哆嗦。 “走。”康熙顾不得安慰她，拽着她的手直接窜入了林子里。 进入了林子当中，情况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 各种荆棘藤蔓，灌木草丛，让他们前进变得非常困难。 身后的人眼看着就要追上来。 “皇上，要不寻个地方躲躲？”明妍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只要够隐蔽，在这深山老林里想寻找不是那么简单的。 “躲不了，只能跑。”康熙见她实在走不动，干脆蹲下，把她拉到背上。 “皇上，不用的，我还能坚持……” “听话，搂着我的脖子。” 趴在康熙的背上，明妍眼泪都下来了，早知道出门之前就应该给自己和康熙都算一卦的。 不过现在也不迟。 明妍一手搂着康熙的脖子，一只手正要掐算，忽然前方有人喊到：“找到了，在这里。” 听声音距离他们很近，明妍本就害怕，被这一声吼，直接吓得手都在哆嗦。 平日里想要掐算得准，得凝神静气，现在根本没这条件。 康熙叹了口气，几乎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把明妍放下来，改为拉着她往左边的山洞跑去。 咻！ 是利器破空的声音，明妍之前在街上的时候就曾听到这种声音，看着大汗淋漓，一直处于危险当中，却从没把自己这个累赘丢下的男人。 明妍一咬牙，一闭眼，扑到康熙背后。 算了，死就死吧。 正当明妍等着剧痛来袭的时候，却发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自己被人护在怀里。 唔~康熙闷哼一声。 明妍睁开眼，看到了康熙痛到狰狞的脸，连忙往他后背一看，果然，一支箭直直的插在他左肩的位置。 “皇上……”泪水模糊了双眼，明妍这一刻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 拿到古书就胡乱练，就学了个半吊子，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搞死了，好不容易穿越，找到了获得功德的方法，却在关键的时候根本守不住心神，什么忙都帮不上。 想当个肉盾都没当成。 “别哭。”康熙声音低哑，忍着剧痛拉着她又跑了几步，到了山洞面前，直接把她推进去。 从靴子当中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塞在她的手中。 感受到身后的人越靠越近，他连忙交代：“乖乖进去躲躲，好好看着，要是最后站着的是我，你就出来。” “如果站着的是别人，娇娇就勇敢些，用这把匕首抹了脖子，就疼一下，这次不骗你。” “切记，千万别落在他们手中，否则只会生不如死。” 说完，又提着刀转身出去。 透过洞口，明妍看得非常清楚，对方有五个人，刚想着，又有两个人赶到。 他们慢慢的包围。 “狗皇帝居然也有今天，准备了十年，总算是寻找机会……了……”话还没说完就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洞口的明妍看得清清楚楚，康熙可能是知道自己中箭撑不了太久，也怕他们后续来的人越来越多。 因此根本没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冲上去一刀把对方捅了。 这一下，刚才还一副看猎物表情的几个人都郑重起来。 泪水早就已经模糊了双眼，明妍使劲的擦了擦，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可她还是不敢眨眼，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康熙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一打七，还是包围。 这可不像电视上主角干翻一个另一个才上，这些人都是穷凶恶极之徒，那是真的一起上，恨不得乱刀砍死。 没一会的时间，康熙到底寡不敌众，身上全是血。 明妍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强迫自己不看不管不问，深呼吸，再深呼吸。 把那些鲜血和吓人的画面都赶出脑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才开始利用功德恢复康熙的体力和生命状态。 一次不成功，那就两次，三次…… 浪费的功德，她已经没空去想了。 康熙一刀把眼前的人劈倒，看着还剩下的三个，嘴角苦笑，往洞口看了一眼。 这一刻，他后悔了。 早知道，不应该让她进宫的。 若是让她嫁个寻常人家，是不是不会遇到那么多糟心事，是不是就能平平淡淡的活到寿终正寝？ 娇娇胆子小，也不知道待会敢不敢抹脖子？ 忽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进入体内，一瞬间，康熙觉得自己好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 刚才提着刀都在抖的手，又充满了力量。 顾不得惊讶，趁着这股力量还在，康熙只砍不防，发疯似的打法，让对方剩下的三人措手不及。 原本他们见康熙已经快不行了，这个时候当然不愿意再牺牲，毕竟死了可就白死了，活着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所以三人很默契的，打算慢慢的磨死康熙。 却没想到，这狗皇帝突然就发了疯。 很快就解决了其中两人，另一个见康熙红着眼向自己冲来，且步伐强健有力，顿时亡魂大冒，转头就跑。 真是见鬼了，都被砍了那么多刀，他刚才都感觉到有一刀，自己都砍到狗皇帝的骨头了，这狗皇帝居然还能打。 康熙怎么可能给他跑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受不到疼痛，会有力量。 但他知道，长久不了。 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这人要是放跑了，等他倒下之后，肯定又会找回来，到时娇娇怎么办？ 长刀用力一扔，正中背心。 被砍中的人还在奋力的向前爬，康熙又过去补了一下。 等看着场中没有活口之后，心神这才一松，走向洞口。 “皇上……”明妍见状刚想去扶，却不曾想，刚站起来就一阵晕眩跌倒在地。 脑子迷迷糊糊，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往使用功德，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娇娇~”康熙刚想说话，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明妍眼睁睁的看着他摔倒在地，却无能为力，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尝试给自己用了一点功德，却发现居然没有效果，再也忍不住陷入了黑暗。 迷迷糊糊间明妍又看到了前世。 看到了那本她无聊时练着玩儿，却没想，还真练出点东西的书。 看到了老是在宿舍吃榴莲的室友。 看到那些她帮忙算过命的人。 看到自己呈现老态，发现帮人算命居然会损耗自身寿命时的挣扎与后怕。 眼睁睁看着明知有损寿命缺，在面对一些走投无路而绝望的人时，还是会忍不住帮他们算上一卦。 看到自己为了搞功德续命，尝试捐款，扶老奶奶过马路等等，拼命的做好事，却没有得到天道的一点反馈时的绝望。 “娇娇，可欢喜？” “这个也好吃，娇娇尝尝。” “……” 一声声或打趣，或深情的呼唤，让明妍猛的惊醒。 夜色如墨，隐约间能看到空中的月牙，那点微弱的光被丛林一挡，根本落不到大地上。 明妍尝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身子居然有了点力气，冲着晕过去之前康熙摔倒的方向摸过去。 果不其然，人还在这儿。 “皇上，醒醒……” 呼唤了半天，康熙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摸到的身体还是热的，明妍都以为这是具尸体。 探了探鼻息，心中一凉，根本探不到。 摸脉搏，没有。 “功德，对，我还有功德。”明妍连忙许愿，让康熙恢复如初。 一边感受着体内的功德像上次许愿龙袍的时候也一样，不停的流走，一边摸着康熙的脉搏。 人还没醒，明妍就再一次感受到了晕眩感，跪在地上都快撑不住了，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而功德也见底了，一代没有了功德，损耗的就是她的寿命。 终于，康熙的脉搏跳动了一下，生怕自己感觉错了，明妍小心翼翼的探着。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有救了！”明妍喜极而泣。 放心的任由自己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当明妍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难受，睁眼一看，好在天已经亮了。 连忙看康熙，见他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身上的伤口全部恢复如初，除了人还没醒。 要不是破烂的衣裳，都看不出受过伤。 松了口气，明妍伸手过去，想拍拍他把人叫醒。 却是瞳孔一缩，看着那只犹如八十老妪的手，愣在了原地。 何其熟悉。 上一世她不断损耗寿命，死的时候，也如现在一般苍老。 慢慢的缩回自己的手，一时之间，居然不敢叫醒康熙。 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该怎么面对他？ 又要怎么对他解释，为何一夜之间，他的伤奇迹般的好了？ 会不会被当成妖怪烧了？ 是了，面前这人最讨厌鬼神之说，巫蛊之术…… 明妍忍不住的往后退，退到了山洞的最里头，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蜷缩起来。 体内一点功德也没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康熙，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两个孩子？ 后悔吗？明妍不禁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得到的答案是，不后悔。 或许一开始进宫，只是想找个靠山，求条活路。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康熙的百般呵护，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危急时刻以帝王之尊舍命相护……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明妍觉得，自己不后悔。 只是不知道，但康熙醒后是直接离开，还是发现自己？ 发现之后呢，他能认出自己吗？ 明妍抱着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直到地上的康熙醒来，她才回过神来。 张了张嘴，还是没勇气喊出来。 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疑惑的坐起身，摸了摸身上受伤的位置，眉头紧皱。 紧接着看到他四处找人。 山洞本就不大，即便明妍躲在最里头，但白天光线也还算充足。 很快，康熙就发现了蜷缩在角落的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明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直到，看着他在震惊过后，红着眼喊了句：“娇娇~” 明妍再也憋不住，放声痛哭。 ------------ 第60章 再遇常在山（今天没有了） 这一刻，康熙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身体快过脑子，连忙冲过去把人搂在怀里。 面对刺杀时都能冷静思考退路的他，这一刻居然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明妍，以往小姑娘的哭声是压抑的，无声的。 这一次却仿佛是压抑太久之后的宣泄。 面对这样的明妍，康熙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 紧紧的把人搂在怀里，一边给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相公在呢，娇娇不怕……” 明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康熙一直在她耳边低喃安慰，虽然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可也给了明妍莫大的安心。 最起码她知道，他不嫌弃自己，也不害怕自己是什么妖怪。 直到许久之后，山洞内的哭声渐渐平息。 明妍哭累了，嗓子哑了，就静静的靠在康熙怀里。 “累了就睡吧，放心，我会带你回家的。” 本就眼皮都在打架，听到康熙的话，明妍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天一夜，她朦朦胧胧晕了两次，但都没有得到休息，加上身体老迈，精力不足，此刻实在是撑不住了。 察觉到她睡得安稳，康熙才有时间整理思绪。 看着怀里人苍老的脸，心疼的想伸手去触碰，又怕把人扰醒。 以前一些困惑，此刻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已人至中年，以往多在嫔妃那里留宿，便会感觉疲惫。 跟娇娇在一起时，却完全不会，无论夜里折腾的多凶，要了几次水，第二天他总是神采奕奕。 怪不得别人生的孩子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娇娇生的孩子却白白嫩嫩，活泼聪明，且生的那么快。 怪不得与逆贼打斗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却突然像回光返照般的充满了力量。 怪不得他身上的伤，奇迹般的恢复如初，一点疤痕都没留下，要不是受伤的地方衣裳破碎，血迹斑斑，他都怀疑自己可能是做了场梦，其实他根本就没受伤。 想起方才四目相对之时，她眼里的不安和害怕，康熙就觉得自己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当时该多无助，是害怕自己会抛弃她吗？ 深吸一口气，康熙深刻认识到，一定是自己给娇娇的还不够多，心中的爱意表达的不够直白，所以才会让小姑娘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他爱新觉罗玄烨岂会是那么肤浅的人。 康熙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山洞外面的几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里有打斗！” 警惕的目光瞬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康熙一愣，是他。 那个在迎风阁送了小姑娘一盘白切鸡的常在山他们。 此刻几人都拿着自制的劣质弓箭。甚至常在山还受了些伤。 康熙轻轻的放下明妍，趁着他们还没发现自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长刀捡起来。 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这些人会不会对他们动手，可不一定。 况且此刻小姑娘容颜衰老，常在山之前在迎风阁又见过，同样的衣服、身形，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若是可以，康熙其实不想让他们相见。 但他也知道，这些猎人极为警惕，像这种情况，胆子小的看到这些尸体早就跑了，常在山他们敢过来，那就是要钱不要命的。 把外面那些人上下摸透，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后，一定会检查周边，山洞里肯定也不会放过。 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躲。 这些人手里有箭，外面的尸体旁还有刀，总共五个人，康熙其实没多大把握。 可让他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找找。”常在山看清面前的状况，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兄弟几个人上手，相当熟练的把人扒光，刀都捡走。 “呸，真晦气，应该干的都是不要命的勾当，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 “我就摸到个长命锁，看着像孩子的玩意儿，不值几个钱。” “常大哥，你看，这些人的左手都有一条差不多的疤，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杀手。” “周边看一下。”常在山说道：“他们是一伙的，那把他们杀了的人去哪了？” “不错，还是常大哥有脑子。”几个人连忙散开。 说不定还能找到几具尸体，摸出点东西。 他们这趟进山毛都没找到一根。 常大哥还受了伤，去看郎中也要花不少钱，算上干粮亏大了。 要是能摸尸摸出点东西，也算有点收获。 其他人散开，常在山盯上了山洞，先是试探的靠近，往里瞅了瞅。 随后从背后拿了支箭搭在弓上，拉满。 康熙见状，叹气，只能出声：“兄台，自己人，别冲动。” 常在山听着陌生的声音，半点没放松，可此人躲的地方挺刁钻，居然头都没露。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你说自己人就自己人啊，真当大爷我好骗。” “咱们在迎风阁见过，你叫常在山，还送了我们一盘鸡肉呢。” 常在山一愣：“你是跟在那位姑娘身边的男子？” “不错，我是她相公。” “原来是你们啊。”常在山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却没靠近，反而退开了几步：“老兄，出来聊聊呗，外边啥情况？这些人都是你解决的？” 康熙见他把弓箭收了回去，这才走出来，在山洞口站定，两人之间隔着好几丈的距离。 “果然是你。”常在山看到人，倒是松了口气。 “正是在下，实不相瞒，不知家中父辈如何惹了这一些人，奈何不得家中长辈，就趁着在下出门游玩之际痛下杀手……” “是不是瞧着我是个大老粗，就真当我傻呢？”常在山不耐烦地打断康熙的话：“昨天在迎风阁，你身后站着的那人，一把年纪看着跟个小白脸似的，一看就是个太监。” “几个侍卫也都是好手，那是一般人有能力培养的吗？” “还有你一身的血，看着比我都凶神恶煞，装什么文弱书生？” 康熙一愣：“倒是在下眼拙了，这样吧，我的人什么时候寻过来，暂时也不知道，你们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劳烦给我们夫妻寻个住下的地方。” “条件你开。” “这才像点样子嘛。”常在山嘿嘿一笑：“我们兄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只要有好处又不违背我的底线，其他的都好说。” 想了想，他开价：“五百两银子，你也别说我口气大，实在是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 “我这个时候帮你，也是冒了很大险的，我们兄弟五人，一人一百两银子的买命钱，不过分吧？” “可以，但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康熙想了想，把手上的一个玉扳指退下来丢过去：“先用此物抵押。” 常在山不懂玉，但他知道此人身份不凡，这就够了。 “成交。老三别找了，都过来。” 常在山把兄弟们都喊回来：“来活了，是条大鱼。” 康熙嘴角抽了抽，却也松了口气。 还好这些人有底线，不是见人就杀，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兄弟，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儿。” “你说。”看在五百两银子的份上，常在山相当好说话。 “麻烦你差一个人去帮我买点东西，两套干净的衣裳，一顶帷帽，另外买只人参。” 康熙也不知道小姑娘现在这个样要怎么办，但总归，喝点人参汤应该是有好处的。 “你谁呀你？”常在山还没说话，他一个兄弟就忍不住了：“你知道你说的这些东西有多贵吗，这大老远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常在山拉住，伸出一个巴掌：“五百两。” 几个兄弟瞪大了眼睛：“真的？” “对。” “哎哟。”刚才还一脸不耐烦的男子立马换上了笑脸：“公子早说呀，对不住对不住，这样，我马上就去买，公子还有其他需要的没？” 五百两，娘的，长这么大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没有了，就刚才那一些，劳烦了。” “公子客气，应该的。常大哥，那我这就去买。” 常在山点头，兄弟几个凑了凑，把钱给他。 看着他拿着钱跑得比兔子还快，常在山几个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小子，听到五百两，跑的比被熊瞎子追的时候还快。” “废话，熊瞎子才值几个钱。”常在山撇撇嘴。 解下腰间的葫芦，灌了口酒，神色颇为郁闷。 康熙略带不解：“熊掌乃珍馐美食，价格昂贵，熊皮也很值钱，其他地方哪怕卖肉也能赚不少吧？” “这你就不懂了。”常在山恶声恶气：“年景不好，猎人就多，这猎物也多，价格就上不去。” “而且咱们这些人没有路引，很多地方去不了，只能给固定的几家酒楼送去。” “冬天还好点，但这个季节相当炎热，这些鳖孙知道我们手里的猎物放不住，又没钱，所以就故意压价。” “还有这种事？”康熙虽然时常微服私访，但也没有像今天这般落魄，对于这一些事儿还真不知道。 “震惊啥，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若是一个看起来能吃饱饭，没受伤的人过去卖，价格还相对高点。” “若是拖着一身伤过去卖，一头熊他能只给一只兔子的钱，这些人就是笃定我们需要银子救命，所以，那心是直接黑到没边了。” 康熙：“不能换另一家吗？” “换个屁，这些人的心都同样肮脏，赚的都是一样的脏钱，去了另一家指不定价格还要往下跌。” “就没人管吗？”康熙紧皱眉头，在年景不好的时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是一条出路。 这些人进山林里打猎，那也是拿命在养家糊口。 还被各大酒楼如此压价，这不是断了穷苦百姓的生路吗？ “谁管？”常在山的一个兄弟一脸愤恨：“有些人熊掌早就吃腻了，这些锦衣玉食的人，哪会管百姓的死活，狗皇帝一天天只知道跟美人们……” “闭嘴。”常在山见自己兄弟说话越来越不中听，忍不住打断。 他虽不确定眼前男子的身份，但肯定也是皇室血脉，还是非常亲近的人，要不然哪能让太监跟在身旁伺候。 他对康熙歉意道：“老兄别介意，我这兄弟就是个大老粗，不过也是被逼急了，皇上老爷什么情况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不知道。” “但找人处理确实是没招，哪怕是报了官，最后也都是我们这些人被抓进去。” “在大牢里关个三五天，能出来的那都叫运气好，运气不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为何？”康熙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他一直以为在自己治下，不说多么的繁荣太平，可也不至于让底层百姓状告无门吧？ “你知道啥啊？像我们村子周边就两座小山头，里面有几棵树我都快数不清了，有个屁的猎物。” “想狩猎有点收获，还得去更深的林子，那都是有主的，一旦去告，官府就直接说我们进别人家的林子里狩猎，本就是犯法。” “所以二话不说先押入大牢，至于猎物被压价的事儿，你能活着出来再说吧。” “官府的人就一句话，人家又没抢你的猎物，你要是觉得价格给的不够，完全可以不卖嘛。” 康熙懂了他们的愤恨，他们就是过不下去才冒险去别家的林子里。 看似公平，卖不卖随意，实际上却直接拿住了这些人的命脉。 猎物如果不卖的话，那他们就没办法换成银子。 虽然猎物可以拿回家吃，可人不是光吃肉就行的。 而且肉太贵了，如果把肉换成银子，再去买别的粮食，那就能吃更长时间，也能换一些药和其他需要的东西。 一旦压价，就让他们拿命换来的猎物变得一文不值。 可不卖又不行…… 这简直是把这些人的路给堵死了。 又郁闷的喝了几口酒，等小葫芦里面空了，常在山才不舍的把葫芦挂回去。 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呢？” “受伤了在里面休息。” “买药就是给她用的吧？”常在山愣了一下，他对那女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让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妹妹，如果杏儿还在的话，也差不多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是。”康熙点头。 常在山担忧道：“伤得如此之重吗？都需要用到人参来吊命了？” 在他们的眼中，人参那就是用来救命的玩意儿，不到最后一刻谁用那金贵东西。 “挺重的，需要好好静养。” 常在山一听连忙道：“那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你怎么当人相公的？” “快，先跟我们回村。” “她见不得风，等帷帽买来再走吧。” ------------ 第61章 坦白（今天没有了） 明妍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 睁眼一看是个尖尖的茅草屋顶，身下是浆洗干净却粗糙的褥子。 整个茅草屋极其逼仄，除了身下的木板床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 慢慢用胳膊撑着床坐了起来，以往简单的动作，放在年迈的身体上是那么的吃力。 仔细一瞧才发现，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了，手上树枝划破的细小伤口也被仔细的包扎了起来。 外面隐约有不少人在说话，香味更加的明显了。 咕~肚子里传来催促。 明妍打算先穿鞋出去看看。 现在这样说明是暂时安全了，只是不知为何康熙居然没有带她回宫，也没有回畅春园。 “娇娇醒了！”康熙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茅草屋的门口，直接把光给挡没了。 紧接着，他走了过来，见明妍弯腰拿鞋，赶紧把她抱回去坐在床上。神色自然的拿起绣花鞋为她穿上。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饿了。” “那你等等，我去给你端鸡汤。”顿了顿又说道：“外面人多，还有见过你的常在山他们，暂时先别露面。” 想起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明妍点点头。 “等我。”康熙转身出去，端了一碗鸡汤和一个馒头进来：“刚才就盛起来凉着，已经不烫了。” 康熙说着用勺子盛了点喂到明妍嘴边。 被人这么照顾，明妍很不习惯：“我自己来吧。” “乖，张嘴。” 看着他如此小心，像对待一个玻璃娃娃似的，明妍无奈，就着他的手喝了这一口，随后实在不习惯，把碗和勺子都接过来。 “只是老了，又不是病倒起不来，皇上不必如此小心。” 康熙抿了抿唇，挫败：“我只是想照顾你，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娇娇，告诉我，我现在做什么才能帮你？” 康熙从未想过，一向厌恶鬼神之说的自己，居然会遇上这么离奇的事儿。离奇到，哪怕他坐拥天下，也同样无能为力。 明妍喝汤的手一顿：“皇上不问……” “叫相公，或者叫我的名字，玄烨。” 想到外面还有人，玄烨这个名字虽说很多普通百姓不知道，但万一就遇上一个知道的呢？ 为了不徒增麻烦，明妍还是叫了声相公：“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你若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若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跟别人讲的事，我也有。” “有些事不说，不代表爱的不够坦诚。可能是不愿意面对过往的自己，或者涉及到别人的秘密，也可能是单纯的就不想说。” “我只需要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这就够了。” “乖，先喝汤，别多想，你要愿意说，我很乐意倾听，你若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明妍沉默着喝了一碗鸡汤，外加一个馒头。 最后还是决定，坦白。 毕竟情况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现在方便说话吗？”明妍看了看周围，这茅草屋一看就不隔音。 “放心吧，他们没靠近这里。” 明妍闻言，斟酌了下才说道：“其实……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三百多年后的人。” 康熙惊讶：“你居然是人？” 明妍：“……” 康熙轻咳一声：“你能让我身上的是离奇般的痊愈，我一直以为，你是天上下凡历劫的仙女，或者是草木兔子之类成精了，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个人。” “这么说三百多年后的人，都如同你一样，能凭空让人充满力量，能让濒死的人恢复如初？” 但下一刻康熙又皱眉：“后世在我爱新觉罗子孙的治理下发展如此之快吗？” “明元往前那么多的朝代，那么多统治者，经历数千年都未曾做到，区区三百多年，能发展的如此之快？” “还是说是我孤陋寡闻，其实民间那些穷酸书生写的各种话本，什么妖魔鬼怪，修仙的都是真的？” “那历史上那些帝王，是真的死了，还是集全国之力，真的寻到了长生不老之法，飞升了……” 见他想的越来越多，明妍忍不住出声打断：“倒也不是。” 她忍俊不禁的表情让康熙知道，自己想多了，忍不住老脸一红。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娇娇就别卖关子了。” “其实，飞上天是真的能飞，甚至都能飞到月亮上去，不过靠的不是修仙，而是科技的力量。” “另外对于我的情况，我其实了解的也不多，很可能是个个例，也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力量。” “当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还没接触到那个层次，但不管怎么样，像我这种能力都是极其稀少的，大家也都还是普通人。” “长生不老是没可能了，不过，人人吃饱穿暖，医疗发达，寿命倒是增加了许多，一百多岁的老人很常见。” “治安也非常不错，帽子叔叔……也就是衙门的人，执法严明，认真负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明妍讲着自己眼中看到的世界。 康熙脸上的骄傲都快忍不住了：“这就是我大清王朝，这里面也有我爱新觉罗玄烨的一份功劳，这就是我眼中的盛世啊。” “我的子孙做到了，不错不错！” “呃……”明妍欲言又止，怕他看不清局势，过于骄傲自满，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凉水：“那个，那个……末代皇帝，也姓爱新觉罗。” “恩……”康熙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中，连连点头，点着点着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什么，不可置信：“你刚才说的是……末代皇帝？” “是的。”明妍忽然有些不忍心。 不知道现在骄傲自满的老康，听完历史，知道后世人对清朝的评价之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其实现在的康熙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以他对小姑娘的了解，若真和他所说的那样，小姑娘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康熙冷静下来又恢复了理智：“仔细说说。” 明妍虽然知道他会失望，却也知道自己想要获得大量的功德修补身体，想要让老康去开疆拓土，发奋图强。 有些事儿是必须让老康知道的。 现在说起来也是往严重了说。 “末代皇帝，就是历史上最后一个皇帝，大清亡了之后，就是民主社会，到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所以才会高速发展……” “清朝一共经历了十二位皇帝，你是第四个……” 明妍把大清王朝的屈辱史，一点不漏的讲了个遍。 各种丧权辱国的条约，伤亡人数，贪污腐败，屡战屡败，沦为半殖民地…… 听得康熙咬紧了牙关，头上青筋毕露，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混账东西，都是混账……”康熙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骂人的话，也不知道骂的是谁，或许是所有人。 明妍同情了一秒，然后说起了自己的事儿：“我现在需要大量的功德，要不然撑不了多久，相公你就可以换个貌美娇妻了。” “说什么糊涂话。”康熙一时之间接受了太多的消息，现如今心烦意乱，可还是压制了自己的脾气：“娇娇，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救了一条命，就能得到一点功德。” “这样吗？”康熙琢磨了一下：“有什么限制没？” “没有，往灾区捐银子也好，亲自帮助也可以，间接帮了别人可能也行，但我不确定，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现如今还在摸索当中，但总归多做好事儿是没坏处的。” “恩，我知道了，放心交给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如今知道了方法，康熙心中就有了盘算。 沉吟了一番后，他说道：“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 “为何？”明妍有些好奇。 由奢入俭难，况且她还不能出去见人，每天窝在这个一眼看到头的小屋当中别提多憋屈了。 “先委屈你一段时间。”康熙解释：“这次遭遇刺杀实属预料之外，你睡着的时候，我的人已经追过来了，但就目前得到的消息，还是不能确定是谁。” “唯一得到的一点线索，可能跟朝中的某个大臣有关，我想钓鱼，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之前，暂且先不回宫。” “假死？”明妍疑惑，需要用到这一招吗？ 可惜了，要是她现在还有功德的话，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幕后主使者，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也不全是。”康熙说道：“只是想让他们以为我跟你如今下落不明，只有不知生死，他们才会恐慌，会再次派人来，一些有想法的人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他们买东西送过来了，即便在这里，也能让你休息好，冰这些也会照常送来。” “另外，你也可以出去透透气，戴上帷帽就行。” “常在山几人目前看来还算可以信任，这周围也清静，总共就十几户人家。” “好吧。”他都这样说了，明妍自然没异议。 只是担心两个孩子，还有这次跟着出来的桃儿。 “那荣顺他们……” “没事，交给我来安排。” “那天咱们俩跑了，桃儿和梁公公他们怎么样了？” “受了点伤，梁九功我安排了差事，你的宫女已经回到畅春园了，放心，都是轻伤。” “好吧，那就先不回去了。” 就这样，明妍跟康熙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住了下来。 当天夜里，康熙的人送来了柔软舒适的被褥，驱蚊的熏香，还有冰。 许多温补的药材，还来了个明妍完全不认识的太医，诊治过后，给开了方子，扎了针。 效果不错，这一夜，明妍睡得安稳了些。 也不知康熙的人是怎么办到的，第二天早上，送来的饭菜，居然跟宫里御厨做的是一个味道。 点心水果一样都不少，唯一跟宫里不能比的，可能就是这个小小的茅草屋实在没地方放浴桶。 因此明妍也没办法沐浴，只能打盆水擦一擦身子。 来往的都是蒙着脸的侍卫，也没个女子，帮明妍擦身子这些活，都是康熙亲自动手。 明妍极其不适应，以往在长春宫的时候，她沐浴也只是让人把东西都准备好，最多让贴身的宫女擦个背，其他地方都是自己洗。 “害羞什么。”康熙轻笑：“又不是没伺候过你。” 明妍：“……那能一样吗？” 在宫里的时候，康熙要的太狠，她有时候太累也会先睡过去。 然后康熙会帮她清理，但那个时候睡着了当然不觉得尴尬。 “你要慢慢习惯。”康熙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收拾好，把水端出去倒了，又拿了干的帕子帮她擦头发。 看着手中花白稀疏的头发，想起之前小姑娘一头乌发，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怕她多想，又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娇娇吃香火吗？” “什么？” “香火，你这获得功德的方式，感觉跟那些画本中的神仙享受型香火差不多。” “不知道。”明妍从来没想过这事儿。 “那试试怎么试？我让人去安排，到时候在民间给你建长生祠，塑泥像，点香供奉。” “找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建一个长生祠，如果有用的话，我让着大清的地上到处都是你的泥像。” 明妍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先建一座试试也无妨。” 塑造泥像其实花销也并不是太大，可以接受。 如果是真的有用，那她又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就不必天天都琢磨着怎么赚取功德了。 刚想着，忽然，体内多出了一百多点功德。 明妍小嘴微张：“有了……” 话还没说完，功德在体内就消失了，下一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明妍至少年轻了十几岁。 康熙疑惑的看着手中的头发，白发好像没有刚才多了。 再一看，小姑娘面容好像也比刚才更有精神，虽然还是老太太的模样。 “什么情况？”康熙激动道。 “不知道，刚才突然得到了一百多点功德。”明妍很开心，之前在山洞的时候，她尝试给自己用了一点功德，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什么用。 她很担心现在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想到或许是身体情况太糟糕，她都没使用功德就自动滋养了她的身体。 不过一百多点功德，才只是让她稍微好转一点，可见这次身体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一百多。”康熙了然：“应该是我让人传信给太子，让他为你把大牢里一部分人给释放了，刚好是一百多个。” “既然有用，那我得加快速度，等回去之后就下令，为你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 第62章 回到畅春园 康熙是怎么安排的明妍不知道，她只是安心的在小山村住了下来。 偶尔能收到一些功德，多的时候几百点，少的时候一两点。 但可惜的是，这些功德都存不下来，往往都是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主动滋养肉身。 要不然倒是可以替康熙算算，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在功德陆续的滋养下，明妍一天天变得更加年轻。 如今瞧着倒像个四十左右的妇人，面容姣好，风韵犹存，跟康熙站在一起比之前更像夫妻了。 偶尔戴上帷帽也会跟康熙出去走走，这个小村子人很少。 有几户人家都和常在山他们一样，没有田地，以狩猎和做短工为生。 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做短工，毕竟东家包吃，工钱稳定。 只有实在没人要的情况下，才会进山打猎。 因为进山危险不说，能不能找到猎物也全部是凭运气。 除了常在山，他们另外两户人家都是孤寡老人，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多少活。 要不是常在山几人接济，铁定会饿死。 偶尔闲聊，明妍才知道他们的儿子都去打仗了，都死了，朝廷没给抚恤金。 走之前也没留下个孩子，导致他们现在无人养老。 儿媳一个病死一个改嫁。 明妍听的唏嘘不已，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甚至比他们更苦的也有。 “娇娇，你信朕，将来大清一定会更好，朕会让所有人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嗯，我相信相公一定能做到的。”明妍看着比以往更加沉默的康熙。 也知道之前她毫无保留的坦白，对康熙而言，冲击还是太大，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正常。 但这都是事实。 又等了几天，体内的功德一天比一天多，终于明妍恢复了原样。 她恢复好了，康熙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便打算在这山中住最后一晚，第二天就回畅春园。 却不曾想，这最后一晚还是出了意外。 明妍被吵闹惊醒的时候，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 康熙迅速穿好了鞋子，提起了长刀，低声交代：“别出来。” 看着被关上的门，明妍心急如焚。 透过空隙，隐约能看到外面火光冲天，不用说，有茅草屋被人点燃了。 兵刀相撞，还有惨叫声不绝于耳。 明妍捏紧了拳头，最近这段时间得到的功德，刚好把身体修复好，一点都没给她留下。 现如今的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跑出去只能添乱。 对了，还有匕首！明妍找了找把康熙之前给她的匕首找到拿在手中。 躲到一侧，待会进来的人若不是康熙，那她就算死也要捅对方一个窟窿。 这场偷袭来的诡异，结束的也快。 当康熙喘着粗气在门口说道：“没事了，娇娇别怕，等我一会儿。” 明妍连忙扔掉匕首，打开门跑出去。 前方一座茅草屋还没彻底燃烧完，火光照亮了夜空，也让明妍看清楚了这短短的一场偷袭，到底有多惨烈。 光是她看得到的地方就十几具尸体。 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 还站着的几个人，包括康熙在内，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 “先进去，等我收拾好了你再出来。”康熙忍着身上的伤，轻轻的把她往里推了推。 他本意是想报声平安，没想到小姑娘直接冲了出来。 很多新兵第一次上战场都忍不住会吐，更不要说娇滴滴的女子。 “我，我帮帮忙吧。”明妍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尽量不去看那些尸体。 跟着其他还能动的人一起找了布和止血的药粉，为受伤的人包扎。 一开始明妍看到外翻的血肉，手都在抖，但看多了之后明妍手也不抖了，也不别开眼了。 甚至慌乱中踩到尸体绊倒，也能若无其事的爬起来继续过去帮忙。 一直忙到了天亮，才算是把伤员给安顿好。 常在山的一个兄弟，叫老三，在众人当中受伤算是最轻的，他统计了一下：“总共死了五十七个。” “我们自己人十四个，我们有一个兄弟，还有陈婆婆和王婆婆。” 明妍胸口闷闷的，就在昨天，她还跟着两个老人家道别，说自己要离开了。 “剩下的人都是这位公子的护卫。” “另外，大家都受了很重的伤，常大哥……没后了。”老三说着难以启齿。 明妍沉默，昨天她到处帮忙，对这些人的伤还是有所了解的。 活下来的人当中，伤得最重的，那就非常在山莫属，背后被砍的一刀，胳膊上挨了一刀，有一只耳朵被削了下来，鸡飞蛋碎。 如此重的伤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康熙：“抱歉，是我低估了他们，安排的人手太少，所以连累到了你们，放心，我会把死者都安顿好，另外我会把你们后半生谋条出路……” “没事儿。”老三搓了搓自己粗糙的脸：“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儿，之前拿五百两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是买命钱。” “现在兄弟几个只死了一个，他也无亲无故，我们还能多分钱，我们兄弟几个早就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谁要是死在了前边，那活着的人一定要把他留下来的钱花了，都是拿命挣来的，花不完也带不下去，不划算。” “他先走一步，我们哥几个早晚下去陪他。”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让明妍和康熙更难受。 虽然说好了五百两，但这些人昨天晚上是可以跑的，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康熙来的。 而且那五百两，是让他们暂时帮忙寻一个住处，这些天明妍也住的安稳。 他们又帮忙跑腿买衣裳，买药，猎的野鸡，还得炖成汤端过来。 能做的都做了，之前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明妍与康熙去看了常在山。 粗糙的大汉惨白着一张脸，已经开始发烧，眼底浑浊，一看就是烧迷糊了。 看到明妍过来，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总算护住了。” “常大哥，我知道一句谢谢很苍白无力，但我真心感谢你舍命相护，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跟在我身边吧，如果不愿意，我找人为你医治，之后给你一笔银子，在某份差事。” “恩，好，都听杏儿的。”没说几句话，常在山又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康熙叫了人来抬走，这个小山村环境差，不适合养病，总共没剩下几个人了，康熙打算直接全部带走。 “你是要带常大哥进宫吗？”老三问道。 “嗯。”明妍点头。 事已至此，有些事不说，大家其实也明白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调动护卫，都能引来别人三天两头追杀的，又能轻易给出几百两银子，为他们的后半生负责。 还能一句话，都不经过府衙就把他们直接带走。 康熙的身份都快摆到明面上来了。 “进宫也好。”老三又习惯性的搓了搓脸：“其实小时候，常大哥就差点被送进宫当了太监，拼了命的反抗，最终才没去。” “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还是没能逃过，看来这就是他的命啊！” “我们就不去了，除了常大哥，我们仨伤的也不重，送你们离开之后，我们还打算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都是好手好脚的老爷们，也不用你们负责，更不用你们安排。” “知道你们这些贵人不把普通老百姓当人看，但我还是要说，常大哥，好歹也拼死护在你的门前。” “虽然是因为你长得和他妹妹很像的缘故……” “总之，进宫以后，希望你好好待他，不说荣华富贵，一个没根儿的人，家中也断了香火了，既然你要带走他，那就希望等他老了，你还能赏他口饭吃。” “若是不愿意，那就把他送回到这里来，我们兄弟几个要是都死完了，那就让他在这等死。” “要是还活着，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 说完，都没给明妍反映，老三就跪着给明妍磕了个头，然后转身去帮忙把常在山从小屋中抬出来，放上了康熙安排的马车上。 一行人回到了畅春园。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桃儿连忙过来扶着明妍，把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没受什么伤，这才松了口气。 巴颜和纳克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明妍抱了抱荣顺，又抱了胤礼。 她也没想到，不过就是出门游玩，原本以为当日就能回来，却没想几次险象环生。 差点就让这两个孩子成孤儿了。 “桃儿，你去照顾一下常在山，以后他便是我们长春宫的总管太监，他对我有恩，你要尽心。”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他，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桃儿一听这个人救过主子，很是感激。 当日情况有多凶险她是知道的，后来又听说皇上跟主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们这些人都快急疯了。 到现在他们都不太明白，这中间发生生了什么事，但好在主子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没事了，你们照顾好两个孩子。”明妍安抚了一下宫里的人，随后又去看常在山。 不过常在山伤在了不方便的地方，明妍身为女子，倒是不方便进去。 只能在外间等待。 梁九功劝道：“皇贵妃娘娘，要不您先回去歇着，等此人没事儿了，奴才派一个人过去给您回消息，让您心安？” 皇贵妃！ 老三他们听见这个称呼，愣了一下，虽然他们之前就猜到这二人必不是平凡人，可还是很惊讶。 “我已经看过孩子了，回去也静不下心，就在这等着吧。” 见她如此说，梁九功也不再劝，他自己都没时间在这等着，安排了个小徒弟过来守着，他就去忙了。 万岁爷回来，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不知有多少人要倒血霉。 作为万岁爷跟前伺候的人，他忙得跟陀螺似的，要不是万岁爷有交代，他都不会走这一遭。 他一走，老三几人都挺不自在的。 “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照顾，大家不必拘礼。” 虽然她这么说了，态度和之前在小山村的时候一样，但总归对皇权的敬畏，还是让几人面对明妍的时候小心了许多。 几个太医在里面忙活了许久，等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疲惫的很。 “皇贵妃娘娘，里面的人暂时没事了。虽然伤的地方多，好在伤口都不算太深，扛过这几天便能下床走动。” “微臣已经开好了药方，按时服药便好。” “劳烦了。”明妍颔首，桃儿把太医送走。 随后才打开门，明妍跟老三他们进了屋子。 常在山还是没醒，不过瞧这脸色比之前在小山村的时候好多了。 明妍又安排了个小太监给桃儿打下手，两人轮换着照顾。 又让人给老三他们都安排了吃的，原本还想留几人在这住一晚上，但几人吃完之后又看了看常在山，还是执意离开。 等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刚喝完奶。 明妍又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才沐浴更衣，等着康熙。 当然不是想做什么，而是她有太多的疑问想知道。 比如那天在街道上袭杀他们的人是谁？ 昨天晚上的那群人是谁？ 或者，两拨人背后的主子是同一个？ 叹了口气，这没有功德就是不方便，以往有什么疑惑，掐指一算就能知道，现在却只能干等着。 一直等到了深夜，康熙才过来，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衣裳，除了伤口处被人重新上药包扎过，还是一身的血迹斑斑。 “这么忙？”明妍眉头一皱，看来这次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大：“吃了没？” 康熙点头：“用过了，别担心，孩子怎么样？” “已经睡下了。”明妍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打水，康熙这个样子沐浴肯定不可以，只能简单的擦过之后换上宽松点的衣裳。 康熙见她心疼的小脸皱一起，故作轻松：“早知道受伤就能让你这么照顾，好像也不错。”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明妍小心翼翼的帮他擦着，康熙的伤可不比常在山的轻多少。 “我真的没事。”康熙感慨：“以前上战场，也不是没受过伤，这点小伤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痊愈了，那个常在山怎么样？” “太医说命保住了，扛过这几天便能下地了。” “那就好！”康熙对常在山这个人还是颇为看重的。 长相粗犷却胆大心细。 武力不错。 爱财却有自己的底线。 也足够讲气。 往后能有这样的人在娇娇身边，他也更放心些。 ------------ 第63章 男皇后 明妍并不是个太聪明的人，可康熙在她面前也没掩饰，还是让她看出了康熙有心事。 “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皇上愿意说的话，我可以作为倾听者。” “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连你都看出来了。”康熙叹了口气，痛心道：“是裕亲王。” “裕亲王！”明妍愣了一下。 这个人在历史上也算是个名人，她还真知道。 和硕裕亲王，全名，爱新觉罗福全，是康熙的二哥。 当初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不过当初无论康熙还是裕亲王都还小，真正能决定皇位的是太皇太后，和一众大臣。 因此兄弟俩倒也没因为夺位撕破脸。 在康熙逐渐掌权之后，裕亲王这个二哥也帮了不少忙，开始一直都是带兵打仗，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京中。 后来由于手握兵权，威名赫赫，逐渐被康熙忌惮。 对方可能也明白，因此在康熙出手打压的时候顺势交了兵权。 现在在王府处于半养老状态。 无论是前几次大阿哥他们出来跳，还是以往，这个裕亲王都低调的令人发指。 明妍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娇娇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康熙苦笑：“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他，哪怕铁证如山，我也宁愿相信这其中是误会，为此，我还专门跑了一趟王府，就是要当面问他。” “结果……娇娇你可知，他派人袭杀我们是为什么？” 明妍摇头。 “皇位。”康熙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明妍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康熙亲政，整顿朝堂，如今皇位稳固，裕亲王居然还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真的让人很意外。 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明妍想到一个事，试探的问：“是因为你没让裕亲王世袭罔替的缘故吗？” “朕的娇娇真聪明。” 得到他的肯定，明妍也沉默了。 康熙当初封自己的二哥福全为和硕裕亲王的时候，为了削弱小宗，并没有让其世袭罔替。 裕亲王可能是原本没当上皇帝就不甘心，加上知道自己死后，爵位传一代降一等，因此为了后代能一直享受荣华富贵，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果然啊，人不能太心软。”康熙是回忆般的说道：“当初皇位候选者是二哥，朕，还有五弟。” “这是皇阿玛活下来的三个皇子，二哥当初最年长，朕才八岁，五弟更小。” “按理说，这个皇位应该是他的，文武百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劝的，二哥自己也以为皇位必定是他的。” “所以，最后老祖宗以朕出过天花为由，扶朕当上了这个皇帝，那时候他就不甘心，长达两年没有同朕说过一句话。” “当时我还小，刚当上皇帝，很惶恐，文武百官没一个惧怕朕，尊敬朕，没一个听朕的，鳌拜更是奴大欺主……” “朝堂上很乱，江山摇摆，根本没空理会他。” “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不理我的二哥忽然转变了态度。” “当时年龄小不懂事儿，以为自己抢了二哥的皇位，导致他不开心了，对他心中有愧，因此他愿意和好，朕是很高兴的。” “在物质上极力的弥补他，有什么容易捞功劳的差事也会第一时间指给他。” “以为这是对他的补偿。” “后来，他拥兵自重，野心逐渐膨胀，那些将军不听朕的，只听他的，哪怕朕收回了兵符，将军们也只认他这个人……” “何其可笑！” “哪怕朕坐在龙椅上，他还是以哥哥的口吻教训朕。” “那时候我知道，他要反了，老祖宗也知道。” “最终，为了皇位，为了能活着，我开始打压他，一步步收回他手中的权利，让他当个闲散王爷，没有权利却享受荣华富贵。” “我以为，自己做的仁至义尽，却不曾想，蛰伏了几年之后，他居然暗中培养了不少人，还抓住机会对我下死手。” 明妍默默的听着，没说话。 这种事情没什么对错，把康熙换到裕亲王的位置上，可能兄弟俩也会走到今天的互相忌惮。 这一幕像极了太子和大阿哥。 一个皇长子，一个储君，两人都觉得皇位应该是自己的，关系能好的起来才怪。 而且皇位的诱惑是难以想象的。 不说九五至尊，至高无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就说现代，几个儿子为了父母遗留的一套房子，都能抢得头破血流，对簿公堂。 要是家里有个江山等着给他们继承，那些人就不是对簿公堂了，铁定要打出狗脑子。 康熙许久许久的沉默，最后说道：“娇娇，我很担心，我算是仁慈的，和兄弟之间依旧处成这样，那朕的儿子们呢？” “我这一辈，活下来的只有兄弟三个都各种阴谋手段，层出不穷。” “朕的儿子这么多，到时候为了皇位又会死多少？” “那还不简单，派出去呗。”明妍说道：“就盯着大清的这一亩三分地做什么，那一天在小山村的时候，我不是跟皇上讲了吗，大清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的国家。” “自己家的龙椅不够分，让他们出去打，咱们给粮草兵马，打下来，他们自立为皇，每年向大清筹供就行。” 康熙一愣，盯着明妍的小脸看了许久，最后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小脑袋瓜怎么想的？” 明妍也懵了：“皇上不是这么想的吗？” 她以为那天跟康熙说清楚之后，康熙对这些应该是有安排的，最起码也应该有个设想才是。 总不能知道天地多辽阔了，还整天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内耗吧？ “不是。”康熙说道：“原本我是想，把他们封为将军，领兵打仗，全部纳入大清版图。” “皇上，哪管得过来呀。”明妍将心比心，说的煞有其事：“皇上你想啊，现在让他们当一代贤臣，辅佐太子殿下，他们就不愿意。” “再让他们拿命去拼，拼回来的城池，并入大清，他们肯定就更不愿意了。” “换做臣妾自己，既要被太子和皇上您忌惮拥兵自重，又要拿命去拼，险象环生打下来了，什么好处都捞不着，版图还要归入大清，那他们有什么好处？” “哪怕是加官进爵，封为亲王或者异姓王，就已经封到顶了。” “说到底，没有任何变化，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天潢贵胄，什么都不做，也吃穿不愁，为何还要为了一个亲王的名头去战场上厮杀？” “皇上你的这个方法对皇子们毫无诱惑力，恐怕只有底层的百姓，才会为了加官进爵豁出命去，可底层百姓又有几个能领兵打仗的？”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有道理，娇娇继续说。” 虽然小姑娘说的都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规划，但到底跟他们思路不一样，康熙听着还是有些启发的。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这个道理哪怕我都明白，大阿哥、八阿哥这些人觉得自己能力不比太子殿下差，让他们心甘情愿称臣，他们肯定不甘心。” “所以兄弟之间才会互相杀戮，争夺皇位。” “那咱们就换个方法，也没有谁规定这皇位只能有一个是吧？” “大清外面随便打，打下来，就是一个国家，他们自己当皇上，咱们还给兵给粮，给军师，还有什么不好的。” “而他们要付出的，只是将来对大清上供而已。” “可这样还是朕的大清吗？”康熙有些不乐意。 他要的是大清更加的兵强马壮，版图扩大，如果分出去了，那跟现在有何区别？ 明妍琢磨了一下，才想明白康熙的想法，哭笑不得：“皇上，不管打到哪儿了，那也是你的儿子，和我们使用相同的文字，讲着相同的话……” “他们要是都能出去，自立为皇，那不是更好，一家子整整齐齐都当皇帝了。” “况且，哪怕全部归入大清版图，可疆域辽阔，皇帝坐镇中央绝对是会出问题的。” “为了皇权稳固，皇上还不是一样要派有能力的人去坐镇一些要塞之地？” “而这些有能力的人，当然是自己的亲儿子更值得信任。” “所以皇上你看，归根结底，这是一样的呀。” “他们打个国度，自个当皇上。” “他们打下那块地方，并入大清版图，然后您再封他个王爷，让他去坐镇那个地方。” “事实上都一样，不过就是称呼不同，一个是自己的国家，他当皇帝，一个是他的封地，他当王爷。” “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但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他们和太子殿下是平等的，不用称臣了，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说实话，那么远的距离，要镇守也需要给他们一定的自主权，也要派大量的兵马给他们，到时候也没差别。” “他要是自己会琢磨，私下培养兵马，皇帝也没办法。” 闻言，半晌之后，康熙叹了口气：“朕一把年纪，倒是没你活的通透。” “也罢，就当是普通人家分家产了。” 这么一想，康熙忽然觉得好受多了。 富家翁年老了，不也得给儿子们一人分点儿。 抛却皇帝这个身份，他也是一个父亲。 更何况，他也不是直接分，这是需要儿子们去打的，有能力自己当皇帝，没能力那就老老实实待在大清当个闲散阿哥，也没什么不好。 想开之后，康熙人也放松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娇娇，老大和老八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明妍脸一僵，其实对康熙坦白之后，她就想到，一些不合理的事儿，康熙肯定知道是她做的了。 只是康熙一直不提，她也就一直当做不知道。 “没事，我又不怪你。”康熙把人拉在怀里亲的亲她的发顶：“也是他们心思不正在前，你反击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对。” “那皇上提出来是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之前我把他们幽禁于宗人府，是觉得他们无药可救。” “现在既然决定把他们派出去打仗，凭本事去争取皇位，他们有了目标，想来也会改正的。” “所以朕想替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向娇娇求个情，不知可否？” “皇上你就直说吧，你也知道我不聪明，你这样绕着弯子，我听不懂。” “好吧，倒是我的不是，这样，我让他们给娇娇磕头赔罪，然后让老大和老八一人打个国度，给荣顺和礼儿，当做补偿。” “再让他们俩，在将来自己的国度中给娇娇建立长生祠，点香供奉，这样可行？” 明妍：“那他们要是像上次一样，只是面上认错，将来领着百万雄兵回来打我怎么办？” “……也对，那测试一番可好？” “怎么测试？” “交给我安排，如果他们对你还是有歹意，以后对这两个儿子，朕绝口不提，哪怕他们死在眼前，我也绝对不求娇娇救他们一命。” “如果他们通过了测试，那么还请娇娇看在我的份上，看在两个孩子也确实年纪不大，容易犯错的份上，给老大治一治腿，给他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妍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仔细的想了想。 十几岁的人，在她眼中其实就是个还没上大学的中二少年，如果真的发自内心的悔过，给个机会倒也不是不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有恃无恐。 有康熙和两个孩子，她以后应当是不缺功德的，只要功德在手，她就不惧怕任何人。 不过得多收点利息。 “我能不能再加个条件？” “娇娇你说。” “让他们俩给荣顺和胤礼一人打个地盘，再给我打个地盘，没道理，两个孩子都成帝了，皇上那么多儿子，将来都成帝了，我还只是个皇后吧。” “这样将来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一桌子的帝王，我一个皇后，多掉份儿啊。” 康熙：“……” 他想过许多，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 “你不想当我的皇后吗？” “皇上，这不冲突呀。” 经过了这次生死相依，明妍胆子大了许多：“这样吧，以后在大清，你当皇帝，我当皇后，等去了我的地盘，我当皇帝，封你为男皇后，怎么样？” 康熙看着巧笑嫣然的女人，实在是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很正常啊，在几百年后我的那个时代，男女平等，男人可以当，女人当然也可以，更何况武则天不也称帝了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我没说你不行，只是，只是……”康熙一想起男皇后三个字就说不出口。 虽然现在只是夫妻间玩笑般的谈论而已，但这三个字就让他觉得羞耻难当。 “咳咳，再说吧，那两小兔崽子能不能通过我的考验都还不知道呢。” “那我就当皇上你同意了。” 康熙把人抱到床上，拿被子把人盖上，睡觉。 他不想同意，但把老大老八放出来，已经委屈小姑娘了。 刚才他明显看得出来，小姑娘是不乐意的。 可看在他的面上还是同意给他们一次考验的机会。 已经让人难受一次了，他实在不忍心开口拒绝，再让她难受第二次。 ------------ 第64章 妻妾同时有孕 宗人府。 没有进过这里的人，永远不知道日子能有多煎熬。 从天潢贵胄沦落为阶下囚，往后余生只有这方寸天地，虽然吃喝各方面都不用发愁，可依旧能逼疯每一个进入这里的皇室子弟。 大阿哥正在练拳。 不停的练，自从进入这里之后，他便越发的沉默，以往豪迈的性格也变得极为阴沉暴虐。 不骂人，但伺候的不顺他心意，上去便是一顿暴揍。 现在伺候他的人几乎人人带伤，已经不敢贴身伺候了。 以往看到大阿哥练拳时间太长，唯恐他伤了身体，都会出言劝导。 慢慢的，所有出言劝导的人都挨了毒打之后，没人敢再开口了。 这次也一样，直到大阿哥累倒瘫软在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大福晋才赶紧招呼着人把大阿哥抬回了屋子当中。 然后坐在一旁偷偷抹泪。 相比之下，八阿哥的日子就舒服的多。 “怎么样？”八阿哥看着面前自己并不熟悉的太医。 见他为汪氏诊了半天的脉都没开口，顿时有些不耐烦。 换做以往他早就让人滚蛋，重新再换一个医术高明的过来。 可他现在沦落至此，太医院那群人也尽是些看人下菜的玩意儿，能有人来帮忙看就不错了。 “回八阿哥的话，这是喜脉，已经一月有余，只是过于操劳，夜不能寐，所以胎象有些不稳。” 八阿哥一愣，然后喜悦爬满了脸颊：“赶紧开保胎药，这可是爷的第一个孩子，你要保不住，哪怕爷现在落魄了，也照样能让你好看你信不信。” 太医诚惶诚恐：“请八阿哥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那就好，开方子去吧。” “是。” “爷~”汪氏又惊喜又担忧，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别担心。”八阿哥安慰道：“你怀的是龙孙，哪怕爷现在再落魄，孩子也必定会被皇阿玛重视，你只需安心养胎就好，吃穿各方面定然不会短了你的。” 汪氏柔弱的靠在他怀里：“妾身都听爷的。” 温柔似水的女子，总是能让男子多怜惜些，八阿哥也不例外。 可就在这时，汪氏的丫鬟却忽然说道：“八爷，虽然奴婢身份卑微，可到底也伺候主子多年了，有些话，主子不愿意说出来让您担心，让您左右为难，但奴婢还是要说的。”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出去。”汪氏连忙说道。 一边说一边冲着自己的丫鬟使眼色。 八阿哥皱了下眉，这是有什么事儿自己不知道的？ “你说。” “爷……”汪氏拉着他的手：”没什么的，真的，妾身好好的，没有被福晋针对，这丫头就是知道妾身现在有了身孕，瞎担心罢了。” “主子~”丫鬟恨铁不成钢：“您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您第一次服侍八爷的时候，第二天早上，爷刚进宫您就被福晋罚跪在庭院的石子路上，不仅要顶着烈日罚跪，还要抄写规矩。” “晕倒了，奴婢苦苦哀求，福晋才让你回去的。” “还有这些天，自打进了宗人府之后，福晋对您多有为难，每一次叫过去立规矩，不是让您研两个时辰的墨，就是让您抄佛经为她祈福。” “还让你端着滚烫的茶水伺候，手都烫的拿不了筷子，用膳都是奴婢喂的。” “居然还有这些事儿！”八阿哥怒不可遏。 他知道自己的福晋嚣张，却没想到进了宗人府之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而且这一切，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的，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还多着呢，爷是办大事的，然后宅的这些搓磨人的手段，爷您是不知道……”小丫鬟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福晋骂主子出身低贱，就是伺候人的玩意儿，主子只是回了句，她本来就是爷的侍妾，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然后就被福晋命人拿针扎。” “尽扎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受了大罪旁人又看不见，只能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简直放肆。”八阿哥越听越觉得自己是一点地位没有。 按理说，明慧都做的这么嚣张，丝毫不加掩饰，应该有人跟他打报告才对。 可是没有。 都只听明慧的，而不听他这个正经主子的。 还有汪氏，到底是他的侍妾，伺候他本就是应该的，他作为皇子，有几个侍妾怎么啦了？ 难不成还要像普通百姓一样，只有一个妻子，天天只能去妻子屋里？ 妻子不方便的时候，只能委屈自己？ “爷~”汪氏担忧道：“妾身受点委屈没什么的，现如今已经到了这宗人府，您可别再跟福晋起冲突了。” “毕竟再怎么说，福晋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皇上下旨赐婚的。” 她说的这些，八阿哥又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这是皇阿玛赐婚的，他连冷落都不能。 因此一直对明慧都有忍让。 但他同样也是皇子，如此放低身段忍让，换来的结果呢？ 结果就是明慧这个福晋，居然连一个侍妾都容不下。 他不过头一天晚上宠幸了汪氏，第二天就把人叫到庭院当众罚跪，让那么多人看着汪氏受辱。 这是何等的毒妇！ “你好好养着，这些事情也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不会让你受我的委屈。” 离开汪氏的屋子，八阿哥直接来到了明慧的屋中。 正好撞见明慧在发火。 一个丫鬟跪在碎掉的瓷器碎片上，浅色的衣裳已经看出膝盖受了伤，血迹都透了出来。 但依旧不敢动一下。 偏明慧还在那说道：“给本福晋好好的跪着，什么时候跪到我高兴了，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是。”小丫鬟咬牙挺着。 忽然，看到一个被光拉的长长的影子。 心思一转，这个时候能不需要人通传，悄无声息进来的，除了八阿哥就没有别人了。 犹豫了一下，两眼一翻，直直的朝着一块尖锐的碎片倒去。 她想赌一把。 她是明慧从娘家带来的人，本应该成为明慧的心腹，但奈何主子不慈。 那就别怪她背叛了。 只希望八阿哥能接住她，要不然那一块碎片便会直接戳进她的脸颊内。 小丫鬟姿色算不上艳丽，以往也没得到八阿哥的青睐，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惹来八阿哥的怜惜。 可是在福晋的屋子当中，她已经生不如死了。 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混账东西。”八阿哥接住了摇摇欲坠倒下去的小丫鬟，仔细一看，更是吃了一惊。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腿上全部都是血，嘴唇都咬破了，手上也有几道口子。 在他怀里瘦的跟一只小鸡仔似的。 再一看衣裳，洗的发白，这哪是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该有的待遇，说是灾区的难民恐怕也不过如此。 “哟，爷来啦。”明慧嘲讽道：“不陪着你那个小侍妾，怎么想到来我屋子里了？” “你阿玛额娘有没有教过你出嫁从夫，以夫为天的道理？”八阿哥盯着明慧嘲讽的脸，强忍着怒气。 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皇阿玛赐下的福晋，不能打。 他现在就已经惹的皇阿玛厌恶了，如果再闹出丑闻，到时候恐怕会受到重罚。 “呵。”明慧不以为然：“我阿玛额娘只教过我，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没嫁给你之前我在府里过的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阿玛额娘还是其他人，有好东西都是我第一个挑选。” “原本以为嫁入天家，只会过得更好，结果你看看，你这个夫君让我过上好日子了吗？” “我这个八福晋过的还不如在闺阁的时候，屋子还没我的闺房大，吃的还没在府里的好。” “说到底，还不是你没本事，你要是能当个亲王，不你要是能当个贝勒，我也不至于嫌弃你不是。” 八阿哥险些气笑了：“所以你是觉得，我这个阿哥配不上你了是吗？” “难道不是？”早就已经撕破脸，更何况来了这鬼地方，就没听说过有几个出去的。 哪怕出去了，也不可能得到重用，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行啊，这句话你终于是说出来了，大婚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嫌弃这嫌弃那。本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处境不易，和我一起努力。” “不求你出谋划策，只求你温柔贤惠，管好后宅，让我能安心干一番大事……” “噗嗤。”明慧直接嗤笑出声：“你所谓的干一番大事，就是陷害明妍，然后被关进宗人府？”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八阿哥就彻底忍不住了，要不是她乱出主意，哪里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把怀里的小宫女放到一边。 沉默的走过去。 明慧不屑的仰头看着他：“怎么，你还想动手打我不成，或者你难道敢休妻？” “要是敢休的话赶紧休，我可不愿意陪你在这里耗费大好年华。” “休了你？”八阿哥低笑出声，眼睛通红一片：“让你回去过好日子？” “明慧，是什么让你觉得，皇室子弟是可以随机羞辱的？” “那你想怎么样？”明慧不以为然。 皇上下旨赐婚，八阿哥能不能休还不一定呢，更何况，额娘没了，那个家她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其实在宗人府还是回去都一样。 “怎么样？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来人，把福晋屋里的东西都搬走。为了福晋的安全着想，以后送往她屋子里的饭菜，都先送到爷那边，爷让人试吃之后再送过来。” “另外，这屋里用不着那么多人，都去打扫庭院，浆洗衣裳，去伺候汪氏。” “她现在可是怀着爷的孩子，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下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听八阿哥的，毕竟再怎么样，这也是皇上的儿子不是。 “站住。”明慧大声呵斥：“胤禩，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嫡福晋，你居然把我的人叫过去伺候一个侍妾，你让我这个福晋的面子往哪搁？” “还有这满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嫁妆，你有什么权利搬走？” “爷又不要你的。”八阿哥嘲讽：“只是福晋最近脾气大，动不动就把东西摔了，唯恐伤着你自己，爷让人收入库房保管起来。” “等什么时候福晋学会了女子的谦卑大度，知道以夫为天的时候，爷再让他们还给你。” “愣着干什么？搬。”八阿哥对着下人呵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些下人也是两头为难，主要还是明慧这个主子平日里对待他们过于苛刻，动辄打骂不说，受伤了也没说拿点药膏给抹抹。 更是没有什么赏赐。 所以现在八阿哥一开口，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一个忠心之人留下的。 “放肆，那是我额娘留给我的。”见一个大花瓶被下人抱走，明慧赶紧过去拽住。 等身高的精美瓷器，烧制本就不易，这一对是她陪嫁里边最有排面的。 进入宗人府之后，心有不甘，才舍得摆出来的。 “福晋，这……”抱着花瓶的下人不敢松手，但又不敢抢，毕竟福晋都亲自上手了。 八阿哥见状，过去拽住明慧的手一推：“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看看你，哪里有八福晋的样子，说是市井泼妇都有人信……” “疼。” 八阿哥正骂在气头上，见到明慧被自己一推跌倒在地，满脸痛苦，以为她在装。 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让爷怜惜？可笑。”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忽然惊恐：“您您，您看……” 小太监用手指了指，八阿哥这才发现，明慧居然见红了。 八阿哥脑子嗡的一声，虽然他没有经历过这事，但听还是听过的，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来人，赶紧去汪氏的院子把太医叫过来，快点。” “是。” 刚给汪氏开完药的太医进来看见这一幕，差点眼前一黑。 今天怎么就是他轮值，早知道还不如请个病假的。 可来都来了，也不能不看啊。 这一把脉，更是把太医吓得手都在发抖。 “怎么样？”八阿哥问道。 “回八阿哥，福晋这是要小产了。” “胎儿多大？”八阿哥问。 他觉得不对劲，他已经几个月没在明慧屋里留宿了。 仔细算了算，他最后一次与明慧同房也在小半年之前了，若是那时候怀上的，肚子应该能看出来才是。 可是明慧的肚子很平。 八阿哥不敢相信，身为皇家嫡福晋，居然敢做出这么不要脸，且胆大包天，足以诛九族的事儿。 明慧，以及周围伺候的人都愣住了。 太医不知道，也没空看他们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着诊断结果：“是的，观其脉像，应该两月有余，原本胎像稳固，现在微臣却是无能为力，如果是请来太医院医正为其扎针，还有保住的希望。” 太医说完，本想着八阿哥应该着急忙慌的让人去太医院，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忙抬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的八阿哥脸色阴沉到极致，以往嚣张跋扈的明慧脸色发白，身子不停的颤抖。 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害怕，周围的下人都一动不敢动。 许久之后才听到八阿哥的声音：“既然小产了，那便是这个孩子命该如此，你下去吧。” 太医久混于宫中，老练成精，此刻一看八阿哥这态度，顿时明白了，这不是他能插手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连忙收拾了药箱，忙不迭地离开。 “都滚出去。”八阿哥下令。 所有下人鱼贯而出，贴心的把门带上。 ------------ 第65章 明慧下线 “谁的？” 八阿哥问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一口老血如鲠在喉。 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虽生母出身低微，但到底也是龙子，他想过，他这一生会有狼狈之时。 自从有了野心，打算站在太子对立面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准备。 但他以为，此生最大的羞辱，是将来的皇帝给他的。 所以从未想过，是他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府的福晋给的。 这还不是一般的羞辱，而是大清开国以来，皇家最大的丑闻。 “我不知道。”明慧自己也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她就意识到自己完了。 此事若解释不清楚，那她死定了。 之前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是她的保命符，可如果出了这么严重的丑闻，皇上下旨这件事，就可能成为她的催命符。 皇上一定会亲自下令处死她，因为皇上不想让天下人觉得他故意给自己的儿子，赐了一个不知廉耻，与人私通，混淆皇室血脉的福晋。 哪怕下腹剧痛，她依旧拉着八阿哥的手解释：“我发誓，我用我额娘，用郭络罗一族的荣耀发誓，我真的没有。” “我在府上的时候，一直安分守己，平日里都没几个闺中密友，也不出去串门子，连赏花宴那些都不去，我能找什么人？” “进了宗人府之后，连自由都受到了限制，更是不可能了。” 八阿哥甩开她的手：“那你告诉爷，现在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明慧灵光一现：“可能，可能是那个太医，对，一定就是那个太医，他肯定在说谎。” “我，我就是月信来了，对。”仿佛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明慧越说越顺：“就是月信来了，我这已经迟了许久，现在才来，所以才会腹痛难当。” “那个太医肯定是明妍那个小贱人的人，她如今在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使唤一个太医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就是想用这个方法除掉我，我额娘已经没了，她的仇人就只剩下我了，所以她不会放过我的。” “你只要让人一查，就绝对能查出那个太医在说谎，你在再去请一个太医来，肯定就能知道我这绝对不是小产。” 她语气慌乱的解释了一大堆。 但八阿哥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她的仇人就只剩下你了？” 八阿哥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结合她刚才说的额娘走了，立马掐住明慧的脖子：“所以，你跟你额娘到底对皇贵妃做了什么，为何她非要置你们于死地？” “我……”明慧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乱弥补：“没有，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八阿哥冷笑。 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呼吸不顺畅，导致明慧不断的挣扎，可她的那一点力气，根本撼动不了那只大手。 挣扎慢慢的变弱，眼前一黑，这就要死了吗？ 明慧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额娘…… 还和小时候一样，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额娘都会夸奖她，从来不会指责。 这样也好，额娘走了，阿玛背叛他们母女，大婚后的日子跟她想象的天差地别。 现如今还被一起幽禁在这宗人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的日子，她早就厌烦透了。 “咳咳……” 在最后一刻，八阿哥还是松开了手。 虽然他恨不得掐死这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贱妇，但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晋。 即便是出了这种事，也不是他能随意打杀的，最起码要禀了皇阿玛，把这贱妇让他蒙羞的事情通了明路，才能处置。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出去。 短短的时间内，八阿哥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那就是把一切都推到明慧的头上，他之所以会污蔑谋害皇贵妃，就是受了这贱妇的怂恿迷惑，所以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到时候态度谦卑一点，到底是皇阿玛的亲生骨肉，只要态度够诚恳，不说以后得到重用，最起码先从这宗人府出去再说。 要不然万般谋划，再聪明，每天被关在这里，他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那些大臣只要见到他一天还在宗人府，任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跟从他。 “你说，你跟你额娘到底对皇贵妃做了什么？” 见他现如今还惦记着这件事，明慧喘息了一会儿，悲凉的问道：“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相信我了是吗？哪怕再请一个太医过来验证，你都不肯了是吗？” “我如今被关在这里，能请来一个太医已是难得，你以为还像以前吗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随你挑？” “我不信。”明慧不发疯的时候，倒是找回了自己的脑子：“你都有胆子跟大阿哥一起陷害明妍，证明你们俩有争夺储君的实力，我就不信，你进了这宗人府之后，真的就沦落到连请个太医都没办法的地步。” “说白了，你就是不愿意为我证明清白，甚至你巴不得换一个嫡福晋吧？” 明慧说着低低的痴笑起来，一会儿又哭，似哀似怨。 她想得到的太多，她贵不可言，以为自己未来的人生会成为风风光光的皇子嫡福晋 成为这天下无数女人羡慕的皇室宗亲。 甚至若是有那个运气，皇后的位置也不是不能肖想。 却没想到，大婚没多长时间，居然就沦落到跟着八阿哥一起被幽禁的地步。 这个人前表现出谦谦君子的丈夫，更是和其他好色之徒没什么两样，只喜欢娇美柔弱的汪氏，对她这个嫡福晋只有冷漠疏离。 八阿哥冷眼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是能告诉我，我让你死的痛快些，要是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明慧哭声一顿。 八阿哥继续道：“你这样的人，哪怕爷沦落到被圈禁在这个宗人府，你也没资格成为我的嫡福晋，你的存在只会让皇家蒙羞。” “所以，一死了之是你最好的结局。但干脆利落的死和受尽折磨屈辱而死，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爷的耐心有限，你不说我就走了。” 明慧：“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把我当夫君了吗？”八阿哥反问：“别的女子在婚期定下来之时，便会为夫君做一些东西，手巧的衣裳总会做几身，哪怕不擅长针线的，荷包鞋垫总会做点，你呢？” “你可又把爷放在心上？” “大婚后，你明知爷的处境不好，可曾想过把你的嫁妆拿出一部分来给爷去打点？” “明知孩子在皇室有多重要，能增加我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你自己怀不上，为何不主动安排侍妾伺候爷？” 明慧呆呆的看着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是这样的真面目。 “全天下，只有最没用，最不要脸的男子，才会觊觎妻子的嫁妆，更何况你都不宠爱我，我为什么要拿给你去打点，你但凡多尊重我这个嫡福晋一点，我也不会舍不得那些俗物。” 八阿哥皱眉：“还不够尊重你吗？大婚后的两月，我从未踏入别人的院子当中一步。” “这便是尊重宠爱了吗？” “不是吗？” 夫妻两人都看着对方。 八阿哥觉得，依着规矩，只要十五日内都留在正妻的房中，便可以了，他一连留了两月，这就已经比很多兄弟做的都好了。 她还想怎样？ 明慧觉得，真正的宠爱要像万岁爷宠爱明妍那样，虽然她嫉妒不甘，可也不得不承认，只有那种平等的，捧在手心上的，才叫宠爱，才是她想要的。 对视了好一会儿，八阿哥不耐烦的再一次问：“你们对皇贵妃做了什么？” 明慧想了想说道：“我要大婚当日的喜袍，我想穿的美美的离开，刚才被下人搬走了，你去拿回来，还要一杯无痛的毒酒，你若依了我，我便自愿写下请罪书，不牵连到你。” 八阿哥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等着。” 八阿哥和明慧想的一样，哪怕进了这宗人府，也还是有些人手的。 他敢琢磨那个位置，自然是有些底气的。 生母卫氏虽出身卑微，可正是因为出身卑微，因此，在这个身份卑微的人生下皇子后，变成了一群卑微人的代表，成了他们的依靠。 而这些人随着八阿哥逐渐长大，也慢慢的向他靠拢。 因此，虽然没什么大势力，但八阿哥在宫中还是有不少人手的，大事办不了，行个方便，跑跑腿，传送一些不重要的消息，足够了。 很快，便给他送来了一瓶毒药。 八阿哥又在刚搬出去的一个箱子当中，找到了当日大婚时明慧穿的嫁衣。 当他拿着这两样东西回到明慧屋子里的时候，却是大惊失色。 明慧，居然用剪刀自戕了。 八阿哥愣在原地，没在靠近一步。 在宫里，自戕是重罪。 牵连家族的重罪。 除非家里已经没有任何让她在意的人，否则没有人会这么做。 这一刻，八阿哥没有多少怜惜，只觉得自己倒霉。 认罪书没写就死在了这，他接下来麻烦不小。 更不要说，这母女俩到底对皇贵妃做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这个消息或许对他出宗人府有大用，可惜了。 但可惜的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放松。 明尚这个阿玛虽然那天没帮他们，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明慧的阿玛，让她衣食无忧的人。 如今名明尚还活着，明慧却是丝毫不顾及会不会连累到他，直接选择了自戕。 这样无情无义，又没脑子的女人，占着他嫡福晋的位置，对他影响非常大。 死了，也挺好。 他如今才十几岁的年龄，皇阿玛不会让他一辈子孤独终老的。 此时的他已经在快速的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并离开宗人府。 然后再央求皇阿玛，重新给自己赐个嫡福晋，最好是满族贵女，这样的人对他将来帮助大。 还没琢磨出头绪呢，就见刚才给了他毒药的小太监又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八阿哥焦急的问。 如果没有要紧事，一般私下里见面，他们也都是装作不认识的。 “主子，好消息。”小太监递过来一幅画像。 八阿哥打开一看，是个男子，还是个没有留着金钱鼠尾辫的男子。 满头乌发，长袍飘逸，看起来倒是比女人更加让人心动。 “你给爷这幅画像做什么？” “主子，奴才得到消息，皇上在私下里寻找这个人。” “这又有什么稀奇。”八阿哥把画卷起来递回去。 皇阿玛每天都调查不少人，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他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离开宗人府，而不是去管这些不相关的事儿。 “主子，这是皇贵妃的奸夫，也就是那对龙凤胎的生父。” “什么！”八阿哥差点吓得失声，连忙又把画像拿过来看了看：“你怎么确定？” “奴才听到梁公公的小徒弟，正在吩咐一个小太监去查，刚好那个接了任务的小太监，跟奴才住一个房。” “刚才他被人叫过去扫御花园了，奴才翻了他的行李，把这画像给找出来了。” “听他们说，谁若是能找到画像上之人，必然能立大功，哪怕是提供消息，也是大功一件。” 八阿哥拿着画像看了又看，虽然一幅画像什么都证明不了，但在他落魄之时，还能听他命令的，都是他的死忠，因此他毫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又想到自己自己一个落魄的阿哥，得知明慧给了自己羞辱，都毫不犹豫的想弄死。 那高高在上的皇阿玛呢？ 他既然让人去查，那肯定是有了一定的怀疑，再仔细想一想，皇阿玛一把年纪了，皇贵妃就真的那么喜欢他？ 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但哪有女子不爱俊俏儿郎的。 说不定，皇贵妃一边为了荣华富贵讨好皇阿玛，一边又耐不住寂寞，找了个俊美的男子与之相好，还生下了一对孽种。 越想，八阿哥越觉得很有可能。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男子呢？ 如果能找到，不仅能讨了皇阿玛欢心，还能把皇贵妃和那两个孽种弄死。 “可有其他消息？”八阿哥问：“只一幅画像，姓谁名谁住址都没有，大清这么大，别说如今我落魄了，即便没有，这也相当于大海捞针。” “主子，奴才也只是偷听到的，哪能有别的消息，不过奴才倒是觉得，这人不好找。” “用你说。”八阿哥一瞪眼。 小太监立马补充道：“奴才的意思是，皇上都找不到，那哪里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咱们也不需要找到人，只需要提供一个线索就足以引起皇上的重视。” “主子，这俗话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您跟万岁爷到底父子情深，再演演戏，比如为了抓到这个人，主子您受了点伤什么的。” “那离开宗人府不就有望了。” “不错。”八阿哥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若此次成了，你以后便跟在爷身边，若爷真有那个运道，梁九功的位置就是你的。” “多谢主子看。” ------------ 第66章 父子决裂 裕亲王被一降到底，降为贝子，无旨不得出府。 这是康熙对两次刺杀后给出的处罚。 没错，他还是留手了。 对于这个结果，明妍并不是太意外，康熙在史料记载当中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 比起九龙夺嫡的胜利者四阿哥，和明朝臭名昭著的胡亥这些人，康熙对待亲人手段软和的多。 要不然也不会多次给太子和几个儿子机会。 明妍也说不上这种性格是好还是不好。 说他心善吧，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要说不好，也谈不上。 若他不心善，如何指望他善待自己母子。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你要找一个原本就很好，很心善的人，而不是找一个不孝顺父母，不善待兄弟姐妹的男人，然后指望他会善待自己，指望他不会家暴，指望自己可以改变他…… “皇上，八阿哥让宗人府那边递了消息，说八福晋与人有染，被他发现后争吵当中，不慎推倒，已经小产，见事情瞒不住，八福晋已经畏罪自戕。” “八阿哥大受打击，气急攻心之下病倒了，求您过去瞧瞧。” “八福晋有孕？”康熙听完之后也很意外。 自从这个儿子对娇娇心思有恶意，他就对其身边的人严密关注，什么时候有孕的，他竟是一点不知。 明妍心中了然，劝道：“皇上还是过去瞧瞧吧，毕竟消息都从宗人府递到这儿了。” 以康熙的性格，哪怕她不劝，这一趟也是必定要去的。 “嗯，我去一趟。” 送康熙离开，明妍盘算了一下，原主的仇已经报完了。 她自己的仇，好像也没有了。 算一算，从她穿来到现在也还不到两年的时间。 “日子过得真快呀！” 本以为让明慧去陪她额娘还需要点时间，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蠢。 从她用功德许愿，让她假孕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的时间了，那么长时间月信没来，居然都不觉得奇怪。 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按理说，就算是主子没注意到这些事情，伺候的人也应该提醒。 若是少女时，就应该怀疑是不是受凉了，找个郎中来瞧瞧。 大婚后，就应该怀疑是不是有孕，找个郎中来瞧瞧。 结果，愣是拖到现在。 康熙一路上从畅春园赶到宗人府。 两个儿子圈禁在这儿，要说一点不心疼是假的。 尤其是老八，年龄又小，大婚还没满一年，福晋就出了这事儿，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偏偏这桩婚事还是他亲自指的。 等看到八阿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时候，更是心疼。 “怎么了这是，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微臣在这，回皇上，八阿哥这是气急攻心，加上受了外伤，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不醒，微臣已经扎了针，灌了药，只要能醒来，便无碍。” “外伤？”康熙皱眉：“不是说气急攻心导致晕厥的吗？怎么还受了外伤，况且他就在宗人府，哪都去不得 怎么受的外伤？” “回皇上，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八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到太医院那边传话的时候，微臣来了，就已经看到八阿哥受伤了。” “老八身边伺候的人呢，滚过来。” 一个小太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也不太了解。” “要你何用。”康熙一脚踹过去。 心中明白，老八落难了，身旁伺候的人也就不尽心了。 要不然哪一个阿哥出去不是身旁跟着伺候的人，哪会对主子的情况一问三不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太监一直磕着头。 听得人烦躁，康熙骂道：“还不滚出去。” “谢皇上饶命。”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那就只能等老八醒来。 康熙坐在床榻旁边，看着他还有些稚嫩的脸，心中也是复杂。 他走访过乡野民间，普通农户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想的东西不多，不会琢磨父母的家产，甚至都还没琢磨大婚的事儿。 每天就想着赶紧干完活，去林子里寻摸点东西，抓只鸟烤了…… 坐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八阿哥迷迷糊糊的醒来。 看到康熙，愣了愣，又闭上眼睛：“一定是看错了，皇阿玛都不要我了，又怎么会来看我，对，一定是看错了。” 罢了，还是个孩子，康熙叹了口气，何人年少不犯错？ 扪心自问，他自己就没犯过错吗？ 如果能改正，也是个好孩子。 他平日里只关注保成 对其他孩子本就疏于教导，圣人都言，子不教父之过。 他连教都没教，又怎么能要求孩子都不犯错呢。 “你没看错，朕在这呢，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皇阿玛？真的是您……”八阿哥通红着眼睛，眼泪哗啦的就流了下来，滚烫的热泪一颗接着一颗，根本不带停的。 “别哭了，别哭了。”康熙安慰，轻轻的扶着他，让他起来靠着。 又让太医过来瞧瞧。 一番查看，太医松了口气：“启禀皇上，醒过来之后，好生养着便无碍了，只是八阿哥伤在腿上，以后恐怕是有些影响。” 康熙默默的点点头，事已至此，能活着就好。 “老八，你这伤怎么回事？在宗人府怎么还能受如此重的伤？” 八阿哥止住哭声，对太医说：“你先下去。” 随后又把其他人都叫出去，这才说：“皇阿玛，孩儿这个伤，不是在宗人府伤的。” “你出去了？”康熙幽幽的问。 “皇阿玛恕罪，孩儿不是故意出去的，实在是，实在是……”八阿哥脸色涨红。 最终还是咬牙说：“实在是那贼人太过嚣张。” “贼人？有人闯进宗人府了？” “是偷摸着溜进来的，皇阿玛，孩儿大婚之后夫妻其实并不和睦，但也算相敬如宾。” “福晋她脾气娇纵，泼辣，进了宗人府之后，更是看不起孩儿，孩儿想着，到底也是皇阿玛赐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皇家嫡福晋。” “因此，对她多有忍让，哪怕不曾宿在她屋子里，可也把大权交给他，给了她的福晋该有的脸面。” “没想到，她居然背着孩儿……找了别人。” “那天，孩儿发现她居然在屋子当中作画，本也没多想，进了这里，日子枯燥无聊，没盼头，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却不曾想，孩儿一靠近，她就神色慌乱，孩儿察觉不对劲，凑近一看，居然是一个男子的画像。” “对了，在那。” 八阿哥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然后挣扎着起身，要去拿。 康熙：“别动，朕来吧。” 说着走过去把卷起来的画拿过来：“是这一幅？” “对，就是这个。” 康熙当着他的面打开，瞬间，愣在原地。 这是一幅还没画完的画像，脸部还只有轮廓，五官都尚未描绘，可熟悉的白袍，飘逸的长发，和他之前梦中之人明明是同一个。 而这个人，只不过是他梦中之人，根本不存在于世。 “你说……这是你的福晋画的？” “没错，孩子亲眼看到她画的，只是可惜还没画完，要不然仅凭这幅画像，孩儿就能找到她肚子里那孽障的父亲。” 八阿哥说完，见康熙还呆呆的看着，故作惊讶的问：“难道皇阿玛认识此人？” “认识，也不认识，那你这伤怎么回事？莫非是画像上之人所为？” “回皇阿玛，孩儿没看清，因为这幅画像，孩儿与明慧起了争执，吵闹逼问之下，不小心把她推倒在地。” “之后她就小产了，任凭孩儿如何逼问，她都不愿意说出奸夫是谁。” “随后她说想要一瓶无痛的毒药，想要穿大婚时的嫁衣，让我去为她寻来，说只要我寻来，她便告诉我画像上之人是谁。” “等孩儿寻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自戕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孩儿原本想让人到畅春园禀告皇阿玛，毕竟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必须要妥善处理。” “却不曾想，人还没派去，当天夜里就有人翻墙进了。” “应当是到了他们约定好的地方，没有见到明慧，因此他就直接到屋子中寻人。” “却不曾想，被孩儿身边的太监发现，告诉了孩儿，听说他一袭白衣，与画像上之人很是神似。” “孩儿不敢声张，毕竟这是太令人难堪，想着自己也在骑射课上多次被皇阿玛夸赞。” “自问武艺不弱于人，因此带着小太监想单独把此人擒拿，把影响降到最低。” “却不料，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宗人府地形十分熟悉，伤了孩儿之后逃之夭夭。” “不过幸好那一夜有雨，一路上，那贼人倒是留下了不少痕迹，孩儿让人寻着痕迹去找。” “不曾想，居然发现那贼人进了明慧的娘家，由于孩儿的人对岳丈家不熟悉，跟丢了。” “不过据孩儿推测，贼人应该是在明慧和孩儿还大婚之前，就住在她家中与之厮混。” “可孩儿想着，明尚额驸毕竟是孩儿的岳丈，又是皇贵妃娘娘的阿玛，孩儿作为晚辈，如今又被圈在这宗人府，倒是没有上门捉拿搜查的资格。” “因此，想请皇阿玛做主。” 康熙捏着画像，看着有理有据的儿子，目光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这一刻的他，觉得刚才的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忙碌了一天，刚经历生死危机回来，积压了数不清的正事不处理，跑来这宗人府。 本以为看在他没了福晋，又被人那么羞辱的份上，只要他过了考验，他还待他如之前一样。 没想到，他的福晋死了，给了他那么大的羞辱，本以为他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却没想到，人家冷静的很。 还能把死人再利用一下，布了个那么严谨周密的局。 八阿哥说完之后，等了好一会儿蛋，却没见到皇阿玛如想象中一般暴怒。 反而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他，这种目光让他觉得不对劲，这不是皇阿玛通常下定决心要赐死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目光吗？ 连忙咳嗽，满脸痛苦，拉开被子，作势要起身。 实际上是让皇阿玛看到他受伤的大腿，已经透过衣裳，血迹斑斑。 康熙看到了，却没有如刚才一般关心着急的过来扶着他，反而看着他拖着受伤的腿，来到自己面前。 “皇阿玛……”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停下：“皇阿玛，请您为孩子做主，派人搜查额驸的家中……” “老八，你太让朕失望了。”康熙扔掉手中的画。 “皇阿玛……”八阿哥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语气早已不如刚才镇定。 康熙失望的挥开他的手：“真没想到，朕的儿子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心机谋算和狠辣……” 看着他腿上透露出来的血迹，上过战场，见过无数伤的康熙明白，这是真的。 可就是这样，才让他更加的心凉。 老八今年也才十四的年纪，就能对他自己下如此狠手。 对自己如此，对死了的福晋如此，那对其他兄弟呢？ 想起以往他骂老四时，老八总是站出来求情，以前康熙很欣慰。 现在康熙觉得，以往那张关切的脸竟是那么的虚伪，连他都骗过了呢。 若此时还不知道皇阿玛看透了自己的把戏，八阿哥也太傻了。 他苦笑：“我错在哪里？” 他自问，这个局天衣无缝，他仔细推敲过好多遍，是真的觉得没有问题了才去实行的。 明慧才情不错，作画也好。 通过明慧来牵引出那个男子，而不是直接把脏水泼在皇贵妃身上，他也是仔细考量过的。 他跟皇贵妃有仇，若直接泼脏水，以皇贵妃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必然不会相信他。 可如果是通过明慧，说那贼人早就藏在两姐妹未出嫁之前的娘家。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加上皇阿玛本就在寻找男子，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一个俊逸的男子藏在明尚的府邸这么多年不露面。 既然都把明慧的肚子搞大了，难道会放过同样娇美的明妍？ 不可能的。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皇阿玛一点都没有怀疑皇贵妃，甚至都没有让人去查。 康熙一巴掌扇过去，本就腿受了重伤，站不稳的八阿哥，直接被扇倒在地。 “为何？朕来告诉你为何，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你以为给你送药的小太监能轻松拿到那幅画？” “那是朕让梁九功转了几道手，才让他偷到手的！” “……皇阿玛考验我？”八阿哥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康熙痛心道：“可惜，你让朕的心思白费了，朕本以为经过两次的事情，你一定会改过自新。” “却没想到，无论你身处何种境地，只要让你抓住一点陷害娇娇的机会，你都不会放过。” “朕想不通，你跟她到底有何种大仇，非得死抓着她不放？” ------------ 第67章 赐自尽 “我抓着的是她明妍吗？”八阿哥崩溃的问道：“为什么你只看到太子二哥？我也是你的孩子，身上也流着爱新觉罗的血，你怎么就不多看看我们？” “难道就因为他是中宫嫡出，所以我们其他的儿子都活该给他做陪衬吗？” “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成九五至尊者，谁不是能力卓绝，有几个是凭着嫡出的身份坐上皇位的？” “皇阿玛，你难道就这么相信二哥，难道出身比能力更重要吗？” “如果出身比能力重要，那为何逼着我们天天去上书房，为何逼着我们学满蒙汉三语，逼着我们骑射课不得请假？” “头悬梁，锥刺骨，有哪朝皇子过得这么苦？” “既然我们不能在骑射课上赢了太子二哥，既然本领没有用武之地，在如何的能力出众都比不上一个嫡出的身份，都要藏着掖着……” “那么，学那么多东西有何用？” 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八阿哥把从小的疑惑，心里的悲愤通通都吼了出来。 是那么的歇斯底里。 康熙定定的看着他：“这便是你想问的，还有吗？一起说出来，让朕看看你小小年纪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 “有，怎么没有？别人的额娘，哪怕不受你宠爱，只要生了皇子，皇阿玛你为了皇子考虑也会晋其位份。” “为的是让阿哥的出身看起来更好看，身份更尊贵，不辱没了皇子这个身份，可我呢？” 八阿哥不甘心：“额娘容貌不说艳绝天下，在后宫娘娘当中也算得上是前几名，更是生了孩儿，还没有让孩儿夭折，而是养大了。” “别的嫔妃哪怕生了个格格，你都会以孕育皇嗣有功给赏赐，那我呢？我额娘呢？” “她生我养我，养大了，难道不算有功吗？你的赏赐呢？” “没有晋位，那其他的赏赐呢，金银珠宝该有的体面你给了吗？” 八阿哥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 男人都爱美色，他小时候不懂，长大了，到了通晓人事的年龄，自然也知道，容貌较好的女子，只要品行不是太过恶劣，一般都会得到宠爱。 自己的额娘容貌在后宫，绝对是没得说。 据说，刚侍寝的时候，连后宫那些高位嫔妃都把额娘当成对手，警惕不已。 显然，大家都觉得卫氏是一定会获得盛宠的。 谁能想到，不仅没有得到盛宠，连他这个儿子也连带着被厌弃。 “还有呢？”失望透顶后，康熙反倒平静下来了。 “当然有。”八阿哥嘲讽：“你给别的阿哥们选的嫡福晋，都是对他们有帮助的，我呢？” 八阿哥以前不敢表现的太过聪慧，最起码不敢聪慧的超过太子。 现在倒是没什么顾忌：“明慧的家室也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就这还是求了当年的惠妃。” “我们母子伏低做小，恭恭顺顺的，天天跟在大哥身后鞍前马后跟个奴才似的，让他们母子俩顺心了，才给我安排了郭络罗家的女儿。” “要不然，皇阿玛你是不是打算随便挑个汉人女子塞给我？” “还有，德妃当年位分还低的时候，你给四哥挑选的是已经晋为皇贵妃的佟佳氏当养母，直接把他的身份抬高了。” “当时除了太子之外，论身份就他最尊贵，我呢？” “你明知道惠妃当时有了大哥，根本不会对我这个养子上心，你还是把我塞给了她……” “皇阿玛，你一直说着希望我们兄弟和睦和，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真这样想，你就应该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大家心里舒服了，自然没什么可争夺的。” “可你眼里只有太子殿下，每一次吩咐事，你都会说一句，太子跟上，其他人都回去。” “是啊，其他人……我们这些同为你的骨血，却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你一句其他人，把我们和那些奴才都快混为一谈了。” “还有，当时宠幸额娘也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如果是不喜欢，你不宠幸她就是了，让她一直当个平凡的宫女，到了年龄放出宫去不行吗？” “非要在宠幸了她之后，又把她晾到一边，让她永远困于这深宫墙院，却又见不到自己的夫君一面，这是何其残忍？” “还有很多，每年用的冰块、煤炭，所有的赏赐……到了我这里，都是被别人挑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多到我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他的话让康熙想起了很多很多。 想起了娇娇说的在几百年后，没有皇室，而是人民当家作主，人人平等，这是不是就是老八要的公平？ 又或者，老八要的，只是他和太子的位置对调？ 如果今天他是太子，他还会说出让自己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吗？ 也想起了娇娇说不再要孩子了，之前他有诸多不理解。 多生孩子难道不好吗？ 一个不孝顺，还能指望另一个，一个不成器，总有一个成器的。 兄弟姐也能互帮互助，无人敢欺，这不好吗？ 现在，当他努力的平衡一切，却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怨恨质问的时候，他才明白明妍的担忧。 “老八，朕就问你一句，立嫡，立长，立贤，当三个条件不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你觉得朕应当立谁为储君？” “当然是立贤。”八阿哥没有任何犹豫：“只有贤者，才有能力守住江山，只有贤者才能得到朝臣拥护，百姓爱戴。” 康熙嗤笑，有着淡淡的嘲讽：“你既不是嫡出，也非长子，所以你认为你就是那个贤？” “难道不是吗？我骑射不比大哥差，功课不比二哥弱？有勇有谋……” 康熙怒极反笑：“有勇有谋？除了朕已经夭折的孩子外，哪怕算上格格们这些姑娘家，你都是如今所有皇嗣当中混得最差的，你跟朕说你有勇有谋？” “那是因为皇阿玛你多次试探……” “你怎知朕没有试探别人？” 八阿哥：“……” “朕在保成极小的时候，别明确他太子的地位，就是为了让你们死了那份心，减少兄弟间的你争我夺。” “你既非嫡出，也不是长子，所以你觉得应当立贤，同样的话，如果朕问你大哥，他会不会说，应当遵从祖宗规矩，立长。” “而且他也不只是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头，他骑射出众，功课不俗，排兵布阵向来都是兄弟中的头一名。” “身份也不差，为何你就觉得，他除了占了个皇长子的名义之外，什么都不如你？” “为何他不能既是长，又是贤？” “还有保成，他能当太子？你认为他只是占了中宫嫡出的名义吗？” “你说你的功课不弱于他，那你凭良心说，他弱于你吗？” “难道他是个草包？保成的骑射虽略逊于保清，但也不弱多少。” “文治武功，孝心，御下手段都有，他有赫舍里一族的支持，有索额图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他自己又努力上进，在你们回府的时候，他依旧在帮朕处理奏折……” “这样的他，无论从个人能力，未来潜力，出身和身后世家的支持，都占全了，他不配太子之位，就你配是吗？” “那是因为皇阿玛你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八阿哥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居然是所有兄弟当中最蠢的那个。 在他看来，太子二阿哥天天跟在皇阿玛身边，又有索额图这个朝中重臣力捧。 优秀，那是应该的。 就是一头猪，有当今天子和那么多优秀的夫子去教导，也会成为一头优秀的猪。 只有他，额娘身份低微，没有任何助力，养母根本不管，身后没有大臣支持，皇阿玛对他形同陌路。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如此优秀，这才是靠的自己的本事。 见他依旧是这样的想法，康熙懒得浪费口舌，不过有件事，倒是可以让老八知道。 “你刚才质问朕，为何在你额娘生了你之后，朕没有给她应有的赏赐，更没有晋其位分。” “现在朕就告诉你，若非，朕让太医验过血，确定你确实就是朕的血脉，你们母子及其伺候的人，包括身后一干亲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完这句话，康熙懒得再多看一眼，走了出去。 到门口，当众宣布：“八阿哥失德，不孝，赐自尽。” 说完，给了梁九功一个眼色。 不管屋外边伺候的人有多震惊，八阿哥都已经听不到了。 他脑海里一直在回放着康熙最后的那句话。 半晌之后，失心疯似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心中一梗，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气急攻心了，不是装的。 八阿哥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个笑话。 自己明媒正娶的福晋给了他这样的羞辱，他当时有多愤怒，自己是明白的。 现在想来，以皇阿玛的身份，额娘做出这种事情，皇阿玛还能留着她，就已经是因为她生了个自己的份上。 否则，哪能活到现在。 只是现在明白这些，已经晚了。 为数不多的那点父子情分，今天之后彻底消散了。 赐死一个阿哥，这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当这道圣旨传出的时候，无论是畅春园还是皇宫，亦或者朝廷大臣，都震惊了。 纷纷派人去打听，但打听了一遭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八阿哥为何惹的皇上下这样的命令，一点口风都没探出来。 畅春园。 康熙回来之后，瞧着又沧桑了不少。 大臣，阿哥们，都在殿外跪着。 这是来给八阿哥求情的。 但无论跪了多久，康熙一个都没见。 宫里来了封信，是钮钴禄贵妃送来的。 不是送给康熙，而是送给明妍的。 信上简单说了，八阿哥的额娘卫氏要求见皇上，要来畅春园，要替八阿哥求情，如果不让她来，她便撞死在宫门口。 明妍把信递给康熙，她才懒得掺和这些破事。 不过，历史上那个贤名在外的八阿哥就这么被嘎了？明妍是有些不信的。 康熙要是能做得这么绝，太子也不至于又废又立的，那还不早拉下去嘎了。 康熙把信成一坨扔地上：“回去告诉贵妃，卫氏，赐白绫。” 相比起对儿子的一忍再忍，康熙对于没放在心上的女人就没什么情谊了。 明妍过去给他按着头，康熙每一次生气，头疾都会犯。 本来用功的缓解治愈最好，可她现在没有功德，每次刚察觉到体内有一点下一刻就消失了，全部滋养了身体，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慢慢存下来点。 “我没事，娇娇，很晚了，先去睡吧。” “皇上不睡吗？” “我在等老大那边的消息。”老八没通过，老大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原本对两个儿子都是极为有信心的，可现在康熙又不确定了，压根睡不着。 明妍打了个哈欠：“那我先睡了。” 现如今都快要天亮了，等了一夜没睡，她现在根本熬不住。 就在明妍去睡觉的时候，本应该在宗人府的大阿哥被人引着进了畅春园。 领路的小太监一边打着灯笼，一边小声道：“主子您慢点儿，太子殿下他们已经在为八阿哥求情了，您不必着急。” ”我怎能不着急。”大阿哥跛着脚，心里着急忙慌的。 原本他想着被革去了黄带子，圈禁在宗人府，这就已经落魄到底了，再惩罚又能怎么样？ 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老八被赐死的消息，当即他就觉得不相信。 皇阿玛不是这么狠心的人。 可派人去打听之后才发现，这不是说说而已，更不是气话，而是真的下了圣旨。 大半夜的，闹得恨不得人尽皆知。 他不知道老八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会让皇阿玛专门从畅春园跑回去赐死他，可眼下却顾不得那么多。 只得先见了皇阿玛才能求情，否则天一亮，见到的恐怕就是老八的尸体了。 “再快点。” “哎哟主子，慢点慢点……”小太监急得直冒汗。 心理不解，以往也没见主子跟八阿哥关系这么好啊，却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自家主子居然直接往看守的侍卫刀上撞也要出来，跑到畅春园来求情。 就在这时，两个小太监从他们身旁经过，跑得比他们还快。 本来提着的灯就暗，又都没太注意看，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起。 “对不住，对不住。”大阿哥的太监立马道歉。 如今主子落魄了，他这个奴才更是谁都得罪不起。 ------------ 第68章 落水 大阿哥无声后退了几步，垂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他来畅春园就是为了求见皇阿玛，为老八求情的。 可他毕竟是被圈禁的人，还不想连皇阿玛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给赶出去了。 两个被撞到的太监爬起来，没理会他们的道歉，见自己的灯笼灭了，直接抢过了大阿哥的小太监手中的灯笼。 “你抢他的干啥？” “皇贵妃娘娘马上就来了，咱们得快点准备好马车，有个灯才看得清路。再说是他撞的咱们，怕啥，咱们可是娘娘的人。” “也对，不过你说这个两主子咋就吵起来了呢？这个大半夜的，娘娘怎么忽然就要回宫了，还走的那么急，这不瞎折腾吗。” “闭嘴吧你，这是咱们该说的话吗？” 直到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走远，再也看不到，大阿哥主仆还站在原地。 他们俩属实有点懵。 皇贵妃自打进宫以来就独得盛宠，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那么多娘娘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让两人产生隔阂。 按理说这到了畅春园避暑之后，皇上就只带了皇贵妃一个嫔妃在身旁伺候，两人的感情会更加如胶似漆才是。 怎么大半夜的还吵起来了？ “主子，会不会是因为八阿哥的事情？”小太监小声猜测。 没有灯笼，他们也看不到，一边说着小太监一边把地上打翻熄灭的灯笼捡起来，掏出火折子将其点亮。 “不管如何，先去见了皇阿玛再说。”大阿哥虽然也觉得小太监说的对，实在是这个节骨眼上太巧了。 皇阿玛下旨要处死老八，皇贵妃连夜要离开。 要说这两件事情没有关系，他自己都不信。 只是，皇阿玛要处死老八，皇贵妃难道不是拍手称快，怎么还会闹起来呢？ “快快快。” 忽然，前方又传来了脚步声，主仆俩连忙退到旁边，但还是被人给撞到了。 小太监手中的灯笼再一次被撞倒在地，还被来人踩踏了几脚，彻底用不成了。 不过，这次迎面来的人，有好几个手中都提着灯笼，倒是让两人看清了 这些确实就是皇贵妃身旁伺候的人。 其中还有纳克儿在，她和一个奶嬷嬷一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 几人都没有搭理他们就匆匆而过。 连孩子都要抱走，这说明皇贵妃不是和皇上赌气，是真的连夜就要回宫。 “主子，灯笼用不成了，奴才扶着您吧。”小太监伸手过来扶着主子。 大阿哥也不逞强，他腿脚不便。 平日里走慢点，看起来倒与正常人差别不大，但凡动作一快，就容易摔倒。 此刻又不太看得清，有人扶着也好。 两人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进。 忽然，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落水了。 还没得两人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女子在呼救：“主子……救命啊，来人，快来人，皇贵妃落水了……” 大阿哥脚步一顿，隔的不算太严，但今天晚上月色不行，他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站在湖边呼救。 但皇贵妃落水几个字，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小丫鬟的声音不算小，但这里距离各位主子住的地方不算近，喊了半天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大哥心中天人交战，要去吗？ 他是会凫水的，可他跟皇贵妃的关系一向不和睦。 且他又是因为皇贵妃才被皇阿玛厌弃，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可是，这段时间他也反思过，他之所以会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因为他主动招惹在先。 像太子，老三老四……他们就从来不招惹皇贵妃，而这些人以前咋样，现在还咋样。 哪怕皇贵妃独得盛宠，又生下龙凤胎，也没有针对过任何一个人。 说到底，都是他和老八有错在先。 咎由自取。 罢了。 就当是为之前诬陷她的事道歉了。 下定决心，大阿哥对身旁的小太监交代：“快去叫人。” “主子……”小太监刚想劝，皇贵妃死了更好，却被自家主子推开了手，然后就看着主子磕磕绊绊的冲着湖边走去。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 “夭寿啊~”小太监低骂一句。 可主子都做出决定了，他一个奴才还能咋样，赶紧去找人。 心中担忧不已，主子最近这段时间身体状况极差，看似天天都在练拳，但那可不是强身健体，而是过度消耗。 加上每晚都借酒消愁，又伤着一条腿。 无论能不能把皇贵妃救上来，折腾这一遭，恐怕要大病一场。 “人呢？”大阿哥跳入水中，可夜晚的水底下那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没找着人，又赶紧浮出水面，对站在岸边慌乱不错的宫女吼道：“从哪掉下去的？” “这边，这边……”桃儿连忙指道：“求您赶紧救救主子，主子不会凫水。” 大阿哥没空搭理她，游到她指的地方，埋头下去捞人。 憋不住了又浮上来换气。 几次之后，终于摸到了一片衣角，顺着衣角，找到了已经不再挣扎的人。 大阿哥心都凉了半截，没有挣扎，虽然方便他拖上岸，但这可不是好消息。 揽着腰，往上拖。 今天晚上走得急，受伤的腿本就疼，现在被凉水这么一激，更是直接抽筋。 “该死。”大阿哥暗骂，咬着牙把人拖到了湖边。 桃儿见状，赶紧过来搭把手。 一人推，一人拉。 好不容易给拖了上去。 “在那边，在那边，快。” 前方有人姗姗迟。 大阿哥想了想，对桃儿说道：“别出声。” 然后直接把她推下了水，让她全身湿透才又把人拉上来，匆匆交代：“记住，皇贵妃今天晚上是你救上来的，你也没有见过我，听都没有？” “嗯嗯。”桃儿连忙点头。 大阿哥咬着牙，托着快要废掉的腿连忙离开。 虽然他是出于好心救人，但他是已经成年的阿哥。 皇贵妃又是年轻的庶母。 又是湿透的衣裳，黑灯瞎火，还是他亲自抱上来的…… 这种情况，哪怕有着救命之恩在，一旦被人看到，他们俩的名声也完了。 只是消失在夜色中的他不知道，在他刚离开之后，桃儿就四处瞧了瞧，确定他是真的走了，这才低声说道：“雾夕姐姐，人走了。” 地上，穿着主子衣裳的雾夕吐了口水，大喘气：“还好人来的时机刚合适，要不然差点憋死我了。” 刚好，这是梁九功带着人过来。 梁九功的小徒弟立马把一件披风披在了雾夕的身上。 “雾夕姑娘还好吧？” “梁公公放心，奴婢水性不错，除了有点冷，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好，赶快回去喝碗姜汤去去寒，任务完成的不错，确定救人的是大阿哥？” “确定，是他把奴婢救上来的。” “没让他看清面容吧？” “没有。” “那就好。” 桃儿犹豫了一下说道：“梁公公，奴婢瞧着刚才大阿哥离开的时候，腿貌似更严重了。” “知道了，咱家会如实禀告万岁爷，两位姑娘请回吧。”梁九功倒是不担心了。 大阿哥今夜通过了万岁爷的考验，未来前途无量。 自然有太医照看着。 “主子。”另一边，大阿哥跟自己的小太监好不容易才汇合。 小太监都快急哭了，见他满头大汗，浑身湿淋淋的还面容扭曲就知道，他腿疼的厉害。 “主子，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去吧。” 大阿哥摇了摇头：“扶爷去原来住的地方换身干的衣裳，再去见皇阿玛。” “主子，值得吗？” “不知道。”大阿哥苦笑着回了一句。 他只是遵从本心而已。 争夺皇位是因为他确实想要。 跟纳兰明珠合作，也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能对抗索额图的人来帮他。 强行离开宗人府来这里为老八求情，也是遵从本心。 虽然老八什么事儿都没办成，可皇阿玛罚也罚了，罪不至死啊！ 还有刚才跳水救人，也是遵从本心。 他想通了，皇贵妃跟他之间的矛盾，其实都是他自找的。 若非他们主动找麻烦，人家根本都懒得搭理他们。 技不如人也好，知错能改也罢。 事已至此，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皇贵妃恐怕不会感谢您。”小太监替自己主子报屈。 救命之恩，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可自家主子跟皇贵妃之间有过节，人家认不认都得两说。 “爷没想着她谢，只是想着，之前找人家麻烦，现在落的这般下场也是我的报应。”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抛开过去不谈，我还是荣顺和小十五的大哥。” “她也是父皇的嫔妃，礼法上也是爷的庶母，哪能见死不救。” “就算今天不是她，换一个嫔妃，爷也不能干看着不是。” 小太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皇贵妃得宠，凭着这个救命之恩，让她帮忙出宗人府，一点问题都没有。 自家主子居然不抓准机会挟恩以报。 两人对畅春园十分熟，匆匆换下了湿衣裳，就到康熙的住处。 本以为到了能进去，却没想到屋外已经跪了一圈的人。 “大哥？”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一众人看到本应该待在宗人府的大阿哥都愣了一下。 “大哥，你怎么来了？”太子原本是跪着的，此刻站了起来。 实在是大哥的脸色太差了。 “来人，宣太医。” “嗻。” “不用。”大阿哥摇头。 甚至在太子到面前的时候，他还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小太监，努力站直身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愣了一下。 以前非国宴这些正式场合，大哥都是不对他见礼的。 甚至年少时还曾开过玩笑，我是兄长，你应该给我行礼。 但你是太子，我应该给你行礼。 既然如此，咱们兄弟之间这个礼，就两两相抵了吧。 当时太子年幼，对于这些不在意，就答应了。 自那之后，大哥就再也没给他行过礼。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 “我没事，老八怎么样？宗人府那边老八的屋子空了，他的福晋、侍妾，另外还有伺候的人，全部都一夜之间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太子说道：“我们得到消息就过来了，到现在还没见到皇阿玛。” 太子说话见见他的腿在抖，面对身旁的人吩咐：“去给大阿哥搬个椅子。” “不用。”大阿哥拒绝了：“老八现在还不知犯了什么事，惹得皇阿玛大怒，我既是过来求情的，哪能坐着。” “可是你的腿……” 大阿哥认真的看了眼扶着自己的太子，见他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而且一如既往。 忽然，扯了扯嘴角。 原来，只要不争那个皇位，他们兄弟之间，也是能真心以待的。 “我也跪着。” 太子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办法，只能扶着他过去跪下。 还有几个格格，以及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大臣，在屋外跪倒了一片。 时不时的能看到有奴才进进出出，但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直到梁九功过来，见他要进去，太子连忙站起来把人拉住：“梁公公，你再进去通传一声。” “太子殿下，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 “孤不是想为难你，孤只是想知道，八弟犯了什么错，让皇阿玛发了那么大的火，才大婚没多久，还是个孩子呢，真要是犯了错，该打的打，该罚的罚，犯不着赐死不是。” “这根深露重的，几个年幼的妹妹都在这跪着，皇阿玛就不心疼吗？” “何况，大哥还受着伤呢，你进去跟皇阿玛好好说说外边的情况，好歹让我们见上一面。” 太子说完也没为难梁九功。 他对老八不怎么喜欢，尤其是经过这两次的事，更是觉得老八心眼子多。 可皇阿玛已经做出过处罚了，怎么突然会下令处死？ “奴才一定向万岁爷传达太子殿下的话。” 众人看着梁九功进去，门又关上。 许久之后也不见有人出来传消息。 年龄大点，已经懂事儿的，各有心思，各有目的，都还坚持得住。 年龄小的阿哥、格格们就遭罪了，他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跟八阿哥关系也说不上好，甚至都不熟。 大半夜的被人拉起来在这跪着求情，此时早已是哈欠连天。 又不敢离开，更不敢睡，煎熬极了。 ------------ 第69章 通过考验的奖励 自打梁九功进去之后，就在没了动静。 一众人一直跪到了天亮。 然后才见到了康熙。 “皇阿玛。”太子连忙问：“八弟……” “他的事已成定论。不用你们多言。” “可是……”太子还想再说什么。 却被康熙严肃地打断：“不管你们今日是为何来这里跪着，但老八的事没有反转的余地。” “他也是朕的儿子，若非实在罪不可恕，朕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从今往后，我爱新觉罗家就没有这个人，谁再敢提他一次，宗人府就是他的归宿。” 这一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没有人是蠢的，他们隐约琢磨出一些什么，哪怕是皇子忤逆犯上，也没什么不能公诸于众的。 连罪名都不去多说，提都不准让人提，这肯定就是见不得人的皇家丑闻。 再联想到好像宫里的卫答应也被赐了白绫。 一瞬间众人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看着摇摇欲坠的大阿哥，康熙心软了软：“来人，带保清去处理一下，收拾好过来见朕。” 没有被罚，甚至没有呵斥，众人都有些意外。 大阿哥被圈禁宗人府，哪怕此次来畅春园事出有因，可到底也是违背了皇令的，没想到居然没有被呵斥，反而看皇上的态度居然还有缓和的迹象。 太子虽然也疑惑，到底没多说什么。 甚至还帮忙安排人照顾大阿哥，又给弄的吃的，等太医治过喝了药，用了膳，太子才让人伺候着他换了衣裳，然后又送他来见皇阿玛。 “没事，不用担心，皇阿玛既然刚才没有斥责，也没有立马把我押送回去，那就说明不会再责罚。” 太子：“皇阿玛没让我过去，大哥自己进去吧。” 大阿哥进来的时候，看到皇阿玛正在看折子。 软榻上，皇贵妃把两个孩子像翻龟一样翻过来，看着他们费劲巴拉却怎么也翻不过身的样子捧腹大笑。 纳克儿在旁边，颇为无奈：“娘娘，哪有这么玩自己孩子的？” “他们还小，长大了就不好玩了。”明妍对于戏弄自己的两个宝贝，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再过几年就到了讨人厌狗都嫌的年纪，不揍他们就已经是脾气好的，哪有现在这么可爱。 好温馨啊！ 大阿哥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竟忘记了行礼。 这一幕好像是他梦寐以求的。 但以前皇阿玛来额娘宫中的时候，却不曾有过这般景象，额娘会规规矩矩的行礼，而他也被额娘呵斥过，不许调皮。 “大阿哥来了，坐吧。”明妍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她的声音让大阿哥回过神来，收敛心神。 “儿臣见过皇阿玛，见过嘉辰母妃。” “起吧。”康熙说道：“可知朕叫你过来为何？” “回皇阿玛，孩儿不知。”他一路都在想，既然不曾当众斥责他，也没有派人把他送回去，那应该是不追究他擅自离开宗人府的责任。 既然不追究，还单独见他做什么？ “朕问你，如果朕让你离开宗人府，并且给你派兵、派粮草、派军师……” “皇阿玛说真的？”大阿哥一瞬间激动起来。 他从小在其他课业上便逊色于太子，因此在骑射上就着重下了功夫。 不敢说跟历史上的名将相比，但在兄弟当中，他带兵和个人武力都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的梦想也是沙场。 可他仔细想过，没有哪个皇上会容忍自己的兄弟手握兵权，功高盖主的。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简单的一个皇长子的名头就足够让人忌惮了，如果他再想领兵打仗，极为优秀，那就离死不远了。 最终想了想，他并没有收敛锋芒，而是更加急切地表现自己。 既然将来的皇帝容不下他，那就自己当皇帝不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争来争去的，最后还是没动了太子一根毫毛，反而他自己现在成了废人。 对呀，我现在是废人了！ 想到这里，刚才激动的心瞬间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可是我的腿……”哪怕经过了太医的医治，但钻心的疼痛依旧是骗不了人的。 他这个样子日常活动都出问题，更不要说带兵上阵了。 “朕问你，想不想？” “当然想，儿臣做梦都想。” “这就行了。”康熙说道，“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总要付出点代价，这一点你可认同。” 大阿哥看了一眼好似对他们的谈话完全不感兴趣的皇贵妃，说道：“儿臣认。” 原本他想说，昨夜他也算救了对方一命，不知道能不能抵消以前自己犯下的错，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认，那朕同你做个约定如何？” “皇阿玛请讲。”大阿哥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被自己忽略了，皇阿玛对他的态度温和得有些过分。 哪怕不追究他擅自离开宗人府的事，也不应该这样啊，这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回到他还未和太子撕破脸，还未曾针对过皇贵妃的时候。 “朕让人治好你的腿……” “能吗？”大阿哥又激动了：“可是太医明明说……” “别管太医。”康熙无奈地放下折子：“总之朕有办法治好你的腿，但这也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你要让朕看到你值得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大阿哥连忙起来跪在地上：“只要皇阿玛愿意再给儿子一个机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要儿臣做什么都可以。” “腿还伤着呢，起来。”见他用手撑着地吃力得很，康熙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半拉半提地把他扶了起来。 大阿哥受宠若惊，这待遇，自打七岁之后好像就没有过了吧。 “多谢皇阿玛。” 他受宠若惊的模样，也让康熙心中难受。 拍了拍他的肩：“朕以前只顾着为江山培养继承人，忽略了你们其他兄弟，是朕的错，但朕也是第一次当人阿玛，难免有考虑不周的时候。” “皇阿玛，儿臣……”大阿哥都快被弄糊涂了。 皇阿玛是谁，是这天下之主，九五至尊，哪怕错了也是对的。 更何况是对着他这个当儿子的道歉。 不由地摸了摸额头，又掐了自己一把，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呢？ “傻小子。”康熙叹气：“朕仔细想了想，你课业骑射这些都相当的优秀，不比保成弱多少，把你留在府上办些鸡零狗碎的事，都是浪费了你的才华，还不如让你带兵去打仗。” “可是……”大阿哥不知为何皇阿玛转变的态度，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太子……” “没事，大清外面天地广阔，也不必非盯着大清这一亩三分地。” “保清，朕给你兵马粮草，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你自己去外面，当你的老大，每年向朝廷朝贡，如此，你可甘心？” 什么？ 大阿哥只觉得晴天霹雳，话，他都是每一个字都听明白了，但他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呢？ 明妍在旁边见状，暗笑。 这就是这个时代人思想的局限，他们为了皇位，可以绞尽脑汁，可以努力学习，什么都愿意做，可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就比如康熙。 他之前想的是无论版图扩的多大，那都是大清的，都是自己的，从来没想过把儿子们放出去。 大阿哥现在的表情跟之前康熙听到她的建议时，简直如出一辙。 康熙跟明妍都没有打扰，等着大阿哥自己消化，许久许久之后才听到他说：“皇阿玛，这事太子知道吗？” “朕还没与别人说，目前知道的就仅限于这个屋子里的人。而且也不仅仅是你，朕会逐一考察你们的能力与心性，若朕觉得尚可，便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虽然听到康熙这么说，但大阿哥还是觉得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了。 本以为一生就在宗人府度过了，等哪一天身子彻底的垮了，喝酒喝死了，这一生就完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多谢皇阿玛给孩儿这个机会，孩儿必定为大清，为皇阿玛冲锋陷阵，肝脑涂地。” 康熙无奈，也不知这小子是在表忠心还是没理解自己的话。 再一次解释：“朕的意思是，你自立为皇，相当于大清的附属国，每年朝贡就行。” “即便是保成以后继位，也不会干涉他国内政，当然包括你打下来的地方，不过，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皇阿玛请说。”此时的大阿哥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第一，就如刚才朕所说的，你必须为以前的事情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你打下的第一个国度必须送给你嘉辰母妃做补偿。” “没问题。”大阿哥答应得非常爽快。 他若能打下一个，那打下第二个也必定不成问题，而且皇阿玛又没说要有一个多大的国度，也没规定几年之内，这对他来说，条件非常宽松了。 “第二件事，你所在的地方必须与大清保持一致。” “皇阿玛的意思指的是？” “车同轨，书同文，讲一样的话，学一样的字。” “虽然你们都有能耐，朕要让这天底下都是咱们的，可别被那一些洋人给同化了。” “皇阿玛放心，这一点儿臣还是真知道，如果真有那本事也绝对会去做的。” “那就好，还有第三件事，那就是永不造反。” “后人之事朕管不了，但最起码连同你在内三代之内还是要保障的。” “儿臣以爱新觉罗家列祖列宗，以额娘，和后代子孙的名义誓，只要孩儿活着一天，就永不造反，永世是大清的附属国。” “也会立下家训规矩，儿孙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儿臣必当大义灭亲。” “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今日立的誓，回去吧，该戒的酒都戒了，这段时间好好养伤。” “朕派人去寻名医，等腿伤好了之后，到军营把以前的本事都捡起来，为出征做好准备。” “是，儿臣告退。” 大阿哥出来后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哪怕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迷迷糊糊地回了太子的住处。 “大哥，皇阿玛没为难你吧？” 大阿哥跛着腿走过去，一把抱住太子。 “大哥，你这是？”太子都给干懵了，哪怕年幼的时候兄弟俩也没这么黏糊过。 “抱歉，大哥以前是糊涂了，今日方才知道自己原是井底之蛙。放心，以后都不会跟你争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将来如何，咱们各凭本事。” 太子总觉得自己的大哥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好像不在意那条腿了，人也变得开朗许多。 “我原本住的地方都没有收拾出来，就在你这里住下，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 兄弟俩重归于好，让不少人惊掉下巴，索额图急得饭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寻了个空档，这才把太子单独约出来。 “殿下，别又被人给利用了。” 太子笑着解释：“大哥心机不重，以前与我也是明面上争夺，不是那种笑里藏刀的人。” “况且经过此次的事，以后他不可能威胁到我的地位，既然如此，兄弟间相处得和睦些也没什么不好。” 索额图却是不相信：“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能力和机会也就罢了。有能力有机会，谁愿意放弃。” “如殿下所说，他现在是自知没资格与您争，所以才故意表现出一副臣服的模样，一旦他日被他抓到了机会，说不定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索额图对于这个皇长子是很忌惮的，占了长子的名头不说，关键自身也很优秀，如果没有太子殿下，大阿哥来当这个储君也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没事，我自有分寸，另外，他说要在畅春园住下，显然这是皇阿玛准许的，也就是说，圈禁宗人府的事儿已经过去了。” “既然如此，不管如何，我作为储君，总是要表现得大度些，无论是于情于理，此刻都不宜再撕破脸。” “对了，你帮我去打探一件事儿。” “何事？”索额图本就是坚定支持太子的人，很多太子不方便办的事都是他去做。 “老八这个事情有古怪，但皇阿玛竟然已经开口了，那咱们也不能做什么，不过，他有个宠妾。” “听闻自打进了宗人府之后就独得他的宠爱。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妾，说不定皇阿玛放过了，你去打听打听这个人，看她有没有为老八留下子嗣。” “如果有身孕，便派人照顾着，也算为老八留个后，如果没有的话那便算了。” ------------ 第70章 第一缕香火 “皇上，你现在答应大阿哥治好他的腿，这是不是早了点啊？” 大阿哥离开之后，明妍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说道：“我体内都没有存下多少功德。” “大阿哥那个腿要花多少功德也不确定，万一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我还是没办法治好他的腿，那不是平白叫人失望吗？” 以前她一直以为无论干什么事，无论是什么样的愿，只需要花费一点功德就行。 现在不一样了，越是深入了解，越发现天道奖励功德和消耗功德都是很难去计算的。 她现在也很担忧，万一治好大哥的腿需要很多功德怎么办？ “傻了吧。”康熙戳了戳他的额头：“没听到刚才我说的话吗？已经让人去寻名医了，什么时候寻到这个名医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走，带你去看看你的泥像。” “现在吗？” “对。” 康熙这次出行就谨慎多了。 虽然两人依旧穿了便服，但光身旁整整齐齐护卫的人就两百多，暗中隐藏着多少还不知道。 就这阵势，他俩就算是蓬头垢面的，只要走在中间就没人敢招惹。 这次去的是一个庄子，明妍还没有来过。 这个庄子上民风比较淳朴。 “这里的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综合考虑过后，我把你的第一个长生祠建在了这里。” 庄子不大，一块块的农田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 除此之外，也只有几间瓦房和一排整齐的茅草屋。 在另一边的山脚下，一座规模不大，却用琉璃瓦搭建的长生祠异常显眼。 明妍：“这是不是太招眼了？” 在这个时代，琉璃瓦可不是什么人家都用得起的。 以前一直在皇宫，明妍对这些还不了解，这次被追杀，见识长了不少。 很多普通百姓还是以茅草屋为主，能住得起瓦房的那都是勋贵人家。 康熙解释：“也就是第一个这么弄，如果是有用的话，将来肯定是要节省成本的，毕竟百姓大多过得苦，如果让他们见到你拥有那么多的长生祠，且每一座都耗费不少、华贵异常，恐怕会心生妒忌。” “即便敬了香也不诚，朕怕到时候没有用。”康熙说着带着她走了过去。 明妍发现这里已经完工了，里面有一座很高很大的泥像。 虽然是泥做的，但手艺非常好，跟她的面容有个七成像。 相比起她平时的娇美，泥像则展现出一股庄重威严之态。 “怎么样？还可以吧。” “太可以了。” “出去告诉他们可以过来敬香了。” “是。”跟在康熙身边的一个侍卫统领出去带了一群人进来。 应该是康熙提前说了什么，这些人看着明妍的目光很是尊敬。 侍卫统领说了句什么，明妍听不懂，等上香的时候，这些庄子上的人叽里咕噜的，好像在祈祷祝福，但明妍依然听不懂。” “他们说的什么话？” “蒙古语，他们以前是女真部落的人。” 明妍惊讶：“女真部落？那不是大部落吗？” “再大的部落，再显赫的家族，也不是人人都富贵的。女真部落等级分明，旁支的那些人其实得不到重视，干的也都是些伺候人的活。” “入关之后，逐渐地就被抛弃了，有些人与汉人结合，后代都改姓了，有些就像他们一样依旧被分配到各个庄子上，或者帮忙打理一些生意之类的。” 他这么一解释，明妍就懂了。 刚要说话，却发现一丝如烟雾般的东西飘向了自己的泥像。 看错了？ 明妍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定自己没眼花，在一个年纪大的婆婆上香祷告之后，确实从她的身上飘出一丝雾蒙蒙的白烟，进入了泥像当中，并且还在持续。 “你看。”明妍不由地拍了拍康熙的肩膀，指了指那缕白烟。 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康熙疑惑：“什么？” 他看不到？ “白色的烟飘向了泥像，你没看到吗？” 有效果！康熙也是惊喜，如果这个方法有效的话，那娇娇恢复起来就更快了。 不由地仔细看过去，却发现依旧什么都没有，皱着眉对明妍摇了摇头。 “应该是只有我能看到。” “有什么感觉？” “没。”明妍摇头，那白色的烟雾飘向了泥像，但她自己的身体是没有出现什么变化的。 不像以前功德一入体，哪怕只是一点功德，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但不管怎么样，出现这种现象证明方向是可行的。 老婆婆敬完了香想离开，她身后的人又继续。 明妍这次紧紧地盯着，就怕错过一丝一毫。 然而，没有再看到那白烟飘出。 见她的表情，康熙就知道了，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此人心不诚。” “应该是。”明妍对这个说法也赞同。 之前也有几个敬香的，但她什么都没看见，直到那个老婆婆敬香的时候，她才看到那一丝白色的烟雾。 说明这种白色的烟雾想要获得应该还是挺困难的，并非如她想的，只要是个人敬香说几句祷告的话，就能拥有的。 一个又一个人来了又走，泥像前面已经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但再也没有出现过白烟。 明妍都有些心灰意冷了，真要按照现在这情况，这么稀少的话，那即便把大清建满了长生祠，能得到的香火之力也很少，能管个什么用啊。 正想着，又进来一个女子，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让明妍移不开目光的不是她身为孕妇，而是这人明显被殴打过，脸上、手上都是伤。 以及她走路怪异的姿势，恐怕腿上也有伤。 但即便如此，女子还是一丝不苟地祈祷祝福，然后把香插上。 丝丝白烟又出现了。 “能派人查查吗？她被打了。” 康熙点头，侍卫统领去安排。 一直看到所有人敬完香，又有几人飘出白烟。 当第六缕白烟进入泥像的时候，忽然，从泥像的身上飘来一股非常浓的白烟，一瞬间进入明妍的眉心。 好舒服，这是明妍的第一感受。 这丝丝的白雾好像在洗涤她的灵魂。这是和消耗功德滋养身体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功德滋养的好像是肉身，而这东西针对的应该是灵魂。 见她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康熙心中狂跳。 明妍睁眼，康熙想问又顿住捧住她脸端详：“这双眼睛……” “怎么了？”明妍疑惑。 “好像更亮。” “没别的变化？” “你还想要什么变化？”康熙哭笑不得：“走，回去说。” 此行出来的目的就是验证香火之力对明妍有没有用，现如今得到了证实，不宜在外边久留。 虽然这次出来带的人很多，但意外无处不在，还是得回去，两人才安心。 “说说吧，什么情况？”一回去，康熙就把伺候的人打发走，除了两个年幼的孩子外，屋里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明妍：“所有庄子上的人总共贡献了六缕香火之气，不过，有的如发丝般细小，有的却比较粗。” “总共六缕进入了泥像之后，汇聚成了一股很浓的香火之力进入了我的身体。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明妍思索着：“就好像是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好像是灵魂得到了洗涤，总之就是很舒服。” “不是身体上的那种舒服，是心灵上的感觉，相当的奇妙，但到底有什么作用，我目前也不知道。” 康熙听完之后放了心下来：“总之是没有坏处的，是这个意思吧。” “嗯。”明妍连忙点头：“我感觉只要这种东西吸收的多了，我可能会出现一些很奇妙的变化，至于是什么还不确定。” “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康熙喃喃自语：“从今天的事情看来得诚心才能有这种东西，说明你在民间的名声越好，敬香之人对你越是尊敬相信，就越会出现那种你描述的像白烟一样的东西。” “看来还得先给你打造一个好名声，得把你在民间的威望信仰提升起来，要不然上再多的香，见再多的泥像也是枉然。” 这些要怎么操作，明妍自己也不懂，插不上话，只能全部交给康熙去办。 康熙叫来了梁九功，把建立长生祠的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 之前去查怀孕女子的那个侍卫统领回来了。 “启禀皇上，启禀贵妃娘娘，那个女子是个汉人，名叫鱼然，原本是闻香酒坊的老板的女儿，后来嫁给了一个书生。” “那书生之前家境贫寒，借助妻子的家产开了私塾，明面上不收束脩，甚至还主动为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提供笔墨，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实际上卑职查到，此人借助私塾先生的善名组织了不少人为私塾捐款。这些钱明面上是补贴的学子，实际上那只是九牛一毛，大多数都进了他的腰包。” “不仅如此，他并无官位在身，也没什么贡献，依着规矩律法是不能纳妾的。” “但他以收容孤女和请人照顾家中妻子的名义，买了两个貌美的女子在家中。” “虽然对外宣称是丫鬟，实际上却是做妾之用。” 明妍连忙问：“鱼然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她以前最恨家暴男了，何况还是怀着孕的时候家暴，简直混账。 “娘娘英明，此人经常对其妻子拳脚相加，不仅如此，卑职还查到，为霸占妻子的家产，他甚至谋杀了自己的老丈人。” “但他老丈人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查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怕皇上和娘娘等得着急，卑职就先过来回禀已经核实的消息。” “皇上，你听得懂蒙古语，那个鱼然在敬香祈祷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明妍猜测应当是和离吧。 当时她的心那么诚，那么大一股浓的白烟，可想而知，应当是走投无路了。 “她说想回家，想孩子平安降生，其余的倒是没有。” 明妍听完之后不解看向侍卫：“不是说那个男的霸占了她的嫁妆家产吗？” “那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是鱼然原来的家？” 本来女子出嫁之后肯定是要住到夫家去的，不过那男子狼子野心，既然霸占了妻子的家产，又弄死了老丈人，那肯定是会住到老丈人的家中。 毕竟就条件而言，肯定是老丈人的家更好。 在得到之后，不自己住才怪。 “回娘娘的话，那男子在外装的是个大善人，正人君子，因此在附近口碑极好。” “明明他妻子的嫁妆这些都快被他挥霍空了，但却没有人相信他是花妻子嫁妆的人。” “那鱼然未出嫁之前，和家中父兄住在一起，是一个不大的庄子，家中以酿酒为生，但在她出嫁后，她兄长据说采药酿酒的时候失足坠崖走了。” “老头左挑右选的，选了个寒酸的文人，想着多给些陪嫁，应当能对自己闺女好。” “却没想到女婿吞了陪嫁还不够，还把他家的家产全部都变卖了，其中就包括鱼然出嫁前住的屋子，酒厂和酿酒的秘方。” “甚至跑到鱼然的亲戚那里去闹，各种借口要来了不少钱财。” 明妍听的是目瞪口呆：“鱼然的那些亲戚就任由他闹？” “回娘娘，都是一群老实巴交的人，以前日子过得苦，后来靠着鱼然一家勉强过上了好日子。” “那男的就是用这个借口，直言，以前鱼然家中有钱帮他们过上了好日子，要让他们感恩。” “现在鱼然家破人亡，请他们出手相帮。” “鱼然的嫁妆具体有多少，又被怎么挥霍的，那一帮亲朋好友都不知道。看着他们住的地方依旧落魄，那男子又是个大善人，帮助寒门学子，大家都于心不忍，因此给了他不少的银钱。” “只是这些银钱，最后鱼然一分都没用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明妍差点被气炸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恶心的男人？” 本以为是话本中才有的，没想到还就让她给当面碰上了一个。 “不行，我得去见见这个鱼然，和离，必须离，不，得把这个渣男给休了。” “稍安勿躁。”康熙连忙把人拉住：“我知你心善，这种事情遇到了自然不能不管，但出去也要做安排。” “不如这样，朕让人把这个鱼然给叫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她的，毕竟帮忙，也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你说是不是？” 明妍脚步一顿，点头答应了。 像上次那种刺杀再来一次，那可就未必有小命回来了。 ------------ 第71章 女子鱼然 鱼然敬了香，走一阵歇一会儿，好不容易回到家中。 却发现一群人围在自己家门口，显然是在看热闹。 鱼然脚步一顿，不用说她都知道，家里的两个侍妾又打起来了。 果然，刚一靠近大家就看到了她。 “陈娘子啊，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啥？赶紧出去躲躲，你家那两位又打起来了。” “就是啊，陈娘子，别到时候遭了无妄之灾，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呢。” 鱼然听完苦笑一声，瞧瞧，相公还在自欺欺人，可周围左邻右舍，谁不知道两个丫鬟就是他的侍妾。 至于无妄之灾，鱼然摸了摸肚子，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此时不回去，等相公回来，挨打的也只会是她，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 自从嫁人后，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想起年少时的心比天高，自诩不比男儿差。 梦想着要把酒坊发扬光大，遍布大清的每一个角落。 鱼然就觉得可笑，这样的世道，女子但凡想活得像个人一样都是奢望，又怎么可能让她像男儿一样闯出一番事业呢？ 越过人群，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进去之后发现，雀儿和洛洛互相扯着头发扭打在一起，和往常无数次一样，两个丫鬟见到她进来之后，立马松开了彼此。 完全不记仇似的，整理了一下仪容。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瞧见这一幕，大概会认为家中主母回来了，丫鬟们察觉到自己行为不妥，老实了。 可无论是鱼然还是周围的邻居，都不这么想。 洛洛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夫人回来了呀，您来的正好，老爷昨个换下来的衣裳，奴婢这就给您抱来。” “夫人您可真贤惠，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老爷娶了您这样的人当真是好福气，奴婢昨个说帮老爷洗出来，他都不肯呢。” “说夫人您亲自洗的衣裳，他穿着感觉是不一样的，使她能体会到您的关切之意。” 嘴上说的十分好听，动作却利落的抱了一大堆的脏衣裳过来，仔细看那堆脏衣裳当中，除了男子的，还夹杂了不少女子的。 “夫人你慢慢洗着，奴婢这就回屋给您收拾屋子，整理床榻。” 说完两个丫鬟就回屋了，说是整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回屋歇着去了。 看着一大堆的脏衣裳，鱼然心里的凄苦无人得知。 但她还是打了水，慢慢地搓洗。 两个妇人看不过去，进了院子帮忙。 看着那明显就是洛洛和雀儿两个小贱蹄子自己穿的衣裳，往上面喷了口水。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鱼然：“你就任由他们这么糟践，这都明目张胆到什么地步了？” “谢谢嫂子，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鱼然低垂着眼眸，眼里一片死寂。 她向来心比天高，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人欺负，可每次反抗的结果，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第一次反抗，不想嫁人，想像男儿一样继承家中酒坊，导致的后果就是哥哥死了。 第二次反抗，不想把嫁妆给相公用，结果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流产了。 第三次反抗，不想回娘家忽悠父亲多给一些钱财，然后父亲死了。 现在肚子里的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孩子生下来甚至长大之前，什么她都能忍。 “你呀。”两个妇人一边帮着洗一边数落她家中的两个小贱蹄子，不尊主母，不分大小。 各种骂…… 起初的时候，鱼然很感动，但现在她逐渐明白了，这些人或许有点良心，但不多，会同情她，但帮不了。 骂了半天也只会骂雀儿和洛洛，却不肯骂那个男人一句。 雀儿和洛洛如果没有相公撑腰，敢当众欺辱她吗？ 周围那些邻居真的看不到吗？ 可他们都在装瞎，因为早就被相公打点好了，因为相公那个私塾是大家的希望，他们的孩子想要有个读书的机会，只能去求相公。 所以这一些人都装作看不到她受欺负。 一件一件的搓好又漂干净，拧干之后又一件件晾上。 哪怕有两个嫂子帮忙，等做完的时候鱼然还是累的直不起身。 即便如此，她还是谢过了两位嫂子，哪怕她们从不批判相公一句，可鱼然也知道，这世道，女人活得艰难，嫂子们在家中地位也不高。 也要为他们自己的儿子考虑，也要考虑丈夫和公婆的态度，能帮她干些活就已经，足以让她感恩了。 刚弄完，鱼然的相公回来了。 “陈夫子。”两个妇人赶紧打招呼，“下课啦，累了吧，快回屋歇歇。” 陈华安：“两位嫂子又来帮贱内干活，实在是对不住，这是要走了吗？留下来喝口水吧。” “不用不用。”两个妇女笑盈盈的离开。 陈华安关上了院门，看着挺着个大肚子，佝偻着腰，扶着柱子用一条腿支撑的鱼然，眼中的嫌弃不再隐藏。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你今天让别人来帮你干这点杂活，往后我要还回去多少人情？” “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还不如雀儿一个丫头懂事。” 这时，在屋子里躺着的雀儿和洛洛也听到了动静，连忙打开门迎了出来。 相比起打架时的狼狈，此时两个丫头已经重新梳妆好，俏皮，娇美。 “老爷回来了，老爷累了吧，雀儿给您泡了茶。” “老爷，洛洛给您捶背吧。” 陈华安面容柔和的点了点头。 雀儿搀扶着他进屋。 洛洛鄙夷的看了一眼站都快站不住的鱼然：“夫人，您快去做饭吧，老爷就爱吃您做的。” “哎，真羡慕夫人的好手艺，奴婢蠢笨，什么都学不会，哎，真是没用，奴婢还是去给老爷捶背吧。” 说完扭着腰走了。 鱼然死死的攥住拳头，和往常无数次一样，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一瘸一拐的转身进了厨房。 想打打不过，想骂骂不过。 想求助，没有人愿意帮。 报官……早就被陈华安买通了，她去报了三次，三次都把她自己关了进去，几天后受尽的折磨又给放出来。 无数次鱼然都想一死了之，可死了，谁来查清父亲的死因？ 谁来为他们报仇，那些被吞掉的嫁妆家产业如何能甘心？ 死了，父亲可就没后了。 鱼然一边抹泪一边做饭。 家中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蒸了馒头煮了肥肉，把野菜放肥肉里，跟着一起煮了。 饭就算做好了。 馒头刚熟还在烫手，菜也刚下锅，还要一会儿，洛洛就掐着点儿出现在了厨房。 “哎呀，夫人居然做好了，奴婢来帮夫人端吧，可别让夫人受累。”说着把刚出锅的馒头一个不剩的全拿走了。 然后又迅速返回，把刚出锅的一锅肉跟菜也给端走了。 鱼然对这些习以为常，除非吃生的，要不然她自己做的饭，她别想提前吃一口，想藏个馒头都没机会。 等她到了正屋的时候，陈华安和两个丫鬟一起坐在桌上吃饭。 见她来了，雀儿只给她打了点汤，扔了半个馒头在碗里，端起来塞到她手中，完全没有要让她坐下来的意思。 陈华安也装作没看见，这就是他有意纵容的结果。 要不是这女人手中还有好东西没被他抠出来，哪能留着她的命在。 现在就只能慢慢的折磨，等她什么时候受不了了，自个就交出来了。 “鱼然在吗？”这时，几个穿着官兵腰间配刀的人来到了院子外。 刚回去的人们又过来看热闹，不少人心中都猜测，莫非是陈华安的事情被官府知道了？ 有人担忧，有人拍手称快，担忧的是家里有孩子即将要上学的，拍手称快的则是看不惯陈华安却有什么都做不了的。 “为什么找你？”屋里的陈华安听到动静，瞬间毒蛇一般的眼神看向了鱼然。 “我，我不知道。”鱼然装作害怕的样子，心里则琢磨着，事情有没有转机？ 她不敢奢求别的，就希望老天有眼，让官府的人查清陈华安的罪行，让他下大狱。 只要陈华安关了进去，家里的两个小蹄子没了靠山，她就能收拾了。 “哼。”陈华安冷哼一声，警告道：“待会出去，给我闭紧嘴巴，要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整理了衣衫，雀儿和洛洛两人在外面还是要装一装的，等着鱼然跟在陈华安身后走了出去，两人才跟着。 要是没有外人在场，合该鱼然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才是。 “官爷。”陈华安一走出来就连忙礼貌的问道：“可是找贱内有事。” “当然有。” “不知贱内犯了何事？” 官差都没理他，看向鱼然：“你就是鱼然？” “回官爷，民妇正是。” “有贵人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没给陈华安开口的机会，鱼然就连忙答应了下来，这或许是她的一个机会。 无论要见自己的贵人是谁，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要被带走了，陈华安心里急了，难道上头有人也知道了这贱妇手里的那个东西？ 不行，要是被他们盯上了，哪还有他的份儿。 连忙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为首的官差手中：“官爷您看能不能透露一下……” “滚。”当差的一脚把陈华安踹翻：“你当本官是什么人？瞧你也是个读书人，不知道贿赂朝廷命官是大罪吗？兄弟们，一并带走。” “什么？”陈华安傻眼了。 还有这么清廉正直的官？ 以往哪怕事情办不成，他递上去的银子也没有谁拒收的。 “大人，你误会了……” “闭嘴。”一个官差一个大嘴巴子扇上去，直接打的陈华来晕头转向。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给当差的塞钱，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敢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明目张胆的塞。 “老爷。”雀儿和洛洛急了，他们俩能那么嚣张，就是靠着陈华安。 这要是被带走了，他们怎么办？ 那可就真成了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了，那就是贱籍。 如果鱼然能回来的话，按理是能把他们重新转手卖了的。 这可不行。 “再废话就一并带走。”官差一句话，两个丫鬟老实了，冷哼一声，官差转身就走。 钱他们当然喜欢，但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他们还是明白的。 畅春园。 鱼然被带着来到这里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这里是一般人能来的吗？ 没有特殊的命令，一般侍卫不能进去，好在里边的人早有安排。 一个小太监就是特意在这里等他们的。 “辛苦几位大人了，这女子就交给咱家吧。” “劳烦公公了。”这些人对小太监很是客气，虽然是个阉人，但也要看是伺候谁的，这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这位娘子跟咱家来吧。” “是。”鱼然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没想到，要见自己的人居然如此尊贵，也不知道是谁？ 想到上香的时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男女，鱼然心中有了猜测，难道是他们？ 带路的小太监知道她身份低，没什么见识，怕冲撞的贵人。 因此在路上就仔细的交代：“要见你的是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待会儿进去了，不要靠太近，得行跪拜大礼。” “还有身上现在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赶紧交出来，要不然待会被搜查出来了，谁也保不住你……” 鱼然听完更加紧张了，皇上，皇贵妃？ 这样的人物居然知道她？ 很快猜测就被证实了。 当见到康熙和明妍的时候，鱼然就知道这确实就是她敬香的时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民妇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娘娘。” “快起来。” “雾夕，给她搬个座。”明妍原是想着等她进来要行礼之时就免了，却没想到她跪的这么快，都没来得及发话，人就跪下去了。 “多谢皇贵妃娘娘，民妇不敢坐。” “坐吧，没什么，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鱼然愣住了，这么尊贵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要帮自己脱离苦海？ 不，不可能。 早已见识过人心险恶，不再天真烂漫的鱼然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大善人。 想来，皇贵妃也是听说了她手里的那个东西，也想要吧。 苦笑一声，还真是谁都不想放过呢。 不过也好，与其留在手里给陈华安那个畜生，还不如交给皇上跟皇贵妃。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东西，换得自己脱离苦海，为父亲报仇雪恨？ ------------ 第72章 劝康熙让女人工作 “敢问皇上和娘娘……”鱼然刚说着，肚子就咕咕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环境中异常明显。 瞬间，鱼然脸色涨红，连忙又要跪下去：“民妇失礼了。” “没事。”明妍让桃儿把人扶起来：“雾夕上茶，不对，她现在有着身孕，给倒点温水，然后拿几盘点心过来给她先垫垫肚子。” 又对鱼然说：“别紧张，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之前在长生祠的时候见你很虔诚，看你好像怀着孩子还被人打了。” “派人去简单查了一下，知道你的处境不太好，今天叫你过来，是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你想与你相公和离吗？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鱼然见她话落了，都还没有提起那个东西。 壮着胆子抬眼一瞧，只见面前的女子，比自己要小上许多，一双眼睛干净清透，不染杂质。 这时，雾夕端了点心和水上来。 鱼然原本都被桃儿按着坐下了，此时又赶紧起来：“多谢姑娘。” “你先吃吧，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若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和离，我也不会逼你的。” 依着明妍自己的想法，弄死那渣男的心都有了，可明妍也知道，大家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她觉得好，人家未必这么想。 帮人总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 “多谢娘娘赏赐。”鱼然确实饿了，准确来说，她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点心，这才发现，跟精美的瓷盘相比，她的手是那么的粗糙、漆黑。 毫无预兆的，一颗泪珠就从眼角滑落。 等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这可是在皇上面前掉眼泪，那可不行。 慌忙的又要跪下请罪。 明妍赶紧让桃儿扶着她：“没事儿，你快吃吧，没人怪你。” “是啊。”桃儿也在旁边劝着：“我们家主子心地善良，人很好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一面之缘，见你受了欺负，就想着为你出头。” 雾夕也说：“是呀，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你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 “多谢娘娘。” 在两个丫头的劝说下，鱼然不自在地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的点心，小口小口地吃着。 看得出来，在遭受磨难之前，礼仪这一些是非常好的。 宫廷点心，味道好，但分量极少。 雾夕端来了三盘点心，实际上量都不多。 鱼然吃完了，都觉得没饱。 明妍吩咐：“再去拿点。” “不用了，不用了。”鱼然连忙说道：“多谢娘娘赏赐，臣妇已经饱了，娘娘，您真的愿意帮臣妇和离？” 明妍也没勉强，说起了正事：“不错。你那相公不是个好的，现在尚且如此，等你生了孩子，那日子会更加艰难。” “而且他借助私塾，以教书的身份牟利，短期看来好像很聪明，拿捏了不少有孩子的人家。” “但他这种打着施恩的幌子，各种勒索学子的家人，一旦那一些学子，将来名落孙山或者考取了功名出人头地之后，都不会感恩的。” “要么逼急了，想跟他同归于尽，要么出人头地之后反过来收拾他，到时候，你们母子必然是要受他牵连的。” 鱼然没想到短短时间，这位就已经查得这么清楚了：“那娘娘要如何帮臣妇？ “臣妇娘家已经没人了，无处可去，哪怕和离了，女子也是不能顶门立户的，到时候，依旧要听族里的安排嫁给其他人。” “何况，孩子都快出生了。一旦和离，孩子是陈家人，臣妇自己又带不走，刚生下来就母子分离。” “要是个儿子还好，那畜生再不是人，虎毒不食子，想来对儿子也会好些。” “可若是个姑娘……那就麻烦了，能不能养活大都不好说。” “何况嫁妆那些都已经被他挥霍没了，臣妇现在和离的话，那岂非一无所有。” “族里亲戚都穷，不可能给臣妇凑出嫁妆的。而且年老色衰，又有什么样的男子愿意娶臣妇这样的女子？”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翻来覆去的想，好像除了嫁人没有第二条出路。 “那如果不嫁呢，干脆就不和离。”明妍想了想：“你相公又不是老实本分之人，就他犯下的那些罪，够关几十年的了，不对，关在里面还浪费粮食，直接流放。” “能判死刑。”康熙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那更好。”明妍立马说道：“他被砍了头，你就成寡妇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也算有了依靠，不会被人吃绝户，自己当家作主，你看这样可行？” 鱼然都惊呆了，还能这样？ 行，简直太行。 “不行。”明妍摇头：“还得找个谋生计的活，没有银子，孤儿寡母的日子更艰难了。” 明妍为难了，鱼然的嫁妆都被挥霍完了，原本家中的财产肯定也被那渣男给变卖。 而现如今，那个渣男手里的钱都是他通过各种手段，向学子的长辈勒索或者骗取来的。 让人彻查，罪名定下之后，这一些不义之财肯定都要上交的。 不和离，那鱼然以及腹中的孩子，属于罪人家眷，不可能把那些银子留给他们。 这样一来，鱼然一个妇道人家，养活自己都难，还怎么拉扯孩子长大？ “你可会什么手艺，比如绣花什么的。” 明妍想到古代女子，大多都会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手巧一点的还能靠此补贴家用。 如果鱼然会的话，倒是可以给她找点活计做。 至于直接给鱼然一大笔银子，保证她后半辈子无忧，这个明妍倒是完全没想过。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她懂。 其次，天下可怜之人这么多，比鱼然可怜的多了去了，只是她没有遇见而已，真要这么帮的话，她就是有金山银山都帮不了。 鱼然一听就知道，这是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心中犹如被人注入了一股暖流。 早已见惯世态炎凉的她，自从父亲离世后，这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人关心的感觉。 “娘娘不必为臣妇费心，臣妇能养活自己。只要离开那个畜生，臣妇就一定能养活自己。” “臣妇会酿酒，会种地，认识草药，臣妇会很多很多，养活自己跟孩子完全不是问题。” “那你过得这么惨？”明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在她的印象中，会那么多本事的女人不应该过得这么惨。 鱼然愣了一下，了然，这位可能就是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因此不懂这一些，解释：“娘娘有所不知，一旦不是自由身，那什么都由不得自己，连嫁不嫁人都不是女子能自己做主的。”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把女子的一生都给安排好了。” “臣妇未嫁时，便在酒坊帮忙。” “父亲会的手艺，臣妇也都会，比哥哥做得更好，所以便想接手酒坊，根本不想嫁人，可无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抗不得。” “嫁人后过得不好，可男子能休妻，女子却是除了忍受，什么都做不了，若是女子能立户，臣妇就算孤独终老，就算乞讨要饭，也不愿意嫁人。” 明妍默默无言。哪怕她穿越而来，哪怕她能弄到功德，可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提出让女子休夫，女人立户，男女平等，别说她，康熙都得慎重。 这天下还是男人的天下，谁要敢提出这样的思想，那就是跟所有男人作对。 无论是当朝大臣还是底层男人都会团结在一起，谁能对抗？ “就这样。”康熙看出小姑娘不忍心，下了定论：“朕让人把他下大狱，先关一段时间再审，审完之后在定下斩首的日期，拖到你孩子出生之后再斩首。” “可若她生的是个女孩呢？”明妍问道：“生的是个男子，自然不会有人来吃绝活，可若生的是个女子，在这些人的眼中跟没生是一样的。” “那渣男断了香火，想打主意的人可就多了，哪怕不义之财都被没收了，可母女俩也是一笔财富。” 鱼然可以用再嫁的名义收一笔钱，生下来的小女孩也同样可以卖，再收一笔钱。 总之在这些人的眼中，女孩和女人不是人，而是财产，是可以任由他们处置的财产。 “过继一个。”康熙想了想：“这样，朕让他们拖一段时间，如果你生下来的是个男孩，那便罢了，如果生下来的是个女孩，那便从你娘家亲戚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娃过继一个。” 明妍：“这样也可以吗？” “回娘娘，是可以的。”鱼然欣喜若狂，这样一来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挺着个大肚子非要磕头谢恩。 “巴彦姑姑。” “老奴在。” “你陪着她回她家去一趟，她家有两个侍妾，你回去帮她把那两个侍妾处理一下。” “是。” 康熙也说道：“梁九功，派人把她相公抓起来，关入大牢，仔细审，把他吞没还没挥霍完的嫁妆查出来，还给这位夫人，把他收敛的那些不义之财，都以皇贵妃的名义，捐给穷苦百姓。” “嗻。” 明妍：“没事了，你跟他们回去吧。此番过后，跟你相公有接触的那一些官员也会一并被查。 “新来的短时间内不敢渎职，你若是以后有事，可去报官。” 明妍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有些累了。 一面之缘见她可怜，帮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多谢皇上，皇贵妃娘娘大恩臣妇没齿难忘，今后一定时常去长生祠供奉上香，祈祷皇上娘娘福寿延绵，洪福齐天。” 直到跟着身边的嬷嬷离开，鱼然都没听到关于那件东西的事儿，心算是落了下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人。 康熙：“娇娇，现在可安心了。” 明妍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你要加油呀，你看看现在这世道女子过得多苦。” “没本事的尚且不说，像刚才这个女人，本事不比哥哥弱，却没资格继承酒坊，连自立门户的资格都没有。” “嫁不嫁人，嫁给谁，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康熙想到她描述的几百年后男女平等，也是叹了口气。 那天在小山村，明妍坦白的一番话对他的冲击很大，现在都还没过去，只是他善于隐藏情绪，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他仔细的琢磨过，要实现根本不可能，没有几代人的努力，不可能做得到的。 “娇娇，想要让他们过得好，不但要国富民强，还需要出力。这个世界上亘古不变的一点就是，谁出力多，谁拿的多。 “女子种田比不得男子，打猎比不得男子，战场上更是比不过。不是朕不给他们机会，而是事到如此，没办法。” “那其他的呢？”明妍说道：“皇上你刚才说的那都是比力气的，那是天生的，没办法，可力气比不过男子，那脑子呢？” “总不能男子都聪明，女子都蠢吧，就像有的女子才学不比男子差，难道文官类的工作，他们胜任不了吗？” 康熙沉默，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知被多少文人挂在嘴边，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学识，嘲笑女子没见识。 若他让女子跟朝廷的文官们一样，担任要职，在朝为官，那对于文人来说，是对他们的侮辱，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轰动。 明妍见他如此，叹了口气。 果然，不是自己随便几句话就能扭转一个帝王的思想，看如今后宫格格们跟阿哥们的待遇就知道了。 康熙对格格们的要求就是，规矩礼仪要好，懂孝顺，养好身子骨，好生养就行了。 对阿哥们却是各种督促打骂。 孩子肯定不喜欢，但若非寄予厚望，又怎么可能请名师教导，又怎么可能时常检查课业？ 说白了，宠着女儿，什么都不需要学，督促儿子长本事，又何尝不是变相的重男轻女呢？ “皇上，无论你愿不愿意做，总有一天，女性也是会崛起的。这是压不住的，压制的越厉害，将来反弹的就越厉害。” “那娇娇有什么好想法？”康熙对此其实并不是太抵触。 只是他也想不到，女人除了生孩子之外，还有什么活是离不开他们的。 “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大家反对女子读书，那就先不让女子读书，而是打着为男人好的名义，打着为家庭减轻负担的名义，给女人们找一份活计做，让她们有钱贴补家用？” “慢慢的凸显女人的价值，想来起初应该不会有人反对的。”明妍也明白，想让女人过得好点，就是工作。 有了工作，大家就会接触，就能打破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情况。 通过交流，开放思想，就不容易被家中人控制，而且，人都是很现实的，贵族尚且不说。 普通百姓家中，女子若每月的收入能和男人持平，让家里不再那么拮据，男人也会多给几个好脸色，不会抗拒他们出门挣钱。 只要男人不反对，这第一步就成功了。 之后再不着痕迹慢慢的增加女性就业的机会，情况一定会慢慢变好。 ------------ 第73章 娇娇要努力了 送走了鱼然之后，明妍就过上了猪一样的日子。 或许是之前那次把康熙吓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带明妍出去玩儿。宁肯请两个戏班子进来热闹，也再也没出过畅春园。 不过，好在日子过得并不无聊。两个孩子已经在学着走路，磕磕绊绊的，特别黏着明妍，一刻都离不开。 “良，乐良抱抱……” “窝，我也要……” 由于在二人身上花费了不少功德，两个孩子显然比平常人显然更加聪明。 已经开口学着说话了。 虽然他们的话都加了密的，但还是让明妍开心不已。 很认真的给他们读《三字经》，不管听不听得懂，主要是培养一个学习的氛围。 别说，效果还是有点的，只要明妍拿起书开始读的时候，两小只就乖乖坐在一旁认真的听。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听懂了。 康熙一直都很忙。 可能知道了几百年之后的盛世，因此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本来就不是小年轻了，又熬夜工作，肉眼可见的显得沧桑。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 在畅春园的日子是舒服自在的。 直到有一天，明妍忽然感觉有了一大笔功德进入体内。原本也没在意，自打从小山村回来之后，康熙就开始为她争功德，陆陆续续的每天都有功德。 但可能之前亏空太大，愣是一点都没给她留下。 这次明妍以为也会像往日一样，却没想到等啊等的，居然只消耗了一点点，剩下的居然留了下来。 七百二十六点，感受着体内的功德，明妍下一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意味着她之前的消耗已经补足了，以后每天收到的功德都可以留下来了。 恰好这时康熙处理完公事一进来，就看到她笑得跟朵花似的，只觉得满身的疲惫都是值得的。 “巴彦给你吃糖了？笑这么开心。” “比吃糖还开心。”明妍小跑着过去嵌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也只够到了下巴处：“唔嘛！” “今天的没消失，留下来了哟。” 雾夕他们表情有些茫然，康熙却听懂了。 心下很是松了口气，揽着她的肩：“这就好，这就好。” “皇上累了吧，过来坐，我给你按按。”明妍一边帮忙按，一边消耗功德治愈了康熙的头疾，又花了一点功德消除他身上的疲惫。 久违的松快，让康熙忍不住睁开眼睛，只见小姑娘对着自己俏皮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 康熙失笑：“都退下吧。” 所有人连忙离开，还把两个孩子都抱走。 康熙把人拉到怀里抱着，小声的交代：“别用太多，变化太明显，容易引出问题。” “知道，就是瞧着你太累了。”明妍心疼的抓着他的辫子，上面已经能看到几根白发。 “消耗大吗？” “不大？就几点，现在还剩下七百出头呢。” 说着明妍又花了一点功德为康熙改善了身体素质，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几根白发瞬间变黑。 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康熙好像年轻了一点。 但这世上，也不是谁都敢捧着康熙的脸，仔细数他眼角的皱纹的，因此在旁人看来倒也没什么变化。 “真神奇。”虽然不是第一次体验了，但康熙还是觉得这种东西很不可思议。 到底是不如年轻的时候了，体力下降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可小姑娘这么一弄，他居然感觉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皇上最近在忙什么呢？就不能往后推一推吗？你这白天黑夜的忙，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都说了没人在的时候叫相公，或者叫我的名字。” “还是叫相公吧。”明妍想了想，直呼皇帝的名讳，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相公能不能调整一下时间，空点时间出来休息。” “太子还差点火候，没办法。”康熙也觉得这段时间有些冷落她了。 虽然两人还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几乎都是小姑娘还没醒他就去处理正事，等他回来，小姑娘已经睡下了。 原本是计划来到畅春园后，带小姑娘出去逛逛的，毕竟这姑娘在府里的时候也没什么机会出门，但计划不如变化快。 “可是觉得闷了？” “倒也不闷，忙着带孩子呢，而且雾夕多才多艺，唱曲跳舞可厉害了，怎么看都不厌。桃儿也时常讲些笑话，热闹的很。” “那就好！现在天气转凉了，咱们也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回宫了，不过回宫之前，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 “什么？” “就是那个妇人，娇娇还记得吗？” 都已经又过去了几个月的事情，明妍回想了一下，才知道康熙说的是谁：“鱼然吗？” “对，就是她。” “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巴彦回来回禀过后，明妍就没再管了，毕竟两个侍妾处理了，那个渣男处理了，她就已经是能帮的都帮了。 “过得还可以，她自己又重新弄了个小酒坊，我瞧着也还可以，你不是想让女人有个挣钱的机会吗？我觉得这个女子挺不错，有勇有谋，胆子也大，看起来也有经商的头脑，你看要不要扶持一下她？” “可以啊，皇上做主就好了。” “傻姑娘，我的意思是，得让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出来带头，要不然就靠她，那个酒坊不可能做大的。” “她现在能带着几个寡妇折腾，是因为不值什么钱，还没被一些世家看在眼里，一旦慢慢做大做强，那些世家一定会盯上。” “她背后又没有什么人当靠山，要么再卖一次秘方，从老板变成打工的，要么就是家破人亡。” “我每天那么多事儿，也不可能天天去关注一个小妇人。” “而且从长远来看，一个酒坊也帮不了太多女人，你又需要在民间有一个好名声，所以我想让你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当他们的靠山。” “可以有一个酒坊，也可以是成衣店，只要让女子走到台前来的机会多一些，还没人敢打主意，那就能成为良性发展。” “目前时间内，我可能做不到娇娇口中的男女平等，不过，我愿意试试。” “好呀好呀。”明妍对于这种事情十分乐见其成。 康熙能下定这样的决心，显然也不容易，再不答应，万一反悔了怎么办？ “那我把叫传过来见一见。” “倒也不用。”康熙笑道：“只是先同你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咱们这几天收拾收拾先回宫，坤宁宫已经修葺好了，回宫之后先进行封后大典。” “到时候你成为一国之母，本就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由你来带头，效果会比现在更好。” 虽然小姑娘不在意，但康熙却不得不为她多想几分，虽然皇贵妃位份仅次于皇后，他现在也没有别人。 可一个“副”字，到底比不得皇后。 礼法上，皇贵妃再尊贵，那也只是妾，不是妻子。 “嗯，我都听你的，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有些忽略娇娇了，今晚好好伺候伺候你。” 明妍脸一红，虽然都老夫老妻了，可康熙的表情太不正经了。 第二天一大早，明妍是揉着腰起来的。 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早知道就等今天早上再帮康熙调养身体。 “主子可要起了，还是再趴一会儿？”桃儿一脸打趣。 皇上和主子感情好，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当然也开心的。 “不赖床了，今天有事要做。”虽然手脚酸软，但明妍还是没有选择赖床。 洗漱好之后，先陪两个分离了一夜的孩子。 等两小只哄好了，明妍又用了早膳，随后就开始制定计划。 这个时代哪怕国母出来当表率，女子能参加的工作也和康熙说的一样，并不多。 但也不是一点出路都没有，第一个，那肯定就是独属于女子的绝活，纺织、刺绣。 所以明妍打算除了鱼然的那间酒坊之外，先在紫禁城周边，开一个工坊。 她前世就没有干过这一些事儿，国库又紧张，所以打算先弄一个作为试点，不断的调整，包括工钱、技术、如何分层管理等等。 等这家工坊都已经成熟运营之后，再慢慢的向全国铺开。 “雾夕。” “主子您吩咐。” “你在民间辗转的多，我且问你，如果现在有一个纺织厂，需要招女工，你觉得给什么样的条件你会去？” 雾夕没想到主子问的居然是这个，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她才说：“如果是奴婢的话，给口吃的就愿意去，但这种人一般去了也就是跑个腿打个杂，主子想要做出如蜀锦一般的精美布料，一般的女子可学不会。” “不用那种，就是一般的布料就可以，会简单的纺织，甚至进去学几天能上手的也行。” “那奴婢倒是觉得条件不重要。” “何出此言？” “主在您没在民间待过您不知道，女子想要出来找点活计，那得家里的人答应，年轻的姑娘不能抛头露面，她自己哪怕再穷，哪怕吃不饱，也不会让她出来的。” “已经嫁人的女子得听丈夫的意思，还有公婆，如果公婆不允许的话，您就是开出天价，他们也来不了，甚至消息都传不到他们耳朵里。” “你说的有道理。”明妍也头疼，不过万事开头难。 总要有人带头去做不是。 她有康熙支持，有功德在身，自己也身居高位，比那些从最底层摸爬滚打的穿越女，占尽了优势。 若这样都一事无成，那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 有了思路，明妍苦思了吼一会儿之后，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道德绑架。 雾夕是识字的，她凑过来看了看，满脸茫然：“主子，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他们不愿意让女子出来，那咱们就用大义批判他们。” 雾夕还是没听懂，旁边的桃儿甚至巴彦姑姑这些人都是茫然的表情。 明妍解释道：“打个比方，他们觉得女子出来做工挣钱就是抛头露面，就是丢了他们的脸，也有一些男的自己窝囊，让妻儿吃不饱饭，却爱面子，觉得让妻子出来做工挣钱，是证明他无能的表现。” “所以他们不会同意。” “那咱们就让他们不得不同意。” “比如咱们这一个纺织厂，是给前线将士做衣裳的。” “奴婢知道了。”桃儿眼睛发亮：“到时候他们若不让妻子女儿出来做工，那就是不管前线将士的死活，要让他们没衣裳穿去打仗，而且马上就要入冬了，御寒的衣物那是何等重要。” “如果他们为了自己的脸面，连将士们的死活都不顾及，那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喷死他们。” “更何况，谁家没几个儿郎参军的，他们就忍心看着自己远在边疆的孩子，连个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明妍：“不错，只要把这些女子带出家门，让他们参与劳作，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们也得回家闹。” “过惯了在外面的自由日子，开阔了眼界，谁还愿意每天呆在后院内一亩三分地，伺候一家老小。” 想到了办法，明妍就开始跟巴彦还有雾夕他们几个，商量给女子的工钱以及食宿这些。 明妍每天吃的山珍海味，对于底层百姓是如何解决温饱的其实一知半解，对于工钱这一些那就更不了解了。 因此做了好几次调整，甚至还让小太监专门去外面一些铺子询问了那些长工的工钱，以及每天的伙食都吃些什么之类的。 有了对照，就好办多了。 用了一天的时间，纺织厂的大概选址范围，招工人数，伙食标准，工钱这些基本都定了下来。 除了纺织厂之外，明妍又设计了一些衣裳的款式，打算再做个成衣铺子。 从织布到做成成衣，都用女子。 而且不是让女子拿着布回家绣完了再送来，而是选择和纺织厂一样的招工模式。 得让这些女子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是和男子一样出门在外养家糊口，而非在家绣点儿绣品补贴家用。 这两者虽然都在忙碌，都是为了这个家，但意义是不一样的。 “主子，奴婢……有个姐姐，不知她能不能去成衣作坊。”就在明妍都已经做好计划时，雾夕犹豫了许久之后才问了出来。 “你还有个姐姐，没听你说过呀。”这丫头入宫之前就跟在她身边，一直以来，又勤快又忠心，到现在，在明妍的心中，她跟桃儿分量已经不相上下了。 平时对她也挺关心，可从来没听说过她居然还有个姐姐。 “有的，也是个可怜女子，因为腿脚不便，小时候上山挖野菜的时候摔伤了，好了之后行动就不便，比大阿哥那个还要严重的多。” “如果没有人搀扶的话，她自个挪到门口都艰难，但是她做得一手好绣活，她做出来的衣裳，比很多大裁缝的都好。” “可以，都是自己人，当然得优先。”明妍说完以后看向巴彦他们几个：“你们也是，如果有亲人朋友刚好符合要求的，说一声，机会先给他们。” ------------ 第74章 封后 回宫的琐事都是由康熙去准备，甚至册后大典在即，明妍也没有过问。 她每天要做的就是陪孩子，然后计算着每天进入体内的功德，盘算着要怎么花的同时。 也在琢磨怎么解放女性。 如今生产力低下，其实和女性不怎么参与劳作也有一定的关系，许多汉人女子，还在裹小脚，裹了小脚，行动不便，比穿着花盆底鞋走路还困难，自然是干不了什么活。 但这些思想一时之间很难转变，康熙就下过令，可效果并不是太理想。 蒙古和满族女子都是没有，在裹脚，可汉族女子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偷偷摸摸的，私底下做。 还有就是粮食。 明妍在纸上写了一整张的粮食二字，但依旧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就比如康熙承诺给大阿哥兵马粮草，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得付出实际行动的。 古往今来就没有没有野心的皇帝，但还不是受限于粮食，人口等各种原因，有的江山都保不住，更别提开疆拓土。 现在的情况也同样如此，很多人吃饱都成问题，哪有那么多的粮食支持阿哥们出去闯。 看来，还得自己培育种子。 得利用功德培育出优良的种子，否则在开荒种地都是空的，百姓们吃不饱是因为不劳作导致的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埋头苦干一年，收成连交税都未必够。 所以想要解决粮食问题，还得从增加产量上入手。 明妍说干就干。 让康熙去向专门管理农业的大臣要来了大量的资料，然后埋头研究。 她对于农业一窍不通，如今只能临时抱佛脚。 不是没想过直接许愿风调雨顺，或者许愿凭空多出来一堆粮食，但这要花多少功德，她想都不敢想。 更重要的是解决不了根本上的问题。 有正经事要做，康熙体质得到了增强，更是闲不住，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折腾。 一时间，明妍都忙得忘记了时间。 等凤袍送到了畅春园的时候，她才恍然，这就到了回宫的日子了。 可是不对呀。 “梁公公，凤袍怎么送到这里来了，不应该先回宫吗？” “万岁爷吩咐了，就从畅春园迎您从太清门进宫，直接参加封后大典，宴会过后直接住进坤宁宫。” 明妍愣了一下。 旁边的人都很惊喜，他们家主子只是继后，按礼制是没这个待遇的。 梁九功：“封后大典，一切由礼部操办，万岁爷今儿个已经回宫了，明日会有使官按流程来迎您进宫。” “万岁爷说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知道您怕麻烦，但祖宗规矩，也是对您的敬重，删减流程恐让人误会皇家对您不够看重，因此万岁爷让您忍忍，回到坤宁宫就好了。” “有心了，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我很欢喜。” “嗻，皇后娘娘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那奴才就告退了？” “去吧，桃儿，送送梁公公。” “奴婢晓得了。”桃儿掌管着明妍的库房，打赏下人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做，主子让她去送，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刚出了门，她就给梁九功一个大大的荷包。 装的鼓鼓囊囊的。 要换了别的嫔妃给一个这么重的荷包，梁九功该失望了。 宫里主子的赏赐众所周知银票才是大额，再不济元宝也可。 若是连元宝都没有，而是装在小荷包里的，那多半就是银瓜子或者碎银子。 不过明妍是个例外。 梁九功时常跟在万岁爷身边，当然知道这位主子打赏下人，用的都是真金白银，好像不怎么喜欢银票。 等桃儿回去，背着人，梁九功打开看了一眼，果然，里面是装的满满当当的金瓜子。 这么多的金瓜子，哪怕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也好几年都遇不到一次的。 梁九功很满意，不愧是要当皇后的人，出手就是大方。 他一个没根儿的人，也没个后，位置也坐到头了，多大权力又没有子孙后代可以继承。 所爱不过就是一些金银珠宝，这些东西能让他吃好喝好，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享受。 不仅是他，宫里的其他奴才们也大多是一个想法。 得再多的夸奖恩宠，不如真金白银赏下来。 这一点，满宫嫔妃，就没有谁比明妍做的好的。 其他嫔妃也会给一些赏赐，但给的未必是金银，也可能是一些根本用不着的东西，比如瓷器，花瓶那些东西，他们用又用不到。 还得好好供着，若丢了，碎了，可不好交代。 明妍就不一样了，给的都是真金白银，可以随便花。 人又得宠，对底下的奴才又从不打骂，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到他跟前伺候。 “恭喜主子，以后要叫皇后娘娘了。” “现在还是准皇后呢。”巴彦到底稳重些，嘱咐：“你们一个个的别得意忘形，小心为主子带来麻烦，等册封礼过后再叫。” “知道了。” 看他们一个个高兴的不能自已，明妍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淡然了。 “桃儿，给大家赏两个月的月钱，一起沾沾喜气。” “谢娘娘赏赐。” 见他们高兴，明妍这才恍然，大家所处位置不一样，索求当然也不一样。 她是皇贵妃还是皇后，底下伺候的人也是有区别的。 月钱这些都要跟着涨，走出去也更有排面了。 虽然现在也是由她统摄六宫。 但皇贵妃跟皇后的区别，可不仅仅是管理后宫的权利。 而是有更多的区别。 首先，一个是妻，一个是妾。 其次也是大家最关心的。 皇贵妃的废立，皇上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但皇后的废立，皇上一个人说了可不算，那是需要长辈，大臣一起商议。 在皇后没有重大过错的情况下，皇上根本废不掉。 对于伺候的人来说，那就是他们不用再担心主子失宠了。 失宠的皇后依旧是皇后，依旧有着名正言顺管理后宫的权力，依旧能名正言顺的主持亲蚕礼，祭祖等各种皇家大型活动。 还有最后一点，也关乎着这些伺候的宫女太监的命运，那就是皇后是中宫，是所有格格、阿哥的嫡额娘。 无论将来谁登基，明妍都是太后。 这些下人的前途一片光明。 “好了，该高兴的高兴，该进步的也要进步，今后咱们不仅要管后宫的事，而且还要带动其他的女子就业。” “要为他们寻找出路，要想办法教他们读书，增长见识，你们作为本宫身边的人，本宫有什么事儿自然也是吩咐你们去办，可若你们自身就不会，又要如何去办？” 所有人一听，深以为然。 “有这时间多跟着巴彦嬷嬷他们好好学学，技多不压身嘛。” “谨遵…娘娘吩咐。” 明妍失笑，他们恐怕是想叫皇后娘娘，不过到底怕传出去落人口舌。 “忙去吧。” 明妍如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平淡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即将母仪天下的那个人不是她。 今夜康熙不在，桃儿过来在小榻上陪着明妍睡，可小丫头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 “有心事？” “吵醒主子了？主子睡吧，奴婢不动了。” 明妍叹气坐了起来：“咱们主仆多年，情同姐妹，你有心事睡不着，不妨跟我说说。” 桃儿立马从小榻上过来：“奴婢就是觉得主子好像对于当上皇后并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挺高兴的，只是没有你们那么激动而已不”明妍说的是真心话。 毕竟之前康熙就已经跟她说过了，因此对于当上皇后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这样吗？”桃儿的语气明显不信。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免得把你憋坏了。” “那奴婢说了，主子别生气。”桃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奴婢就是觉得主子好像不怎么情愿……也不是，哎呀，反正奴婢也说不上来。” “母仪天下呀，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可能像主子这般淡然……您，是不是不怎么喜欢皇上？” “何出此言？”明妍纳闷，她跟康熙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是什么行为给了这丫头她并不喜欢康熙的错觉。 “就是女子都爱俊俏儿郎，皇上虽然身份尊贵，可到底年长主子许多，主子要是不怎么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但主子至少不要表现出来，就如同刚才梁公公过来传消息的时候，主子未免也太过淡然了，您应该高兴激动，然后叩谢皇恩才是。” 明妍：“……” 她倒是不知道，这丫头每天欢欢乐乐的，居然想了这么多。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你家主子我可没有要红杏出墙的念头，我跟皇上好着呢，至于不激动，则是因为我更看重的是跟皇上之间的感情，他除了我之外一直也没去过别人那，这还不够证明吗？” “而且皇后的位置于我而言，好像，也没什么。” 这丫头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功德的事儿。 目前除了康熙之外谁也不知道，因此这丫头完全不知道她除了仰仗康熙之外，还有别的方式可以让自己活得很好。 “妻和妾到底是不一样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别担心，快回去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奉迎的使官就来到了畅春园。 皇帝不会亲自来迎亲，所以这使官代替的就是迎亲的作用。 明妍早就在桃儿他们的伺候下收拾好，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明妍也没想到，清朝的礼节居然会那么的繁琐。 除了之前纳吉那些，下聘阶段的礼节之外，剩下的那真的是一点都没落下，全部按照迎娶皇后的流程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序，奄有四海，皇贵妃郭络罗氏，持躬淑慎，坤仪毓秀，克赞中闺。 今以金册、金宝，册立为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望皇后上以奉宗庙之灵，下以衍椒聊之庆，钦此！” “臣妾谢皇上隆恩。”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跪拜。 大礼过后，并没有被送入洞房。 而是皇帝赐宴。 本来挺爱笑的明妍，觉得自己脸都快笑僵了，不出意外的话，过后几天她都不想笑了。 等一切结束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已经累的根本不想动弹。 坤宁宫重新修葺后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 明妍却是太累都没有仔细看，倒是浪费了康熙一番心思。 “真有这么累？”康熙心疼的帮她卸掉头上的装饰，个头本来就小，这些东西往头上一插，看着都替她累。 “倒不是身体上的累，主要是规矩太多，怕给皇上丢脸，因此一直紧绷着，礼官在耳旁一直提醒，吵得头昏脑胀。” 康熙：“怎么不让自己舒服点，反正消耗不大，别受这罪。” “就是想体验一下。” “现在体验过了，感觉怎么样？” “皇上想听实话吗？” “叫相公。” “行，那相公想听实话吗？” “当然，不然问你做甚。” “没什么感觉。”明妍实话实说：“可能是因为，该经历过的都经历过了，没有初见时的紧张和娇羞，倒是多了几分淡然和水到渠成。” 康熙失笑：“你这样倒是显得我矫情，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也是才知道，原来娶心爱的女子，感觉是不一样的。” “以前，对他们有迷茫，有算计，该有的尊重都给了，可唯独没什么喜悦，但我今天是真的很高兴。” “原本打算如同新郎一般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去畅春园接你的，可无奈一群老家伙和老祖宗他们谁也不同意，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坚持让你从大清门进来。”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形式，但还是想把我认为最好的通通都给你。” 明妍实在是累狠了，见他说起情话就停不下来，连忙送了个香吻，然后拉着他朝浴桶走去。 “这朝服又厚又重累人的很，先洗漱换下来再说吧。” “听你的。”康熙任由她拉走：“温馨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但今天晚上可是我与娇娇的洞房花烛夜，如此良辰美景哪能被辜负。” 康熙心情大好。 如果是以前，他还有几分担心，毕竟人到中年不得已，体力总是不如年轻小伙的。 但现在经过明妍的调理之后，他有信心，今天晚上一定会是一个难忘的夜。 ------------ 第75章 和睦相处 第二天，天色未明时，嫔妃们便早早起身梳妆，只因今日要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不过早起并非为了争艳，而是是思量着如何低调行事。 如今皇上独宠皇后，若打扮得过于张扬，岂不是惹了皇后的眼？ 不少人苦涩，想当初皇后只是普通嫔妃，即便掌管六宫，也不过是妃子之身。 不过，如今当了皇后，妻子的职责总得履行吧？ 别说中宫皇后，就是寻常皇室的嫡福晋也得大度安排人伺候丈夫。 她们就不信，明妍当了皇后还敢独宠。 只要皇上能雨露均沾，哪怕自己受宠的日子少得可怜，总归是有了盼头。 坤宁宫。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嫔妃们就掐着点来到了坤宁宫。 许多嫔妃都是头一回来此，以前这里多用于祭祀，低位嫔妃从未涉足。 如今经过大肆修整，倒也配得上中宫之位，起码比之前皇后所居的景仁宫要好上许多。 众人一进去，眼睛嫉妒得都红了，宫内所有的摆件皆是精品中的精品，哪怕是宜妃几人最得宠时都未曾拥有。 “妾身等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吉祥安康。” 明妍现身时，所有人都赶忙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再嫉妒，这也是她们得不到的。 在这后宫之中，想要活得好就得获宠，有了宠爱，好东西自然就有了。 “免礼。” “谢皇后娘娘。” 明妍用袖子遮掩，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 康熙那老男人昨晚异常兴奋，拉着她折腾了半宿，害得她睡眠严重不足。 要不是今天是她成为皇后的首次阖宫觐见，她压根就不想来。 明妍扫了一眼，见众人打扮得清雅，心中颇为舒坦，没有宠妃挑衅，真好。 “本宫身为中宫，本应履行皇后职责，劝诫皇上保重龙体，雨露均沾，教养皇室子嗣。” 不知为何，一听她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 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铺垫这么长，难道当了皇后还想独宠，这不是嫔妃才做的事吗？ 果然，下一刻她们的不安被证实了。 “本宫不大度，做不到劝诫皇上去宠幸你们，更何况皇上也不愿意去。” 宜妃可怜巴巴道：“娘娘，臣妾知晓自己的本分，也没有要和您争宠，不敬您的意思。” “可臣妾等人每天在这后宫，常年四季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孩子又全部被送到了慈宁宫。” “连往乾清宫送点汤汤水水皇上都已经不收了。如此一来，臣妾等人还有什么盼头？” “而且这后宫中的奴才也全部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货色……” 明妍闻言秀眉微皱，也有些苦恼。 确实如宜妃所说，别说是有野心的嫔妃，就算是个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要不了多久，恐怕也会被逼疯。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劝康熙雨露均沾的。 犹豫了一会之后，她下定了决心，说道：“这样，本宫给你们两个选择。”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第一，就是各凭本事。本宫不会如同先皇后一样定下侍寝规矩，假装大度。” 众人一听，表情很是苦恼。 她们要是有这个本事，明妍哪能成为皇后？ 而且皇上是个很固执的人，比如这次畅春园避暑，就只带了明妍一个。 从明妍进宫就独宠至今，她们也不是没想过办法邀宠，可什么手段都不好使。 若真如明妍所说，各凭本事，那和现在有何区别？ 明妍把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说道：“第二，本宫建议皇上大封后宫，给你们晋位份，宜妃刚才所说的看人下菜碟的奴才，本宫也会大力整治，杜绝此等现象。” “当真？”众人一喜，尤其是宜妃。 以她的家世和如今的恩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是没有晋升的希望了。 其他的低位嫔妃就更是高兴，大家拼了命的争宠往上爬，也不全是喜欢康熙的，更多的还是想过点好日子，得一些好东西享受一番。 “当然是真的。” 明妍深知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道理，警告道：“不过本宫给你们升了位份，解决了被奴才怠慢的后顾之忧，已经仁至义尽。” “你们就需安分守己，如果在像以前那般陷害别的嫔妃，各种龌龊手段争宠，伤害皇家子嗣……那别怪本宫不客气。” “抓到一个，就得严惩，生不如死不说，还得牵连家族子嗣。” “要走哪一条路，你们自己选吧。” 明妍觉得自己还是很民主的。 虽然只是晋升位份，但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康熙对于后宫位分为何这般吝啬？ 不就是因为开支太大。 高位嫔妃的开支是非常大的。 一旦晋升之后，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也不能降人家的位分不是。 因此很多时候，康熙是宁愿赏点别的东西，也不会晋升位份，毕竟赏东西就是一次性的，那些东西大部分还花不了。 嫔妃们又会送礼，或者死后归还内物府，入了库房，又能重新拿来打赏给别人。 实际上算下来损耗不大，花不了几个银子。 可如果晋升位分就不一样了，一个高位嫔妃份例里面包含的各种东西就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而那些东西无论吃得了吃不了，用不用得了那么多，都是属于嫔妃份例的，可以随她处置。 哪怕她不用，内务府那边也要按份例备着，最终这些东西都会便宜了一群奴才。 就拿明妍来说，她位份高，光是吃食这一块，也就一样几口，剩下的几乎都是赏给满宫的奴才。 各种布料、茶叶等东西，她自个也用不了那么多，当然也是赏人。 而这些花的当然都是康熙的钱。 这么一算，自然就能明白康熙为何对位份那么吝啬了。 在明妍看来，康熙的钱就约等于是她的钱，现在她能把这些银子拿出来养这群妃子，那可不就是仁至义尽了。 钮钴禄贵妃有些激动的问：“娘娘说的大封后宫，可有臣妾的份？” “还有我，臣妾也能晋升吗可”宜妃也连忙问。 低位嫔妃晋升当然要容易得多，可他们这一些人已经是妃位，特别是钮钴禄贵妃，再往上升，那可就是皇贵妃了。 要知道，皇贵妃虽然也是妃，但有皇后在的时候，一般是不册立皇贵妃的。 除非皇后身染重病，或德行有亏，不配统领后宫的情况下才会册立皇贵妃，以协助皇后掌管后宫。 明妍很受皇上喜欢，又有几个老嬷嬷帮着处理公务，除此之外大部分的事情又是交给内务府去管理，因此根本不需要人辅助。 “封。”明妍想了想，给了肯定的回答。 大家都封，把钮钴禄贵妃落下了也不好，反正康熙只来她宫里，只要她的地位不可动摇，钮钴禄贵妃在往上升一级，也不过就是多花点银子养着而已。 如果这样能换来后宫的安宁，倒也值得。 “真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哪怕亲耳听到她说，钮钴禄贵妃还是不敢相信。 忍不住又一次确定：“皇后娘娘，您真的愿意劝皇上封臣妾为皇贵妃？” 由不得她不激动，在明妍进宫之前她也不是没有野心。 那个时候她颇为得宠，家世又好，又有着往日姐姐的情分在，自己也有抱负。 要说没肖想过那是不可能的，别说皇贵妃，中宫皇后的位置她都想过。 可康熙的独宠让她认清的现实，现在她已经不敢想这些东西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可真真是应了那一句，柳暗花明又一村，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然是真的，”明妍笑道：“你出身高，一直以来也颇为安分，虽然跟本宫有点小过节，可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愁怨。” “十阿哥乖巧聪慧，你养的很好。既然大封后宫，自然不会单单落下你。” “至于其他的，所有人升一级……”想了想又道：“常在吃穿用度太差，罢了，贵人以下就全部封为贵人吧。” 明妍想着康熙往后应该是不会再选秀了，不宠幸这些人，他们自然也很难获得赏赐和晋升。 像这种大封后宫的事，以后估计不会出现了。 干脆就一次给到位，贵人的位分，吃穿用度这些都已经配得上娘娘们的身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所有人都起来给明妍行了大礼。 所有人都得到晋升，有的人还一连升了好几级，哪怕还没过了皇上的明路，也足够大家激动的了。 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得宠，只要是她向皇上进言，这事应该能成吧。 明妍：“既然你们选择了这条路，那也希望你们做到安分守己，让本宫少为后宫操心。”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臣妾日后必当恪守本分，谨言慎行。” 这一刻，所有嫔妃乖的不得了。 钮钴禄贵妃犹豫了一下，问道：“皇后娘娘，臣妾愚钝，那不知日后，我们该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这般信任他们，可得问清楚了，不能做的事情以后绝对不碰。 对于钮钴禄贵妃来说，如果能让她当皇贵妃，哪怕把她禁足在宫中，她都是乐意的。 本来就没什么好逛的，左右不过就是御花园这些地方走走，早看腻了。 明妍笑道：“本宫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若你们真能安分守己，有孩子的去慈宁宫把孩子接回来。” “两位长辈到底年纪大了，孩子又多，虽说都是交给下人照顾可。他们也要管的，人太多也管不过来，孩子在你们身边，自己教养会更好些。” “多谢皇后娘娘。”不少有孩子的嫔妃真心感谢。 若非情非得已，他们又何尝愿意母子分离？ 有的孩子还小，带在身边还好，一旦分开了，几年后再带回来，母子之间的情分可就不剩多少了。 “没有孩子的，也可以找点事做，大家一起打打叶子牌，唱戏什么都可以。”明妍原本敷衍的交代着。 随后想起康熙的打算，又改了主意，说道：“皇上有意让女子参与劳动，创造价值，本宫乃一国之母，当为表率，起个带头作用。” “接下来本宫会在京中先开一家纺织厂和一家成衣店，让女子们都参与进来。” “你们不少人秀活都做得很好，如果有这个意向的话，也可以参与进来。” 众人愣了一下，宜妃才不确定的问：“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说……让臣妾等人绣些东西放到成衣店去卖？” 这能行吗？ 要知道，他们可是后宫嫔妃，身份尊贵。 而且女儿家绣的东西，哪能随便拿出去卖？ 除非是专业的绣娘，其他女子的绣品都是很私密的东西。 别说拿出去卖，即便是给关系不怎么亲近的男子，都是不能送的。 “这有什么不行？”明妍也知道他们在忌讳什么，也怕给皇家宠出不好的名声。 折中了一下说道：“你们不做男子用的物件便是，可以做一些小孩子穿的或者女子的衣裳之类的。” “赚到的钱，刨除成本之后，一小部分以你们自己的名义捐给灾区二，剩下的本宫每个季度让人送到宫里来，发给你们。” 大家听完之后都有些犹豫。 再不得宠，那也是天子的嫔妃，让他们做这事，多不体面。 明妍见状也没勉强，只是笑笑：“不愿意的也不勉强，愿意的跟本宫说一声就行。” “另外还有其他的，比如酒坊，或者瓷器店等，等本宫摸索通透了也会逐渐开起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女子也参与劳动，提高女子的地位，减轻很多男子的压力。” ”这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你们自己有什么好主意，或者擅长的，也欢迎一起讨论。” 宜妃：“娘娘您要亲自做这件事，” “当然，很多人依然反对女子抛头露面，如果本宫都不带头，那这事儿根本推动不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想想，做与不做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哪怕不做，本宫也不会区别对待。” 明妍原本想说完就让大家散了。 却听到宜妃又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如果做得好的，算账算的快的，能跟着您出宫去吗？” 她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莫名觉得有点压力。 可话都问出来了，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臣妾就是觉得这事儿跟跑生意一样，总不能天天待在后宫。” “想要做的好了，肯定要跟那些妇人见面，要给他们一些鼓励，也要经常去工坊里看看，铺子里也是，总不能光看账本吧。” “那就要到处走动的对不对？” 对啊，不少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们怎么没想到，天天憋在后宫，有的人从进来就从未出去过，人都快闷坏了。 如果真如宜妃所说的话，能出去走走，哪怕是去特定的铺子里面转转也是好的。 想明白后，一个个眼巴巴的盯着明妍，他们也想去呢。 ------------ 第76章 鱼然献宝 明妍说动宫里嫔妃的时候，宫外的鱼然也迎来了新生。 鱼然带着新酿的酒来到热闹非凡街道上。满心期待能有个好的开始。 鱼然这次精心酿造的是药酒，香气醇厚，口感独特。但酒香也怕巷子深，随着几年的沉寂，她家的酒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名气。 无奈，她只能挺着个大肚子，带着样品，前往各大酒楼，试图推销自家的佳酿。 来之前她就有准备会很难，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难。 当她来到以前合作过的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时，掌柜的先是浅尝了一口酒，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陈夫人，你这酒嘛，味道还算凑合，可在咱京城，这等品质的酒可不少见呐。你若真想与我家酒楼合作，价格可得压低些。” 鱼然急忙说道：“掌柜的能给多少？” “以前的一半。” 鱼然急了：“我这酒可是用上等的粮食和独特的配方，加上珍贵草药酿造而成，成本可不低啊，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掌柜的幽幽道：“陈夫人，现在不比往日啰，成本？在这京城做买卖，谁管你成本？就一半价，爱卖不卖！” 鱼然心里一紧，又说道：“掌柜的，您再考虑考虑，我这酒的品质绝对上乘，对身体好……” 掌柜摆摆手：“别啰嗦，就这价，能行就行，不行你就找别家去。” 鱼然不甘心，一半的价，她得倒贴。无奈又走访了几家酒楼。 在另一家酒楼，掌柜的尝完酒后，撇撇嘴说：“这酒的味道不够烈，颜色也不够清亮……” 鱼然解释道：“掌柜，这是新酿的酒，放置一段时间会更好。” 掌柜的不屑道：“那是你的事，现在这酒就这水平，价格得减半。” 鱼然气得满脸通红：“减半？这怎么可能！” 掌柜的不耐烦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现在行情不好，不降价，那就别谈了，快走快走！” 鱼然一直跑到天黑，都没有谈成，疲惫地回了家。 隐约还能听到街坊邻居对自己的嘲笑。 “那鱼然还想着把酒卖给酒楼呢？大着肚子到处跑，也不嫌丢人。” “一个寡妇，不好好嫁人，偏要折腾这酒坊，能成什么事？” “瞧她那落魄样，被酒楼掌柜的拒绝了吧，自不量力！” “……” 鱼然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并未放弃，跟被陈华安羞辱打骂比起来，苦点累点算什么。 夜晚，她独自坐在酒坊中，思考着应对之策。 她明白，要想让自己的酒坊在这竞争激烈的京城立足，必须找到靠山。 今天大家都只给了以前一半的价格，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也不可能的她的酒只值一半的价。 她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些掌柜的应该是串联起来，一起压价，没有再去谈的必要了。 要自己卖吗？ 鱼然摇头，她已经没有钱去闹市租铺子了，何况有了铺子更加麻烦，他们只需要让人去她的铺子闹事，就可以让她没有生意，从而拖垮她。 “鱼然，开门。” 鱼然连忙打开门，意外：“几位伯母怎么来了？” “我们给你带来好消息了。” 鱼然一喜：“有人愿意买我的酒了？” “不是，鱼然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酒的生意看来也没啥起色，别再瞎折腾了。” “女人嘛，终究还是要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事。” 鱼然皱起眉头，坚定地回应道：“伯母，我还大着肚子呢，况且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嫁人，要把我的酒坊经营好。” “你不嫁人留着干啥？也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别在这里给我们家族丢人现眼。” 鱼然的眼眶泛红，但她依然倔强地挺直了腰杆：“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一定要靠嫁人来实现价值。” 几个妇人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女人家，就该相夫教子。” “你不嫁人，会让家族蒙羞，我家囡囡还没说亲，影响了她怎么办？” “放心，这次给你找的不会打女人……” 鱼然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无奈：“你们别劝了，我这辈子都不结婚，就自己一个人过！我的酒坊我也不会放弃，我也不会牵连你们。”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都不高兴。 “几位伯母请回吧。” “你……不知好歹。” “我们走，看她一个寡妇能混成什么模样。” “就是，走走走，要不是看着她爹以前帮过我们家，老娘才不费这个心给你找人家。” 等人都骂骂咧咧走了，鱼然看着屋顶苦笑，人走茶凉啊！ 同时也下了个决定，她要把藏宝图献给恩人。 听说恩人被封为皇后了，那就让恩人喜上加喜吧。 只是皇后已经回了皇宫，哪里是她能够见到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第二天鱼然去街上买米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不知道叫什么，但她见过这个女子是伺候皇后娘娘的，连忙走过去，发现人家正在忙。 桃儿站在纺织厂门前，旁边贴出了招募女工的告示。 不少人感觉新奇都凑个热闹，不过众人议论纷纷，并不认同。 “让女人去纺织厂做工，这成何体统？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 “可不就是，这把我们老爷们的脸都打肿了。” “我可不让我家的去……”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此举有失体统，男人们更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女儿去。 只有寥寥几人前来，还都是些老人，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根本不符合要求。 负责招工的桃儿眉头紧皱，这比她原本想的还艰难。 就在桃儿失望，忍不住要搬出自家主子的时候，一群一看就是青楼的女子围了过来，纷纷询问待遇如何。 “我们能来干活不？”一个女子急切地问道。 桃儿诧异：“我们是要干苦活的。” “纺织嘛，我会的，你们给多少工钱，是招长工还是短工？” “长工，包吃包住，工钱按劳计算。” “真的！”青楼女子一听包吃包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随后便一哄而散，桃儿一脸懵。 却不知道她们都回去为自己赎身。 翠香楼。 已经年老色衰的翠翠拉着老鸨说道：“妈妈，我要为自己赎身，我想去纺织厂干活。” 老鸨瞪大眼睛，尖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把你养这么大，你说走就走？” 翠翠坚定地说：“妈妈，我在这也没个盼头，纺织厂能让我重新做人，何况我已经老了，客人都不点我……” 老鸨气得直跺脚：“不行，绝对不行！” 翠翠哭诉道：“妈妈，您就放我走吧，我这些年攒的钱足够为我赎身，我也并非罪犯，按律是可以赎身离开的……” 另一边的醉颜楼，昔日的花魁牡丹也和老鸨吵得不可开交。 “我一定要走，这是我的机会，我想赚点干净的银子有什么错？”牡丹大声说道：“我为你赚了那么多银子还不够吗？” 老鸨吼道：“你走了，我的损失谁来赔？” “……” 桃儿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主子，和您说的一样，大家对于让女子出来干活很是抵触，由于奴婢没有透露这纺织厂背后的人是您，因此很多人并没有压抑心中的想法，说的话很是难听。” “甚至有几个男子说纺织厂的东家，是个不正经的人。” 其实还有更难听的，但桃儿没敢在主子面前说。 “正常。”明妍对于男人们的想法并不意外，问道：“那女子呢，可有愿意来的？” 桃儿摇了摇头：“很多女子连靠近都没有，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就直接离开了，另外街道上也没有太多的女子在外行走，多是一些大户人家的丫鬟或是一些年迈的。” “偶尔看到女子出行也大多是有家人陪同。” “不过倒是有两件事儿，主子应该会感兴趣。” “你这丫头还卖关子呢，说吧，什么事儿？” “一群青楼女子，瞧着都是些容色衰败的，可能在青楼里也过得不好。倒是上前来问了奴婢，告诉他们待遇之后人又离开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青楼女子？”明妍还真是没想到最感兴趣的居然是这群人。 “主子，他们要是真的来了，咱们收吗？”桃儿问得小心翼翼。 世人对青楼烟花之地的女子都有些看法，即便是同为女人，也不例外。 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沦落风尘之地，可进了那地方的女子，跟正常女子到底是区别开的。 哪怕寻常农户家的女子，对于风尘之地的女人也是有着优越感的。 “他们若是能赎身离开，当然得一视同仁。”明妍对此倒是没什么看法。 但凡日子过得去，谁又愿意被人区别对待。 桃儿担忧：“可是他们若是来了，其他正常的女子恐怕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干活。” “那就不要。”明妍态度很坚决：“能出来干活的几乎都是日子过得不好的，大家同为女人，都是生活艰难的，不说互相帮助，至少不应该互相鄙视才是。” “听主子的，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鱼然主子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还没有那么健忘，怎么？你遇到她了？” “主子猜对了。”桃儿说道：“今天她主动跟奴婢打招呼了，说是想求见主子。” “时间太晚了，主子要陪两个小主子，奴婢没有带进来，您若是见的话，明天奴婢带她进宫一趟？” “可以。”即便是桃儿不说，等纺织厂的事情彻底安顿好之后，明妍也是要见一见这个鱼然的。 在这个时代，经历磨难之后，还想自己主动拼一番事业的女人是很少见的。 她有这个干劲，也有这个手艺，明妍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 而且在这个时代，遭遇和鱼然差不多的女人必定不少，刚好可以宣传宣传。 让其他饱受欺凌的女子也知道，鱼然都可以反抗，过得好，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不依靠男人。 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第二天。 见到鱼然的时候，明妍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甚至是伟大的。 相较之前在长山祠见的时候，现在的鱼然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身体还没有调养好，还是骨瘦嶙峋，挺着个大肚子，但脸上的淤青伤痕已经逐渐好了，最明显的是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不像之前，眼睛里一片死寂，平静无波。 “民妇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洪福齐天。” “坐吧，听说你想见我，应当不是为了感恩吧？”之前顺手相帮，对方也已经谢过了，不至于还要专门进宫求见。 “是这样的，民妇在这段时间酿出了新的酒，但如何把这酒卖出去却成为了一个难题。” “酒坊暂时开不起来，原本是想着先把酒放到各大酒楼去卖的，名气好了再开个酒坊，哪怕偏远一点，到时候也不愁卖。” “可是大家见民妇是个女子，又挺着个大肚子在外奔走，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压价，他们已经串通好了，民妇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你进宫是想求我帮你？” “皇后娘娘英明，不过民妇也知道和娘娘无亲无故的，之前娘娘出手相帮，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实在没脸再求娘娘帮忙。” “因此民妇想用一样东西，换娘娘做民妇的靠山。” 鱼然说完之后，拿出了如画轴一般的羊皮卷，很小的一张。 碧华过去查看没问题之后才给送了上来。 明妍打开发现，这居然是一份藏宝图，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份墓地的详细图纸。 哪里有机关，有些什么陪葬品都清清楚楚，详细得不可思议。 “你父亲参与的？” “皇后娘娘说笑了，家父就只有一门酿酒的手艺，其余的都不会，这份图纸是祖上传下来的，民妇爷爷的一个叔伯当年参与了这陵墓的设计。” “本来说好在打造好之后，会让他们这些干活的人离开，却没想最后上头下令，但凡参与的制造的通通都得陪葬。” “这位长辈不甘心，逃了出来，随后凭借自己的记忆画下了这份图。想凭借这份图纸干一番大事业。” “无奈，没有能力去挖，也没有合适的人追随，这份图纸也就没办法献上去，最后一代代的就传到了这里。” “父亲死的时候，民妇整理遗物才发现的，同时还有一封祖上留下来的信，不过当初为了不让那畜生找到，信件已经被烧了。” “这图纸却被民妇挖了个坑埋起来，现在那畜生已经被定罪问斩，家里的东西也全部处置干净，民妇才将其挖了出来。” ------------ 第77章 都来请安 明妍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标注出来的各种金银珠宝，眼睛都红了。 此时的康熙最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粮食、银子，还有人。 他对大阿哥许下的兵马粮草之诺，无一能离开金银珠宝。 粮食方面，她已有打算，准备利用功德先培育一批优良的种子，来年开春就在皇庄种植。 一来先看看效果，二来是让种子变得多一点，如果可行的话，相信用不了几年粮食的问题应该就能大为好转。 然而，银子却成了棘手的难题。 未曾想，当初只是出于一时的善心随手救下的一个女子，竟能给她带来如此惊喜。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 她忍不住看向小鱼然，问道：“你确定要把这藏宝图交给我？” “回娘娘，是的。”鱼然一脸释然。 过去，她觉得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哪怕丢了性命，也绝不能让其落入他人之手，否则就是愧对列祖列宗。 但历经诸多波折后，她想通了，这东西留着就是个祸根，自己也用不上，倒不如交给能发挥其价值之人。 “民妇看娘娘心善，交到娘娘手中，无论您如何处置，民妇都绝不后悔。” 明妍听完，不动声色地用一点功德掐算了这份藏宝图的真伪。 在确认属实后，她难掩激动地说道：“这上面涉及的东西繁多，即便挖出来，也不可能给你太多。” “这样吧，我让人在繁华地段给你开一家酒坊。往后这酒坊由你做主，若有谁找你麻烦，恶意竞争，你随时进宫找我，我为你解决。” “桃儿，给她拿一块如宫的腰牌。” “多谢皇后娘娘。”鱼然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的目的达成了，对自己的酿酒手艺，她向来充满自信。 可在这世道，光有手艺根本无法立足。就连她最亲近的族人也不例外。 父亲在世时对他们多有恩惠，可父亲一走，她成了寡妇，族人便起了坏心思。 这段时间，她算是把世间的丑恶嘴脸都看遍了。 说不难过和焦急那是假的，好在终于得到了皇后娘娘的承诺，只要没有权贵刻意打压，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并非难事。 明妍笑道：“倒也不必谢我，咱们这算是平等交换。不过若有可能，你可以多招些女子。” “你的酒坊也需要不少人手，很多活儿女子都能做。反正都是干活，给一样的工钱，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若你有能力，能帮就帮吧。” “皇后娘娘，民妇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很多人觉得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太过丢人，家中之人也不同意。” “最近这段时间找了几个帮忙干活的嫂子，都是年龄较大、死了丈夫的寡妇。不过，几个寡妇聚在一起，难免招来不少闲言碎语。” 明妍劝道：“总归要慢慢转变的，大家一起努力，这些闲言碎语终有消散的一天。” 对于这样的状况，明妍也确实没有绝佳的办法。 即便让康熙下令，也难以改变众人的观念。所能做的，就是先带动一部分愿意的女子。 等她们日子过得好了，朝廷又大力支持，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时闲言碎语自会减少。 “你先回去吧，我派人帮你筹备，有什么想法跟她说就行。” “是，民妇告退。” “桃儿，安排了马车送她。”鱼然挺着大肚子离开，想必这一路十分辛苦。 待他们走后，明妍又将藏宝图拿出来仔细端详，随后派人去请康熙过来。 乾清宫。 康熙正与户部尚书僵持不下，大阿哥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今日，大阿哥自觉准备充分，心急如焚地来询问皇阿玛，是否寻到为他治腿的神医。 毕竟他的腿若无法痊愈，即便准备再多，也无法领兵打仗。 听到他的来意，康熙心想，娇娇如今获得的功德能够留存，为老大医治一下腿倒也可行。 于是说道：“神医已经寻到，之后会抓药让你按时服用。” 有了办法的康熙，又将户部尚书召来。 毕竟要让老大出去闯荡，不能让他孤身一人，兵马粮草自是要给的。而这其中的细节，户部尚书最为清楚，给多少才能不影响财政开支，都需仔细商讨。 哪曾想，户部尚书听闻康熙的意图，脸色骤变。 “万岁爷，您就别为难老臣了，多处地方粮食歉收，不少官员叫苦连天，今年年景不佳，总不能把百姓逼得走投无路吧。” “之前洪灾泛滥，赈灾已超预算。老臣这个户部尚书，急得几日几夜都没睡个安稳觉。” 户部尚书苦着脸，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总结起来便是：没钱，没粮。 康熙尚未开口，大阿哥先急了：“你不能再想想办法么？” 要知道，这可是他能否一展宏图的关键。若第一步就被卡住，即便有神医治好他的腿，又有何用？ “您就是逼死老臣，臣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呀。” “想办法挪一挪……”大阿哥当即与户部尚书算起账来，想让这老头为他挪些粮草。 可这一算，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依照往年的情况，到年底能收上来的税少得可怜，连支出都难以维系，更别提支持大阿哥了。 大阿哥满心绝望，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还未施展拳脚，就被粮草之事困住。 可他也明白，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逼迫户部尚书拨款拨粮，否则连大臣的俸禄都发不下去，皇阿玛定然不会应允。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时，外头的梁九功弓着腰进来：“万岁爷，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与您相商。” “一起吧。”康熙思索片刻，让户部尚书回去再想想办法，随后便带着大阿哥前往坤宁宫。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大阿哥来到坤宁宫，赶忙向明妍行礼。 如今见到明妍，他颇感尴尬。 毕竟过往发生了诸多事，即便皇阿玛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可每次见面，仍觉不自在。 尤其是以前还能装作视而不见，如今明妍成了皇后，便是所有阿哥和格格的皇额娘。 “免礼，坐吧，腿可好些了？”明妍微笑着问道。 既然大阿哥通过了皇上的考验，如今又对自己恭敬有加，过往之事也就不再追究。 “回皇额娘，皇阿玛说已找到一位神医能为儿臣治腿，如今就等着神医到来。” “这就好。”明妍心中清楚，轮到自己出手了。 不过仅是治腿，想必耗费不了多少功德。如今每日都有不少功德入体，又有香火之气滋养神魂，倒也无需担忧消耗。 “娇娇，如此匆忙，可是有急事？”康熙见他们二人相处和睦，心中甚是欣慰。 不过明妍向来懂事，以往在他于乾清宫处理正事时，从不送汤送水，也不会在他忙碌未结束时派人相请，今日倒是头一遭。 “是这样的，皇上，您看看。”明妍将那份藏宝图递给康熙。 此次她并未让大阿哥回避，毕竟无需如此，除非大阿哥此刻就要造反，否则这对皇家有益之事，他绝不会张扬。 当然，如今这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即便张扬出去，也无妨。 康熙起初漫不经心地接过，看清之后却是惊喜交加：“这是真的？” 明妍解释：“鱼然送来的，说是她家祖辈传下的。她自己留着无用，反而是个烫手山芋，所以想把这图纸交给我，让我庇护她的酒坊不被权贵欺压，我看过了，是真的。” “好好好！”康熙觉得真是上天都在相助。 大阿哥看着两人，满心疑惑，那羊皮卷上究竟是何物，能让皇阿玛如此欣喜？ 而且连皇阿玛都难以判定，皇额娘又是如何确定其为真的？ “来，宝清，你瞧瞧。”康熙将藏宝图递过去。 大阿哥连忙起身接过，随后惊得呆住，“皇阿玛，这……这是真的吗？”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在乾清宫时，他正因缺银之事发愁，此刻银子竟有了着落。 虽说还未挖出，且其中很可能没有粮食，但有金银珠宝也是极好的。 “没听皇额娘说吗，这肯定是真的，这下只要顺利，年底你便可发兵了。” 大阿哥许久才平复心情：“那粮食怎么办？” 腿的问题解决了，银子也有了，可还有粮食？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已确定要攻打的地方，可依他与手下的计算，即便打下那小城，城中现有的粮食也根本无法补给。 也就是说，打仗非但发不了财，前期还得倒贴。 “各大世家藏有粮食。”康熙对此早有盘算。 见明妍和儿子满脸迷茫，他笑着解释道：“你们别看这些世家整日哭穷，实则他们暗藏不少粮食。” “朕摸清的就有好些粮仓，还有未知的，有些人心胆包天，连盐都敢屯。不过眼下不好动手，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有了银子，可直接购买，哪怕价格稍高些也无妨。先拿银子与他们换粮，待咱们兵强马壮，国力昌盛之时，再寻些证据抄家灭族，到时银子自会重回咱们手中。” “这就好，这就好。”大阿哥终于没了后顾之忧。 康熙笑骂：“还不快谢谢皇额娘，若不是她当初的善心，哪来这等好事？” “儿臣谢皇额娘大恩，多谢皇额娘不计前嫌，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建功立业的机会。” “请皇额娘放心，儿臣除非战死沙场，否则定要为皇额娘和十五他们打出一片大大的天地。” “别着急，慢慢来。”明妍说道：“能成功最好，若事不可为，也别要强求。” “多谢皇额娘体谅，不过儿臣这身本事，总要去证明的。”大阿哥此刻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不禁为老八感到惋惜。 他们二人所犯之错相同，甚至他是主谋，老八只是从犯，且年龄尚小，理应更易被原谅。 可不知为何竟彻底触怒了皇阿玛，只能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倘若老八能活下来，或许也能如他一般得到皇额娘的谅解，获得皇阿玛的支持，然后走出国门闯荡一番。 哎，可惜了。 正说着，太子也带着三阿哥、四阿哥前来请安，一同跟来的还有老十。 “怎么都来了？”康熙面露疑惑。 明妍向来喜静，若无要事，这些人断不会前来打扰，今日怎会如此扎堆来？ “儿臣有要事与皇阿玛相商，四弟也知晓此事，所以便一同前来。三弟和老十是在路上碰到的，想着未曾正式向皇额娘请安，便也跟着来了。”太子解释过后。 带着兄弟几个郑重地给明妍行了礼。 除了册封大典之时，这还是他们首次唤明妍为皇额娘。 “都起来吧，饿了吧？我让人准备晚膳，你们聊着。” “皇额娘，儿臣来帮您。”三阿哥跟着明妍离开。 康熙见此，知晓这小子定是有话要单独与明妍说，倒也未加阻拦。 十阿哥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康熙，问道：“皇阿玛，儿臣去找小十五玩。” 说完，不等康熙回答，便跑着离开。 屋内只剩下康熙、太子、大阿哥和四阿哥。 “说吧，何事？” “皇阿玛，是这样的。儿臣府上一位侍妾，本是农家出身，虽然不是正统农家传人，但也有几分本事。” “近日搞出了些名堂，儿臣向来对她不甚宠爱，许久未曾踏足她的院子，近日发现，她并非在种花，而是在种菜，且种得极好。” “儿臣本为此事烦恼，与四弟闲聊时提及，未料四弟的福晋竟也有此想法。” “听闻皇额娘开了一家纺织厂，招募的皆是女子，儿臣琢磨着，皇阿玛应是有意让女子参与劳作。” “这不，四弟妹和儿臣这位侍妾有此想法，儿臣便想着让她们来拜见皇额娘，看看是否可行，若行得通，也可多招些女子到皇庄。” 太子说完，静候答复。 四阿哥则略显紧张，他觉得自己的福晋此举有些胡闹，可又拗不过她的央求，这才与太子商议。 相较之下，太子淡定许多，他协助皇阿玛处理朝政，对皇阿玛的想法自然知晓，比起其他兄弟，他与皇阿玛也更为亲近。 之前便曾听闻皇阿玛有意提升女子的地位，故而此事即便不成，太子也觉得皇阿玛应当不会动怒。 ------------ 第78章 发小也穿越了 另一边，明妍带着三阿哥来到小厨房。 本来准备膳食的事儿，交代一句就行了，不过太子跟皇上好像谈的是公事，明妍也懒得听，所以借口躲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三阿哥居然也跟着出来。 刚交代了巴颜几句，让她多准备一些。 就见三阿哥忽然说道：“巴颜姑姑会做肯德基吗？” “什么鸡？”巴颜疑惑。 明妍却是心中一惊，不是吧？ 三阿哥笑道：“没有，就是偶然听过的一种民间吃法，不会做就算了。” 巴颜也没在意，她的厨艺其实是算不得多好，但宫中的厨子做的都是些精致的菜肴，而她擅长草原那边的吃法，因此也算是味道独特。 平日里也没有刻意去钻研，中原这一边地大物博，有些吃法他没听说过倒也正常。 “皇额娘，儿臣有事想向您请教。”出了小厨房，三阿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看出来了。明妍头都大了，他乡遇故知，是不是好事谁也不知。 此刻也装不下去了。 三阿哥这样子，明显是已经确定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好吧。”明妍点头。 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着，把桃儿他们留在远处，确保能看得到两人，但又听不到两人说话。 为了避嫌，两人之间还隔着三个左右的身位。 “说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三阿哥轻笑一声：“没良心的东西。花了老子那么多的工资，结果见面了却是认不出来。” 明妍呆着，下一刻不可置信：“沈岩白？” 除了这个人，她好像没花过其他人的工资。 “还好没把我忘了。”三阿哥笑道：“好啊你，我天天给你烧纸，清明给你上坟，你倒好，这都混成皇后了。” 三阿哥那叫一个郁闷。 好朋友没挂，混成皇后了，本来是一件喜事，但好死不死的，他居然穿越到了三阿哥的身上，这不平白就矮了一个辈分。 私下里倒没什么，有人在还得恭恭敬敬的叫皇额娘。 天知道当昨天沈岩白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了，理清楚原主的记忆和周遭的环境之后，心里简直有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是，老白，你怎么也来了？”明妍都懵了，比自己刚穿越的时候都懵。 现在穿越这么普遍了吗？ 她总共也就三四个好友，那么多的朝代，那么多地方，哪怕全穿越了，也遇不到吧，结果都扎堆来皇宫了。 “我怎么知道。”三阿哥自己也郁闷：“我和小莫、兰子去给你上坟来着，喝的多了点，一醒来就成三阿哥胤祉了。” “那你怎么确定我的身份？” “咱俩谁跟谁呀，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我还不知道你。结合了三阿哥的记忆，知道了康熙在民间到处为你建长生祠，宣传你的好名声，以你的名义给灾区到处捐款。” “再结合你的身世，以前在家中平平无奇，选秀之后异军突起。当然就确定了你的身份。” “毕竟到处想办法弄功德的，除了你我也没见过别人了。” “万一别人也需要功德呢，毕竟那书我随便练练就成了，也未必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要不是如今身份有别，明妍真想给他几个脑瓜崩。 没见过这么蠢的，随随便便就暴露。 “这有啥呀。”三阿哥看着远方，叹了口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就算认错人也没关系，穿越前辈混得这么好，都成皇后了，提携提携我这个后来者也是应该的。” “当然，如果对方怕秘密泄露想要除之而后快的话，那也无所谓，大不了拖着她一起下水，指不定死了还能穿回去呢。” “我跟你说，我存的不老少钱还没花呢，亏大了。” “老白，等会儿，我算一算。” “对。”三阿哥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小和蓝子情况怎么样了？三人一起喝的酒，我串了，他们俩不会也穿了吧？ 这么一说，两人都有些着急，可不是谁都那么好命，穿越到古代就是皇子皇后的。万一穿成难民或者刚要砍头的时候呢？ 当然最后是没穿越。这古代尤其是女子，日子可不好过。 然而算出来的结果，却是让明妍又松了口气又有些难过。 “怎么样？”三阿哥着急道。 小莫、兰子，他们四个人从小家庭条件都不太好，又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性格脾气都相同，因此一直没有断过联系。 随着长大关系越发越好，这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团聚了。”明妍耸耸肩：“一个兰子在四阿哥府上当嫡福晋，小莫在太子后院当侍妾。” “那就好。”三阿哥起初是诧异，随后松了口气。 人没事，还在眼皮子底下，那就问题不大。 别的不说，以明妍如今皇后的身份，要护住他们两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明妍忽然觉得好迷茫。 相认是肯定的，但怎么相认，之后又要做什么？ “要不去找兰子吧。咱们四个人向来都是她拿主意。”三阿哥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发渣，无奈极了：“这发型真特么的丑，本来就不高的颜值，配上这么个发型，我现在是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 明妍噗嗤一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认同：“确实丑。” 随后又交代：“那待会儿我叫他们两个到坤宁宫，不过都是女眷见面，你不适合在。” “你的事我会跟他们俩说，然后再问问兰子，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可以，都随你。”三阿哥笑道：“其实想想还是挺好的，以前上班累死累活到手八千，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宫女太监伺候。” 明妍忍不住打断他：“你今天是不是告假了？” “对呀，刚醒来，头痛欲裂，伺候的小太监吓坏了，叫了太医之后，扎了针开了药，随后就告了假，怎么了？” 明妍同情了他一秒，便无情的嘲笑：“那你的梦怕是要破碎了。清朝的阿哥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松。不仅阿哥们不轻松，连康熙这个皇帝都忙得跟陀螺似的。” 三阿哥呆滞，一脸痛苦：“卧槽，我把这个给忘了，怎么办？我不想上课。” 明妍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凉拌呗，还能怎么办？连我这个当皇后的都要大清早爬起来，你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我的事情已经跟康熙说了，他是想要让阿哥们都出国门去打地盘的，大阿哥现如今已经通过了考验，等粮草兵马这些准备起烟火，应该就会带兵出战。” “如果你不想被宫里的条条框框束缚住，那可能也只有这条路了。” “那你知道的多，跟我仔细说说。” “嗯，前段时间出宫游玩的时候被刺杀，随后被追杀……” 对于从小长大的发小，明妍都是没有任何隐瞒。 当初她一直搞不到功德，身体逐渐老去，也没办法出去找工作赚钱，甚至都不怎么见人。 那段时间都是三个好朋友养着她，给她想了无数的办法，虽然最后没啥用。 但感情绝对没得说。 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信任的话，明妍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信任谁了。 “大概就这个样子，现在康熙准备让有能力的儿子们都往外闯，大阿哥还欠我两个国度呢，也就八个没通过考验，不然的话他也得打一个下来给我赔罪。” “不过我觉得八阿哥大概没死，可能只是没了阿哥的身份，指不定在哪活着呢，我也没问。 “害怕吗？”三阿哥问道：“刚过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当时也没有功德。” “有点儿吧，不过我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除非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 “走吧，他们也差不多谈完了，咱俩出来的时间太长，再聊下去不合适。” 这话又让三阿哥想起了如今的身份，脸色郁闷，阴阳怪气：“是，谨遵皇额娘吩咐。” 明妍低笑：“再叫两声来听听。” “滚。”三阿哥没好气的低骂了一句。 明妍也不在意，反而交代：“你若暂时不想让康熙察觉你的身份，那最好谨慎点，他的眼线很多，而且直觉很敏锐，一点不对劲他就会派人一直查，直到把你的老底扒出来为止。” “知道啦，一切等见到兰子咱们商议之后再说，暂时还是不打算暴露的。” 他虽然平时不怎么爱动脑子，但不代表他蠢的无可救药。 明妍之所以暴露了身份，康熙也不计较，那是因为暴露身份的时候，康熙对她已经喜欢上了。 而他是康熙的儿子，他过来占据了三阿哥的身体，就意味着原主没了。 在康熙看来，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抢了他儿子的身体和身份，能不能接受那可不好说。 两人回到正殿的时候，康熙明显感觉到小姑娘的心情不错，看了一眼自家老三，没说什么，只是把太子提起的事情跟明妍讲了。 “保成后院有一个侍妾，擅长种瓜果蔬菜，老四府福晋也有这个想法。又听说你最近想让女子参与劳动，因此他们想进宫求见你，说想去皇庄尝试种粮食。” “你若有这个想法的话，就找他们进宫见一面，如果不想的话那就算了。” 听完这话，明妍下意识的看向三阿哥那边，还好，头转到一半的时候忍住了。 心下有疑惑，有了然。 这个时候进宫求见，应当是小莫和兰子跟三阿哥一样，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但应该不太确定，所以想要当面确认。 不过，按照三阿哥的穿越时间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他们俩一个在太子的后院，一个在四阿哥的后院，那里说还没联系上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样，见了面一切就知道了。 “那就见一见吧，四福晋有心为天下女子当个表率也是好事，让他们俩明天早上来坤宁宫。” “行，你定就行。”康熙对这些事儿也没太在意。 他现在对那份图纸的兴趣最大，巴不得立马派人过去挖出无数的金银珠宝，好让老大出去闯闯。 这顿饭明妍吃的心不在焉，等吃过之后，康熙带着儿子们离开。 巴颜才小声问道：“主子，可是胃口不佳，或者老奴今天做的不好吃？” “没有，心里装着事儿呢。” 今夜是桃儿守夜，康熙心里惦记着图纸，不想办法尽早利用上，肯定是不甘心的，因此今天住的是乾清宫。 趁着无人的时候，桃儿凑到床边。 “主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我又不怪罪你。” 明妍觉得桃儿在宫里呆久了，说话越发的小心规矩起来，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就活在规矩之下，如果太过跳脱将来恐怕会出问题。 “奴婢觉得您跟三阿哥是不是走得太过亲近了？虽然他叫您一声皇额娘，可是到底两个人都年轻，你们在那有说有笑的。” “虽然奴婢知道主子没那个意思，但皇上或者其他人未必这么想。” “放心吧，我们注意着呢，我会跟皇上说清楚。” 虽然主子这么说，但桃儿还是很担心。 这后宫人言可畏，哪怕他们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哪怕两人光明正大的站在院子里边，哪怕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可到底不是亲生母子，有说有笑的，难免让皇上心里不舒服。 同时心里也很疑惑，主子跟三阿哥以往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也就在宴会上能见到一面，平日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今天三阿哥来坤宁宫就已经让人很意外了，结果还跟着主子出来，两人还交谈了很长时间。 难道在未入宫之前，两人就见过？ 下一刻桃儿又觉得不可能，她从小伺候主子，也就是染病了被送到庄子上那段时间才离开主子。 而且主子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跟三阿哥见过面。 但今天那熟络的样子，又如何解释？越想越乱。 桃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主子跟三阿哥在今天之前可是认识？” “不认识，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倒是不讨厌。” 明妍虽然觉得桃儿可信，但并不意味着他要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部都告诉桃儿。 “快睡吧，别瞎担心，我自己心中有数，不会做出让皇上难堪的事儿。” 想起三阿哥刚才憋屈的叫皇额娘，明妍说道：“只是把他当儿子而已。” 老白，对不住了，谁让你运气不好，直接比我矮一个辈分呢。 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但辈分在那里摆着呢。 ------------ 第79章 见面了 毓庆宫。 太子妃瓜尔佳氏服侍着太子穿戴好，两人一起出门。 见到侍妾刘氏已经在恭敬地等着，太子妃训诫道：“皇后娘娘虽然年轻，但万不可因她年轻而怠慢。你没见过什么世面，去到坤宁宫一切多跟着四福晋学。” “她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宁可不出众，也万万不能招了皇额娘嫌弃，连累了太子爷。” “多谢太子妃教诲。”刘氏恭敬地行了礼，随后才跟在太子的身后。 太子要去上朝，所以两人一同走。 两人一离开，太子妃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身边伺候的人是她的奶嬷嬷，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很得她重用，也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思。 此时见主子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连忙宽慰：“主子不必在意，左右不过一个侍妾，就算得了太子爷宠爱，最多也就是个庶福晋，哪能比得过主子？” “何况这刘氏姿容一般，太子钟爱容貌较好的女子，她隐患不大。以老奴看，倒是侧福晋最近这段时间越发的嚣张了。” “就是觉得皇后有点邪门。”太子妃紧皱着眉头：“但凡跟她沾染上的，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跌落尘埃，这刘氏？” 太子妃担忧不已。 一飞冲天，太子当然是高兴了可对于她这个太子妃来说，府中的侍妾得了皇上皇后的眼，她就不能随意处置了，也会越发的骄纵，于太子的后院不利。 若是跌落尘埃，那更麻烦，说不定皇后还会治她一个管教不力之罪，连太子都要跟着受到牵连。 总之不管怎么样，刘氏这次进宫对她而言都绝非是好消息。 “主子且忍忍，皇后娘娘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您又是小辈，此时实在不宜与她发生冲突。” “也只能这样了。”太子妃又何尝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身为皇太子妃，太子又得皇上看中，她的身份很是尊贵的。 以前哪怕是妃位上的娘娘们，见了也得给她行礼。 只有见了贵妃，她才会点头回礼。 皇贵妃与她，才是互相行礼。 可以说除了皇后，她在后宫横着走。 却万万没想到，皇阿玛居然把坤宁宫重新修葺，封了郭络罗氏做皇后。 如今倒让她这个太子妃在后宫得谨言慎行了。 毕竟虽是继后，可那也是皇额娘，由不得她怠慢。 “你说今日皇后娘娘只召了刘氏和四弟妹进宫，唯独把我给撇下了，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也不怪太子妃这么想，一般来说，无论是各家大臣府里的侍妾，还是亲王、太子府里的侍妾，都是没资格求见皇后的。 皇后哪怕要见，也不会单独传召，都会让府上的嫡福晋带着侍妾或者侧福晋一起进宫。 但这次皇后却是单独只召见了刘氏，这本就不太对劲。 “主子莫想那么多，您是太子妃，只要不犯大错，哪怕皇后对你有意见，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何况她并非太子殿下的亲生额娘，不过一个继后，老奴说句难听的，将来太子殿下登基，她和她那一对龙凤胎过得好不好，还不是要看太子殿下的脸色。” “所以只要皇后是个聪明人，就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和她为敌的。” “但愿如此吧。” 太子妃主仆俩忧心忡忡。 另一边，刘氏却是跟在太子身后，心中想着自己的猜测也不知道正不正确。 还有老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子见刘氏一直低着头，拘谨得很，便开口安慰：“你且放宽心，皇额娘待人宽和，你只要不故意招惹她，哪怕规矩上不算太周到，她也不会追究的。” “如果孤猜的没错，皇额娘此举应当是同皇阿玛商量好的，要为天下女子做表率。” “让女子也能参与劳作，减轻男子的压力，抽出更多的男丁去参军。你虽然是个侍妾，但也算是孤的人，有心帮助，皇额娘应当会感到欣慰才是。” “去了坤宁宫，如果拿不定主意，不要妄作决断，就说你也不知道，等问问孤或者问太子妃都可以。” “另外，老四福晋比你见多识广，去了之后多注意她的言行。” 刘氏心中吐槽，果然，是没有人权的封建王朝，哪怕太子对于四福晋不了解，可只要是嫡福晋，那就绝对不是侍妾能比的。 心里吐槽，面上却乖巧地答应：“殿下放心，妾身一定不会给殿下招惹麻烦的，去了之后一定多听少说。” 太子满意地点头，等了一会儿，四阿哥才带着他的嫡福晋过来。 汇合之后，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太子才带着四阿哥去上朝。 留下四福晋和刘氏。 “你们退开一些，本福晋和刘妹妹说几句话。” “是。”伺候的人立马远远地脱离开。 确保他们听不到了，刘氏这才恢复本性，低声吐槽：“兰子你是不知道，刚才太子妃那眼神差点没把我吃了。”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想要抢她老公的意思，再说了，这个刘氏原本也是不得宠的，安分得很，也不知道她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明明自己长得那么漂亮，却每天都诚惶诚恐，生怕自己不得宠。” “要不是皇后说了只见我，估计她今天得跟着一起到坤宁宫。” “这少说几句吧，这个皇后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那天见面也没来得及跟你多说，总之还不确定的事，你待会儿去了别直接问。” “知道。”刘氏立马说道：“一切都听你的，你说，真的是明妍的死丫头吗？” “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可能性很大。这种到处做好事搞功德的方法，简直像极了她，咱们以前也没少帮她到处做好事。” “另外，皇后跟明妍同名，又是在上一次大选的时候窜出来的黑马。哪怕真的不是明妍，也必定是其他的穿越者。” “算了，到时候再看吧，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快走。” 两人到坤宁宫的时候，刘氏咂咂嘴：“住的真好，相比下来我的院子跟难民窟似的。” 四福晋瞪了她一眼，没穿成难民，就谢天谢地吧，还挑剔上了。 两人都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规矩礼仪上自然是不会出差错的。 就被人带着进了坤宁宫。 此时请安的嫔妃们还没有过来，他们是直接被带到了寝殿内。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谢皇后娘娘。” 明妍放下手中的螺子黛，任由雾夕给她簪花。 自己则是看向刚进来的两人。 从打扮上一眼就能看出身份。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穿的是吉服，雍容大气。 另一个就是太子的侍妾，虽然也精心打扮过，但依旧能看得出衣裳的花色质量都差了许多。 “坐吧。” “谢皇后娘娘赐座。” 四福晋和刘氏心里又激动又忐忑。 这长得跟前世不一样，他们居然也没看出来。 一直等明妍梳妆打扮好了，这才挥手把人都退了出去。 见他们紧张又期待，明妍也没再卖关子，直言道：“别装啦，我都算出你们俩的身份了。” “你这死丫头。”刘氏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害得我这么紧张。不过你都算出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确认了身份，刘氏也不再拘谨了，直接过来上手把明妍摸了个遍。 “哎呦喂，一下子变年轻了，还有点不适应，我还是喜欢看你老太太的样子。” 明妍笑骂：“滚蛋，真要是老太太的样子，哪能当皇后？” “你们怎么回事？老白是前两天才穿过来的，昨天的时候才跟我相认，也是通过他我才知道你们出事儿了，掐指一算才确定了你们的身份。” “但这时间对不上啊，你们俩又是怎么联络上的？” 刘氏：“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这都不知道。” 明妍瞪了她一眼：“那不是需要消耗功德吗？一道懿旨就能让你们进宫了，干嘛要浪费功德？” 四福晋：“这么说，你现在已经确定能赚功德了？” “嗯。”明妍简单地把自己穿越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四福晋戳了戳她的额头：“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要谨言慎行，你自己的异样要好好的瞒着，除了我们仨谁都不许说，你怎么就告诉康熙了呢？” “兰子别生气，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吗？再说了，人家一个皇帝要死了都没抛弃我这个累赘，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刘氏和四福晋满脸无奈，对视一眼，同时撇嘴，得，还是以前一样的死脑筋。 一旦确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像上一世，在察觉到算命会折损自己寿命的时候，他们就劝明妍别算了。 虽然身体已经出了问题，但只要别再算，好歹也能多活几年。 可这女人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不听。 “哎呀，你们就别骂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我当时要是不救康熙，指不定我俩都死在那山上了。哪能当什么皇后？” “现在有康熙帮忙赚功德，相当于躺着白捡钱，简直不要太爽。” “还是说说你们怎么个情况？” 四福晋：“此事说来话长，那些嫔妃不是要过来给你请安吗？要不先出去见见他们？” “他们哪有你们重要，让他们等会儿，他们也就过来例行公事请安而已，我出去晚一点，他们还自在一些，快说说。”明妍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开心头的迷惑。 要不然她觉都睡不好。 “我也不知道。”刘氏说道：“反正我们跟老白是一起出事儿的，但我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醒来了，当时我还不知道，以为就自己一个人穿越了。” “你不知道原主的日子过得有多憋屈。太子后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能作。太子妃就是个事儿多的，还有两个侧福晋，庶福晋，反正有一个算一个，根本就闲不住。” “就几个小侍妾，还被迫站队。” “我当时那叫一个心塞，以为这辈子就完了，却没想到过了大概十来天，太子妃身子不舒服，四福晋来看望她。” “通过说话的语气，我就觉得这个四福晋有点莫名的熟悉，试探了一下还真的就是兰子。 “半个月了？”明妍诧异：“兰子，你也是来了半个月吗？” 四福晋：“我更早一点，快一个月了，不过我来的时候身子不好，费了一番功夫，抓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收拾了之后，又花费了点时间才养好身体，夺回了权力。” “然后就想办法打听，原本是想看看小莫和老白会不会也在，却没想到最先打听到的不是他们的消息，而是你的消息。” “我算算。” 他们两个说完之后，明妍更不明白了。 原本想节省一点功德，现在看来该花还得花。 知道她现在可以赚到功德，不影响寿命，两人也没有阻止。 以往明妍掐算都是把手躲在宽大的袖子里，现在当着熟悉朋友的面，倒是不必遮遮掩掩。 刘氏在旁边笑骂：“靠，我怎么就不会，每一次看到我都觉得这丫头就是个神婆。” 说话的时候自己也跟着明妍掐算的样子，比划了一下，结果当然和以前无数次一样，什么也没算出来。 四福晋在旁边笑而不语。 团聚了，真好。 让她高兴的是，大家不仅都团聚了，而且貌似身份都不低，这样也好，最起码衣食无忧。 明妍掐算了半天，体内的功德居然哗啦啦的流逝，把她吓得脸色巨变。 这种诡异的情况又来了，这说明这次掐算牵扯到的人和事特别多，所以才需要消耗那么多的功德，可一旦开始她也停不下来。 “怎么了？”四福晋连忙扶住她。 对于那本莫名其妙的书，他们其实也看了，但都没练成。 明妍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也不懂，他们就怕出点什么人力不能及的意外。 “没事。”直到体内的功德不再流逝，明妍看了一眼还好，还给她剩下的一百点。 只要不是像上次那样，直接透支身体和寿命，功德的减少问题不大。 有康熙帮忙，要不了多长时间就长回来了。 “那个，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对于新掐算出来的结果，明妍有些不敢抬头看两个好友。 不对，还有老白。 老白性格懒散，也不知道等他知道结果的时候，会不会气得吐血。 “说吧，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四福晋安慰着。 “就是……” ------------ 第8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明妍：“就是，我好像被人给利用了，不对，我就是被人给利用了。” “到底怎么回事？”四福晋见她吞吞吐吐的，也按捺不住了。 “功德消耗了不少，但我也只是知道的一点点，那本书并不是我聪明绝顶运气好才炼成的，而是一个老头故意让我练成的，目的是让我为他积攒功德。” 四福晋：“所以前世咱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并非没有功德，而是功德都被那老头拿走了？咱们白忙活了。” 看得出她已经生气了，明妍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为何会选中你？” “不知道呀？”明妍自己也很懵：“现在功德没剩下多少了，我也不敢再算了。” 四福晋又问：“那我们为什么也穿过来了？” “因为我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好不容易挣了点功德，全花没了，什么也没剩下，那老头嫌弃我太笨，赚不到多少功德，因此就把你们给打包丢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有的先到，有的后到，这个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半吊子，连掐算都整不明白穿越的事我就更整不明白了，那离我还十万八千里遥远呢。” “也就是说，哪怕是现在咱们这些人帮你赚取功德，也还是会被那老头拿走一部分？” 明妍解释道，“嗯，应该是隔了一个时空的缘故还是什么，反正我现如今获得的功德，绝大多数都能留下来。” “你怎么判断的？会不会在你赚取到功德的时候，已经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抽走了一部分，甚至抽走了一大半，留给你的只是一小部分？”四福晋问道。 明妍被噎了一下：“……” 事实上，她到现在都没怎么搞懂天道是依据什么来赐下功德的。 所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见她呆住，四福晋扶额，心累得很，这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聪明的。 “你能利用功德反制他吗？” 明妍摇头：“他道行比我高多了，最起码我就没办法把人扔回几百年前，不过现在看来，我至少还是安全的，最起码只要不过度消耗，不会出现有损寿命的情况。 四福晋提醒：“你这异常还是得想办法去除，哪怕好用，也得忍痛舍弃，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谁知道对方除了算计你帮他赚取功德，还有没有别的打算，别等你成长的越来越厉害，被人当成补品吞了。” 明妍脸一白，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那老头看起来可不是个好东西。 上一世眼睁睁的看着她衰老，一点提醒都没有，甚至没有想过给她留下一点功德补补身体。 “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我也拿他没辙。” 明妍苦着一张脸，原本还觉得这是自己的金手指来着。 她对于自己的金手指很是依赖，觉得这玩意儿是让自己在这个时代活得好的宝藏。 现在却发现，什么金手指不过是别人的算计，她就是一个工具人。 关键现在这个要命的金手指她不要还不行，丢都丢不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丢。 “想开点，都死过一次了。”刘氏抱了抱她安慰着：“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对吧？” “而且他费那么大的劲儿也要把我们丢过来帮助你，那就说明那破书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肯定还是因为你和别人有不同之处。” “要不然茫茫人海怎么就选了你。” “不错。”四福晋也安慰：“你必定是极少数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好找，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放弃你。” “有道理。”明妍知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想他们太担心，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带你们出去见见后宫的嫔妃。” “我们就不去了，在你宫中坐坐，等你忙完了，咱们商量商量之后该怎么办。” “也行。” 他们不愿意，明妍也没勉强。 去见了来请安的嫔妃。 例行公事般的关心的一番，随后就连忙把人打发走。 以前她就不喜欢跟这群女人相处，现在心里装着事儿，更不愿意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刘氏诧异：“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妍得意：“当然，得宠的皇后不需要跟他们虚与委蛇。” “你还自豪上了？”四福晋恨铁不成钢：“你这一天天的总有让我操不完的心，知道的我是你闺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妈。” “我也想为你操心，无奈脑子不好使。”明妍自我调侃，随后问道，“怎么样？你们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听说你们打算种菜？” “是种粮食。”刘氏纠正：“现在什么最重要？粮食绝对是其中之一，若咱们能干出点成绩来，哪怕身为女儿身，在这个朝代也必定会过得很好。” “不错。”四福晋也说：“之前我们还担心未必能成，毕竟我们不是农学专业的，对于种子的培育，这些一知半解，不过现在有你在，那就好办多了。” “来，咱们选个好的庄子，然后商量下具体事宜。” 四福晋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干就干，那是一点都不带耽误时间的。 这个时候明妍的功德就显示出作用了，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东西很坑，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 有这个东西才可以为他们解决很多的麻烦。 几人逐渐完善计划，都给各自分配的任务，哪怕三阿哥不在，他的那份任务也直接定下来。 明妍问道：“要不要给四阿哥和太子也分点？现在瞧着是个苦差事，但只要做成了，以后凭借这个功劳，那也足够名留青史了。” 明妍看了看他们两个，让天下人吃饱饭，这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做到而又没有做到的事情。 手里握着这么个功劳，名留青史是肯定的。 “我就算了。”刘氏立马摇头：“我在太子后院不得宠，身份，又低，按照这个朝代的规矩，哪怕是有了功劳，最多也就是当个庶福晋，侧福晋都没我的份儿，既然如此，那还给他分功劳做什么。” “甚至将来我的那份功劳都弱化一点，多给我赏一些金银珠宝，把日子过好一点就行了。” 明妍同情了她一秒。 这穿越的时机也不对，要是穿到还没嫁人的时候，凭借她现在的能力，肯定能让她嫁得好。 “那你呢？”明妍看向四福晋，夫妻为一体，跟侍妾到底还是不同的。 四福晋想了一会之后也摇头，并且还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我觉得原主的身份也有问题。” “什么意思？” “就是我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发现原主并不是很聪明，也没有史书上写的端庄大气、聪明贤惠，总之不像是能辅助四阿哥夺得帝位的贤内助。”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想翻白眼。 “再等等吧。”四福晋叹气：“我总觉得如果没有我穿越而来，应该也会有别人穿越而来，否则依靠原主那脑子是绝对不可能和史书上所写的一样，还有，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好。” “什么意思？”明妍问道。 四福晋：“原主自己不聪明，却整天摆出嫡福晋的架子，高傲得很，可不得四阿哥欢心。” “也就是给那些尊重，夫妻关系谈不上和睦，最多是相敬如宾。出了什么事，四阿哥也从来不会护着，导致原主在府里的威信跟大婚时根本不能比。” “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都快被折腾得没气儿了，她院子里的奴才就没几个使唤得动的，一个个都懒散得很。” “这些天我一直在查，处置了好几个，剩下的乖了不少，但有没有被收买也不好说。” 明妍：“要不我帮你……” “不用。”明妍话还没说完就被四福晋拒绝了：“你那功德还是能不用就不用。放心吧，给我一些时间，府里的烂摊子我一定能处理好。” “不过四阿哥待我一般，功劳就不必给他了。” “听你的。”她没有这个意思，明妍也无所谓。 不过想到雍正的后院那几个得宠的，明妍也是头疼。 “年氏现在还没有被指给四阿哥，府里最得宠的是李格格？” 四福晋点头：“这一点和历史上记载的倒是一样，李氏很嚣张，尤其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就更加的目中无人。” “给原主请安的时候，每次都能把原主气个半死，偏偏四阿哥就喜欢她那一款。” “虽然没有独宠，但也差不多了，来原主的屋子里也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去其他侍妾的屋子里，一月也就一两天，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李格格的院里。” 刘氏吐槽：“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原本以为我穿成侍妾这命就够苦的了，没想到你成了嫡福晋，这处境也不太好啊。” “还说。”明妍无语，这不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话说你对四阿哥有感觉没？” “有个屁。”四福晋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你们以为看小说呢，高冷冰山男神个个都爱是吧？现实中遇到这种人能把人逼疯。” “就四阿哥，那纯粹就是个冰山小古板，无趣得很，哪怕跟他最宠爱的李格格待在一块，也是一晚上说不了几句话。” “在我看来，有他没他都一个样，更何况长得也不咋地。” 明妍和刘氏都忍不住笑出声。 确实，四阿哥属于清秀单薄的那一款，但他们这位好姐妹喜欢的可是八块腹肌的猛男。 在她的眼中，四阿哥可不就是属于长相不咋地的。 加上性格脾气又不合，聊不到一块，那自然是没什么想法的。 明妍总结道：“所以接下来咱们就是主要搞粮食，争取让所有人吃饱饭。然后想办法拿回嫡福晋应有的权利，过好自己的日子。” 其他两人点头 ：“暂时先这样。” “行吧，那先吃点东西，用完早膳之后咱们就开干。” “这么快？” “可不是，皇庄的事情先不急，你们俩先帮我琢磨琢磨纺织厂还有成衣铺子。另外还有鱼然，这个女人也挺有趣的，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明妍对于经营的事儿了解得不太多，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回来的，很多东西哪怕没有亲身经历，理论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就是要花点时间去不断试错。 “吃得真好，”早膳的时候，刘氏羡慕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天知道她这个太子侍妾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身为太子的女人，有十几天才能看到一点肉，说出去可能都没人相信。 “有的吃就不错了。”四福晋也是感慨：“我府上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不是嫡福晋吗？想吃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没银子呀。”四福晋是吐槽：“四阿哥的钱不多，原主的嫁妆倒是尚可，可她为了讨好四阿哥，早花没了。” “我接手的时候专门清点了一番，穷得叮当响，所以什么都得精打细算。” 刘氏不信：“不会吧，乌拉那拉氏好歹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这么没脑子？” “可不是。”四福晋吐槽：“人家居然蠢到为了讨四阿哥欢心，把自己嫁妆里面的各种首饰赏给李格格和其他的妾室。” “花高价搜罗名贵的笔墨纸砚送给四阿哥，四阿哥生辰更是要送各种名画，银子流水般的花出去，自己又不善经营，那一点嫁妆，早花没了。” 明妍对她更同情了，这接手的就是个烂摊子，还好不是她，要不然凭借她这脑子，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翻盘。 几人刚吃着，康熙带着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一起过来了。 “参见皇上。” “免礼，自家人无需客气。”康熙一边拉着明妍的手一边说道：“早朝之后老四没接到人，就留在乾清宫等着，保成也没接到人，然后就一起过来了。” “怪我。”明妍连忙说道：“跟他们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没事，既然谈得来，以后可经常让他们到坤宁宫陪陪你。”康熙原本不在意，现在倒是看老四福晋和宝成的这个侍妾顺延了几分。 娇娇在这宫里一直没什么好友。平日里也就跟宫女们聊聊天，打发时间，难得有两个聊得来的。 “那臣妾可就不客气了，不如就让刘氏在坤宁宫住下陪陪我吧。她在种植上颇有想法，刚好我跟四福晋也有这个想法，留她下来陪我打发打发时间，大家还能一起钻研？” 明妍看向太子，刚想开口，太子就连忙说道：“能得皇额娘看重是刘氏的福分。” 知道闺蜜是为自己好，怕自己在太子府上受委屈，刘氏哪有不愿意的，连忙应了下来。 ------------ 第81章 被嫌弃的四阿哥 明妍虽然也想把四福晋留下来。可仔细思量过后还是没那么做，嫡福晋跟侍妾到底是不同的。 哪怕她是皇后，也不能在自己身体没病的时候，让阿哥的嫡福晋长期在身边伺候着。 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四阿哥两口子不满。 “这是给你安排的，门外那个是桃儿，我身边最忠心的人，不过她作为大宫女，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另外让她安排一个小宫女过来伺候你。” “如果伺候的不尽心，或者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直接找桃儿，找不到她，我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我会跟他们交代好的。” “知道啦，知道啦。”刘氏见她为自己忙前忙后，打趣道：“你这当了皇后还是一点都没变。” “要变早变了，赶紧休息吧，有事儿咱们改天再说。” “我能有什么事儿，快去睡吧，皇上还在等着你呢，你没看到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抢了他媳妇似的，这还好我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脑袋可能都搬家了。” “看不出来呀，你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一个皇帝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什么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明妍不乐意了：“我们那叫情投意合。” “好好好，情投意合。”刘氏见她找到真心喜欢的，心里也为她高兴。 虽然康熙老了点，但那都不是事儿，无论男女，人的魅力，也不仅仅是年轻这么一个优点。 况且他们若是算上上一世，两世年龄加起来，也不比康熙小。 “休息吧，我走了。” 明妍安顿好朋友，回到正殿。 心中想着怎么跟康熙说。 她对刘氏的态度这么明显，康熙肯定看出来了，她在未进宫之前又没什么朋友，所以这态度是很令人怀疑的。 不过让明妍诧异的是，直到她洗漱好，又哄好了孩子，人都快睡着了，康熙都没问。 “皇上，你睡着了没？” 康熙无奈：“本来快睡着了，又被你给喊醒了。” 明妍尴尬：“那啥，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是说老四福晋和刘氏的事儿？” “嗯。” “我相信你，你要是愿意说，那自然会告诉我，不愿意说那就不问。” 他这么一说，明妍倒有些愧疚了，对比之下，就显得她对康熙好像并不是那么的信任。 “那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跟你一个地方的？” “嗯。”明妍点头。 康熙：“他们也会你这样的能力？” “当然不会了。”明妍解释：“他们除了多一些见识之外，和大家并没有什么不同，来到这里也是意外。” “嗯。”康熙点头。 过了许久明妍都没听到他说话，不由诧异：“嗯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康熙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快睡吧，不是累了吗。” 这反应过于平淡，给明妍整不会了：“你就不好奇吗？” “见识过你之后，我对谁都不好奇了，至于他们两个，我相信你。” “你看似好相处，乖乖软软的，实际上很难跟别人交心，能让你这么认同，说明他们之前肯定对你很好。” “既然他们不会伤害你，又没什么为祸苍生的能力，那对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乖，睡吧。” “……谢谢相公。”明妍轻声道。 康熙无声的勾起嘴角，这要听声相公可真不容易。 有外人在，她不叫。 没有外人在，她也不叫。 只有在亲密的时候，偶尔能听到那么一两声，还是他再三要求才能听得到的。 看来，这两个女人对娇娇是真的很重要。 不知为何，这么一想，康熙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以前小姑娘对谁都是淡淡的，哪怕对明尚这个阿玛也不见有什么牵挂。 他在小姑娘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却好像多出来两个人，分走了小姑娘的心。 不过康熙转念一想，还好是两个女的，只要是两个男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宫里的几个都过得挺好，太子也心情不错，一个不受宠的侍妾居然入了皇额娘的眼，还留在坤宁宫伺候。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儿。 虽然知道有皇额娘照顾，刘氏肯定什么都不缺，但太子还是让人去库房选了些东西，让明天送到坤宁宫给刘氏。 顺便又问了下刘氏的阿玛兄弟，打算看看，如果还算有用的话，找个机会提携提携。 又是大晚上从库房翻东西，又是打听刘氏的父兄，而且人还留在坤宁宫没带回来…… 这些举动自然是瞒不过太子妃的。 气得她大晚上的摔了手中的茶杯。 “果然不是好事。” “主子息怒。” “息怒息怒，你就会劝我息怒，刘氏那小贱人都被留在坤宁宫了，你可知道皇后有多得宠？” “府里的两个侧福晋就够让我闹心的了，这要是再被皇后扶持起来一个，不对……” 太子妃说着说着忽然一愣，惊骇道：“皇后该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什么主意？”奶嬷嬷不解。 “扶持呀。”太子妃说道：“太子登基是必然的，到时候皇后虽然也能成为太后，但她这个太后就如同你白天所说的一样，要看新帝的脸色过日子了。” “但有几个太后愿意看皇帝的脸色过日子的？” “所以你说，皇后会不会是想扶持刘氏，让她获得太子宠爱，虽然现在依着规矩，最多成为庶福晋。” “哪怕是生下孩子，也最多是侧福晋，看似威胁不到我的地位。可别忘了，太子是要登基的。” “如果刘氏被扶持为侧福晋，等太子登基的时候，一个贵妃之位恐怕是跑不了的。” “如果刘氏肚子争气的话，有皇太后扶持，有贵妃的额娘，那那个孩子将会是储君的最大竞争者。” “到时候我这个皇后还不得被架空了……” “主子慎言。”奶嬷嬷差点吓得跪在地上。 虽然太子妃将来肯定是皇后，可那都是将来的事儿，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怎么能明晃晃的说出来。 “放心，这屋里都是我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是觉得皇后没安好心。” “不至于吧？”奶嬷嬷皱着眉头：“按理说她应该跟主子打好关系才是。” “那可未必。”太子妃冷笑：“我身后站的可是瓜尔佳氏一族，等我登上后位，面上给她尊敬就不错了，她怎么可能拿捏得住我。” “而那个女人好不容易爬上如今的位置，将来还会荣登太后，这样的女人肯定是想要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我就是那个她掌握不了的人，你猜她会怎么样？” 原本觉得主子想多的奶嬷嬷听她这么一分析，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太子妃又继续说道：“可刘氏就不一样了，刘氏不过是个汉人女子，父兄虽然办事还算是用心，但官职不高，也就是仰仗太子爷才混得还不错。” “这样的人自然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如果我想的是正确的，那将来刘氏成为贵妃，甚至皇贵妃，她协理六宫也好，架空了我直接掌管六宫也好，都相当于这些权力落在了太后的手中。” “好算计。”太子妃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她觉得自己看透了明妍的计划，心惊的同时也气愤不已。 “主子，那可怎么办？她可是皇后，连太子殿下在她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咱们就更动不得了。” “而且她还是个很得宠的皇后，皇上都紧紧的护着，哪怕是动用娘家的关系也撼动不了分毫。” “纳兰明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别到时候连累了家族。” 太子妃一听，颓废了。 是呀，看透了又怎么样？ 哪怕知道皇后的计划，他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比如刘氏，皇后想见，想留，都是一句话的事，根本不需要经过这个太子妃的同意。 纳兰明珠在朝中如日中天，联合了皇后的额娘，姐姐，加上大阿哥和八阿哥所有人的势力，都输的一败涂地。 太子跟皇后关系也颇为融洽，就靠她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主子别想那么多，夜已经深了，要不还是歇下吧？” “对呀，都这个点儿了，太子还没忙完吗？” 奶嬷嬷眼神有些闪躲。 “说。”太子妃眼睛一瞪。 “太子殿下去了钱氏的院子里。” “钱氏？不是李佳侧福晋？” “是钱氏。” 太子妃一愣：“你确定？李佳氏那个小贱人今天摘了不少花，说要什么洗什么花瓣澡，难道没想办法把爷叫过去？” “侧福晋差人去叫了，但太子爷没去，最后是去的钱氏的屋里，具体什么原因我们的人没打听到。” “钱氏……”太子妃都快把这个侍妾给忘了。 能让她在意的也就是侧福晋和两个庶福晋，其他的几个侍妾，她向来不看在眼里。 在她眼中跟伺候人的奴婢没有任何区别，不值得她费心思。 却没想到这些侍妾一个个都不安分，刘氏今天才惹她生气，现在钱氏居然也把太子爷往屋里勾。 “你去请殿下，就说我身子不适。” “福晋三思，太子爷这个月是第一次去侍妾的屋里，您若是这个时候去请，怕是要传出不好的名声。” 太子妃闻言怒火不但没消，反而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是啊，大度。 她这个太子妃想见自己的丈夫还得装作不在意，不仅要不在意，第二天早上还得给昨夜伺候太子的女人一些赏赐。 要嘱咐他们仔细养着身体，好为太子开枝散叶。 如果是怀孕了，她还得张罗各项事宜，要尽心照顾好。 关键是如果生下来孩子，功劳都在生母头上，如果是不小心流产了或者没养活，她这个太子妃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就像上一次王氏流产，太子殿下就责怪她照顾不周。 越想越气，可太子妃最终也只能委屈的趴在奶嬷嬷怀里哭，甚至连哭声都不敢大。 怕别人听到看了她的笑话。 太子妃不高兴，四福晋同样不高兴。 从坤宁宫离开后，四阿哥和四福晋一起出宫。 回府的路上，夫妻两人之间气氛怪异，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四阿哥几次有心问，但他平日里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见自己的福晋冷着脸，更是没了说话的兴趣。 四福晋则是完全当身旁没有这个人。 她可不是原主，可不想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哪怕由于身份的原因，没办法去找自己喜欢的，但她又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完全可以不找。 把丈夫当同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回到府上的时候，李格格挺着个大肚子，在院里等着。 见到两人就连忙上来行礼。 “爷和福晋累了吧，妾身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快去洗洗松快松快，妾身还让小厨房那边备了吃的，爷和福晋是现在用，还是沐浴更衣之后出来再用？” 那副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个侍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主人呢。 但偏偏该行的礼也行了，说话也没有半点不敬之处。 换做一般人，还真拿她没办法。 哪怕身为嫡福晋，硬要挑错处，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够大度。 但四福晋可不是原来的四福晋，她也不怕丈夫觉得自己不大度。 当即就训斥：“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养胎吗？大晚上的，就让人提一个昏暗的灯笼，挺着个大肚子跑过来献殷勤，你这要是摔了算谁的？” “到时候爷又要觉得是本福晋照顾不周，而你失去了孩子，成了受害者，反倒是引得所有人关心同情，没有人会责怪。” 李格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连忙委屈道：“福晋，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妾身就是想着爷和福晋进宫一天了，肯定累坏了……” 四福晋：“累坏了用得着你挺着个大肚子准备，这府里是没人了吗？那么多的奴才都不够使唤？” “福晋，过了。”四阿哥看着李氏眼泪都落下来了，冷声道：“行了，李氏也是关心你。” “我用得着她关心？”四福晋冷哼：“就算是要关心，用得着跑到院子中来，在屋里等着不行吗？” “交代一句，等奴才发现咱们回来了，她再出来不行吗？” “非要到这里来？” “说是关心，其实就是不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儿，她如果真的关心肚子里的孩子，就应该事事以孩子为先，而不是跑到这里来讨好你。” 四阿哥愣了一下，看着李格格的眼神若有所思。 这眼神让李格格心惊，连忙道：“福晋冤枉妾身了，妾身再怎么样也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他可是妾身的骨肉……” “骨肉哪有争宠重要？”四福晋点破：“同样都是身怀有孕，你看人家耿格格，她就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养胎。” “只有你每天上窜下跳的，好像这个府里没了你就不行一样，事事都要你吩咐，样样都要你叮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嫡福晋呢。” 说完，四福晋转身就走。 一个面瘫眼瞎，一个茶里茶气，真晦气！ ------------ 第82章 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赢 本以为四阿哥今天会留宿在李格格的院子里，毕竟以前也都是如此。 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在陪着李格格，剩下的时间，有几日宿在书房，剩下几日她这边分个两日左右，其他的各个侍妾一人也就一日。 却没想到，四阿哥居然没过多久就跟了进来。 “还在生气？”不等四福晋说话，四阿哥就继续说道：“李氏只是出身卑微，所以没有安全感，无人可以依靠，因此难免有一些小心思，你多担待……” “就比如你？”四福晋语出惊人：“是不是看到李格格受委屈，你就想到了自己？同样要看家中嫡出兄妹的脸色，同样觉得受了委屈，认为无论用什么手段向上爬都是没有错的。” “谁要是阻拦你们向上爬，谁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哪怕她把我的面子踩在脚下，哪怕她损伤了我的利益，我也不能阻拦，否则就是我不大度，就是看不起她出身卑微？” 本想跟他好好说的四阿哥一听，脸顿时更加阴沉。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别以为得皇后看中，就敢不把爷放在眼里。” “你也知道我得皇后看重，还敢让一个妾室欺负到我的头上，四阿哥真是好大的本事。” “宠妾灭妻，不把规矩放在眼中，不把皇后放在眼中。” “一边不准我用嫡福晋的身份去压李格格，一边又用自己阿哥的身份来压我，不可理喻。” 夫妻间的针锋相对，已经把伺候在身旁的下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以往两人之间虽谈不上多么的融洽，但言语相讥的时刻还真没有过。 主要是四阿哥脸色一不对，福晋自然就服软了。 明媒正娶的嫡福晋放下身段服软了，四阿哥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可今天福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寸步不让。 “你是不是不想过了？”四阿哥隐忍着自己滔天的怒火。 本来这个福晋就不是他喜欢的，不够温柔小意，也不够聪明。 要不是看在她出身还行，对他有些许助力，加上又还算大度，尽力照料府上杂事的份上，他都不给她好脸色。 可他万万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 今天进宫一趟出来之后，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皇后对她和那个刘氏的态度，这不得不让四阿哥怀疑，三人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要不然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想不想的不都是这么过，还能离？”四福晋懒洋洋的，开始为自己卸妆。 “我是皇上赐婚的，又没犯什么大错，你敢休吗？” “我入了皇后的眼，你敢让我悄无声息的病死吗？” “我可是嫡福晋，是能自己进宫的，你敢折磨我吗？” “我娘家有权有势，你敢夺了我管理府中的权利吗？” 四阿哥听着她每说一句，拳头就捏得更紧一分。 四福晋却毫不在意：“你看，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不宠我。” “但你认为我稀罕你每个月来屋里的那两晚？” 说完，四福晋嫌弃的瞥了四阿哥一眼，豆芽菜一般的身板，看着都倒胃口。 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技术也不咋地。 还每天冷着个脸，情趣都不会，来不来那两个晚上对她而言其实都一个样。 不来更好，她还懒得应付。 她毫不加掩饰的嘲讽，让四阿哥的怒火一下子窜到了顶点。 想都没想，一巴掌就甩上去。 原本他还想着要是福晋服个软，他今天晚上就留下了。 毕竟刚才的事，李氏做的确实有些过了。 但看在李氏怀着身孕的份上，福晋大度点也不是不行。 结果这话还没说上两句，这女人就把他贬得一无是处。 还拿他跟李氏混为一谈，嘲讽他出身低，是庶出。 那他就让她看看，即便是庶出的阿哥，那也不是她一个女人可以挑衅的。 结果，这一巴掌到底是没扇下去。 四福晋直接抓住了他扇过来的手。 四阿哥用力，然而，纹丝不动。 这下子，四阿哥脸色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伺候的人已经跪了一地，根本不敢抬头看。 “你要是敢甩我一巴掌，我就敢让你断子绝孙，别跟我说什么诛九族连累娘家，我不在乎这些。”说完，四福晋推开四阿哥的手。 还当她是原本的那个蠢货吗？ 守着规矩礼节，忍着丈夫小妾，堂堂阿哥嫡福晋，过得还不如府上的丫鬟。 每天忙得跟狗似的，还要被小妾算计，被丈夫指责。 嫁妆拿出来补贴，完了还落不得一句好。 要是她，哪怕没有任何办法，也得鱼死网破。 四阿哥气急败坏：“好好好，你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希望有朝一日你别后悔。” “后悔什么？”四福晋似笑非笑：“你的意思该不会是等你取代太子，登基为帝的时候，不封我当皇后吧？”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四阿哥也是瞪圆了眼睛。 四福晋则是轻笑：“很意外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你做的那些打算，谁都没有说过，对吧？” “可一个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你对太子的鄙夷嫉妒，都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看似什么都不关心，一直尽心尽力的辅佐太子，实则一直在维护自己的名声，要说你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我不信。” 四阿哥有些惊骇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她。 以往他觉得这个女人愚蠢的很，他都没有开口要，只是表现出一副手头紧，又张不开口的窘状，这女人就会自动把嫁妆拿出来。 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只要随便哄上两句，对方就什么都不再计较。 时间长了，他以为这就是对方的性格，可以被他随便玩弄于股掌之中。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什么都知道。连他内心深处从来不敢宣之于口的野心，也被对方了解的一清二楚。 更可怕的是，对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愿意配合他。 四阿哥看着她性情大变，不由的疑惑，皇后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既然以前愿意配合他装愚蠢，那为何现在不愿意了呢？ 他自问这段时间并没有做什么。 “出去吧，去李格格那里也好，耿格格那里也罢，总之以后别再踏入我的屋里。” “至于你说的后悔？抱歉，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即便你当上了皇帝，对于皇后之位我也不稀罕。” “所以想看我后悔痛哭流涕的模样，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她知道有明妍在，加上又能赚取功德，看今天的样子，太子与明妍的关系貌似也不错。 所以历史怕是要改写了，哪怕太子最终还是走上了老路，明妍还有两个孩子呢，未来的帝王怎么也轮不到四阿哥。 四阿哥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毫不犹豫的卸了妆，利落的洗漱过后躺到了床上，那真的是一点娇羞都没有，甚至都不把他当一个男人。 忍了许久之后，警告：“你也知道咱们离不掉，夫妻为一体，这件事情别说你没证据，我大可不承认，就算你有证据，我死了你也得跟着陪葬。” 说完见床上的女人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四阿哥转身出去。 到门口，给了自己的人一个眼神。 不一会儿，满屋子的奴才，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四福晋的，全部被秘密处死。 听到动静，四福晋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满屋子的奴才没有一个是对她忠心的，她故意不避讳的说出来，就是要逼四阿哥亲自动手料理干净。 不过她还是挺惊讶的，本以为这些人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陆续以各种意外死亡。 却没想到四阿哥居然直接处死了，看来四阿哥现在手中就有不小的底牌了。 一个有能力有野心，养母和亲生额娘身份都足够高的阿哥，现如今还能跟在太子后面当个跑腿的，不得不说这份忍耐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怪不得最终的胜利者会是他。 第二天一大早，四福晋就穿了身轻便的衣裳，然后进宫。 “昨晚没什么事儿吧？”明妍见到她就把人都退了出去，连最忠心的桃儿都没留。 “你府上那个李格格有没有作妖？” 对于四阿哥的后院情况，明妍是了解一些的，只是以前跟她没有关系，所以就没有关注。 现在好闺蜜就在那里，又想到那个李格格接二连三的生孩子，很是得宠，最后还被请封为侧福晋。 明妍就有些担心，怕四阿哥对李格格过于宠爱，给闺蜜委屈受。 “没什么事儿，你呀，少操这些心。”四福晋抱了抱两个孩子：“长得真好看。” “那是，花了不少功德养出来的。”明妍自豪。 为了这两个孩子，她没少花心思，早教这些一点都不能少，每日她陪伴孩子的时间是最多的。 “好了，按照原计划，你在宫里，我们去皇庄看看，等规划好之后，把种子拿进宫里来你给做一下改良，然后再去做实验。” ”对了，你给我派点人，我之后会长期住在皇庄，需要几个得力的人手，不仅是伺候的人，还需要几个身强力壮的。” “跟四阿哥闹掰了？”明妍担忧道。 “算不上闹掰，只是懒得再伺候他了。”四福晋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宠爱这种东西，只有在乎的时候才觉得重要，当她不在乎了，四阿哥来不来她屋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正好府上有两个孕妇，外加几个正在琢磨着争宠的，她才懒得在府上伺候呢。 此时她离开，府上的谁出了事儿，也怪不到她头上。 最多就说她不尽心，可如果在府上出了事儿，指不定就说是她谋害的。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现在没钱了，原主的嫁妆花了个干净，府上也就是勉强维持了体面。 想要过好日子根本不可能，而她受不了苦，所以她打算搬到庄子上，时间更自由，也更方便她谋划，赚点钱。 “行，听你的。”明妍给她配了两个嬷嬷，两个伺候的丫鬟，然后又派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 虽然她也能调动侍卫，甚至能找康熙要人，可四福晋住在庄子上，若是有侍卫日夜守护时间长了，难免传出闲言碎语。 “走了。”刘氏捏了捏明妍的脸，滑滑嫩嫩的手感让她简直爱不释手。 可惜了，如今身份有别，也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才能摸两下过过瘾。 “宝贝等着，我们俩去给你打江山。” 明妍哭笑不得：“去吧去吧，别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儿也别强撑着，我现在不仅身份高，而且我可是能赚功德的人，别怕麻烦我。” “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 等两人出了坤宁宫，刘氏才问：“真没事。” “当然。” “你可别骗我，你就不想让明妍担心，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我也不想让你担心。”四福晋说道：“放心吧，虽然出了点小问题，但我能搞得定，不过接下来咱们怕是得辛苦点了。” “这有什么，还能比九九六更累？” “那可不好说，因为咱们不仅要想办法种粮，还要想办法挣点银子，我现在没钱了。” “没事，太子今天一大早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给我，除了吃的穿的这些，银子金子也不少，够咱们花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有这个。” 刘氏拍了拍腰间的荷包，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 “这是什么？” “明妍那丫头担心我们亏待了自己，里面装的全都是金瓜子。” 四福晋眼神柔和了不少。 看看，这就是朋友，比四阿哥这个丈夫靠谱多了，那男人把她的嫁妆全部拿去发展势力，确没想过待她好一点。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用她的嫁妆是理所当然，让她受委屈是理所当然。 每个月陪她两晚跟赏赐似的。 朋友就不一样了，哪怕她什么都没说，大家也会关心她是不是受了委屈，有没有钱花，吃的好不好。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相比之下，四阿哥这个丈夫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偏就吊死在一棵树上，以她的身份，只要不犯错，哪怕一辈子生不出孩子，靠着嫁妆和嫡福晋的身份，也能一世荣华富贵。 偏偏把自己过的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妯娌之间送点礼，还得把自己的嫁妆变卖，再买些好东西回来送。 简直了！ ------------ 第83章 八阿哥处境 虽然感觉自己的穿越好像是被人算计的，对于金手指也掌控不了。 但三个朋友的到来，以及康熙给的底气，还是让明妍暂时放下了担心。 她也听从了四福晋的建议，功德这东西能不用就不用。 如今宫中事务都有几个嬷嬷和内务府处理，明妍除了陪孩子之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用来弄那个纺织厂，还有成衣店。 时不时的也会关注一下鱼然的酒坊。 日子过得充实又满足，唯一的遗憾是后宫的嫔妃们对于她之前的提议还是没给任何回应。 他们也想出宫走走，但又不想做什么针线活，知道他们放不下身份，明妍倒也没再劝。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既然大家不愿意，那她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更何况，她每天事多着呢，也不缺后宫嫔妃的那点绣品。 不知是时来运转了，还是努力终有回报。 好消息也是接连不断的传来。 首先鱼然给的那份藏宝图，还真起了作用，康熙派人过去挖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登记在册的东西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这些东西当然不适合留在宫中，用宫里的人都讲究个吉祥，这种东西再精美也是不会用的，但不会用，不代表就是废品。 能融的，比如金银首饰，康熙都让人全部给融了。 不能融的，如玉器之类的，康熙都让人重新打造了精美的盒子装起来，想了个馊主意，那就是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不过不是卖给自己的百姓，而是大开国门往外卖。 价格要的还都是天价，当然这些东西也值得。 “娇娇，我找了个民间的郎中，给老大看看，你让他的腿也好起来吧，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再歇这小子就废了。” “可以。” 早就已经谈好的事，明妍倒也没有抗拒。 在那个郎中被宣进宫为大阿哥治腿的时候，明妍也用了点功德，治好了他的腿。 心下有些唏嘘，还好现在功德赚取比较容易，要是以前的话能心疼死她。 弄坏腿的时候，也是消耗功德，现如今还得花功德治好。 这算来算去好像吃亏的都是她。 没过两天，大阿哥的腿不瘸了，这个消息传遍了朝堂上下以及后宫。 不少人除了觉得意外，就是纷纷打听那个郎中的消息。 要知道，大阿哥的腿，那可是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多个太医轮番诊治过，都确定了大阿哥以后好不了，现在却被人给治好了。 死人绝对是神医！ 医术比太医院的那群人还要高，这样的人，大家自然是想结识一番，哪怕招揽不到，那也得打好关系，知道住处。 毕竟谁还没个身体不适的时候。 但他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呢？ 在大阿哥的腿好了之后，那找来充数的普通郎中就被康熙直接给送走了。 此举让很多人都歇了心思，他们都不认为康熙把人送走了，而是认为，那民间神医已经被康熙招揽，以后就是皇上专用的御医了。 又没有进入太医院，那恐怕另有安排，既然都是皇上的人了，他们自然也不能跟天子抢人。 “恭喜大哥。”太子看着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大阿哥，心情复杂，但总体而言还是高兴居多。 “我无意与你竞争，当然也不辅佐你。”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大阿哥决定直来直去。 这人心复杂，猜忌的多了谁知道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还不如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这样兄弟之间才能真心相待。 “皇阿玛说了，会给我兵马粮草，我如今腿好了，不过受伤了许久，身子到底不如以前健壮，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跟皇阿玛说好了，不去上早朝，也不参与其他的差事，也不读书。” “我就天天都去演武场练骑射，早日把身手捡起来，还做大清第一巴图鲁，之后等准备充足了，我会带兵出征。” “放心吧，此去如果是越战越勇，那今后我就是大清的附属国君主，若是死了，那你也不必担心有人跟你抢位置。” “大哥，你……”太子被大阿哥突如其来的话整的有些懵圈。 “哈哈，不习惯是不是？我也不习惯，不过突然感觉或许这才是兄弟之间应该有的相处之道。” 太子哑然，半晌之后拍了拍大阿哥的肩：“大哥说的对，那祝你马到成功。” “肯定的。” 兄弟俩相视一笑，太子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始终没有问出口。 皇阿玛默许了，甚至主动推动这件事情，那就没有他多说的资格。 “对了。”大阿哥忽然说道：“有个事儿，你多关注一下。” “什么事儿？” 大阿哥看了看周围，拉着他到一个宽阔的地方，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这才解释：“之前八弟的事儿，我觉得疑点重重，又不敢违抗皇阿玛的令，因此派人私下打听，倒还真查出了一点东西。” “八弟屋里不是有个侍妾么，进宗人府之后有孕了，但之后随着八弟的事情，这个侍妾也跟着一起消失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太子点头：“那大哥查到了什么？” 这些事儿其实他也是知道的。 “要不说我运气好，我府上有个丫鬟，那丫鬟有个老乡，她从那老乡的口中得知，他们村子里搬过去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挺着个大肚子。” “而且行为举止怪异，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躲在屋子里，但那女子长得极美。” “去买盐的时候，被一个书生看到给画了下来，然后被那女子的丈夫看到了，拉着揍了一顿。” “画像掉落，被我府上丫鬟的那个老乡给捡到了，我这丫鬟回乡探亲的时候，不就瞧见了吗？” “恰好这个丫鬟以前跟着我的福晋去过老八的府上，见过那个侍妾，这一看画像上的人，不就是老八的那一个侍妾。” “这么巧。”太子都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 “可不就是巧，我还亲自看了下，确实就是那个侍妾没错了，然后派人一打听，她不仅没死，而且跟她一起到小山村的，还有个男的。” ”老八？”太子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错，我就说皇阿玛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不过老八这都隐姓埋名了，还让自己怀着孕的女人亲自去买盐，可想而知日子过得并不好。” “这不废话吗。”太子狂翻白眼：“皇阿玛没砍他脑袋那都是心软。现如今明面上他都已经死了，还能过什么好日子。” “大哥现在说这些，可是想让我暗地里照顾点？” “不错。”大阿哥说道：“我练好身体，要不了多长时间，银钱粮草这一些准备也很快，兵马都是现成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雨季天过后我就会领兵出征。” “到时候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都是不确定的事儿，这件事情暂时又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拜托你。” 其实交代给底下的奴才去办也是可以的，但他深知这些奴才的尿性。 老八现在落魄了，恐怕是个人都想上去欺负下。 他要是立了战功，那问题还不大，可万一他死在战场上呢？ 那唯一知道老八身份的那个奴才没有了约束，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犹豫了几天之后，大哥还是决定告诉太子。 左右老八现在对太子没有任何威胁，又是自家兄弟，照顾着点儿，也不需要送钱，也不需要帮什么，只要看着点别被人给欺负了就行。 想来皇阿玛应该也是这个意思，让老八从此当个普通百姓，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 “放心，有孤在。” “那就拜托了。” “对了，你现下若是有空的话，随我去一趟坤宁宫。” “你要见皇额娘”太子意外，他还以为大哥除非必要，否则不会想见皇额娘的。 “有事拜托她。” “嫂子？”太子立马就想到了。 虽然他没上过战场，但也知道战场有多凶险，大哥这明显是在为自己走后的事情做安排。 本来他离开了，府上的女眷自然会有他的额娘照顾。 可现在大阿哥的额娘，自身难保，根本就无能为力。 而把嫂子托付给他来照看，又不太妥当，加上如今宫中有皇后，皇额娘来管，是理所应当的。 想到这，太子也没再开口，而是痛快的陪着大阿哥来了趟坤宁宫。 明妍见到这两人的时候还挺意外。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免礼，都坐吧。” “谢谢皇额娘。” 哪怕又一次见，大阿哥依旧有些尴尬。 还是太子缓解气氛：“皇额娘是这样的，大哥被皇阿玛指派了差事，不日将会出战，所以打算把府上的女眷托付给皇额娘。” 明妍愣了一下，最近一直很忙，倒是没关注这个事儿。 看着有些拘谨的大阿哥，明妍倒是想起了这非常低调的大福晋。 或者说她不得不低调。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也是满清贵族还是大姓，娘家也是极其有实力的。 要不然也不会被康熙选中，给皇长子为嫡福晋。 只是这大福晋运气也不好，大婚之后一连生了四个都是女儿。 大家可不认为是大阿哥的问题，都觉得是大福晋自己没福气，肚子不争气，所以生的才是女孩。 女孩在皇家到底不如阿哥讨人喜欢。尤其前几年大阿哥可是有争储心思的，事事都要去太子一较高下。 所以在大婚后就谋着劲儿，想要生下康熙的第一个孙子。 一旦生下来，那可就是皇长孙。 他想要跟太子争夺自然也底气更足。 但一个是女儿，两个也是女儿，第三个第四个…… 直接把大阿哥和大福晋之间的那一点夫妻情份给弄没了。 在明妍看来，大哥倒并没有多爱他的这个嫡福晋，之所以大福晋一胎接一胎的生，无非就两个原因。 第一，是m大福晋出身满清贵族，身份贵重又是嫡福晋，大阿哥当然得多给些尊重。 第二那就是大阿哥想要自己的嫡长子。 要知道，长孙的分量是很重的，若是侍妾生出来的，那康熙可不见得会多重视。 因此才造成了大阿哥不顾大福晋的身体，让她在短短几年之内，接连有孕，接连产子。 无非就是想要赶在太子之前，生个长孙出来。 只可惜运气不好，到现在他的长子都没能生出来。 “请皇额娘见谅。”见明妍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没开口，大阿哥哪怕是个糙汉子，也浑身不自在：“儿臣知道之前对皇额娘多有得罪，本来……” 大阿哥想说应该托付给额娘的，可想到自己的亲生额娘，如今的处境，又想到之前的不愉快。 改了口：“所以在儿臣出征之后，想请皇额娘对儿臣福晋多看顾几分。” “她性子软，儿臣怕走后被人给欺负了。” “放心吧，我会时常传她到坤宁宫坐坐。” “多谢皇额娘。” 目的达到了，三个人年龄相差不大，却是两辈人，之前又有过节，都不是多么善于聊天的人，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还好这个时候康熙忙完过来了，明妍干脆让他跟两个儿子聊，自己则是在旁边教两个孩子说话。 本就比常人更聪明的孩子，学起东西也更快，简直一天一个样，有些话昨天还说不清楚，今天就能说出来了。 明妍教他们说话，扶着走路，坤宁宫现如今所有危险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 桌脚这些地方，但凡会磕到碰到的也都包了起来，虽然看着不伦不类，可好歹不怕孩子摔了。 “这边，这边，宝贝到这边来。” 看着他们颤颤巍巍的向自己跑来，步伐一天比一天稳，明妍心里成就感满满。 明妍陪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康熙也陪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偶尔母子三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谈正事的三人时不时的被吸引，过去看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商议出征的事。 各忙各的，互不干扰，又分外和谐。 看着这一幕，大阿哥心里不是滋味，要是之前他就能安分守己的话，那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不是也有他的亲生额娘，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让皇阿玛和皇额娘原谅他的额娘，那得拿出军功来。 还得是他还完债之后，再立大功，他才有资格开口。 ------------ 第84章 太皇太后仙逝 既然答应了大阿哥，明妍第二天就召见了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快起来，坐。” “谢皇额娘赐坐。” 凭良心说，八旗贵女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举手投足之间端庄优雅。 不管府里日子过得怎么样，出门在外也绝不堕了颜面。 见她有些拘谨，明妍安慰：“别担心，今天叫你过来就是熟悉熟悉，大阿哥要领兵出征的事情，你知道吗？” “出征？”大福晋满脸茫然。 明妍叹气，果然，老大两口子的感情并不像外界看起来那般好，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一点都没从自己的福晋说。 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康熙早就已经在畅春园的时候就给了准话。 一家人现在也从宗仁府搬出来了，回了原先的府邸，按理说大阿哥该同自己的福晋透露一点，也好有个准备。 然而并没有。 “是这样的，大阿哥如今腿好了，他善骑射，懂兵法，皇上有意让他在年底的时候领兵出征。” “昨天他也来了本宫这里，想在他离开之后，让本宫对你们母女多加照拂。” “但往日咱们也仅仅是有过几面之缘，话都没说上两句，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有些什么难处，所以今日召你进宫，你就当闲话家常吧。” “多谢皇额娘。” ”应该的。” 明妍并不怎么擅长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就问了些大福晋的需求，让人记下来。 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 不过作为皇家嫡福晋，又已经从宗仁府搬出来，还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 尤其在待遇金钱方面，背后有娘家支持，这些东西是断然不会短缺的。 大阿哥来坤宁宫托付，其主要的目的还是怕自己战死沙场，到时候孤儿寡母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有她这个中宫皇后时常照看着，也没人敢欺负了去。 不过一通聊天下来，明妍发现大福晋对于大阿哥领兵出征的事好像并不怎么高兴。 晚间在大福晋离开后，康熙过来，明妍就跟他说了自己的疑惑。 “正常。”康熙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这怎么会正常呢？”明妍不解：“大阿哥以前都是作为贤臣培养来辅佐太子的，领兵出征又是危险极大的事，干得好了威望高涨，会被太子忌惮，干得不好会被责罚，甚至丢了性命。” “她若是不高兴倒也正常。” “可我与她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透露过，你打算让大阿哥在外地自立为王。” “她那么聪明的人，我就不信听不出来，可即便听出来了，她的笑容也很勉强，这根本不应该呀？” “独立出去，她这个大福晋可就相当于一国之后的存在了，怎么还不高兴呢？” 康熙看她想的眉头都皱起来了，笑着过去揽在怀里，用大拇指轻轻的抚平她的眉头：“你以为谁都像我对你这么好？” “男人有了权利之后，会性情大变，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都正常。” “现如今在这里，我最大，伊尔根觉罗氏是我亲自赐婚给老大的。” “作为皇家嫡福晋，圣上赐婚，娘家又背景深厚，老大对她自然是不能如何的。” “除非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让皇家蒙羞，否则她嫡福晋的位置谁也撼动不了。” “可如果老大独立出去，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老大自己当家作主，如果不喜欢她这个嫡福晋，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她消失。” “哪怕对我顾及几分，但也完全可以不去她屋里，扶持两个侧室，宠妾灭妻，谁也说不了什么。” “哪怕老大对大清要上贡，相当于附属国，可也没有哪个君主会去管附属国的国王到底宠爱哪个妃子。” “想来老大福晋担心的便是这个。” 明妍无奈地拍了下额头，刚才她还纳闷，这么好的事，大福晋怎么不高兴。 现在看来，人家比她聪明多了，考虑的十分长远。 现在经过康熙这么一提醒，还确实如此，大阿哥之所以高兴，一是因为腿好了，二是因为他的本事能得到发挥，能够独立出去自立为王。 大福晋所求却不一样，她所求的不过是安稳。 因为无论是独立出去，还是在大清，她能得到的，她能掌控的，都是后院内一亩三分地。 而在大清，她能确保那一亩三分地绝对是她的。 独立出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她要是能生出个儿子还好，关键生的都是女儿。 “那怎么办？” 同样身为女人，明妍其实更能共情大福晋的处境。 且对方跟她没有任何过节，上一次的事情，大阿哥和八阿哥两口子跳的欢快，只有大福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 最终还是被牵连进了宗仁府。 “你对她还挺喜欢。”康熙有些意外。 本来这事他是不准备管的，他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知道了几百年之后的盛世之景，他就更加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 最近也一直在努力布局。 一个儿媳妇的事儿，他还真没放在心上，老大宠谁不是宠。 只是让他意外，娇娇向来对不熟悉的人都是淡淡的，不招惹也不亲近，今天怎么就管上老大媳妇的事了？ 明妍：“倒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她处境挺艰难的，也挺可怜，而且一向安分，对我也挺尊重的。” “大阿哥又求到了这里，能帮就顺手帮一把，实在帮不了那也无能为力。” “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康熙见她上心，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会。 见她不懂，耐心的给她解释：“说到底都是权利，老大媳妇愿意留在大清，是因为伊尔根觉罗氏的根基在大清，那是她的底气。” “只要伊尔根觉罗氏对保清影响够大，那她的位置就依然没有人能撼动。” “懂了。”明妍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说，在大阿哥走出国门，自立为王后，如果伊尔根觉罗氏能对他建功立业起到大作用。” “去了他的地盘，还是大家族，那大福晋自然和现在一样有靠山，也就不用担心我刚才说的那些事。” 康熙：“是这个理。” “那这事难度有多大？”明妍对这个还真不了解。 甚至在此之前，她都没有主动关过伊尔根觉罗氏，大清贵族太多，跟她无关的，她一向不怎么注意。 “我想想。”康熙半靠着沉思。 最近事情太多，他也需要好好的理一理思绪。 要不是小姑娘跟他调理过身体，如此高强度的忙碌，早就扛不住了。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说道：“放心，这事交给我来解决，到时候我把伊尔根觉罗氏的一些人塞给老大。” “不少年轻子弟都跟着往战场上冲一冲，死了，老大也要记个情分，活着，那以后也得论功行赏，这一些人占据了重要位置，老大福晋自然就有了底气。” “这小子真要能成，到时候朕把伊尔根觉罗氏全部打包给他丢过去。” “啊？这样好吗？”明妍没想到他居然给出一个这样的决定。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伊尔根觉罗氏也是大族，他们在朝中都占据着重要位置，这样全部给扔过去，对大清会不会有影响？” 康熙不在意：“这天下离了谁不都一样，别说伊尔根觉罗氏，就算是我，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娇娇放心，我会找人顶替，而且这事也不是现在就一下子办，既然有了这个决定，那从现在开始，我就会做安排，老大成器后还不知道要几年。” “等他有那个能耐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都被替换的差不多了。” “正好与我之前的计划也不谋而合。” “什么计划？”明妍来了兴趣。 “想听？” “嗯嗯嗯。”明妍乖巧点头。 自从跟康熙说过自己的身份来历，数百年之后的盛世之后，她就没有再关心过康熙的布局。 因为她知道，哪怕是康熙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现在康熙主动说到了这个话题，她也想听听康熙的打算。 “想听就过来给我揉揉肩，早就说学按摩，也没见你让我享受享受。” “揉就揉。” 享受着她的伺候，康熙这才解释道：“现如今要推行新政，要改革，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些世家。” “因为每一个新政的推行，都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最后他们肯定是反抗的最厉害的，这也是我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些朝廷新贵，这些新贵，不能是寒门子弟，更不能是世家之人，必须要是底层的草根出身。” “这些人提拔起来，他们跟我的想法利益才是一致的，他们才会坚决的支持我。” “但也不能动作太大，否则让这些世家察觉到，麻烦也不小。” “哪怕强行镇压，到时候大清也会伤筋动骨，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得让这个时期平稳地度过。” “那就需要有合理的借口，老大此次出征，就是个不错的时机。” “借口支持儿子，伊尔根觉罗氏不知道我的打算，还以为我看中皇长子，想扶持皇长子与太子竞争，所以他们会举全族之力支持老大。” “而老大这个时候，又刚好需要对他十分忠心的人跟随。” “好主意。”明妍连忙献上一波彩虹屁：“大阿哥愿意，你也愿意，伊根觉罗氏一族也同样愿意，这样一来大家都挺好，其他大臣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然后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 让那些已经站了队的大臣，都跟着他们追随的阿哥出去打天下。” “这样一来，朝堂上的世家大族能去掉一大半，剩一下的人少力量小，反抗也翻不起多大的浪，对吧，对吧？” “朕的娇娇变聪明了。” 明妍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参考答案都给出来了，她要是还听不明白，那就不是笨，而是彻彻底底的傻子。 “那我替大福晋谢谢皇上。” “叫什么皇上，叫相公。” “是，相公。” “再叫一声。” 明妍刚想张嘴，就见外面的梁九功慌慌忙忙的进来。 有些失了礼数，但康熙和明妍都没有不悦。 梁九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除非真的发生了大事。 果然，梁九功颤颤巍巍的开口：“万岁爷，老，老祖宗去了。” “什么！”康熙惊得站了起来。 明妍也是相当意外。 “刚刚得到的消息，慈宁宫那边派人来通知，说，老祖宗喝奶茶的时候呛了一下，起初大家也没在意，可一直咳嗽，咳了一会儿之后就没动静了，连太医都没来得及叫。” “走。”康熙听完之后，迅速穿上鞋子。 明妍也连忙跟上。 自从之前的事后，她跟慈宁宫的两位长辈就不再亲近了，虽然也没什么仇恨，可关系到底不如以前亲密。 因此除了必要的场合，比如封后大典，或者每月十五的请安之外，她已经不再关注慈宁宫那边。 却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你们照顾好皇后，多提几盏灯。”康熙交代了一句。 随后侧头，对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自己的明妍说道：“娇娇慢点，我先过去。” “好。” 明妍刚答应，康熙就健步跑了出去。 梁九功跟在后面紧赶慢赶的都追不上。 “主子，仪仗已经准备好了。” 明妍坐上去，她腿短，体力又不如康熙，又是大晚上的，自己走确实不如坐辇快。 等到了慈宁宫的时候，这里已经哭声一片。 皇后仪仗驾到，众人刚要行礼，明妍就抬手制止了。 明妍都到了，太医才急匆匆地过来。 实在是太皇太后走的太突然，刚开始只是被呛到了咳嗽两声，大家也没在意，却不想居然就这么没了。 果然，太医把完脉之后，确认是真的仙逝了。 康熙跪在床边，拉着太皇太后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皇太后也跪在旁边一直哭，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又是婆媳关系，很是亲近。 而且皇太后一直不得宠，要不是有太皇太后，她的日子不可能过得像现在这般悠闲。 两人平时又都住在慈宁宫，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明妍叹息，这事还真的让她措手不及，若不是这么突然，但凡早一点，还有一口气儿的时候让她知道，她也愿意消耗功德为太皇太后续命的。 毕竟太皇太后跟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怨，这些功德又基本都是康熙赚来的。 可现在人都走了，让人起死回生她没试过，可不用试，也知道，如此逆天的行为，简直就是跟天道对着干。 需要消耗的功德，恐怕是难以估计的。 上次康熙还有气，都差点把她耗死。 她体内现在就剩下三百多点的功德，绝对不够。 ------------ 第85章 三阿哥的请求 紫禁城一片素缟。 太皇太后薨逝，无论是谁都不敢穿红带绿，浓妆艳抹。 康熙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皇太后更是如此，可能没什么说话的人，就总喜欢让明妍陪在身边，拉着她的手，讲草原上的事情，讲她刚入宫时的各种不如意。 要不是太皇太后，她现在可能人都不在了。 “之前的事你别怨她，在她眼里，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大清的江山，在其次那就是玄烨。” “除了这两样，其他的都得往后靠。对了，她之前想给两个孩子赏赐点东西，但跟你闹得不太愉快，因此也没好意思送过来，现在人走了 东西我就替她做主了。” 看着太皇太后为两个孩子准备的东西，明妍还是很感动的。 都是些很适合孩子用的，看得出是用心挑选的。 “收下吧，往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多来慈宁宫陪陪我。” “是。”明妍看着面前的皇太后也是有些唏嘘。 太皇太后一走，皇太后就更加的寂寞了，连个陪着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满宫嫔妃跟她到底不亲，真正关心她的又有几个。 康熙对她虽然尊敬，但也仅仅是尊敬而已。 不是亲生母子能亲近得到哪里去？ 何况康熙作为皇帝，日理万机，哪怕有太子帮忙都时常忙到三更半夜，能去给她请安的日子也是少之又少。 明妍都不敢想象，若她是皇太后，这后半生的日子该怎么过？ 太皇太后的身后事自然是办的极为隆重。 明妍自己也累得够呛，又消耗了不少功德帮康熙调理身体，也给自己调理身体。 期间康熙同样是有时间就宿在坤宁宫，不过两人什么都没做。 国丧对百姓的影响倒是没什么，除了不能出去之外，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 纺织厂招到了足够的人，已经逐渐步入了正轨。 成衣铺子也准备好了，由于短时间内招不到足够的绣娘，明妍都是直接让宫里的绣娘做了放在成衣店。 鱼然的酒厂那边也需要帮助 四福晋和刘氏在庄子上也忙得热火朝天。 明妍身边的人居然还有些不够用。 碧华要管着整个坤宁宫的大小事务。 巴彦和纳克儿都在照顾孩子，顺便准备膳食。 雾夕成了贴身伺候她的大宫女。 桃儿重心都放在了纺织厂上 有时候忙的直接在厂里跟其他的民妇们一起过夜，都没有回到宫中。 红霜和坤宁宫的太监这些都被安排的任务，忙得团团转。 三阿哥以请安和看弟弟妹妹的名义来到坤宁宫。 看他气的都快冒火了，明妍赶紧让人退下，把门窗都开着：“说吧，你这是怎么了？都当阿哥了，谁还敢给你气受。” 三阿哥给了她一个你还好意思问我的表情：“我不是去了趟庄子上吗？为了避嫌，我还特地带上了爱凑热闹的老十，还有四哥。” “结果倒好，去了庄子上我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被安排了个制造大粪的活。” “呵呵呵……”明妍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四福晋安排的？” “除了她还有谁？说什么地很贫瘠，必须要沤肥。” 明妍：“这有什么，又不是让你亲自去干活，只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府上有不少下人，带着他们干就是了。” “你这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三阿哥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给的任务又不是只管那个皇庄，她得让我教百姓怎么沤肥。” “你说说，别的阿哥领的差事，那都是赈灾，修书之类的，先不说累不累，但最起码拿得出手干干净净。” “我呢？堂堂一个皇家阿哥，跑去制造大粪，到时候人家怎么夸我？每夸一句都跟制造大粪有关，书上怎么写的？名声要还是不要了？” 看着越说越气的三阿哥，明妍安慰：“哪有你想的这么严重，更何况民以食为天，庄稼绝对是重中之重。你能让庄稼提高产量，那可是名留青史的好事。” “我说你们就不能给我安排个别的任务吗？”三阿哥挎着脸。 早知道他就应该找个机会，把大家都凑到一起商量，而不是让他们三个女的在那商量，然后把挑剩下，谁都不愿意去干的脏活累活丢给他。 “行了。”明妍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十分不走心的安慰：“该抱怨抱怨，抱怨完了该干活赶紧干活去。” “或者说你想像大阿哥一样领兵出征去打仗？” “有什么好处？”三阿哥问。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到时候打下来的地盘归你们自己，每年向大清朝贡。” “我才不去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穿越还带金手指了，我死了就真死了，除了多上过几年网，我跟普罗大众有什么区别？也是会受伤也是会流血的好吧。” 明妍头疼：“所以你今天过来就是冲我发脾气的？” “哪有冲你发脾气。”三阿哥反驳，随后难的脸一红：“那个，今天过来，除了说这个事儿，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哟，明妍来了兴趣，这货的脸皮可不薄，难得今天居然看到脸红了。 还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这不就是这小子上一世看到喜欢的姑娘，让她去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露出来的神色吗？ “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你怎么知道？” 明妍狂翻白眼：“我还能不知道你？快说，到底哪家的？” 明妍知道必然是高门贵女，要是普通人家的话，以他三阿哥的身份直接纳了就可以，抬进府中当个普通侍妾，也没人会说什么。 “你先答应我再说。” “滚，爱说不说，又不是我想娶媳妇。”明妍才不上他的当。 他这犹豫再三的模样，一看就是个麻烦事儿，不过也对，都成皇子了还搞不定，那肯定是个烫手的山芋。 “到底说不说？不说那就赶紧滚，咱们现在身份有别，即便是开着门窗长时间在这里交谈，名声也不好。”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就不怕康熙给你穿小鞋吗？或者给你安排个苦差事，丢到犄角旮旯里去，几年都回不来的那一种。” “卧槽！”三阿哥都惊呆了：“看不出来呀明妍，这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嘴巴都变毒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都阔别一年了才见，有点变化，这不是应该的吗？” “也对……就是看上了一个汉人女子。” 明妍点头，她知道这话绝对没说完。 虽然康熙一直提倡满汉一家亲，但实际上，从选秀的各种规矩顺序就可以看得出来，汉人的地位还是非常低的。 三阿哥若真看中了，要纳了，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根本不必求到她头上来。 “那个，她有个儿子。” 明妍惊讶：“是个寡妇？” 随即头疼：“那可就不好办了。” 换个朝代兴许没什么问题，可在清朝寡妇的地位并不高。 当然民间自由嫁娶，其实寡妇再嫁的也非常多。 但三阿哥到底是皇家子弟，哪怕是纳回府上当个侍妾，恐怕也不好办。 首先康熙就肯定不会同意。 其次，朝堂上的大臣们恐怕也会说三道四，一个个拿皇家颜面说事，康熙都得头疼。 还有，三阿哥的额娘也断然不会同意。 可谓是阻力重重，怪不得求到她头上来。 “那个……”三阿哥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不是寡妇。” 说完他捂着脸都不敢看明妍了。 “不是寡妇……那合着人家有丈夫有儿子啊，这种情况下你都敢打主意，你要死啊你。” “穿来封建王朝之后还没多长时间了，好的不学，坏的都倒是学了一堆。” “都学会抢夺良家妇女了你要气死我啊~” “别打，你听我说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那我问你，她是不是有丈夫？” 三阿哥一噎，尴尬的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这就是流氓行为。” “那个男人会家暴。”三阿哥跟明妍不愧是死党闺蜜，知道她在意什么，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平息她的怒气。 这不，这话一出来明妍打人的手一顿：“真的，你别是为自己找借口框骗我。” “我能骗你吗？你个神婆，你不是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我能骗得到你？” “也对。”明妍冷静下来，回到对面坐下：“说吧，怎么回事儿？” “就前几天，骑马不小心把人给撞了。原本想着给点银子啊补偿下，却没想到刚把人扶起来，妈耶，你是不知道，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明妍好奇：“比八阿哥的生母卫氏还漂亮？” “不是一个类型。”三阿哥解释道：“她是那一种，哎呀，怎么跟你说呢，就像是和田玉，看着朴实无华，但越是品越是美的那一种，反正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然后你见色起意……” “没有。”三阿哥立马否认：“当时我觉得老可惜了，但她的打扮一看就是个嫁了人的，年龄看起来大概快三十了。” “这个朝代三十还没嫁人的，怎么可能，所以我心下可惜。” “给了二两碎银 让她去看伤之后就走了。” “但你说好巧不巧，过了几天我带着人上街溜达，又遇到她了，不过我这一次看到她被她男人暴打。” “这还得了，我上去就是一顿揍，把那男的揍的跟孙子似的。” 明妍嘴角抽了一下，这个行为在他们看来绝对的见义勇为，帮扶弱小，但在这个朝代看来，这纯属多管闲事。 人家教训自己媳妇儿，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不用说，他打过之后，那女子必定会遭到无数人的指指点点，要是气性大点的，当晚就投了井跳了湖都不稀奇。 “后来呢？” 三阿哥不敢说了。 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后来我让人打听了，知道那个男子三天两头打她，也不正经干活。” “以前家中还有几亩良田，全部都被他给卖了，银子都拿去勾栏花掉了。” “而且那男的还染了脏病，总之就是啥啥也不行。” “那你说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吗？” “这不，我就打算让他们和离，救那可怜的女子脱离苦海。” “然后人家不愿意。”明妍几乎猜到了结果。 这个时代能鼓起勇气和离的女子，那是比大熊猫还稀少。 有的也不是没勇气，而是条件不允许，比如和离之后，家中的父兄会给她找一门更加糟糕的婚事，相当于把她再卖一次。 头婚都只能嫁一个窝囊的男人，二婚还能嫁到什么好东西？ 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再一看周围大多数人过得都不行，想想就觉得嫁谁都是一个样，忍忍就过去了，也就不折腾了。 “你说对了，她不仅不同意，而且现在寻死觅活的，我给租了个小院，暂时把人安置在那，派了两个丫鬟过去伺候，就怕她什么时候想不开，那我这不是造孽了吗？” “所以你现在找我是干嘛的？这种情况我也帮不了啊。”明妍两手一摊，很是无辜。 还以为是看上了人家贵族的千金，在已有的嫡福晋的情况下，怕人家不答应，所以求到她这里来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可人家女子不愿意，这跟她说也没用啊。 难到下旨，强行赐给三阿哥？ 那她成什么人了？ “我观察了她就是自卑，觉得配不上我，觉得我肯定就是玩弄她。” “肯定不会把她当人看，因此才不答应，受一些世俗观念的影响，觉得自己不干净，和离了之后，就要遭受唾骂，白眼等等。” “所以我这不是想着，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们女人有共同话题，要不你跟她聊聊呗，转变一下她的思想，多夸夸我，让她知道我是一个好男人，以后会对她好的。” 明妍看着他夸自己夸的毫不脸红，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都啥人啊这，他们四个人当中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我不会开导，这样，你去一趟庄子上，让四福进过去瞧瞧，她比我们有办法。” “你让人去传话，让四福晋瞧瞧呗，现在直接成四嫂了，我这刚从庄子上回来没几天，在跑庄子上去见，不太合适。” “行。”明妍理解：“那我让四福晋和刘氏跑一趟。” “先说好了，适可而止，如果劝说不管用，那就赶紧把人放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我是那样的人吗？说的我跟色中恶鬼似的。” 明妍：“你不是吗？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这话说的，你可别污蔑我，我要真是色中恶鬼，现在早把人办了，至于大费周章的求到你这里来。” ------------ 第86章 明尚要挂了 明妍说不过，但她觉得自己认知都要碎了。 这货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由于自身家庭经历等原因，他对于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感情是十分深恶痛绝的。 因此，他说出来对方还有丈夫的时候，明妍是相当崩溃的。 而且以前这货可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对风韵犹存的熟女了？ “行了行了，我让四福晋去看看，赶快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三阿哥犹豫：“那个……我还有事。” “说。” “那啥，给点钱花。” 明妍诧异：“你没钱了？” “这不废话吗？”三阿哥如同一只炸毛的公鸡，抱怨起来没完没了：“你是不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有多拮据，小金库本来就没多少。” “吃穿用度这些也差的很，堂堂一个阿哥日子过得还不如其他的富家子弟。” “不仅如此，开支也大，原主还是个喜欢遛鸟的，都是花重金买的，现如今卖出去一文不值，我都让人给扔出去了，看着碍眼。” “家里净是一些古玩字画，各种摆件看着都是值老些钱了，实际上都是些御赐的或者是内务府送去的，根本就换不了钱，想吃点好吃的都没办法。” 他不说明妍还真不知道他的日子过得这么惨。 不过事情有些尴尬：“那个，我也没多少钱，你要多少？” “你没钱？”三阿哥不信：“你都当皇后了，你告诉我你没钱？你不会是怕我乱花吧？我告诉你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明妍头疼：“我是真没钱。” 怕他不信，还特意给他算了算：“我大部分的钱之前为了赚取功德都已经捐给灾区了，除此之外，还有搞那个纺织厂，成衣店，几乎都是我在花钱。” “因为一些原因，给鱼然开了个酒坊，那花的都是我的钱。” “别看着这坤宁宫好像富丽堂皇，但实际上要拿银子，我是真拿不出多少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半晌之后，三阿哥不死心：“那要不你去找你老公要点？” “怎么要？”明妍翻白眼：“我总不能说你钱不够花，我要来给你吧？” “要不我先给你一千两，你先花着，之后想想办法干点活，你这不领差事，皇上也不好给赏赐。” “那么多的儿子呢，他哪有那么多银子赏赐，但如果你有了功劳那自然就没问题了。” 三阿哥苦着一张脸，委委屈屈：“行吧，一千两就一千两，虽然少了点……” “滚蛋。”明妍笑骂：“一千两还少，我一年才一千多两。” 一千两银子折合成黄金，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三阿哥一个小箱子就给抱走了。 明妍愁眉苦脸，倒不是舍不得给朋友花，她以前花了人家不少工资来着。 主要是觉得这银子是真不经花，哪怕换了个时代都当上皇后了，她依旧要为钱这种东西而发愁。 还没等她想到怎么搞点银子，康熙就神色匆匆的进来了。 而且直接把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 “娇娇，你阿玛……明尚不行了。” 明妍愣了一下，她都快把这个便宜阿玛给忘了。 “他差人送的消息进宫，你是怎么个想法？要不要去看看？” “他信上怎么说？” “说自己不太行了，已经找郎中看过。想见你最后一面，我想着应该是家中有些事想要托付给你，你若是想见，那我陪你回府一趟，若是不想见，那不去也罢。” “去一趟吧。” 这是原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挂，当然也仅仅是去一趟，想让她消耗功德续命是不可能的。 随便收拾了一下，带上几个人，两人就出宫。 见到明尚的时候，对方已经起不来了，看面容和消瘦程度，应当是已经病了好些时日。 明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当然明妍问心无愧，但凡明尚是个合格的阿玛，她也会给他养老送终，可对方并不是。 “孩子没带来吗？”明尚往他们身后看了看，见伺候的人手中没有抱着孩子有些失望。 或许人年纪大了就是盼着子孙满堂。 或许是要走了，想看看他的血脉中最尊贵的孩子。 “不方便带着来，你……”明妍张了张嘴，却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安慰吗？ 还是痛哭？ 明尚：“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怨我没有好好的照顾你。今天叫你过来也不是求你原谅的，虽然知道没这个资格，但还是想请你对娘家人多照顾几分。” 明妍没有答应，原主的天就是那个小院子，大场合也轮不到她。 外面的人都只知道嫡长女明慧，对于庶女明妍那是听都没怎么听过。 人谈不上是熟悉，这种情况还让她多多照顾，只能说明尚的算盘打错了。 从她的神色中，明尚也看出了她的态度，叹了口气：“算了，你把那一边那个小箱子抱来。” 明妍从书桌上抱过来一个红色的小箱子，有些地方的漆都已经掉了，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而且应当是时常摩擦。 “里面是我这些年捞到的所有资产，以前胆子小，怕被皇上查，也不敢花，所以全部都留着呢。” “这一笔银子留给家中后辈也是烫手的山芋，或许会要了他们的命，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坦白就交给你，自己用也好，交给皇上也好。” 康熙站在旁边就这么看着，对于明尚的小心思，他心知肚明。 真要愿意交给他，直接让人送进宫给他不就行了，何必交给娇娇。 无非就是想着挽回一点父女之间的感情，还是希望小姑娘在他离世之后，对于娘家之人多照顾顾一二。 要是娇娇真是明尚的血脉，那说不定真会照顾，可是他想错了，娇娇的魂都已经换了，哪还在乎这么多。 明妍打开看了一眼，除了厚厚的一沓银票之外，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子。 有金条也有圆乎乎的金元宝，这些东西除了收贿，以明尚的俸禄是不可能得到的。 不，光靠俸禄的话，养家糊口都难，不可能存下什么钱。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明尚摇了摇头，艰难道：“每年给我多烧点吧。” ------------ 第87章 遣散后宫 明尚走了。 明妍他们刚回宫，当天夜里走的。 哪怕明妍不太乐意，可名义上到底也是她的阿玛，明妍还是费了点心为他操办身后事。 之后的几个月，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孤独，皇太后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找了太医给看了，但依旧没有多大起色。 明妍问过康熙，私下里悄悄花了一点功德为皇太后调养了身体。 但明妍发现，好像还是不见起色。 对方每天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倒是更爱往她的坤宁宫跑了，主要是过来看看两个孩子。 这不刚想着呢，皇太后又来了。 “荣顺今天哭没哭？” “乖得很，皇额娘这边坐。”明妍又吩咐人到小厨房准备了点心，做好端上来，让荣顺和胤礼两个孩子喂皇太后吃。 她算是发现了，这老太太，大概是被孤独给闹的，也就是心理上的问题。 两个孩子喂的基本都会吃，但如果是旁人劝的话，她就是一句没什么胃口就给打发了。 本以为今天在坤宁宫陪着孩子玩几个时辰就要回去，却没想到皇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哀家想回草原看看，皇帝也没时间，你能不能帮忙提一提？” 明妍看着期盼的皇太后，知道她的意思。康熙对慈宁宫的两位长辈都挺敬重的，但对皇太后也仅仅是尊敬而已，皇太后几乎左右不了康熙的决定。 跟太皇太后完全没法比。 所以就是觉得她这个皇后更能影响到康熙，所以想让她开这个口。 “明年开春如何？”明妍想了想说道：“今年事多，而且马上就到下雪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去草原，路上也不方便，皇额娘年纪又大了，万一路上磕着碰着那可怎么办？” “也行，早点晚点都可以，能去一趟就行。”皇太后得了准话，笑得更爽朗了些，眉宇间的郁气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这变化把明妍都给看愣了。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看来这句话果然不假。 皇太后这等尊贵的人，都在宫中活得抑郁不得志。只因为能回一趟娘家，就开心的像个孩子，那其他年轻的嫔妃呢？ 得宠的还好，不得宠的那些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不敢想象。 明妍打了个寒颤，还好，她得宠。 当天晚上康熙过来的时候，明妍就跟他说了皇太后的事儿。 康熙听完之后，神色莫名，明妍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这里头有事儿？” “也不算。”康熙叹了口气：“皇额娘在进宫之前与人有过一段感情，原本是双方都极有默契的事情，到了年龄就订婚，只是后来被选中送入了宫中。” “还有这事？” 康熙点头：“那人快不行了，已经病了一个多月起不来了，所以皇额娘应当是想去见一面。” “你生气了？”明妍想着这种事情，康熙应该是介意的。 虽然不是他的亲生额娘，可到底对皇家颜面是有损的。 怪不得皇太后没敢跟康熙提，而是直接来找了她。 康熙若同意了那自然达成的目的，康熙若不同意，那她也知道了康熙的底线，没有撕破脸，母子之间也有还转的余地。 “没有，就是想到了后宫的女子。”康熙说起这个有些头疼：“后宫中不少嫔妃，年龄都不大，你管理起来麻烦不说，看到皇额娘这样，我也觉得把一个女子的一生都葬送在这深宫墙院，实在有些过于残忍。” “你要遣散六宫？”明妍有些兴奋。 现在也是独宠，对她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康熙如果有这个想法，那就说明了他的思想在转变。 因为在这个时代，男子对于女人的认知就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只要是我的女人，哪怕我不要了，也绝对不能让别人碰，要不然就是对我的羞辱。 这是大多数的男人会有的想法。 康熙作为帝王，这种想法必定是根深蒂固的。 就比如之前，他哪怕不去宠爱这些女子，也必定要把他们拘在宫中。 “也不完全是。”康熙说：“那些没有孩子的，倒是可以让他们走，有孩子的，我想让他们去自己孩子府上养老，这样他们也能自由些。” “那只有公主的呢？” “你不是说在你的那个地方男女平等吗？我想给公主们也赐府邸，生了公主的嫔妃就去公主府上养老，待遇跟阿哥一样。” “可以啊。”明妍对这个没什么意见，她自己儿子女儿都有，思想上也一直在追求男女平等。 “不过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有银子，说什么都是空谈。 “这次挖出来不少，给老大的凑够之后还剩下许多，而且遣散之后，宫里伺候的人也可以遣散很大一部分。” “外加份例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从宫中转到了他们府上，来，娇娇你给我补充补充，我现在是这样想的。” “年龄大了，已成家的公主和阿哥，每年就少给一点，他们自己的额娘自己养。” “内务府这边就不再单独出一份了。” “那一些年龄小的格格和阿哥，那就要按照他们原本的位份继续养，养到他们成婚为止。” “那得允许他们自己去赚钱。”明妍听完之后说道：“就朝廷给的那一点，也就勉强解决温饱维持体面，要过得多好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万一这些阿哥，格格们利用自己的身份与民争利，那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这个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看着康熙在沉思，明妍又跑去逗弄孩子了。 要是四福晋在的话，现在肯定能给个好办法，可惜了她不是那块料。 不过有康熙在，问题应该不大。 果不其然，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康熙就已经差不多想好了。 “具体的安排我会在明天早朝上提出来，然后让内务府去执行你。” “在明天早上他们来请安的时候，也把这个想法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以后有个准备。” “另外……”康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些没有孩子的就算了，我允许他们再嫁，有格格和阿哥的，每人赏赐一碗绝子汤。” “好。”明妍对这个倒是能理解。 康熙能让大家离开已经是下了很大决心了，对于一个帝王极为难得。 如果阿哥、格格的额娘，再出宫之后又闹出什么丑闻，那康熙估计得杀人。 ------------ 第88章 绝子汤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免礼，坐。” “谢皇后娘娘。” 明妍看着底下的这些人，他们当中年龄大的四十左右，年龄小的十六七岁。 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如果能享受荣华富贵，失去自由倒也值得。 可如果没有荣华富贵的日子，也没什么盼头。 那在这深宫墙院就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跟大家说个事儿，如果有机会你们可愿出宫养老？” 出宫养老？ 大家愣了好一会，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踏入宫门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出不去的准备。 “皇后娘娘，您说的出宫养老是所有人吗？”钮钴禄贵妃有些着急的问。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恐怕是不会再踏足后宫了。 既然宠爱没指望，那在后宫的日子就变得极其无聊。 他们这些有儿子的嫔妃，一个个都在想着等皇上归天了，新帝登基，自己的儿子出宫立府的时候，把他们这些太妃都给接到府上奉养。 可谓是一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见到皇上满面红光，身体硬朗的时候，大家别提多难受了。 身体这么好，他们得等到啥时候？ 这么琢磨的人不在少数，只是谁也不敢说出来而已。 没想到现在居然听到皇后主动提议这个事情。 这对于不少生了阿哥的嫔妃而言，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皇上有意遣散后宫。” 明妍这句话如同惊天巨浪把大家震惊得不轻。 遣散后宫？ 这不是天方夜谭的事儿吗？ 刚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有点激动的这些人，顿时就着急了，一个个也顾不得规矩，七嘴八舌的问。 “皇后娘娘，遣散后宫是什么意思，这是皇上都不要我们了吗？” “对呀，大家都是经过选秀光明正大走进来的，这遣散后宫，是让我们回娘家的意思？” “还是去守皇陵？” “难不成，是伴青灯古佛一生？” “皇后娘娘，皇上为什么突然就要遣散后宫了呢？可是大家做错了什么？” 明妍抬了抬手，大家噤声，这才解释：“别担心，皇上是觉得不少嫔妃年龄都很小，在宫中蹉跎一生，也怪可怜的，他于心不忍。” “因此想让还没有生养过的嫔妃都出宫去自由嫁娶。” “至于有阿哥和格格的嫔妃，皇上会赐府邸，大家跟着孩子去府上过就行了。” “这件事情，皇上在今天早朝也会跟众臣商量。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会昭告天下，大家也不用怕出宫之后招来闲言碎语。 “娘娘，只生了格格的也可以吗？” “对，皇上说了，阿哥和格格都是一样的，他都会赐府邸。” “你们现在自己有的东西，不必归还内务府，可以直接带走……” 明妍把跟康熙商量的详细情况一点一点的都告诉大家，包括出宫之后每个月给多少银两，孩子们都能自己想办法挣钱……说的十分详细。 默了看了看几个年纪特别大，又没有孩子的蒙古嫔妃。 补充了一句：“若是不愿意走的，继续在宫里住下来也可以。” 有的人进宫十几二十年了，家中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自己了解的都不多，甚至有的人家族可能早已没落。 此时回去家中可能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这样的人留在宫中，肯定比离开要过得好。 “大家都好好考虑一下，愿意离开出宫的都跟本宫说一声，然后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根据位分，每个人带几个贴身伺候的人离开，剩下的本宫会跟内务府那边商讨，随后会陆续放一些人出宫，以减少开支。” “皇后娘娘，孩子还小的，是等孩子大婚之后再跟着去，还是现在就可以去？” “这样吧，你们先准备着，需要给孩子赐府邸，有些院子需要修葺，也要花不少时间。本宫会让内务府那边加快动作，尽量在过完年之后让大家离开。” 过完年啊，大家算了下日子，也没剩两个月时间了。 “多谢娘娘 臣妾愿意离开。” 有钮钴禄贵妃带头，大家都陆续开口，和明妍想的一样，无论有孩子的没孩子的基本都愿意离开。 最终剩下的，只是五个年老无处可去的嫔妃。 明妍看着他们五个：“你们是愿意一人住一个宫殿宽敞些，还是愿意凑到一起热闹些？” 人都走光了，空出来不少的宫殿，怎么安排都可以。 “住一起吧，平时无聊也能凑在一起说说话。” “可以。”明妍把五人全部都安排在了翊坤宫。 给他们享嫔位的待遇。 不过这都得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再搬，毕竟得先让其他人离宫之后他们才方便搬过来。 “皇后娘娘，臣妾能问一下，这离开之后，那将来孩子大婚？” “和之前的阿哥，格格一样，由礼部和内务府共同操办，一切规矩照旧。” “另外，所有有孩子，不能再嫁人的，留下来，其他人可以跪安了。” “是，臣妾等告退。” 钮钴禄贵妃看着留下来的这些人，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果然，明妍抬了抬手，坤宁宫的人端出来一碗碗汤。 明妍也没瞒着，直接说道：“这是绝子汤，你们也知道，皇上能让大家离开就已经是开恩了，皇家的颜面还是要顾着的。” 钮钴禄贵妃：“皇上和娘娘考虑的周全，臣妾这就喝。” 大家脸上没有不愿意，这是让皇上放心的一个办法。 别说他们，就如今后宫这情况，那些年轻的嫔妃恐怕都愿意喝，甚至位分低的恐怕宁愿去守皇陵，都不愿意在这后宫待着。 一个个每天啥事儿干不了，一点盼头都没有，还要无论刮风下雨，都到慈宁宫去请安，晨昏定醒。 每天不是在请安，就是在去请安的路上。都快把人给憋疯了。 只要能离开，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都是愿意的，何况一碗绝子汤。 “能理解就好，虽然喝了汤，也希望大家注意，你们关乎的不仅仅是皇家的颜面，同样影响着你们的孩子，甚至他们的前途。” “娘娘放心吧。”钮钴禄贵妃直言：“都一把年纪了，早不想那些事儿了。更何况见识过皇上，一般男子也入不了眼，我们出宫去了府上也就自由些。” “去收拾吧。”明妍点头：“有什么需要的跟本宫说一声，能帮的本宫尽量满足。” “多谢皇后娘娘。” 这声感谢，听着倒是真诚了不少。 ------------ 第89章 震惊朝堂 明妍这一边一切顺利，康熙那一边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康熙在早朝上宣布自己将遣散后宫的时候，所有大臣，包括那些阿哥在内，一个个都傻眼了。 震惊过后，直接跪倒了一片。 “皇上三思啊！” “皇上息怒，若是后宫娘娘们哪里做得不好，请人教规矩就是了，万万不可遣散后宫。” “皇上，您现在独宠皇后娘娘，可后宫嫔妃们也伺候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初也是光明正大选秀进来的，也都伺候过皇上，甚至为皇家孕育子嗣，这再如何的不喜欢，怎么能遣散后宫呢？” 甚至有大臣更是直言：“古往今来就没有遣散后宫这一说，若皇上实在不喜，还是赐死算了。” 没错，在他们的眼中，女人的命一文不值。 哪怕是尊贵的嫔妃，若不能为家族带来好处，不能博皇上喜欢，那么为了保住皇上的声誉和天家颜面，宁愿让他们在冷宫囚禁到死，或者直接赐死，都不愿意放出宫去。 康熙看着跪倒一地的人，看向太子：“保成，你来说。” 太子傻眼了，这是他一个晚辈能插嘴的事儿吗？ 皇阿玛，这分明就是为难他。 但这都点名了，也不能装聋作哑听不见，更加不能推辞。 以他当了多年太子的经验，出了这种事儿，他就只能选择跟皇上站在一边。 太子绞尽脑汁想遣散后宫的好处。 想了一会儿之后，硬着头皮开口：“回皇阿玛，儿臣觉得遣散后宫，实乃明智之举。”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仿佛在说，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没有底线了？ 太子装作看不见他们的视线，继续说道：“今年年景不好，多地都有灾情出现。大哥又要带兵出征，光是准备粮草，招收新兵，这些都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后宫娘娘们的开销却是极大，如果能遣散的话，能节省不少开支。” “娘娘们少了，后宫伺候的人也可以放一批出宫，同样也能节省开支。” 太子说着说着，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 刚才弯着的腰都直了几分。 在大臣们不可置信的目光当中，当场算了一笔账：“就拿妃位上的娘娘们来说，宫中的各种开销，加上每年的银子，差不多三千两银子左右。” “嫔位和贵人这些稍微低一点，但也低不到哪里去。” “他们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就不说了，因为要照顾那么多的人，所以每年司衣局这一些都需要大量的绣娘，这一些都是极大的浪费。” “假设后宫的宫女太监减半，娘娘们都给遣散出宫，节省下来的开支，供养一支两万人的军队绰绰有余。” 康熙给了儿子一个夸赞的眼神：“都听到了吗？保成都能算明白的账，你们一群大臣会不知道？” “可娘娘们都是皇上的人……” “朕都不在意，你们瞎操心，天下多少儿郎娶不上媳妇儿？朕把他们放出宫去，也是造福百姓。” 所有大臣就看着他坐在龙椅上编造着理由…… 事实上他们都心知肚明，皇上会做这样的决定，那就是对后宫嫔妃们厌恶了，已经决定不再重新宠幸。 除此之外恐怕也是为了控制世家的发展。 从历年来的经验来看，但凡家中有女儿进了后宫的，哪怕不得宠，他们的官位也是畅通无阻的。 亲戚家谁做点小买卖也没人敢为难，毕竟成了后宫嫔妃，那就有机会接触皇上，再不得宠，万一哪天侍寝一次就生下个小阿哥怎么办？ 所以即便不巴结讨好，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为难。 要是成为了宠妃，那更是不得了，皇上提拔不说，其他大臣也会给面子。 只要那个宠妃的家中父兄不是一坨烂泥，都能坐上高位。 要是有点本事，那更不得了，加官进爵甚至抬旗，这些都不是没可能的。 “就这么定了。”康熙宣布：“户部，礼部，还有索额图，此事交给你们共同操办，尽快选出合适的宅子，阿哥和格格都一样。” 有的大臣察觉到不对劲了，什么叫做格格跟阿哥一样？ 这个古往今来就没听说过，哪一个嫔妃能到公主的府上养老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也给格格赐宅子？” 康熙解释道：“不错，都是朕的孩子，朕也不能厚此薄彼，格格跟阿哥都一样，他们的母妃无论位分高低，都到府上养老。” “没有生养过的那些，通告天下，嫁娶自由。” 还能让他们嫁人？ 大臣们觉得晴天霹雳。 皇上的脑子没毛病吧，自己的女人放出宫去，不让他们出家就算了，居然还嫁娶自由。 结果还没等他们开口劝，康熙又如同倒豆子一般的说了一大串：“按照位份，妃位上准备一千两银子，嫔六百两。” “其他的也率低一些，他们当初进宫的东西和这些年在宫中得到的赏赐，也都允许他们带走。” “另外，内务府那边想些个寓意好的封号，朕打算给阿哥和格格们抬一抬爵位……” 康熙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礼部和户部的人听得头皮发麻。 今年这俸禄领的是真的心安理得，皇后的封后大典刚过没多久就到这老祖宗的后事，大家可是一点都没闲下来。 结果现在又领了差事，还那么多的人一起，这不得把礼部的人累吐血。 “都听清楚了吗？”康熙才不管他们累不累。 他只觉得进度太慢了，得赶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给处理了，然后专心的打天下。 甚至他都想自己御驾亲征，不过太子还差点火候，在御驾亲征之前，必须把朝中那些对太子有意见的都给清理干净。 现在只要想到娇娇口中大清的那些屈辱，他就心中憋了一团火。 要不是那些不孝子孙还没出世，他都恨不得直接溺死算了。 不过御驾亲征真的是还得跟娇娇商议，也不知道小姑娘让不让去？ 从他的情况看来，现在他御驾亲征时机非常好。朝中的事交给太子他也放心。 可娇娇跟小十五他们都还小，小姑娘在这里也无亲无故的，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 第90章 三福晋的请求 “为什么要御驾亲征？”明妍听到康熙的这个想法，直接傻眼了。 有必要吗？虽然现在康熙的身体经过她的调理，是恢复到了年轻小伙子的健康，可是，好像并没有危及到需要皇上出征的地步吧。 “你不同意吗？”康熙担忧地问。 他在下这个决定之前就考虑过小姑娘可能不会同意的，果不其然，这个反应跟他想的一样。 “这多危险啊！那个功德也不是万能的，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受伤，需要什么帮助？” “而且局势会根据每一个不同的决定而变化，哪怕我现在消耗了大量的功德算出了你会平安 可平安也只是相对的，这中间会经历怎么样的凶险，这一个是没办法预料的。” “经历九死一生之后活着也算平安……” “没事的。”康熙见她开始慌了，哄小孩似的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打仗哪有不凶险的？” “那你还非要去，朝堂上那么多人，就没有适合领兵出征的将军吗？”明妍承认她是个自私的人。 “要让人看到朕决心。”康熙不指望她能懂，但还是尽量解释：“朝堂上的大臣们各有各的想法。我带兵出征，一能彰显我还没老，能让很多人安分点。” “另外也是增加威望，只有威望达到一定的程度，才会有更多的人信服。” “比如现在，我若下令男女平等，女子也可立户，也可跟儿子平分家产，甚至可以娶多个丈夫，底下的人能造反。” “没有人会同意的，他们只会觉得我是昏庸，他们只会觉得该换个皇帝了。” “可如果我威望大涨，带领士兵攻下多个城池，让大家日子过得更好，减免赋税，修桥铺路，做很多的好事，让百姓吃饱穿暖，到时候我再下这样的决定，大家就会仔细考量。” “甚至哪怕将来下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们也会觉得错的是自己，毕竟英明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错。” “其实也不着急的，可以慢慢来。” “慢不了。”康熙苦笑：“虽然一个个喊着万岁，但谁真的能活万岁？有限的时间当然要好好安排才不会虚度光阴。”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说的那个盛世，自然不能再虚度下去。” “娇娇别担心，朝堂上有太子，他要是不懂的，我让他来问你。” “我？”明妍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她对这些事情可谓是一窍不通。 要不是有个金手指，她来到这个地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对于怎么治理国家，那更是一问三不知。 反观太子，从小就跟在康熙身边，得他亲自指点，又有名师教导，自己也努力刻苦学习，这样的一个人都不懂的话来问她，那不相当于白问。 “如果他搞不定的事情，那就意味着麻烦挺大，你到时候花费一点功的帮帮他。” “这个可以。” 康熙解释，明妍才知道自己的作用。 “那大概什么时候走？”眼见自己劝不动，明妍也没再劝，而是在琢磨自己能为康熙做点什么。 “跟老大一起。” “一起出征？” “嗯。”康熙对她没什么不能说的：“此事暂时保密，只是说了要御驾亲征的事情，但到底在哪里，我还没告诉别人。” “到时候做点安排，尽量让大家把目光都放在老大那一边，我会带着人突袭，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点好地盘。” “那我不问了……” “你知道了没事。” 明妍：“别，还是别说了，万一睡着了说梦话或者跟谁聊天时不小心说漏嘴了，那不是让你的计划都泡汤了。” 见她如此谨慎，康熙也是哭笑不得：“行，那就依你。” “我去给你做点准备，对了，最近有时间多陪陪孩子，另外，留几幅画像吧，让宫廷画师多给你画几幅留下来，要不画个全家福吧。” 明妍想了想，觉得画个全家福就挺好。 “都依你。”康熙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当天就叫了宫廷画师，因为怕孩子坐不住，加上他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没那么多时间，所以直接把几个宫廷画师都一起叫来。 有的画全家福，有的画个人画像。 不仅在坤宁宫画，还跑到御花园去画。 明妍把画像都挂在坤宁宫，之后又给康熙算了一卦，得知能大胜归来，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又计算着自己的功德，打算在康熙离开之后，每隔一两天就花一点功德为康熙疗伤调理身体，如果没受伤，那就全当浪费了算了。 忙完这些，明妍就笨手笨脚地学着给两个孩子做些厚实的衣裳。 但总有些不在计划之内的事情，一顶小帽子还没做好，三阿哥的福晋就进宫求见了。 明妍见到人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怎么看着跟个病鬼似的，连忙传了太医。 “皇额娘不必担忧，儿臣没事儿。” “你这面相，你跟我说没事儿。怎么了这是？” 原本举止端庄的三福晋董鄂氏咬咬牙跪了下去：“求皇额娘去跟皇阿玛说说，让三阿哥休休妻吧！” “啊？”明妍怀疑自己听错了。 四下看了看，只见伺候的碧华他们也是一个个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突然要让三阿哥休妻，你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明妍傻眼，难道是因为那个民间女子？ 但也不应该呀，三阿哥府上本就有其他的侧福晋，还有侍妾，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成呢。 哪怕成了，进宫求她把那女子打发出去倒有可能，怎么还自请休妻呢？” “一点都不好。”三福晋擦了擦眼泪，“儿臣想要平等的生活，三阿哥给不了。” “和离是在打皇家的脸，儿臣知道不可能，所以想自请下堂，皇额娘放心，儿臣被休弃之后，哪怕常伴青灯古佛，也不会再嫁的，不会辱了皇家颜面。” 明妍无言，好家伙，这是宁愿出家都不跟三阿哥过了，老白这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 以前好好的三福晋，他刚来没几天就把人给变成这个样子了。 明妍使了个眼色，桃儿连忙过去把三福晋扶起来。 “你别哭，跟我细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平等的生活，三阿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 第91章 大度的三阿哥 “他可能是怕觉得丢人，所以没跟着来那个……”三福晋欲言又止。 明妍会意：“桃儿你们都下去。” “是。”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三福晋感激地看了明妍一眼：“皇额娘，您知道，男人与男人那个……呃……” “断、袖。”明妍说道。 三福晋脸色爆红：“皇额娘，您怎么，怎么……” “你不就是想说这个吗？”明妍安慰：“吞吞吐吐，半天都没说清楚，你的意思是三阿哥……” “不是，不是。”三福晋连忙摆手：“就是，与断袖相对应的，女子与女子……” 明妍倒吸一口凉气，“你？” “嗯。”虽然觉得相当难以启齿，但三福晋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 她来之前就想过最坏的可能，大不了就是一杯毒酒一了百了，可这种生活她是真的一天都忍受不下去了。 原本还能忍，可三阿哥跟她讲了许多事儿，又见皇上都开始为了皇后娘娘遣散六宫，她就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想法。 大家都在追求自己所喜欢的，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三阿哥为了一个民间女子，且对方还是成过亲的，为了一个这样哪哪都不如她的人，都在变卖家中的东西换银子了。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都不再考虑子嗣的问题了。 四弟妹，听说还和太子殿下的那个侍妾跑到庄子上去了…… 大家都在做想做的事情，凭什么她要每天在三阿哥后院憋着。 “什么时候发现的？”明妍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 “好几年了。”三福晋竟然来了这里就是打算如实交代的：“察觉到的时候，儿臣觉得天都塌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人。” “以前也听说过不少人养了娈、童，儿臣向来都是相当鄙夷看不起他们，等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事儿，无论再如何，不愿意承认，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儿臣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因此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只是这段时间见的太多了。” 三福晋苦笑，“三阿哥说，他不喜欢儿臣这样的，他喜欢的是能跟他一起谈天说地起码喝酒的女子，而且那个人他已经找到了。” “儿臣也想要那样的女子，想要平等的对待，而不是把丈夫当成主人伺候。” “三阿哥越是洒脱，越是坦诚，儿臣就越是忍不了，忽然觉得前面的那些年都好像白过了，根本没活明白。” 这种取向史书上没有，明妍还真不知道，此时乍一听，只觉得不可思议。 勇敢追求真爱，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好像生错了时代。 而且好像晚了点啊。 她这个事实际上比三阿哥，要纳那个民间女子问题还大。 “你家里的人知道吗？” 三福晋一脸摇了摇头，“儿臣没敢跟他们说。” 随即两人都有些沉默，三福晋斟酌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儿臣想了想，家里人多半是不会同意的，如果真的先让他们知道了，可能会修书一封让儿臣病死，免得拖累家里。” “实不相瞒，儿臣以前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把她当成朋友，其实考虑的也是家族，就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家族招祸，给三阿哥带来灾祸。” “要不是三阿哥最近性格变了，又看到皇阿玛和四弟妹他们一个个的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儿臣今天也没勇气来跟皇额娘说这个事儿。” “……这样，你先回去，让三阿哥来一趟，本宫先听听他的想法，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皇上说这个事儿？” “多谢皇额娘。” 虽然明妍没有答应下来，但三福晋已经很满意了。 这也就是换了眼前这一位，又是在几年之前，其他几位皇后当家做主的时候，她就是死都不敢开这个口。 “儿臣告退。” 三福晋离开之后，明妍一个人默默的等待着。 以前觉得，三阿哥两口子算是阿哥当中比较恩爱的，现在看来，哪有什么琴瑟和鸣，有的不过是各自忍耐而已。 三阿哥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明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我说你小小年纪没必要这样吧，这又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 明妍““那你是怎么想的？” “不怎么想，能让人家离开就离开呗，不过我就怕我愿意让她离开，她家里人也容不下她。” “到底夫妻一场，哪能真让她后半生过得不如意。而且由奢入俭难，虽然我府上也谈不上多富裕，可到底皇家福晋的日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真让她出家为尼，几个月就能让她生不如死。” “那你还跟她说什么自由平等，追求真爱。”明妍没好气地说。 人家原本本本分分，不越雷池一步，现在好了，被他这么一说，彻底的觉醒了，要去追求真爱了。 “我这不是……”三阿哥张了张嘴，他也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不是想着自己寻找了真爱，而且她是嫡福晋，那长期不碰她也说不过去呀，对不对？” “所以就跟她坦白了一些，当然没说我真实的身份，只是告诉她，人要勇敢追爱，要活在当下，不要考虑那么多。” “原本想着是让她别把心思放在讨好我身上，过自己的好日子，该享受享受去，却没想到，居然还整出来点我不知道的事。” 要是换了原主，知道自己的福晋，心里还有一个她，恐怕得被气个半死，这件事情恐怕得闹得人尽皆知。 最后就是董鄂氏颜面扫尽，除了早点去投胎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能说这女人藏的真好。 明妍：“那你去跟皇上说。” “我不要，” 明妍一提，三阿哥就连忙摇头：“我要去说，他不得打断我的腿。” “那我去说。” “也不行。”三阿哥又摇头：“皇上知道了，她娘家那边肯定就知道了，无论怎么处理，她的日子都不能好过。” “那你说怎么办？”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明妍也是无辙了。 “要不再给我点时间，我再劝劝。”三阿哥想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问出那个人是谁，再把她接到府上当个丫鬟伺候董鄂氏。” “然后他们俩的事我就装作看不见，这样虽然不能光明正大，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最小的。” “行，那就这么办。 ------------ 第92章 雷厉风行的四福晋 将近年关的时候，四福晋进宫求见。 都不用明妍开口，已经习惯了的碧华他们立马给上了茶和点心，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坤宁宫现在的人已经极为有默契。 除了后宫嫔妃外，其他无论是谁来了，主子几乎都会让他们全部退出去，因此大家现在都不用吩咐了。 “给。”四福晋直接给了她一份策划案。 “这是你那个成衣店需要改进的，还有纺织厂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下一个店铺的选址这些我也给你做好了规划，你照着去做就行了。” “另外那个鱼然我也抽空去见了，人还不错，可以好好捧捧。” 明妍：“怎么捧？她现在只做了个酒坊，也没有其他贡献。” 四福晋白了她一眼：“明妍，你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吗，怎么一点优势都不会用？” 明妍也不脸红，“我要那么聪明，咱们的四人小团队也不能听你发号施令了，对不对。” 四福晋看着她一副我笨我有理的模样狂翻白眼：“行了，我就当你是傻人有傻福吧。” 明妍嘿嘿一笑，别说，她也觉得自己挺有福气的。 虽然傻乎乎的，每次都差点把自己给玩死了，但每次都有朋友帮助她。 看人的眼光不咋地，但交到的朋友遇到的人却好像都不错。 “说说，说说，你要不说明白了，万一给你办砸了怎么办。” “没脸没皮。”四福晋笑骂：“可以弄点报纸，现如今上层有点儿什么想法政策，底层百姓啥也不知道。” “有的百姓也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贴告示的地方看，毕竟大家都不认识在，万一去了那边刚好没有读书人的话，看都看不懂。” 明妍：“那报纸他们也看不懂呀？而且纸贵。” 四福晋解释：“买一份传着看不就行了，谁说看不懂，一个村里但凡有一个识字的，买一份报纸，那全村的人都知道报纸上的内容了。” “不仅能把朝廷的思想传下去，同时也能利用报纸，很好的引导舆论。” “你不是要把女性捧起来吗？就靠着开那几个店铺的口口相传，传播力十分有限。” “但如果把鱼然的事情，她遭受的苦难，崛起之后的变化，把她勇敢改变命运的事迹全部都写在报纸上，那不是全国都知道了。” “思想不是一天改变的，当报纸上不断的出现很多女子，果敢的事迹，男人们就不会再那么抗拒，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转变思想，敢于拼搏。” “这不就更容易达到你的目的。” “说的好，你继续。”明妍熟练的拍着马屁。 她在想，老天爷可能瞎了眼了，要是把这金手指给四福晋的话，要是让四福晋穿越来当上皇后，可能早就干出一番大事业了。 哪像她，啥也不会，管理个后宫还大部分都是内务府在忙。 “你去跟皇上商量商量，他更懂这些，当然报纸的价格也不能定得太贵，要不然底层百姓根本买不起。” “还有一个事儿跟你说一下，我们的实验田那些也全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来年开春就种下去，你现在有多少功德？” 明妍看了一下：“两千六百多，最近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用，所以存下来不少。” “那就好。”四福晋点头，“你准备一下，过几天我给你送一批种子过来。还有一份指导手册，一旦报纸的是皇上拍板定了，这份指导手册也会跟着来年培育的优良种子一起发给百姓，让他们照着做。” 明妍：“都听你的。” “另外再跟你说个事儿……” 四福晋一进来嘴巴就没有停过，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明妍很享受这种不用动脑子的感觉：“你说。” “文化的普及率还是太低了，我有个主意，你跟皇上商量一下，想办法扫盲。” “扫盲？”明妍有些惊讶：“是不是不太合适？现在大家饭都吃不饱。” “扫盲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吃饱饭。”四福晋对于下这个决定也是思考了好久的。 还跟刘氏他们都商量过，最终还是觉得虽然难度有点大，但可以尝试去做。 “你跟皇上说，很多的文人都没有领到差事，纯粹就是白拿朝廷的俸禄，不养着还不行。” “既然没什么用，那就直接分配任务，每个村庄派一个人过去，必须让所有的百姓都能认识一些常用的字。” “要在尽早的时间内完成扫盲。当然可以先在京城周边尝试一下，如果效果好的话，再继续向其他地方普及。” “哪怕是笔墨纸砚这些没有，也可以想其他办法，可以在地上写，可以在墙上写。” “要把时间安排好，不要占用百姓干活的时间，就每天傍晚的时候大家吃了饭聚在一起，学半个时辰，也不用多，每天认识两三个字就行。” “时间长了总能见效，告诉百姓认识字的好处，甚至可以给一些福利，总之你让康熙自己看着办。” 明妍点头，话她会传，成不成的她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还有什么是要我交代给小康去办的。” 噗嗤，四福晋忍不住笑出声：“连你也打趣我。” “去，谁打趣你了，你看看你那样儿，跟康熙是你儿子似的，一个个的下命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上皇呢。” 四福晋嘴角抽了抽，正要说什么，门外就有人通报：“主子，四阿哥求见。” 四福晋和明妍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 “他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可能来和好，想让我从庄子上回去。”四福晋猜测。 “那见吗？” “见吧，人都来你这儿了，明显是知道我也来了，今天不见改天他也会来。”她是个有问题就解决的性格。 既然四阿哥想谈谈，还想在明妍面前谈，那就谈呗，谁怕谁呀。 明妍：“让四阿哥进来。” “是。” “儿臣参见皇额娘，皇额娘吉祥。” “免礼，起来吧。”明妍看着四阿哥神色明显的疲惫，眼下乌黑乌黑的。 就这憔悴的模样，看着比康熙年龄都大。 可想而知，这段日子过得肯定不好。 “谢皇额娘。”四阿哥到四福晋身旁坐下，看着对方光洁的脸，心中有些酸涩。 以前总觉得这个福晋做的不够好，现在人走了，他才发现没有了福晋之后，府邸里面简直一地鸡毛。 每天都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他连半夜睡在书房都会有事，且有各种借口过来找他。 躲都躲不掉。 ------------ 第93章 两口子吵架，明妍吃瓜 “四阿哥，今天怎么到我这坤宁宫来了。”明妍看着疲惫的四阿哥，心下有些幸灾乐祸。 还当闺蜜是原主呢，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现在好了，踢到铁板了吧。 “回皇额娘的话，儿臣听说福晋在这里，特意过来瞧瞧，打扰皇额娘了。” “倒也没有，不过你们两口子是怎么回事儿，你自己福晋都跑到庄子上去住了，也没见你去关心关心。” “儿臣……”四阿哥抿着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他不愿意去见吗？ 明明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见他，还把府邸的一团乱麻都丢给了他，自己跑到庄子上去享清福去了。 他每次去庄子上都见不到人，除非叫上太子一起。 可太子大部分时间都被皇阿玛带着处理公务，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庄子上看一个小侍妾。 导致他许久没有见到人了。 写过去的信也是通通一封都没给他回，送点东西过去，东西收了，连句话都没给他留。 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因此知道她进宫来见皇后，所以，放下手中的事就赶过来了。 “四阿哥，有事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作风。”四福晋冷冷开口。 她怀疑这个男人在犯贱，以前原主眼巴巴伺候着的时候，他与对方相敬如宾，半点温情都没有。 现在他不搭理了吧，又眼巴巴往庄子那一边隔三差五的送东西，偶尔还写个情诗，腻歪的很。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儿臣想请皇额娘做主，劝劝福晋，让她搬回府里住。到底也是皇家嫡福晋，长期住在庄子上像什么样子，何况庄子上条件艰苦。” 明妍和四福晋对视的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嫌弃。 庄子上条件艰苦？ 开什么玩笑。 皇家嫡福晋住在那边，明妍时不时的又差人送东西过去，能有多艰苦？ 府上才艰苦呢。 每天打理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还要照顾怀孕的小妾，伺候丈夫，忙成狗。 时不时的还要进宫请安，根本就不可能睡一个懒觉，哪有在庄子上待的舒服。 虽依然也在忙，但什么时间忙，什么时间可以休息一会儿，可以自己安排。 关键是四福晋现在在庄子上忙的这一些，要是成功了，别说让粮食的产量翻倍，哪怕只是增加一点点，那也是莫大的功劳。 可在四阿哥府里忙，操持着一切，到最后可没有什么功劳可言。 反而倒是那些格格生了儿子之后，四阿哥若是喜欢，还会赏赐东西，会为他们请封赐福晋。 那才是有功劳呢。 而嫡福晋干的好了，那是应该的，干的不好，公宫里的人会批评，四阿哥会嫌弃。 总之没啥好处。 四福晋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当皇额娘的面……” 咳…… 可明妍正在喝茶，冷不丁被闺蜜这一声皇额娘叫的呛到了。 四福晋隐晦的瞪了她一眼。 明妍用手帕擦了擦嘴，“没事，你们继续。” 四福晋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四阿哥今日来着昆坤宁宫堵妾身，恐怕是府里太乱了，想让我回去帮你管理后院吧。” 四阿哥脸一僵。 四福晋嗤笑出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虚伪，眼巴巴的注意到这坤宁宫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关心我呢。” 四阿哥的脸比刚才更黑了：“你身为嫡福晋，管理好后宅本就是你的本分，现如今你倒好，躲到庄子上去了……” “别说这些。”四福晋打断他的话，“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双标的人。” “双标？”四阿哥皱眉，这是何意？ 明妍在旁边好心解释：“就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意思。” 四阿哥琢磨了一下才回过味儿来，脸更黑了，铁青铁青的，怒瞪着四福晋，“在你眼里，爷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四福晋直言道：“你如果忘记了，我也不介意当着皇额娘的面好好跟你算算账。” “你说。”四阿哥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话来。 “你说作为嫡福晋要管理好后院，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办差？” “难道这话有错？”四阿哥硬气的很。 嫡福晋的职责就是如此，别说福晋，哪怕当今皇后，她的职责也是管理好后宫，让皇阿玛没有后顾之忧。 “那我问你，女子的嫁妆是不是除了她自己之外，谁都没有权利动？” 四阿哥：“……” 四福晋似笑非笑，“身为嫡福晋的职责，你倒是强加给我，但身为嫡福晋自己的嫁妆，我却没有支配的权力，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对你自己有好处的事儿，你就拿规矩说事，对你自己没有好处，你就不顾规矩了。” “合着这规矩就是你上下嘴巴碰一碰 朝令夕改，随你心意？” “还有，身为皇家阿哥，你自幼跟在太子身边，应该是很懂律法的，宠妻灭妻这种事儿，居然也会在你的府上出现。” “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区区一个格格，都敢摆出嫡福晋的姿态，要说没有你撑腰，这谁信啊。” 四福晋数落起来那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本想着各过各的，他却不要脸的，还想让她回去无私奉献，这怎么可以。 看着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福晋，四阿哥忍了又忍，没敢反唇相讥。 到底还是顾及明妍在旁边，要是再吵下去，四福晋肯定要让他把她嫁妆里的东西都还回来。 到时候要是事情闹大了，皇阿玛去查，就一定会查出那些嫁妆里的东西都被他送给谁了，花在哪了。 那他私底下的小动作就全都瞒不住了。 太子如今春风得意，大阿哥也没有在与太子针锋相对，一旦他这里出任何一点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叮嘱他。 四福晋：“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人家嫡福晋打理后院，但也有相应的权利，处罚一个格格，家中的丈夫可是不会插手的，你呢？” “每次我证据确凿，有理有据的处罚侍妾，他们只需要掉几滴眼泪，你就跟我对着干，让我一个嫡福晋的威信全无。” “让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只需要会哭，嫡福晋就处置不了。” “就这，你还好意思请我回去？” “我告诉你胤禛，你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等我种出高产的粮食，其他的赏赐我都不要，我用这个天大的功劳，跟你和离。” “还要让你把那些嫁妆都给我还回来。” ------------ 第94章 打起来了 “放肆！”四阿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气急败坏过。 “你可真是爷的好福晋，老话都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倒好，宁愿用功劳换和离，都不跟爷在一起过，你的三从四德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你才放肆。”四福晋把手中的茶杯一摔。 “哐哐”的声音，把愤怒中的四阿哥都吓了一跳。 “你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福晋胆子这么大，在坤宁宫，皇后的宫中都敢摔杯子，还想不想活了？ “荣辱与共？”四福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月的时间，只有一两天在正妻的房中，你跟我说荣辱与共？” “纵容侍妾欺负到嫡福晋头顶，你跟我说夫妻一体？” “还三从四德，我看你才是把规矩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天天读书练字，我呸！装什么君子，装什么文人，算计妻子的嫁妆，算计太子的位置，你也配得上君子？我看你是个小人还差不多。” “混账！”四阿哥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想都没想，一巴掌就甩上去。 “啪”的一耳光，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惊呆了所有人。 明妍都没来得及拉，自己的闺蜜就被打了。 四阿哥也是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火辣辣的手掌，又看着福晋脸上明显的巴掌印，被冲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然而他冷静下来没用，四福晋已经彻底被惹恼了。 趁着四阿哥发愣的功夫，同样一巴掌甩了上去。 “你……” “你什么你！”四福晋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人踹倒在地，骑上去，左右开弓。 明妍扶额，自己的闺蜜果然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雾夕，去请皇上。” 事情闹大了，今天这事不是简单就能平息的。 明妍不想让自己闺蜜吃亏，可皇家阿哥哪怕她贵为皇后也是不能随机处置的，尤其是在双方都有错的情况下。 桃儿凑到明妍耳边，“主子，要不要把人拉开？” “拉什么！”明妍憋着笑，自家闺蜜占上风，为什么要拉开。 不过到底是在她的宫中发生这事，她不做点什么也不太合适。 思索了一下，明妍戏精上身，一副想靠前拉架又害怕的模样，嘴里不停的劝：“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偏偏演技又不怎么样，四阿哥听着那做作的声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不敢拉，这满宫的奴才也不敢嘛，你倒是让他们动手啊。 四阿哥自己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福晋怎么就得了皇后的青睐，以前也不是没进宫，也没见两人关系好呀。 “住手。” 康熙来了，看见眼前打闹的儿子儿媳，眼前一黑，大吼一声。 这下不用人拉，四福晋连忙停了手。 一直被压着打的四阿哥已经鼻青脸肿，两口子跪在地上跟鹌鹑似的。 “像什么样子！瞧瞧，规矩呢，礼仪呢，都成婚的人了，如同孩童般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皇阿玛，是她打的儿臣，这女人疯了。”四阿哥壮着胆子开口。 他就是想让福晋回去管好后院，别让他费心，怎么就那么难呢？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本来皇阿玛对他的观感就不好，现在恐怕印象更差了。 “你还有理了！”康熙一脚踹过去。 没见这么废物的儿子，天天练骑射的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打，毫无还手之力。 简直丢人现眼。 要真是心疼媳妇，让着媳妇不还手，也就算了。 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这臭小子还手了，却依旧打不过。 被踹翻的四阿哥顿时委屈涌上心头，低吼道：“凭什么又踹我，她一个女人压着自己的丈夫打，她以下犯上。” 本来年岁就不太大，四阿哥短短时间之内受到了几次打击，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 “以下犯上？”明妍这个时候忍不住了，“合着四阿哥的意思，你可以随意掌掴自己的福晋，她就不能还手，是这个意思吗？” “要是本宫没记错的话，刚才你在本宫的宫中，可是亲口说过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这就是你说的荣辱与共、夫妻一体？” 什么玩意儿！明妍都要气出包子脸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儿臣……”四阿哥眼神有些闪躲，“那是她口出狂言，不懂规矩在前，我不过是……出手教训而已。” “你！”明妍气得浑身哆嗦，想上去踹两脚又觉得不合适。 于是她眼巴巴的看着康熙：“皇上~” 大大的眼睛当中蓄满了泪水。 不就是装可怜吗？ 哼，她也会。 “娇娇别哭。”许久都未曾见到她的眼泪，这一哭顿时把康熙给心疼坏了。 “他不讲理，他双标，他把自己福晋的嫁妆都给花完了，他宠妾灭妻，还理直气壮动手打人，还不许别人还手。”明妍趁机赶紧告状。 和离，今天必须和离。 这样的渣男配不上自己的闺蜜。 不过和离了也不让他好过，最起码要把那些嫁妆给拿回来。 自己闺蜜的原身，可是乌拉那拉氏，这种满清贵族给的嫁妆是十分丰厚的。 足以让一个女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一辈子。 绝对不能便宜了四阿哥这个大渣男，还用嫡妻的嫁妆养小妾，拉拢朝臣，太恶心了。 康熙拉着明妍坐下，然后看向碧华：“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朕说一遍。” “是，起先是四福晋来拜见主子，说把成衣店、纺织厂都做了重新调整，还有在庄子上弄的实验田也都准备好了，后来四阿哥来了……” 碧华不偏不倚的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说了一遍，包括其中的对话也是还原的一模一样。 不过形容的却很有意思，比如，四阿哥怒扇四福晋，四福晋被委屈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因此打了四阿哥…… 换任何一个人听完碧华的描述，都会对四阿哥嗤之以鼻，垃圾男人。 康熙：老四，是这样吗？” 四阿哥跪在地上，没吭声。 碧华说的是事实，满宫的奴才都看到了，他没什么好狡辩的。 明妍悄悄的给碧华竖起了大拇指，说的好。 碧华面不改色地站着，她可是伺候主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主子是在帮四福晋？ 更何况她说的也确实没错呀，确实是四阿哥先动的手，表情也确实很狰狞。 ------------ 第95章 四阿哥完败 虽然看到两人打起来了，但康熙也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经过居然是这个样子。 原本觉得，太子监国，老大出征，老三和老四这段时间也是他的重点考察目标，他想让这两人辅佐太子。 现在看来，老四这样的性格过于阴晴不定。 大事上，不思进取；小事上倒是很能算计，没有一点大丈夫该有的气度，实在当不得重任。 “朕很失望。” 康熙平静的语气让四阿哥心间一颤。 “朕原本以为你比起老三更加的稳重，却不曾想，你的稳重都是装出来的。” “算计嫡妻的嫁妆，你是要把朕的脸，把皇家的脸踩在脚下。” “你见过这天下哪个正常的男子会算计妻子的嫁妆，普通百姓都知道，那是人家娘家给的，是要传给女儿当嫁妆的，是她在夫家安身立命的资本。” “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你身为阿哥，从小饱读诗书，都到狗身上去了。” 四阿哥呆滞，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四福晋在旁边都快憋不住笑了，活该！还想让她回去当工具人，免费打白工，做什么白日梦呢。 知道康熙对四阿哥失望了，四福晋连忙磕了个头，“皇阿玛，儿媳真的过不下去了。 “本来皇阿玛日理万机，而且又是儿媳自己府上的事，也不好意思捅到您面前来，这样显得乌拉那拉氏教出来的女儿没本事，当不好主母。” “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皇阿玛尽可派人去府里看看，府里当家作主的是李格格。” “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四阿哥就已经对她许允诺，要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哪怕李格格指着儿媳的鼻子骂，儿媳罚她，她一哭，四阿哥就会为了她把儿媳这个正妻一顿训斥。” “当着满屋子奴才的面，让儿媳这个正妻一点面子都没有。” “别人家都是侍妾服侍正妻用膳，我们家都是反过来了。四阿哥自己给李氏夹菜还不算，李氏一个侍妾，跟儿媳同桌。” “她不喜欢的菜，四阿哥直接吩咐厨房不用做。儿媳想点个自己喜欢的菜都不行。” “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儿媳也不至于躲到庄子上去，本想着惹不起也躲得起，却没想到，四阿哥把嫁妆都给挥霍完了，又想让儿媳回去。” “平日里打赏侍妾，用的都是儿媳嫁妆里的。皇阿玛尽可派人一查，李氏头上的簪子，手上的镯子……都是儿媳嫁妆里的，嫁妆单子还在呢。” 四福晋那是把家里的事抖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在乎丢不丢脸。 每说一句，四阿哥就觉得皇阿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冷了一分。 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他今日就不进宫了，这不是纯粹找罪受吗。 “皇阿玛，请准许儿媳和离吧，儿媳宁愿一辈子住在庄子上，也不愿意回去伺候侍妾。” “出嫁之前，额娘没教过怎么伺候侍妾，乌拉那拉氏一族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贱人！四阿哥牙都快咬碎了。 以前让她回娘家寻求点帮助，她不愿意去，现在为了和离倒是把娘家搬出来了。 不过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和离了，那丢脸的就不是福晋，而是他。 以皇阿玛对他厌恶的程度，恐怕不会再给他找出身高贵的嫡福晋了，别到时候给他赐一个汉人女子，那对他的未来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想清楚利害关系，四阿哥连忙一脸诚恳地请求：“皇阿玛，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也不狡辩，以前确实糊涂，没有照顾到福晋的感受。” “现在这些事情说开了，儿臣自然就知道了，回去之后会把她的嫁妆都还回去，也会好好教导府上的侍妾，安分守己。” 康熙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妍看自己的闺蜜有些着急，也坐不住了，“皇上，就让他们离了吧。” “皇额娘？”四阿哥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明妍才懒得搭理他，一心劝康熙，“一对怨偶在一起怎么可能过的好日子。” “今天在我的宫里，他们俩就敢打成这样，将来还不定怎么着呢，无论是伤了四阿哥，还是伤了四福晋，这都不好。” “虽然四阿哥身份尊贵，可人家乌拉那拉氏把女儿嫁过来，是为四阿哥操持后院，可不是伺候侍妾的。” “四阿哥如此拎不清，就不适合有嫡福晋。” “皇额娘，儿子会改的。”四阿哥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在皇阿玛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他就怕皇阿玛因为皇后的话而动摇。 虽然皇子和离古往今来还没有过，可外接皇阿玛耳根子软，听了呢。 “你急什么？”明妍不乐意了，“一次两次打断我的话，几个意思啊。” “你说你会改，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你宠妾灭妻，是今天才做出来的事儿吗？” “那么多次了，你的嫡福晋没跟你说过吗？可你改了吗？” “那么多次都没改，凭什么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改，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乌拉那拉氏家的助力。” “皇~”上训斥完四阿哥，明妍又抱着康熙的手臂在那摇啊摇。 自己的闺蜜是个事业型的人，要是困在四阿哥这种男人的后院，那也太浪费了。 关键是四阿哥这样的大猪蹄子不值得。 “离。”康熙在四阿哥不可置信中，下旨和离。 并且要求他在一个月之内凑齐四福晋嫁妆单子里面的所有东西，还给人家。 另外，作为公公，他又赏赐了一堆东西补偿四福晋。 “皇阿玛，只有休妻，哪有和离的，这样的旨意，让儿子以后的颜面往哪搁？” “你还要颜面？”四阿哥依旧不知悔改的态度，气得康熙差点给他几个大嘴巴子，不过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最终还是没下手。 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的，四福晋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 人家对娇娇也好，听娇娇说，在他们那个时代，大部分的女人都和男人一样，更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既然老四不懂得尊重，也管不住，四福晋也没有这个心思，那干脆就各过各的。 娇娇说的对，两方都无心，强行撮合在一起，也不过就是怨偶。 真要把四福晋怎么着了，乌拉那拉氏那一边也不好交代。 倒不是怕了乌拉那拉氏一族，主要是人家好好的女儿嫁过来被搓磨死了，他要是不给个交代，其他的大臣岂不是寒心。 以后谁还敢把家中的女儿嫁到皇室来。 ------------ 第96章 和离后 一道准予和离的圣旨惊呆了所有人。 皇上下旨和离？ 还是让四阿哥和四福晋和离？ 这两人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不然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他俩的事儿。 众人怀揣着无限的好奇心去打听。然而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康熙到底还是维护了四阿哥的颜面，并没有把他宠妾灭妻，使用妻子嫁妆的事情抖出去。 可即便如此，也并不能堵住大家的嘴。 第二天嫔妃过来给明妍请安的时候，一个个都明里暗里地问。 明妍让她们好奇的话直接去乾清宫问皇上，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什么好奇心都熄灭了。 可宫里的嫔妃不议论了，却管不住大臣和民间的百姓。 大臣们都是有脑子的，虽然下的圣旨是和离。 看似双方都无过错。 但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在皇家。 皇家只有休妻，哪有和离的。 要不是四阿哥犯了大错，对不起乌拉那拉氏，四福晋哪有和离的机会。 众人的猜想自然是要同好友和家人说的，一说，一传十十传百。 一下子闹得民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就连茶楼这一些说书先生都光明正大的推测。 “要说这皇家和离，那可是破天荒头一回。你们知道为什么不是休妻而是和离吗？” “当然是因为四阿哥对不起人家。听说呀，四阿哥被府上的一个格格给迷了心志，居然做出了宠妾灭妻的事儿。” “人家四福晋那可是出身乌拉那拉氏的大族，满清的贵女，哪是能随意折辱的？” 这不，一气之下闹到了皇上跟前，这才有了万岁爷下旨和离一事。” “这么说这个四福晋是好的？”喝茶的人都纷纷猜测。 “可不是，乌拉那拉氏培养出来的贵女，身为皇子嫡福晋，从小培养，管理一个阿哥后院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要不是四阿哥不给人家颜面，哪会落得这步田地。” “那侍妾不得了呀，难道长得美若天仙？” “能进阿哥后院的人物，能不美若天仙吗？不过美若天仙的人在皇家多了去了，这个侍妾我看不仅长得美，手段也定然不俗。” “听说大着肚子，都能让四阿哥天天留宿在她的屋里，不得了不得了哟。” “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说这个手段了得的侍妾是谁呢？” “据说是李氏，现在是格格，等生下孩子之后，人家就是侧福晋喽。” 哐啷。 四阿哥府上，满地的瓷器碎片，所有伺候的人都在屋外站着，听着里面不断摔东西的声音，心里那叫一个苦。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四阿哥平时看着不喜不怒，没想到发起脾气来，那也是吓人得很。 明明进府之前，都还看不出喜怒，没想到，哎，到底也是天家的阿哥，真是不好伺候。 正想着待会儿怎么做才不会被罚的时候，就见李格格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让人搀扶着过来了。 她身旁伺候的下人还提着食盒。 听着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李格格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可是怀着皇家子嗣的。 平时又得宠，四福晋如今又被休弃了。 没错，在她看来，和离就相当于被男方休了。 如今这个府里就她最大，虽然耿格格也有身孕在身，但那个木头也就是运气好，要不然四阿哥一个月都去不了两次，怎么可能怀孕。 她笃定哪怕四阿哥有再大的怒火，也不会朝着她发。 再加上四阿哥如今发那么大的火，她作为府上最得宠的格格、未来的侧福晋，这个时候当然要当起做妻子的义务，过来安抚丈夫的情绪。 于是她准备了点糕点就来了。 “格格，爷吩咐过，今儿谁都不见。”之前被她收买过的一个小太监，出言提醒，他也是为李格格着想。 四阿哥今天的状态不太对，通红的眼睛看着像是随时都能发疯。 李格格又身怀有孕，这个时候出了点什么意外，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毕竟这位出手也还算大方。 “我知道，所以过来看看，没事，爷哪怕再生气也不会不见我的。”说着就往前走。 旁边的人都过来拦下：“格格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爷真的有吩咐过，谁都不见，连奴才们也是不敢进去禀告的。” “什么时候我进爷的屋里还需要通传了？爷说的谁都不见，这里面的人可不包括我，走开。” 这众人有些犹豫，确实以前府里的命令当中不包括这位。 “你们没听到吗？”李格格身旁的丫鬟趾高气扬：“一个个当奴才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们这么挡在这，伤了主子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担待得起吗？起开，起开。” 这小丫鬟也是个泼辣的，仗着自己主子得宠，直接用身子把人撞开。 李格格得意地捧着肚子，越过人群，走了过去。 小丫鬟贴心的打开门：“主子，里边请。” 四阿哥的人面面相觑，觉得这差真难当。 放人进去，他们就是失职，少不了要被治罪。 可如果硬挡着李格格，但凡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要被罚，真是进退两难。 一进去，李格格就娇媚地喊了一声：“爷~” 砸累了瘫坐在地上的四阿哥，抬眼朝她看来。 刚才门外的动静他也听到了，想到民间的那些传言，被迫和离的原因，四阿哥现在看到她就是一肚子的气。 “爷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你是聋了吗。” 李格格脸一僵，委屈巴巴：“妾身只是想着，爷可能心情不好，想过来瞧瞧。妾身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就是太担心爷了。” 说着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碎片来到四阿哥面前，“爷，您起来吧，地上凉。” 她这么一说，四阿哥也察觉到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不想被自己的女人看到这一幕，他甩开了李格格的手。 这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的李格格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四阿哥懒得看她，以前有嫡福晋在对比着，她是温柔小意、娇俏美好，美的不可方物、不沾俗事，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反观福晋，每天不是抠抠搜搜地跟他说嫁妆没剩多少了，就是商量缩减府上的开支。 又或者跟他唠叨，出去请客、迎来送往的要节俭一点。 又是跟他说，注意别抢了太子爷的风头……简直烦透了。 ------------ 第97章 李格格的打算 四阿哥总觉得跟福晋待在一起，就如同白天跟在太子身边当差一样，一刻都不能松懈。 就更愿意来李格格这里放松。 只有在李格格这，看着她眼里的崇拜，温柔小意的伺候，发自内心的恭敬，他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本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都会去福晋的屋子里，也算是给她的体面。 只要她能管好后院，嫡福晋的尊荣、管家的权利，他也不会夺了。 至于李氏，若她初心不变，等生下儿子后，他就为她请封侧福晋。 其他的侍妾，那就看心情要不要去。 一个管好后院，一个伺候好他，让他能够身心愉悦，不为府上杂事烦忧，安心办差立功，争取早日让皇阿玛给他封个爵位。 一切都想得很美好，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福晋变了。 他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希望她能意识到错误，改回原来的样子。 哪知道，直接收拾东西跑到庄子上住下了。从这以后，府里的日子就彻底变了。 铺子里的账本直接送到庄子上去，都不经他的手了。 福晋仅剩的东西都搬走了，他出去打点的时候也没有银子了，府中奴才的开支都成了问题。 侍妾们闹矛盾，也没有人解决，个个都来找他，头疼脑热的找他，为了一批布料也找他，搞得他这个阿哥不像是皇子，反倒像是专门管鸡毛蒜皮的县官。 每天都有断不完的案，哄不完的人。 不仅如此，李氏仗着怀孕得宠，又说要什么珍珠粉，又说要吃补品，明明是上好的布料，却说她肌肤柔嫩擦得疼，要换更好更软的。 天天都变着花样地要，手头拮据的四阿哥一听到她要东西，就一阵烦躁。 福晋不回来，四阿哥干脆把后宅都交给李氏来打理。 以往瞧着很聪明的女人，居然什么本事没有，跟府里的其他格格侍妾天天都在吵架，最后闹成一团乱麻，闹到他跟前来，又得让他来处理，简直烦不胜烦。 对于一个天天只会盯着自己的银子，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女人，别说她怀着孕不能碰，就算她是个天仙，四阿哥现在也高兴不起来，也不想看到她。 “您是不是还在生气？妾身知道自己没资格做嫡福晋，哪怕生下了孩子，最多也就是当个侧福晋。” “可府上没有女主人也是不行的。要不爷进宫，求皇阿玛给您再指一个嫡福晋。” “皇阿玛是你叫的吗？没规矩！”四阿哥怫着脸呵斥。 只有侧福晋才能管皇上皇后叫阿玛额娘。格格不过一个妾，跟府上的奴婢差不多的位置，有什么资格叫皇阿玛？ 简直不知所谓。 “是，妾身知道了，爷别生气了。”李格格暗地里都快把牙咬碎了。 她封侧福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过提前几天叫，而且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打紧。 不过到底也是伺候四阿哥的人，也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要顺毛捋。 因此，李格格很识趣的，并没有开口反驳。 果然，她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让四阿哥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点：“你说的也对，不过这人选确实不好找。” 经过这次，四阿哥明显已经意识到了一个嫡福晋的重要性。 格格侍妾平时表现的再聪慧，也不过就是伺候人的玩意儿，没有经过大家族的教养，会的都是一些争宠的小手段。 也不可能为他带来大批的银子。 只是他现如今这情况，高门贵女，怕是不愿意把女儿嫁进来。 小门小户的，家族势力薄弱，帮不了他什么，还可能会拖累他，他也不想娶。 机会来了，李格格忍住激动的心情。 “按理说，妾身一个格格，倒是没资格插话，不过妾身实在是不愿意看到爷睡不安稳，愁眉苦脸的。” “妾身就说几句自己的心里话，要是说的不对，爷就当没听过，毕竟妾身是一介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的，您别跟妾身一般见识。” “说吧。”四阿哥就喜欢她这样的识趣。 建议终归只是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他手里。不像跟乌拉那拉氏相处的时候，说是商量，却给他一种不容拒绝不容反驳的语气。 “妾身是这样想的，这次皇上让您和离，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四福晋的事儿。毕竟爷这么优秀，哪怕隐人才华也是藏不住的，皇上恐怕已经看出来了，怕您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所以故意让您和离。” “这样一来，少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助力，您对太子的威胁自然就小了。” 四阿哥一惊，之前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仔细一琢磨，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难道是他最近展露的太多，让皇阿玛忌惮了？ 毕竟皇阿玛从小就把太子二哥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对其他的儿子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不就是怕他们太过优秀，遮住了太子的光芒吗？ “爷，既然皇上忌惮，不如咱们就再忍忍。” “妾身知道这样委屈爷了，可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太子现在又没犯什么大错，哪怕他是个无脑草包，别人也是没有机会的。” 四阿哥凌厉的目光射向李氏：“你知道什么。” 他有野心没错，但他自认为一向隐藏得很好，除了他自己之外，身边最亲近的人，包括福晋和得宠的李氏，他谁都没有说过。 毕竟目前他是跟在太子身边当差的，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太子党。 如果让人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那他不是成了两面三刀的小人，比一直光明竞争的大阿哥都不如。 “爷，妾身什么都不知道。”李格格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妾身就是觉得像爷这样优秀的人，合该配得上尊贵才对。” “太子爷趾高气昂的，根本没把您当弟弟。要是没本事也就罢了，爷是那么的优秀，怎么可能甘心。” “哼！”四阿哥冷哼一声，倒也没再计较，隐忍，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知道，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太子差遣。 “继续说。” “妾身是想说，既然皇上忌惮，那咱们不如就顺了他的意。娶一个小家族的女儿，如此一来，皇上不就能放心了。” ------------ 第98章 李氏梦碎 小家族的女儿？ 四阿哥的脸黑如锅底。 原本还想着这女人能有什么好主意，结果，居然让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平日里他也是冷着脸，李格格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并没有看到他的情绪变化。 而蛊惑道：“是呀，这样皇上就不会再忌惮您了，到时候您也可以低调发展，等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犯错了，您只需要抓住机会，说不定还能把原本追随太子殿下的那些势力都接过来呢呃……” 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一只大手就攥紧了她白皙的脖子。 “唔~”李格格惊恐不已，勉强扭头看过去，才发现四阿哥现在的神色让她胆寒。 这是真的起了杀意。 “饶……命……”李格格艰难地求饶，用手不断地去扯四阿哥的手。 然而她这点力道跟四阿哥比起来差太远。 “哼。”最终还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四阿哥收回了手。 捡回一条命的李格格，不断地咳嗽，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泪眼汪汪地看向四阿哥，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一向不对她发怒的四阿哥居然动了杀心。 “妾身说错什么了？” “说错什么了？”四阿哥冷笑：“真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人是不是？蛊惑爷找个身份低下的嫡福晋，然后你继续掌控爷的后院是不是。” 此话一出，李格格瞳孔一缩。 她没想到自己的打算，居然被四阿哥看透了。 自从皇上下令和离之后，她就在琢磨怎么在这件事情当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未来嫡福晋的身份不能太高。 瞧瞧乌拉那拉氏，就是因为出身名门，有大家族做后盾，所以哪怕是不想过了，照样可以带着嫁妆走。 要是再来一个出身高贵，手段厉害的嫡福晋，那她哪怕是成了侧福晋依旧不是对手。 可如果来个小家族的，甚至来个汉人女子，背后没什么倚仗。 她又成了侧福晋，还有孩子傍身，到时候这府里谁说了算，显而易见。 可没想到此举会惹得四阿哥大怒。 脑子疯狂地转动，李格格立马眼泪汪汪地控诉：“妾身纵然有私心，可也只是想让自己和孩子过得好一点而已，这有什么错，妾身也真的是为了爷考虑。” 她越解释四阿哥越是怒火中烧：“为了爷考虑？你可知道没有人帮衬，就没有资格竞争，甚至连自保都困难。” 四阿哥越看越觉得面前的女人除了美貌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皇阿玛尚且要把大家族的满族和蒙古贵女，封高位，给荣宠，以稳固前朝。 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阿哥。 若是没有嫡福晋身后的一整个家族支持，他拿什么去和太子争斗？ 即便将来有一天，太子真的脑子糊涂犯下了大错，被剥夺了太子之位，可别忘了，除了太子之外，皇阿玛还有那么多的儿子。 别的不说，大哥骁勇善战，有皇长子的名分。 皇后的儿子，小十五虽然还小，可现如今他额娘得宠，又是嫡子，很的皇阿玛看中。 皇阿玛现在身体健康，离退位早着呢，也不是不能等到小十五长大。 所以这些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就连平时看起来不着调的老十，背后也有钮钴禄氏一族当靠山。 而太子最大的倚仗，除了皇阿玛之外，就是赫舍里氏一族。 这些人哪怕太子真的没了，也不可能投靠他。 反正不管怎么看，太子真的被废，他的希望也不大。 虽然养母高贵，是佟佳氏一族，可佟佳氏一族从来没有表示过要支持他。 额娘德妃对他的态度又让人捉摸不定，更何况亲生额娘德妃也就在宫中还算是有人可以使唤，真要到了夺位的时候，这些人起不了多大作用。 想要增加自己的实力，那必须娶一个朝堂重臣的女儿。 哪怕为此会引来皇阿马的忌惮，也在所不惜。 降低忌惮可以从别的方向下手。比如装笨，哪哪都不如太子，比如身体不好等等。 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娶一个身份低的嫡福晋。 娶了，要换几乎就不可能了。 “出去！”四阿哥越想越烦。 他现在名声不好，额娘德妃也不管他，靠他自己选一个嫡福晋出来还是颇为困难。 把脑子里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有觉得谁合适，看着李氏就更加的碍眼。 “爷，妾身陪陪您吧。”李格格不想离开，根据她的经验，四阿哥生气的时候必须得当场哄好。 若是哄不好，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还跟你赌气呢。 所以她现在不能走。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她：“你是听不懂爷的话吗？还是说这个府里已经是你的天下了，连爷的话都不好使了。” 李格格连忙跪：“爷说的哪里话，你冤枉妾身了。” “冤枉你了吗？”四阿哥冷笑：“李氏，做人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你若真的生子有功，爷会请旨封你为侧福晋，这是你该得的。” “可不该得的也别妄图染指，否则也会让你知道爷的手段。” 李格格脸色发白。 “出去。” “是。” 李格格行了礼，脸色苍白地离开。 刚走出去，眼泪就滑落。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四阿哥这里是特别的。其他的侍妾，都是别人赏赐给四阿哥的，不接不行。 嫡福晋不过就是打理后院的，要不是出身高贵，根本不可能跟四阿哥有牵扯。 只有她，她跟四阿哥才是真心相爱的。 但今天这一遭，让她恍然明白，原来她的价值就是多生孩子。 原来她跟离开的嫡福晋并没有任何区别。 嫡福晋不再给四阿哥花嫁妆，不再管理后院的时候，就没了价值。 她如果不能生儿子，同样也没了价值。 “主子~”伺候李氏的小丫鬟一脸担心。 “走吧，回去养胎。”难受归难受，李氏还是分得清自己该做什么的。 看着主仆两搀扶着离开，四阿哥的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看吧，就说不让进非要进，现在好了，自取其辱了不是。 “笑什么笑。”得到过李氏恩惠的那个低骂：“连李格格都被轰出来了。咱们这日子怕是难过了。” 经他一提醒，大家瞬间又变成了担忧，是呀，连李格格都哄不好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果然，下一刻四阿哥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自己去领罚，再有下次，杖毙。” ------------ 第99章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回来了（大结局） 四阿哥下定了决心之后，就专门打听了朝堂上一些可能跟他达成一致的那些大臣，把他们家中待嫁的女孩都给查了个遍。 最终盯上了瓜尔佳氏。 向康熙求赐婚的时候被康熙拒绝了，然后一气之下选择了跟着大阿哥出征。 按照之前的计划，大阿哥刚带兵出征，康熙就称病，令太子监国。 实则是带着另一只大军去突袭，具体是攻打哪里，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其他大臣都不知道。 康熙出征后，明妍就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装作全心全意照顾“生病”的康熙。 虽然并没有出坤宁宫，但也并没有闲着。 除了照顾两个孩子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忙着几个铺子的事儿。 也听了四福晋的建议，对几个铺子里的工钱这些都做了调整。 对鱼然的事迹大肆进行宣传，鼓励更多的女子亲自参与劳动。 不知不觉，就迎来了紫禁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慈宁宫那边派人来传话，皇太后病倒了。 明妍赶紧带着人过去瞧。 康熙在外出征，把前朝和后宫丢给了太子和她，这个时候皇太后可不能出事。 等到了慈宁宫的时候，明妍却发现皇太后瞧着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皇太后：“都出去吧。” “是。” 明妍也对自己的人点了头，碧华他们也连忙出去到门外候着。 “黄额娘可是有话说？” “皇帝是不是不在宫里？”这句话皇太后忍了许久了。 明妍没回话，康熙离开是秘密。 宫里除了太子和她之外，再没有别人知道。 “你也别瞒着，哀家多少也猜出点来了，知道他不让你说，哀家也不多问，哀家就想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身体可还好？” 明妍无声的点头：“皇额娘放心。” “这就好，这就好，我就说他这么勤政爱民，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上朝。你坤宁宫出来的人也不见着急的样子。” 明妍脸色讪讪，这点倒是她疏忽了。 “为难你了。”皇太后拉着她的手：“后宫那些嫔妃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 “没有就好，行了，知道你牵挂着孩子，快回去吧，哀家只要知道皇帝没事，那就放心了。” “嗯。”明妍点头，她确实挺忙：“皇额娘保重身体，有事让他们到坤宁宫说一声。” 从坤宁宫回来，刚好跟过来请安的太子相遇。 “给皇额娘请安。” “免礼，你监国事忙，怎么这个时候还有空过来。” “给皇额娘送捷报过来了。”太子拿出了一封信件：“是大哥传回来的捷报，老四和大哥都很骁勇，连连立功。” “这是好事。” “对了，还有一封。”太子又悄悄的给她递了封信。 尽管还没打开，明妍也知道这封信应该是康熙传回来的。 “前朝还有事，皇额娘慢慢看，孩儿先告退了。” “路滑，慢点” 明妍拿着信回到了寝宫，康熙传回来的信很简单，可能是知道先收到信的是太子，信中也没写什么肉麻的话，只是报了平安和战况。 看完后明妍悬着的心放松了一大半。 “碧华，你去四阿哥府上照看着，他那个格格好像快生了，如今四阿哥在外出征战，别让孩子有事。” 德妃不管，作为皇后，她也不能真的就不管。 想到大阿哥的福晋，觉得两人都出征，也不能厚此薄彼。 又派巴颜姑姑去大阿哥府上。 大福晋身子弱，脾气又温吞，长时间不管，难免被府上的侧福晋欺负到头上。 巴颜作为坤宁宫的姑姑，过去给她撑腰正合适。” 都安排好了，明妍也没能闲下来，皇后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哪怕大部分的琐碎事情都是由内务府去办，可依旧不轻松。 年关将至，她要开始筹办年宴，也不知道在过年的时候，康熙能不能赶回来？ 如果不能赶回来的话，事情就有点麻烦了，毕竟祭祀和朝拜都相当重要。 但无论能不能回来，都要开始筹办，实在不行的话，让监国的太子顶替。 在明妍筹办宴会的时候，由于皇上多日不曾上朝，连个面都没露，既没有见后宫嫔妃，也没有见朝堂重臣。 长时间没露脸，让前朝大臣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难道已经病重到爬不起来了？ 监国的太子也遭到了不少的质疑。 而康熙除了之前传回一封捷报之外，就再也没有消息。 连猜到一点什么的皇太后都开始坐不住了。 三天两头的就试探明妍，但明妍也只能硬着头皮搪塞过去，能拖一天是一天。 时间一拖就来到了年节。 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的气氛都异常的凝重。 第二天就是祭祀和朝拜，如果如此重大的场合，康熙都没有现身，那大臣恐怕糊弄不住了。 太子：“皇额娘，怎么办？” 大臣们不断的施压，太子有些顶不住了。 “不怎么办，按照原本的计划，若是皇上回不来的话，需要皇上出面的部分都由你来完成。” “那如果他们一定要求见皇阿马呢。” “皇上在我这坤宁宫养病，难不成他们还敢闯到坤宁宫来？” 话说这么说，可太子还是担忧：“别人不知道，但是索额图他们几个也未必不敢。” “那就多增加侍卫，把轮休的那些御前带刀侍卫全部都召回来，谁敢强闯，全部抓起来扔到大牢里，等皇上回来再处置。” “反正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皇上不在宫里。” “行，听皇额娘的。” 两人商量好之后，太子离开，桃儿他们几个正在给明妍明天要穿的吉服熏香。 为了明天能有精力应付那群大臣，明妍也只能勉强自己先去睡觉。 夜间，正在睡觉的明妍忽然被纳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猛地睁开眼睛，带着一丝惊喜和不敢置信：“皇上？” “嗯，我回来了，娇娇辛苦了。” “你总算回来了，要不然那群大臣明天都快闯到坤宁宫来了，我都成妖后了。” 康熙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刚从战场上回来，康熙手上的老茧刮的明妍脸疼。 康熙发现了她微微皱眉，收回自己的手。 安慰道：“没事，我回来，自然由我应付他们，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洗一下。” “睡不着了，天也快亮了，我伺候皇上沐浴吧。” “好。” 天一亮，仪典开始。 大臣们都到了太和殿，所有人异常沉默，盯着太子。 皇上已经多日未曾露面，而且人并不在乾清宫，而是据说在坤宁宫养病。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问了许多次太子都在搪塞，并不让人探望。 所有人都在等着今天，如果今天的朝拜，皇上并没有出现，那他们就要发难了。 有些人连质问的腹稿都已经打好。 然而…… “皇上驾到！” （完结了，感谢大家追到这里，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