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一章暗流涌动 话说后汉分三国,魏、蜀、吴。东晋灭蜀得吴一统天下,晋武帝司马炎分封诸王,所想永固大晋却不想埋下乱国的祸根。 晋惠帝司马衷弱智低能,大权有托孤大臣太傅杨骏把握,孽后贾南风发动政变杀害太傅一家独揽大权。赵王司马伦矫诏除掉贾南风,引起淮南王司马允的不满起兵征讨,八王之乱开始,给华夏族众带来了一场浩劫。此时由北方少数民族包括氐(di)、羯(jie)、羌、鲜卑、匈奴为主的少数民族割据一方,(这其中不包括高句丽族、丁零族、北马兰羌、巴、杂胡、铁弗、扶余、坚昆、卢水胡、姜、乌桓及九大石胡建立的政权。)动摇了晋国的根基,各地政权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此间官匪横行,无休止的战争,造成人口锐减,无尽的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形成了中国历史上非常黑暗的一个时期,社会动荡对于中华文明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在历史上被史学家成为“五胡乱华”,前前后后诸族建立起不下二十多个政权,总体归纳起来被称为五胡十六国。 中原饿殍满地,白骨露野,兵燹四起,相对于处于重山之中的蜀地,战火还没波及,表面上显得一切那么的平静,中原逃难的流民到来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剑阁于东晋永和三年(347年),于晋寿县境新置剑阁县(治地在今剑阁县下寺镇大仓坝,即小剑故城),隶属广安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民风彪悍,官匪有所收敛。剑阁北五十余里在平缓的山坡上有十几户人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忧无虑的生活。十几户人家也是来自五湖四海,八方逃避战火聚居此地。村子三面环山,南面一条山路通向外面。十几户人家姓氏各不相同,但是邻里关系很好。在村子最东面有三间石头片搭砌的房子,不大的院里面有一盘石磨。户主是一位六十多的老人,身高一米八,体格健壮,精神矍铄,白面长须。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孙子,白天在磨盘是学文,夜里学武,村里叫老人慕容,也不知道老人的名字,不同姓直接喊姓氏就知道是谁,这样还省事也显得亲近。 小孙子喊做小慕容,小慕容身高一米七,梳着发髻竹簪别顶,一件灰色的袍子有点褪色,丝绦也分不出什么颜色系在腰上。瓜子脸,凤眉朗目,准头方正,四方阔口,双耳垂纶。其实小慕容有名字叫慕容秋风。“秋风,该背书了!”爷爷又在喊,慕容秋风撅着嘴手里提着书走出屋子说:“爷爷,我不想学文,只想学武!”老人叹口气说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弱武强则一介莽夫,必失礼数,易有僭越不合法度之险,武弱文强,恰逢乱世,易受官匪欺凌疲于奔命,宜可为官,乱世浮沉朝不保夕。” 慕容秋风无奈的坐到石墩上,书本都没看张口背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不是孙吴子十三篇,背《黄帝内经》!”老人用一尺多长的木棍敲打着磨盘说道。慕容秋风想了一下背道:“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半个时辰上古天真论和四气调神大论刚背完,开始老人还站着分辨背的正确与否,后来坐下时间长了冲盹。一个盹一个时辰,老人一睁眼,看不到慕容秋风的影子,在磨盘上放着一只深木桶,里面放着十几只青蛙呱呱乱叫。老人也没生气,提着桶把青蛙倒在前面的水塘里,拿起出头下地种菜。 “慕容大叔,种菜了!”是邻居王二春,老人停下手里的锄头说:“是呀,种点菜有的吃,还是你家种的菜多!”王二春忙说:“大叔,没菜了拔着吃,听说又有一家人逃难到这里,在白修家,听说是成都来的!” 老人听了叹口气说道:“国乱外族欺,流民集结,成都也不太平了!”李二春接着说道:“也是啊,战争苦了百姓,奔散逃离,这里田土稀少,很难养活这么多人了!”老人看了一眼山坡下。 山上两股溪流在山脚下汇成一个水塘,周围有几块稻田,山坡上种着麦,粟,菽,土地贫瘠产量有限,北方的物种没习惯南方的天气,只能够温饱家里根本没有余粮,山里多禽兽解决了肉食,能维持现状谁愿意背井离乡。 王二春说完走了,老人回来放下锄头,顺着山路走到白修附近。白修是村里最早的住户,后来的住户都要征求他的意见,村里的土地有一多半是白修家开垦出来的,住进了一户代表着土地又减少了一部分。 院里有四个人,身上的衣不蔽体,仅有的衣服片上有血有泥。前面的是两夫妻,后面两个男孩子光着身子,一个有十几岁,一个八九岁,面黄肌瘦,肚子鼓鼓的,肋条清晰可见。白修站在门口说道:“不是我不收留你们,怎奈家中没有余粮养不起你一家人!”男人看了一眼身后的孩子说:“白大哥,我不敢奢求,我们能干活,只要有田地我们会种庄稼能养活自己!”“田地只有山下几块,已经十三户人了,再多恐怕养活不了了!”白修无奈的说道。男人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说道:“大哥,求你收下我们吧!”后面的孩子哇哇大哭,女人也跪下求情。 慕容老人走到白修跟前。白修拉住老人说道:“慕容大叔,这可怎么办?”老人扶起夫妻二人说道:“不收留你们恐怕也出不了山就的饿倒在半路上,我家还有点余粮吃完饭再说!”男人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双手紧紧的抓住老人的手说道:“谢谢大叔!”白修叹了口气急促的说道:“大叔,稻米成熟还有三个月,那可是你两个人的口粮啊!”“没事,我们爷俩能凑合着吃到稻熟!” 老人领着一家人到了家里,先是煮粥喝而后蒸饭。慕容秋风回来了,肩头扛着一只黄麂,把黄麂放到院里,看到有四个人坐在地上,老人出来门简单的说了几句。慕容秋风没说什么拿出刀把麂肉取出放在火上炙烤。 香气四溢,一家人站起身围坐在火前,孩子伸手就要抓,男人叫道:“不能吃!”孩子听话的手收回,老人拿出四个粗磁碗盛了稀粥,给四个人先打底,缓了半个时辰之后逐渐的进食。 白修提着一小袋粮食送来说道:“大叔,我家有吃不了的粮食拿过来了!”“白兄弟,你家人口多那有余粮,还是拿回去,我们爷俩好对付!”白修没说话把粮食倒进了已经见底的米缸里。慕容秋风看肉熟了,扯下一块肉用树枝穿着递给白修说道:“白叔叔,吃肉!”白修好长时间没吃肉了,闻到肉味哈喇子流一地,又想到两个孩子也没吃所以没吃。慕容秋风笑着说:“叔叔吃吧,我给弟弟妹妹留着了!明天我再去打一只给村里分一下!”肉只是撒了一些盐巴,没有其他的佐料,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 白修索性不走了,坐在地上吃着肉问一家人的情况。老人把饭做好端出来,没有多余的碗只能先给一家人吃。这一家人吃饭如同风卷残云,饭锅见了底,肉也吃了十几斤。“大叔,求求您我们留下他们吧!怎么忍心让一家人生有地,死无处!”说完就要跪下,“白村长,就留下吧!”白修无奈,慕容老人说了没办法反驳只得点头,一家人千恩万谢,老人腾出一间房让他们暂住,盖好了房子再搬出去。 村里人齐动手,在老人房子旁边选好了地点采石造房。这几天可苦了慕容秋风,天天进山打猎,什么獐狍雉兔,财狼熊虎,猪鹿蛇鼠都要。房子刚建成,山道上来了十几个人,提着刀闯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黑大个,一脸的横丝肉挥舞着大刀叫道:“不想死的把粮食,金银交出来!”白修走到前面抱拳说道:“几位大王,我们没有余粮金银可交,还是去别的地方去吧!”“呀!出来一个不要命的!”说完挥刀斜砍。白修转身躲开,土匪抬腿一脚踢白修的小腹又被躲开。土匪气急败坏的劈刀奔脑瓜顶,白修在地上捡起一柄石匠的锤子,迎着刀锋用锤子头搪出去。 “哎呀!”土匪左手捂着额头,不知道我什么东西打在额头上,就在一愣神儿的空间白修一锤打在小腹上,土匪倒退出十几步跌坐在地上。后面几个扶起大哥,有十来个人冲上来,白修有点招架不住。树林里又飞出几颗石子,专打手脖子和踝子骨。最后慕容秋风跳出来,肩头上扛着一头野猪,野猪交给女主人收拾,慕容秋风走到前面说道:“我们远日无怨,近期无仇,因何来次撒野!”“又来一个,我是关锦山的大王。不给钱就要命!”慕容秋风又说道:“白叔叔,我来会会他们!”十几户蟊贼不在话下,都让慕容秋风打趴下了,在几个人兜里也没找到多少银子,气得慕容秋风踹了一脚黑大个说:“穷鬼!”黑大个趴在地上说道:“我有钱还出来打劫劫舍吗?”慕容秋风蹲下看着黑大个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下次不要来了,要不然可没有这么幸运,滚!”黑大个让人扶起来,十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慕容秋风把散碎的银子和二十几枚铜板交到白修手里说道:“叔叔,给他们家买点粮食吧!”白修点点头。一家人这样算是安顿下了,官兵的侵入再次打破了山村的平静。 ------------ 二章欲静风不止 刚来的一家人对慕容秋风爷俩毕恭毕敬,慕容秋风也知道了男人姓松名二牛,弟兄三个分别逃向不同的地方,一只碗破三片作为信物各带一片,大的孩子叫松枝,二的叫松叶。 慕容秋风刻苦的习武学文日夜不辍,老人带着满意的笑容,心里却不是滋味,看到了儿子小时的影子,不让战乱儿子不可能死在前线,儿媳妇病重没钱看病而亡。恨权贵地主,恨贪官污吏,好好的国家治理的乌烟瘴气。 四月的一天,白修家铜锣急促响起,预示着有紧急情况,山道上出现了三十几匹马,马上的兵丁盔歪甲斜,血染战袍,后面的执旗手的旗子也残缺不全,不知是那支队伍被打散了误打误撞进了山村。为首的是偏将模样的人,一身锁字连环金甲,白色护心镜烁烁放光,灰战袍上血迹斑斑,手里提着马槊,头顶冲天盔有点右歪,脸上几块黑色烟灰,看不清模样。 三十几个人在水塘边停下,偏将看了看大笑说道:“没想到此地还有人居住,待我等吃饭休息后杀回益州救刺史!”后面的兵差点哭了,拼死拼活逃出成都,摆脱了流民的追赶还回去等于送死。心里想嘴上不敢说。当兵的放开马任其啃食地里的庄稼不管不问。白修没办法带着几个人走下坡说道:“几位军爷,禾苗乃是百姓根本,伤了之后就断了一年的口粮,还望军爷手下留情!” 偏将刚捧起水喝了两口脱了甲胄,看了看白修怒气冲冲的吼道:“老子为保一方平安拼死沙场,吃几株禾苗又能怎样?快速给我等备酒菜!”白修苦笑一声说道:“军爷,我们的口粮都没有了,哪里来的酒菜可备!”“嗯...,穷山恶水出刁民,尔等刁民岂能留你,兄弟们杀人抢金银抢粮食抢女人!”偏将一声令下,后面兵丁就往山坡上冲,顾不得脚下的庄稼踩倒一大片。 白修挥拳直击偏将,偏将没想到白修会主动的动手,慌忙拿起马槊,长有四米在马上挥杀冲刺可以,马下施展不开。白修提起偏将的头盔就是一下,偏将举马槊想搪过去,白修收盔下行重重的打在前心上。 偏将后退几步,血灌瞳仁,用足了力斜肩劈下来。右侧是水塘,盔是圆形的不好抵挡,白修松手一飞盔打偏将的头,自己转身跃出有一丈。 山坡上兵丁退回来,慕容秋风还有几户村民共同防御,令慕容秋风想不到的是都会武功,能看出来身手不凡。慕容老人站在后面没动手,兵丁面对强势不约而同的后退。 其中一个百夫长大喝一声冲,三十几个人往上冲慕容秋风有点顶不住,慕容老人一声长啸山谷中惊起鸟儿乱飞,身子像一片树叶轻轻的落在兵丁的后面,身影如风过境在三十几个人背后掠过,兵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偏将见状不再攻击白修冲上山坡,手里擎着马槊愣住了,慕容老人冷笑几声说道:“怎么你也要试试老夫的断金手吗?”偏将心里不服,但是自己面对这么多人有点胆怯,扔了马槊抱拳说道:“各位我蒋通失礼了,求你放了我的兄弟,过错由我一人承担!” 慕容老人笑了笑,用手捋着胡子说道:“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思,身处在大山里就想着与世无争,倘若有敌来犯,我们以敌会之,以友交往当以友会之!”白修走上来看是慕容老人用了点穴手法困住三十几个人,也不禁感叹慕容老人的功夫高深。慕容老人说完一阵风吹过三十几个人恢复正常,蒋通命令军兵凑了几两银子算是赔偿,而后告辞领着兵走了。 这一日慕容秋风在后山打猎,看到前面低矮的树木在动,仔细的听不像野猪,更不是鹿狍之类。就在慕容秋风张弓搭箭之时,前面传来一声哎吆,是人发出的声音。慕容秋风下来看到石头后面一个浑身血污的中年男人,身上无甲,头上有头盔,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成了碎片,战靴粘满了泥土。慕容秋风摸脉象还没死只是受了伤,俯身把人背回家里,随后扔了几块兽腿骨在岩石后面。 慕容老人看全身伤势没有致命伤,失血过多昏迷,止血药敷好,等待的就是静养,擦洗干净了脸看此人生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眉凤目,不像是一般的百姓。慕容秋风采集野果,猎肉补充此人的营养。第二天人醒来要下床参拜,慕容老人按住说道:“不必了,安心的养伤!” 五天之后,这个人仰仗身体强壮,能下地走路了,跪在老人面前说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李雄没齿不忘!”老人扶起李雄说道:“英雄请起,举手之劳而已,你是哪里人氏,因何流落于此?” 李雄字仲俊,巴氐族,略阳(今甘肃省天水市)人,祖籍巴西宕渠,随父李特,叔父李流集 流民于涪陵起兵攻成都,益州刺史罗尚举兵在新繁,一场鏖战李特,李辅,李远战死。李流继任后自知才疏学浅,难以统治流民,将流民统治权交于李雄,李雄自称大都督、大将军、益州牧。 绵阳刺史刘猛上报朝廷增援成都。李雄领兵阻敌增援,刘猛使用火龙弩迎头痛击,先锋官当场阵亡部队被冲散,李雄也受伤而走,刘猛紧追不舍,后来山路马匹无法行走弃马疾走。李雄甩不掉刘猛只能钻入密林之中,失血过多昏倒在岩石后面,李雄前后的讲述一遍。 慕容秋风救走李雄,后面刘猛寻着雪迹找到岩石后面,看到的是几块骨头和一滩血迹。山里多有熊虎出没,李雄恐怕被野兽啃食干净,刘猛拿了几块骨头回了绵阳。 十多天后李雄身体康复,再次跪倒谢恩辞别了慕容爷俩打算回成都。刚走出山口迎面一杆大纛旗迎风飘摆,黑旗中间白日里面黑字”刘”。刘猛耀武扬威的在马上仰天大笑,用手里的马槊指道:“区区几块兽骨就能骗的本将军,李雄这回看你往哪里走!” 李雄苦于没有兵器,刘猛催马冲到举槊劈来。后面一条黑影行动极快,挡在李雄面前不知道用的什么兵器把马槊架住。刘猛不认识慕容秋风,收回马槊呵斥道:“什么人敢挡本将军的兵器?”慕容秋风很轻松的说:“刘猛听好了,我乃是慕容秋风,今天的事我管定了!”此时山沟里传来隆隆战鼓声音,人喊马嘶响彻天地。 转过一个山头面前出现一列队伍,黄色大旗写着李字,李雄看出是自己的军队,来者是李骧,李雄的同族兄弟。三十多岁生龙活虎,带着三千飞虎军,持长戈,斜挎弓,腰挂箭壶。 刘猛见势不妙,知道李骧的威名,不战而退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提马到在李骧马前高声喝道:“来者可是反贼李骧?”李骧早就看到刘猛,带马冷笑一声,手里的长矛横在马上说道:“朝廷昏暗,庸官无为,残害百姓,官匪一丘之貉,尔等不是逆贼乎!”刘猛也不等李骧说完举槊就劈,李骧拨开马槊顺势刺前心。后面偏将李始给李雄拉过战马,李雄抄枪上马带着飞虎军一个冲锋把刘猛的兵杀的大败,死走逃亡伤溃不成军。刘猛无心恋战想走李雄岂肯放过,拧枪正中刘猛的腰,前心也中李骧一矛死于非命。 李雄命李骧带着两千飞虎军直扑剑阁,自己带兵回益州,临行前拉住慕容秋风的手说道:“兄弟,大丈夫理应除暴安良,为国分忧,困居山村,耳不闻世间事不是男子汉之为!”“大都督,我学艺不精还的加倍学习文武才能报效国家!”“日后可来益州找我!”李雄留下一百多两白银带着兵回益州。 慕容秋风提着银子交给爷爷,慕容老人转手给松二牛留了十两,给了白修十两余下的自己放起来救助其他人。慕容秋风心里有了出去的想法,练功不再专注,学文也走神。 慕容老人看出来笑着说:“秋风,是不是想去益州了?”慕容秋风不好意思的说道:“爷爷,不止是益州,我还想去中原!”慕容老人像是自言自语说道:“也好,青春年华不能虚度,闯荡闯荡也好,风儿,族谱上的名字是慕容棹!”说着走进屋里拿出一个小包放在磨盘上。“爷爷!”慕容秋风跪在地上,慕容老人走出了扶起来说道:“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不用担心我,走吧!”慕容秋风擦干眼泪大踏步走出山村,直奔益州而来。 初出山村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似乎挣脱了束缚,却不知江湖更是险恶,只有山村才是最安宁。 罗尚派部将攻打李雄,李雄将其击败,并夜袭益州少城,罗尚退保大城。李骧攻打犍为,切断罗尚运粮路钱。十二月,罗尚的军队非常缺粮,李骧攻打得又很急,于是留下牙门罗特固守,罗尚弃城在夜晚逃走至江阳郡(今四川省泸州市)。 罗特坚守不住,至城门迎李雄进城,既取了成都有人推荐西山隐士范长生,李雄正坐殿上议事来报慕容秋风求见。李雄站起来亲自迎接,拉起慕容秋风的手说道:“兄弟,我等候你多时了! ”说着走进大殿让慕容秋风坐在正座。慕容秋风退后几步说道:“大都督使不得,微星岂可与日月同言,我本是一介草民偶得遇大都督实属祖上有德,我闲散惯了不宜做官,有用到我的时候在所不辞。”这大高帽戴的李雄哈哈大笑,当即封慕容秋风为御弟,见慕容秋风如见李雄,赐金牌一枚。 ------------ 三章西山请贤 慕容秋风谢恩已毕,李雄安排府邸派了五十官兵保护,又送美女二十名服侍慕容棹。慕容棹也没客气照单全收,副将李骧求见,慕容棹与李骧有一面之缘所以出门迎接,见了面慕容棹忙说道:“李将军我应去贵府拜会怎奈繁杂事情多,李将军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 李骧施礼说道:“李骧冒昧拜访,还望御弟海涵。”“叔叔这样叫折煞我了,蒙大都督不弃我应该尊称叔叔才对!”后面跟着李始,李寿,慕容棹皆以兄弟相称。进了府慕容棹吩咐下人大排宴席,酒至半酣李骧提议让李寿与慕容棹结为金兰之好。慕容棹心里明白李骧的意图,但是自己想在成都站稳脚也需要别人的帮衬,所以没有考虑答应下来。当即后院摆设香案李寿长慕容棹二岁为兄,这回成了一家人慕容棹又撤掉酒席重新摆宴。李骧谈起劝进的事,慕容棹双手赞成,在联名表上写上名字,酒喝到三更天李骧回府。 次日,李骧联合众人上表劝进,于是李雄自称成都王,赦免境内罪犯,建年号建兴,废除晋朝法律,约法七章。任命叔父李骧为太傅,兄长李始为太保,折冲将军李离为太尉,建威将军李云为司徒,翊军将军李璜为司空,材官李国为太宰,追尊曾祖父李武为巴郡桓公,祖父李慕为陇西襄王,父亲李特为成都景王,母亲罗氏为王太后。 慕容棹没有事情做,过了五天,早上还未起床有人来报大都督有请,慕容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穿衣觐见。李雄起身说道:“御弟,我几次派人去请范贤人,怎奈范贤人推脱年老体弱不堪重任不肯出山,我想请御弟带着李国,李离兄弟再次去请范贤人,还望御弟不要推脱!” “大都督,慕容棹责无旁贷!”慕容棹答应下来,李国备好了礼品,三个人骑马后面一辆马车,还有五十军兵随行。来过几次可以说轻车熟路,半天的光景到了西山。山上不能走马,留兵于山下三个人步行上山。 山路崎岖绕过一个山梁才到西山,刚到山梁上吓得李国,李离一哆嗦,前面趴着一只猛虎眯着眼晒太阳。有人闯进领地老虎睁开眼嗷呜一声,令人心惊胆寒。慕容棹没在意向前走了几步,离着虎有两丈远停下,虎前腿贴地后腿弓起,一阵腥风划过,一道黄影扑向慕容棹。慕容棹双手抓前爪,身体下蹲死死扣住前腿,虎硬生生的仰面朝天摔在地上不动了。 慕容棹奇怪,以前摔一下还得起来打几下,定睛一看在虎的脖子上插着一只雕翎箭,山梁下面走上一位,身高五尺,豹皮坎肩,豹皮裙,灰色衣服右侧挂着粉色的箭壶,左手执弓,脸上肤色白润,柳叶眉,丹凤眼,鼻如悬珠,口如樱桃一抹红。走到老虎跟前看了看,拉起老虎就要走。“慢着姑娘,这虎明明是我摔死的,凭什么你拿走!”姑娘嗤之以鼻的说道:“我不射箭恐怕你早入虎腹,不应该感谢我救命之恩吗?”“呀,好厉害的一张嘴,虎熊又能奈我何,谢谢你杀了虎,但皮毛不全我怎么献给大都督!”姑娘放下虎上下打量的十几遍,看后面李国李离都是素衣装扮没什么出奇,干笑了几声说道:“不要让我拿走也可以,能打胜了我虎你拿走!”说完放下弓箭,走到前面站好。 石梁有二尺宽,两侧山脊宽一丈,下面深不见底山涧,慕容棹没动慢慢的说道:“你拿走吧,好男不与女斗!”没想到一句话把姑娘气坏了,并未答话一跃而起左拳打面门。凭拳风大小判断对方练过武功,左手搪右手斜穿仙猴拜月立掌打前心。姑娘鹞子翻身右拳打慕容棹的左耳,出手就是杀招,甩头闪过身子拧动双腿飞踢姑娘的前心,都没离开各自攻击的范围。姑娘憋气仰身弹出一丈落在地上,慕容棹翻身站在石梁上,本想这样结束了,姑娘不分出胜负不罢休的阵势,紧走几步双拳打前心,慕容棹斜身绕到后面在姑娘的后背上推了一把。姑娘用力过猛难以收回,向前紧走几步。前面石梁有个弯,收不住脚步就要掉下山涧,慕容棹抢步上前,人到在山脊的斜坡处,慕容棹右臂搂住姑娘的腰,双足下坠而后弹跳落到前面石梁弯处。 姑娘不但不感谢反手一掌,离得近慕容棹无法躲闪,“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当时左脸红通通的如同擦了胭脂。慕容棹松开手退出几步,姑娘回身怒目而视,弓箭也不要了,老虎也不要了,疾走几步下了山梁进了林木中不见了身影。李国走过来问道:“御弟,你怎么样了?”慕容棹脸上火辣辣的疼装作很自然的说道:“我们去西山请范贤人!” 西山不是很高,山下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冬暖夏凉。里面有一张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洞口在几个人的到来,范长生眼皮都没抬。“慕容棹,李国,李离见过贤人”等了一刻钟,贤人说话的语气和洞里的温度不对称,冰冷而又绝情:“你们走吧,我说过几次了不会出山!”“范贤人,这次是御弟千岁亲自来请!”李国讨好的语气说道。“哼,御弟千岁,大都督也不敢称千岁,尔等僭越规制,反叛朝廷,带来的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罪不可赦!” “贤人此言差矣,流民乃是朝廷逼迫,苛捐杂税繁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大都督集流民据成都,废徭役,奖耕织,百姓安居乐业,笑声载道,这不是百姓所期盼的安定所在吗?”慕容棹说完。范长生也不搭理几个人,依然闭目养神。 李国无奈的摇摇头,自忖道:“这次又白来一趟,诸葛亮三顾茅庐,范贤人请了第四次了!”山洞前面出现了三个人,一个是刚才的姑娘,后面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姑娘怒气冲冲的说道:“爹爹,叔叔就是他打了我!”感情姑娘找人来报仇了,男人看了看慕容棹走进山洞跪倒范长生床前说道:“叔父,有人欺辱了轻荷,待我捉住为小女血恨!”范长生睁开眼说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文丰我看他能认错了就可以了!” “爷爷!这个叫什么御弟的对我不敬!”范轻荷不依不饶的说。范长生笑着说道:“臭丫头,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能去拿,比武难免有磕碰,让那个慕容棹给你赔礼道歉也就是了!”“慕容棹过来!”范轻荷点手叫慕容棹进洞,慕容棹走进来施礼说道:“慕容棹见过贤人!”范贤人看看慕容棹说:“彼此都有错,女孩子脸皮薄,有劳御弟给轻荷道个歉,此事也就罢了!” 慕容棹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说,不道歉范贤人肯定不出山,道歉有这么多人脸上挂不住。咬着牙走到范轻荷面前说道:“范姑娘,我道歉了!”范轻荷听完问道:“这就完了,错在哪里都不知道吗?”慕容棹捏着鼻子说道:“错在见死相救!”范文丰知道女儿的性格,看这表情八成喜欢这个慕容棹了吧,忙打圆场说道:“轻荷别得理不饶人,慕容少侠为了救你才抱了腰!” “叔叔,成都百姓家家欢欣雀跃,无苛捐杂税,租三十分之一,重分田土,修正律法,各行其道,空布祥云,几十年来遇到了明君治蜀。”范文丰说完,范长生看事情不好收场,叹口气说道:“武侯只有三请,我有何德能让大都督派人四请,文丰好生看管家业,我去成都走一遭!” “爷爷,我也要去成都照顾你!”慕容棹心里像吞下一个冰块,心里期盼范轻荷可别去成都。范文丰一旁说道:“轻荷,在家耕织不是更好吗,成都大邦之地岂是草民居住的地方!” 范长生知道范轻荷的弯弯绕,虽然叫着让慕容棹赔礼,从眼神上能看出端倪。范文丰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兄弟范文凯家三个儿子,两家一个女孩有点娇生惯养。范轻荷认定的事就要做到,范长生使眼色给范文丰说道:“好吧,去成都可以,必须听我的话,要不然送你回来!” 范轻荷高兴的看了慕容棹一眼,这一眼差点把慕容棹送走。有范长生在谁敢惹这位。李国李离兄弟进来收拾东西,范文丰兄弟送到山下收了礼品,一行人打马扬鞭赶往成都。 成都张灯结彩,净水泼街,李雄摆下五里彩棚,亲自恭迎范长生。范长生下了马车李雄跪倒大礼参拜,范长生跪倒还礼说道:“小老儿有何德能劳大都督四请出山。”“范贤人,国家初定,李雄才疏学浅,治国无策,安邦无谋,还望范贤人不吝赐教。”李雄拉着范长生坐上辇同行,百姓沿街欢呼为范长生出山而安心。 ------------ 四章过巴郡 李雄拉着范长生坐正坐,范长生慌忙跪下说道:“王爷折煞小人了,能跟随王爷做一番事业平生已足,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贪治理苍生之功。”李雄聚齐文武拜范长生为丞相尊称范贤。 丞相府处在御弟府东侧,慕容棹闭门不出,范轻荷待在丞相府里无所事事,出门看了几次府门紧闭。范轻荷跳过院墙院里的仆人谁敢惹灰溜溜的躲到一旁,畅通无阻的走到后院。院中央有一把躺椅,慕容棹闭着眼晒太阳,有两个美女一前一后按头按腿。范轻荷来气了真会享受,拉按腿的美女到一旁,两只手压在慕容棹的腿上用力。“哎呀!”慕容棹睁开眼一看是范轻荷把话咽回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范小姐是你呀,快给范小姐搬座位!”范轻荷眉头一皱,看慕容棹的表情心里堵了一个疙瘩没有好气的说:“怎么躲着我了,宵禁还昼禁吗?我可告诉你惹毛了我,我爷提亲,大都督保媒你想推都推不掉的!” 慕容棹一激灵所说的不假,丞相提亲,成都王保媒这亲做得瓷实,急忙坐起来说道:“范小姐,这亲事不能强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御弟等着娶我吧!”说完范轻荷高高兴兴的让家人打开大门回丞相府,剩下慕容棹在凌乱。正巧李寿来府上,闲谈之时说是成都王想派人去西凉下书,慕容棹来了主意惹不起躲得起,连夜写表上奏成都王。李雄也为此事忧愁,选不出几个人去西凉下书,普通军校显不出诚意,派大将周围敌对势力虎视眈眈,不敢临阵易将。慕容棹的奏表交上来李雄大喜,也没多想确定下来,次日慕容棹带着书信,李雄派张衮和李回跟随慕容棹赶奔姑臧。 慕容棹前脚刚走,范轻荷得到消息,跺着脚的骂:“死慕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回来!”范长生劝慰道:“慕容棹是去下书,来回一个月足矣,等到慕容棹回来我就去提亲!”范轻荷听不进去,收拾行囊在后面追下来。 出了成都慕容棹松了一口气,行进的速度就慢下来,张衮就问:“千岁,怎么走路累了吗,要不然买三匹马?”慕容棹笑着说道:“山路走不了马匹,待出了秦岭再买马不迟!”李回捅了张衮一下说道:“千岁怕范小姐提亲!”慕容棹回头看着李回问道:“谁说的?我岂能怕一个黄毛丫头!”李回没敢笑,这点事都知道。走德阳穿绵阳绕道剑阁,慕容棹想回去看望祖父。 离开一个月山村大变样,原来成都王派人送来钱粮,居民多了起来。山路上修建了一座高大的隘口门关着,上面有人把守也是防官匪的入侵。到在门下有人叫道:“你是慕容秋风吧!” 慕容棹看是松二牛忙说:“是我松叔叔!”“等着我去开门!”松二牛打开门,拿出铜锣抑扬顿挫的敲了五下。山村里顿时热闹起来,男女老少都出来迎接。白修走在前面问道:“是秋风回来了吗?”松二牛扯着嗓子喊道:“是秋风回来了!”慕容棹走出十几步就被村民包围,都是感谢的话语,慕容棹简单的回应了几句。 房子前面慕容老人正坐在磨盘上看着,“爷爷,秋风给你磕头了!”慕容老人拉起说道:“一家人不必多礼了!”“住两天再走吧!这两天吃喝我都管了!”白修高兴的说。“白叔叔,麻烦你照顾好我爷,我还有去凉国下书,等着回来我再小住几天!” 慕容棹陪爷爷吃了一顿饭而后启程,前面是巴西郡。路过一个大的镇子,逢场赶集的日子,人们接踵而行,买卖声此起彼伏,路两侧铺店子鳞次栉比,担担推车喊着口号各有特点。三个人在人群中穿过,前面人更多,一座二层楼前围满了人,楼下摆设七尺高的擂台,上书几个大字`文武招亲’。慕容棹不想看,李回说道:“千岁,看一下招亲的!”张衮也挤进去看。慕容棹知道二人没娶妻,对于此事抱着包容心看待没过于的说什么,站在后面等着两个人出来。 人群中一阵的哄堂大笑,人太多慕容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张衮,李回鼻青脸肿的出来,羞愧难当低着头不敢正视慕容棹。慕容棹也没放在心上,带着两个人就要走,李回有点口齿不清的说道:“那个丫头说话太难听了,说什么天下的男人比不过一个弱女子,什么样的仆人就有什么样的主人。”“还说...我们哥俩...像女子,服侍的是千金小姐!哎吆...”张衮捂着腮帮子确实疼。 开始慕容棹认为两个人是自找羞辱没去理会,可是两个人出不来这口气,撺掇慕容棹出头打算为自己出去。慕容棹看了看两个人悠悠的说了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李回也泄气了,嘟囔了一句:“哎,还真是服侍的小姐!” 慕容棹带着两个人就想走,里面走出两个仆人模样的人叫道:“哎,张衮,李回,把银子交一下一共二十两!”每个人报名比试要交十两银子,防止有人无理取闹,也可以赊欠但是输了必须要交钱。李回,张衮都背着包,成都王给了纹银百两,金百两足够来回费用,李回张衮躲到慕容棹身后。仆人看慕容棹穿戴不出众,人长得齿白唇红一表人才。人靠衣装,仆人说话比较难听,“怪不得有什么仆人就有什么主人!”一个仆人说道,刚才李回说以为是故意的激自己,没想到不是李回说的。慕容棹虎目圆睁,秋风扫落叶,将二人扫翻在地。 “小姐,有人行凶!”随着仆人声音传出,擂台上一道影子掠过人们的头顶落到慕容棹近前。慕容棹看面前的女子年岁在十六岁,身形不胖不瘦,多一两则胖,少一两则肥。粉色小衣襟,头上梳着美人鬏,侧插着三个银簪子。瓜子脸白中透润,增一分太白,减一分则太黛,柳叶眉,杏核眼,双目明如秋水,蒜头鼻子不大不小刚好匀称,两片红唇闭拢。 女子也在打量慕容棹,心里有了三分的喜欢,但是表面不能流露出来,提高嗓门喝道:“狂徒因何伤人?”慕容棹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女子伸手拦住说道:“话说不清楚不能走!”慕容棹伸手想推开女子的胳膊,女子认为慕容棹动武,当场比武手不留情。女子手掌推慕容棹前心,慕容棹侧身出右手金丝缠腕抓女子手脖子。 女子回手打出双掌,神奇的是眼前有十几个掌影晃动,慕容棹吃惊不小,难以分辨出真假。周围都是人没有多大的空间,躲闪已然来不及,前心挨了一掌,这力气不大不小,不疼不痒。再看女子已然跳上擂台,不多时有人下来把一件红色绸缎衣服披在慕容棹身上说道:“恭喜公子,你就是我们家的姑爷!”“啊!”慕容棹木了,想走双腿好像铅疙瘩有千钧重,心里想刚躲出一个范轻荷又来一个,我这命里犯桃花。等了片刻慕容棹回过神,脱了衣服罩在仆人的头上说道:“张衮,李回快走!”拉起二人就往外挤,出来人群向北面跑。“小姐,人跑了!”女子正满心欢喜准备拜天地,听到仆人说急忙站起身,影影绰绰看到三个人疾走,女子腾身而起出来人群向前追去。 待女子追过去,三个人坐在柜台后面,“千岁,小姐长得漂亮,招亲也不错的。”李回说道。慕容棹苦笑着说:“这样的妻子太凶了,要招亲你去!”小二走过来问道:“几位吃饭还是住店?” 慕容棹探出头看没有了小姐的踪影,方才大胆的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土说道:“吃点饭再走!”三个人在最里面的位置坐下。现在走出去怕是小姐在街上寻找,等着吃完了饭估摸着找不到也就回去了。三个人要了四个菜一壶酒,半个时辰之后算了饭钱。慕容棹探头出来看大街上没有异样,带着两个人走出饭庄,后面的伙计掩口而笑。这家饭店就是小姐家开的,之所以没有店里拦三个人,小姐是怕伙计们笑话。 小姐换了一身灰袍,头发梳成牛心发髻,一副男人的打扮跟在后面。慕容棹还未出镇子。街上铜锣开道,前面一乘八人抬大红的轿子,百姓纷纷闪开道路,这是五品以上的官才能坐的。 轿子停在擂台前面,有人走上前朗声说道:“种(chong二声)万粟!”一位四十多岁的人快步走到轿子跟前跪倒说道:“草民种万粟恭迎太守光临寒舍!” 太守下了轿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笼冠,长袖带弯领,穿裙子,系大腰带,笼冠旁有簪导,饰从冠弯至额。站到轿前说道:“种万粟,给脸不要脸,我下聘礼你却不收,不怕我灭了你满门吗?” “大人,不是我不收,是小女以死相逼我也没办法!”种万粟磕头不止。“好,你没办法我有办法,来人呐!”旁边有人答应“有!”太守沉了片刻接着说:“把种万粟的家查抄充公!”“慢着!”种菀没办法出面阻拦,太守看一眼种小姐心花怒放,看着军兵还往里闯不禁大声的叫道:“种菀发话了,没听到吗?还不退下!”“洪太守,你这公然强抢民女就不怕成都王知道了,灭了你的满门?”“哈哈……,成都王知道了又怎样,巴西郡我最大,种小姐还是从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呸,无耻之徒,身为地方父母官不为民所想,却贪图享乐安逸,这样的昏官理应罚没除籍!” 洪太守没生气,脸上带着笑容。等着种菀说完了,回头看看手下人,有两个人押着种万粟。“放开我爹!”种菀急了就要动手,洪太守忙说:“种小姐,不怕伤到你爹就动手,还是跟我走保你一家平安无事。”慕容棹实在是看不下去,顾不得许多走出人群说了声:“且慢...!”种菀看是慕容棹忙说道:“这不关你的事快走!”张衮,李回跟在身后。 洪太守看慕容棹身后两个人鼻青脸肿,背着包狼狈不堪,不认识慕容棹随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坏我的大事!”“大胆!这是御弟千岁!”张衮走到洪太守面前说道。洪太守心里发抖故作镇定的说道:“千岁在成都,怎么会来巴郡?”慕容棹拿出金牌,洪太守腿一软跪在地上。军兵跪倒一大片,百姓也随着跪下。 ------------ 五章凉州下书 慕容棹让百姓起来走到洪太守近前蹲下,手拨动这帽子的绶带说道:“洪太守,你看我是让大都督剐了你,还是我拿火烤了你?”“千岁饶命!千岁饶命!”洪太守快成了磕头虫,头顶上都磕出疙瘩又红又肿,惊得三魂七魄走了有多半。 “种小姐,你说该怎么处理他?”慕容棹懒得搭理站起身问。种菀也有点傻了,面前这位就是御弟千岁,都听说过没见过。听慕容棹这么问想了想说道:“罢官免职,让他回家看孩子去!”“好,洪太守听到没有!”“谢千岁不杀之恩。谢小姐不杀之恩!”洪太守站起身,身子抖成一团,慕容棹让人把衣服帽子都扒了,让一个当兵的送回成都,附上书信一封,而后又想走。种万粟忙说道:“千岁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要住几天!” 慕容棹说明来巴郡的原因,种万粟没再挽留,赠送纹银千两。种菀不敢纠缠,地位相差悬殊,尤其是古代等级森严。慕容棹没有这些看法,觉得种小姐很可爱就随口说道:“等我回来娶你!”这下种菀红着脸跑开了。 过了巴西郡进了武都郡,这里还有一个小国家叫仇池国(现陇南市西和县),可以说是弹丸之地,夹在蜀凉之间左右逢源,国王姓杨名茂搜,白马氐族人,原姓令狐,乃是氐族首领杨飞龙的外甥兼养子。国不大处在入蜀出蜀交通要道上,贩夫走卒充盈着街道。慕容棹找店房住下,派张衮投表国王杨茂搜。一个时辰之后,仇池国派丞相杨全亲自迎接入馆驿休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丞相,将军等各种官职俱全。慕容棹备礼品由杨全带领入宫参见杨茂搜。 寡民小国宫殿不大,显得有些陈旧,是由原来的府邸改造而来。杨茂搜四十多岁,身高过丈,束发金冠,紫袍玉带,国字脸,虎目龙准,方口长须,端坐于高台雕龙椅上。见慕容棹进来走下龙椅说道:“天朝御弟驾临仇池,仇池蓬荜生辉!”“王爷,慕容棹来的唐突还望王爷见谅,成都王早闻大名苦于事务繁忙不得见,所以派我拜会王爷!”杨茂搜很是受用请慕容棹上座。 坐定之后杨茂开搜口问道:“天下大乱,各国纷争,御弟千岁有何高见?”慕容棹听罢含笑说道:“回王爷谈不得高见,在下以为中原司马诸王互相残杀,朝纲不振,皇帝昏聩不明,陷百姓与水火之中,朝廷无暇顾及偏安的众国,成都王,仇池国,凉国乃是西方几国成掎角之势,唇亡齿寒之理相必王爷知晓,以在下所见三国结盟共同抵御外侵,如若不然朝廷派兵压境逐个击破,到那时恐江山社稷易主,黎民百姓疲于奔溃,王室不复存也!” 杨茂搜知道仇池不过弹丸之地,倘若有一万军兵来犯可以说朝不保夕,联合凉国也考虑过,但是凉州刺史张轨无心对抗朝廷对于联盟的事不予回复,也有可能是看不上仇池国力微弱。慕容棹说的也是自己的担心掩盖住内心的激动,神情自若的说道:“与本王所虑相合,不过凉州刺史忠心为晋,无不臣之心!”“王爷,刺史是韬光养晦之策,课农桑,立学堂,铸五铢钱流于中原,虽为晋刺史实为西凉之王,时机成熟易弦改制轻而易举之事。在下奉成都王旨意北上联盟凉国,在下又怎能过仇池而不拜会,有失大国风范!”慕容棹娓娓道来,有刚有柔,听的杨茂搜频频点头。 “千岁至理之言,茂搜与成都王为同族同宗理应联盟同仇敌忾,我即刻上表成都王,愿为成都王马前卒。”慕容棹也附书信一封交于杨茂搜。杨茂搜心情愉悦设大宴款待,文武群臣作陪。张衮,李回高兴,跟随慕容棹好吃好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 次日杨茂搜送慕容棹出仇池国,杨茂搜备三匹战马,三人打马向前还未到街亭,路边有小村庄慕容棹打算讨口水喝。立马路旁后面有人叫道:“都闪开马惊了!”随着呼喊一匹战马风驰电掣沿路狂奔。马上没有人更没有丝缰辔头,慕容棹解下马缰绳身子弹跃落在惊马背上,用马缰绳绕马颈紧紧抓在左手,右手抓鬃毛。马抬起前蹄仰天长嘶,想把慕容棹甩下去,怎奈摇头晃脑无济于事,脖子的缰绳越来越紧呼吸有点困难,终于放弃了抵抗。 后面的人追到下马拿来辔头给惊马装好,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身高九尺,生的虎背熊腰,铜色面皮,细眉细目,高鼻海口,颌下二寸稀疏胡须,一身皂袍边绣白回文,棕色马皮靴,慕容棹下马,汉子抱拳说道:“多谢壮士出手相助!”“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张茂,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在下慕容棹是也。”张茂忙说道:“慕容少侠,在下有要事在身,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张茂上马领着人疾驰而去,张衮找人家灌满了水带继续登程。 街亭由三国演义中马谡失街亭,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而名声大噪,逐渐在周围形成经济重镇,商贾云集,买卖兴隆,贩卖丝绸,茶叶的驼队首尾相接,一派繁荣景象。 凉州刺史发下公文征兵,优厚的待遇引得青年纷纷参军,地处西陲边塞,增兵防范敌国来犯。割据并州的匈奴人刘渊在永兴元年(304年)以“兄亡弟绍”为名建立汉国,设置文武百官,追尊后主刘禅。矛头直指洛阳,雄心壮志欲吞并诸国一统华夏,这也给周边的割据势力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 慕容棹在街亭停留两天走天水到陇中,前面是荒漠地带,天气越来越寒冷,棉衣甚至抵挡不住寒风的狂吼。金城(今兰州)过后快到姑臧(今武威)。行进的速度逐渐慢下来,算一下日期已经到了十月十八,成都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又走了三天终于到了姑臧,慕容棹找店房休息一日,自己亲自来刺史府下书。门人禀报进去,等了有两刻钟门人出来带慕容棹进去。 刺史府修的很气派,用的是重檐硬山顶黄色琉璃琉璃瓦,三层院,头道院办公举行仪式之类的场所。二道院接见贵宾,家宴的位置。后面是家眷住的。虽处在偏远地带修的房屋也极其奢华。 张轨,字士彦,安定乌氏人,是西汉常山景王张耳的第十七代孙。家族世代举孝廉,以专攻儒学著名。张轨的祖父张烈为曹魏外黄县令,父亲张温为太官令,母亲为陇西辛氏。张轨坐在太师椅上,身材消瘦,长脸短须,束发冠金簪别顶,身上衣服长袖大衫,右衽交领,衣长及地,脚下一双高齿履。慕容棹走到近前一揖到地说道:“见过刺史大人,我奉成都王之命前来下书!”说着拿出书信。张轨接过书信“啪”一声扔到桌子上说道:“成都王,有朝廷的圣旨和官印吗?自封成都王,此为分明是逆臣贼子,依大晋律令当诛九族。” 张轨骨子里认为大晋是正统,别的割据势力包括匈奴的汉朝都是反叛朝廷的逆臣,也难怪凉州刺史就是朝廷封的。慕容棹见张轨没有让座的意思,心中大为不悦的说道:“传闻刺史大人礼贤下士,功德道讲途闻,止杀伐,息刀兵,为民为国鞠躬尽瘁,建集贤馆招揽英才,以我看空有其名无有其实,这就是刺史大人的待客之道吗?”说完慕容棹“啪”一甩衣袖转身回了馆驿。 话不多说的张轨脸红白交替,忙派人请阴充,氾瑗议事。时间不大二位先生到齐坐定,张轨简单的说了一下。阴充说道:“大人,联盟有何不可,相隔几千里驰兵援救无异于远水解近渴,只是名义上的盟友,明日派人去请下书人隆重接待。”“慢来,几千里之遥李雄派人下书不是这么简单,江阳郡益州刺史罗尚,梁州刺史张殷,梓潼太守谯登,南夷校尉李翼分作四处虎视成都,若李雄兵败出秦岭,凉州可以屯兵暂住,若李雄战胜易可屯兵汉中进兵洛阳,大晋威矣,我等岂不是朝廷罪臣!“” 氾瑗的话不无道理,张轨一时拿不定注意,“大人,明日派人请下书人当面问话,我等自有对策。”“报刺史大人,司马宋大人凯旋而归!”张轨站起身几步跑出大殿,到在马前亲自执辔。宋配急忙下马跪倒见礼,张轨一把拉起宋配说道:“大司马多日征战劳苦功高,请到殿内讲话!”拉着宋配的手进了大殿。宋配平定鲜卑贵族若罗拔能的反叛,虏十万之众。张轨设宴为宋配接风,酒席上说起李雄的事情,宋配听完说道:“大人,吾为晋臣,雄为晋逆,虽无刀兵对锋,联则同为晋佞。千里之遥,疾行十几日可达,战机已失。明日大人修书一封带回,来去个月余,来言去语又数月。”张轨满意的点点头。 次日慕容棹接到张轨的书信明白了,收拾行装刚走出馆驿,街上一对人马经过,为首的将军正是张茂。张茂也看到了慕容棹急忙下马说道:“慕容少侠,你怎么在姑臧?快请到府上一续!” ------------ 六章得遇世子 慕容棹看张茂的阵势不是一般人物,行走于江湖需要的是朋友。一入府门慕容棹看修建的不比刺史衙门差,歇山顶五脊六兽,黄色琉璃瓦,进入厅堂分宾主落座。有人禀报:“大人,宋司马门外等候。” 张茂站起身说道:“快请!”疾步走到门口迎接,宋配进门说道:“见过世子!”张茂忙说:“宋司马多礼了,请!”慕容棹站起身说道:“慕容棹见过司马!”宋配听过这个名字,想了片刻问道:“你是成都下书之人?”“回司马正是在下!” 宋配想不明白的是慕容棹怎么和世子认识,“去请北宫将军!’张茂吩咐下去。宋配欲言又止,张茂拉着慕容棹的手说:“司马莫疑,慕容少侠为人我知晓,下书乃是为两国修好!”宋配点头称是,世子说了不好说什么。 门外脚步声响起,走进半截黑铁塔,皂衣皂裳皂战靴,身高过丈,脸上像是涂了一层锅底灰,只有眼球和牙是白的,五官还得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来,“北宫纯见过世子!”张茂起身说道:“北宫将军,请坐,来人摆宴!” 还未到午时,张茂设宴四个人围坐。宋配对慕容棹怀有戒心,感觉上有点不自然。慕容棹举觞说道:“承蒙世子不弃,棹无德无能寝食不安!”张茂哈哈大笑:“少侠多虑了,胸怀大志,坦荡如砥,你我一见如故,宋司马陪少侠喝酒!” 宋配离座说道:“少侠,请!”慕容棹一饮而尽,“宋先生可知卧龙城当出帝王之事!”慕容棹说完,宋配心里在想,这个慕容棹刚到姑臧怎么知道卧龙城的事所以没说话。 慕容棹接着说道:“我闻敦煌人侯瑾对他的门徒说,日后城西边的泉水会枯竭,将有双座楼台立于泉水潭上,与城东门相望,其中定有霸者出现。至曹魏嘉平年间(249年―254年),郡里长官果然建造学馆,在城西泉水潭上筑起两座楼台,与城东门正好相遥望。天下大乱,能者居之,凉州人杰地灵,中原士族据此十有其六!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况中原大乱,朝廷鞭长莫及。” 宋配听完笑了笑说道:“刺史大人忠义无双,朝廷孱弱,外族侵扰之事已然焦虑,无暇于卧龙城,水台之事!”宋配给推出来了,说的再好就是反叛朝廷,刺史大人不做叛逆之事。 慕容棹看出来有一半是宋配的主意,宋配是张轨的大谋士,张茂心里有不同的意见,但是父亲和宋配的决策自己没法改变,端起觞说道:“宋司马为国为民冲锋陷阵,可比伏波将军马媛!”“世子过奖了,配一马卒怎么能比伏波将军,刺史大人英明决断,配不过实施者!”北宫纯看两个人说话太累,一旁说道:“少侠,我敬你一杯!”咕嘟一口喝完,慕容棹也喝干。“慕容少侠,以后有用到我北宫纯的话尽管直说,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配瞪了一眼北宫纯自忖道:“说的什么呀,初次见面就推心置腹,知道慕容棹的人品吗?”慕容棹看到了笑着说道:“多谢将军美意,以后将军需要我帮忙,慕容棹随时恭候!”北宫纯咧着嘴开心的笑露出一嘴的白牙。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身形不高,黑衣黑纱罩面,走到张茂近前抱拳施礼说道:“参见世子!”说着拿出一张纸交给世子而后走出大殿。张茂看了一下给了宋配,宋配仔细看罢说道:“并州刺史战败失了太原,这次又兴兵司马瑜,周良,石鲜之辈又岂能堪重任,此举无异于驱羊入虎,自取其辱。” “先生所言极是,刘渊岂非池中之物,有称王称帝之心,朝廷下旨给凉州引来战乱!”张茂无可奈何的说,朝廷内战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再出一个刘渊几次征讨都已失败而告终,只有偏安一隅的西凉,周围有匈奴,突厥,吐蕃几股势力都构成威胁。朝廷若是降旨出兵征讨刘渊,身为晋臣必须出兵,那样西凉就不太平了。 宋配看出了张茂的担心接着说道:“世子不必担心,凉州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这是其一,其二朝廷也怕凉州出兵,如攻进左国城灭了刘渊,那并州就应归凉州统领,那样也是朝廷所忌惮的。” 这场酒宴喝到掌灯时分,张茂安排住处让三个人休息,慕容棹一间房,张衮李回住一间。酒喝的有点多,慕容棹迷迷糊糊的发现床前有人,眼睛睁不开只是张开一点缝隙,用力抬眼皮还是那样。 人走到床前才看清手里提着一把钢刀,慕容棹想动身体。身体好似负重千钧,丝毫动弹不得,眼看着刀一点点的逼近,一点点的刺入前心。奇怪的是感觉不到疼痛,就在刀没入身体的时候外面更梆声吵醒了慕容棹,原来是南柯一梦,额头上冒了冷汗。 屋里很暖和,外面黑漆漆,慕容棹刚坐起身,发觉外面有人身形很轻,掠过窗前只是带了一阵风。片刻之后一根管捅进窗户里,一口浓烟吹去。慕容棹知道是迷香(迷香以曼陀罗煎煮,浓缩白色粉末,辅以草乌,川乌,醉仙桃花,闹羊花干粉调制而成。请勿配伍,否则后果自负!)在衣袖里取出一粒丹药放入口中,慢慢的躺着等着外边的人进来。 一刻钟之后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了看,而后在身后拿出一根绳子想绑住慕容棹。手法娴熟慕容棹为了一探究竟也没动任其绑扎,绑好之后在前心的位置留着两个绳扣,拖起慕容棹两只胳膊穿到绳扣里,打算背着慕容棹走。 慕容棹用力坐在床边,前面的人用了几次力没背动,抽出胳膊抱了一下慕容棹不算太重,再次俯下身背起慕容棹出了门。这个人身法很快,翻墙而出街上有一辆马车,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此时姑臧城门已关,马车刚到有人拦住,赶车人在怀里拿出一个牌子,守门官赶紧开门放行,马车很快出了东门以最快的速度行进。 慕容棹在车上微睁眼看车里三个人,后面还有一个人捆着,个个都是黑纱蒙面看不出模样。慕容棹闻到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似深谷的幽兰又似涧中的百合。想不通的是没有得罪江湖中人,抓自己为了什么。马车走了大约两个时辰转进了山里,此时已是寅时,天色逐渐转灰太白星凸显东方天快亮了。借着马车布帘的空隙能看到外面是一条山路,越走越黑高山阻挡了阳光。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下,有人打开车帘把两个人抬到山洞里,外面平淡无奇里面别有洞天。 洞很深还有一段水面需要船载过,里面分出很多房间围成一圈,中央是一座高台后,北面的房子闪出一条路通向后面。两个人被放在高台上,房间里走出许多女子,年岁在二十上下围在高台看还议论着。“小朝,这个长得好!”“长得好也没你的份了。”“教主来了别说话了!”北面走来一人,身材中等,土黄色长袍,脸看不清因为挂着黑纱,发髻很是特别,头顶上三个半圆形头发做成形状,中间的圆形又和两个半圆勾连起来,乃是三环套月法式。 “期儿,今天就带来两个吗?”有点苍老的声音响起,又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回师父,凉州征兵年轻的多当兵,符合条件的人少之又少。“苍老的声音带着怒气说道:“无用之辈,啪”一声脆响。“花朝,下次你去!”慕容棹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翻身坐起把近前几个人吓了后退几步。 高台下面站着一位二八佳人,身高五尺(魏晋时期一尺约合24厘米)多,一身葛布黄衣掩不住姣好的身材,脸色白中润,有几个红手印,发如墨染,挽美人髻,眉似远黛,目赛秋水,琼瑶玉鼻,唇赤如丹,颈似蛴螬,耳带银环,霞姿月韵,兰情蕙心,人间少有的美女,南乔北宓在面前尽失颜色。 慕容棹看傻了,甚至于忘了自己挣脱绳索。花期也在看慕容棹,眼神对撞花期红着脸低下头。慕容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跳下高台,迅速脱开绳索说道:“老巫婆,抓我来此做什么?吃酒还是入洞房?”一句话差点把教主气疯了,就怕别人说自己老,更没有人敢叫老巫婆。 “来人,将他拿下剁碎了喂狗!”呼啦冲过四个女子手持宝剑围住慕容棹,四柄剑齐动却找不到慕容棹的影子,慕容棹已然矮身躲出包围圈。刚站起觉得后面金风不善,袖子里甩出一物,长一尺半,光亮如镜,尾部一尺黄色灯笼穗,似铜似铁,非铜非铁,乃是陨铁所制名曰魔音笛。 “当!”一声拨开剑,四把剑顷刻攻到,五把剑上下翻飞。慕容棹好长时间没活动筋骨,抖开魔音笛穿梭于剑影中。花朝的剑术很毒辣,几乎是招招致命,慕容棹借人当盾牌游走于四个人的周围。觉得有点累了,慕容棹长啸一声,笛子好像一个车轮,几声响四柄剑脱手落在地上。四名少女感觉上身有点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子开了,这一下无心打斗提上上衣跑了。 花朝大怒道:“无理狂徒看剑!”“慢着,请问教主,我与贵教素无往来,因何虏我至此?”教主冷笑了几声说道:“知道了本教就得留在本教或者死!”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和你讲理讲不通,你放了我,我慕容棹会守口如瓶!”“你是慕容棹!”教主身体抖动了一下。“正是!”教主仰天大笑说道:“慕容棹你别走了,我要为我的丈夫报仇雪恨!” ------------ 七章逃离魔洞 慕容棹没明白什么意思,教主又问道:“你爷爷可是慕容忠?”慕容棹摇摇头说道:“我爷爷叫慕容春风!”教主在脑子里搜索慕容春风这个名字,难道是重名没有这么巧吧。慕容棹可不等她,撒腿就往外跑。教主一看,呀小子心虚了,也没让人追,心里有底慕容棹是跑不出山洞的。 慕容棹看后面没人追赶放慢了脚步,前面山洞空无一人索性停下脚步。前面肯定有机关埋伏,洞壁高低不平侧面还有小洞,脚下是上面崩落的碎石,偶尔有巨石凸起在路上,每隔十丈有一盏油灯,不是很亮显得阴森。慕容棹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机关,刚踏出一步就在洞里飞出一张渔网,空格比一般的要大正扣在慕容棹身上。串铃响起山洞里走出三个人,慕容棹想挣脱已然来不及,又被五花大绑送回高台处。 教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等着慕容棹,教主看了一眼说道:“花朝,把他关进牢里!”“是,师父!”花朝提起慕容棹走到房子后面的石壁上,天然形成的石洞外面装的铁栅栏门,打开门推慕容棹进去锁好门。慕容棹叫道:“解开绳子!”花朝冷冰冰的说道:“自己不是会解吗。”说完走了。 慕容棹挣挣绳索这次绑的有点紧,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门口处借外面的灯光能看到。等了半个时辰没有人来,慕容棹在石头上磨绳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松开了绳索,里面慢慢的看清楚,洞很深但是往里洞越来越小,人趴着也过不去,但是有微弱的风吹进来,还有一处有水滴下来,虽然不多不至于渴死。 黑暗中感知不到时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慕容棹肚子咕咕叫没有人送饭,扯开嗓子叫道:“我饿了,给我送饭来。”喊过真有人走过来又是花朝站到铁门外还是冷冰冰的说道:“没饭吃别喊了!”“我要吃饭!”慕容棹又喊。花期走过来,“师姐!”花期看了一眼慕容棹说道:“师妹,给他口饭吃。”花朝没动白着眼说道:“师姐,师傅说了饿他五天。”花期哼了一声走了。 花朝的脸上有点笑模样,得意的洋洋的走了。慕容棹没了念头索性坐到石头上,一刻钟之后又站起来,石头太凉了感觉不到屁股在哪里。细碎的脚步声惊动了慕容棹,人影闪过在铁门外扔进一个布兜。慕容棹捡起里面装着一袋麦饭(当时没有精制面粉,百姓不蜕皮上锅煮熟食用)。吃了几口比胡饼的味道差远了,但是太饿了只得吃下去。 慕容棹正在打盹,外面热闹起来,“师傅回来了!师傅!师傅!”各种声音叫师傅,慕容棹知道老太婆回来了,这几天不知道做什么了。“把慕容棹押上来!”花朝答应一声打开铁门。慕容棹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向前走两步退一步,双臂自然的下垂,眼睛微睁嘴里还说着:“我要吃饭。”花朝拉着一只胳膊到高台上,慕容棹瘫坐在地。 教主没有防备离得慕容棹很近说道:“慕容棹你说你爷是谁?”“慕容春风!”慕容棹头不自己觉的歪到一旁说道。“哼,我已经问过了你爷爷就是慕容忠!”“欲加之罪,百口莫辩。”看到教主身体又抖,自然的走进一步。慕容棹双臂回旋借力站起,打算左臂弯锁住教主的脖子,却低估了教主的武功。教主一招老龙抖甲,慕容棹近身不得,同时一条蛇飞出。 此举出乎慕容棹意料之外,身子后仰脚未动,更没想到的是蛇落到慕容棹左肩头咬了一口,顿时麻了半个身子。慕容棹右手掏出一粒丹药含在嘴里,歪歪斜斜的退后几步。教主阴笑几声说道:“把他拉出去扔到山涧里!”花期站出来阻拦道:“师父,这样做太绝情了吧,还说杀了他免得活受罪!”教主沉着脸问道:“怎么你可怜他吗?你杀了他!” “我看师姐喜欢上了他,半夜送麦饭给他吃!”花朝在一步阴阳怪气的说。花期怒斥道:“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送饭?”慕容棹接茬说道:“是花朝给我送饭栽赃陷害花期!”气的花朝杏眼圆翻用手指道:“这分明是你们串通好了陷害我,师父我是被冤枉的。”“好了!”教主一看成何体统,吓得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花朔你去把他扔了!”教主吩咐一声,在下面走上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到跟前说了声是,提起慕容棹向后面走去。转过弯前面出了山洞,此时正是中午时分,慕容棹赶紧闭上眼,花朔还向前走。 “花朔!”后面有人喊,花朔回头看是花期,“师姐,有事吗?”花期走到慕容棹跟前两个手指夹着一颗药,迅速的塞到慕容棹嘴里说道:“师父不放心一个人,让我来看看!” 脚下右侧是山涧,慕容棹知道花朔给的是解药,也没多想就吃下去,自己的丹药只是维持现状。吃下去就觉得五脏六腑剧痛,想用丹田气往上托,花朔甩手扔出,慕容棹没有力气施展武功,身子直直的砸向涧底。 洞口处教主和花朝站着,教主一脸的失望的说道:“花期,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果然偷了解毒丹药给慕容棹吃,养育你十多年翅膀硬了!”花期跪倒磕头说道:“师父的养育之恩怎么能忘,我愿伺候师父百年之后!”教主脸上和颜悦色起来说:“好了期儿,起来吧!” 花期不明白师父怎么变的这么快,花朝说道:“师父,换药没错吧,师姐已经喜欢慕容棹了,可惜得不到了!”花期全明白了,那粒丹药不是解药而且毒药,不免担心起慕容棹生死来,又不敢表露出来,当做没发生过什么事情进了洞。山涧的树很多,人下来树枝的接挂减小了冲击力,树下一层厚厚的树叶,慕容棹已经昏迷不醒,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山涧里人迹罕至,两侧的山高耸入云,中午才能见到一点阳光显得阴暗潮湿。 临近十一月的天气有点冷,有些树落了叶光秃秃的树干,松柏的叶子变成了暗绿色,怪石嶙峋,横石为虎,立石如牛。山风很冷吹醒了慕容棹,睁开眼觉得身体酸痛,回想花期肯定不知道是假的,否则不会给自己吃的。方才自己吃了解百毒的九死还魂丹,自己能活下来也不奇怪了。 慕容棹扶着树想站起来,左臂还是用不上力,但是体内有一股气在四处乱窜,每次走到肩头处疼痛就减少很多,慕容棹抬头往上看,离着洞口有二十几丈,平时可以借力上去,待修养好了再来不迟。 顺着山涧往下走,天渐渐的黑下来,高山变成了低矮的山丘,道路逐渐的宽起来。前面看到了一丝光亮,慕容棹紧走几步,又走出一段路看光亮还是那么远。 又走了一段路光亮似乎又远了,慕容棹奇怪,断断续续走出十几里路。一座小山上一座荒废的土地庙,庙里有人在生火取暖。宁住孤坟,不住孤店,庙也是如此,前后没有村庄,荒废的庙里容易聚集匪类,在此借宿容易伤了性命。 慕容棹也知道,看里面有人就想讨口吃的马上就走。庙门早就拆没了,院墙倒了东西两面,只剩下一个没有门的大门。一间屋里面供着土地爷和土地奶,房顶年久失修露了天,泥胎风吹雨打的看不出什么模样来了,只剩下头比较完整。 庙堂中间地上坐着一个人正在烤火,“这位仁兄我想讨口饭吃可否?”这个人抬起头忙说:“请吧!”慕容棹也没客气坐在地上。看此人一身黄袍,身长八尺,体态微胖,粗眉圆眼,凤准龙口,背背一柄长剑。 此时门外几声马嘶,庙外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四个人骑马后面的步行。四人下马进了院说道:“快出来,哪里来的野人敢占用我们的房屋!”听到此人冷冷淡淡一字一句的说道:“事情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来怎么占用你的房屋,这分明是土地爷的府邸。” “呀呵,活的不耐烦了,出来!”慕容棹刚站起来,此人站起身说道:“你受伤了。我一个人足矣。”说完在怀里掏出几张胡饼交给慕容棹。 慕容棹接饼在手吃饼看几个人的打斗,也就是十几个回合,一个人把四个人打趴,跪在地上求饶。人回到庙里说道:“快滚!”没想到四个人没走进在庙里说道:“这位壮士,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做此行当,我们愿追随你左右。” 此人想了想说道:“也好,我们去左国城投靠汉王刘渊建功立业!”“啊!”几个人面面相觑,投靠外族呀,其中一个问道:“你认识汉王吗?会收留我们吗?”“我与汉王有一面之缘,汉王会收留我们的,我乃东莱王弥,敢问几位大名?” “大哥,我叫刘殷,我叫王育,我叫赵固。我叫单忠!”四个人报完名,王弥大笑道:“汉王正是用人之际,几位兄弟到来无异于增兵添将,壮士你我一同前往左国城?”王弥对慕容棹说道。 慕容棹忙说道:“王大哥,小弟慕容棹是也,我还有要事为先,改日定去左国城拜会大哥!”“好,兄弟我静候佳音!”几个人庙里坐到天亮,王弥带着刘殷一众去左国城,慕容棹回姑臧,庙前分别各奔前程。 ------------ 八章再入百花教 慕容棹看王弥走后奔凉州方向而来,慕容棹想不明白的是老太婆抓我为了什么,爷爷与她有什么瓜葛,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由天水到凉州千里之遥,慕容棹到在驿站要了一匹马,几天之后到了凉州参见世子张茂。这几天把世子急坏了,人在府上丢的,张衮,李回盯着要人。慕容棹回来满天云彩都散了。 在凉州住了两天慕容棹辞别世子回成都复命,张衮,李回行色匆匆有点想家,慕容棹一个人没有什么可恋之处。十多天的休养慕容棹好多了,到了天水就想起老太婆,为了解开心结决定再去山洞一探究竟。张衮李回不敢说什么,只得在客房等候,慕容棹有点怕蛇转身去了药店装好东西出发。 辨别好了方向钻入山里,七转八拐还真找到洞口的下面,陡峭的悬崖借助树木而上,白天不敢太接近洞口,到了夜晚慕容棹到了洞口外面。洞口没有人把守,慕容棹轻手轻脚身子贴在洞壁上一点一点挪。转了一个弯里面静悄悄的,大概都睡着了,到了前面的水潭,慕容棹见无船可行,飞身跃起,借助洞壁轻点,再次提气跃到对岸。往前走了有十几丈远,旁边有一座房子,房子外面的装饰与众不同,慕容棹凑到跟前侧耳倾听,里面传出清鼾之声。 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把花期也带走。这其中的缘由花期应该知道,老太婆还是尽量少见,想到这里慕容棹向里走去,到了环屋不知道花期住在哪里,正在徘徊忽然一扇门打开跑出一人。慕容棹急忙躲到一旁,不曾想人直接跑过来,虽然灯光不是很亮看清楚一个人没有问题。旁边有一个洞,慕容棹没多想躲进去,那个人也跑进来松开中衣便溺,感情是内急。慕容棹紧贴着石壁,一只手捏着鼻子躲在里面。 女子蹲的时间还长,慕容棹一点动静都不敢出,待女子提上中衣慕容棹点了穴道,而后出来大喘几口气,轻声轻语的说道:“告诉我花期在哪里住用手指给我!”封住哑穴女子指了东面中间,慕容棹又把她放回自己的房间,而后到在东面中间的房间。站到门口轻轻的推门,门没关提着门开怕出动静,里面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个人躺在床上面朝里看不清模样。慕容棹还想用点穴刚到床前,还未动手女子身体弹起六尺多高。 女子落地慕容棹仔细分辨是花期,花期也看到是慕容棹,此时旁边有人出来问道:“师姐,怎么了?”花期忙说道:“没事的姐妹们,我起夜!”花期拉起慕容棹走到后面一处山洞里,这里离着比较远别人听不到声音。 慕容棹还是不敢高声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要带你走!”没想到花期摇摇头说道:“我不走,我要照顾师父!”慕容棹才知道自己冲动了又接着问道:“这是什么教,教主叫什么?”“百花教,我师父是胥芍!问完了,你走吧!”花期说完转身就要走。“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花期回过头笑了笑又摇摇头走了。慕容棹寻了个寂寞,还忘了问百花教为什么抓男人。 慕容棹抽身到在胥芍住的地方手里拿出一包粉末,里面有丝丝的声音,慕容棹恨死这条蛇,把雄黄粉(这里用的是混合物,里面还添加了蛇灭门和凤仙花)透过窗缝倒进去。过了片刻里面没有了动静, 慕容棹泄了私愤想走那有那么容易。 胥芍站在身后问道:“慕容棹你还活着?”“托你的福,老巫婆,阎王爷不收,喝了两碗酒又回来了!”胥芍咬牙切齿的说:“好你个慕容棹气人太甚!”说着要动手。“慢着,老巫婆,我有条件!”慕容棹拦住,胥芍感觉奇怪,在自己的地盘别人还讲条件,也想听听什么条件。“讲!”“痛快,如果我赢了我带花期走!我输了吗...嗯...这样吧我赔你十两银子!”这种不对等的条件谁能答应。“一派胡言。”胥芍不再听下去,慕容棹紧着拖延时间考虑怎么脱身,呼啦想起来了自己带着魔音笛。抽出笛子嘴里说道:“老巫婆不能放蛇咬我!”说着放到嘴边吹动。 笛声悠扬而婉转,如丝缕划过脸颊,又似品一枚柑橘,微酸中带着甜,让人听的如痴如醉。胥芍感觉自己走在竹林,翠竹根根,满眼的宝翠,微风过林留下美妙的音律。身子上升,处在云端之中,软软的云轻轻的拂过肌肤,和着笛声和着云丝曼妙轻舞。 花期没睡着躺在床上想这些事情,喜欢慕容棹又想给师父养老,这一帮姐妹都是孤儿,战乱中失去了双亲,胥芍捡来抚养,为了安全和不被外界打扰才选择了此地。四十几个孩子养大成人师傅却老了。战乱依旧在却没有了经历去捡孩子来抚养,想到这里不禁的难过起来。 笛声响起,花期也被陶醉,心里的忧伤被一扫而尽,不禁手舞足蹈暗叫:“不好,魔音笛!“盘坐床上定息凝神,消除杂念,气归丹田,笛声在身体外流淌只是一首舒缓的曲调。胥芍杂念太多所以中了魔音笛,不但是胥芍蛇篼里的蛇也翩翩起舞,随着宫音升至角音,胥芍有些凌乱,身体舞动起来,跳了一段胡舞《五椎锻》(《五椎锻》因《魏书》所载曹子健浴后所演而风靡魏晋)。 笛声停止慕容棹抱着肩膀看着胥芍说道:“老巫婆跳的很好,要不再来一曲。”胥芍收住舞步要放蛇伤人,心里也嘀咕这个慕容棹不怕蛇毒和催命丹,难道是金刚不坏之身。“慢来,老巫婆你输了把花期交给我岂能言而无信!”慕容棹急忙说道。“哼!你用阴招这局不算!”慕容棹也没争辩放起笛子,取出一个不大的口袋随手扬出。 黄色粉末伴着刺鼻的味道充盈着山洞,又是雄黄粉。慕容棹没少买足足要了三斤,人还好点蛇受不了,冬天本是休眠的季节,胥芍带在身上没有那么冷所以才有攻击力。蛇钻出口袋向洞里爬去,速度很快不见了踪迹。见到慕容棹的第一面胥芍就生气,三番几次恨得她把慕容棹撕碎了才解恨,胥芍也不说话跳到近前掌似雪片飞向慕容棹,掌掌足可毙命。慕容棹嘴里还说着:“老巫婆,这回输了可得算数,这么大年龄出尔反尔,不怕江湖的人耻笑。” 气可致血增速,心,脑短时间增加压力,加大猝死的风险。也可致肝失常,肺呼吸加速从而肺急速扩张和收缩,增加肺的破裂风险,严重的引起缺氧,休克。同时对胃肠,内分泌,皮肤都有影响。经常生气会使精神长时间处于高度兴奋、紧张的状态,平复后又会产生巨大的心理失落感,长此以往会对正常心理和精神状态造成影响,容易引发狂躁症、焦虑症、抑郁症等精神性疾病。所以说戒气戒燥,保持自己的好心情才能延年益寿。 长期在黑暗中生活人的情绪受到影响,焦虑,抑郁。慕容棹抓住胥芍这个缺点而攻击,手段虽然有些卑劣,但是眼前打不过胥芍只得行此下策。胥芍攻击速度明显的降下来,慕容棹左右开工,虚实难测,虚招为多,实招为辅,胥芍忙了一身汗。“师父,你老休息一下,我来助你!”花朝提着剑冲上来挡住慕容棹。后面又有几个人围拢过来,慕容棹想着自己人单势孤就想走。 洞口方向窜出一道黑影,手里放出五彩光华,都未见过此物自然反应纷纷跳开,黑影拉起慕容棹出了洞口跳下悬崖。慕容棹感觉对方的手很绵软,平稳的落到中间一块石头上还未到涧底。 “花期,你答应和我走了!”慕容棹感觉是就问了一句。花期解下黑纱心情重重的说道:“你还是走吧,下次我不会再出手帮你了!”慕容棹叹口气说道:“我不走,除非你跟我走!”花期心里喜欢只能埋在心底,可是答应过师父,要照顾师父终老。 花期狠下心说道:“我们初次见面,我对你只是怜悯,你不要忧人自扰,我不喜欢你!”此话一出慕容棹好似一盆火被一缸水迎头浇灭。最后看了一眼花期说道:“那好就此别过!” 慕容棹下了山涧回到店房,连夜回成都。到在成都交上书信,李雄说道:“御弟辛苦,连日的舟车劳顿,府上休息几日有要事商议!”慕容棹强打精神说道:“多谢王爷!”李雄以为慕容棹劳累所致也没多想。慕容棹回府大门紧闭谁也不见,门人跑进来禀报:“千岁,范贤求见!”慕容棹没办法开门迎接,范长生拉着慕容棹的手问道:“千岁,可见到轻荷了吗?”在慕容棹的眼神里范长生明白了急切的说道:“轻荷追你去了,千岁没遇到了。”慕容棹头都大了,有范贤在又不能不管,事情也是由自己而起。 “范贤别急,我去找轻荷,王爷若问起范贤有劳回禀!”慕容棹收拾行装出了成都,这才以来无尽的纷争。 ------------ 九章晋朝奸细 刚到汉中由中原逃来的大批难民,梁州刺史张殷拒不开关,慕容棹也进不了城。又逢连阴雨百姓无处躲藏,又无食物充饥,哀嚎遍地,路边饿殍无人掩埋。无人看管的孩子哭着站在雨里却引不来怜悯之心,所有人都为自己的前途焦虑谁又关心其他的事,个个显得麻木不仁,面无表情而又带着期盼。 慕容棹找到为首的罗羕,文硕,慕容棹自报家门,在一座倒塌一面墙的房基上搭建临时帐篷,罗羕接出来说道:“恭迎千岁!”慕容棹客气的说道:“罗将军多礼了,在下一介草民难为千岁!”“千岁请到帐中一叙!”罗羕拉着慕容棹进了帐篷。 帐篷里面有点惨,破旧的桌子不大还少了一根腿,用几块砖头垫着。地上泥泞不堪,踩踏的都是深深的泥印,没有椅子只能站着说话。“此处寒酸千岁见谅!”罗羕话里带着些许的无奈。慕容棹闻言说道:“罗将军缘何到此?” 罗羕平复一下心情说道:“我们本是楚地人士,诸王混战,庄稼颗粒无收,无休止的征兵,征粮,卖儿卖女也不够官府的税负,无奈之举才举家至此,汉中有远房的亲戚在此,听闻汉中远离战乱想在此定居开垦,怎奈刺史大人不开城门,这二千多人又往何处。” 慕容棹听完说道:“罗将军可听闻成都王的大名?”“听说过,苦于无人引见!”罗羕担心不无道理,去了成都如果成都王不收留几百里的距离不是谈笑之间的事。“罗将军多虑了,王爷礼贤下士,爱民如子,王爷本是流民更知百姓之苦,奖励耕织,息兵养民,又有范贤人相助,国力如日中天,罗将军若如投靠我愿代为引见!” 罗羕顾不得地上的泥泞跪倒谢恩,慕容棹拉起罗羕写了封书信给李雄,而后绕城走小路奔天水。 雨还在下,慕容棹披上蓑衣偌大的天地找一个人又是何等的困难,离着百花教越来越近,古铜色的云越来越低,雨点密集斜织,好似巨大的珍珠帘挂在天空下。远处的山峰隐藏在云层里,白色的雾霭在山腰升腾与上面的云相连,白黄相间更增加了雨势。路上看不到行人,也看不到村庄镇店,慕容棹感觉到了孤单。 一阵马蹄声在身后传来,马上驿卒趴在马背上,马的周围一团水雾,掠过慕容棹身边奔凉州方向而去。驿卒传递的是紧急文件直达天庭,也是国家的机密文件。慕容棹没在意想的是找家客栈休息,百花教不想去了,花期的绝情很是上头。走出大约四里路,路中央一滩血迹,路边趴着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驿卒。慕容棹急忙正过身体,在胸口处有枪伤,“仁兄醒来!”喊了几声驿卒睁开眼,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封密函...交到凉州刺史...张轨大人手...中必有重赏...,还有一份假的...让别人抢走了!”说着从怀里贴身的衣服里拿出密函交给慕容棹,双手低垂已经没有了气息。 慕容棹放好密函,解下驿卒的腰牌放好,找个低洼地用石头草草的埋葬了驿卒,而后往姑臧方向走下来。慕容棹感觉后面有人跟踪,跟了有十几里路回头看却没有人,如果为了密函在旷野之上是动手的好机会,前面出现村庄,离开路有十几丈远。路边有一家兴隆客栈,上下两层木质结构,一层是饭店,二层是客房,后院是安置马匹车辆的地方。 一层吃饭的人很多,有些是西域的商人,蓝睛高鼻,肤色白,穿戴也不尽相同。慕容棹进来没有人关注,看靠窗还有一张桌子坐下,伙计走过来问道:“客官,你需要什么?”“一盘蚕豆,一盘青豆,肉干一份,粟饭一碗!”伙计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挨着左侧一张桌子坐着三个人,看穿戴不是商贾,葛布黄衣,脚下草鞋,带着斗笠,一副农民打扮,正在谈论这着什么。菜很快上来,慕容棹听到东瀛公司马滕派大将司马瑜,周良,石鲜统兵五万驻扎汾城讨伐汉国。 慕容棹怀疑这份密函应该是朝廷的密函,下旨凉州刺史张轨出兵左国城,协助司马瑜剿灭刘汉。心里衡量密函该不该交给刺史张轨,交出张轨必然派兵,战争必有死伤。不交辜负了驿卒的重托。 此时门外走进来三个人,葛布粗衣黑纱蒙面,黑纱包头。慕容棹在身材上看是女子,为首的个头不高,后面身材匀称,“伙计,有客房吗?”“客官,还有客房楼上请!”慕容棹才想起自己也得要一间房休息一晚。 顺着楼梯到在二楼,伙计带着看房付账住下,躺倒床上隐隐约约的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三个人就住在外面的房间,墙体隔音不好侧耳倾听能听清楚。 一个声音说道:“师姐,师傅怎么会派我们来,上次说了要派二师姐来!”另一个说道:“让你来就来,抱怨没用的,二师姐是师傅的红人!”“大师姐被关禁闭以后,二师姐俨然就是大师姐的做派,大师姐那是这幅嘴脸!”又一个声音说道。“大师姐一时糊涂,放走那个慕容棹,关几天就出来了!”“这回师傅真的生气了,大师姐也是的,为了一个男人值吗?” “你懂什么,你是被师傅教好了,什么男人阴险毒辣,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把男人妖魔化,就是不让我们找男人而离开师傅。”“哎,我怎么遇不上一个好男人。”“想瞎了心,在山洞里哪里有男人!” 三个人一人一句说个没完,慕容棹知道三个人是百花教的人,花期为了救自己被老巫婆关禁闭了,这事知道是由自己而起不能不管,打算明天再去百花洞。女子又说道:“别说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成都!”下面没有了动静。 半夜十分有人上楼的脚步很重,人数还不少,慕容棹被吵醒睁开眼,伙计挑着灯笼在前面走到在最里面的客房,后面五六个人跟随。想接着睡觉里面的房间有人说道:“将军,在此截杀她们吗?”“进了仇池国动手,成都王密旨在此!” 慕容棹警觉起来,是成都王下密旨。急忙穿衣服,轻启房门走到隔壁轻轻扣门,里面有人小声的问道:“谁?”“我是御弟!”里面把门打开,慕容棹拿出金牌,“千岁请到屋里!”慕容棹看屋里五个人,都是农民的穿戴,为首身高七尺,身材偏胖,长脸上额突出,耳后枕骨突出,慕容棹知道此人有反骨,并不认识此人。 此人抱拳说道:“杨难敌参见千岁!”慕容棹这才知道扬难敌是仇池国氐王杨茂搜的长子。“杨兄弟来此何为?”杨难敌回答道:“回千岁,我父王接到成都王密函,截杀司马氏的细作!”慕容棹知晓之后说道:“说的细作是那三个女人吗?”杨难敌也没隐瞒,慕容棹的身份特殊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千岁,正是那三人!”慕容棹想了片刻说道:“那三人是百花教众人,应该是受晋廷指派,我去仇池抓三人我有话要问,然后你再去请功!”杨难敌不知道里面的缘故,既然慕容棹去抓三人省了自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杨难敌答应下来。 次日,慕容棹改装跟在三人后面,杨难敌带人后面保护。一行人进了仇池国地接,待到三人进了店房住下,慕容棹吹迷香之后进了房间。用绳捆好三个人以冷水浇泼解药性,慕容棹坐到三个人面前小声的说道:“我是慕容棹,不会伤害你们,我想知道花期怎么样了?”为首的女子说道:“少侠,那日你走之后师父大发雷霆,把师姐关在后山摩崖洞!”慕容棹从眼神里看出没有说谎接着问:“教主受谁的指派去成都?”三个人都摇头。 慕容棹坏笑着说道:“不说我也知道是东瀛公!”三个人面面相觑,慕容棹确定了猜测。“杨兄弟,进来吧!”门外杨难敌推门进来说道:“千岁,有何吩咐?”“将三人押往成都,禀告成都王留他们一命送到我府上羁押!”“是,千岁!”杨难敌答应着吩咐手下军兵押着三人去成都,慕容棹连夜赶往百花洞打算营救花期。 百花洞通向后山只有一条石梁,宽二尺两侧是沟壑,不是很大的石洞里有石床,石桌。花期正坐在石床上习练心法,脚步声响起花朔提着木盒送饭,打开门说道:“师姐,吃饭了!”花期下床问道:“师妹,师父还生气吗?”花朔看身后没人小声的说道:“师姐给师父认个错,给师父台阶下就能放出师姐来了。”花期摇摇头说道:“师妹,恩与义不可混谈,养育之恩必报,但是师父的作为越来越偏离,接受朝廷招安,必然引来各种势力敌视,百花教岌岌可危!” “师姐好意师父怎么会不知道呢,以一己之力怎么对抗朝廷,派三个师妹去成都也就是游玩一遭!”花朔刚说完外面有人接话道:“是呀,三位师妹已经请到我的府上。”慕容棹出现在洞口。花期看是慕容棹担心的说道:“你还敢来?”慕容棹心里有底信步走进山洞说道:“姑娘放心,老巫婆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是来救你的!”花期心里有点感动,慕容棹为了自己已经两次进百花洞。 “慕容棹!你还敢来百花洞,这次我饶不了你!”慕容棹慢慢的回过身慢悠悠的说道:“老巫婆!可知道我是谁吗?”胥芍一愣仔细的看了片刻说道:“你不是慕容棹吗?”“我乃是成王御弟千岁!”慕容棹拿出金牌晃了晃。胥芍听说过这件事,没想到竟然是慕容棹。 ------------ 十章求亲不成 胥芍虽然有了朝廷做靠山,心里知道朝廷忙于内战无暇顾及百花教的生死,此地离仇池,成都很近,就凭几十号人怎么对抗一个国家的剿灭。可以说在夹缝中生存谁也不敢惹,知道了身份后对待慕容棹的态度明显的改变,拱手说道:“胥芍见过千岁!”慕容棹很受用,自己不屑御弟的称号,没想到有时候还起作用。 花期看着慕容棹有点不认识的感觉,怀疑的神情问道:“千岁,你是成王的御弟?”慕容棹没搭理胥芍,走到花期近前回答道:“正是!”“那好,放了师妹花朗!”花期接着说。慕容棹面露难色,“怎么?做不到吗?”花期盯了一句。“姑娘,我派人将花朗已然押往成都,但是我保证没有性命之忧,在我府上羁押。”胥芍才知道花朗被俘忙说道:“千岁手下留情,莫伤她们性命!”慕容棹正色说道:“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胥芍不要猜就知道是花期的事舍不得也没办法随口说道:“千岁我答应。” 慕容棹满意的点点头,故作矜持的说:“放了花期!”“那是自然,我愿奉上花期!”“我不同意,我成了什么了,婚嫁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牲四聘。再者我不会离开百花洞!”此言一出三个人都愣了。慕容棹满以为花期会满心欢喜的答应,说了半天还是不为所动。花朔想的是慕容棹一表人才而且还是成王的御弟,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胥芍心里一股暖流,在荣华富贵面前没有改变花期的初衷,甘愿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养老送终。 三个人回过神来花期已经走出摩崖洞,慕容棹觉得很没面子,胥芍忙说道:“千岁莫气,带我劝劝花期!”说完走进了百花洞。花朔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姐夫,我有办法能让师姐乖乖就范但是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慕容棹想也没想答应下来,花朔附在慕容棹耳边嘀咕几句,慕容棹听的喜笑颜开。“姐夫,你也要听我的条件,就是给我找个富贵人家!”“我当什么事,这件事好办是文是武?”花朔想了想说:“还是文官吧,武征战沙场殒命难免。” 花朔带着慕容棹进了百花洞,此次前来大不同,慕容棹稳稳当当一步三摇带着官步,百花门的人也是恭恭敬敬不敢造次。胥芍也笑脸相迎,唯有花期一语不发。花朔忙前忙后对慕容棹很殷勤,花期嗤之以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以前花朔不是这样,是什么事情让他改变了很多。对于花期也是一口一个师姐叫着,花期最看不起花朔的这种行为,心里有点厌烦。 慕容棹正在休息,花朔装作不经意走过,扔到慕容棹怀里一个小包而后离开。胥芍天天设宴款待,闲暇之际出洞晒太阳。正吃午饭花朔走过来说道:“师父,师姐和千岁已经互换了信物!”有慕容棹在胥芍之好说道:“期儿至仁至孝,既然如此千岁派人提亲吧!”慕容棹想到的是仇池国,写封信交给胥芍派人送去。 花期走过来说道:“师父,我爹娘留给我的玉佩不见了,怎么变成了绿色的!”花朔接过来装模做样的看一刻钟问道:“千岁,昨天说你的玉佩被神人拿走,这玉佩是你的吗?”慕容棹顺口答音的说道:“是呀,是被神人拿走了,昨天又还回来了!”说着故作镇定的在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一个黄色双龙玉佩。 花期一眼认出慕容棹拿出的玉佩是自己的急着说道:“师父,这是我的玉佩!”“这真是天作之合,千岁的玉佩被神人拿走给了师姐,拿了师姐的玉佩给了千岁,莫非真的有神相助?”花期没有好气的说道:“没有神,有的确实鬼!”说完花期气呼呼的离开了百花教。 慕容棹辞别了胥芍,想追花期却看不到踪影,范轻荷也找寻不见。慕容棹有点灰心,又一批流民走来,大约有一百多人,具是常山赵魏(河北省石家庄市晋州市赵魏乡)人,阳平人公师藩(注:公师藩原为成都王司马颖旧部)楼权、郝昌等人聚众攻陷郡县,杀死阳平太守李志、汲郡太守张延等,转而进攻邺城。 公师藩大力的征兵,百姓不愿失去家里的顶梁柱,被迫无奈的踏上流亡路途。慕容棹叹气,左国城战乱未平,常山又乱,国家动荡苦的是黎民百姓。慕容棹下定决心以一己之力救助于百姓水深火热之中。 慕容棹向东进了陈仓,秦岭古道包括子午道、骆谷道、褒斜道、陈仓道,蓝武道等古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发生在这里。自古关中物产丰富,民风朴实。由于处在战争的边缘,相对于中原比较太平。 慕容棹错过宿头在路边找了一个村庄,村头一家院墙用黄土新打制而成,高有六尺宽二尺。山榆木的木门上的黑色,不像是漆倒像墨水,时间的流逝呈现出灰色,锈迹斑斑的门手,几颗菊花钉。走上前来叩门三声,一缓二急三缓。片刻之后脚步身响起,一位老者打开门。 “老人家!我错过镇店想借贵地借宿一晚,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慕容棹施礼说道。老人上下打量之后说道:“荒僻村庄生活困苦,屋冷糙饭还请见谅!”“老人家,过路之人只求容身果腹,不求衾被山珍。”老人探头看外面没有其他的人方才说道:“请到房中稍坐!”慕容棹走进来,老人关好了门。 院子不大修理的很平整,四间土坯房,木质窗没有布和纸遮挡,只能用芦苇扎成把塞住,正门开在东侧第二间,门口外种着一颗石榴树。两间东厢房没有门窗,里面放着农具柴草。进了正房里面的光线有点暗,进门口一个灶台,旁边半人高的水缸,上面盖着苇帘。 老人拿开锅上的木盖,锅里木帘上一瓦盆粟米饭,一碗咸菜,慕容棹在外屋吃了饭,老人领到东屋让慕容棹住下。屋里黑暗没有油灯,走进来像进了一个冰窖冷气逼人。木床上铺着草帘子,上面盖着芦花被,葛布面呈灰色,带着岁月的痕迹。 “将就住一晚吧,百姓能安定苦点也能坚持,听说来了羯人(晋代入塞匈奴十九种之一的羌渠(晋代入塞匈奴十九种:屠各、鲜支、寇头、乌谭、赤勒、捍蛭、黑狼、赤沙、郁鞞、萎莎、秃董、勃蔑、羌渠、贺赖、钟跋、大楼、雍屈、真树、力羯,各有部落,不相杂错)。羯人入塞之前,隶属于匈奴,即“匈奴别落”。)军粮多备汉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说完关好门回了房。慕容棹听闻心里一惊,战乱带来的祸乱,人口凋敝,又来了食人之族,华夏人民又是一场浩劫。 慕容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院外一阵大乱,有人大声的喊叫,村庄里的狗吠不停,大门被砸个不停。老人走出去打开门,外面有一百多兵丁,为首的是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大声训斥道:“怎么开门这么慢,家里可收留外来人了吗?”“军爷,我没有收留!”“我们在搜查朝廷叛贼冉闵,发现此人禀告官府必有重赏!”老人点头说道:“是,军爷!” 过了有半个时辰又有人敲门,又是一列军队,这次捉拿的是叛贼刘曜,这次军兵进院搜查,老者忙说:“军爷,我儿子在中郎将手下做牙将叫张威。”军兵听吧转身说道:“没有叛逆。”离开了院子。老人关上门,已经到了四更一切才恢复了平静。慕容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老人做了早饭慕容棹留下钱,老人推脱道:“出门在外不易,钱不收了。你遇到我儿子张威让他放心杀敌,驱除外族侵扰就够了。”慕容棹记在心里,辞别了老人到在长安。 长安顾名思义取久远的祥和安定之意,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北濒渭河、南依秦岭,自古有着“八水绕长安”之美誉。东海王司马越攻入长安,河间王,成都王败走,北中郎将司马模据守长安。古城遭受战火洗礼,破败不堪,倒塌的房屋,被火烧过的木檩,地上散落的砖瓦,百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司马模派兵修城,缉拿朝廷河间王,成都王的余党。慕容棹刚进城就受到官兵的盘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姓字名谁都要说清楚。司马模带兵征讨公师藩,手下人谋划策应。广平太守丁邵率众援救司马模,范阳王司马虓也派兖州刺史苟晞救援司马模,公师藩等人离散奔逃,朝廷升任司马模为镇东大将军。 慕容棹找了家店房打算在长安游玩几天,司马模下令全城大庆三天,长安城人声鼎沸,游走接头,买卖铺户照常营业,长安城东靖善坊内(今西安市小寨兴善寺西街)。遵善寺(今大兴善寺)始建于晋武帝泰始二年(266年), 乃“佛教八宗”之一“密宗”祖庭。香火旺盛,百姓寄托于神明期盼着战争的结束。主持元真长老正在做工课,有僧人举着一个不大的木盒禀报道:“主持,将军派人送来密函!”元明睁开眼接过密函,展开观看之后不禁倒吸口冷气。 ------------ 十一章皇帝选妃 慕容棹正在店房休息,有人敲门说道:“慕容少侠,给你的一封信!还有一包五百两银子!”慕容棹开门并不认识来人,来人又说道:“慕容少侠莫疑,我是将军王弥派来的!”慕容棹接过信看完,王弥说的简单明了,欲救刘曜,出城之事拜求遵善寺元明主持。慕容棹本不想管这件事,怎奈有王弥的亲笔信不好说什么,心里也不觉得奇怪,各国都有探子了解对方大的动向,先拜访元明主持,慕容棹出了店房走向遵善寺。 前方战事吃紧,司马瑜节节败退,武牙将军刘钦率六路大军激战。汉室锋芒毕露,有鞭指长安,马踏洛阳之意,司马模下密函告知主持做好撤退的准备,北地胡人冥顽不灵,愚昧不化,不信奉佛道。 主持轻轻叹口气放下密函,又有小僧人来报:“禀主持,慕容棹拜望!”主持想了想也没想起认识慕容棹,既然来了就得见,主持放过密函下了床,慕容棹在外面走进来,稽首说道:“信徒慕容棹拜见主持!”元明还礼问道:“少侠见我可有事吗?” 慕容棹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听闻主持心怀天下,普渡四方,大恩小惠布泽八方,为国家大义不辞辛劳,我今日来相求主持救一个人!”主持看了看慕容棹猜不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问道:“所救何人?”“汲桑!”报出名字主持脸色凝重起来,“朝廷叛逆,成都王的余孽!” 主持不清楚慕容棹怎么认识汲桑,还有一层关系是别人不知道的,汲桑是俗家主持的侄子,心里不是不想救,长安大牢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戒备森严,壁垒固。慕容棹看出主持的担心说道:“我负责把人救出天牢,主持能送出长安就好!”元明考虑着出长安城不难点头允许。下一步怎么进天牢救出汲桑,想到牙将张威,问清住处慕容棹带礼品登门拜访。 张威刚回到家,慕容棹就到了敲门相见并不认识,慕容棹忙说道:“你是张威吗?我是慕容棹,此次来令尊让我给你带个话!”“请到屋里详谈!”张威让慕容棹进屋,慕容棹待坐定之后说道:“前几日偶过贵庄借宿宝地,临行前令尊带话家中勿念,英勇杀敌,驱除外族侵扰。”张威谢过慕容棹,慕容棹又说道:“张将军,我还有一事相求!”“请讲。”“我有一个金兰兄弟在天牢关押,不知道将军能放出来吗?”“是谁?”“汲桑!”张威听到汲桑的名字站起身说道:“少侠,不是我不帮,汲桑是成都王的余党,司马将军有令,不日便诛杀余孽,谁敢违背朝廷旨意。” 慕容棹含笑的说道:“张将军,找与汲桑相似之人移花接木,这是纹银二百两请笑纳!”张威见到银子态度改变很多,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乱世就是多存金银,以备不时之需。“少侠,汲桑乃是朝廷重犯!”慕容棹明白言下之意忙说道:“将军放心,事成之后还有三百两奉上!” 张威脸上带着做作的笑道:“少侠,三日后提出汲桑,带到我府上。”慕容棹感觉身上一层疙瘩,人性的扭曲表现得淋漓尽致,面对现实慕容棹还得陪笑说道:“那就有劳将军了!”张威送走慕容棹去准备一切事宜。 慕容棹回到店房写封回信,把经过陈诉一遍,约定好了三日之后接应,来人带走书信。街上一阵铜锣声响过,有人游街叫道:“皇帝有谕,凡十二岁到十九岁女子不准婚嫁,待皇帝选妃之后方可。”皇帝一年一度广罗美女充后宫,也是每位皇帝的大事,却不顾百姓的死活。 长安城里奔走相告热闹非凡,嫁娶连夜进行,女子进了宫做不了嫔妃做了宫女,遇到明君到三十多能出宫嫁人,平头百姓看不起,达官贵人看不起出宫的人,孤老一生的多数这还是好的。遇到不贤德的君王,只能在宫里孤老终生且不能与家人相见。所以下来禁令明天实施,晚上待出阁女子望夫迎亲,待字闺中的找夫婿急嫁。 伙计扣开慕容棹的门问道:“客官,你成亲了吗?”慕容棹一愣,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住店还要调查结婚与否。伙计又说道:“客官莫多心,如果未结亲幸事来了,不要花一分聘礼可以娶一房美娇娘!”慕容棹更呆了,竟有如此的好事。“开尊口,如果愿意我去安排!”伙计有点急不可耐,不是他着急,而是介绍一桩生意有不少的红利。 慕容棹笑了笑,摇摇头想关门,伙计有点着急的说道:“客官,结亲也不要紧,拜堂之后三天以后可以离开,这也是救人与水火之中!”伙计有点言过其实,有利可图有点不择手段,唯利益可驱动良知的沦丧。慕容棹点头,伙计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时间不长领来一个员外年岁在五十上下,穿绸裹缎,员外巾,赭黄袍,白面长须,腰系金带挂双鱼珮。进的门来仔细端详慕容棹片刻说道:“好,好,壮士哪里人士,姓字名谁?”“在下慕容棹,巴西郡剑阁人士。”“我是本地的富户严德才,来人!把姑爷请到家中换好衣装。”随着吩咐后面进来四个仆人,给慕容棹披了一件红色斗篷,拉起慕容棹往外走。 后面有人收拾行李,员外给了伙计十两银子,这可是伙计几年的工钱,伙计摇头晃脑的忙着。慕容棹进了一个气派的院落。面南背北三进院,朱红油漆大门,金色菊花浮沤钉三十六颗。门前青石狮分左右,左为雄右为雌,左侧三根拴马石桩,右侧落轿石。进院太湖石的照北,右侧植竹,左侧植松,留五尺青石板路。迎面歇山顶式正房五间,青砖黄色琉璃瓦,圆柱方榧,圆椽猫眼,嵌板绘彩图金漆回文饶边,六扇红门,盘长木棂涂绿色。 进了门六扇紫金屏风,仆人把慕容棹安排在东屋,府上府下穿梭不停,张灯结彩,挂红披绿。中院设置彩棚,天地金字中间挂,八仙桌,太师椅,员外坐定,夫人陪同。请出小姐拜堂成亲已毕,送小姐进洞房,慕容棹在员外指引下陪客人喝几杯酒,有丫鬟带到洞房门口。 慕容棹推门进来随手关好门,中央一张桌子摆着酒菜,两盏红烛。东面木质隔墙隔出卧室,墙上挂条幅,字画。红色架子床靠东墙,粉色幔帐如意钩挂着,小姐披着盖头坐在床边,露着一双纤纤玉手,翡翠玉镯温润无绵。红色秀金袄,红色百褶裙,一双白底红鞋,脚下一块青石,寓意脚踏实地。 慕容棹好奇心驱使走到小姐近前打开盖头想看一下小姐的模样,就在盖头打开的同时,慕容棹感觉到有点意外,严小姐相貌俏丽,娃娃脸,凤眉圆目,也是端庄秀丽。“夫君,我们喝交杯酒吧!”小姐看到慕容棹很满意,心里一直抱怨父亲找个残疾,乞丐成亲害了自己一辈子。没想到面前的是标准的美男子,心花怒放有些情不自禁的说道。 慕容棹搬椅子坐到小姐面前说道:“小姐莫怪,非是小姐样貌不周,能识小姐乃慕容棹前世福分,怎奈孤身一人,四海为家注定飘零一生,我不想误了小姐终身,待选美之后我自会离开,小姐睡床上,我睡地上,绝无半点非分之想。”小姐听明白了眼含泪水,珍珠断线般的落下来哭诉道:“公子你我已然拜堂成亲,公子出走我怎能再嫁,君子之定外人怎知,无非残花败柳之弃妇,我严家也是头面人物。以后又怎能立足,唯有殒命以全贞洁。”说完在床头取出剪刀就要自裁。 慕容棹急忙抢下剪刀说道:“小姐。钱财可求,情爱不可求,店房伙计所说怕小姐入宫受苦,我也是助人而为,非是贪恋小姐的美貌和家产。”严小姐收住眼泪,继而又哭起来。急得慕容棹不知所云,男女授受不亲,此时门开员外走进来说道:“姑爷,既然拜堂那就是夫妻,我严家家大业大怎么能让你四海为家,八荒飘零!” 慕容棹暗自叫苦,含糊其辞的答应,稀里糊涂的拜堂,这说不清,道不明,听员外这样说接着说道:“员外谢谢你的一片好意,棹实难遵命!”员外听完没生气的说道:“既然如此也难勉强,可否待选秀之后离开?”“员外为了小姐只能如此!”员外又说道:“女儿,照顾好少侠!”说完员外告辞出去。 严小姐端洗脚水,洗脸水,慕容棹不习惯别人伺候,就是在成都御弟府是自己打水洗漱。慕容棹拿了被褥在地上铺好睡下,严小姐也没说什么,睡到半夜觉得身子旁边有人,慕容棹借着灯光看是严小姐躺在旁边。慕容棹伸出手想摇醒严小姐又收回来觉得不妥,轻轻的坐起身。起身坐到桌子前面,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吃菜喝酒。 ------------ 十二章太平之道 “嘤嘤...。”哭声传来,严小姐坐着哭道:“我是这样的不堪人妇吗?与夫君做一日夫妻此生不悔!”慕容棹冷静的说道:“严小姐,不是你的不堪,是我的无理,既给不了一生,诺不轻许,一日夫妻对于小姐不公,故而做个清白之人。”严小姐也坐下,陪慕容棹喝酒,严小姐酒量很好,一般的合卺酒一壶足够,这二位喝了两坛。 慕容棹喝的也有点多,看着严小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怕伤风抱到床上盖好了锦衾。回到地上的被子上,慕容棹倒头大睡,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竟然看到了严小姐肚子鼓起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渐渐大起来,生长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孩子十几岁。 一日在湖边游玩,慕容棹在后面走,严小姐和儿子在前面走,“夫君,我们上船吧!”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条船,慕容棹生气的说道:“你们走吧。我不去!”孩子回头死死的眼神盯着慕容棹说道:“既然不喜欢我的母亲,为什么生下我!”说完一个纵跃跳进湖里不见了踪影,严小姐哭着说道:“我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无怨无悔。怎奈还是挽不回你的心,孩子没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你这负心汉我死也不放过你!”那双幽怨的眼神令人畏惧,仿佛在水里还有一双眼睛在怒视,“啊!”慕容棹惊醒,原来是一场梦,窗外黑色依旧,红烛还有五寸未燃尽。闭上眼觉得时间不长外面金鸡报晓,慕容棹起来整理衣服,仆人端水倒茶。严小姐有丫鬟伺候着整理衫裙,一早要去拜见父母。慕容棹也不得不去,严小姐和母亲里屋说话,外屋员外说道:“贤胥,即日起严家的生意交于你来打点,我还能扶持几年,我们家主要以盐,丝绸,瓷器贩运取利。” “使不得老人家,其一我不是经商的人,散漫无形,其二,员外身家性命所承担,我没有能力去做!”慕容棹急忙推托的说道。员外摸着胡子,面带微笑的说道:“我看人没错的,你能胜任!”“爹,我看您还是操劳几年吧,你这女婿可不是经商的人,还需要多历练。”严小姐出来解围道。 慕容棹觉得累,草草的结束回到房间。前院官府来人登记造册,严小姐出阁所以待了片刻就走了,员外花了千两银子才将此事做周全。三天之后,慕容棹到在张威家里见到汲桑,自己带着到遵善寺,元明派人剔了毛发,混在和尚里送出长安,慕容棹又送给张威三百两纹银,此事才算结束。 慕容棹整理好包袱,严小姐站到身后问道:“安定的生活不好吗?何苦的东奔西走!”慕容棹回过身说道:“安定是好,怎奈刀兵四起,都安于现状国将不复存在,何来安定。”“一腔痴情换不来一生厮守,不知凤求凰宫商音,一曲肝肠断。”说完严小姐在后面紧紧的抱着,多的是一份留恋和几分不舍,此情一生深深的埋在心底。看着决然的离去严小姐哭成了泪人,战争带来多少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又有多少仁义之士前仆后继为国而亡未在青史留名。 东瀛公司马腾又向鲜卑拓跋部首领拓跋猗迤请求援助,卫操劝拓跋猗迤帮助司马腾。拓跋猗迤率领几千轻装的骑兵去救援司马腾,杀死汉赵将领綦毋豚后退兵。大将刘钦凯旋回师,左国成一片欢腾。慕容棹到离石(山西吕梁市离石区)的时候正春暖花开,可是春雨迟迟不至,春种难以下种。百姓焚表告于天地,不见龙王布下一滴雨,皆无功而返。冬粮快耗尽,挖野菜而食,导致田间不见绿色,中毒身亡不计其数,采摘树叶充饥,折鲜枝取皮熬煮,苦涩难以下咽,树木久无叶致死亡,树皮刮掉了几层,露出里面白森森的木头横躺在地上。 赤地千里,哀嚎遍地,饿殍集尘,荒凉之至。慕容棹又见前面有一群人跪在土地庙前乞雨,土地公身上披了黄色披风,一名道人手持桃木剑禹步(禹步是指道士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传为夏禹所创,故称禹步。因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于庙前,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语言。百姓虔诚的头埋在地上,前面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可能是族长,干瘪的容貌皱纹堆累,翘起的白色山羊胡特别的突兀,黄色的拐杖放在面前,等着道人施法完毕,有人扶起老者,颤颤巍巍的取出大家凑得铜板,道人接过钱放到兜里说道:“符书已到达天庭,不出五日必有甘霖降下!”老人舔了一下带着白皮的嘴唇说道:“但愿如此。”这已经是第四个道人了,无休止的祈祷,不停的说三五天,人们都有点麻木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托在木雕泥塑上。持有怀疑的态度去看,又怕神灵怪罪,虔诚可是还要花剩余不多的几个铜板,道人收了钱大踏步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慕容棹远远的跟着,走出二十多里,道人进了一个不大的村子。 黄色土墙房一座不大的道观,三间正房配房两间。正门上挂着匾(横挂为匾,竖挂为额)上书金字‘飞龙观’,朱红大门开启着,院落中央一个巨大的长香炉,里面还有未燃尽的香蒂,尚有三只通天香在燃烧,正房北墙供奉着轩辕。慕容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来,道人走过来问道:“客官你上香吗?”慕容棹点头道人房间拿过香,慕容棹在旁边火盆里点燃香插到香炉里。 此时配房里走出一个道人正是刚才追赶的道人,手里端着一只整鸡向正房走去,慕容棹以为是供奉所用。没想到道人直接去了东面房间,里面传出另外的声音,慕容棹看似不经意走到正房拜了拜皇帝,几步走到东门挑起帘子,小道人想拦阻已然来不及了。 房间里北面是土炕,放置着炕八仙,杯碟罗列,鸡鸭鱼肉,琼浆玉液,坐着三个道人,慕容棹火冒三丈,值大旱民不聊生,作为道者不布施柴米为苍生谋福利,却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点民脂民膏。“尔等做的好事,快把百姓的钱财交出来!”道人互相看了看笑起来说道:“怎么出来一个多管闲事的,知道我们是谁?”方才的道人下了炕伸手迎胸一拳,慕容棹侧身闪过在小腹上踢了一脚,把道人踢到炕上,捂着肚子叫个不停。其他二人下炕比试,慕容棹两拳把道人打到门外。 “你敢报出你的名姓吗?”“慕容棹是也!”道人相互搀扶留下一句你等着此仇我必报,带着小徒弟走了。慕容棹进来屋吃了几口在矮柜里找出二十几吊铜钱,回到村子还给族长,族长跪谢慕容棹搀起说道:“老人家上天已知晓却无雨,唯有凿井通河可自救,莫信神鬼相助!”说完慕容棹向黎亭(今山西长治县三里黎村)行进。 刘渊迁居黎亭,以取食邸阁(今开封市通许县南部,涡河东岸)屯积的粮食。刘渊留太尉刘宏、护军马景守离石,派大司农卜豫运送粮食供给军队。接着任命前将军刘景为使持节、征讨大都督、大将军,在版桥(今河南驻马店市驿城区西部)截击刘琨。 慕容棹离黎亭十几里一个叫郎家峪的地方,前面十几个人挡住去路,慕容棹不认识对方报出慕容棹的名字,为首四十多岁男人,连鬓络腮胡子,头戴道冠开口说道:“你是慕容棹,几天前伤了太平道徒,毁道观其罪当诛!”说罢抽出戒刀。慕容叫道:“慢着,列位浊者自浊,清者自清,道中有奸佞之徒,有待审查,我不过替祖师行道清门又有何过?”“哼哼,强理狡辩,道门中事自有道门处决,岂能由外人论道。”慕容棹站定脚步说道:“难免一战,那就请把!” 后面冲上四人,手里提着拂尘,分东西南北围住慕容棹。拂尘齐动,白光明晃,似白驹疾驰,又似巨浪涌打。慕容棹取出魔音笛,前额,后脑,前心,后背,四处同时攻击,拂尘头为软毛,加大攻击范围,到腹部都在掌控之中。慕容棹在右侧疾步遁开,笛子点南边道人后心,身法快出乎四人的意料,只用一招就破了四方阵。不等四人集结,慕容棹吹动魔音笛,十几个人皆被困在之中。未起高音在宫商之间游走,听着神志不清不致命,昏昏沉沉,似睡非睡。 山谷中摇摇晃晃走出两只熊罴,说黑不黑,说棕不棕,身高七尺,腰有五尺,毛亮而长,十几个人吓的身颤心惊,走也走不了,跑也跑不动。慕容棹眼角余光看到也是大惊失色,收了魔音笛,没想到熊罴大吼一声,十几个人恢复正常也不敢跑,离着只有一尺远,腥臭味传来,令人作呕但是不敢出任何响动,怕惊扰了熊爷。 没有笛声熊似乎生气,吼过片刻抡起巨大的手掌打到五个人,当场毙命四个,道人哀求道:“快吹笛子!”慕容棹启唇吹动魔音笛,熊安静下来继而身子摆动,慕容棹吹着笛向南走去把熊引开让几个人逃命。熊跟着走出十几丈远,笛声影响不到几个人,拉起受伤的道人疯狂奔逃。 ------------ 十三章拜师渠帅 慕容棹看着几个人跑远了停下吹奏,熊又大吼一声,有龙吟虎啸之势。挥舞着掌走向慕容棹,原来对于魔音笛的音乐感兴趣,听下笛声就愤怒无比,这笛子哪有天天吹的。熊到在慕容棹跟前没动手,而是蹲下身体上肢熊掌合在一起,两只熊做了乞求的姿势。 万物皆有灵性,包括动植物,虽不语亦有表达之状。慕容棹见熊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仗着胆子走到近前在一个熊头上拍了拍,另外一只个头稍显小,可能是母熊躁动,又在母熊头上拍一下,两只熊满意的站起身向山里走去。慕容棹看不到踪迹擦了一把冷汗,身后有人冷冷的说道:“慕容棹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伤我道中人。” 慕容棹这下知道在飞龙观捅了马蜂窝,转过身一位五十多岁的道人站在身后,身长七尺,葛布衣,黄道冠,背背宝剑,黄色皮肤,双眉斜入鬓,圆眼眼角上挑,鼻正口方,在右嘴角下有颗黑痣。看罢慕容棹不认识问道:“请问阁下大名?”来人抖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说道:“我乃郑隐,太平道(创始人为张角,以黄天为至上神,认为黄神开天辟地,创造出人类,又信奉黄帝和老子,认为黄帝时的天下是太平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事情,在这个太平世界里,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在此基础上,张角提出了“致太平”理想,这也是太平道的基本教义和宗教理想。)三渠帅!”太平道置全国三十六方,方犹将军号也。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各立渠帅。 慕容棹又问道:“仙翁不符水救人,深山悟道来此作甚?”郑隐听完气笑了,这是明知故问,心里有气语气缓缓的说道:“慕容棹符水救人所救者忠臣良子,奸佞谄媚之徒不在其列,对本教大不敬者一并除去。”慕容棹似乎听不明白得问道:“大良贤师所说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 。人之过,是违天犯过所致,应以诚心叩首悔过不对吗?”郑隐当然不敢反驳,这是大良贤师所说,自己没有资格或者能力去辩驳。“所言不错,匿私之徒当有,教门中自有护法清理,不容外人玷污本教,维护本教教徒职责所在,请见谅!”葛顶说完抽出宝剑亮开架势。 晴朗的天空刮起一阵风夹杂着地上枯叶灰尘,郑隐出招速度极快甚至盖过风头。剑刺前心,笛子格挡拨开剑锋,乃是虚招笛未碰到剑,剑左侧转回变腰斩,待垂臂立笛,剑收左掌打前心。慕容棹不敢回笛,剑还在威胁右肋,出左掌相接,“砰!”两个人跳开一个回合忙的慕容棹有点招法凌乱。郑隐晃剑出现三个剑头,分攻上中下三盘,其中有两个是虚,很难猜到哪个是真。慕容棹跳起笛打郑隐的头,以攻代守打乱对方攻势,郑隐身子未动一毫,看透了意图剑走上峰,头只是侧开。慕容棹收招身子拧动向右落,剑尖在衣服上划出半尺的口子。 “仙翁,多谢手下留情!”慕容棹恭敬的施礼说道,郑隐剑还鞘打稽首还礼,正色的说道:“既然败了那就由我处置!”慕容棹看这个阵势不得把自己鞭笞后再杀,既然战败早晚事情都得了结怕是没用的,还是很恭敬的说道:“慕容棹甘愿受罚,无半点怨言!”郑隐冷冷的问道:“以教规不敬本教者,当处三刀六孔你不怕?”慕容棹坦然的说道:“出生入死,大丈夫何惧也?”郑隐盯着慕容棹的脸片刻没有看出贪生怕死之态,看到的是一个人的品性和富贵不移的本性。 郑隐走到近前话语重似千钧的说道:“跪下受刑。”慕容棹冷笑道:“丈夫立于天地,立首跪首不同,宁为立者荣,不为跪者辱。”等待的不是剑而是一阵的大笑,郑隐倚天长祷:“弟子疏通,为道而为,破教规立徒。”说完祈求的语气变得舒缓很多,语气里带着冰水混合,冷不是那么冷带着凉意说道:“慕容棹,我收你为四代太平道弟子你可愿意?“慕容棹乖巧跪爬几步到在离郑隐三尺磕头说道:“师父,秋风叩谢师父教导之恩!“ “哈哈……!“郑隐仰天大笑,双臂拉起慕容棹说道:“徒儿请起,吾愿已足,隐之关门徒。”慕容棹知道关门弟子的含义,遇到特别喜欢的收做弟子,以后封心不动。“师父,将相之才如牛毛,岂能为小徒而断师父传业之道。”郑隐没回答大声的说道:“徒儿随我回观!”慕容棹跟在后面小声的说道:“师父,我不受三刀六孔之刑了吗?”“谁敢?”郑隐听这话有点上头,慕容棹依偎着师父说道:“师父,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 向南三十几里,九宫山下一座道观,三进院,前面两座大殿,歇山顶式(注:歇山式屋顶共有九条屋脊,即一条正脊、四条垂脊和四条戗脊,因此又称九脊顶。若加上上面的二条博脊,则共应该有脊十一条。由于其正脊两端到屋檐处中间折断了一次,分为垂脊和戗脊,好像“歇”了一歇,故名歇山顶。其上半部分为悬山顶或硬山顶的样式,而下半部分则为庑殿顶的样式,其中又分单檐和双檐。)屋顶,六兽坐在四条垂脊之,橘黄琉璃瓦,梁板上金漆彩绘,东西各有配房两间,后院则是悬山顶青砖灰瓦,几棵塔松挺拔孤立。 朱红大门分左右,四棵大红明柱托起遮雨檐。门前站着四个十七八岁的道童,看到郑隐走来,稽首说道:“师爷,渠帅,回来了。”郑隐点头,穿前厅过中殿到在后院,五间房,中间是会客厅,两侧是道人居住的地方,郑隐到在东房坐在太师椅上,“师父,师父回来了,师父,拜见师父!”门外走进四个三十多岁的道人见过郑隐,郑隐正色说道:“徒儿,见过师兄们,郭奎这是你的师弟,以后多亲多近。”郭奎是二弟子心里不痛快,自己都开门收徒了师父又收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进了门就是师叔,年岁差不了几岁。心里想嘴上不敢说,硬着头皮见过。 “郭奎把扶风剑取来!”郭奎知道扶风剑是师父的喜爱之物,看样子要送给慕容棹,不敢违背师父在西屋里拿出一个木盒交给师父。郑隐打开木盒说道:“这把剑是祖师爷所留,前些日自出龙吟虎啸之声,不肯久住木盒之内,天意如此今日赠与棹儿,见剑如见为师。”慕容棹跪倒接剑。 “郭奎书信送走了吗?”郑隐问道,郭奎忙答道:“师父书信已经送走了,估计明天师叔能收到。”郑隐点点头接着说:“给你师弟准备被褥,就在这屋安置床!”郭奎心里不高兴也得一一照办。 次日四更天郑隐带着慕容棹到后院传授武功,拳脚和剑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间过了两个月,慕容棹的武功提高很多,心里还想着去黎亭,郑隐没强留赠送一本剑谱,慕容棹辞别师父和师兄弟出了太平观。 到了黎亭慕容棹去拜会刘殷,刘殷官居侍中,拉着慕容棹进了屋说道:“没想到少侠来黎亭!”“侍中大人,我听到传言有人以百姓为食,特来黎亭看个究竟是真是假。”刘殷听完摇摇头说道:“我没听说过,虽胡人与中原行为不同,未受孔孟之道洗礼,但是不至于做出如此的行径!” “王将军可知此事!”慕容棹又问道:“王将军随前将军版桥截杀刘琨,战败正在晋阳外休整。”刘殷派人设宴,请王育作陪,王育说道:“慕容少侠,在汉国为官吧,万岁求贤若渴,爱民如子,少有的明君,一代霸主。”慕容棹听完笑着说道:“谢仁兄的抬爱,我闲散惯了,不适合在朝中为官!”王育也没劝下去。 下人来报说是千岁请二人过府议事,刘殷站起身说道:“少侠稍坐,我们去去就回!”随同王育来见刘渊。汉王刘渊久驻兵于黎亭,想进兵长安,怎奈刘琨雄拒晋阳,踌躇满志却无从下手,只得请刘殷,王育二人。 汉王让二人坐下问道:“二位先生,天下时局想必都知晓,怎么能一统天下,安苍生黎庶,还劳先生教我!”刘殷说道:“汉王殿下仁者之心,为天下苍生而虑,殿下起兵已一载余,却只守北疆偏僻苦寒之地。威名未远震,天下未臣服,殿下聚兵晋阳待机而动败杀刘琨,平河东,建帝号,南图长安,以为国都,再进洛阳此事容易,如在股掌之间,大业可成,此乃是高祖皇帝兴国灭强楚之策略。” 汉王听了高兴的站起来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先生所想也是我之想。”“殿下,先平晋阳解后顾之忧,再进兵河东,蒲阪(今山西永和县),平阳(今山西临汾市)既平河东,以为后盾再图长安,洛阳不迟!”王育接着说。汉王哈哈大笑,似乎看到了攻长安,得洛阳,自己一袭龙袍,群臣拜见的景象。 ------------ 十四章结拜师重 汉国起兵攻打晋阳,刺史刘琨据城严防死守,五万大军围住晋阳断其粮道。慕容棹随军而来为见王弥,王弥拉住慕容棹的手说道:“兄弟,没想到这么快见面了!快到帐中长谈。” 入帐坐定,王弥设宴款待慕容棹,王育坐陪,刘殷据守左国城未来晋阳。“大将军,我听百姓传闻,胡人有食人习俗可有此事?”王弥叹口气说道:“朝纲败坏,社稷破碎,外族入侵,诸王长年混战无暇顾及边陲,羯族,匈奴都有食人之性!”慕容棹听到羯族没想起有谁,王弥接着说道:“羯族石勒现在汲桑手下为将,前些时随公师藩起兵,被冯嵩击败而逃,后被濮阳太守苟晞所杀,汲桑,石勒逃往苑中(今山西大同北)。” 慕容棹觉得奇怪,王弥写信救出汲桑,应该归顺汉国怎么未随军而行,王弥看出来笑着说道:“人各有志,我与汲桑是同乡,汉王广招干将军校,汲桑说是回旧部召集人马,谁知一去不复返, 邺城攻平昌公,也算是侧翼助汉王。”慕容棹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在军营住了一天,慕容棹告辞打算去苑中,王弥劝道:“慕容少侠,汉王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可称一代明主,我愿引见汉王谋一官半职,你我兄弟相聚一堂何不美哉!”“多谢将军美意,顽劣百姓不堪中用,何况我闲散慵懒,不宜为官,潇洒仗剑客乃我所想!”王弥没继续劝下去。 离开军营走到中午,找了家饭庄吃饭,刚坐下有一个道童走到桌子前面见礼说道:“师叔,我奉渠帅之命前来送书信!”在怀里拿出信放到桌上。“慢着!”“师叔有何吩咐?” “替我找两个人!”慕容棹才回过味来,自己寻找范轻荷和花期,还不如让太平道的人去找。道童问道:“师叔请讲!”“范轻荷,花期二人,若是寻到速报我知。”“是师叔,我这就派人去找,师侄告退!”道人说完想走,慕容棹又问道:“吃饭了吗?没有坐下吃饭!”道童哪敢和师叔坐到一起吃饭。慕容棹没多想,“谢师叔,我刚吃过!”说完离去。 打开信件是师父郑隐写来的,问一下身体怎样,吃喝如何,带着父亲的口气的关心,慕容棹心里一股暖流迅速的热遍全身。摸了摸背后的扶风剑,就觉得师父就在旁边。 门外进来两个年龄在十五六岁的孩子,头发压成一片,看不出什么模样,黑一块,灰一块,身上的衣服也就叫衣服,无袖无衣襟,还有十几个黑洞,像是用火烧过,裤子一条条,一根根,脚下的鞋只有一个底,用枯草扎在脚面上。两个孩子到在慕容棹桌前,一股酸臭味袭来,伙计过来吼道:“要饭花子滚出去,这里不能要吃的!”慕容棹阻拦道:“伙计,我请他们吃饭就是了。”在怀里拿出十个铜钱放到桌上,伙计捂着鼻子拿了钱向后面走去。 慕容棹让两个人坐下,伙计端过四碗饭,一大盆咸菜,慕容棹说道:“吃吧,天灾人祸,躲也躲不过,苦痛都会过去的。”两个孩子顾不了许多,筷子都不用,用手抓饭往嘴里塞,嚼都来不及囫囵咽下去,待吃干净最后一粒麦饭打着饱嗝站起身,其中一个说道:“大哥,请你留下姓名,日后我们兄弟发达了,定不忘一饭之恩!”慕容棹看着两个人认真的样子说道:“我叫慕容棹,这是一吊钱拿去做盘缠,报恩不必了快些回家吧!”“谢谢大哥,此恩没齿难忘!” 两个孩子跪下磕一个头站起身跑了,慕容棹望着背影感慨万千,谁又不愿意生活在太平盛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此时此刻来说是妄想。有人坐到对面说道:“公子仁者之心,在下佩服,师重有礼了!”面前坐着二十来岁的少年,灰袍束发冠,长脸白脸皮,刷子眉生虎目,有点趴鼻子,嘴唇红润。慕容棹忙道:“一饭岂能说仁,幸会幸会,在下慕容棹!” 师重提议道:“仁兄,后院花意正浓,我们何不摆下酒宴痛饮!”慕容棹在穿着上能看出师重是有钱人,自己好多天也没喝酒了,站起身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不客气了!”师重拉起慕容棹走到后院。 后院分成两部分,大部分是存放马,车,隔出一个院广植树木,什么松柏龙爪槐,榆枣水杨柳,桃杏靠桑葚,有些树木带着花,香气四溢,沁人肺腑。师重吩咐伙计后院设桌摆酒菜,做生意不怕有钱的,多寡随意,丰俭由人。二人对坐,举觞痛饮,酒席上慕容棹得知师重是茌平(今山东聊城市茌平)人,今年二十岁,两个人越说越投机在酒桌前结拜为弟兄。 次日道童送来消息,范轻荷在凉州,花期在左国城。慕容棹点头,太平道找人的速度真快,同时也后怕,教徒众多若被外族所用后果不堪设想。左国城离此三百多里。慕容棹逗留两日辞别师重折返回左国城。 花期回到左国城投奔远房的舅舅,负气出走想着呆几天就回教,不曾想遇到春旱,舅舅最后落得无粮可食,花期不好离开,出门借粮谁知遇到了本地的地主龚金地,看上了花期要收做妾。花期不同意此事,便三番五次的派人提亲,花期收拾一下行李就要走,但是又担心自己走后地主找舅舅的麻烦,舅舅苦笑几声说道:“我一把年纪有何怕他!”“期儿,这么多年了,我应该告诉你了,其实你本姓东方,单名碧,花期只是教中名字!”舅舅有气无力的又说道,花期没觉得意外,看着苍老的舅舅一阵的心酸,自己走了舅舅一家人都得饿死。地主龚金地为富不仁,大称进小称出,强买强卖,大旱之年哄抬粮价,以几倍的利益剥削百姓。 地主管家叫陈三,枯干瘦小,身高六尺,罗圈腿,水蛇腰,金冠长带,长脸眼窝深陷,翻鼻孔,菱角口,两颗门牙突出唇外,腮帮子塌陷,可能是上火贴着一块膏药,说话尖声尖气又站在院子里说道:“花期姑娘,进了齐家门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人这几十年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管家,我嫁可以彩礼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办!”“那是自然,把礼品抬进来让花期姑娘过目!”六个仆人抬进来三个红色大木箱,三个大笸箩,另外纹银二百两,花期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三天以后派轿子迎亲!”陈三高高兴兴的回去交差。 “丫头,真想嫁个那个恶少吗?”舅舅问道,前几天花期不屑一顾,不知道今天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花期扶着舅舅坐下看了炕上的舅妈说道:“舅父,舅妈虽不是我的至亲,但是我世上最亲的人了,我回百花教简单,齐家必然对舅父家报复,我又岂能不管不顾。”舅舅老眼里流出几滴泪拉住花期的手说道:“丫头,舅父舅妈一大把年纪,土埋项上又怎能连累丫头一生的幸福,快回百花教。” “舅父,嫁入齐家不愁吃喝,还有什么遗憾,女人嫁谁都是一样的,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花期安慰舅父道,老人看不出花期的想法摇着头走到西屋。等了有一刻钟,舅父拿出一个粗布包,长三尺六寸暗合三百六十周天,解开包裹是一把剑,抽剑在手,寒光乍现,剑宽一寸八分,合天罡半数,回花纹满剑身,精钢折叠百炼打制而成,剑柄处有两个鸟纹篆字‘朱雨’。“这是你父亲东方珿所留,以你母亲的名字为剑名,丫头我怕没有机会交给你了。” 老人递过剑,花期接剑在手装入剑鞘说道:“舅父大恩花期今生难报,来世为您做牛马。”“傻丫头,我不图什么报恩,东方大侠一生光明磊落,不想遭人暗算,尸骨无存,你母亲深夜抱你到此,留下这柄剑而后自缢于后山东方大侠的衣冠冢前。”花期已是泪流满面,“舅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父亲是被谁暗算?”“丫头当时还小,我怕仇人找到这里,所以送入百花教在教主庇护下长大成人,去后山祭奠你的父母去吧!”“舅父,到底是谁暗算了我父亲。”花期脑子里充满的是仇恨,一颗种子迅速的生根发芽占据了整个心里。 “慕容春风!”舅父说出名字,花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春风是慕容棹的爷爷,在百花教说过。花期提上祭奠物品背好剑来到后山,在山坡上有一个不大坟堆,一块石头立在坟前,上面字迹故意刻的很浅,估计怕人认出来。花期双腿跪在坟前痛哭,多少年受的委屈和对父母的思念顷刻迸发出来,世间唯有亲情最动人,没有丝毫的做作,是一份最志诚,最无私的爱。没有什么可以击破,在世间更没有可比性。 哭声惊动一个人,此人轻轻的走到花期身后,花期感觉到有人靠近止住悲声回头看,顿时气涌丹田,身子有点颤抖,快速站起身抽剑分心便刺。来着正是慕容棹,心里不明白的是花期见面就杀忙跳开问道:“姑娘这是何意?”花期冷笑几声,粉面有点扭曲恶狠狠的说道:“我要为我父母亲报仇雪恨,拿命来!”双剑出江湖,刀光剑影现,恩怨自此起,一段情仇记。 ------------ 十五章搭救徒孙 慕容棹雨里雾里不知所云,花期又一剑,慕容棹叫道:“花期姑娘,为何要取我性命?死也要死个明白,这样承受不白之冤我不甘心!”花期收住剑愤怒的眼睛看着慕容棹说道:“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叫东方碧,我的父母被慕容春风所害,此仇不共戴天!”说着又要出剑。慕容棹还是没明白,爷爷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忙追问道:“东方姑娘有什么证据说我爷害了你父母亲?”“我舅父亲口告诉我这还有假!”“东方姑娘我愿随你去见老人家三面对质,如果此事属实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东方碧为了让慕容棹心服口服,带着慕容回了村,进了门感觉不对,一股血腥味飘过来,紧走几步进了门,舅父倒在外屋,胸口处中了三处伤,“舅父!”慕容棹进了里屋,炕上也有一具尸体是舅妈,慕容棹觉得周围有点冷,如同处在冰窖里,死无对证这有口说不清。东方碧放下舅父说道:“慕容棹你还有什么话说?”慕容棹仔细看尸体,伤口比刀窄比剑宽,不知道什么兵器所伤,在老人手里抓住一物,用力拉开拿出,是两根黄色的穗头,是在剑穗上撤掉的。但是黄色剑穗太多了分辨不出是何人所留。 东方碧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容慕容棹分辨奔前心又是一剑,慕容棹跳到院里,院里礼品还在,二百两纹银却不见了踪影。东方碧追出来,慕容棹没法解释,在背后抽出扶风剑,院子里一道寒光闪过,扶风对朱雨,狂风对暴雨,似银龙出海,又似凤舞九天,云中龙遭遇雾中凤,如白蛇吐信放光毫,又如白鱼穿水荡碧波,又似梨花随风落,又赛雪花漫天舞。 二人鏖战四十几个回合未分出高低,东方碧感觉慕容棹的剑法精妙绝伦,比在百花教时增进不少,久战不下还是以绝招胜他。想到此空出下盘,慕容棹借机剑扫下盘,东方碧腾身而起,挥剑使出暴雨梨花势,在慕容棹头顶上,剑尖好似万点梨花倾泻而至,寒光片片,雨点阵阵,将人困在剑光之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令人难以躲闪。 慕容棹舞动扶风,在院里刮起一阵旋风,剑光护住身体风雨不透。旋风过后慕容棹跳出一丈说道:“东方姑娘,我问爷爷此事的来龙去脉,单凭一面之词难让人信服。”东方碧冷静的想也是这个道理,舅父这里已经无法对质,只有在慕容春风那里能知道真相。 此时院门口处站着一个人,看两个人打斗半天了。此人中等身材,一身葛布衣,足蹬蒲草鞋,头上挽发髻竹簪别顶,眉清目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背后一柄长剑,比正常剑长一尺,鲨鱼鞘,金色吞口兽,白色穗头随风轻摇。看两个人不打了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随口说道:“还没看够,接着战!”一句话把两个人气笑了,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慕容棹还是抱拳道:“这位仁兄,看完也该走了吧!” 此人没有走的意思,却走进院里说道:“二位乃用剑高手,遇高人不讨教几招岂不可惜,在下秦牧讨教一二!”秦牧稳稳的拉剑而出,慕容棹报姓名之后出剑,东方碧一旁观战。东方碧看墙头上有几个头探出来,随手打出几点寒星,外面哎呀几声都落到墙外。 秦牧使用的是三十六路天罡剑,刚柔并济,虚实无形,慕容棹接架相还,闪展腾挪,跃侧伸躬,所用的是郑隐传授的明虚剑法,虽未用杀招剑在秦牧身边转,离着一寸收招再攻。斗过三十几个回合,秦牧退出抱拳问道:“明虚剑法,你是师爷郑隐什么人?”慕容棹剑贴背后说道:“是我的恩师!”“师叔在上,师侄秦牧拜见!”慕容棹忙道:“贤侄请起,你是谁的弟子?”秦牧站起身正衣说道:“回师叔,我是六渠帅的弟子徐海的弟子,刚才多有冒犯师叔之处,还望师叔包涵。” 慕容棹觉得有点难为情,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差了一辈,秦牧走到东方碧跟前施礼垂首道:“参见师婶!”一句话把东方碧叫的脸通红大声训斥道:“谁是你的师婶,别乱叫!”慕容棹接话道:“孩子叫就答应吧。”慕容棹不要得寸进尺,随我去问慕容春风此事作何解释!”东方碧脸色铁青怒目而视。埋葬了舅父舅母,有东方碧逼着回剑阁。 二人刚到汉中,成都王李雄在成都称帝,国号大成,改元晏平(公元306年),大赦境内罪犯,举国欢庆。绕道汉中进了巴西郡,已经进入了大成国境内,慕容棹看天气已是黄昏。 街边有座东升客栈,慕容棹走进去伙计走出来问道:“客官,住店吗?”慕容棹点头问道:“上房一间,准备一桌菜送到房间里!”说完在怀里拿出几十文,账房先生算过要了五十文。 伙计带着二人走到后跨院,进了月亮门单独一个小院,院里种着两棵梅花枝叶茂密,正房两间外面客厅,一张圆桌几把圆凳,里面是一张床,白色床幔挂着。屋里擦扫的很干净,带着一股清香。慕容棹走路有点累坐到圆凳上说道:“东方姑娘,休息片刻,酒菜送来吃饭!” 东方碧这些天下来态度好了很多,心里放不下父母的仇恨,对于慕容棹有点了解,对自己很尊重没有半分戏谑,对待他人彬彬有礼,看是正人君子所为,他爷爷怎么会暗算我父亲,这其中必有隐情,东方碧斜躺在床上休息。等到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点燃几盏蜡烛,桌上摆满了菜,还有一坛酒。 慕容棹在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瓦罐热气腾腾,一股香味钻入东方碧的鼻孔里,顿时觉得肚内空虚站起身走到桌前。慕容棹装了一碗,原来是酸萝卜老鸭汤,酸香开胃,老鸭不腻不腥 ,桌上的菜荤素搭配,天气潮湿多用山姜子,老姜,花椒为辅料,口味偏重于辛辣。东方碧有些吃不习惯,吃的不多就睡觉去了。 慕容棹慢悠悠的喝酒,家乡的味道令人回味,糯米酒的香甜,辛辣的菜品形成味觉鲜明的冲击,激发起味蕾增加食欲。天至一更,街上一片喊叫声,参杂着马嘶,兵器相撞的声音,火光照亮半边天。慕容棹站起身拉开门,声音是由东面传来。慕容棹纵身上房居高临下,街上出现官兵对阵的是一群无盔无甲葛黄衣的人,看头上无冠挽牛心发髻,青竹簪穿髻,簪头上垂黄色短穗。慕容棹一眼认出是太平道徒,尚且不知是哪个渠帅的人,官兵为首的正是前锋将军李国。 在胡同里也有战斗,在人群里看到一个身着黄袍得人手持宝剑指挥道人冲锋,官兵手持长戈,一排排,一行行,道人手里拿的是农具之类的武器,面对官兵的逼近毫无还手之力,死在戈下过半。李国坐在马上看一百多人负隅顽抗,撤回长戈手弓箭手站在长戈手中间放箭,顷刻间道人死伤几十人,还有三十几人被围在中间。 慕容棹飞身到在李国马前叫道:“大将军!且慢动手!”李国认出慕容棹手中枪摆动一下,“千岁,有何事吩咐?”“大将军带我问清楚他们是谁,将军也好回复万岁。”李国想的是乱民作乱诛杀殆尽,回复皇帝乃是恶民作乱。既然慕容棹说了让官兵让出一条路,慕容棹走到黄袍近前,抽出宝剑故意的晃动几下高声说道:“尔等可认识扶风剑吗,你是什么人?”黄袍听到扶风剑的名字,听道中说葛渠帅刚收了一个徒弟,临走赠送镇教之宝扶风剑,莫非就是眼前的人。黄袍抱拳问道:“你可是慕容棹?”“正是,尔等知道千岁的大名还不束手就擒!” 黄袍不解慕容棹的来意,慕容棹说完举剑跳到黄袍近前压低声音说道:“快捉住我!”黄袍侧身躲过一剑,右手剑平推,慕容棹急转身后背几乎贴在黄袍的身前,黄袍顺势剑压在慕容棹脖子上。灯火跳动李国没怎么看清楚,稀里糊涂的慕容棹成了人质,不敢轻举妄动,提马上前说道:“逆贼快放了千岁!”黄袍冷笑着说道:“放他可以,开城放我们出城,我绝不会伤害千岁!” 李国没有办法只得答应开城放行,万一伤碰到千岁,自己的官位不保还得落得处斩的后果。黄袍押着慕容棹向城门方向走,李国带兵不敢走的太近。“师叔,得罪了,我是五帅的徒孙展旻。”黄袍轻声的说。“出了城向汉中走!”出了城展旻高声说道:“关好城门!”“别伤千岁!”李国干着急提着枪乱晃,吩咐军兵关上城门,展旻放开慕容棹说道:“谢师叔救命之恩,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说完三十几个人消失在夜色中,等李国出城人早找不到了,派人用轿抬着慕容棹回府。 ------------ 十六章追查真相 李国安排慕容棹住下,慕容棹忙说道:“大将军,客栈里还有一个人!”李国派人请东方碧府上休息。东方碧本不愿意来,可又怕慕容棹半路逃跑,还是随官兵至馆驿。次日,李国派人搜查逆贼的下落,也是虚张声势,向北进了汉中是晋国的边境,只是把人驱逐出成国就可以。东方碧问道:“你身为成国千岁却与贼人同流,故意放走他们你是何意?”慕容棹装傻充愣说道:“说的什么话,我一心向成国。”东方碧眼睛盯着慕容,看的慕容棹身上一阵的寒意,东方碧悠悠的说了一句,要想鬼不知除非己莫为。 慕容棹心里明白东方碧昨天也出来看到经过,李国派人来请慕容棹前厅议事,慕容棹估计是昨天晚上的事,自己不参与政策。东方碧在擦剑,望着背影叹口气走了,东方碧回过头明白其中的意思,心里不是不接受,后来知道父母的惨死心头就像有一块巨石压住,令自己喘不过气来,如果是慕容春风害了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慕容棹。 李国在门口迎接垂手站立,见到慕容棹到来疾走几步插手施礼说道:“参见千岁!“慕容还礼拉住李国的手说道:“大将军多礼了,你我弟兄何必如此多礼?”李国含笑说道:“千岁,属下哪敢与您论弟兄!”慕容棹懒得理论下去。厅堂落座李国问道:“千岁,昨天晚上的逆贼是什么人?”慕容棹在李国眼神中看出已经知道了答案故意的发问。慕容棹很自然的说道:“看衣着乃是太平道中人,天公将军立太平道为救黎明于水火,却成为割据诸侯晋升的阶梯,百姓子弟为一口吃食命丧沙场,家人失去壮丁而无食可炊,最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李国不以为然的说道:“不战乃是待毙,驱除鞑虏保家平安,为己为家人,为国为社稷。千岁悲天悯人,在下佩服!太平道之事我具表陈于万岁,千岁多住几日,叙多日不见之情。”慕容棹站起身说道:“大将军我是来告辞的,回剑阁有事多日未看到祖父甚是想念!”李果差人带些礼物,慕容棹坚辞不受,辞别李国离着家越来越近,心情越来沉重。 山路崎岖不平,转过几道山进了山村,“秋风回来了!”众人围过来问长问短,慕容棹一一作答,老房子未改,熟悉的石磨承载了儿时的记忆。“爷爷,我回来了!”慕容忠走出来人消瘦了很多,看到了东方碧似乎明白了什么,站在石磨前说道:“棹儿回来了,这位姑娘是谁?”“东方碧!”老人一怔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是东方珿的后人吗?”东方碧看着面前老人慈眉善目,怎么和杀父仇人联系起来,“我是东方珿的女儿!”慕容棹扶着爷爷坐下问道:“爷爷,你身体怎么了,你和东方大侠有什么交集?” 老人抬头望了望天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一幕娓娓道来:“那一年你才一岁多,我找东方大侠比试武术,我们打斗了一天没分胜负握手成了朋友,过了半年之久,有黑衣教追杀你父亲,我听闻此事赶往左国城打算帮助你父亲,却不想混战中误伤了你的父亲,我被黑衣教打伤,逃出虎口养了一个月再回去得到的是东方大侠的死讯,我找过你可是没找到,这么多年来我内心在煎熬!”说完老人痛苦的低下头。东方碧听明白了一时不知所措,看老人的样子不像是说的假话骗自己。慕容棹劝道:“爷爷是误伤东方大侠,错不在爷爷是在黑衣教!” 东方碧默默的转过身打算离开,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慕容棹忙站起身说道:“东方姑娘,我愿意陪你一起找出伤害你父亲的凶手!”慕容老人咳了几声说道:“老了,没用了,黑衣教教主已经隐居多年,真正见过的人没有几个,听说名字叫吕防。东方姑娘虽然是误伤,我也要请你原谅!”老人心里难受,长出一口气等着东方碧说原谅。慕容棹发觉不对,爷爷身体还可以怎么几个月没见就这样了急忙走到爷爷身边蹲下问道:“爷爷,你觉得怎么样了,东方姑娘已经原谅你了!”说完老人头无力的垂下来,“爷爷……!”老人已自断筋脉而亡。 叫声惊动了邻居,白修带着人跪在石磨前痛苦流涕,然后置办丧事,山里土地少只得凿山为穴,埋葬了老人。慕容棹自己坐在墓前两天不动不吃喝,东方碧没办法走提着饭菜到在墓前说道:“少侠,吃点饭吧,这样爷爷的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慕容棹慢慢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的问道:“东方姑娘,你肯原谅我爷爷吗?”东方碧一阵的心酸,以死明志,其心可见,轻启朱唇说道:“我已经原谅爷爷了!”“爷爷!你听到了吗,东方姑娘已经原谅你了!”哭声再次响起。 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在空中炸裂,仿佛把天分成了两半。雨点重重的跌落在地,顷刻间雨滴密集三步之外看不到对面,慕容棹任凭雨浇注在身上,东方碧拿出蓑衣给慕容棹披上,刚才看到天色不好,披了蓑衣拿了一件。慕容棹天旋地转身子挺不住倒在地上,东方碧一个人搬不动,去喊邻居帮忙抬回房里。白修叫来夫人做饭,自己给慕容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以姜糖水灌进去,等了半天慕容棹缓醒过来,目光呆滞,一语不发。 东方碧耐心的照顾慕容棹没有一句怨言,东方碧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是怎么想的,过了十几天慕容棹才恢复,是东方碧在精心照顾,“东方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势必找到吕防替二位老人报仇!”东方碧点头,慕容棹辞别白修赶往铜山。 到了铜山搜查好多天也没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山里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慕容棹也泄了气,前面是仇池国,慕容棹打算去仇池国找杨茂搜。还未到仇池接王弥的一封信,汉王起兵蒲子取平成。上郡四部鲜卑陆逐延、氐族酋长单征以及石勒等人都相继投降刘渊,刘渊都授予他们官爵。军威大震,兵强马壮,枕戈待旦。 永嘉二年(308年),刘渊在蒲子(今山西隰县)称帝,大赦境内囚犯,改年号为永凤。任命大将军刘和为大司马,封梁王,尚书令刘欢乐为大司徒,封陈留王,御史大夫呼延翼为大司空,封雁门郡公,宗室中以亲疏为等级,皆封郡县王,异姓中以功劳、谋略为等级,皆封郡县公侯。太史令宣于修出班上合天象之变,下合地理之祥对刘渊进言道:“陛下如龙腾起,如凤翱翔,接受天之大任。然晋朝余部尚未缴灭,皇族居室窄陋,晋氏虽衰,依然为正统,陛下应顺于天地攻克洛阳,蒲子地域崎岖狭小,不可长久安身。平阳有天子之气,又兼是陶唐的旧都,希望陛下上合天象之变,下合地理之祥迁都平阳!” ------------ 十七章秦州之乱 慕容棹心里装不下太多的事,一心一意找出幕后黑手,接到王弥书信也没停下脚步,见到杨茂搜寒暄几句。看到身边的东方碧问道:“千岁,这位是?”“这位是我的丫头花期!”东方碧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瞪了一眼有杨茂搜在不好说什么,恭恭敬敬的见礼。 杨茂搜厅中设宴,文武陪坐,慕容棹席间问起黑衣教吕防的事来,杨茂搜看杨全说道:“爱卿,你知道吗?”杨全想了片刻说道:“略有耳闻,黑衣教收容的孤儿,鳏(guan)寡之流,不参政事,所以各国不曾剿杀,任其传教,部众有几千人,听闻总坛在凉州,吕防没听说过!”慕容棹点点头。盘桓三日告辞去往凉州,听太平道的人说范轻荷也在凉州,不知是真是假。 杨茂搜备了一辆马车,慕容棹也没客气,打马扬鞭向西北走下来,五日之后进了凉州城,径直走向世子张茂府邸,马车刚停下,门兵执戈叫道:“快些走开!”慕容棹走下车稳稳当当走到门口,门兵看慕容棹的派头知道来历不小,“去通禀世子,说是故友慕容棹前来拜访!”东方碧不知道底细,慕容棹竟然认识世子。 门兵不敢怠慢急忙跑进去,时间不长张茂打开大门迎接出来,见到慕容棹脸上洋溢着笑容疾步走到近前说道:“是那阵香风把千岁吹来了,快往里请!”拉起慕容棹的手一同走进府邸。大司马宋配也在,一一见过之后坐定,慕容棹问道:“世子我有一事相求,可知黑衣教吕防?”张茂转面问宋配:“大司马,你知道吗?”宋配摇摇头说道:“黑衣教在凉州北城设坛布教,尚且不知吕防是何许人也。” “有劳世子,我还打听一个人。”张茂微笑着说道:“千岁客气了,但讲无妨。”“范轻荷,乃是范长生之孙女,听闻流落在凉州!”“在凉州找人有何难,来人!”外面走进两个军兵施礼道:“王爷有何吩咐?”“去问问凉州有叫范轻荷的女子吗?”“是,王爷!”军兵答应着走出去。 “大司马,我想给世子提一门亲!”宋配马上说道:“这是好事,明日代我禀明王爷,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慕容棹说瞎话不眨眼,从容的说道:“此女乃是仇池王爷的胞妹!”宋配眉头一皱,继而含笑说道:“既然千岁提起,我去禀明王爷!”宋配走了,张茂面带愁容,与方才判若两人低声说道:“少侠有所不知,我父王欲立我三弟张蕴为世子,我的世子地位唯恐不保!”“世子不必担心,以世子干练足以平息此事!”慕容棹不想卷入其中,张茂也是有病乱投医,觉得手下聚集有才干的人为我所用,也好作为政治资本牢固世子之位。 “世子,待大司马禀明王爷结亲之事再做商议!”慕容棹安慰几句,张茂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盛排宴席,派人去请大司马宋配,又请杨胤,阴充。宋配等了好久才到,见了慕容棹说道:“千岁,结亲之事我已禀告王爷,王爷所言世子年岁尚小,过早结亲恐为美色所迷,贻误政事。”慕容棹明白这套托词,淡淡一笑而过。少府杨胤劝道:“世子莫急,秦州刺史张辅写书求救,东羌校尉韩稚兴兵秦州,秦州(现甘肃省天水市)危在旦夕,张辅与王爷马上同族兄弟怎能见死不救,明日必派兵击杀东羌,世子可随行建功立业,以树军威,那是王爷也难撼动世子之位。”张茂欣喜万分,频频敬酒。 撤了酒宴,张茂安排慕容棹住下,东方碧关上门问道:“是给花朔说亲的吗?”慕容棹装糊涂的问道:“我只是一说就当真了吗?”东方碧哼了一声走向里屋,慕容棹刚想进屋,东方碧转身目光逼视用手指着鼻子尖说道:“你在外屋睡,不许进来。”慕容棹摊开手无奈的说道:“外屋只是书架,无床又怎么睡!”“我不管!”说完关上门,慕容棹叹口气自言自语说道:“都言有了妻子嘘寒问暖之情,岂不知却受苦寒酷暑之害!”东方碧也不答话,慕容棹坐下闭目养神。 夜刚过三更,外面起风了,风不大吹动瓦上草莎莎作响,慕容棹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房顶上跃过,阻挡了风势。慕容棹起身轻启房门,翻身上房趴在房坡上探出头在瓦脊上四下张望。 北面一座高大的房顶上蹲着两个黑衣人,看样子不是世子的府邸,房子虽然高大也没有世子的房子高,等了片刻两个人下了房进了一个房间。慕容棹紧随其后到在房顶上,一个房间里亮着灯,慕容棹见四下无人,翻身躲到柱子后面,低身蹲在窗台下面。窗户用芦苇遮挡,看不太清里面,只听声音说道:“多谢韩将军提携,贾龛没齿不忘!”听到脚步声慕容棹急忙躲在柱子后面,两名黑衣人出来上房奔东走。 慕容棹跟在后面,在一家客栈前两个人不见了。慕容棹刚走到近前,在墙角处探出一柄宝剑直刺前心,慕容棹一招扭转乾坤转身躲开,扶风剑出毫光三尺,慕容棹没打算取性命,打算问清楚怎么回事,没想到对方收起剑低声细语的问道:“你是师叔慕容棹吗?”慕容棹一愣,对方又说道:“师叔,我是八帅手下李加。”李加又说道:“师叔,请随我来。”慕容棹随着李加进了一间房,里面还有一个人,年岁在二十多岁,李加介绍道:“李唯,这是师叔!”李唯见过慕容棹。 “八部帅在秦州,因何来凉州?”“师叔有所不知,秦州刺史素与凉州刺史不和,张轨暗中挑起战争,坐收渔翁之利,秦州刺史不能坐以待毙,联合酒泉太守张镇,主簿贾龛欲图凉州取而代之。”慕容棹眉头紧锁不满地说道:“太平道以善道教化,救世医人为主,又怎参与诸侯纷争之中,尔等不知黄巾军大败之事吗,部众损失大半,原为三十六渠帅,现在只有九个渠帅,前车之鉴不鉴,恐引来杀身之祸。”李加也是奉令行事,师叔这样说不敢反驳。慕容棹也知道说了没用,只能去找八渠帅去说,知道什么事情了又回到屋里休息。 次日,慕容棹辞别世子去黑衣教总坛,城北几座土墙房子接连在一起围成一个大院落,大门朝南,木头搭建一座门楼,上面黑匾刻着‘玄乌为上’,门口一边一个人黑衣人值守,慕容棹走到门口抱拳道:“吾乃慕容棹,特来拜见教主!”“等着!”一个走进去片刻走出来说道:“教主有请!”走进院子,北面当中三间房门开着,正门挂着‘冥心堂’黑色匾额,慕容棹,东方碧走到门口,里面黑色八仙桌,墙上挂着艾黎的画像,在桌子上首坐下一位黑衣,黑纱,带着黑斗笠女子,单从眼睛上看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 没等慕容棹说话,女子问道:“千岁来我教有何贵干?”“慕容棹路过贵教,特来拜访,顺便打听一个人。”“我看千岁打听一个人是真,路过是假。”慕容棹尴尬的笑着抱拳说道:“教主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别给我戴高帽了,打听谁?”教主有点不耐烦的问。“吕防可是贵教中人?”教主看了看慕容棹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东方碧向前一步说道:“教主,吕防是我的杀父仇人!”“这位是?”“我是东方珿的女儿东方碧!” 教主听完站起身愤怒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师父杀了你父亲?”慕容棹忙说道:“教主切莫动怒,我来是想问清此事,以免给前辈留着骂名!”女子已然是怒火中烧,自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师傅会乱杀无辜,表情有些悲伤的说道:“五年前我师傅已经去世了,你们还在这里侮辱我师傅的威名,千岁请回吧!”东方碧被仇恨逼迫到失去理智,抽出朱雨剑就要动手。 黑衣教主反而坐下冷冷的说道:“东方姑娘,我师父已亡,上代恩怨很难说的清楚,这把剑乃是黑衣教中之物!至于为什么追杀你父亲这件事师父没跟我提起过。”东方碧依稀记得母亲喜欢穿黑衣,莫非母亲是黑衣教中人,人都故去了,证据很难找,父亲的仇报不了,压在心里的石头卸不掉。东方碧收起朱雨招呼没打转身离开。 慕容棹想阻拦,东方碧已经不见踪迹,教主又问道:“教中还有事,不留千岁了。”“告辞!”慕容棹走出院子,城外人喊马嘶,张轨派中督护汜瑗统领两万大军,张茂为副督军兵发秦州。同时给韩稚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往秦州。 韩稚已然攻破秦州诛杀了刺史张辅,闻报凉州两万兵马集结欲图秦州,韩稚吃惊非小,就自己这七千人马怎么能抵挡三万人马。此时有人禀报,凉州刺史派人下书,韩稚急忙有请。下书人手捧书信交于韩稚,韩稚拢胡须展书观看。 ------------ 十八章洛阳下书 韩稚展书观看,上书“当今朝廷纲纪混乱不堪,各方诸侯应并力勤王。适才得到雍州文书,说你兴兵内讧。鄙人督察经略一方,义在讨伐叛乱之徒,将士三万,络绎进发,朋友故旧受害之痛,心中怎可言状!古人作战,以保全国家为上,你若单人匹马来军门谢罪,你我尚可共事平定世难。”主簿麴晁进言道:“主公,张轨先礼后兵,羌兵虽勇猛,但是面对三万之众数倍与我,况且汜瑗为将,此人身经百战,善用兵法克敌于朝夕,以我看还是暂时归顺凉州,日后再做决断。” “麴主簿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主簿可否辛苦一遭去凉州下书。”麴晁当即赍书至凉州来见张轨,刺史府中麴晁见到张轨呈上书信,张轨打开观罢问道:“麴主簿,既然韩将军归顺大晋,我会禀明万岁加官进爵。”“多谢大人,大人虽秦州城微兵少,但处于入关中隘口,自古兵家必争之地,韩稚野心勃勃,难为手下将,需置心腹之人镇守,方保陇西无忧。”张轨点头称是,留麴晁在凉州听用,派主簿贾龛赶往凉州为刺史,而后上表河间王司马模陈述此事,也是走一个过场。 汜瑗和张茂来见张轨,集结人马疑似震慑,目的达到了算作一场教军场点兵,张茂回府,下人来报找到了范轻荷,在一家客栈,慕容棹听闻急匆匆来到客栈。范轻荷也在打听慕容棹的下落,听到一些消息,结果赶去百花教没见到,又去仇池也没找到,气得范轻荷回到凉州守株待兔,不想慕容棹送上门来。 慕容棹到在房门前,换好店里伙计的衣衫敲门转腔转调的说道:“小姐,我来送热水!”范轻荷也没多想说声:“进来!”慕容棹确信是范轻荷,推门低着头端着一盆水放在门旁边,范轻荷坐在椅子上盯着慕容棹问道:“怎么换了你了,张庆去哪里了?”“回小姐,张庆回家了!”“慕容棹,还装!”范轻荷跳起身双手抓住慕容棹肩头说道。 慕容棹抬起头面对面,范轻荷脸上刚见笑容又快速的消失,松开手抽泣着走向床边说道:“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为了寻你几个月来我走遍陇西陇右。”“有劳小姐了!”慕容棹刚走到近前范轻荷一把抓住慕容棹右手说道:“我不管,跟我回成都成亲!”慕容棹忙道:“范小姐,王爷派我到凉州下书,现在回不了成都。”“我等你下完书再回成都,不能离我左右!”范轻荷又怕慕容棹跑了,慕容棹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点头。 世子派人来请慕容棹说是有要事商议,慕容棹不敢耽搁,范轻荷跟在后面寸步不离,进了世子府张茂拉着慕容棹进了密室拿出一封信说道:“千岁,我有一封信请交于南阳王,此事派别人怕是漏了口风,只有千岁能做到,恳请千岁不要推脱。”慕容棹明白这封书信大概内容,张茂想通过朝廷确定自己的世子之位,若不答应日后无法相见,接过书信装好说道:“世子切放宽心,我定把书信交到南阳王手中。”世子预备银两,慕容棹随即动身去洛阳,顺便看望王弥。 平阳在大都督刘渊治理下换了一副天地,王弥官拜前锋将军,见到慕容棹到来欣喜不已,急忙派人去请楚王刘载,王弥与楚王相交甚厚, 时间不长,刘载着便装赴宴,看刘载体长八尺,头戴棕色皮弁(bian,魏晋时期一种鹿皮做的帽子),一袭玄衣,黑色微卷长须,龙目方准,眉骨高耸,见了慕容棹抱拳拱手。 王弥引见,刘载恭敬的说道:“我当何人,原来是千岁,千岁威名远播四海,恨不得见,今日一见三生有幸。”“王爷过奖,棹不过卑国小民,岂能与泱泱大国相论。”“王爷,当初是千岁救我性命,才有王弥今日之荣,名为恩人实为兄长!”“既然如此,我也以兄弟相称。”慕容棹忙道:“王爷,秋风高攀了。”“这位是?”王弥方才注意到范轻荷。“我是秋风未过门的妻子。”慕容棹瞪了一眼范轻荷,一点女人的矜持都没有。“嫂夫人,请坐!” 酒宴排开,黑盘浊酒,果蔬菜肴,绿衣红装,歌艳舞娆,王弥布菜斟酒,对待慕容棹恭敬有加,对于刘载也是如此,王弥说道:“兄长,还不知道吧,王爷文通晓经史和百家之学,熟读孙吴兵法,善诗词歌赋,以书法见长,草隶为绝,武能百步穿杨,双臂拉三百硬弓,勇猛矫捷,能有王爷辅佐我大汉之辛。”“将军过奖了,玄冥愚钝,多亏恩师督促,枯木细琢才有今日之态。”慕容棹听说过此事,上党名士崔游几个学生,包括刘渊,范隆,朱纪皆为栋梁之才,刘载所说的恩施应该是朱纪。 “秋风兄,意欲何往?”刘载问道,“王兄,我奉成都王之命回成都完婚!”慕容棹不能说去洛阳下书,刘载大笑说道:“秋风兄,成都离此千里之遥,何不在平阳完婚。待我引见秋风兄与万岁相见,万岁求贤若渴,何不在此高官得坐,施丈夫之为?”“多谢王兄好意,久离乡音甚是挂怀,田园荒废,祖上无人祭典,乃是在外之人心结所在。”刘载没再劝说,举爵说道:“大丈夫身在四方,终归是落叶归根,秋风兄干此杯,但愿日后常相见!”“天涯殊途,恩情不改,干!” 外面有人进来禀报,石勒求见,王弥一愣,看看刘载。刘载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辅汉将军来了请到宴席同饮。”王爷说了王弥亲自迎接,石勒走进大厅,但见石勒身长一丈,虎背熊腰,长脸中凹,白面卷须,蓝睛高准,头戴冲天盔,身披锁子连环甲,走路有虎步之态,“世龙,请坐!”石勒施礼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将军,我奉万岁旨意率兵攻打壶关,我想借调阎罴以为副将!”王弥本不想出借,碍于情面答应下来,石勒告辞而去。看着背影王弥说道:“石勒与汲桑攻打邺城,虽然败了东瀛公司马腾,却被兖州刺史苟晞战败,汲桑被斩于乐陵,石勒败回,今番出战也是戴罪立功。”“石勒为羯人,可有食人之癖!”慕容棹问道。 “此事汉王深叱过石勒,确有食人之为,行军作战不带军粮,以汉民为食,所言两脚羊。”传旨官到来打断谈话,刘聪接到传旨官下的圣旨,命其带兵攻占太行一带,打开向东进军的大门,同时王弥奉命集结人马协助石勒攻打壶关,谋士张嵩劝道:“将军需提防石勒,石勒有虎熊之状,日后必为大汉心腹之患,借出师之名调回阎罴!”王弥想了片刻说道:“一个阎罴动不的皮毛,此时若是不和,壶关则难以攻克,待拿下壶关再议。”张嵩叹口气退下,慕容棹起身告辞。 平阳出兵战乱又起,洛阳也好不到哪里去,司马氏家族明争暗斗,东海王司马越明着是与司马模共同执政,可是司马越处处提防,以皇帝名义施展自己的野心作为。慕容棹到了洛阳,偌大的繁华都城早已破败不堪,民众忙于奔命,官员们忙于巩固自己的地位,都无暇修葺房屋。 城东南阳王府在残垣断壁中显得特别的突兀,高大气派,红漆大门,金色门钉特别的刺眼,雕梁画栋显示出奢侈的生活。慕容棹到在门口抱拳说道:“各位门官,烦劳通禀一声,慕容棹受凉州刺史世子之命前来下书!”门官仰着头,梗着脖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王爷不在!”慕容棹明白在怀里掏出几十文递上,门官一眼没看不耐烦的说道:“滚,王爷不在!”慕容棹真想抽出扶风剑砍了此人,但是事情还没做到忍着火气脸上带着笑容又拿出五两纹银。 门官这才松动一下脖子接过银子,那几十文铜钱也没放过冷冷的说道:“在这等着!”说完由小门进去,等了有半个时辰,门官出来说道:“随我来!”带着慕容棹,范轻荷走进王府。王府内装饰高贵典雅,太湖石,奇花异草比比皆是,又是多少民脂民膏堆砌而成。 进了书房,司马模垂着眼皮坐在椅子上,身旁有两个丫鬟捶腿按背,门官低声说道:“王爷,慕容棹带到。”司马模鼻子哼了一声,门官退出去关上门,司马模抬了抬眼皮又闭上,眼皮似乎有千钧重,懒洋洋的问道:“张茂派你们来的,书信在哪里?”“是,王爷!”慕容棹也懒得多说,取出书信呈上,旁边有人接过书信放在桌上,司马模依然如故,轻飘飘的说道:“我知道了,来人,给他十两纹银让他们回去!” 有人走过来打开门,慕容棹也没道别转身走出书房,有人托过一个木盘,里面有手指甲大的一块银子,这那是十两,慕容棹也没客气拿起银子走出王府。范轻荷气得脸色苍白,走远了说道:“这等的王爷,祸国殃民,置外族烧杀抢掠,肆意践踏国土于不顾,却在府中作威作福,真是气煞人也!待我夜里取其性命,以慰天下之生灵。” 慕容棹急忙制止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何须你我动干戈,此地战乱无休止,还是尽快离开此地。”范轻荷收起对司马模的气愤,转嫁了慕容棹说道:“身为侠客不为百姓困苦而为,委曲求全,自保自立,见利忘义,视财如命,麻木不仁。”慕容棹都被气笑了,能想到的‘好词’全给自己用上了。 此时一辆马车沿着大路向南驶来,白马嘶鸣着四蹄蹬开风驰电掣,车夫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缰绳,嘴里呼喊着:“快些闪开,马惊了!” ------------ 十九章路救王妃 慕容棹显得有些麻木,范轻荷腾身而起跨在白马身上,一把拉过缰绳用力往怀里带,白马长嘶,嘴巴张开,鼻孔喘着粗气,汽水喷溅到脸上,范轻荷依然紧紧拉住缰绳,白马没收住奔跑速度看不清前方道路,偏离城门直奔城墙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棹担心的是范轻荷的安危,看路旁有草车,双臂用力抓住车辕斜着顶在城墙之上,白马扑入草垛之中,巨大冲击力车辕前行顶在城墙上才停下来,范轻荷已经陷入草垛之中。车夫魂飞天外,稍定心神急忙下车跪倒在地问道:“王妃可否安好!属下该死未能保护好王妃。”许久之后女子声音说道:“王妃只是过度惊吓,和各快去通报王爷!” 慕容棹在草堆里拉出范轻荷,当着面不敢笑,脸上一层灰尘,头发里插入好多的草棒,远处看就像刺猬头,范轻荷顾不了这些掀开车帘,里面坐着以为贵妇人,头梳美人髻,金钗银簪,霞帔罩体,绣凤嵌金,长得端庄秀美,旁边一个丫鬟服侍,范轻荷问道:“王妃安好?”妇人定了定心神问道:“是你救了我?”“民女不敢贪此功。乃是王妃洪福齐天。”“春桃,别让恩人走了,带回王府必有重谢!” 话音未落,顺着大街跑来一队军兵,重甲长戈,为首一员副将高声断喝:“大胆刁民,敢伤王妃,拿下!”当兵的如狼似虎把没有反应过来的范轻荷按倒在地,慕容棹也没反抗也被按压在地五花大绑捆起来,王妃怒斥道:“大胆苟晞!还不放了我的救命恩人!”苟晞听到是王妃的声音忙道:“王妃莫气,属下放了恩人便是。” 苟晞让人松开二人,后面一辆马车驶来,苟晞躬身说道:“请王妃移驾!”丫鬟扶着王妃坐上另外马车吩咐道:“将军务必把恩人带回王府!”“是!”苟晞走到慕容棹近前施礼说道:“一时冲动得罪恩人,望乞恕罪!”慕容棹还礼道:“不知者不怪。”“还恳请恩人随我回府,王妃必有重谢!”慕容棹不想去,范轻荷不以为然的说道:“搞错没有,救人的是我,不请我了!”“姑娘莫怪,苟晞赔礼了!”“免了,前面带路!”慕容棹惹不起这位,只得随着军兵向西北走。 一座高大的府邸出现在眼前,九阶青石台阶,上马石,下马石,拴马桩显出等级的高贵,门口站着一位,峨冠博带,绣花红袍,脸色微黄,断眉虎目,鼻大口宽,颌下一步山羊胡,后面跟着两个十二三的孩子,年龄虽小也是穿丝挂金,见马车到来此人紧走几步说道:“夫人受惊了!”王妃下车看看范轻荷说道:“王爷,是这两位救了妾身,高官厚禄任求,金银财宝随取。”“夫人理应如此!”“妹子随我来!”范轻荷也不差生,屁颠屁颠跑过来说道:“姐姐,你长得好美啊,是妹妹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不是!是仙女!”“妹妹真会说话,随我到后院,好好打扮打扮,这一身草标。” 男人走到慕容棹面前抱拳说道:“司马越敢问恩人尊姓大名?”“王爷,草民慕容棹!”东海王想了想问道:“恩人可是成都王御弟?”“岂敢攀御弟,我与成都王是有几面之缘。”“恩人请到府中重重答谢,来人呐,把御膳房厨丁叫几个过来!”家人答应一声下去叫人,司马越拉着慕容棹走进大厅,分宾主落座,仆人奉茶,司马越问道:“恩人何方人士,到此为何?”“回王爷,草民剑阁人氏,到洛阳是给凉州世子给南阳王下书!”司马越对比倒是感兴趣,慕容棹简单说了一遍,司马越笑道:“此事又有何难,恩人大可放心,明日我发手谕到凉州此事可成。”“谢王爷!”“来人呐,后院摆宴,我要与恩人共饮几杯!” 后院是内宅一般人是不让进来的,酒宴摆好仆人退出去,只留下几名丫鬟服侍,范轻荷与王妃有说有笑,如同一家人,四个人坐下司马越说道:“恩人,多谢救命之恩!”“王爷,怎有见死不救之理,人之常情,王爷不必过谦。”“那不尽然,救人一命如再生父母,凭恩人的武功当个将军不在话下,你说呢王爷?”“当然了,要当个大将军!”“王爷,大将军就免了吧,慕容少侠喜欢金银财宝,美姬舞娘!”王妃怀疑的眼神看着范轻荷问道:“妹妹不担心被别人抢走了?”“有姐姐做主我还怕什么?”慕容棹发现范轻荷拍马屁的本领简直就是一绝。司马越开怀大笑,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赏少侠十名美姬,十名舞娘!”“多谢王爷!”慕容棹谢恩比翻书还快,范轻荷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王妃说道:“姐姐,都合伙欺负我!”“谁敢,去把毗儿叫来!”王妃吩咐下去。 时间不长,十多岁的孩子走到司马越近前大礼参拜说道:“毗儿给爹爹见礼!”“见过慕容叔父!”慕容棹慌忙离坐说道:“王爷不可,折煞草民了!”司马越一把抓住慕容棹说道:“你我兄弟,犬子该叫叔父,这有何不可?”司马毗乖巧的大礼参拜口称叔父,又见过母亲,到范轻荷这里叫了一声姨娘,“毗儿,叫婶娘!”范轻荷强调一句,王妃忙道:“毗儿记住,以后这就是你的婶娘和叔父!”“孩儿记下了!” 慕容棹越来越感觉甩不掉范轻荷,这下更坐实了,想起这事头有点大,酒喝的有点多,昏昏沉沉中回房睡觉,后面的事都忘了。鸡鸣三遍,慕容棹才缓过来,桌子上红色蜡烛燃烧的还剩下一寸多长,绣花锦被,白色幔帐,蚕丝鸳鸯枕,一瀑秀发散落,慕容棹感觉自己一丝不挂,用手试探靠着自己的也是如此,脸朝外看不清面貌,急忙裹紧身体问道:“你是谁?”范轻荷翻身面朝慕容棹眼睛没睁,带着困倦的声音说道:“还有谁,既然同床共枕了,以后不能辜负我!” 慕容棹赶紧找到衣服穿好走出房门,外面有两名丫鬟早早的等着,预备好了洗脸水,范轻荷穿好衣服让丫鬟服侍着梳洗打扮,司马毗走进来跪倒在地说道:“毗儿给叔父,婶娘请安!”范轻荷羡慕的说道:“毗儿真乖,我要是有了儿子这么乖那就好了。”“婶娘,我不是你的儿子吗?”“当然是了,毗儿乖,快去做功课吧!”“叔父,婶娘,毗儿告退!”司马毗退出房间,关好门蹦蹦跳跳的走了。 司马越今天有点忙,晋惠帝在显阳殿食饼中毒驾崩,文武都怀疑是东海王所为,敢怒不敢言。东海王立皇太弟司马炽继位,是为晋怀帝,委政事于司马越。吏部郎周穆与其妹夫诸葛玫游说司马越废司马炽,立清河王司马覃,让司马越挟幼主号令天下。 司马越遂叱左右斩二人,以二人世家,不再诛杀其亲族,因此上表废除夷三族法令。后晋怀帝开始亲理万机,留心庶事,司马越不悦,求引退回封地,晋怀帝不许。司马越遂出镇许昌。 王妃留两个人多住几天,由不得慕容棹不答应,闲来无事慕容棹出了王府,顺着大街向南走。街上人不是很多,买卖铺户叫卖声不绝于耳,迎面走来一位,三十来岁年龄,一身儒生打扮,羽扇纶巾,腰垂玉佩,敷粉脸双腮带霞,额头窄却饱满,眉长而淡,双目明亮,鼻不大却也丰满,见到慕容棹深施一礼说道:“王导拜见慕容少侠!”慕容棹并不认识王导,应付性的还礼,王导看街上说话耳目众多,看旁边有一个茶摊,拉着慕容棹走到最里面坐下。 王导低声说道:“少侠,王导冒昧前来相求还请原谅!”慕容棹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王导接着说道:“只有少侠才能帮助琅琊王脱离困境!”慕容棹越听越糊涂,琅琊王司马睿自己根本不认识,慕容棹从容的说道:“先生过奖了,秋风能帮忙的一定帮!”王导等得就是这句话,请慕容棹到琅琊王府落座,王导说道:“少侠与东海王交往甚笃,只需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调离琅琊王至建业(今江苏南京市)即可。” 慕容棹怀疑的眼光问道:“将帅移防需要朝廷下旨,琅琊王何不上表陈述。”王导叹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就不用劳烦少侠了,陈表三次都似针入大海,没有音讯。安东(今辽宁省丹东市)地处关外,北有鲜卑,西北有羌人,西有匈奴刘渊,地处要冲日后必定战火纷飞,恳请少侠成全。”“秋风虽与王爷交好,我又怎开口说出此事?”王导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很自然的说道:“此事不用少侠出面,能请动王妃裴氏夫人出面,此事已成。日后王爷必有重赏。” 慕容棹也不是为了重赏,听完了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妨试试,有言在先,成与不成只能看天意!”慕容棹走出王府很自然的回到东海王府,范轻荷正在闭目养神,这件事只有范轻荷能做到。慕容棹声音带着温柔的说道:“轻荷!”范轻荷睁开眼感觉语气有点奇怪,浑身觉得不太舒服,瘪着嘴说道:“哎呀,遇到鬼了吧,怎么这么说话,有什么事情求我吧!”慕容棹把方才之事说一遍,范轻荷听完表现出的冷静出乎意料之外,心里打定了主意才说道:“公子请放心,我这就去后宅。” ------------ 二十章三辅士族 慕容棹看日头正当午,三月天气北方早晚有点凉,中午则不同,和煦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睡意正浓,慕容棹打算休息一下,丫鬟旁边轻揺蒲扇。东海王面带愁容的进了房间,慕容棹站起身说道:“王爷回来了!”司马越坐下叹口气说道:“匈奴兴兵大晋,诸王各怀心事拒不发兵,朝廷无兵,无粮又怎能抵挡虎狼之师!”“王爷,皇帝尚在洛阳,以天子之命勤王,难道诸王不为所动吗?” 司马越站起身说道:“我去找大臣商议此事,一时难以想出万全之策,唯有我带兵迎敌!”造成今天的结果乃是司马越所为,自杀死忠臣王延,罢免宿卫开始引起朝臣不满,忌惮的是权势不敢公开反对,良药难医已死之人,况大晋连年征战,百姓死走逃亡,人口凋敝,兵源不足,面对匈奴,鲜卑,羌族骚扰无计可施。慕容棹只是听过去就算了,司马越也没有让慕容棹出主意的意思,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样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 范轻荷回来面带笑容的说道:“怎样谢我?”慕容棹轻瞥一眼让丫鬟出去轻声说道:“洛阳不可逗留,四方战事吃紧,不久的将来洛阳陷入胡族之手。”范轻荷叹口气说道:“刚享受几天安静生活又要离开,只有成都没有战事。”慕容棹知道成都也是暗潮汹涌,成都王与益州罗尚,梁州张殷胶着多年,相比较中原来说比较太平。 次日慕容棹,范轻荷简装而行,司马越顾不上两个人,裴王妃含泪送走二人。出了洛阳奔南阳,过襄阳,到樊沔(今湖北襄樊市)此地河道纵横,盛产鱼虾稻米,士族为躲避战乱迁居于此,其中以三辅豪族(扶风马氏、窦氏、班氏;京兆韦氏、杜氏苏氏、傅氏;弘农杨氏)为主,各族通过通婚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贫寒子弟通过读书科考也难在朝官,朝中大多数高官都在士族把控之下。 慕容棹到在城里,街两侧买卖兴荣,铺户里人头攒动,街上的人接踵而至,慕容棹看到几个太平道的弟子,这也不奇怪,几个渠帅分散在各地秘密传教,沔阳刺史认为太平道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就听之任之,所以太平道在沔阳郡教徒众多。 走到城池中央,两条大路在此相交,东北角一座高大的木质酒楼拔地而起,足有四层楼,上面挂着和春楼的牌匾,伙计穿戴干净利索迎来送往。慕容棹摸了摸口袋,干瘪瘪的袋子里只剩下五文,在酒楼上吃一顿最少也得五六十文,摇摇头,叹口气。范轻荷在怀里拿出一贯递给慕容棹说道:“我这里有,进去吃!”慕容棹是故意的作态,知道范轻荷有钱。 两个人走上三楼靠窗位置对面坐下这个位置正好看下面街景,慕容棹要了六盘菜,两壶酒。范轻荷看顺着北街来了一匹马,乃是西域的大宛马,辔头,缰绳是用鹿皮加丝线编成,脖子上只有一条红色绸带,没有铜铃,看来是摘掉了,马上端坐一位黑衣女子,脸上遮挡着黑纱看不清面容,双手紧贴按在马背上,马前有两个人分开人群,马后也有两个人跟着。看上去女子很自然,但是双手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捆绑着,眨眼间走到楼下,慕容棹也注意到女子,感觉在那里见过。 黑衣教主,慕容棹闪过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可能,黑衣教主远在凉州,怎么会出现在樊沔。黑衣女子扫视四周,目光相触慕容棹更加确定此女子正是黑衣教主。黑衣教主回首多看了几眼冲着慕容棹说出一句话,街上人声鼎沸根本听不到,只能通过口型判断所说的话。马向南出了城看不到踪迹,范轻荷悠然自得,细细的品味菜的味道。 慕容棹吃不下去,抬头看到范轻荷来了主意轻声说道:“轻荷,你说一句话!”“说什么话?”范轻荷反问一句,慕容棹不知道怎么说,想着刚才的口型无从下手,心里急脸上尽量克制自己不露出来。范轻荷憋不住笑的花枝乱颤,故作神秘的问道:“是不是让我说城南窦家庄!”慕容棹回忆黑衣教主的口型,自己又说了一遍,感觉差不多。范轻荷看着慕容棹认真的样子忍着没敢笑,而是幽幽的说道:“我叔父熟知唇语,我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但是这句话我看的清楚。” 听完范轻荷的话慕容棹也不纠结了,拿起一壶酒一饮而尽,范轻荷憋不住问道:“你怎么认识教主的?”慕容棹猜想到范轻荷会问,实话实说也没有什么,没敢提东方碧,胸怀坦荡的说道:“追查杀害东方大侠的凶手到在黑衣教!”范轻荷也没追问下去。 吃完两个人出城奔城南,曲水环绕之间,低矮的山头上一座辉煌的宅院出现在眼前,面南背北,高低参差,红墙黄瓦,翘檐飞脊,五脊六兽(五脊是指最上端主脊,四个角的垂脊,五兽是指蹲兽狻猊、斗牛、獬豸、凤、狎鱼,加正脊两端的龙吻。)俨然就是小型的皇宫,正门朝南,一条青石路通向官道。 门前九级青石台阶,大门格式是五间三启门,九九八十一棵菊花金钉,椒图兽环分为左右,二尺宽朱红木柱,蓝色匾额,上书‘窦府’,单层檐四部斗拱,嵌板上绘制图案,多是多子多寿,松鹤延年之类,房顶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放出耀眼的光芒,门前的地上都铺上一层金黄。大门紧闭,见不到一个人影,里面静悄悄的让人感觉到压抑,几只麻雀惊起鸣叫着飞向远处。 慕容棹走到门前扣打门环,两刻钟之后脚步声响起,侧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张五十来岁的脸问道:“你找谁?”“老人家,我特来拜访窦家主人!”“公子来的不巧,主人不在,还是请回吧!”说完不等慕容棹说话缩回头关上门。端上来一道闭门羹,慕容棹也没生气拉起范轻荷转身就走。范轻荷嘟囔几声,看慕容棹越走越快也不再说话。 回到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刚关上门,外面有人敲门说道:“师叔,太平道弟子青留求见!”慕容棹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灰布道袍,灰色方帊罩头,白面皮,浓眉大眼,进的门跪倒见礼。慕容棹双手搀起说道:“师侄,不必大礼!”“师叔,我师傅钟锦派我前来请你!”慕容棹知道钟锦是师傅的大弟子,也就是自己的师兄,现在为五渠帅,虽为大师兄一面也没见过,既然派徒弟来请岂有不去的道理,“青留你且回去,我随后就到。”青留说话十分的恭敬,抱拳说道:“师叔,总坛在北街丁字胡同,青留告辞!” 范轻荷好像不认识慕容棹似的,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把慕容棹看的有点不自在,“吆,师叔,怎么成了太平道的弟子了?”慕容棹也没解释回击道:“好师侄,你是那个渠帅的弟子?”范轻荷轻轻的在慕容棹身上捶了几拳。慕容棹轻揽范轻荷在怀里说道:“我去见我师兄,你在这里好好睡觉不许乱跑!”范轻荷温柔的依偎在慕容棹身上用力的点点头。 慕容棹收拾停放出了客栈走向北街,范轻荷换好夜行衣打算夜探窦府。慕容棹找到五渠帅的总坛,钟锦四十多岁,身材矮小,一副羸弱的病态,但是眼睛流露出一丝煞气。见了慕容棹还是很客气,“师弟,既然到了樊沔不来看望师兄!”“师兄,我只是听师父说过,秋风忘记了,还望师兄见谅!”慕容棹看院里站着三十几位,年龄大小都有,脸上带着不服和鄙视。 慕容棹不以为然随着钟锦走到大厅,一张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盘盏。钟锦看了一眼慕容棹身后的扶风剑,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宝物,自己为开山大弟子,扶风剑理应由自己传承,没想到师傅偏心给了一个孩子。慕容棹看出大师兄不服包括外面的徒子徒孙,“师弟,我听师傅说你是习武奇才,为人正直,处世一流,师兄自叹不如,今日得见,空有其名!”正说着外面走进一人抱拳说道:“师父,我想在师叔面前讨教几招!”“大胆屈舍,敢对师叔不敬!” 面对粗劣的手段慕容棹微微一笑说道:“师兄,既然师侄切磋技艺那有何妨,请到院中!”慕容棹跳到院中,屈舍也没客气,在旁边抽出一条棍,院里的人很自然的让出场地,“师叔,刀棒无眼,屈舍得罪了!”说完抖棒金鸡三点头,慕容棹看身旁架子上有一对一尺多长的铁筷子,随手拿起一根,屈身拨开棒,随着屈舍回棒铁筷子点小腹。 屈舍甩身退出几步,一招迎风破浪,举棍迎头一棒。慕容棹以铁筷子用剑式,乌龙摆尾斜着砍在木棒上,木棒应声而断,这回成了烧火棍了。屈舍弃棍取来一把鬼头刀,背宽刃薄鬼神惧,鬼面铁环天地惊,左一刀右一刀,刀刀不离项上首。慕容棹沉着应战,铁筷子在手神出鬼没,见缝插针,顺势格挡。屈舍忙了半天没伤到半根毫毛,慕容棹闪身到在身后,抬腿一脚踢在屈舍屁股上,屈舍往前抢跑十几步摔倒在地。此时有人大叫道:“欺人太甚,待我会你一会!” ------------ 二十一章夜探窦府 人群中跳出一人,年岁在二十多岁,身长八尺,脸色微黄,浓眉三角眼,目露凶光,古人道:‘目者面之渊,不深则不清。’此乃钟锦得意弟子金光瑶,手里提着一柄剑,走到慕容棹面前拱手说道:“师叔,金光瑶请教师叔的剑术!”慕容棹看了一眼大师兄,钟锦带着笑容看着,心里明白今天不露真本领也难在太平道中站稳脚跟。扶风剑出,龙吟虎啸,寒光四射,顿时煞气满院。 金光瑶知道扶风剑削铁如泥,吹毛利刃,倚仗武功在身满不在乎,推剑平斩,慕容棹立剑搪开,顺剑直刺前心。金光瑶拨开剑锋,递剑点小腹,开始一招一式能看的清楚,后来慕容棹舞动扶风剑,只见剑光不见人影,三十六路天罡剑法神出鬼没。金光瑶以剑护身却无还手之力,剑气冰冷,站在周围的人如处在三九冬天,纷纷后退。 慕容棹收剑,金光瑶还算识趣收回剑抱拳说道:“多谢师叔手下留情!”钟锦看罢这才知道慕容棹得到师父真传,有心较量一番,没有十成的把握战胜慕容棹,赢了扬眉吐气,如果输了日后怎么在太平道中为人师表。故作训斥的口气说道:“还不退下,我言道你们的师叔武艺高超,这回见识了吧!师弟请到屋里吃酒!”慕容棹忙道:“大师兄,请!” 再次落座,慕容棹问道:“师兄久居此地可知道城南窦家?”钟锦甚是了解窦家开口说道:“窦家荣于大汉孝文皇后窦漪(yi)房,窦广国,后窦融随光武帝建功立业,几百年来一门三后,可谓荣耀至极,此逢战乱,窦家关门闭户,韬光隐晦,窦显为人正直,师弟怎么会问起窦家?”“我是受朋友之托带书信给窦显。”慕容棹随口一说又问道:“师兄知道黑衣教吗?” 钟锦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平静说道:“师父没在面前提起过吗?”“提起过,我想了解更清楚,只有大师兄知道的最详细。”慕容棹给钟锦戴个高帽,钟锦很受用面带笑容的说道:“那是自然,黑衣教本身与道家一派,据说祖师爷传道收了一位女弟子,后因与大师兄不合,自创黑衣教,并非针对道家。”慕容棹竟然找不出窦家与黑衣教之间的关联,一时想不明白。 钟锦说完看着慕容棹,门外走进一位道家弟子禀报道:“渠帅,樊沔刺史派人前来下书。”钟锦听罢站起身说道:“师弟稍坐,我去去就回!”“师兄,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再登门拜访!”钟锦客气几句送走慕容棹后急忙走到密室之中。 当兵模样的人见到钟锦说道:“渠帅,在下奉刺史大人之令前来下书!”说着在怀里取出书信,钟锦打开书信观看,看完了吩咐徒弟拿了十两纹银给了下书人,又修书一封带回。而后聚齐手下几十差役备好书信发往各方。 慕容棹离开太平道已是红轮西坠,到在客栈中范轻荷没在房间里,看着平时穿的衣服都在唯独少了黑衣,猜到去了窦家庄。慕容棹恐有闪失,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往窦家庄而来。 窦家庄门前漆黑一片,宅院里零星的灯光,有几个人影晃动,慕容棹飞身上墙,双手按住墙头观看,前院大厅里有灯光,其他房间里都是黑的,跳上大厅房顶南坡,看四下无人翻身跳下。窗户用丝绸封住,在外面看不到里面,听到里面有两个人说话。“纥豆陵部受到重创,大汉天子刘渊欲吞并中原,一统天下,无奈之下暂时归顺匈奴,派人已去鲜卑山,联合慕容廆(wei),凉州张轨。”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说道:“天下大乱,中原王朝,朝不保夕。重中之重,明哲保身,暗中集势,窦家已无昨日的风光,唯保窦家血脉相传,才是此时之道。”“是父亲,孩儿这就写信给纥豆陵。”有脚步声响起,慕容棹快速爬上柱子,抓住斗拱身子贴在嵌板里面。 两名丫鬟提着两盏灯笼开道,后面跟着一位贵妇人,看年岁在四十左右,厚厚的铅粉掩盖不住苍白的脸,眉毛涂的很黑,眼神里带着病态,鼻子不大,朱红的嘴唇格外的扎眼,发髻上插了足有二十几条钗环,绫罗绸缎裹满全身,体态偏胖,走路看似很费劲,左右有两个奶妈搀扶着进了大厅哭诉道:“爹,窦霖又要纳妾!已经是第六房了,爹你也不管一管!” 窦显看了一眼也不敢重说,还要顾忌京兆武功苏家的颜面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窦霖,可有此事?”窦霖急忙跪倒说道:“父亲,孩儿未曾纳妾。”“哎,福儿,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理你也知晓,窦家也是家大业大,苦于无后人继承家业,窦霖纳几房妾也是为了传宗接代。”苏福儿也是无奈,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给窦家生个一儿半女,怎奈陪嫁的媵妾苏玲儿也无子,久此下去这主母地位不保。窦显安抚道:“福儿放心,妾生之子为庶,改日过继一子为正室,福儿还是窦家主母。” 苏福儿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得接受,带着丫鬟回后院。窦显叹口气说道:“霖儿,纳妾之事不宜声张,苏家乃汉室功臣,多少门生故吏出于苏家。”“是,父亲,孩儿记下了,孩子告退!”窦霖说完退出,有仆人挑灯走向后院。慕容棹顺着柱子下来远远的跟着。 后院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两侧各有两个跨院,窦霖进了西跨院,院子不大,三间正房,一条砖道通到门口。窦霖让仆人退下,自己进了屋里关上门,慕容棹翻墙而入,伏在窗外偷听。西屋两根蜡烛照的屋里通明,靠窗一张桌子,对面坐着两个人,黑纱遮面看不清面貌,窦霖进来两个人站起身说道:“侯爷!” 窦霖问道:“明日备马车送往左国城!”其中一个问道:“路上有人盘查又当如何?”窦霖瞪了一眼说道:“绕城而行,以凤冠霞帔为由,三辆车同行,太平道一路护送,有何担心!”慕容棹才知道太平道与窦家也有瓜葛,黑衣教主被俘肯定与太平道有关,偌大的窦家庄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不如明日劫车救出教主,打定主意出了跨院,抬头看正房之上,依稀可见一条灰影一闪而过。慕容棹以为是范轻荷纵身上房,站在正脊上四下观看,黑影向北出了窦家庄。慕容棹跳下在后紧追,黑影没去樊沔城,而且一路向北。走出十几里路,慕容棹离着黑影十丈远跟着,看着黑影站在一座宅院门前。 慕容棹停下脚步躲在树后,忽听黑影说道:“既然来了不妨一见!”慕容棹看四下无人,很明显说的是自己,大大方方的走到黑影近前抱拳说道:“仁兄,慕容棹无心冒犯敬请见谅!”“慕容少侠客气,杜弼所行之事迫不得已,有愧于祖上英名,少侠请到寒舍小坐!”“多有叨扰!”杜弼打开门进了前院。 外面看与普通百姓的宅院没有区别,青砖灰瓦的二进院,院里收拾的倒也干净,能看出来不同于百姓的家宅。杜弼进屋点亮蜡烛,请慕容棹坐下,没惊动仆人,此时都睡觉了,杜弼去了厨房取来几盘凉菜,提了一壶酒放到桌上说道:“少侠,夜深人静无人做菜,菜微酒少还望见谅!”“杜仁兄客气了!” 二人坐下杜弼问道:“少侠去窦府莫非为了黑衣教主卓彤之事?”慕容棹心中一惊,才知道黑衣教主的姓名,脸上确是以往常态说道:“看来杜兄此去窦府也是为了黑衣教之事!”杜弼叹口气说道:“窦家自大汉三百余年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窦宪之后沦为平民,心有不甘所为不择手段振兴窦家,据我所知窦家还和匈奴纥豆陵氏联系密切!”“纥豆陵?”慕容棹在平阳没听说过。“是纥豆陵氏!”“如此说来窦家与匈奴还有瓜葛!”这是慕容棹没想到的。杜弼无奈的说道:“国乱忠臣现,反臣叛国者亦出!”“国乱山河破碎,百姓也将不存,为求自保所为,为世人所不耻,这与黑衣教有何关系?” 杜弼摇摇头说道:“尚且不知,少侠听到什么?”“我听到明日备车去左国城,具体送什么人还不知道!”杜弼想了想说道:“少侠明日打算劫车看个究竟了。”慕容棹点头称是,“少侠不可。”“杜兄的意思我随车去往左国城!”“不错!”慕容棹仔细想来也对,到在左国城此事才能查清楚。不知不觉中东方泛了鱼肚白,慕容棹站起身说道:“也好,杜兄我随车去左国城,回来之后,再来府上从长计议。”杜弼也没挽留,慕容棹到在客栈,范轻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呼呼大睡。 “轻荷,起床我们走了!”范轻荷睡眼惺忪的问道:“现在去哪里吗?”“去左国城!”“不回成都与我成亲了?”范轻荷睁大了眼睛,褪去了脸上的红晕改为怒色。“轻荷,听我说!”“我不听!”慕容棹坐到床边说道:“轻荷,还有更主要的事…!”“比成亲还重要?” ------------ 二十二章黑衣教主 范轻荷在慕容棹坚定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奇怪的是自己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恨还是爱。慕容棹解释道:“轻荷,秋风虽为小民,不愿为亡国之奴。”“以一小民之力能救国于倾覆,能救民于水火?”“轻荷,你先回成都,我查明此事速回!”“我不回,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慕容棹手臂抱住范轻荷在怀里安慰道:“轻荷,还生气吗?” “再等马车已是千里之外!”一句话提醒了慕容棹,这才发现范轻荷都收拾妥当,在客栈后院牵出两匹马,出了樊沔赶往窦府。窦府门前停着三辆马车,慕容棹躲在一旁观看,三辆马车形制,颜色一样,都是灰布顶,灰布围,车夫坐在车辕处左手持缰绳,右手执鞭等待着,除了车夫没看到太平道的人,慕容棹正在纳闷,车夫抖动缰绳,马车驶离窦府穿樊沔城向北行进。 绕洛阳走弘农(今三门峡市,相传大禹治水,挥神斧将高山劈成“人门”“神门”“鬼门”三道峡谷,引黄河之水滔滔东去,三门峡由此得名。)弘农郡西汉元鼎四年,汉武帝设立弘农郡,设郡治在秦国名关函谷关,县名也是弘农(故址在今天河南省灵宝市东北),千古雄关函谷关就在此地,古代崤山与函谷关并称为崤函之塞。 慕容棹不敢离得太近,奇怪的是没看到马车上有人下来,虽然早起晚宿,但是行进速度不快。前面出现一座镇子,名曰朱阳关,由于处在战争边缘,没有战火侵扰,物丰民足。西域波斯人,北地胡人,南方商人聚集于此,人群充斥着街道。马车行进很慢,慕容棹,范轻荷下马跟在后面。 马车在一家东胜老店门口停下,伙计指引着马车进了后院,慕容棹等了片刻牵着马到在老店门口,伙计躬身说道:“客官,住店吗?”“上房两间!”慕容棹刚说完,范轻荷拍了拍包裹,慕容棹更正道:“上房一间!”“好来客官,上房一间!客官马匹交于小人,草料,水自有人照看!”又有伙计走过来说道:“客官请随我来!”范轻荷付了钱,随着伙计上了二楼,靠门口北面第二间,伙计打开门说道:“客官你请,有什么吩咐随叫随到!”“辛苦小二哥!”“不辛苦!” 夜至定更天,慕容棹起身打开窗户翻身跳出,后院没有灯光,借着月光依稀可辨。三辆马车靠墙摆成一排,车厢贴墙,车辕用条凳支撑。慕容棹身体贴墙,看四下无人,慢慢靠近马车,听马车里没有动静,打开车帘里面空无一物,车上铺的稻草上面盖着一铺棉被,三辆车尽是如此。慕容棹正在纳闷,后门开了,两个人挑着灯笼一前一后直奔马车而来,慕容棹低身钻入车下,双手抓住车架,脚勾住车尾贴在车底。 一个人边走边抱怨的说道:“走了一路也没看到个人影,过了弘农就是左国城了,怎么回去交差!”另外一个忙制止道:“不要乱讲,按照侯爷吩咐去做回去领赏就可以了!”“没引蛇出洞我心不甘!”“小心背后有耳!”两个人围着马车看看而后回去关上门。一切恢复了平静,慕容棹才知道上当了,中了窦霖的调虎离山,三辆马车就是鱼饵,桌彤根本没在车上,这一切都在窦霖掌控中。慕容棹想捉住二人问个明白,那样就彻底的暴露自己。 回到房间看不到一丝光亮,夜里眼睛习惯了黑暗能看出范轻荷坐在床上,身上披着棉被,慕容棹轻声的说道:“我们上当了!”范轻荷没说话,慕容棹走近床边,突然一阵香气四溢,似淡淡的茉莉,又似深谷幽兰。慕容棹摇摇晃晃趴在床边失去知觉。床上的人取下被子,快速将两个人绑好带到后院塞到车里,叫开门连夜飞奔。 同时后面还有一匹马暗中跟随,两天之后马车进了左国城,七拐八绕进了一座不大的府邸。将两个人带到空屋里,时间不长来了一个人,披头散发,用鹿皮条系绕额头,芢直襟式短衣,外披一件羊皮,下身为合裆裤,脚穿的是牛皮靴子。看脸上不像匈奴人,倒像是中原人,有人禀报道:“侯爷,人带到怎样发落?”“把他们弄醒。我有话问!”有人取来冷水浇在头上,慕容棹和范轻荷缓醒过来。 “我问尔等为何与窦家为敌?”慕容棹打量一番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这是左国城,我是纥豆陵宁窦!”慕容棹明白了,双臂被俘站起身坐到身后的凳子上说道:“窦家为大汉之外戚,理应为国分忧解难,而不是叛国投敌,外族入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天下之大滑稽。”纥豆陵宁窦也没生气,看范轻荷长得花容月貌吩咐道:“把女子装扮一番送往主簿府,男人披枷为奴!” “慢着宁窦,尔为汉人却为匈奴所奴役,难道不知羞耻?”“国乱民不存,我窦家一门三后,祖上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落得满门抄斩,君不明,臣投外邦,臣不明,祸乱朝纲,为我窦家兴族无奈之举。”范轻荷哼了一声说道:“你可知他的名头?”宁窦很平静的回答道:“知道!慕容秋风。”“可知慕容秋风的厉害?”“略有耳闻,不过在左国城乃是胡人天下,汉人又如何惊起风浪!”此时有人禀报:“侯爷,郭奎求见!”宁窦吩咐道:“严加看守,不得让他们走脱!” 慕容棹心中大喜,二师兄来救自己了,肯定是师父知道自己被俘,派二师兄来的。可是等了有半日也不见有人进来,腹中饥饿难耐,慕容棹想挣脱开束缚,可是捆绑的牢不可破。范轻荷闭着眼说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想走又怎能查出黑衣教主的下落?”“你甘心嫁给主簿?”范轻荷轻松的说道:“那有何不可,主簿为官九品衣食不愁,免去了整日奔波,风餐露宿。”慕容棹差点吐了血,范轻荷微睁二目观察着慕容棹的表情觉得好笑。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出自《论语·第十七章·阳货篇》,恃宠者和小人都很难培养自己的正气,难养身、心、性、命,和他们相处时要有远近分寸,太亲近容易失礼,坏了规矩;太过疏远,容易招致他们怨恨。现表达意思有所偏差。)范轻荷听了也没生气,轻叹道:“披枷带锁终身为奴的滋味不好受,我看还是考虑自己的处境吧!”等到日头偏西还没有人来,慕容棹凑到范轻荷身旁,用嘴叼住绳索想解开,范轻荷配合的转过身子露出双手,绳子头在范轻荷手里抓着,如果松开很容易逃走。 门外响起脚步声,慕容棹赶紧坐好,进来的不是宁窦,而是胡人,此人身高九尺,脸色微白,头戴步摇冠,鬓插雉鸡翎,前额较窄。脸型尖细,细眉单眼皮,鼻梁高且直下有尖头。走到慕容棹面前问道:“你可是慕容秋风?”慕容棹打量来人不认识,点头说道:“在下正是慕容秋风!”来人急忙解开绳索说道:“吾乃鲜卑大单于慕容弈洛瑰手下大将慕容博越,听闻少侠在此特来探望!”慕容棹装模作样的解开范轻荷的绑绳说道:“多谢博越兄!秋风早闻大单于修明政事,发展农耕,注重教育,提携才俊,秋风欲往大棘城拜会,怎奈无人引荐!” “少侠所言不谬,大单于礼贤下士,士农工商皆赞其德,博越不才愿作少侠引荐之人!”“多谢博越兄!”慕容博越拉住慕容棹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少侠快请到前厅一叙!”三个人走到前厅,纥豆陵宁窦好似换了一个人,脸面堆笑,皱纹都快成了包子褶,点头哈腰在慕容博越面前百般的献殷勤。慕容棹看到宁窦的做法有点想吐,前厅早就摆下酒菜,慕容博越吩咐道:“宁窦这是我慕容氏同族的兄弟,以后多亲多近!” “小人记下了,大将军请。”慕容博越看了一眼宁窦,拉着慕容棹坐在上座,宁窦没敢坐,一旁服侍三人,慕容棹借机会问道:“宁窦,樊沔押解来的卓彤可在府上?”宁窦脸上带出吃惊,慕容棹不在话下,这个慕容博越是惹不起的,后面有鲜卑大单于,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啪”一声慕容博越拍了一下桌子,盘盏滚落地上。宁窦身体一哆嗦忙说道:“在府上!”“他是我的朋友,请把卓彤请来!”慕容棹扬眉吐气的吩咐道,宁窦心里恨有慕容博越在不敢发作,转身把火气全给了下人,“还不快去,没听到少侠的话吗!” 下人感到无辜,惹不起躲得起,五六个人都跑了。时间不长一个下人把卓彤带来,慕容棹这回才看清卓彤的面貌,丰容盛鬋(shi下垂的鬓发),蛾眉曼睩(lu眼珠转动),挺鼻如峰,唇如激丹,牙赛温玉,加之一身黑衣愈发的婀娜多姿,楚楚动人。慕容棹有点看傻了,卓彤到在堂口抱拳说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慕容棹站起身走出来说道:“教主,受委屈了,秋风来晚了!”卓彤淡淡一笑说道:“多谢少侠,改日定当报答救命之恩!教中有事,卓彤告辞了!” ------------ 二十三章饮马壶关 慕容棹不好阻拦,范轻荷走到卓彤面前问道:“妹妹,就这样走了吗?”卓彤没明白什么意思,范轻荷又说道:“窦家为什么要束缚你送到左国城,又为何放你走,黑衣教与窦家有何怨仇,难道教主不想查个清楚吗?”卓彤心里想到的只是没有证据,肯定要查清此事,看慕容棹的表情不想让自己走,放心不下的还是教中事情,提起黑纱遮住面部说道:“我自会查清楚此事,改日定当报答大恩大德!”说完闪身离去。 慕容棹感到一阵的失落感,懒洋洋的回到座位上,无视范轻荷的存在,范轻荷也没生气,坐下问宁窦:“宁窦,窦家与黑衣教有何怨仇?”宁窦又一激灵,快速的平复心情说道:“黑衣教与窦家颇有渊源,第一任教主就是窦家人!”有些事情宁窦没说,卓彤不肯为外族所用,纥豆陵充当鹰犬掳掠卓彤,打算讨好匈奴人,换取对自己的信任。谁知道这一切都被慕容博越破坏了,自己还没考虑好向汤顺说起此事。只是举轻避重的说了几句,好在范轻荷对着不感兴趣,没在追问下去。慕容博越喝的兴起,站起身跳起舞,宁窦也配合着叫来四名舞娘陪舞。 这顿酒喝到天亮才各自休息,宁窦安排住处让二人睡下,一夜未合眼,头昏沉,眼睛睁不开,走路觉得地上软绵绵的。刚回到住处,下人来报主簿汤顺求见。宁窦急忙吩咐有请,随着下人走出府门迎接汤顺。汤顺汉人的服饰,头戴文生公子巾,鬓边插两个红绒球,一件灰色右衽长袍,下面黑色裤子,黄色牛皮靴,腰间白丝绦,右挂香囊,左挂玉佩。往脸上看带着酸气,细眉毛,眼睛长,眼睛下弯,自带着笑面,不大的鼻子有点泛红,薄嘴唇碎芝麻牙,颌下黄胡须。 “宁窦兄,俊熙前来拜会,来的急促未曾通传,还望宁窦兄见谅!”汤顺说话带着一股酸气,走路一摇三晃,也难怪汤顺是黄帝面前的红人,官阶不高只有九品,但是能接近黄帝,这种人谁敢得罪,嘴角一歪小命不保。宁窦知道汤顺的来意,躬身施礼道:“主簿大人哪里话来,请大人到寒舍也请不到,纥豆陵氏还要仰仗大人提携,大人请!”汤顺听这话很舒服,摇晃着身躯进了厅堂。 宁窦设宴款待汤顺,可是汤顺茶酒不饮,饭菜不动,宁窦让仆人出去关上门说道:“主簿大人,上次我说的美人被人救走了!”汤顺空欢喜一场,带出不悦神情说道:“宁窦兄出尔反尔,令人发指,俊熙告辞!”“大人,切莫急躁,我已在民间搜罗美女两名,晚间定送到府上!”汤顺闻言喜笑颜开,红绒球抖动不止含笑说道:“宁窦兄果真善解人意,我定当在万岁面前替兄长美言几句!”宁窦想早点打发走汤顺回去休息,可是汤顺酒菜正酣,话又说不出口,坐在凳子上头重脚轻,酒喝到在嘴里都是苦味,宁窦叫仆人叫来两名美姬陪酒,喝到中午汤顺满意的回府。 慕容棹睡不着在想宁窦身为汉人为什么与匈奴,辽东慕容氏关系如此的紧密,王弥与刘聪还在攻打壶关,有二人在也许能知道一二,范轻荷睡的正香,房后有人轻声说道:“这个孩子我看交给侯爷处置!”另外一个说道:“百姓无粮可食,饿殍(piao人饿死后的尸体)满地,又遇战乱,父母难顾忌子女,任其自生自灭,偷点吃的也在情理之中,还是放了吧!”“侯爷怪罪下来,你我之罪,又当如何?”慕容棹起身走到后院,两个仆人绑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衣衫褴褛,脸上的污垢挡不住饥色。慕容棹的到来仆人忙道:“慕容少侠!”“此事算了,放了他们!”仆人不敢不从,慕容棹解开孩子的绑绳吩咐道:“去拿一些吃的到我房间!”仆人互相看了一眼,答应一声走了。 仆人小跑着送来羊肉,胡饼,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吃起来,响动惊起范轻荷不屑一顾的说道:“又积德行善了,就凭你一人之力能救得了天下苍生吗?”“虽救不得苍生,也要尽绵薄之力。”孩子吃完用手擦一下嘴,双膝跪地说道:“感谢恩公救命大恩,不才冉耿想拜你为父!”“不可,你我年龄相仿,怎不顾人伦。”慕容棹拉起冉耿说道,“那我拜你为大哥,大哥请受小弟一拜!”冉耿又跪倒磕头。慕容棹也算是认下这个小弟。 “小弟为何流浪于此?”“大哥,我本是魏郡内黄(今河南省内黄县)人,祖上曾任汉朝黎阳(今河南省鹤壁市浚县。)骑都督,家族世代担任牙门将,我欲投靠叔父冉道平,不想遇到战乱被俘到此,我偷跑出来误入此地。”冉耿虽小口齿伶俐,说得清晰明了。慕容棹点点头,“还不知大哥尊姓大名?”“慕容秋风是也!”“大哥,你就是慕容秋风,路上我也听说过你的威名!”“不值一提,小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冉耿看了看外面说道:“事不宜迟,我想现在动身去黎阳!”慕容棹起身拿出一贯铜钱交给冉耿,冉耿千恩万谢离去。 经过一番折腾慕容棹没了睡意,打算去百花教商量花朔与张茂的亲事,看范轻荷又睡着了,没惊动范轻荷,在府上借了一匹马直奔百花教而来。离着百花洞不远,慕容棹听到喊杀声,刀剑相击之声。紧催马匹到在山下,一卒(古代军事编制单位,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人马围住山,卒长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银甲,手提马槊,看不清面貌。 百花教主率领徒子徒孙站在高坡上防御,对于冲上山坡的军兵予以反击,慕容棹刚到近前,有军兵大声叫道:“前面奉令剿匪,闲杂人等不了靠近!”慕容棹怒道:“大胆,尔等是何人属下?”“鹿蠡(li)王挥前大将军呼延颢手下王图!你是何人?”慕容棹知道这是刘聪的手下,骑着马走到小卒近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我乃是鹿蠡王的挚友慕容秋风是也,速去叫王图来!”小卒没听说过慕容秋风,看这个姿态,听这口气答应一声,急忙回马去报于王图。 王图听说过慕容秋风,催马到在慕容棹近前挂好马槊抱拳道:“见过少侠,但不知少侠来此为何?”慕容棹冷冷的说道:“百花教教主与我关系亦深,不知者不怪带着兵快些离开。”王图不为所动,稳稳的坐在马上说道:“少侠,我是奉军令而来,恕难从命,还望少侠见谅。”慕容棹听明白了,王图以军令说事,不禁怒火中烧反问道:“万岁体恤民情,爱民如子,行军出战不惊扰百姓,下此军令者不怕万岁查下来,不怕鹿蠡王责怪?”王图这次是回平阳押送粮草去壶关,路上劫掠点银钱买些酒喝,那有什么军令,看样子慕容棹与鹿蠡王关系非同一般,如果鹿蠡王知道此事自己和手下一百来人都得军法处置。想到此王图后背发凉,忙抱拳说道:“多谢少侠提醒,还望少侠高抬贵手饶了我等性命!” 慕容棹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军兵说道:“为军者以军令而行,军纪军规乃是治军之本,念你初犯饶过尔等,如有下次定禀明万岁严惩不贷,还不退下!”“多谢少侠!”王图领着军兵跑了,胥芍长舒一口气,慕容棹下马走到山坡上见过教主。 进了百花洞胥芍问道:“千岁来我百花教有何贵干?”“教主,秋风为花朔亲事特来贵教!”胥芍脸上带出不悦的表情,慕容棹一出现,东方碧走了,这次又打花朔的主意,这分明是来拆教来了。花朝倒是高兴,都走了以后这教主之位没有人与自己争夺,花朗懂得师傅的心思高声喝道:“慕容秋风好大的胆子,竟敢以结亲之名,拆解百花教!”花朔心里高兴但是脸上不能露出来,慕容棹摇头轻声细语说道:“花朔的亲事以仇池国为家,嫁于凉州刺史张轨的世子,贵教将与两国联姻,有利于教门发展壮大。” 胥芍不是没想到,而是为了安抚和震慑诸多徒弟,装作无奈的说道:“既然千岁做媒,何况是两国联姻,我答应了还需问花朔意见如何?”花朔听到这么好的事忙说:“我答应!”胥芍瞪了一眼花朔,平时花朔为人谦恭有加,怎么见了富贵就迷失的本性。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话说出了已经没有了退路,胥芍只得应允。慕容棹修书两封,一封写给杨茂搜,另一封写给张茂。慕容棹不敢停留,马不停蹄赶往平阳。 永嘉三年(公元309年)车骑大将军刘聪,王弥和石勒三路大军进攻壶关,击败东海王司马越派去抵抗的施融和曹超,攻破屯留和长子,令上党太守庞淳献壶关投降。汉王刘渊野心勃勃,既占据壶关,回兵休整,厉兵秣马欲鞭指洛阳,统一华夏。 ------------ 二十四章清谈误国 玄学是魏晋时期出现的的哲学思想,是对《老子》、《庄子》和《周易》的研究和解说。此处的“玄”字,起源于《老子》中的一句话“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学是魏晋时期曹魏正始(240年—249年)年间,何晏、王弼等人自称继承老庄,清谈玄学,这就是魏晋玄学的开始,后人称其为“正始玄学”。取代两汉经学思潮的思想主流,即“玄远之学”,它以“祖述老庄”立论,把《老子》、《庄子》、《周易》称作“三玄”。 西晋时期玄学的忠实追随者王衍(王衍字夷甫,琅邪郡临沂县(今山东郡临沂市)人。名士王戎之弟,平北将军王义之子。)深的东海王器重,上表保举王衍为太尉,东海王进封新蔡王,奉旨移防并州(并州,古九州之一,约当今内蒙古河套、山西太原、大同和河北保定一带地区),上表太尉随行,王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没办法,找来族弟王澄,王敦说道:“青荆二州乃是军事要地,物产丰饶,我欲派二位贤弟镇守二州!”王澄不解的问道:“兄长,北方战乱理应离开是非之地,匈奴大军压境又如何抵挡?还有族兄王导已随琅琊王至建业,有江水之险易守难攻,何不全族投靠琅琊王以保周全。” 王敦若有所思的说道:“兄长莫非为王氏留有退身余地?”王衍赞许之情洋溢在脸上,看一下王澄有些不满,眼前的太尉不做,去建业做琅琊王的幕僚,心里不痛快的说道:“荆州江水、汉水的坚固,青州背靠大海之险。汝等镇守二州,我留在京师,就可为三窟,二位兄弟,回家安置家眷,不日赴任。”等二人走了,王衍来见新蔡王。 王衍见到新蔡王说道:“王爷,中原大乱,应依靠负责大臣拱卫京师,因此应该选择文武兼备的人才出任地方长官。”司马越也未多虑随口问道:“太尉可有合适人选?”“王爷,琅琊皆俊才能臣,我推荐王澄,王敦出任二州刺史。”司马越听到是琅琊王氏自忖道:“都言王衍清谈(清谈是指清雅、高雅的言谈,就是脱离实际地谈论学理玄机。),我看也不尽然,也有为国之忧,为民之谋。”想到此很爽快的说道:“太尉推荐定是能臣义士,我连夜具表呈于万岁。”王衍告辞,司马腾又岂知狡兔三窟之意,此时连收到两封密报。 一封是匈奴汉王欲进兵长安,一封是征虏将军张泓手下大将李丰欲带兵攻打邺城,手下幕宾周詹进言道:“王爷李丰来犯,应以钱帛犒劳将士,同仇敌忾抗击逆贼!”司马腾不以为然轻蔑的说道:“我据并州七载,胡人围城尚不能胜,一个李丰有何惧哉!”周詹看着桌上摆的金杯银盏,山珍海味,无奈的摇摇头,将士皆有怨言,克扣粮饷,无衣御寒,无食裹腹,早生叛逆之心。周詹回到家收拾好行装不辞而别,料定并州不保,洛阳危矣。 门上人来报:“慕容秋风求见!”司马腾吩咐有请,慕容棹不想来邺城,怎奈范轻荷放心不下王妃,慕容棹考虑到还回成都,不敢惹范轻荷生气,只能离开左国城星夜赶往邺城来见司马腾。司马腾急忙站起身走出厅堂接到府外。 “慕容少侠,几日不见,如若三世,今日得见,万分畅然!”“王爷,秋风自左国城到此,有急事拜见王爷。”司马腾拉住慕容棹的手走进大厅,吩咐人设宴,眨眼之间,酒菜已经备好,慕容棹看了一眼,山间羊鹿肉,水中鱼蚌鮮,云里凫雁美,陆地螳蝗脆,自古不比富人家,富人岂有王侯府,钟鸣鼎食,金盏玉馔,填不满人的贪欲。与方才城中百姓,军兵行成极大的反差,百姓贫苦,一斗粮可换孩童两个,葛布衣传几代,早没有了袖口,没有领扣,就是一块破布片裹在身上,赤足无鞋,在冷风中不停的踩踏。军兵聚在一起生火取暖,面带饥色,充斥着不满的神情。 “王爷,军民皆有饥色,积怨太深恐对王爷不利,自古民不安,兵不定易生祸端!”司马腾也没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朝廷扣发俸禄,我已上表多次,怎奈灾祸不断,土地无人耕种,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可用的钱粮!”慕容棹只是听闻对军兵苛刻,今天也是领教过了。“王爷,匈奴汉王欲图中原,大晋精兵都在邺城,洛阳没有精兵强将恐朝不保夕,还望王爷早日定夺。”司马腾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有十万精兵何惧胡族!”慕容棹暗叹道:“司马氏几世基业毁于纨绔子弟之手。朝廷中多是乱国误国之徒,国祚又岂能长久。再看司马腾眼神游离,气散而不聚,看此态命不久矣。” “慕容少侠请!”司马腾举觥约慕容棹共饮,慕容棹顿时觉得酒苦菜无味,范轻荷见过王妃之后回到饭桌上,吃喝不停。慕容棹简单吃过起身告辞。范轻荷上了马问道:“有何缘故心神不定?”“天灭大晋,非是人力而为!”“朝代交替,皆有其道,朝廷羸(lei)弱,文武昏聩,诸王自保,如此种种,国岂有不亡之理!”范轻荷说完扬鞭催马出了并州。范轻荷劝过裴夫人,裴夫人叹口气说道:“我也劝过王爷,外宽而内忌,惜己而无视他人,其性难改!”“为何不离开?”裴夫人面色沉重的说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女人又怎么左右自己的事,三纲五常如泰山压顶,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范轻荷触动很深,想到了自己的前途渺茫,猜不透慕容棹的人品,亦侠非侠,似仁非仁,范轻荷心情沉重不觉中紧催马匹远远甩开慕容棹二里多远。慕容棹紧紧跟在后面,不知为何马走的慢,又走出十几里前面到了壶关,再也找不到范轻荷的踪迹。壶关总兵桃豹原是石勒十八骑之一,(十八骑乃是石勒开始积蓄力量,前来投奔的十八名将领包括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谟、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号称十八骑),壶关总兵广征军兵,粮草,当兵可以吃饱饭,也可保护家人不受匪盗侵扰,所为队伍壮大很快。 慕容棹急于找寻范轻荷在壶关也未停留,催马穿城而过,不知不觉中错过宿头,天黑下来,看前面黑乎乎的好像是一座建筑,走近才看清是一座荒废的宅院,院墙已经倒塌,门房只剩下半间房,门窗早被拆走,院里的草长的很高,现在都变成了枯黄色。正房也好不到哪去,房顶都没有,只有一架大梁孤零零的横在土墙上。慕容棹打算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在寻找范轻荷。松开马鞍让马吃会草,自己坐在正房门口取出干粮。 此时门外来了一个人,文生公子打扮,后面带着两个书童,一个挑着担,一个提着灯,“公子,此地离壶关还有几十里,赶到壶关城门早就关了!”“就在此地休息,明日登程!”三个人也进了院,看到慕容棹的马匹,借着灯光看到门口的慕容棹,这位公子笑道:“不想在此能遇到天涯沦落人,在下张宾,字孟孙,赵郡中丘县(河北省内丘县)人,敢问仁兄大名!”慕容棹放下干粮起身说道:“原来是张孟孙,幸会,在下慕容棹,字秋风,剑阁人。”张宾走到前说道:“原来是秋风兄,相约不如偶遇,借此天为幔,地为床,何不痛饮几杯?”“孟孙兄所言不谬,我正有此意!” 张宾让书童拿出几样点心,一包牛肉,两束肉干,最后在担子中取出一个葫芦,二人席地而坐。“孟孙兄欲往壶关?”“正是,孟孙曾在中丘(今内邱西约20里)王司马弘帐前任都督,怎奈因病辞官,天下诸将唯胡将军可成大事,故而前去投奔!”“何以见得?”“胡将军虽无才学,但豪爽脱略,善纳众言,行军攻防兼备,料敌致胜皆在掌中,天下英雄唯胡将军也!”“不敢苟同,胡将军生性暴躁,反复无常,喜食汉人,此是大英雄所为?” 张宾摇摇头说道:“秋风兄所言只是道听途说,胡将军性暴却不失仁义,为将者上策,中策皆不可行,唯下策可行,三十六计中尚有下计,又怎么说反复无常,魏太祖,汉昭烈皆有食人之事,怎么说不是一代明相忠烈!”慕容棹又问道:“天下英雄唯有胡将军吗?”“非也,英雄辈出岂止胡将军一人,以我看当代无人与胡将军可比!”“孟孙兄果然人中龙凤,秋风不及,胡将军若能平定天下,也是百姓之幸!”“秋风兄,悲天悯人,乃侠之气节,可否与我一同投奔胡将军?” 慕容棹大笑几声,喝了一口酒交于张宾说道:“多谢孟孙兄,秋风散漫无为,观权贵如粪土。”“也罢,曲高和寡,不为富贵所动,一壶酒,一片天,一支竹笛,一首道情,又是何其的逍遥自在。” ------------ 二十五章拜望郑隐 酒入愁肠,愁愈愁,酒入欢肠,欢亦欢,愁欢皆在七情六欲中,世人皆难逃。慕容棹狂饮几口,张宾笑问:“秋风兄,也不自由,终被心所累。”“各位施主,贫僧佛图澄想讨杯酒喝!”门外出现一名行脚僧,背着经箧(qie),身上灰色一裹团,脚下草鞋,往脸上看圆脸肤色黑褐,淡眉眼色深,鹰钩鼻,胡须微卷且浓密,左耳带着金环。“高僧如不嫌弃请到院中对饮!”佛图澄也没客气,走到二人近前放下经箧坐下问道:“但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在下张宾,这位是慕容秋风!” “中原人士多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高僧可是由西域而来?”张宾在面貌上看出不是中原汉族,佛图澄开怀大笑,拿过酒葫芦深深的喝一口说道:“小僧西域波斯人,不远千里前往洛阳传教!”“洛阳虽是国都,已是支离破碎,皇权风雨飘摇,高僧不可前去。”慕容棹担心的说道。“佛者无畏天地,修行渡劫飞升势必经过涅槃重生,其二渡化子民通过正确努力,善行而改变前途!前路凶险又怎挡住前行之路。”张宾叹曰:“人尝尽百味,方知世间百态,美丑之间只是一种浮相,其心未泯,在于善与恶相互侵扰。” “施主所言甚是,相本无相,众相皆空,不闻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啄一食莫非前生之因,今世之果。”三个人交谈之间不觉中启明星升起,东方有了一抹浅灰色,两个书童在杂草中铺了一片布,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睡的正香。张宾起身说道:“但愿他日能相见,就此别过!”佛图澄起身说道:“二位施主,来日方长,在下告辞!”慕容棹送几个人离开,整好鞍配走出院子,飞身上马回成都。 成都王派太宰李国、司徒李云等率领兵二万攻入汉中,梁州刺史张殷败逃长安,李国乘胜追击,顺势攻打南郑(今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区),南郑太守弃城而逃,李国下令迁汉中人入蜀。百姓难离故土,军兵以长绳缚双手,依次而行。房屋,农具一并弃掉,百姓甘于贫苦,不愿迁徙,哭喊声连绵数里,由于绑缚双手,若有如厕便溺者高呼,解开手要去如厕,后来简单化‘解手’二字代替如厕之事。 李云回兵成都,行至晋寿,旗牌官禀报慕容棹求见,李云大喜急忙提马走到后面来见慕容棹。“见过司徒大人!”慕容棹马上拱手,“千岁,取笑我了,我应下马大礼参拜!”李云要下马,慕容棹忙道:“哥哥,不必下马,你我兄弟何须多礼!”“千岁由何方而来?”“我由并州而来回成都!”“司徒李云接旨!”队伍前面飞驰来三匹战马,背插小黄旗,宣旨官在怀中取出手谕交于李云。 李云展开观看,神色紧张起来,原来李离镇守梓潼郡(今四川省绵阳市梓潼县),他的部将罗羕、张金苟袭杀李离和参军阎式,以梓潼归降罗尚。罗尚派部将向奋屯兵安汉(今四川省南充市),李雄御驾亲征,号令各处军队向梓潼郡进发。李云说道:“千岁,我行军去梓潼带着百姓诸多不便,我留下副将李鉴及军兵二百人,劳烦千岁将百姓带到成都!”慕容棹觉得没什么事答应下来,李云调整路线奔赴梓潼郡。 李鉴问道:“千岁,末将听从千岁调遣!”“保证百姓吃食,缓缓而行!”“是,千岁!”李鉴去安排。天空彤云密布,似有雷声传来,点点星星有雨降落。“快寻遮风避雨之地!”慕容棹吩咐李鉴,李鉴不敢怠慢派人寻找。一刻钟后有人来报,前面山中有山洞可以避雨,慕容棹催动队伍走向山洞。 洞口不大,里面空间很大,阴暗潮湿,军兵砍树生火,慕容棹命人解开绳索围火而坐。外面雨声如翻江倒海之势,雷声隆隆,好似千军万马厮杀奔腾,地上雨水汇流成河,由山涧奔涌而出。慕容棹吩咐李鉴起锅做饭,杀牛宰羊,慕容棹看百姓面带愁容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牛羊肉也不是普通百姓吃的,可是面对着肉,却提不起吃饭的欲望。 慕容棹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列位,吃过饭雨停之后回家吧!”“千岁!”李鉴深感意外,这是成都王下的旨意,没有人敢违背。慕容棹看了一眼李鉴说道:“百姓深受背井离乡之苦,与成都王体恤爱惜黎民百姓之为不符,定有人暗中作梗,待我回成都查个水落石出!”“千岁,回成都怎么与万岁交代!”“我自有主张,休的多言!”李鉴没什么,出了事情由慕容棹顶着。 百姓跪地说什么都有,乱乱哄哄听不出所以然来,前面的一位大汉说道:“多谢千岁大恩大德,快谢过千岁!”慕容棹拉起众人说道:“不用谢我,成都王知道此事也会这样做的,吃完饭各自回家吧!”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着,过了一刻钟后,有人说道:“千岁仁慈之心令我等感激涕零,早闻成都王礼贤下士,爱民如子,我等愿意跟随千岁入蜀安家落户。”“多谢各位对成都王的信任,慕容秋风代王爷谢谢乡亲!”李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雨停赶路,弃绳索不用,一行人赶奔成都。 成都王已然率兵前往梓潼,范长生未随军出行,慕容棹安排好百姓来见范长生,进了府抱拳说道:“慕容秋风拜见军师!”范长生起身说道:“千岁多礼了,千岁路途奔波辛苦了!”“太师,轻荷回来了吗?”范长生摇摇头说道:“未曾见到,那日去凉州追赶千岁去了,难道千岁没见到轻荷吗?”“我们在凉州见到一起回成都,没想到半路走散!”范长生看着慕容棹说道:“千岁,轻荷不拘小节,对千岁情深义重,还望千岁莫要辜负一片痴情。”“太师,秋风记下了。”“千岁带来汉中百姓我已充实到成都城中,分配房屋,农具,钱粮,千岁且放宽心。太子班谦虚纳谏,尊儒重法,性情博爱,抑奢从俭,所尊者何点、李剑,王嘏和董融、文夔也,那个不是天下名流。”慕容棹明白这些话的意思顺势说道:“太师之言甚是,秋风记下了。” 慕容棹告别范长生回到府中,叫过华朗问道:“教主有令,命你三人速回百花教!”花朗在府上呆的不想回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其实胥芍也没下令让他们回去,慕容棹主要是看一下他们的表现,不愿意回去就留在了成都。慕容棹打算休息一夜明日去梓潼见兄长李雄,门上人来报李期求见。慕容棹奇怪的是李期没有随军出征,原来李期得了病,来见慕容棹也是乔装而来,并没有带一个仆人。慕容棹接出大厅,李期一身灰布长袍,腰中挎剑,见到慕容棹跪倒大礼参拜说道:“侄儿拜见叔父!”慕容棹急忙上前双手搀扶说道:“殿下,秋风受不起殿下跪拜,若以君臣见礼,草民应与殿下见礼。”“叔父乃是我父皇之弟,也是期之叔父,理应大礼!”“殿下请到屋中落座!”李期恭敬的说道:“叔父请!” 二人坐下,李期说道:“听闻叔父回成都,期已备好薄礼,还请叔父笑纳!”慕容棹听出弦外之音,李期,李越,李保兄弟几个对于皇帝立李班为太子心中十分不满,虽然皇帝觉得几个儿子没有能力君临天下,但是这几个人哪能甘心情愿的看着皇位给了外人。李期也拉拢过范长生,怎奈范长生严厉拒绝,慕容棹忙道:“殿下太客气了,秋风虽与万岁为弟兄,但秋风不愿参与朝中之事,得一美貌娇妻,上好宅田足矣。”“叔父,期不为朝中之事,来叙叔侄之情!” “来人,设宴!”李期慌忙说道:“叔父不可,我有病在身不可饮酒,改日侄儿再来拜见!”慕容棹也没挽留,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牟平!”“千岁!”慕容棹看了一眼管家牟平说道:“看好门厅,谁来也不见!”“是,千岁!”慕容棹带好剑背起一个包袱来看望师父郑隐。 “师父,徒儿来看你了!”慕容棹跪在郑隐面前磕头,郑隐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不孝之子,多长时间了也不来看师父,是不是贪恋红尘中酒色还是钱财!”“师父,并不是徒儿贪恋酒色,这钱财多多益善,师父这是十贯,徒儿孝敬师父的!”说完在包袱里取出十贯铜钱,带十根金条放到郑隐面前,郑隐故作镇定的说道:“道法自然,唯钱财面前现本色!”慕容棹听完抓起钱放回到包袱里嘴里说道:“师父真是高人,钱财身在之物,岂能入得师父的法眼!”郑隐急的脑袋上青筋蹦起一寸,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矜持过头了,慕容棹偷看师父的表情大笑起来。 “臭小子,敢耍笑师父!”郑隐举手要打,慕容棹忙道:“师父,我带不了太多的钱财,我想请师父去成都享几天清福!”郑隐摇摇头说道:“秋风,为师不去,徒弟徒孙受不了清苦,退教甚多,眼看太平道不保!” ------------ 二十六章总坛中毒 慕容棹看师父伤心难过,不免心里难过,依偎在郑隐怀里说道:“师父,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师父,我来接你去成都养老!”郑隐右手抚摸着慕容棹的头轻轻的说道:“不必了,我不适合大隐,只适合小隐,日后多做善事,莫悖人伦,替天行道乃是己任。”“师父!”郑隐又说道:“你走吧,我休息一会儿!”慕容棹感觉师父有事,听到师父撵自己,打算先出门在折返回来看个究竟,含泪辞别师父走出道观。 太平道自黄巾起义以来低调做人,不参与国家政事,以传教为己任,即使这样也为朝廷所不容,道中教徒众多,管束不了,总有作奸犯科之徒,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备,益州刺史罗尚几番派人围剿,郑隐把徒子徒孙遣送走保留太平道的种子,自己打算以身殉教。慕容棹刚走出一里之遥,前面出现一队人马,五十多骑兵,五十多把步兵,为首一员裨将,头戴银盔,身披银甲,手中提着丈长马槊。往脸上看,年岁不大在三十多岁,细眉朗目,在右眉尾处有颗铜钱大的红痣,颌下短胡须。 裨将催动军兵与慕容棹擦身而过,慕容棹转身看着军队直奔总坛而去。慕容棹紧紧跟在身后,骑兵与步兵拉开距离,骑兵在总坛外面围困,步兵由后面闯入总坛抓人。慕容棹见院墙外面有人把守,离着院墙十几丈有一参天大树,慕容棹闪身躲在树后,双手抓住树皮,脚蹬住树身,快速爬上树冠,院里绑着几十名道人,师父郑隐也在其中。 “谨遵刺史大人手谕围剿乱国误国之教,郑隐你还有何话说?”郑隐摇摇头,沉默不语。“既然如此,就地正法!”军兵提着鬼头刀过来就要行刑。慕容棹大喝一声:“刀下留人!”脚蹬树木身体弹射跳到院中,郑隐生气的说道:“秋风,快走!不要管我!”裨将阴笑几声说道:“还有漏网之鱼,来人将其拿下!”扶风剑出,院中寒光凛凛,门外走进一人说道:“慕容秋风切莫张狂,庄行山到也!” 慕容棹定睛观看,来人一身灰色长袍,背后一把长剑,头挽发髻戴一顶黑色道冠,刷子眉,眼珠偏上露出下白,大鼻子有几个红点,鼻孔上翻,薄片嘴,上唇上弓露出两个大板牙,颌下灰白胡须,看年岁在五十出头。慕容棹没听说过庄行山,“师弟,此事与秋风毫无瓜葛,恳求师弟放了秋风!”庄行山正色说道:“师兄,我劝你还要归顺朝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苦在此与朝廷作对!”“师弟,太平道不参与国家政事,乃是师父所立,教徒恪守成规,并无僭越,师弟此话由何而来?” 庄行山强作无奈的表情说道:“师兄!不是师弟之错,乃是朝廷欲斩草除根!”“师父,待徒儿救你!”庄行山出剑在手,慕容棹看到此剑心中一惊,剑长四尺,宽只有二寸,此普通的剑窄,忽然想起来东方碧舅父,舅母身上的伤口,再看黄色剑穗,有一个少了几根穗头,看到此不由得问道:“是你伤了东方碧舅父舅母的性命!”庄行山想也没想说道:“不错!”“为什么滥杀无辜?”慕容棹直盯庄行山的眼睛问道,庄行山不以为然轻蔑的说道:“贱民之命有何惜哉!”“你就是伤害东方大侠的凶手,嫁祸于我祖父,东方碧的舅父舅母知道此事,你便杀人灭口。” “哈哈…,是又怎样,今天你觉得走的了吗?”庄行山信心十足的说道。“秋风,快些离开,你不是庄行山的对手!”“师父,此事不但牵扯到教中事情,还有上代的恩怨,师叔武艺绝伦,我也要讨教几招!”话道尽摆宝剑刺前心,庄行山回手以剑格挡,剑气袭人,带着刺骨冷气,令慕容棹奇怪的是自己的剑招很容易的被庄行山破解随后进招,招招不离要害。 慕容棹才知道庄行山的厉害,师出同门,武功套路烂熟于心,庄行山剑术专破解道中剑术,一招回天望月,剑刺庄行山哽嗓咽喉,庄行山并不躲闪,拧剑震开扶风,斜刺慕容棹前心,慕容棹身子后退侧身,庄行山疾步跟至,剑扫前胸,慕容棹在想回剑已然来不及,前胸后弓,剑锋划开衣服,慕容棹回剑跳出三尺外。 庄行山并不打算放过,挥剑纵跃,刹那间几十道剑光迸发,郑隐叫道:“徒儿小心九影桃花!”可为时已晚,庄行山出剑极快,分不清虚实,在剑影中刺出几剑,慕容棹以剑封门,抵御攻击,肩头中剑,索性不深,前心冷气暴增,往后退身体已经贴在墙上,剑离前心一寸,旁边一柄剑挑开,一阵幽兰香气四散,院中出现一位美少女,手里提着朱雨,脸上冷若冰霜,凤目圆睁,语气沉重的问道:“是你伤了我父亲东方大侠!” “你是何人?”“吾乃东方碧!”“原来是东方琚的后人,今日旧怨新账一起算,是我伤了你父亲,你的舅父舅母也是我杀的!”东方碧看了一眼慕容棹,肩头血还在流,在背后取出一粒黑丸说道:“慕容公子,这是止血药!”说着扔给慕容棹。慕容棹接药在手吞服下去,走到庄行山近前说道:“师叔既然不仁不义,休怪慕容秋风无理了!”庄行山不屑的大笑:“哈哈…,无知之辈!”庄行山岂能把二人放在眼里。 庄行山紧紧丝绦,东方碧提剑站在慕容棹身旁,双剑合璧,庄行山使出万影桃花,二剑犹如银龙出动,左有扶风胆气豪,右有朱雨鬼神惊,厉风扫尽桃花瓣,刈去邪恶存正道。庄行山有点吃力,尤其是两把剑汇合之时,剑气骤增伤人于无形。庄行山在怀中取出一物转身打开,白烟带着刺鼻味道,几根银针飞出,慕容棹大叫一声,自然的甩手一剑,正遇东方碧起剑,双剑相遇瞬间一道霞光直扑庄行山,剑气透过前心,庄行山后退十几步,歪歪斜斜站立不稳坐在地上。裨将见状急忙挡在前面,军兵即刻围成圈,长戈向外。 郑隐运用外力挣开绳索,扑到慕容棹身边,快速拔出银针,但为时已晚,慕容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徒儿!醒醒。”东方碧拨开银针,见状气血充瞳仁,仗剑冲向军兵,剑如滚刃,红光四溅,裨将见状拖起庄行山带兵逃走。 东方碧弃剑扑到慕容棹身边急切问道:“慕容公子!”郑隐顺势推慕容棹到东方碧怀中,自己解救众道徒,总坛难已难存,吩咐众弟子赶赴二渠帅总坛。而后回身说道:“秋风所中乃是阴阳针,并无大碍,需一个月方能好转,烦劳姑娘照顾!”“老人家,秋风何处养伤?”“此处朝廷耳目众多,唯有成都可安心养伤!”郑隐安排一辆马车,派五人护送慕容棹回成都。 星夜兼程,五日之后进了成都,打听御弟府衙,有人指路,车辆在门口停下,门人走上前问道:“此地不能停车,快些离开。”东方碧走下车说道:“快去备床板把千岁抬进去!”门人看清车里的人是慕容棹急忙跑进府里,管家牟平急忙安排人把慕容棹抬进府中,又给东方碧安排住处,“东方姑娘,千岁得何急症?”管家问道,东方碧没说那么清楚,随口说道:“中毒,月余可恢复好生照看。”东方碧收拾行装打算离开,牟平说道:“东方姑娘,千岁待我等如家人,理应细心照料,怎奈千岁金身玉体,我等下人不知中毒之事,恐伤了千岁,恳求姑娘留下照顾千岁!”“师姐!”“花朗,你们怎么在成都?”“师姐有所不知,是千岁救我们到此的!千岁怎么样了?”“中了阴阳针,需要养些时日!” 东方碧对于慕容棹说不清什么感觉,有的只是这次对于找到伤害父亲凶手一些感激,本打算去找寻庄行山报仇,这样说慕容棹间接为自己受的伤,一走了之心里还有一丝不舍。晚上慕容棹发热,大汗淋漓,东方碧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解开衣服用冷水擦拭,一个时辰之后身体又冷起来,身体好似冰块,又以棉被包裹。就这样反反复复,幸好牟平又派来四个仆人助东方碧,熬了一夜东方碧又困又乏,叫牟平白天伺候,自己晚上值班,进屋睡觉去了。 此时大成皇帝李雄于是率众退回成都,原来太宰李国镇守巴西郡(今四川省阆中市),他帐下的文硕又杀死李国,以巴西投降罗尚。于是派他的部将张宝袭击梓潼。李雄闻报御弟回来了,亲自登门不想见到的确是慕容棹昏迷不醒,急传御医医治,但是御医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中的什么毒,更没有人敢下药。皇帝下旨出榜请贤医治慕容棹。 皇榜贴出三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来了几位,看过之后摇着头走了,皇帝急得团团转,又有人来报:“万岁,外面有神医求见!”“快请!”时间不大,外面走进一人面如傅粉,须发皆白,一身灰布长袍,背着一个药箱,拱手说道:“万岁,草民王叔和,高平人士,听闻千岁中毒太深特来医治!”“好,若能救我御弟,寡人赏万金!”王叔和摇头说道:“万岁,医者仁心,我不为金钱而来!”“请先生到房内医治!” 王叔和号过脉脸色微变,思索着站起身说道:“万岁,千岁所中的乃是苗疆之毒,虽不致命月余会被蛊毒所控!”“先生可有方救治?”李雄急切问道,王叔和在药箱中取出三粒红色药丸说道:“此药可解百毒,一日一粒,水服,三日后我自会前来!”说完王叔和飘然离去。 ------------ 二十七章儿女争夫 李雄派人给慕容棹服药,连服三日不见好转,正在着急之时王叔和又来了,在手里提着一只竹笼,里面装着一物,走到慕容棹身边打开竹笼,里面钻出一条小龙,说是龙此龙头大,身子短,在慕容棹身上走了一圈回归竹笼中。王叔和说道:“万岁,千岁毒已解,以后千岁蛊毒不侵!”“先生医术高超,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已备好金银请先生笑纳!此又为何物?”王叔和微微一笑说道:“万岁,此乃白泽,王者有德才能现于天下,万岁乃仁德之君,百姓之幸!千岁乃是万岁所救,叔和不敢贪天功!” 几句话把皇帝捧得云里雾里,李雄有些找不着北,脸上笑成一朵花,那更的多赏了,王叔和只取了纹银百两告辞而去。 等了半日,慕容棹慢慢睁开眼看李雄在挣扎着要施大礼,李雄一把按住说道:“御弟养好身体再拜不迟!”“多谢万岁!”李雄还有政务处理起身回宫。慕容棹抓住身边的东方碧的手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东方碧挣脱开手,表情平静的说道:“是王神医救了你,与我没有关系!”慕容棹感觉好多了,在怀里拿出玉佩说道:“东方姑娘,既然不同意亲事,信物又有何用,不如换回来物归原主。” 东方碧有些为难,亲事是由师父应允的,如果换回信物表示悔婚,师父肯定不会答应的,慕容棹身为御弟灭一个百花教就是抬手之间。不换信物,想起百花教之事,心中始终有不舒服的感觉。奇怪的是对慕容棹还有点依恋,说不出是爱是恨。慕容棹正想说什么,门外闯进一人,一身黑衣,浑身血迹,进门跪在慕容棹床前哭诉道:“慕容公子,请你救救黑衣教主!” 慕容棹急忙起身问道:“黑衣教主怎么了?”“昨日教主至汉中传教,不想被不明身份白衣人围攻,教主生死不明!”慕容棹听完一头雾水,东方碧说道:“我遇到过白衣人,据说是白巫教中人,乃胡人教门!”慕容棹明白这是教门与教门之间的冲突,“姑娘可知白巫教在何处?”“并未与白巫有瓜葛,尚且不知在何处!”慕容棹吩咐人请郎中疗伤。东方碧眼睛盯着慕容棹的眼睛,想在眼神里观察出一丝的心里感想,慕容棹转过眼神,四目相对,慕容棹察觉出异样忙说道:“为了查找伤害大侠的凶手,在凉州我去过黑衣教,也算一面之缘,黑衣教有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东方碧移开眼神没说什么,坐到凳子说道:“参与到黑衣教与白巫教争执中,也就是与胡族水火不容,大晋危如累卵,各族引兵侵占疆土,河水以北皆是胡族天下,凭一己之力又怎能扭转乾坤!”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兵燹(xian)四起,国将之不存,空有悲天悯人之心又有何用!”东方碧鄙视的说道:“大丈夫所为不是怨天尤人,应以一人之力救助更多生灵,武侯将相,善恶不同,劝其爱民,积累功德,其行可谓丈夫也!”慕容棹几步走到东方碧面前紧紧抓住双手说道:“金玉良言虽逆耳,可正其行!”东方碧看屋里有仆人急忙缩回手,慕容棹吩咐仆人下去关上门。 慕容棹挨着东方碧坐下,刚想伸手,东方碧抽出朱雨剑说道:“你我未成亲,请自重!”慕容棹忙道:“我还是喜欢花期的名字!”东方碧嗤之以鼻收起剑,忽听门外有人叫道:“慕容秋风,快点出来,你在哪里?”慕容棹听出是范轻荷的声音急忙说道:“东方姑娘别说我在这里!”说完蹲着躲入衣柜。 仆人谁敢阻拦,范轻荷横冲直撞闯进房间,没看到慕容棹,只有东方碧坐在凳子上,范轻荷马上换了一副淑女的状态,轻盈的走到东方碧近前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东方碧嫣然一笑说道:“东方碧!”范轻荷仔细看东方碧,想在那个地方找出几个缺点来,看了又看也没找出来,“敢问姑娘是何人?”“范轻荷!慕容秋风未过门的正妻,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妾见了主母要见礼!”东方碧也没在意,心如止水的说道:“范姑娘想多了,我只是送慕容秋风回府而已!”“这么简单,我可听说你们都有信物,慕容秋风!你出来!” 东方碧手指柜子,范轻荷走到柜子前打开门,慕容棹探出头说道:“范姑娘,失迎!”范轻荷一把抓住慕容棹拉出来问道:“慕容秋风,你说清楚,我们两个谁是正妻?”东方碧更是扭过头不看他。慕容棹忙道:“范姑娘,我与东方姑娘有婚约在先!”“那我就是妾了,哼,随我去见万岁!”说着拉起慕容棹就走。本来东方碧没生气,经范轻荷这么闹有点骑虎难下,“轻荷,别闹了!”“我闹,慕容秋风!你别忘了是万岁钦点为媒,西侯为证,我要见万岁说个明白!”范轻荷无名火撞上胸膛,有点不思后果。 “千岁,西侯门外求见!”下人禀报,慕容棹可算遇到救星了,范轻荷听到西侯来了松开手,慕容棹急忙门外迎接:“恭迎侯爷大驾光临寒舍,秋风拜见侯爷!”范长生看了看说道:“见过千岁,老臣仓促而来,未曾通报,见谅!”慕容棹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抓住范长生的衣袖说道:“恳求侯爷为我做主!”范长生看慕容棹的神情不对,边走边说道:“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老臣做主,千岁说笑了!”看到范轻荷在心里明白了一些。 “见过西侯爷爷!”范长生沉着脸问道:“轻荷,不在府中来千岁府为何?”范轻荷嘟着嘴说道:“慕容秋风悔婚!”“侯爷,秋风与东方姑娘有婚约在先,万岁不知此事,又与轻荷钦定婚约!”“我当何事,大丈夫应三妻四妾,况千岁万金之躯九媵十通房不为过!”慕容棹苦笑着看了一眼二位说道:“侯爷说笑了,秋风非贤,亦知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爷爷,我与东方姑娘谁为正室,谁为侧室!” “轻荷,可知女英娥皇共伺姚舜?理应应戮力同心辅助夫君大行其道,不应为大小而桎梏不前!”范轻荷让爷爷一顿说不敢说话,慢慢的站到慕容棹身后,范长生看看东方碧问道:“这位姑娘想必是东方姑娘吧,天姿国色,芳华绝代,千岁所遇良人!”“东方碧见过西侯大人!”“姑娘免礼,轻荷无理取闹,回府定加严家管局,姑娘见笑了!”“西侯大人,范姑娘端庄秀丽,识大体,贤淑而具良德,乃是千岁的良缘。”“姐姐,我真的有这么好吗?”范轻荷好奇的问道,“矜持,我有要事与千岁商议,且退下!”范轻荷不情愿的答应一声拉起东方碧走去偏房。 “千岁,益州刺史罗尚久为成都心腹之患,万岁只得梓桐,怎奈太宰李国阵亡,文硕投敌使得万岁寝食不安,长生之意千岁已知!”慕容棹五味杂陈,这件事万岁不可能不知晓,也许出于某种目的借范长生之口传达,自古富贵皆人赐,那得一人取荣华。“侯爷,秋风为国,为民安定而为。”范长生客套几句起身告辞。 慕容棹送走范长生回到屋里,范轻荷拉着东方碧走出来问道:“千岁,我爷说的什么呀?”东方碧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很多,两个人坐到对面,慕容棹看下人没在轻声说道:“让我去刺杀益州刺史罗尚!”“益州刺史乃是大成宿敌,征战数年也未得到整个益州,上策难成,只得行下策。”范轻荷有些生气的样子说道:“我去说给我爷爷不能去!”慕容棹忙说道:“这不是西侯的意思,恐怕是万岁的旨意!轻荷在府中看家,我和碧儿去足矣!” 范轻荷心里不高兴也没表现出来,二人连夜启程赶往巴郡。两日的路程,进了巴郡。慕容棹问清楚刺史府随意的到在附近查看地形,府衙不是很大,处在大街中间,两侧是民房,三开间的黑门,青砖灰瓦,外表与大户人家无二,门前站着四名持戈武士,角门开启里面走出两个仆人,前面的手里提着黑漆木盒,后面仆人身上斜挎灰搭包,顺着大街向东疾行。 慕容棹隐入行人中跟在后面,两个人进了一家药铺,等了一刻钟两个人原路返回。慕容棹随后进入药铺,三间正房改做药铺,后墙一排红色药柜,用金漆写着药草的名字,长柜台后面站着两名伙计,在东面靠墙处坐着一位老人,前面桌子上放着银针,一看便是位郎中。伙计客气的问道:“客官,需要什么?”“按方才的药方抓十副药!”伙计问道:“客官,没有药方吗?”“没有!”“客官,没有药方让小人如何抓药?”“客官为谁抓药?”郎中问了一句。“老先生,我是刺史府的护院,我与刺史夫人是表亲,夫人不放心让我来问问刺史大人得的是什么病!” 郎中不露声色的看着慕容棹问道:“刺史府的人我大多都认识,护院不是庄灵吗?”慕容棹含笑说道:“庄大人已去洛阳,我是大人得徒弟!”郎中思索片刻说道:“刺史大人积劳成疾,身体并无大碍,请回禀夫人且放宽心!”“多谢先生,但不知几日可痊愈?”郎中还是很平静的说道:“不出几日即可痊愈!”郎中说这话心里也没底,对于慕容棹的身份还是怀疑,慕容棹做到心中有数告辞出来药铺。 东方碧牵着马在远处等着,看城内有馆驿,慕容棹大大方方走进来。还需要盘查腰牌,慕容棹顺手提出一块竹制腰牌,驿卒看完忙道:“大人,随我到后院!”“本大人奉令调查白巫教,切不可多言!”“是,大人!”驿卒看到腰牌上刻的是参军,所以不敢看东方碧的腰牌,“驿丞大人在哪里,我要见大人!”“大人稍待,小人这就禀明驿丞大人!” ------------ 二十八章罗尚病亡 驿驿卒出去时间不大,门外脚步声响起,“参军大人,卑职刘道拜见!”慕容棹出门迎接说道:“驿丞大人,请到屋里说话!”九品驿丞见到七品官毕恭毕敬,垂手站在一旁,慕容棹吩咐道:“大人请坐!”“大人在此,卑职岂敢落座,大人用到卑职之处尽管吩咐!”慕容棹问道:“益州之地可有白巫教?” 刘道心一惊,低着头急忙掩饰说道:“大人,卑职未曾听闻白巫教!”“果真如此吗?胡族入侵中原,邪教丛生,万岁下旨彻查此事,知者不报,大人知道什么罪名吧!”慕容棹沉着脸,话重重的砸在刘道身上。刘道并未慌张拱手说道:“大人,卑职是有失察之过,卑职这就派人查清此事!大人,卑职乃是新蔡王姑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是驿丞职责所在,刘道也表明自己不是朝中无人,慕容棹知道裴王妃是新蔡王的正妃,刘道也许是哪个媵妾的兄弟。“你可说的是元超兄?”刘道有点懵,小小年纪竟然和新蔡王称兄道弟,一时难以查清此事含笑说道:“大人在此休息,卑职马上去查白巫教!” 刘道走后慕容棹关上门,东方碧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慕容棹问道:“参军大人?”慕容棹又拿出三块腰牌,仇池国,凉州,大成国,慢悠悠的说道:“秋风四国皆有官职,无俸禄,无军权!”东方碧不去纠结此事。刘道忙前忙后安排妥当,上乘酒菜招待。掌灯时分刘道又来禀报:“大人,白巫教已查清,教主在中原设上,中,下三个分舵,分舵设舵主一人,上舵舵主朵酣在洛阳,中舵主扎酣在邺城,下舵主功酣在建业!”刘道禀报完低着头等了有一刻钟慕容棹没说话,抬眼角偷瞄慕容棹,却不知锋利眼神似乎穿透其心。 “刘道,好大的胆子,你分明就是白巫教中人!”刘道倚仗刘和的关系做了驿丞,现在不知道慕容棹是什么人物,急忙辩解道:“大人。何出此言?”慕容棹站起身冷冷的说道:“白巫三舵我早已知晓,并未欺骗本官。刘道!你身为白巫教中人,应该知道违背教规受到什么处罚!”刘道奇怪的是慕容棹怎么知道自己是教中人,还想辩解,自己说出教中事就已经违反教规,换作一副乞求的眼神说道:“大人卑职知错了,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卑职!” “白巫教教徒有多少人,那个分舵袭击了黑衣教?”刘道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大人,白巫教教徒有千人,与黑衣教发生冲突的乃是上舵!”“既然说了实话,看在大司马的面子上绕你一命,还不退下!”“是,大人,卑职告退!” 慕容棹换好衣服夜中去刺史府看个究竟,并未让东方碧跟着。进了刺史府,前院一片漆黑,后院点点的灯光,下人出出进进有些慌乱。慕容棹趴在房顶,轻轻移开一块瓦向屋内窥望,浓烈的药味刺鼻,屋内摆设简朴,一张架子床,白纱帘挽起挂在如意钩上,锦被盖着一个人,灰白须发,脸色煞白,皱纹如同刀刻一般,微睁二目,神散形溃,一名郎中号过脉无奈的摇头。 房上又出现一道黑影,手中提剑,沿着房脊走向慕容棹。其实人跳到房顶上就被慕容棹察觉,慢慢抽出扶风待人走近,手按瓦拢身子悬起三尺,身体横转,扶风扫此人腰部,由于按力大,两块瓦片碎裂掉落于房中,“啪啪!”瓦片掉在床边的地上跌个粉碎。仆人,郎中身体一激灵,床上罗尚大叫一声,一口血喷出昏死过去。 房顶上慕容棹出剑被对方拨开,来人问道:“你是何人?敢在此行刺刺史夫人!”慕容棹站在屋脊上说道:“吾乃慕容秋风!”“啊,慕容秋风,我的叔叔庄行山可是被你所伤!”慕容棹知道这位就是护院庄灵,原来是庄行山的侄子,“正是,我无心伤害师叔,怎奈师叔叛教屠教,伤我师父,我以师叔之礼相待,不想师叔执迷不悟出招伤人,无奈出手误伤师叔!”“如此说来伤了我叔叔,还是我叔叔的过错了,慕容棹你好无耻谰言,我要替叔叔报仇!”说着庄灵顺手一剑,慕容棹斜剑挑开,进招刺前心。 庄灵回剑拨开攻势,随手打出阴阳针,慕容棹跃起剑转如风,以剑气震飞银针,一根银针刺入庄灵体内,这也是庄灵意想不到的,虽无性命之忧,全身麻木,庄灵滚落房坡摔到地上,头碰在石阶之上当场毙命。慕容棹在想刺杀罗尚院中集合上百军兵,只得由房上逃回馆。 东方碧没睡坐在床上定息凝神,听到外面街上大乱,人喊马嘶呼喊着捉拿刺客慕容秋风!东方碧提剑到院里,房上跳下慕容棹这才放下心来,拉着慕容棹进了房紧闭门窗。驿站里也是热闹非凡,驿卒燃起火把,刘道听到慕容秋风的名字不知道怎么和刺史罗尚扯到一起。官兵敲开驿站大门问道:“驿站内可有慕容秋风?”刘道冷静的说道:“驿站内并无慕容秋风!”“休的多言,待我们搜查!”副将带兵闯入院中。 军兵搜到后院,刘道刚想叫门,慕容棹打开门问道:“何事吵闹?”“参军大人,城中搜捕刺客!”刘道忙说道,“大人,小人奉令行事,可否看大人腰牌!”慕容棹将腰牌递给副将,副将看了一眼问道:“大人原来是王爷参军,可知刺史大人遇刺?”慕容棹打了一个哈欠怒道:“本大人正在休息,岂止刺史之事!”副将唯唯诺诺退出去。 刺史病亡的消息迅速传扬开,巴郡城内乱做一团,慕容棹天亮离开巴郡赶往洛阳搭救卓彤,不想洛阳也是如此。汉光文皇帝驾崩,传位于太子太子刘和。新蔡王司马越自请命讨伐石勒屯兵于项城,晋怀帝不甘于大权旁落,提升苟晞为征东将军率领大军十万征讨司马越。新蔡王闻讯急火攻心病亡于项城,群龙无首,襄阳王司马范,任城王司马济、西河王司马喜、梁王司马禧、齐王司马超、吏部尚书刘望、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顗(yi)推举太尉王衍为元帅。 王衍无奈的说道:“吾年少并无为官之欲,积年累月,升迁太尉之职。今日之事,鄙人无才无德怎可为帅,王爷还是另选德才兼备者为帅。”“太尉,不为帅也罢,新蔡王病亡理应有太尉主持一切事务!”王衍觉得军政事务繁杂,恐自己没有能力处理好,事已至此推脱不掉,传令三军秘不发丧,以襄阳王为大将军率本部护送灵柩往东海国(今山东临沂日照,江苏徐州连云港宿迁淮安一带)安葬。 平东将军石勒得到密报,石勒大喜,集合人马率军追赶,于苦县宁平城(今河南郸城)追上灵柩,王衍派部将钱端出兵断后,晋军军心涣散,面对数倍的兵马逃走大半,钱端被石虎斩杀,晋军溃败。石勒再以骑兵围着溃败的十万士众,以弓弩射击,王公、士兵和庶民自相践踏死伤无数,王衍等人皆被俘虏。石勒下令烧掉司马越的灵柩,王璋率兵焚杀余下军兵百姓。此举引起朝中大臣不满,皆归罪于司马越,晋怀帝发诏贬司马越为县王,随着新蔡王司马腾的离世,十六年之久的八王之乱至此终结。 石勒头戴羊角帽,身上一件白色羊绒长袍,稳坐中军帐传令带几位王公大臣,再看这几位王爷狼狈不堪,灰头土脸,五花大绑着被军卒带到帐中跪倒一片。石勒冷眼相待,带着傲慢的语气说道:“尔等被俘可有话说?”司马超向前跪爬几步说道:“乞求大将军饶了我等性命!”石勒特别鄙视贪生怕死之徒,没好气的说道:“何人说要杀你们?”司马范瞪着眼睛挺直上身,看不惯司马超的行为。“来人把他们带下去,留下太尉!” “来人给太尉松绑,太尉请坐!”石勒对王衍很客气,王衍很自然的谢过坐下听石勒问道:“太尉,大晋不过数载,为何国忧民患,大厦将倾?”“回大将军,先帝立晋,分封诸王,诸王无才无德,骄奢淫逸,后有贾南风祸国殃民,引诸王自相残杀,生灵涂炭,国力不存,才给大将军有可乘之机!”石勒听完点点头问道:“太尉身为三公重臣,何不力挽狂澜,救国救民?”王衍对曰:“大将军,衍虽为三公,实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诸王挟天子,以正其行,鼓动是非,擒杀他王,衍无良策,剪除叛逆,无奈衍不问政事,只求自保!”石勒心里有些反感,耐着性子又问道:“即为高官,不为国出谋划策,不为民繁荣安康,唯有独安其室,此为为官之道?” 王衍脸上微变,看石勒的脸上带着怒气,急忙起身说道:“大将军,衍夙夜为天下安而忧虑,大将军龙颜凤目,乃帝王之相,大将军兵精粮足,何不面南背北,做一代圣君!”石勒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时机还未成熟,军中耳目众多,这要是传扬出去,被皇帝知道了下旨征讨,自己又何处容身,石勒不敢想下去,后怕不已,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道:“休的多言!” ------------ 二十九章围攻洛阳 石勒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说道:“君名盖四海,身居重任,少壮登朝,至于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坏天下,正是君罪!来人将王衍带出去!”参军孙苌(chang)问道:“大将军又当如何处置王衍?”石勒余怒未消,慢慢坐下说道:“吾在世行走多年,阅人无数,却未见过如此之人,定不能让他存在世上,顺长你怎么看此事?”孙苌说道:“衍为晋之三公,必不被大将军所用,此等劣根死不足惜!不过大将军,衍虽异类,但名声在外,且莫伤了天下名流之心!” 石勒想了片刻说道:“不可用刀剑伤害,我自有主张!”石勒在孙苌近前耳语几句,孙苌领命去准备,王衍及几位王爷被安置在一面土墙之后休息。半夜孙苌派军卒推到土墙,可怜十几人被压死,王衍被土墙砸在上身,想爬起来怎奈土块太重,王衍长叹道:“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说完吐血而亡,享年五十六岁。 “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赞叹了王衍的妆容:“何物老妪,生宁馨儿!”(怎样的妈妈才能生出这么人见人爱的靓仔),而后却说道:“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 羊祜曾曰:“败天下者必夷甫兄弟。”东晋的桓温说道:“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大文豪苏轼说道:“既降石勒,自解无罪,且劝僭号。”又道:“乃知夷甫之死非独惭见晋公卿,乃当羞见其女也。”(引——王衍之女王惠风曾为愍怀太子妃,汉赵人马攻陷洛阳之后,要把她指配给手下的将军乔属。惠风非常有气节,拔剑大骂自刎而亡。) 近现代演义小说家,历史学家蔡东藩说得更直接:“王衍清谈误国……吾谓实一贼子!”干脆把他定义为国贼。 石勒接到军令汇合刘曜,王弥,三路大军进攻洛阳。城中空虚,仅有万余兵马,百姓走上城头加固城池,严防死守。 慕容棹进了洛阳之后城门紧闭,是年幽、并、司、冀、秦、雍等六个州闹大蝗灾,草木皆枯亡,百姓啃食树皮,树皮吃光,易子而食。到处都是奔逃的百姓,匪盗四起,杀人越货,尸首无人掩埋,臭气熏天,白骨蔽野,尸体阻水。 新蔡王府大门敞开,部将何伦、李恽指挥军兵收拾金银细软,保着世子司马毗及王妃出洛阳逃往东海国,路过洧仓(今河南省鄢陵县)正遇石勒大军,何伦,李恽败亡,石勒吩咐军兵具杀于帐外,唯留裴妃和众女眷贩卖于人为妻。慕容棹闻言唏嘘不已,想想新蔡王当年何等的威武霸气,一朝身死,族灭亲亡,何等的悲惨。 白巫教犹如乱世中的一片净土,充盈的粮食吸收不少的门人子弟,朵酣长的身长九尺, 卷发长须,耳带金环,膘满体壮,白色长衫,居中而坐,两侧坐着十几个教中骨干正在议事。听到有人来报,慕容秋风求见,朵酣听说过此人,并无来往,既然来了,就不得不见。慕容棹,东方碧二人游入大厅,朵酣起身带着浓重的乡音说道:“欢迎慕容少侠,不知少侠来此有何指教?” 慕容棹站定眼光扫过十几个人的脸,多是胡族模样,唯有一个汉人,三十多岁,束发黒冠,弯眉略黄,眼角上挑,嘴角上扬,自带笑面,白色水袖长衫,坐在椅子上微垂耳目。听到朵酣这样问,慕容棹说道:“舵主,秋风求见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朵酣听罢大笑道:“汉人多繁文缛节,有什么事讲!”“舵主,可否绑缚来黑衣教主卓彤?” 朵酣闻言看了看慕容棹反问道:“她是你什么人?”“是我的妻子!”话一出口东方碧一愣,心里一阵的暗骂,慕容棹就是登徒子,见色起意的无耻之徒!朵酣笑着说道:“一场误会,既然是少侠的妻子理当放人,但是我奉了教主之令捉拿卓彤,放人还需教主允许!”话说的好听就是不放人,卓彤确定在白巫教慕容棹淡淡一笑说道:“原来如此,但不知教主何在?”朵酣说道:“教主在大棘城!”“舵主,我连夜赶去大棘城,还望舵主不要为难卓彤,另外我想见见卓彤,恳求舵主应允!”朵酣收起笑容说道:“善待理所当然,不过见面还需教主允许。”慕容棹躬身道:“秋风告辞!”“且慢,少侠威名传扬四海,我想请教几招!”朵酣听慕容棹名气太大了,也想领教几招出名。 慕容棹忙道:“空有其名,无有其实,秋风不结怨于各派,舵主见谅!”说着话旁边跳起一位身材肥硕用蹩脚的中原官话说道:“慕容秋风,你太小看人了,古达帕与你比试几招!”说完在腰间抽出刀,慕容棹后退几步到院里亮出扶风说道:“请!”古达帕举刀就劈,游牧民族的刀法没有什么招式,以劈,砍,挑,刺为主,慕容棹看出古达帕力气惊人,刀在手中舞动如飞,扶风游行穿插,在刀锋中点刺,并不取其要害之处。 时间长了古达帕气力明显不足,慕容棹合剑急功,剑指右肋,古达帕抽身刀压扶风,推刀向前,慕容棹立剑以护手云头挡住刀刃,就在古达帕近身之际慕容棹左手击出一掌打在前心,古达帕退出十几步,慕容棹收剑还匣说道:“承让!”朵酣见状心情不悦,也想过几招,深知中原武术博大精深,心里想的是若是白巫教能得到中原各派的认可,在中原站稳脚跟,有助于发扬本派。 “慕容少侠武功高强,草牧之地不善武术,少侠若不嫌弃,你我结为弟兄,意下如何!”慕容棹听完躬身说道:“小弟拜见大哥!”朵酣急忙扶住说道:“贤弟免礼,都过来见过慕容少侠!”东方碧觉得好笑,朵酣怎么能看上慕容棹,还要结义为弟兄。十几个人规规矩矩的见礼,齐呼见过慕容少侠!朵酣问道:“这位姑娘是?”拉着慕容棹进了屋问,东方碧看着慕容棹怎么回答,慕容棹笑道:“大哥,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快见过大哥!”朵酣会心一笑说道:“原来是弟媳,来人请出卓彤!” 古达帕领命走出去时间不长卓彤走在前面,一眼看到慕容棹,这也在意料之中,看两个人不是剑拔弩张而是相谈甚欢,想不通什么原因。到在大厅中慕容棹急忙走到卓彤面前抓起手关切的问道:“夫人!这是我结义大哥,快见过大哥!”夫人叫出口,卓彤愣了一下,慕容棹捏了几下手,卓彤咬着牙嘴角挤出大哥两个字。卓彤做教主也够了,这三番几次的被人俘虏,还都是慕容棹所救,心里有感激变成了一种无形的依靠。朵酣心情复杂的答应一声,吩咐人设宴款待三人。 朵酣酒宴前说道:“贤弟,大汉三路大军围困洛阳,不久便是大汉天下,所遇别部报大哥名号可保无忧!”慕容棹看着桌上摆的酒菜,不说是丰盛也顶百姓五六天的口粮,想到此吃到嘴角无滋无味,心情沉重的说道:“大哥,小弟多谢,洛阳民不聊生何不赈济灾民?”朵酣面露难色说道:“贤弟,非是愚兄麻木不仁,教规中有不是本教中人不得食规定!”慕容棹不好说什么,朵酣接着说道:“贤弟,我积攒几囤粮食,蝗灾以来已散去大半!”慕容棹不知道的是粮食是分给教徒家里只有五斤,混合树皮,牛马兽皮煮粥,可以做几天的口粮,不至于饿死,人口多的也仅维持两天,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朝代交替必有天灾,夏末五星错行,夜中陨星如雨 ,地震,伊洛竭,而夏亡。商末期,殷封三十三年晓山崩, 三川涸而商亡。秦末年各地地震,蝗灾,干旱,水灾频仍,灾后瘟疫横行,加之秦朝苛捐杂税,百姓民不聊生,秦灭亡。 东汉末年地震、蝗灾、螟灾、水灾、冰雹、海水倒灌、大旱造成瘟疫遍地,十室九空,人口凋敝。太平道符水救人,才引得黄巾起义,东汉名存实亡。 书归正传,慕容棹心里明白朵酣所说的有多少真假,外面有人禀报,汉将呼延晏统兵攻打平昌门,晋怀帝传旨各路王侯刺史洛阳勤王,连发数道如泥牛入海,没有了音讯。有几路装模作样的领兵观阵或者为求自保停止不前。 城头将校死守洛阳,平昌门失陷,幸好有翁城抵挡住攻势,呼延晏久攻不下,有些气急败坏,命军兵置干柴于城门在焚烧,城头上以水浇洒。呼延晏城外掠夺物资,焚烧府寺,河南尹刘默硬着头皮带领三千人出战被呼延晏打败,以后洛阳紧闭城门。呼延晏在洛水焚烧战船,不知道的是怀帝所备逃走用的战船,等于断了逃走的水路。 慕容棹一时出不了城,城中乱作一团,朵酣稳如泰山,没有一丝的惊慌,随后几天几路大军集合于城外,日夜攻城,远以弓弩,近用云梯,城头上军校死伤过半,最后只有几百人顽强抵抗,东阳门破,胡兵一拥而入。皇帝早已收拾停当,五辆马车跑向玄武门,城中匪盗加之百姓一拥而入抢夺物品,官兵制止不住。怀帝无奈弃车而走,打算逃往长安。 ------------ 三十章浴雪大棘城 朝发广莫门,暮宿丹水山。 左手弯繁弱,右手挥龙渊。 顾瞻望宫阙,俯仰御飞轩。 据鞍长叹息,泪下如流泉。 系马长松下,发鞍高岳头。 烈烈悲风起,泠泠涧水流。 挥手长相谢,哽咽不能言。 浮云为我结,归鸟为我旋。 去家日已远,安知存与亡? 慷慨穷林中,抱膝独摧藏。 麋鹿游我前,猿猴戏我侧。 资粮既乏尽,薇蕨安可食? 揽辔命徒侣,吟啸绝岩中。 君子道微矣,夫子固有穷。 惟昔李骞期,寄在匈奴庭。 忠信反获罪,汉武不见明。 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 弃置勿重陈,重陈令心伤! 魏晋·刘琨 《扶风歌》 允许小子以《扶风歌》开始本章,陈述当时社会的动荡。 书归正传,大汉四路大军攻破洛阳,王弥,刘曜,呼延晏统兵由东西南北四门杀入城中烧杀抢掠,唯有石勒屯兵于城外。慕容棹来见王弥,王弥占据一座府衙作为临时的指挥部,听闻慕容棹来见急忙起身走到门外说道:“慕容少侠,由何处而来?”“大将军,秋风暂居洛阳,听闻大将军至洛阳特来拜访!”“少侠说笑了,你我兄弟情同一家,何言拜访!” 慕容棹见军兵列立两侧,盔明甲亮,枪戈如林,黑帅旗高三丈迎风飘扬,王弥身穿锁叶赤金甲,护心镜明若秋水,威风百步。慕容棹叹息汉国军队势气正盛,与大晋相比天壤之别,随着王弥走入府中。“大将军统军入城以来军校多有烧杀之为,大将军有治军不严之嫌吧!”王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少侠,确有此事,我已传令严禁抢掠,抚军大将军刘粲的军队后来居上,抢夺金银,杀伐太重!” “刘粲?”慕容棹没听说过此人,“少侠有所不知,太子刘和为帝,欲杀三王,不想被反噬,大司马乘兵夺权,自立为帝!”慕容棹才知道当今的皇帝是刘玄明,“大将军,石勒因何屯兵城外?”“征东将军所言将战功让与祢和刘将军,城外驻兵防止勤王军队包袭,况于城外已擒拿住大晋皇帝押往平阳。”“大将军提防,石勒狼子野心可见,非是久居人下之辈!”王弥不在乎的说道:“少侠多虑了,石勒兵不过五万,将不过百员,又怎么叛逆大汉!”“大将军,自十八骑起,至汲桑,公师藩,人马速增几万,再到张伏利度,张㔨(bei)督余部,队伍集结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王弥思索片刻之后说道:“我上表万岁阐明此事,少侠何不随我觐见万岁,万岁当面提起过少侠!”“多谢将军美意,秋风莽民村夫不堪重用,况秋风不愿为官,秋风告辞了!”王弥还要挽留,慕容棹谢过带过战马欲去大棘城,卓彤上马说道:“姐姐,教中有事处理我先告辞了!”说完打马离开洛阳,也没理慕容棹,东方碧含笑说道:“妹妹,一路平安!”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若论小人需正自身坦荡无愧于心,尔是齞(yan)唇历齿,旁行踽偻(ju lou),又疥且痔!”慕容棹听完哈哈大笑,举鞭说道:“一副皮囊之下,其心必异!”马匹扬尘而去,东方碧催马紧随其后,一前一后出了洛阳城,奔辽东大棘城。 鲜卑族起源于大兴安岭地区。鲜卑人是继匈奴之后在蒙古高原崛起的游牧民族,他们的祖先在秦汉之际因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打败而分为两部,一部退保乌桓山(今内蒙古自治区的阿鲁科尔沁旗境内),另一部退保鲜卑山。生活在鲜卑山(今内蒙古自治区根河市阿龙山镇东北)的鲜卑人在还没后来形成了鲜卑族。 鲜卑部落大致又分东部鲜卑,西部鲜卑。东部鲜卑主要包括宇文部、段部和慕容部。慕容部的活动区域主要在蒙古草原的东部。西部鲜卑主要分为河西鲜卑、陇西鲜卑包括吐谷浑部、乞伏部和秃发部。这是主要的几个部落,还有其他小部落。 慕容廆于永嘉元年(公元307)年迁都大棘城,自称大单于,力耕图志,招揽人才,士大夫,民众纷纷归附,行成不小的军事力量,内心尊崇晋室,作为大晋的臣子朝贡,所以与朝廷相安无事。 正值大棘城八月,雪花飞舞,玉琢银装,寒气凝结,狂风肆虐。百姓以兽皮掩体,兽皮风帽,兽皮大衣,兽皮靴子,架爬犁以雪杖于冰雪上穿行,慕容棹裹紧衣服也觉得体冷心颤,在镇店上找一家客栈,有人牵马到马厩,掀开厚厚的门帘走进来掸掉身上的雪。东方碧也是冻的瑟瑟发抖,客栈中间有一个泥土垒砌的火塘,四壁被火烧的红彤彤,东方碧坐在前面顿觉寒意全无。 慕容棹看厅内还有几桌吃饭客人,桌上摆的多半是鹿肉,羊肉。慕容棹也没在意找桌子坐下,小二托着一壶热酒走过来问道:“客官,你吃什么?”“热酒再来一壶,鹿肉割五斤!”小二答应一声端来炭火盆放在桌上,木托盘里有一只大瓦盆,里面带骨的鹿肉,肉香扑鼻,置于炭火盆之上说道:“客官慢用!”东方碧烤暖和了坐到对面,眼角的余光看到墙角一张桌上四个人,两个是兽皮包裹的背影,另外两个人兽皮帽压的很低,看不清模样。 慕容棹很自然倒酒就喝,几口酒下肚暖气升腾,驱走寒气,伸手抓起一块骨头啃下一口肉,东方碧吃得很斯文,眼睛留意着几桌客人。靠窗一张桌子上站起一人,身高一丈,白面卷须,乃是鲜卑族模样,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个酒壶,看样子喝多了,摇摇晃晃走到两个人桌前说道:“姑娘花容月貌陪我喝壶酒!”说着伸手拉东方碧,慕容棹抬手扔出骨头打在此人的手背上,“哎呀!”男人收回手转向慕容棹说道:“想逞英雄,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慕容棹冷冷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此地没有法度不成!”“哼……法度?我就是法度!”说着又伸手抓东方碧。 “欺人太甚!”靠里面一张桌子上跳起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虽为胡族,长相偏重于中原人,眉骨隆起,牙齿宽阔,豹皮帽,葛布上衣,腰围虎皮裙,腰中配一把金刀,站到男人面前矮了一头,却毫不畏惧抬腿一脚正踢在男人膝盖上。少年力气惊人,男人后退出几步坐在地上,大叫着站起身饿虎扑食扑向少年。 少年转身躲开回手一拳打在男人左肋,男人重重摔在地上,此时同桌吃饭的两个人走过来围住少年。慕容棹飞身跃起,左右开弓,拳打在二人的前心,逼退出五步。少年怒道:“尔等是何人手下,可识得慕容皝!”三个人闻言吃惊非小,跪倒施礼道:“参见世子,吾等乃是宇文席将军部下!”慕容皝沉着脸说道:“宇文席有治军不严之过,汝等之过该当杖责三十!”“世子饶命,我等为兵不久,尚不知军法,况且宇文将军不知此事,我等愿领军法,恳请世子饶了宇文将军!” 慕容皝看了一眼说道:“念你们初犯,今日之事也就算了,下不为例,还不退下!”“谢过世子!”三个人闻言谢恩跑出客栈。慕容棹谢过世子,慕容皝问道:“仁兄由南方来?”“秋风自洛阳而来!”“阁下可是慕容秋风?”“正是!”慕容皝又问道:“祖上可是慕容安慕容春风?”“正是!”慕容棹有些惊讶,慕容皝竟然知道祖父的名讳。 慕容皝正衣冠恭敬大礼参拜道:“兄长在上,慕容皝拜见!”慕容棹只是听爷爷说过是由鲜卑山牵出,父亲慕容揖早亡,自己与慕容氏并无来往,看到慕容皝如此参拜,自己与慕容皝渊源很深,双手搀扶说道:“贤弟请起!”“兄长请坐!小二提一坛酒!”慕容皝叫过两个人说道:“兄长!这两位是佟寿,封抽,快见过我的兄长!”一一见过之后重新坐下。 “兄长,洛阳已归刘汉,皇帝被俘于平阳,各路王侯为求自保不肯勤王,大晋已置于炭火之上!”“君不为社稷,臣则不为江山,初分封诸王欲保晋江山固若金汤,岂料诸王确是祸乱朝纲根苗,唯民无奈,惨遭涂炭。”慕容皝击案而起说道:“为君为臣,应以百姓为上,民乃国之根基,我若得天下,不比文景,可比光武!”慕容棹忙道:“贤弟有鸿鹄之志,且莫于鸦鹊言道!” 慕容皝说完觉得不合时宜,看了一眼周围,好在都是附近民众,若是被别人听去这大逆不道的话,按罪满门抄斩,慢慢坐下说道:“兄长,可否随我觐见大单于!”“愚兄正有此意!”“请!”五个人走出客栈,直奔大单于府衙。 ------------ 三十一章慕容鲜卑 慕容棹来见大单于,慕容廆身材魁梧,龙眉虎目,正坐在暖房中,身后火墙热气腾腾,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笔砚,旁边有三个人正在议事。“慕容皝拜见爹爹!”慕容廆十多个儿子,喜欢的长子慕容翰,三子慕容皝。“孩儿起来吧,这位是?”“回爹爹,这位是伯父的长子慕容棹!”“莫非是我大哥慕容揖的长子?”“正是!”慕容廆站起身,慕容棹识趣的大礼参拜说道:“叔父在上,侄儿拜见!” 慕容廆一把抓住慕容棹,眼含热泪问道:“侄儿现居何处?”“回叔父,侄儿居于巴郡剑阁!”“大哥,叔父还好吧!”“都已故去!”慕容廆拉着慕容棹坐下说道:“当年大哥为了救我杀了宇文部落首领,携家遁离鲜卑山已三十多载,不想大哥,叔父,大哥已然作古,此恩终生难报,侄儿大棘城就是你的家,加封慕容棹为义德公,来人给侄儿准备府衙!”“叔父!侄儿不恋权贵,还望叔父收回御旨!”慕容廆正色道:“侄儿莫要推辞,义德公乃是勋爵,在我大棘城代代相传,且有免死特权!” 慕容棹不好再推辞,慕容廆问道:“侄儿这位莫非是义德公夫人?”东方碧过来见礼口称大单于,慕容棹忙说道:“叔父,此乃东方碧是秋风未过门的媳妇!”“哈哈…,好啊,成家立业乃大丈夫之为。”“叔父可否知晓白巫教?”慕容廆摇摇头,慕容皝一旁说道:“兄长,白巫教教化民众,集粮救灾,在塞外教徒众多,教主弓长益在城北居住。”“叔父日理万机,难怪不知,我来大棘城为的是拜见教主!” 慕容廆说道:“既然如此让皝儿带你去白巫教!”“叔父不必了,贤弟整日读书习武,且不可怠慢,侄儿二人足矣!”慕容廆也没客气,让慕容皝带着到了住处,虽是五间土房子,修的极其高大,大院子,东西厢房各五间,门房四间,仆人十名,丫鬟五名,慕容皝安排好离开。慕容棹休息一晚,次日留下东方碧自己去城南拜会弓长益。 寒风凛冽,裹杂着雪叶往脖子里灌,慕容棹拉紧了鹿皮帽,大棘城城墙是用泥土夯实,高只有两丈,城门是用桦木板制成,守城军兵冻的瑟瑟发抖,城门边上有几间房供军兵取暖用的,出城的人不少,军兵盘查的不是很严,慕容棹刚到门口有人叫道:“腰牌!”面前出现一名执戈士兵。慕容棹刚想取腰牌,城门官跑过来大声怒斥道:“此位乃是义德公,快些放行!义德公属下有眼无珠多包涵!”慕容棹言道:“门官所做不错,盘查行人职责所在,不因义德公而渎职!”“义德公言之有理,属下知罪!” 慕容棹出了大棘城向南走出三里山路,在山坳中有一片空地,一座养马场出现在面前,门口站着四名官军,里面战马嘶鸣,草料堆积如山,此时一匹枣红战马飞奔而出,马上坐着一员武将,三十多岁,面如黑炭,亮中透黑,黑中带亮,金盔金甲红征衣,手中提一条银枪,马匹直奔慕容棹而来,说是迟,那时快,慕容棹抬手在马头击一掌,枣红马长嘶一声头歪向一边身体扭动将马上武将甩到地上,武将站起身怒叫道:“哪里来的野种敢挡本将军的路!”慕容棹也没生气反问道:“你是何人?”“吾乃纥豆陵步驻!”纥豆陵听到这个姓氏,慕容棹想起夜探窦府所听到的,不由得多看几眼,纥豆陵步驻等慕容棹报名也不说,本来心里有火摆动手中枪愤愤说道:“竟然无视本将军拿命来!” 步驻摆枪蟒蛇吐信枪刺咽喉,慕容棹撤身闪开,转步到在步驻身后,抬腿一脚正踢在腿肚子上,步驻想躲闪怎奈身披甲胄身体笨拙,哎呀一声向前抢几步趴在地上,步驻恼羞成怒,翻身坐起以银枪柱地站起,养马厂里走出十几名军校,步驻吩咐道:“快将此人拿下!”军卒答应一声闯上来。慕容棹提高了嗓门说道:“尔等可识得义德公?”一句话军校站住身子没敢动,都听说过义德公谁也没见过,步驻气急败坏的说道:“快上管他什么义德公!”步驻刚从宇文部回来所以不知道还有义德公。 军校回禀道:“将军,大单于于昨日新加封慕容棹为义德公,这位就是义德公。”步驻心中不满但是不敢得罪慕容棹眼皮下垂放下银枪抱拳说道:“纥豆陵步驻见过义德公!”“将军不知者不怪,我有要事在身改日请将军过府饮宴!”慕容棹说完离开养马场向北走。又走出三里之遥,山路变得崎岖,积雪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力气,吱嘎吱嘎声音传出很远。两侧的树木多是松柏,黛黑色在雪中突出密密麻麻交织挡住视线,各种动物的蹄印在雪中清晰可见。 顺着山路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一条小路转到几间土石混搭的房子前面,外面用六尺高树桩编制的篱笆墙,院里没有积雪,看来有人打扫。慕容棹有点怀疑是不是白巫教的总坛,怎么选了此地,北方冬天足有大半年的时间下雪,进出极不方便,既然来了就要问个明白,推开栅栏门叫道:“屋中有人吗?”喊过两声门开了,里面厚重的门帘撩起走出一位老者,头戴皮帽,身上一件虎皮,站在门口问道:“年轻人有事吗?”“这里是白巫教总坛吗?”老者摇摇头说道:“我不知什么白巫教,更不知道什么总坛!”慕容棹也不奇怪,在自己的意识中认定这里不是自己寻找的总坛。慕容棹转身离开老者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 顺着来时路往山下走,雪停了云开雾散,阳光照射在雪上双目难睁,刚到山脚下,雪地飞起一片白衣,一把长剑直取慕容棹前心,突入起来攻势令人躲闪不及,慕容棹身体后弯,身体躺在雪上,待剑刺过双足还在雪中无法拔出只得起身,怎料剑横扫腰间,扶风剑出处拨挡开对方的剑,双足用力提气跃出雪中,回手一剑斜砍对方肩头,凌厉攻击逼对方退出五步。慕容棹回头看此人一身灰衣,外面一件白色狐皮大氅,身高在七尺,面黄方脸,断眉圆眼,鼻下短胡,嘴角边有一道刀疤,年龄在三十多岁,慕容棹不认识此人便问道:“你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伤我?” 此人又打量一番说道:“你可是慕容棹!”慕容棹一听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就说明没找错人,“不错,在下就是慕容棹!”“我找的就是你,我是木尔干前归!”慕容棹没听说过,北方的姓氏很奇怪,看杜前归不像鲜卑族倒像汉族,又问了一句:“你是京兆杜家?”前归一愣,几大家族都派人与北方各民族联系,互相的拆台达到抬高自己的目的。前归也是被迫来此联络鲜卑,听到慕容棹这个人都说手眼通天,在各国混的如鱼得水,也是前归结交的对象,所以下山等候慕容棹。 前归竟然被认出心里有些奇怪,收起剑抱拳问道:“慕容少侠怎知我身世?”慕容棹听完也收剑说道:“木尔干不就是杜字吗?”“佩服佩服,慕容少侠请到屋中讲话!”前归拉着慕容棹回到方才的土屋里,里面还有三个人,都是杜氏中人。四个人请慕容棹坐下,酒肉款待,慕容棹心里明白杜氏的作为含笑说道:“秋风无才无德,怎劳诸位垂爱!”“义德公客气,天下有几人不知义德公,为人正直,为民为国,我等皆不如,有幸得见,我等可谓荣耀之至。”“于民于国秋风无能为力,愧对苍生!”慕容棹看着四位有点敲山震虎的味道,士族豪强皆依附于外族,何况一介武夫又如何动摇天下。” 前归听出弦外之音叹口气说道:“义德公所言甚是,当今朝廷昏聩,引百姓入虎狼之中,为保全自家性命不得已而为之!朝廷只派出庄行山已入大棘城!”慕容棹听完心中吃惊,但是未露半点声色,酒菜一动未动站起身说道:“秋风告辞!”说完走出房间,只剩下四个人呆呆的坐着。 走下山回到大棘城已经天黑,索幸有积雪映照能看清路。回到府中东方碧等候着吃饭,冬天的北方没有什么青菜,多以肉为主,豆、粟米为辅,做法极为豪放,整块带骨肉放到锅里加盐煮熟,(魏晋时期只有韭葱,香料之类由于运输成本高,胡椒之类乃是外国贸易获取,不是百姓消费的起。)东方碧问道:“寻找到教主了吗?”“不曾寻的,遇到了杜氏中人,得知庄行山已经在大棘城。”东方碧闻言想起舅父舅母的惨死不禁怒气冲天站起身,慕容棹见状忙说道:“莫急东方姑娘,大单于忠于朝廷,并不会对大单于下手,杀害舅父舅母之仇岂能不报,待我找到庄行山定手刃仇人!” 东方碧看了一眼慕容棹说道:“庄行山带着皇旨手谕你若手刃恶人岂不是叛国罪人,还是我去不牵连公子前途!”“何出此言,朝廷不复存在,河水以北尽归大汉,群臣拥立司马邺为帝,琅琊王,南阳王辅政,可二王辖兵不前,大汉大兵压境大晋恐不保!”东方碧慢慢坐下,心里明白朝廷还在庄行山有所倚仗,又如何的杀了庄行山还得从长计议。 ------------ 三十二章游说段部 刚吃过饭门外有人来报说是慕容翰求见,慕容棹听完派人快请,慕容翰乃是大单于庶长子,并不是正妃段氏所生,身材魁梧,有勇有谋,数次跟随父亲出生入死征战杀场,苦于庶子并无继承单于的资格,只能将来看着弟弟慕容皝继承单于位。 慕容棹知道这些事,对于自己来人根基太浅,要想立足就得与君臣搞好关系,慕容翰见了慕容棹倒身下拜说道:“翰见过兄长!”慕容棹扶起慕容翰说道:“贤弟你我一家人不必多礼请坐!”“谢兄长,兄长,翰连夜拜见有要事相告!”慕容棹示意慕容翰说下去,“兄长有所不知,慕容氏周围宇文部,段部,拓跋部,秃发部狼围窥羊,面善心恶,欲图大棘城,灭我慕容氏。”“弱肉强食,放眼天下何处不是,若以武力除之,自断纳降之路,群狼攻之,狮虎皆难御敌,贤弟之意,屈人之兵,不战而胜?”慕容棹问道,慕容翰站起身说道:“兄长真乃智圣在世,诸葛重生,纵观大棘城无文武兼备者可担此任!” 慕容棹明白慕容翰的来意,是大单于派来的说客,名义上大单于封义德公在大棘城享受荣华富贵,背后派人传手谕游说各部,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只能无奈的说道:“愚兄刚到大棘城,并无寸功,以裙带上位,将士多有不悦,有损大单于威信,请回复大单于棹明日去各部。”“有劳兄长!”说完拿出几封信交给慕容棹,目的达到慕容翰告辞。东方碧生气的说道:“各部落与慕容氏面和神离,熟知烛之武,可知高阳酒徒之流?哪是义德公,分明是火炉公!”慕容棹神秘的附在东方碧耳边说道:“此事易耳,现在安歇!” 次日,慕容棹收拾行装,身体内衬棉服,外裹皮袄,赶奔辽西郡令支城(现河北省唐山市迁安县)来见段疾陆眷。(段氏鲜卑,东部鲜卑的一支,也称段部鲜卑、段部、段国,是以鲜卑、乌桓族为主体,融合部分汉人和匈奴人而形成的一支游牧部落,东汉中期由辽东迁徙至辽西。)慕容棹知道段氏兵强马壮,手下有五千多户,占据辽西是慕容氏南下的障碍,所以打通道路可图华夏。 段疾陆眷正与众部落首领饮酒,座上客正是庄行山,闻门人禀报,大棘城使者慕容棹求见,庄行山放下陶碗看了一眼段疾陆眷面带不悦的说道:“公为朝廷外戚,私下结党营私不成!”“上差息怒,段部与慕容氏素日并无来往,慕容棹求见不知何故,待我擒拿到屋中问个究竟。”“慢来,你且见上一面,我躲出去,看小子所为何事在做商议!”“是上差,来人有请!”慕容棹不知道庄行山在这里,带着东方碧大摇大摆走进房间抱拳道:“慕容棹拜见大单于!”段疾陆眷坐着没动翻起眼皮看了一眼,而后眼睛看着桌上的肉盆问道:“我与慕容部素无瓜葛,今日来见为何事?” 慕容棹见势不利依然客气说道:“棹奉慕容将军之命前来下书!”“书信何在?”慕容棹拿出书信,有人接过书信呈上。段疾陆眷打开书信看了几眼冷笑几声说道:“汝以下书威名劝我依附慕容部?”慕容棹不知道书信写的什么,看段疾陆眷脸上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神情自若的说道:“敢问单于纵观天下何人为英雄?”话出口出乎段疾陆眷的意料,对这个话题倒是感兴趣不由的说道:“我观天下英雄刘耀,石勒之辈!”慕容棹含笑说道:“刘耀嗜酒如命,虽勇猛善战,难逃穷兵黩武,滥杀无数之名,不闻忠言,不为善政何来英雄。石勒聚贤集将,恩威百姓,部众不下五万,但以民为食,残暴无度不为英雄。” “以你之见谁为英雄?”“在下认为为英雄者慕容廆也,善政爱民,匡扶大晋,招贤纳士,平叛安俘,大将百员,部众十万,此不为英雄否?”段疾陆眷哼了一声,慕容氏虽割据一方,但也受朝廷调遣,同为大晋臣子,官阶不分高低,让自己听从慕容氏的命令如何也做不到,况且庄行山在心里有后盾,不等慕容棹说完拍案而起怒道:“慕容棹休得多言,来人将慕容棹拿下!”桌前站起两位兄弟段匹磾(di),段文鸳伸手就要抓慕容棹。 东方碧抽剑在手,一个声音传来,“慕容棹还认识我吗?”慕容棹甩脸观看,在段疾陆眷身边站着庄行山,心里明白几分冷笑几声道:“庄行山我怎不识,朝廷鹰犬,乱杀无辜引起江湖的血雨腥风,此等恶人见者当诛!”庄行山咬牙切齿说道:“慕容棹你在刺史府杀了我的侄儿,我已寻你多日,未料自投罗网!”慕容棹也不想废话见面水火不容,快速退出房间,在院西侧有一张石桌,慕容棹东方碧站在石桌前。段氏兄弟带着十几名军兵于门口外摆开阵势,庄行山稳稳走到院中点手叫慕容棹,“小子前来领死!”庄行山心里有底,面对手下败将心里不免有轻敌之意,有所顾忌的是双剑合璧。 慕容棹心里虚表现的出来确是沉着冷静,天空中又飘落雪叶,似万朵梨花瓣随风飘落、又似银蛇乱舞迷乱视线,地上罩一层白色踩上去有些滑,庄行山抽出剑,慕容棹出剑手背有一块兽皮覆盖不至于冻伤,庄行山却没有,极寒天气手指僵硬,心中被仇恨所充斥竟然觉不到冷。盖顶一剑劈下,慕容棹横剑架开顺势斜砍右肩,庄行山侧身错开攻势,以剑封出出左掌打慕容棹前心,慕容棹回剑出左掌接住,双掌击在一起,二人退出有四步,力量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庄行山紧走几步再次出招上撩式,一招凤凰单展翅,慕容棹对于攻防兼备的招式不正面交锋,快速转身躲在庄行山身后,抬腿踢庄行山双腿,庄行山闻身后恶风打算跃起,脚用力右脚滑开错过闪躲的时间,慕容棹踢在腿肚子上,庄行山身体向前抢几步,身体扑倒头碰向石桌。慕容棹脚尖用力,双脚平踩借助雪滑快速至桌前脚垫在石桌上,庄行山头重重砸在脚上,慕容棹顿觉脚痛如剜肉。庄行山丢了剑双手按地身子弹起抱拳说道:“多谢救命之恩,为公岂是个人情感所左右,我身为大晋子民还要取你性命!” 慕容棹收回腿说道:“于公于私你我不能为伍同谋,师叔请自便!”“那为何救我?”庄行山奇怪的问道,“师叔虽是叛经离道之人,但也是棹之长辈,自此以后互不相欠,善恶之间并无界,只是良心所居!”庄行山不为所动挑眉说道:“慕容棹故作丑态,不值世人怜悯,身为中原人勾结外族背叛朝廷为天下人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既然如此,请!”东方碧在身后说道:“既冥顽无知,又谈何良言!”说着走到慕容棹身旁。 庄行山握剑的手有点僵硬,段疾陆眷怕庄行山有什么不测,派段匹磾带着五名武士站在前面,庄行山刚想说让他们退下,段疾陆眷在身后说道:“上差请到屋中休息,此等小事还劳烦上差!”庄行山领教过双剑的厉害,借坡下驴退回到屋中,慕容棹见段匹磾身高九尺,体宽背厚,头带鹿皮帽,身披狐皮氅,头大如斗,龙眉突目,眼珠呈蓝色,高鼻梁宽嘴巴,两腮卷髯,颌下微黑胡须,手中提着一口钢刀,威风八面,百步煞气。慕容棹此来是游说,局面闹得太僵以后无法收场,抱拳客气说道:“大单于!慕容棹告辞,改日再来拜访!”段疾陆眷也考虑到朝廷不在没了靠山,自己就是慕容部口边一块肉,论各个方面不及慕容部,所以也未阻拦,慕容棹离开令支城乘雪向南又去濡源。 两地有几百里,走出一天不过百里已是饥冷交加,苦寒之地人烟稀少,眼见天色渐暗,雪越下越大,对面看不到人,四周一片白色,站在雪地才感觉到人的渺小。前面出现低矮的山,山上黛黑色树木显露出来,慕容棹大声说道:“有山必有洞可以避雪!”又走出十里之遥看着山就在眼前却还未到,东方碧有点泄气,慕容棹挑衅的说道:“就在眼前,看谁先到达山下!”说完身体前弓,双腿绷力,身体弹出去已出去几丈,东方碧围紧皮帽,深吸一口气纵身起两丈,顺风省力不少,双手展开皮裘借风前行,很快超过慕容棹。 慕容棹一见赞道:“白雪映红妆,飘兮若玄女散梨花,云兮若散落人间。”东方碧几个提气落在山下,慕容棹也追到,山下有一个矿洞,洞口外堆起碎石,天气太冷已经无人采矿,洞口有一人高,里面暖气涌出在洞口处化成白烟。两个人顺着山洞向前走,地上被踩踏的光滑露出金色的纹理,洞边有很多木棍支撑,防止石块的掉落。在洞中侧面有放置工具,还有替换的木桩,慕容棹取木生火,抖落身上积雪,拿出干粮肉干,无水就以雪代替,整日走路都已困乏,合衣卧在火边沉沉睡去,突然一阵吼叫传来惊醒二人。 ------------ 三十三章雪中访客 慕容棹起身拉出宝剑护住东方碧,在洞口出现一只白额吊睛的大虫,火还在燃烧老虎不敢过来,慕容棹看清楚之后在怀里取出一管笛子,按照吕律相合吹出一首曲子,开始虎没有反应,五音穿耳,六律迷造,身体不自觉的随着音乐摇动起来。东方碧穿好裘皮感觉到奇怪,这只笛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竟能迷幻野兽。 虎随着笛音走到洞口外面,地上的雪足有一尺多深,来时的脚印已被雪掩盖,两排深深的虎爪印通向山里,表明虎由山中下来,这废弃的矿洞一般虎不会占据,慕容棹有些奇怪停止吹笛,虎慢慢的抬起头,露出凶恶的眼神,张开血盆大口,四颗犬牙长有三寸,尖锐带着寒光,“嗷…!”嘴里呼出气带着腥臊味。慕容棹装起魔音笛取出剑,虎后腿蹬地身体跃起扑来。 慕容棹并未躲闪,双手捧剑立于胸前,可就在剑刚接触到虎头之时,虎却栽倒雪中。慕容棹奇怪的看虎身上,在脖子处有一支雕翎箭,箭射进很深,似乎都穿透虎脖子。此时远处飞奔来一人,人在雪面上说是行走不如说是飞跑,转眼间到在跟前才看清楚是一位女子。但见女子身材微胖,头戴白皮帽,身上披一件白色狐皮,侧挎箭壶,右手执弓,往脸上看长的还算俊俏,弯腰拔出箭在雪上蹭干净血迹装在壶内。伸手拉起虎,三百多斤的虎在女子手里就像提着三岁孩童,只是看了一眼慕容棹一句话没说向山中走去。 慕容棹回身进洞用木头把洞口封住,免得再进来什么东西。东方碧方才也走到洞口,觉得有点冷回来添柴把火烧旺。看慕容棹进来问道:“老虎走了?”“被别人射死拖走了!”东方碧也觉得奇怪继续问道:“山里还有人住吗?”慕容棹摇摇头说道:“是个女子我没问,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经过一夜的休整,昨日的疲劳随着夜色逝去,走出洞感觉今日异常的寒冷,可以说滴水成冰,金色阳光撒在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没有风脚下踩雪的声音传出很远,女子脚印很浅依稀可见,前行的路正是女子所走的方向,官道由两座山中间穿过,山虽不高,但地势险峻,地上还有一些野兽的脚印,女子脚印却通向山里。 慕容棹想去山里看一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东方碧在身后说道:“你是想去看一看女子吗?”慕容棹保持脸上的表情转身说道:“一面之缘,不见也罢!”东方碧盯着慕容棹的眼看不出一丝的变化,难道是自己考虑错了,看以前的作为好色之徒一个,“哎!众女嫉余之峨眉兮,谣诼谓之以善淫!”慕容棹引用一句离骚中语句,东方碧瞥了一眼夹着嗓子说道:“慕容少侠,小女子管窥蠡测了!”慕容棹一个激灵忙说道:“我非登徒子,看女子武功高深莫测。”“何以见得?”“来时脚印只在雪上半寸,负虎而行还只是半寸,常人踩踏不止半尺!”“山中猎户善攀奔窜跳,这有什么奇怪的,还是去看个究竟吧!”东方碧倒不觉得稀奇,看慕容棹心里放不下执念才这样说。 二人沿着脚印走向山里,身后留下两串深深的脚印。走出四里之遥,脚印上了前面山坡,南坡上的雪不是很厚,树木低矮不是很稠密,山腰处有三家石块堆砌的房子,房子背靠着山,前面有一片菜园,遗留去年还未清除的枯菜叶,外面一圈篱笆墙,正对着小路一扇柴门半开着。 房子东山墙外挂着一张虎皮,一张鹿皮,门口有张石桌,上面有一把带血的尖刀,屋门关着里面传出说话声音,慕容棹刚到门口门开了,出来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一顶皮毡帽,身上黑色羊皮做的坎肩,里面一件灰色棉衣,脚下草鞋装满了靰鞡草。脸色黝黑,皱纹堆累,双目有神,似可洞穿一切,见慕容棹拱手问道:“二位有事吗?”“慕容棹给伯父见礼,昨日宿于洞中,不想被虎威胁,幸亏姑娘仗义相助特来道谢!”“小事一桩还烦劳公子登门,请到屋中稍时休息,待小女回来问明此事。” 走进院子慕容棹抱拳问道:“请问伯父尊姓大名?”“山野莽人何来尊姓大名,在下宇文是楼!”“莫非是鲜卑宇文族人?”“虽是宇文一族,但是支脉已远,况随祖上至此已有六代,于宇文莫廆素无来往,慕容公子应是鲜卑大单于近族。”“非也,慕容棹出生剑阁,父亲随祖父迁出鲜卑山,同祖不同宗,虽为义德公实乃祖上福荫!”“原来是义德公,草民有礼了!”慕容棹双手搀扶说道:“伯父休要多礼,棹不才,不堪此拜!”说话间顺着山路飞奔来一人,一支箭射到,慕容棹装作没有察觉,宇文是楼抬手抓住箭身说道:“赛罕,休得无礼!” 宇文赛罕肩头上扛着一头黄羊,眨眼间进了院放下黄羊看了一眼慕容棹语气带着寒气说道:“你为何来此?”慕容棹客气的说道:“我来为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不必,捕兽擒禽乃是本职,未想救你只是巧遇而已,你走吧!”“义德公见谅,小女久居深山,与兽禽为伍,性改矣,赛罕见过义德公!”宇文赛罕撅着嘴一脸的不屑用生硬的语气说道:“见过义德公!”“姑娘,慕容棹还礼!”“快把肉炖上招待义德公!”宇文赛罕想说什么,宇文是楼忙拉着女儿到一边说了几句这才安抚下。 慕容棹告辞,宇文是楼拉着说道:“义德公到此无山珍海味,只有粗茶淡饭,莫非义德公嫌弃招待不周?”慕容棹闻言只能留下吃饭,屋中地方不算宽敞,几个人吃饭还是绰绰有余,宇文赛罕剖解黄羊速度很快,在外面支起锅,不消三刻,肉香扑鼻,并没有香料为辅,只以盐入味,配以秫米已是人间美味。宇文赛罕一语不发低着头吃饭,慕容棹夸赞道:“钟鼎闻,玉馔食,不堪秫米肉香。”东方碧闻言瞪了一眼,宇文赛罕不客气的说道:“壶埙不比其一分!”一句话把慕容棹噎回去。 宇文是楼无奈的吐出一块骨头说道:“话比骨头还硬,我吃不下去了!”“爹,喝汤!”宇文赛罕捧过炖肉的汤汁,慕容棹憋着不敢笑,身后的剑随着丝绦松懈歪向右侧,慕容棹很自然的扶到身后。宇文赛罕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不服,门外比试武功!”“姑娘,棹并无此意!”宇文赛罕不等话说完开门走到院里,宇文是楼也没阻拦,慕容棹明白了,站起身到在外面。 宇文赛罕脱下皮裘,里面短小翻毛皮衣,鹿筋绦尾挂黄色灯笼穗,下身灰色棉裳,手里一把短剑,长二尺,宽二寸,剑身泛着蓝光,顿觉寒意更浓。此时慕容棹才看清楚宇文赛罕的摸样,性格虽然彪悍,长得确实美人坯子,不施铅粉、胭脂,却有另一番姿色。东方碧解下慕容棹的外衣轻声提醒说道:“不要怜香惜玉!”慕容棹心里这个气,看热闹不怕事大。宇文赛罕不等慕容棹出剑,身体跳起轻似猿猴,快如脱兔,短剑奔头顶立劈下来,慕容棹出剑在手横剑架开。宇文赛罕回剑身体前行到在慕容棹身后,回转身躯平仰剑刺慕容棹后心。 慕容棹吓出一身冷汗,剑来的太快,容不得多想,提身跃出一丈,刚站稳脚跟,宇文赛罕虎扑式跟到,剑还是刺后心,慕容棹无奈身体半蹲闪开来势,转动身形此刻宇文赛罕在头顶,慕容棹并未举剑,而是出脚踢宇文赛罕前心。宇文赛罕空中翻身,顺手打出一物正中慕容棹面门,感觉有点疼抬手抓住,是一颗飞蝗石,就在此刻剑横在慕容棹项上。慕容棹夸赞道:“姑娘武功绝伦,天下无双,在下佩服!”“不用恭维,饭吃完可以走了!”在宇文赛罕看来慕容棹油嘴滑舌,并无真本领。 宇文是楼走过来说道:“义德公外面寒冷请回屋!”慕容棹收起剑接过皮衣说道:“伯父,棹多有叨扰,就此告辞!”宇文是楼看出慕容棹让着宇文赛罕,并未出剑伤人,心里有意让赛罕跟随慕容棹出去闯荡,宇文赛罕已经十八了,也要为女儿终身大事考虑,在山里就代表着孤独终老,没有那个父母不为儿女所考虑的。慕容棹看出这层意思,宇文赛罕野性十足,很难驯服,带在身边不甚方便,面对宇文是楼说道:“伯父,棹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停留,慕容棹告辞!”说完拉起东方碧下了山。 宇文是楼轻轻叹口气,宇文赛罕不以为然摊开羊皮问道:“爹,我用这张羊皮做件皮袄给你!”“不必了,穿上皮袄心也冷!”宇文是楼说完进了屋,宇文赛罕不知所云,依然低头梳理羊皮。东方碧边走边说道:“义德公就这样错过美妇?”慕容棹岔开话题说道:“此去宇文部凶多吉少?”“何出此言?”“宇文部与慕容部可说是宿敌,二部几代人都欲争霸此地,不可避免的产生冲突,各有伤亡,以至积怨太深!” 东方碧看着远处白雪与蓝天相接,两个人走在空旷的原野中,看不到前行的路,也看不到回去的路,东方碧顿觉茅塞顿开,回手抽出朱雨剑。身形急转,在雪地练习一套剑法,出神入化,慕容棹出剑相击,雪光映寒光,冷风伴剑气,北风吼,飞水为凌,道不尽天地心宽。 ------------ 三十四章拓跋结亲 经过十几日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濡源,黄土夯制城墙高有两丈,宽有一丈,上面修有瞭望哨所,城门口盘查不严,两个人进了城,宇文部于慕容部风俗不同,髡(kun)头留顶圆形或者桃形短发,以为首饰,妇人穿连身长袄。城中张灯结彩,盛装而行,原来是单于宇文莫拔世子宇文丘不勤迎娶拓跋酋长的女儿拓跋宝乐日,慕容棹来了主意,置办一些礼品到在单于府门外。 这里更热闹,军兵仆人进进出出穿梭不断,四处人声鼎沸,道喜声连绵不绝。前院礼品堆积如山,多为上乘的毛皮,慕容棹大摇大摆走到记账的桌前说道:“慕容棹上贺礼!”话出口听到的人都愣住了,都知道宇文部与慕容部不合,平时没有来往,宇文逊昵延站在房檐下也听到慕容棹这个名字,下了台阶走向慕容棹,名字生疏,看清楚之后人也不认识,既然是贺喜,不得不抱拳说道:“不敢当慕容公子贺礼,请到内堂招待!”有人前面引路去了后面。 宇文逊昵延急忙来见父亲,宇文莫廆也忙着准备迎接拓拔氏亲眷,宇文逊昵延拉着父亲走到一侧说道:“父亲,慕容棹前来送贺礼!”宇文莫廆摇摇头,没听说过慕容棹这个人,忽然想起有一日前方密探传来消息,慕容部新晋封一位义德公名字好像是慕容棹,宇文莫廆想到此说道:“此人现在何处,待我去见!”“我以带入内堂!”两个人来到后堂,慕容棹正在喝茶,猜到老者是宇文莫廆,站起身抱拳说道:“棹见过单于,棹来的唐突望单于海量!”“义德公到此,莫拔荣幸之至!”表面的客套话慕容棹说得多也听的多,不会放在心里,“慕容棹有幸见到大单于,乃毕生之荣,大单于名声远播,豪气盖世,慕容棹心中的典范!”“哈哈……,义德公过奖,忙完此事好好盘旋几日,以尽地主之谊。”“大单于且便!“ 府外一阵人喊马嘶,六匹枣红骏马头系彩布,马上尽是身着盛装美貌女子,簇拥着一匹高头大马,马鞍上坐着一位二八佳人,凤冠霞帔,头发梳成众多小辫用红绳系扎垂于脑后,脸上带着珍珠帘半露半遮。后面三辆马车,在后面千头牛羊。宇文莫廆,宇文逊昵延接出府门,拓跋猗卢单于派出两员大将拓跋昂沁、拓跋奥木嘎护送,一一见过寒暄过后请入府中。 大厅内大排宴席,鲜卑族婚丧嫁娶于汉族不同,以《魏书》记载可窥一斑,每年三月作乐水(今西拉木伦河),以便男女提供选择机会自由婚配,婚前男子需髡头,抢女子与家中三月,以检验身体是否健康,三月后男方送牛羊等彩礼,随妻至女方劳动二年后,携妻带子而还。政治婚姻与民间不同,免去了一些繁琐的过程,宇文莫廆派丫鬟老妈搀扶拓跋西扎第进入内宅。拓跋奥木嘎身高过丈,说话声音大而粗,宇文莫廆客气道:“将军一路辛苦,酒菜备好请到上座!”面对宇文父子客套说道:“我奉单于之命护送郡主,不辛苦!”拓跋昂沁显得有些文质彬彬,拉了一把拓跋奥木嘎一旁忙说道:“为单于效劳乃末将的荣幸,不敢言辛苦二字,还要多谢大单于盛情款待!” 拓跋奥木嘎往后退一步把拓跋昂沁让到前面,来时大单于交待过少说话,少喝酒,一切听从拓跋昂沁安排,宇文莫廆让二人上座,自己带着几名将领作陪,后厅也有一桌由宇文逊昵延带着六名文臣作陪,慕容棹坐在上座,东方碧觉得不习惯抛头露面去了内宅。宇文逊昵延说道:“义德公亲自光临令草堂蓬荜生辉,今日借喜多饮几杯!”“世子客气,棹虽为义德公,但不问政事,只知鲜卑乃同宗,各部应礼尚往来,共同抵御外族,汉帝刘聪攻灭大晋后,已有北进之心,若各部不合,分而诛之,必将天下归汉!” “义德公,在下段金鳌有不同见解!”挨着宇文逊昵延右侧坐着段金鳌说道,慕容棹看段金鳌身长七尺,身材纤瘦,头戴文生公子巾,灰色棉袍,为图喜庆系一根红丝绦,长脸尖下巴,几根黑胡,瞳仁小,四周露着白眼圈,白眼圈有几道血丝,鼻子有点大的不匀称,薄嘴片,唇有点绛紫色,有点水蛇腰。段金鳌想在众人表现一番,慕容棹含笑说道:“段仁兄有何高见请讲,棹洗耳恭听。”“大晋承接与大汉,乃华夏正统,刘聪虽俘获帝王,却未动大晋根基,荆州、冀州、徐州、青州皆归晋地,还有北国鲜卑众族忠于朝廷,不久勤王大军聚于洛阳,伪汉必亡。况刘聪帝位篡权而来,民心失众,诸将心中不悦,貌合神离,各自拥兵自重,不尊朝廷,石勒、王弥、刘曜之辈皆有不臣之心,内忧外患之中又如何的兴兵北国!” 慕容棹的说法代表了宇文部的观点,毕竟大晋还在,各部没有叛反义正言辞的说法,此时若有叛逆之心各部势必群起攻之,听完段金鳌说完笑了笑说道:“自魏代汉氏江山,历五代帝王,晋篡曹魏,引诸王之乱,各地诸侯,称王称侯,连年杀伐,生灵涂炭,晃动大汉几百年根基,实乃罪魁祸首!”此言说出一片哗然,“慕容棹竟敢在此口出大不敬之词,按律当诛九族!”又有一位怒道,宇文逊昵延忙说道:“今日大喜之日,莫谈国事,正昸请吃酒!”这样争论下去无休止,文正昸听到世子发话,端起爵说道:“世子大喜之日,我等应敬酒世子,祝世子白头偕老,子孙绵长!” 众人齐声附和这件事就过去了,酒喝到未时,拓跋昂沁告辞,带着亲兵卫队回拓跋部复命。东方碧找到慕容棹拉到一旁说道:“师妹花朔也在送亲队伍中,作为陪嫁由拓跋部而来。”慕容棹诧异的问道:“花朔不在百花教怎么去了拓跋部?”“花朔本是拓跋部遗孤,师父随其意回了拓跋部,拓跋西扎第已有心上人,不愿嫁入宇文部!”慕容棹弹起说道:“世间有几桩美满婚配,这种部落联姻本来带着意图和利益,心不甘又有何良策!” 东方碧杏眼带怒直直看着慕容棹,慕容棹不敢正视,躲开眼光无奈的说道:“我奉命联合各部,此事万万不可!”“既然如此,我救出郡主离开此地,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见!”说着转身就要走,慕容棹急忙抓住东方碧说道:“且慢,可知移花接木?”东方碧会心一笑回过身问道:“莫非要花朔代替郡主,再以郡主之令放回郡主?”慕容棹抓住双手轻声说道:“吾妻冰雪聪明,兰质蕙心,风华绝代……!”“好了,夸起来没完了!”东方碧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向后宅走去。 宇文莫廆大宴三天,宇文逊昵延安排房间让慕容棹住下,慕容棹没完成使命不能离开,东方碧走到后宅叫来师妹言道:“师妹,可知郡主之事?”花朔思考片刻说道:“师姐我略有耳闻,郡主与突发部世子青梅竹马,早就芳心暗许,可是单于为保拓跋无忧定下这门亲事,郡主哭过多次无济于事。”“师妹可否代替郡主与宇文世子成亲换出郡主?”花朔看四下无人说道:“师姐待我如亲妹妹,师妹没有怨言,怕是世子见过郡主怕是徒劳无功连累到郡主。”“我问过郡主只是见过一面,匆忙之间并不熟知,趁世子还未圆房,快些与郡主替换!” 两个人来到婚房,简单叙述一遍,宇文西扎第担心的也是露出马脚,东方碧看时间不早忙说道:“郡主快些准备,世子来了一切来不及了!”丫鬟忙碌起来,不容分说与花朔的衣服互换,好在花朔对于郡主比较熟知,郡主吩咐五名丫鬟道:“以后花朔就是你们的主人,一切听从花朔吩咐。”“是郡主!”“师妹,三天后找个理由放出郡主,我们在府外等候送郡主回本部!”“师姐,且放宽心,多谢师姐赠送的富贵!”东方碧回到房间,慕容棹正与宇文莫廆在外屋说话。“见过单于!”“东方姑娘免礼!”东方碧进了内屋。 宇文莫廆接着说道:“义德公,非是拓跋部一意孤行,鲜卑八部乃同宗同族理应同仇敌忾,但祖辈争夺草场大动干戈,积怨已深,冰释前嫌恐是用心难为!”“大单于所言棹亦知,二部相争,耗费畜粮,折损兵将,与双方都无好处,族内不合外族欺之!”宇文莫廆点点头沉思片刻说道:“言已至此,我修书一封烦劳义德公带给慕容单于,两部修好,不动干戈,义德公深明大义,莫廆佩服!”“大单于乃当世俊杰,棹敬佩之至!”“不打扰义德公安歇,告辞!” 宇文莫廆走了,慕容棹进了内屋,东方碧已经躺下睡了,慕容棹刚凑到跟前,朱雨剑出匣,慕容棹退后一步叹口气说道:“轻纱美人倦,空累痴汉眼。”东方碧睁开眼说道:“我敬重公子为人,忠义无双,岂能做出如此行径!”高帽带上慕容棹看着东方碧长叹一声,东方碧轻柔的说道:“公子,成亲之日方可合卺,何须急于一时。” ------------ 三十五章护送郡主 次日,慕容棹睡到辰时睁开眼,东方碧早起出去不知做什么了,一名丫鬟收拾屋子,“义德公你醒了!”说着拿过衣服,慕容棹拿起衣服说道:“你且出去,我穿衣!”丫鬟笑着走出去。慕容棹刚穿上上衣,东方碧进屋坐到旁边脸上带着喜悦之色说道:“一切如常,世子对花朔疼爱有加,对于郡主身份深信不疑,明天华朔找个原因送出郡主!”慕容棹等东方碧说完才慢慢的说道:“我要穿衣服想看吗?”“一副皮囊有什么好看的!”东方碧扔下一句去到外屋。 宇文逊昵延派人来请,说有要事相议,慕容棹有些奇怪,随着下人到在前面厅堂之上。宇文父子都在,宇文莫廆满面春风的说道:“义德公请坐,辛苦义德公将书信交于慕容单于,另备十贯铜钱权做路费请收下!”“单于请放心,慕容棹定将书信面呈单于,至于钱财请单于收回!慕容棹告辞!”“延儿送义德公出城!”东方碧收拾好行装,出来府衙宇文逊昵延走近说道:“义德公何时再来濡源,定来府上做客!”“一定一定,世子留步,告辞!” 宇文逊昵延回府,东方碧在巷道口看到郡主和一名丫鬟背着包袱,旁边一辆马车,东方碧三人上车,慕容棹赶车出城,赶往云中(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东北)先送郡主回去。马车走的不是很快,地上的雪深,车重马累,一天下来只走出百余里,眼看天色暗下来,前面出现一座荒废的村寨。由于没有人住,有些房屋院墙倒坍,院里树木野草丛生,路边一块不规则石碑倒在地上,依稀可辨上刻着‘鬼冢集’。 慕容棹停下车说道:“今夜在此休息,明日赶路!”东方碧打开车帘说道:“此地荒无人烟,恐有贼匪出没!”慕容棹把车停到一个院里,三间土墙房还算完好,马放开啃着干草,车辕上带着一包草料取下来放在马的跟前,慕容棹喂完马走到车旁不在乎的说道:“贼匪有何惧哉?”东方碧取出干粮问道:“又冷又硬怎么下咽?”“此地荒芜不可生火,引邪祟,贼匪而来!”“不惧贼匪,生火又何妨。”慕容棹明白还在生气刚才的那句话,三个女眷可以在马车里,自己只能在屋里眯一会儿,门窗皆无不生火又怎么过得了严寒的冬夜。 慕容棹捡一些木柴放到里屋,屋内没有什么东西,土炕还算完整上面落一层的尘土,在地上点燃柴火,东方碧取来干粮烤热了吃点,水袋也冻成一个冰坨,烤化了喝几口,拓跋西扎第坐在火边说道:“多谢义德公相助,如果我父亲知晓此事必然大怒,我想直接去金城(今甘肃省榆中县西北)秃发部族!”慕容棹默不作声,去金城需要月余才能到,路途险峻,连年征战,兵匪横行,此去可谓凶多吉少。 东方碧也知路途凶险问道:“秋风,路上担心郡主的安危吗?”“是呀,北地战争频仍,各部族之间争夺草地水源杀伐不断,郡主若有闪失无法向拓跋部、秃发部说清楚!”拓跋西扎第脸上异常的镇定,看不出一丝表情说道:“慕容公子出于侠义之道救我出虎口,西扎第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公子与东方姑娘送至金城,不敢言君子,强人所难的事无法做出,待过了长垣各奔前程,我与茶苏去往金城!”东方碧看着慕容棹等着回话,慕容棹轻松的说了一句,如此甚好。东方碧眼光中的期盼变成愤怒,幽怨的说道:“郡主放心,我会一路护送,虽然没有天高的武功,也足保郡主平安。“ 说完茶苏扶着郡主回车休息,东方碧噘着嘴走了,只剩下慕容棹坐在火堆旁看着火苗不停的跳动,黑夜的寒冷袭来,依偎在火边依然感觉到背后的凉意。慕容棹裹紧衣服,身子依靠在土炕边昏昏睡去。 时值三更,由远而近传来马蹄踩踏雪地嘎吱声,马衔枚,蹄包革,偃旗息鼓,走来一列执戈官兵,大约有五百人,为首一员将军,羊皮上衣牛皮裤,黑黢黢一张脸,大脸盘上带着几个麻子,麻子里还长着几根黑毛,端坐于黑马上,手里提着丈长马槊,前面跑来军兵至马前禀报道:“将军,前面破屋中有一辆马车!”将军思索片刻说道:“劫掠马车,捕捉男人充军!”军兵闻风而动,按照军卒指点悄悄摸到院外。 马车内虽有棉被也不暖和,三个人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东方碧抱着朱雨剑听到远处脚步声,轻轻起身打开门帘,在院外站着黑压压一片执戈兵士,已然有十几个走进院子,脚点车辕身子悠忽跳出落在军兵面前。倒把军兵吓一跳,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面前已然站着一个人,听到东方碧问道:“尔等是何人?”后面将军提马上前说道:“我乃巴乔龙奉命搜捕匪盗之徒,来人将一干人等带回营帐!” “慢来,敢问是奉何人之命!”慕容棹慢慢由屋中走出,宇文逊昵派巴乔龙北部戍边路经此地,想抢夺点物品供自己享用,慕容棹这样问巴乔龙如实说道:“我奉宇文单于之令!”“尔可知慕容棹?”巴乔龙摇摇头冷笑说道:“不曾听说,来人将二人拿下!”军兵挥舞长戈闯上来。东方碧身形晃动,朱雨剑扫过戈柄,军兵手里只握着三尺长的木棍不知何故,慕容棹也未出剑,就这几个小喽啰不值得自己出手,抱着肩膀看热闹。 巴乔龙见状大怒叫道:“弓箭伺候!”军兵退回,二十几个弓箭手分为两排,前面半跪在地抽弓搭箭,后排则站在身后连续发射弩箭,箭似飞蝗深深射入土墙上,东方碧已不知去向,巴乔龙觉得脖子有点凉,东方碧站在马背上朱雨剑压在巴乔龙脖子上说道:“还不住手!”巴乔龙喝令弓箭手住手,后面军兵站在原地不敢动,东方碧左手提起巴乔龙扔下马摔到慕容棹面前。 慕容棹蹲下身问道:“可认识慕容棹否?”巴乔龙吐出嘴里的雪转过身说道:“慕容少侠饶命,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宇文单于德化政道,岂非暴虐之君,岂能容易途之马?”依东方碧的意思一剑斩杀巴乔龙,哪有这么多废话。巴乔龙心知肚明,这要是单于知道此事自己没有了活路,收双腿跪在慕容棹前面叩头说道:“少侠饶了我等兄弟性命,日后若有用到巴乔龙之时肝脑图地,赴死不辞!”后面军兵一起跪倒求饶,慕容棹看东方泛鱼肚白,扶起巴乔龙说道:“送我去金城!”巴乔龙面露难色,金城离此不远千里,何况不是宇文部的地盘,慕容棹笑道:“罢了,只需送我到大青山便可!”巴乔龙答应下来,收拾妥当赶马车去往大青山。 黑黛色山脊像一条苍龙附在冰原之上,山峰嵯峨,林密兽多,北风鼓吹,雪花狂舞。一行人正在行进,路边发现一位冻僵的女子,军兵报于巴乔龙,巴乔龙想也没想弃之不管,东方碧听闻此事让人把女子抱到车上,待缓醒过来在喂些水保其一条性命。东方碧知道女子的姓名叫何绿竹,随同家人迁徙到关内,不想半路被匪盗冲散家人,自己掉在雪洞中逃过一劫,几日未食冻僵在路边。何绿竹谢过救命之恩,幸好巴乔龙备有军需物资,吃喝不用愁。 一天走来行进只有百十里,在一个山脚下搭起帐篷,燃起火堆驱寒和照明,四周派军兵轮替值岗。帐篷要比马车暖和多了,巴乔龙单独设大帐,叫慕容棹几人吃酒,青菜没有,以牛羊肉为主,慕容棹发觉何绿竹身上有一股邪气,何绿竹故意闪开慕容棹的目光低着头,眼角扫过大帐坐在东方碧身边,巴乔龙打开一坛蒲桃酒,酒色酱红,果香四溢,“好酒,将军如何得来?”巴乔龙大笑起来说:“乃是单于所赐!”“单于如此器重将军,可见将军非是等闲,慕容棹多有得罪,将军见谅!”“无妨,慕容大侠游走各部,得各部单于、酋长赏识,相貌才华皆为一流,巴乔龙佩服之至。” “二位别互相吹捧了!”两个人看着东方碧不再说下去,有兵卒倒酒,每人面前一碗,酒入口微甜带苦,下肚口中回甘润喉。酒精度数不高,蒲桃香气令人陶醉,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喝至半酣,帐外一阵大乱,有人帐外禀报道:“将军,有一行人营前夺取粮草!”巴乔龙闻言站起身,在身后抓起马槊走出帐外,慕容棹跟着巴乔龙身后。堆放粮草的地方有十几个军兵守护,外面有十几个黑衣人挥动刀枪抢粮,还有的背起粮袋正欲逃走。巴乔龙大吼一声:“住手,大胆狂徒敢抢夺官家粮食!” ------------ 三十六章军营失粮 黑衣人迅速集结成扇形,手中的刀向外,寒气逼人,为首冷冷的说道:“将军,我等只是借粮度日,还望将军借些粮食救我等性命!”巴乔龙命人围起十几个人怒道:“军粮岂能外借,来人速速拿下!”军兵闻令而动,举戈矛刺向黑衣人,不料黑衣人不知去向,只留下几身黑衣,黑影晃动出现在军兵身后,挥舞钢刀砍到十几名军兵。巴乔龙大惊失色,舞动马槊冲入其中,黑衣人却凭空消失。慕容棹见状说道:“此乃鬼影之术,小心左右!”忽觉面前一阵恶风,慕容棹抬手一剑,黑影刚出现肩头中剑,对方并没有停下攻势,刀砍向面门,似乎没有疼痛感,慕容棹回身闪开,再出剑时黑衣人不见踪迹。 大营乱做一团,军兵毫无防备的被砍杀在地,慕容棹忽闻大帐中有刀剑之声,急忙进入大帐,丫鬟倒在地上,郡主和何绿竹不见的影子,东方碧手握朱雨剑正与两个黑影打斗。慕容棹进来黑影遁逃而去。东方碧说道:“贼人还未跑远快追!”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大帐,东南方向影绰绰有影子在晃,互相看了一眼在后面追下来。 追出有百余里前面到了鬼冢集,黑影消失在残垣断壁中,夜色掩护下找不到蛛丝马迹,慕容棹站在墙头之上四外观望,黑漆漆一片,有屋墙的遮挡看不到黑衣人。想起师父符咒之术,在怀里留了几张,找了小堆土化了符咒参在土中,抓起一把土四外打出,眼前换了一幅场景,四周明亮起来,看的清清楚楚,村子里热闹非凡,小摊小贩摆着蔬菜,吃食,只是每个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慕容棹靠近东方碧轻松说道:“切莫惊动任何人!”沿着街向南走看不到黑衣人。 走到街中出现一家饭庄,门口站着两个伙计,表情僵硬,肩头上搭着白布,双手机械式的做着里面请的动作。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少妇有些像郡主。慕容棹抬头看饭庄招牌,扁上写着金字桂家老店,走进饭庄,里面吃饭了人不多,到在柜台前确定是郡主,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东方碧叫了一声“郡主!”一句话惊动吃饭的人,嘴里呜呜的叫着扑向东方碧。 慕容棹拉起东方碧冲出饭庄,发觉柜台后面的郡主伸出双手欲抓人,街上人将二人围住,双剑并起,这些人不惧刀剑,剑在身体中划过丝毫没留下伤口。慕容棹不知道如何破此局,跳上房顶,此时房顶上出现十几名黑衣人,慕容棹问道:“尔等为何绑架郡主?”“慕容棹休得多管闲事,既然入了困局就别想出去!”说罢黑衣人围攻上来。 慕容棹抖剑刺为首黑衣人前心,黑衣人转身闪开,甩身一刀斜砍,收剑横挑崩开刀,出左腿踢小腹。黑衣人回退两步,捧刀刺咽喉,慕容棹立剑拨开,递剑进招。东方碧面对四个人进攻无畏惧之色,但是打斗几个回合之后甚为吃惊,黑衣人不避刀剑,在强攻之下连连后退,慕容棹见势不妙,拉起东方碧向南跑去。黑衣人也没追,在他们的意识中是逃不出困局。 慕容棹见无人追来,出了村集到在一片空地上,脚下一阵晃动,地中涌出十几杆黑帆,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将二人困在中央,武功不错,但是无有用武之地。黑帆游走看不到人影,慕容棹,东方碧背对背执剑眼观前方,耳听两侧。 突然天降惊雷,雷声之大,双耳吱吱回音,黑帆不见了踪迹,四周漆黑,依稀可辨周围鼓起的土堆,原来是一片坟地。慕容棹面前站立一人,“师父,你怎么来了,徒儿拜见师父!”“起来吧,我不来,你们就被困死在此地!”“师父,他们是些什么人?”郑隐叹口气说道:“说起来他们也是苦命的人,整个鬼冢集的人死于一场战乱,怨气不绝,集结成幻影,在此地设生死困局,等待仇人出现,解开心中怨气!” “师父,我没杀生害命,他们因何困我二人?”郑隐又道:“徒儿并未乱杀无辜,但是不该以灵符入此局,所云局皆是,不同者入与弗入!”“师父,我欲救郡主追赶到鬼冢集,迫不得已才入局!”郑隐看了一眼慕容棹说道:“徒儿,掳掠郡主者另有其人,此人故意将你二人引入困局中,好自为之,师父走了。”“师父,我想你想得好苦,见一面就走!”“师父还有事,改日我来找你!”说完郑隐已经离开不见了踪迹。 慕容棹看前面的鬼冢集说道:“此处也对得起这个地名,先回大营,从长计议!”“郡主生死不明,黑衣人走不太远,何不前行追随救出郡主,不负重托之情。”慕容棹问道:“可有黑衣人来历,可知逃往何处,茫茫黑夜何处找寻?”东方碧说道:“看武功与黑衣教武功皆出一门,可往黑衣教问卓彤可知分晓!”“凉国之地离此千里,雪途冰路,马匹难行,到凉国也是月余,郡主危险更大!”东方碧拉起慕容棹的手食指在手心四下说道:“怎么不听我的了,快去凉国!” 慕容棹点头说道:“那就依夫人所见!”东方碧狠狠的扣住脉门,慕容棹觉得左臂发麻,不敢说话随着向西走,绕过鬼冢集,很快两条人影消失在黑幕之中。等了有两刻钟,鬼冢集几个黑影出现,后面有两个人身上背着人,为首的说道:“有了拓拔郡主可以换回羁押的门人,先再次休息,明日换装去见拓跋猗卢!”“堂主,此地鬼聻甚多,在此休息似在棺中待亡。”“鬼聻欺凌软弱之辈,大丈夫又何惧哉!”“堂主你看!” 顺着道路来了两个人,身体细长,足有一丈多高,一位是白头白衣,一位是黑衣黑头,走路很稳重,堂主仗着胆子抽出刀说道:“神鬼惧恶人,用刀砍了恶鬼!”后面的人还都抽出刀,等了好久,一白一黑走到离黑衣人三丈远的地方站住,黑脸的说道:“见了尊神因何不跪,不怕阎罗王的酷刑不成?”堂主冷笑几声说道:“装神弄鬼岂能骗我!”堂主抡刀冲到近前,不想白脸手中打出一颗石子正中膝盖,“哎呀!”一声堂主扑倒在地。 “见了尊神就得下跪!”后面的人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急忙跪倒,堂主气得大骂道:“愚蠢之辈,出暗箭伤我,快将二人拿下!”后面十几个人站起身提刀冲到,两位尊神晃动身躯,不避刀剑横冲直撞,把十几个人打散。 此时东方泛白,借着雪映光看的清楚,一白一黑二位尊神无头,顶着草团用布包着,慕容棹在木架里钻出来,人拖着木架子也不太轻松,堂主一见失声叫道:“慕容棹!”慕容棹不认识此人,随口问道:“你是何人,竟知慕容棹!”堂主拱手说道:“慕容少侠,我乃是黑衣教堂主邹观,只因教中二十几人被拓拔部关押,无奈之下行此下策!”“此事交于我,教主最近可好?”慕容棹话锋一转引到桌彤身上。 东方碧瞪了一眼,“回少侠,教主很好,边境屡受外族恣扰,教主已把总坛设在长安东面东屏山中!”“国弱外族欺,军兵不守疆扩土却与土匪相互压榨百姓,内忧外患之下,天下之大无容身之所。”邹观言道:“少侠所言极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宜在此久留,日后相见把酒言欢!”慕容棹看邹观走远,天光大亮,郡主醒过来,何绿竹冻的瑟瑟发抖。 远处雪地里走来十几名官兵,是巴乔龙派出寻找慕容棹的军兵,见到慕容棹说道:“少侠,将军在大营等候!”慕容棹随军兵回到大营,巴乔龙见慕容棹平安归来放下心,一行人接着前行。后面一个人影快速的跟来,巴乔龙得到禀报,后面人叫道:“前面可是御弟千岁吗?”熟悉的乡音慕容棹停下脚步回身问道:“我是慕容棹!”来人跪倒施礼,口称千岁,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千岁,万岁病重!”慕容棹惊得后退出几步,来人拿出手谕顶在头上,慕容棹接过手谕是大哥想念二弟务必速回。 巴乔龙不知道是谁病了,慕容棹是谁的御弟不得而知,慕容棹让送信人站起身说道:“速回成都复命,我即刻登程!”“是千岁!”慕容棹抱拳说道:“有劳将军,大哥病重棹不得不回!”东方碧说道:“且放宽心,我护送郡主至金城!”慕容棹转身就走,日夜兼程,风雨无阻,走了十来天进了成都。 连夜入宫面见皇帝李雄,龙床上李雄闭着眼睛,一股浓浓的药味,旁边五名宫女,五名太监伺候着,李班陪在床前,慕容棹几步走到床前跪倒,床上李雄眼睛挣开虚弱的口气问道:“是御弟回来了吗?”“万岁,是慕容棹回来了!”李雄缓了片刻说道:“快起来!”慕容棹站起身走到床边,李班见礼。李雄伸出手拉住慕容棹的手,神色显得好了很多,“御弟一去一年有余,不回成都来看我!”“万岁,慕容棹罪该万死!”“什么死不死的,李班,快给叔父看座!” 李班亲自搬过一把椅子放到床边,李雄看了一眼宫女太监,李班让他们退下,寝宫里只有三个人,李雄轻声说道:“连年征战,病已侵体,弥留之际担心的是侄儿李班!”“万岁,太子谦爱博取,尊师重道,乃成都之幸,黎民之福。”“侄儿甚贤,不能震慑住李越,李期之辈,还烦劳御弟鼎力相助保住江山社稷。”“万岁龙体无恙,区区小灾难动金身,静养几日便可痊愈!臣蒙万岁厚恩定当为国为民效力!” ------------ 三十七章皇帝病危 李雄缓息片刻说道:“范轻荷盼夫归,早点回府休息吧!”“万岁!臣要伺候万岁待龙体无恙之后回府!”“御弟有班儿足矣,回府吧!”“臣遵旨!”慕容棹退出皇宫回府。街上警戒军兵不下一万,重甲枪戈,队列游走,刚行至宫外,有将军叫道:“前面什么人?”慕容棹借着火把看是李玝,“李将军,在下慕容棹!”“皇叔,真的是你何时回来的,侄儿给皇叔见礼!”慕容棹一把拉住李攸说道:“侄儿免礼,闻万岁有恙连夜赶回。”“来人!护送皇叔回府!”“不必了,万岁有恙,严防益州人马借机攻城!”“是,皇叔!” 慕容棹看李攸走远向街西走去,一条黑影在房顶掠过。慕容棹提身上房,黑影速度很快,在远处一处宅院前面消失,慕容棹几个跃起赶到,看前面是车骑将军府,李雄立李班为太子首先李越心里不服,这也是众人皆知,怎奈李雄活着不敢造次,李雄生病李越看到了机会,联合前将军李寿,安东将军李期意欲兴兵成都,李寿置而不理,李越镇守江阳,没有征调不敢回京,只能派人互相传密信。慕容棹叹口气,自己是外人,不去管李家的家事,杀来杀去都是一家人。 到在府门前,门前站立着八名官兵,两盏红灯笼挂在房檐下,照的门前通亮,“什么人此乃千岁府,不可靠近!”“我乃慕容棹!”“千岁!真的是千岁!”“管家何在?”门兵面面相觑,一个大胆的门兵说道:“回千岁,管家被主母辞退,凡事亲力亲为皆向主母禀报!”慕容棹哂笑着进了门,直向后院走来。卧房里灯火通明,里面传出范轻荷的声音,”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了一群废物!”“主母,我错了!”“错了就完了,明天去挑十担水来!”丫鬟唯唯诺诺。 慕容棹推门进来,“不会敲门吗?”范轻荷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前面跪着一名丫鬟,用衣袖擦泪,范轻荷看清来人是慕容棹快速的换了一张笑脸站起身说道:“千岁回来了,回去好好反省!”丫鬟站起身见过千岁退出去,“丫鬟仆人皆是穷苦人家儿女,为何以此严厉之态训斥?”“不骂不打不成才,东方姑娘没回来吗?”慕容棹坐下说道:“快预备酒菜,我一天没吃饭了!”“是夫君!花朗快去给千岁准备饭菜!”“是主母!”慕容棹瞪了一眼,听到这个词身上有点冷,用戏谑的口气问道:“何时成了主母?” 范轻荷趾高气昂的说道:“万岁赐婚,难道千岁抗旨不遵吗?”慕容棹知道说不过懒得搭理范轻荷。范轻荷心情愉悦,亲自铺好被褥坐在桌前,脸上带着欢笑看着。不一会儿,三名丫鬟端来几道菜,仆人搬来一坛酒。范轻荷把人轰出去自己倒酒说道:“夫君多喝两碗,这是我亲自为你酿的酒!”“范小姐,还未成亲如此叫法不妥,我回府还请小姐回西侯府安住!”范轻荷放下脸说道:“我都不怕名声,你又惧怕什么?”这上赶着嫁人的慕容棹还是第一次见,不过酒的味道很好,乃是醴酒,以糯米为主,加之甜酒曲(辣蓼草,谷糠混酒曲发酵而成。) 自古四川出美酒,独特的地理气候适合酿酒,具记载三千多年前僰(bo二声)人酿造蒟酱(疑似果酒,各地区说法不同,不做深层探讨。)技术已经成熟。米酒初酿为奶白色,随着时间增加常成黄色,故而有黄白酒之说,与现在蒸馏白酒不同。 三碗酒下肚,慕容棹定住心神,范轻荷倒满一碗坐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和东方姑娘争偏房正房,只要千岁让我住在府上一切听从安排!”慕容棹看了看放下筷子,范轻荷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我让他们换几道菜!”“日后在府上善待待丫鬟仆人,忠仆护主,也是主得仆人尊敬,不是打骂虐待换来的!”“是,夫君!”慕容棹一皱眉,“我困了要休息,我去偏房!”范轻荷不敢阻拦,慕容棹答应让自己留下来这就是喜事一桩,回西侯府爷爷管的太严厉,还是在千岁府自由的多。 次日一早,慕容棹派人去长安请神医王叔和,怎知王叔和辞了太医令云游四方去了,不知所踪。慕容棹觐见李雄,武皇帝气色看起来不错,吃了两碗粥,“御弟,北国乱兵四起,弹丸之地皆不为朝廷所控,唯我成都固若金汤,百姓富庶安乐!”“万岁神武八荒,教化民众,功可比高祖,光武!”“自欺欺人,雄岂能与一世霸主比肩,不过偏安一隅的小国而已!”“万岁,太傅,大将军李骧殿外听宣!”“宣!”太监站在门口喊道:“宣太傅觐见!”“臣李骧见过万岁!皇兄病体如何?”李骧施过礼走到床边问候。 李骧看到慕容棹也在,又要见礼口称千岁,“太傅不必多礼,小弟应给太傅见礼才对!”李雄身子半躺半卧的说道:“好多了,御弟回来了我觉得心情愉悦,皇弟代我好好招待御弟!”“臣记下了,祝万岁龙寿百年!”“御弟刚回来,回府多陪陪轻荷,回来了我安心了!”“万岁,臣告退!”慕容棹出了宫门,李骧在门外等候,“千岁,府上备好盛宴,请千岁过府饮酒!”“太傅客气了,棹去拜会西侯之后赴宴可否!”李骧点头,各怀心事,虽然李寿与慕容棹结拜也是一种拉拢人的手段,慕容棹拜会西侯让李骧琢磨不透,西侯明显的站在万岁一边,只得先回府等候。 慕容棹骑马到在西侯府前面,门人认识慕容棹跪倒施礼齐呼:“参见千岁!”“平身,西侯可在府上!”“西侯盛装静待,说是有贵客登门!”慕容棹对此一点不意外,走到二堂西侯穿着丝锦站在门口,慕容棹紧走几步跪倒说道:“慕容棹见过西侯!”范长生拉起慕容棹说道:“自家人无须多礼,请到屋里一叙!”进了内屋范长生坐下,慕容棹不敢坐垂手站立。“坐吧!”“西侯在,哪有晚辈的座位!”“没有别人,坐下说话!”慕容棹方才坐下。 西侯老了很多,轻叹道:“万岁龙体欠安,朝中暗流涌动,李寿、李越、李期皆有不臣之心,虽为汉臣,家事难为!”“西侯所言甚是,太子慈柔,心怀天下,但魄力不足,很难立足于朝堂!”西侯托起胡须说道:“成都安定数载,不日又陷入兵荒马乱之境,空有治国之策怎么无明君相佐!”“西侯,莫伤,万岁偶染伤寒并无大恙!”西侯又问道:“太傅请你过府饮酒快去吧,想立足于成都,离不开李氏家族的势力,如何平衡成破厉害心中早虑。”“西侯所言棹记下了!”“去吧!”“棹告退!”慕容棹飞身上马到在太傅府前,有人接过马,李骧接出门口,拉着慕容棹的手说道:“寿镇守巴西,未能回转,老夫设宴为千岁接风!”“太傅,我与李将军结拜为弟兄,太傅乃是棹长辈,今日打算登门拜望!” 厅堂之中已经摆下宴席,十几名少女垂手站成两排,坐定之后李骧击掌三声,走出一位二八佳人,哪是窈窕淑女,哪是闭月羞花都没见过,少女出现令人耳目一新,娇美无骨,肤凝玉脂,轻荷摆柳,婀娜英姿,后面有人放下瑶琴,后面还有四名衣袖翩翩舞娘,白纱长袖,各有千秋,与前者比来,众黛无颜色。李骧介绍道:“千岁,这是红秀,年方二八,弹得一手好琴,千岁至此,红秀特来助兴!”“红秀见过千岁!”“红秀姑娘免礼,多谢盛恩!”慕容棹被红秀颜容所惊艳到,李骧举爵道:“千岁请满饮此爵!”“太傅请!” 红秀坐下,伸出纤纤玉指,琴声飘来,缓慢而低沉,揉弦中带着哀怨,挑拨之间带着无奈之情。李骧不懂的琴音,在他听来百曲皆是一味。舞者轻抛长袖,身体扭动,纱衣飘逸,犹如仙女下凡,令人赏心悦目。李骧闭口不谈国事,丫鬟频频倒酒,李骧低估了慕容棹的酒量,一坛酒下去面不改色,“千岁海里,今日不醉不归!”“有美女相陪,酒不入心,多有叨扰太傅!”“千岁说的什么叨扰,能请到千岁,乃李骧之幸,请!”一曲结束,李骧吩咐道:“红秀!陪千岁多饮几杯!”“是!”红秀起身坐到慕容棹身边。 李骧叫来两名舞娘左右陪坐,慕容棹表现出的是酒色之徒,有红秀添酒爵不离手,连着喝了十几爵,嘴里还不停的说道:“红秀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此应天上有,世间千年难一见。”“千岁过奖了,妾身能服侍千岁祖上无比荣耀!”李骧偷眼看慕容棹的状态,慕容棹头不停的摇晃起来,乖巧的说道:“多谢父亲酒宴,酒不能喝了,微醺是也!”李骧看着差不多了,站起身说道:“吾儿醉了,且在府上休息一夜,明日再回府!”“父亲不可!”慕容棹找起身故意摇晃两下,红秀急忙扶住。“红秀,扶千岁房中休息!”“是,千岁请到房中休息!” 红秀扶着慕容棹到在偏房关上门进了里屋,里面一张架子床,红色幔帐低垂,靠床位置有一张梳妆台,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轴,一股香气钻入鼻孔,慕容棹猜到这是红秀居住的地方,站直身子问道:“姑娘琴声带着哀怨,可有事情压在心头!”红秀愣愣的看着慕容棹问:“千岁,你不是喝多了吗?”“区区一坛酒不在话下,《汉宫秋月》乃幽怨宫女之曲,欺太傅不懂音律,否则太傅降罪于姑娘!”红秀走到门口听外面无人,回身跪倒在慕容棹面前说道:“恳请千岁救我!” ------------ 三十八章秃发鲜卑 慕容棹扶起红秀问道:“何事需要在下尽管讲来!”“千岁有所不知,妾身乃巴西人氏,家境不错,李寿将军闻名,派兵入府强行带妾身到成都交于太傅!”慕容棹思索片刻说道:“休息片刻,我带姑娘离开太傅府,送姑娘回巴郡!”“可是前将军驻兵巴西,岂肯轻易放过妾身?”红秀说出自己的担心,慕容棹胸有成竹,李寿镇守巴郡也就是自己一句话。红秀宽衣解带,慕容棹转过身背对红秀说道:“姑娘自重,棹虽好色,亦有本道!”红秀看着慕容棹问道:“那千岁救我,没有所图?”“救人于水火,无所图!”红秀点点头,穿好衣服说道:“天下正人君子非千岁莫属!”慕容棹转过身说道:“把发髻弄乱,我去去就回!” 慕容棹出了门直接来找李骧,见面跪倒在地言道:“叔父,多谢赐我美妇,我带回府好好享受一番!”李骧心里不愿舍去红秀,为了拉拢慕容棹才放出红秀,慕容棹明白的很,对救红秀只是一个顺水的人情。“千岁,请起,千岁喜欢可带回府上!”“多谢叔父,改日必然登门谢礼!侄儿告辞!”没等李骧说话,慕容棹进屋拉着红秀快速出了屋。李骧站在台阶上看到红秀发髻蓬松会心一笑,又透着一点的心酸。 回到府上,范轻荷见慕容棹又领来一位,与东方碧有婚约在前,不得不接受,这位说什么也不能容忍,慕容棹看范轻荷的表情说道:“我救出红秀送回老家巴郡。红秀见过范姑娘!”“免了!”范轻荷不想看到红秀回了房,慕容棹派人备马车送红秀会巴西。 到了巴郡已是申时(下午三点——五点),找到红秀的家,红秀哭拜在地说道:“多谢千岁救命之恩,结草衔环也难报大恩!”钟员外一家人千恩万谢,送金银慕容棹一分未动。而后来找李寿的府衙,刚到路口,前面一群人看热闹,里面一名女子打倒五六名男人,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种菀”种菀抬头看到是慕容棹走到近前问道:“来巴郡是娶我来了吗?”慕容棹拉到一旁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此话怎能说出口?”种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肯娶,我愿嫁,天经地义有何说不得!随我见我爹去!”不容慕容棹说话拉起手走到门前,推门进来就喊:“爹,我把姑爷给你领回来了!”钟万粟出门大惊失色急忙跪倒在地说道:“草民参见千岁!菀儿还不放开千岁的手!”种菀这才放开手。 慕容棹扶起钟万粟说道:“老人家请起,快去酒楼定一桌上好的酒席!”“老人家不必了,我还要要事在身!”“又要跑,什么时候娶我!”钟万粟满脸堆笑说道:“千岁难得来巴郡,草民敬仰千岁已久,还望千岁赏光!”能攀上这样的姑爷祖坟都得着火,冒青烟冒的过头了,慕容棹忙说道:“老人家我所说为实,决不食言,待天下太平我会迎娶小姐!”“菀儿,快去请你的叔父们!千岁不食言,要见彼此父母!”礼节慕容棹明白一些,明天去见李寿也来的及。种菀迟迟不动,慕容棹说道:“快去,我跑!”种菀这才心满意足连蹦带跳的走了。 种万粟陪着慕容棹屋中说话,外面来了十好几位,“爹,我叔叔都来了!”种万粟出门说道:“各位弟兄随我拜见千岁!”慕容棹站起身说道:“都是自家人免了!”“谢千岁!”种万粟一一介绍,慕容棹也记不住名字点头称是。落座之后,有人问道:“听闻万岁龙体欠安,千岁此事是真是假?”种万粟轻咳一声,慕容棹过了一句偶感风寒,“我听说名医王叔和就在巴郡,何不请神医去医治!”慕容棹心花怒放,自己派人去找没找到,没想到在巴郡。“神医果真在巴郡?”“是呀,他的一个妹妹被人拐卖至此,长大成人就嫁到这里,神医找到妹妹后时长走动。”“明日烦劳叔叔带我去找神医!”“能为千岁效劳不胜荣幸!” 酒至酉时结束,宵禁的原因,定更天街上不能走动。慕容棹睡在偏房,一夜无话,次日慕容棹有人带着来找神医,却不料昨日已经离开回老家,步行不甚快,慕容棹来见李寿寒暄几句,李寿得知此事派人四处打探,不出半日把王叔合绑来,慕容棹训斥军兵无礼,亲自解开绳索说道:“先生,军兵不懂礼数,恳请海涵!”王叔合松松筋骨说道:“我当何人,原来是千岁!”“在先生面前我等皆是晚辈,秋风求先生为万岁医治病症!”王叔和叹口气说道:“既然来了,我只好走一遭!”“快备车马!”李寿派五十名官军,慕容棹亲自带人回成都。 星夜兼程,好在慕容棹有金牌,一路畅通无阻,次日早上到在皇宫门前,慕容棹手持金牌直接带王叔和进后宫。号脉之后走到一旁说道:“万岁是外感风毒所致,索幸疮已出,以祛湿消散之药服之,辅以洗药十日内可痊愈!”“烦劳先生开药方!”王叔合写下两张药方说道:“千岁,这是前后五日药方!”“请先生府中休息几日,我送先生回家!”“多谢千岁,不必了,给我一头小驴足矣!”“来人!”有太监端过金银千两,王叔合摇摇头说道:“为官者只收百两,百姓不收分毫!”“先生悬壶济世,秋风佩服五体投地!”王叔合收拾好行装飘然而去。慕容棹连忙派人抓药,果如神医所料十日后李雄生龙活虎。 永嘉七年(公元313年)刘汉皇帝刘聪杀死晋怀帝司马炽,意欲打压中原王公贵族,使其放下抵抗归附大汉。洛阳在汉赵控制之内,长安却在秦王控制之下,怀帝驾崩消息传到长安,四月在阎鼎,鞠允等群臣拥立秦王司马邺为帝,年号建兴,再次聚拢军民驱除外族,皇帝下旨联合幽州、并州,代国及段部鲜卑共同对抗汉赵的强势进攻。慕容棹放心不下东方碧辞别李雄往北方行进,出秦岭眼前一片荒芜,往日富庶之地成了不毛之地。前面旌旗蔽日,戈矛层层不下几万大军,乃昭武帝派晋叛将赵染、刘曜、司隶校尉乔智明、武牙将军李景年联合出兵长安。晋愍帝派大都督鞠允迎战于黄白城(今陕西省三原县西阳镇)。 慕容棹听闻来到联营见刘曜,刘曜身高九尺,双臂有千钧之力,可挽硬弓透寸余铁板,马下熟读兵书战策,喜好草隶。可以说文武双全,自比乐毅、萧何,曹参等明相。听说慕容棹求见,眉头一皱说道:“不见!”“慢来将军,听闻慕容棹手眼通天,混迹于各国之间游刃有余,与将军王弥私交甚厚,与万岁也有一面之缘,即来不妨一见,问其用意!”刘曜想想也对吩咐道:“带他进来!”“慕容秋风见过中山王,见过平西将军!”“慕容少侠来此可有事?”慕容棹含笑说道:“久闻将军英名未层谋面,今日特来拜会!”这出乎刘曜的意料,看了一眼赵染说道:“永明空有其名,无有其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将军过谦了,国之根基乃黎民百姓,诛杀百姓,千里无人烟,取一个长安不毛之地又有何用,还望将军三思,秋风告辞!” 刘曜看着慕容棹走出大帐若有所思,赵染说道:“允精兵在黄白城,长安无兵将把手,可夜袭长安,即得长安,黄白城不战自破,王爷固守此地,文翰愿率兵前往!”“将军所言善,加封文翰为前锋大都督,安南大将军率精骑五千夜袭长安!”刘曜真舍得给官,赵染领令而去且不表。慕容棹出了大营,望长安方向叹口气说道:“长治久安,却屡逢战火!”头也不回的向金城走去。 金城,汉昭帝始元元年金城先,置于兰州之地,归属于天水郡,名子的起源众说纷纭。突发鲜卑与拓跋鲜卑乃是同宗,黄初元年(220年),因天女之子拓跋力微天生神异被选为首领,长子匹孤仅得到少量部众及牲畜,因牧场大部分为拓跋氏所以,故而西迁至河西、陇北一带,后因镇西将军邓艾都督珑右诸军事时,迁秃发鲜卑数万至雍凉二州之间。关于秃发姓氏的来历说法不一,比较可信的是秃发匹孤生在被褥里,鲜卑语中秃发就是被褥的意思,故而后代以秃发为姓。 秃发推斤聚集部众在金城一带,河水穿城而过,河套平原可大规模的放牧,怎奈收到匈奴和凉州刺史的盘剥,势微兵少在各方势力夹缝中发展壮大自己。拓跋西扎的到来无疑给秃发部落带来勇气,尤其是秃发思复鞬欢天喜地,秃发推斤派人准备酒肉款待众人,拓跋西扎拉过秃发思复鞬说道:“哥哥,快谢过恩人,若不是东方姑娘我们可能一生都见不到了!”“多谢东方姑娘,在金城多住几天,待马队回来带来金银随姑娘拿走!”“我不为金银,不为牛羊,千里外来此,我们已经是最好的姐妹!”“不好了,卢水胡来了!”随着一声喊叫,五十几匹高头大马犹如脱弦之箭飞奔而来。 东方碧走到帐口,秃发推斤迅速组织人马保护牲畜和粮食,秃发思复鞬跨上战马直冲出去。卢水胡也不恋战,马上 挥舞着刀见人就看砍,眨眼睛十几条人躺在地上没有了气息,见到女人抓住放在马背上一并掳走,卢水胡并不恋战,等到队伍集结起来人已经走远了。秃发思复鞬跳下马说道:“父亲,我们自顾不暇,因何向汉国派兵助阵?”秃发推斤叹口气说道:“实属无奈之举,汉国兵精粮足岂可为敌,区区一万余在铁骑面前仅是片刻之功!”“酋长,何不训练马匹,牧民组建自己的队伍抵御外族?”“东方姑娘有所不知,万余部族年轻力壮的都被匈奴拉去上了战场,剩余的没有几个了!”“当兵的回来也可以保护部众!”“哎,七年了,每年选出几百人送到战场,回来的一个也没有!” ------------ 三十九章裴氏王妃 东方碧闻言沉吟不语,秃发推斤说道:“姑娘在此多住几日,南方无草原之广!”东方碧觉得金城更加的寒冷忙说道:“多谢酋长好意,父母大仇未报,寝食不安!”秃发推斤也没挽留送了一匹枣红帽马,通体无一根杂毛,长嘶如龙吟虎啸,东方碧谢过秃发推斤,又辞别拓拔西扎上马往东南方向而去。 一天时间跑出五百多里,看天气尚早,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再走。又走出几十里四周没有行人,更别说村庄集市。又向前走出百里之遥,日头慢慢西坠,余晖洒下一片金光。远远的看着前面有一座城池,催动马匹快速前行,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乃是天水郡所在。东方碧找个不大的店房住下,连年征战,物资匮乏,也没有什么吃的,而且价格比中原贵出很多,好在东方碧带的盘缠充足。 酉时街上见不到人影,查夜官军偶尔走过,地处边陲,防止外族渗透,所以实施宵禁政策。东方碧睡到半夜醒了,心里在想慕容棹现在在哪里,莫非还在成都。此时东方碧听到细小的哭泣声,是南面附近的民房里,接着是鞭笞和叫骂声,女子的哭泣声大起来。丫鬟、仆人在主人手里有时还不如一头牲畜,随便的打杀毫无人性可言。东方碧坐起身,房间里还算暖和,穿好衣服出了门。外面没有风依然冷气逼人,东方碧跳上房坡向南有一个院子,一眼能看出在当地是个富户,宅子修的极其讲究,声音在东偏房里出,灯光明亮,人影绰绰。 东方碧跳到门口推门进屋,把屋里三个人吓了一跳,房间分里外屋,里屋摆的床柜之类,像是居住的地方,外屋四周摆花格放置瓷瓶铜器,中间一张桌子上面几碗茶水冒着热气,在桌子旁边地上坐着一位女子,不说是美貌,透着一股的娇媚,身上布衣被藤条打破几处。一个仆人手里提着藤条问道:“你是何人?”东方碧哼了一声说道:“天下人!因何深夜残害性命,搅扰我的美梦?”仆人听罢冷笑几声说道:“我说天下人,可知这是谁的宅院,休得多管闲事,还不快些走开!”恶主有狠仆,阴山出凶兽。东方碧关上门站到三个人面前,等几个人看清后脸皱纹堆在一起,“力哥,没想到送上门来的是大姑娘!”“姑娘既然来了就陪哥几个耍耍,我们就不追查夜闯民宅的罪过了!” 东方碧抬手一记耳光,刚张口喊一团破布紧紧的塞入口中,另外两个人好不到哪里去,解下丝绦手脚捆在一起,也就是片刻之功。东方碧扶起女子问道:“姑娘为何受此鞭笞之刑?”女子二目垂泪低低声音说道:“我乃是新蔡王夫人的侍女叫春梅,那日宁平城遭擒,男子尽数斩杀,女子则被买到各处,幸好奴与裴王妃辗转几次被买到天水做了下等奴仆!我不小心打破一只茶碗受到惩戒。”东方碧听完坐下把一个仆人嘴里的破布掏出问道:“你们老爷叫什么?”“纥豆陵良楚,是天水郡郡守的主簿!”“人我带走!”不等仆人说话破布又塞住,拉起春梅就要走。春梅松开手说道:“多谢姑娘,我不能走,我还要照顾老夫人!”东方碧点点头对着三人说道:“听着,以后如若在欺辱春梅就像此杯!”朱雨剑划过茶杯,里面的水没什么变化,东方碧松开三人回了客房。 仆人看了看茶杯说道:“我以为是多厉害的武功那,就这我也能比划几招。”一个仆人想喝水,整个杯子没拿起来,在中间被剑横着分开,茶水洒在桌子上,仆人看着茶杯圈有点呆,不由的说了一句好快的剑!东方碧回到店房,清早牵马刚出院子,门口十几个人乞丐围上来说道:“姑娘行行好吧,给我一口吃的吧!”伸手就来拉扯,东方碧被困在中间,迎面人挥动长袖里面放出一团烟,东方碧没有提防问到烟味昏迷不醒。 不知过来多长时间,东方碧醒过来,手脚被绑在床上,用力想挣脱开束缚,任凭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门外脚步声想起,东方碧闭上眼睛听门开进来一人回手关上门,此人走路不算太快,到在床上赞道:“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可比金谷绿珠,赛过东宫飞燕!”东方碧微睁二目看来人三十多岁,身高六尺开在,峨冠博带,白面皮,浓眉单眼皮,不是胡人的模样。 “尔是何人?”东方碧一句话来人打了一个寒战,看看东方碧说道:“我乃纥豆陵良楚!”“可知我是谁?”良楚仔细看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我乃是慕容棹的未婚妻!”东方碧不想这样说,为了脱身没办法。一句话果然奏效,纥豆陵良楚后退出几步,慕容棹这个名字听族兄纥豆陵宁窦说过,鲜卑慕容的义德公,还是成汉的御弟,凉州世子的救命恩人,况且与王弥莫逆。 东方碧在表情上看出来知道慕容棹,故作生气的说道:“纥豆陵良楚你好大的胆子,此事慕容棹知晓定饶不了你!”良楚哼了一声说道:“我乃堂堂主簿大人,岂惧一个小小的草民!”嘴上这么说可是不敢往床前凑。“既然不惧,那就等着慕容棹来此取你性命!”此时门外有人说道:“老爷,郡丞门外等候!”良楚听完急忙出门迎接,郡丞也是汉人姓张名詹,字永宁。“良楚兄,不知何事唤我前来!” “岂敢大人,我邀请大人过府饮酒,郡丞大人日夜为国为民操劳,良楚心生敬畏!”“良楚兄过奖了!”“大人请!”进了正堂宾主落座,张詹在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交于良楚。良楚不知何意,张詹示意打开书信,良楚打开书信只看了几句,脸上有点变色,张詹笑着问道:“良楚兄,你可知汉国与晋势不两立,万岁也已灭掉大晋为己任,晋帝司马炽不就被虏到平阳冒犯天威而被诛,此事若要万岁知晓,按罪当灭九族!”“多谢郡丞大人!”“良楚兄,你我同朝为官有些年头,念在同僚旧情上我拿出此信!” 良楚忙道:“多谢大人提携,晚间我亲自过府答谢!”张詹笑着站起身说道:“我不打扰良楚兄了,告辞!”良楚送出门看着张詹的背影暗骂,但无济于事。这封书信是宁窦写给窦霖的,不知如何落到张詹手里,信中牵扯到窦家的与慕容鲜卑,凉州张轨,宇文鲜卑密切联系的证据,这封信无论落到哪位酋长或者皇帝手里都饶不了窦家,有叛国投敌倾向,良楚能不怕吗。当即把家里值钱的玉器、珍珠、玛瑙、金银装了一大木箱,不敢明着送,天刚黑坐着马车带着木箱到在张詹府门前。 张詹稳稳当当的坐在门房等着,门口安排两名仆人迎接,良楚的到来张詹接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良楚兄大驾光临寒舍,张詹荣幸之至,我已备好盛宴仁兄请!”“永宁兄,多谢盛意,良楚家中有事,不便久留,车内有木箱不知是何人之物,暂且放在永宁兄处不知意下如何?”“如此永宁代管几日,若寻的失主定当奉还!”张詹派人抬下木箱放到内宅,良楚登车离去回到家。令他头痛的还有东方碧,张詹惹不起慕容棹更惹不起,先派人放了东方碧,低着头跪倒请罪。 东方碧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主簿大人在天水郡一手遮天,贩夫走卒,商人乞丐皆听命于大人!”“姑娘且息雷霆之怒,良楚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姑娘大人大量放良楚一条生路!”东方碧坐在凳子上没说话,良楚又道:“日后若用到窦家,一寸纸字窦家将鼎力相助!”东方碧心里明白,杀一个良楚算不的什么,背后是整个的士族窦家,甚至牵扯到三秦士族豪强,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良楚又道:“姑娘,且在府上多住几日,良楚也好弥补所为之过!”“不必了,给我备一辆马车,我带春梅和裴夫人走!” 良楚心中吃惊,看来春梅都说了,自己买来裴王妃名义上是仆人,实际上是养在府上,也是出现对新蔡王的尊重,更代表着对于朝廷的忠心。春梅手不稳,经常偷王妃一些首饰去买,对此王妃多次训斥,屡教不改,这才授意良楚教训一番,不想被东方碧遇到。良楚知道此事查到东方碧住的店房,才派人抓东方碧到府上。“姑娘,带王妃又去何处?”新蔡王已经病亡,世子司马毗生死不明,新蔡王庶子司马确未在邺城逃过一劫,后袭封新蔡王,但庶子怎么与嫡子想论,司马确已是象征性的查了一遍王妃的下落,后来不了了之。王妃处于尴尬的局面,暂时没有安身之处,中原连年征战,若想送王妃回大晋又何等的困难。 东方碧听良楚这样说,不像虐待王妃的姿态,那春梅所说不足为信,自己带着王妃行动多有不便,随口说道:“我和义德公追查世子的下落!”良楚也在查世子的下落,闻言忙道:“义德公和姑娘重情重义,乃良楚之楷模。”“如此就让王妃在此住些时日,日后寻到世子再做决议,我见见王妃!”“姑娘请到后宅!”良楚带着东方碧到在后宅来见裴王妃。 东跨院四间房,一个月亮门通到里面,门口站着两名丫鬟,良楚到在门前恭敬的说道:“窦良楚参拜王妃!”说完跪倒施礼,“良楚,进来吧!”“谢过王妃!”良楚起身,丫鬟推开门,二人走进来,过正厅到东屋,炕上坐着一位妇人,年龄在四十多岁,但是苍老的像五十多岁,世子下落不明,王妃日夜思念,茶少饭无,日见消瘦,良楚劝过多次于事无补。 ------------ 四十章丁零作乱 裴氏王妃不认识东方碧,“王妃,我是慕容棹的未婚妻东方碧,听闻王妃在此特来探望!”王妃想了片刻说道:“慕容棹救我老身一命,还有范轻荷,轻荷怎么没来?”“回王妃,轻荷在成都这次没来,轻荷时常提起王妃,说您是雍容华贵,待人接物,慈爱无双,至善尊礼!”“哎,这个慕容棹命真好,能遇到知书达理的伉俪!”良楚叫来春梅,春梅见到东方碧一愣,裴夫人有点生气是说道:“春梅,你知错了吗?”春梅跪在地上说道:“王妃我知错了!”“起来吧,一路走来可说相依为命,如果不遇到主簿大人收留,我们死在何处不得而知,春梅对我有恩,我又岂能不知,人无完人,有过可改,且莫屡教不改,退下吧!”“多谢王妃,奴婢告退!” 外面丫鬟跑进来说道:“大人,郡守派人告知速去郡衙有急事商议!”此刻听到城北喊杀声,鼓声大作,良楚匆忙到在郡衙,郡守刘坚把手下一干文武聚在一起,张詹起身说道:“郡守,天水城墙高且厚,丁零不出半日便知难而退!”“城外牲畜无数任其掠夺不成?”气恼了一旁的总兵巴日叫起来,刘坚问道:“以将军作何打算?”“末将多次击退来犯之贼,又有何惧高车,末将讨令出城杀退贼人!”“巴日将军勇冠三军,纥豆陵良楚愿随将军一起杀敌!”“好!”刘坚拿出军令说道:“巴日将军,纥豆陵良楚听令!”“末将在!纥豆陵良楚在!”“本郡守派主簿大人协同巴日将军出城迎战丁零,退敌有功,畏首不前者斩!”“得令!” 巴日举着大令走出郡衙到在教军场,郡中只有五百兵卒(古代兵卒职能不同,兵是参与作战的士兵,包括车、骑、步。卒没有作战任务的差役,多是负责后勤工作,比如说运送物资)一起上阵,多余的军民早征调去了平阳。城门打开,五百人冲出,巴日身披轻甲,手提马槊,背后背弓,腰挂箭壶,骑马立于前面,良楚也骑着马手里氢一条短戈,马上挂着弓箭。对面有五辆车,车轮高有五尺开外,有一人来高,车高一丈有余,宽有六尺,车上四周用木板围挡,里面有两名神射手,还有一名辅助人员。后面也有五百来人,奇怪的是还有几十名女人随行,后面还有几辆帐篷车,感情是全族搬迁。在队伍前面站着一位,身高八尺,牛皮弁,侧插雉鸡尾,高鼻深目,长脸大目,一件猛虎皮披在身上,下身一件羊皮裤,脚下牛皮靴,手里托着一把短刀。 “尔等为何到我天水城前,还不快些退去!”巴日举槊怒道,对面的人向前走几步说道:“丁零别部酋长土绵(突厥语,万人长的意思)特来天水借一块放牧的草地!”“说的轻松,我看分明是强行霸占草地,欲图大汉江山!”土绵大笑不止,而后说道:“大汉忙于攻打长安,离此万里,不暇顾及天水郡,依我看还是放下马槊,丁零不是言而无信之族!”巴日也没回答举槊提马,对面弓弦响动,两只箭飞至巴日的面门,巴日戴的不是铁盔,只是普通的皮弁,急忙低头闪过,但是后面兵卒伤了两个人,紧接着高车上箭如飞蝗飞向巴日的队伍。“弓箭手!”良楚派弓箭手,前面盾牌叠起两层,抵挡对方强弓。怎奈弓箭对于丁零没有杀伤力,人躲在高车后面,厚实木板挡住箭簇,虽没伤到对方,却让对方的弓箭手慢下来。 巴日令盾牌慢慢向前移动,箭离近了失去了防御作用。土绵见状停止放箭,在车上拿出十几个火球,放在绳索中间皮革之上抛向巴日。盾牌乃是藤条所制,外覆牛皮,遇到火燃烧难止,四处抛撇,队伍乱做一团。土绵大笑,带领队伍冲到。巴日提马跃出,大呼一声,马槊直刺土绵,人力借马力动如巽风,土绵侧身躲开,短刀贴着槊杆推上,身体随之跳起,巴日大惊,土绵身大体重竟然如此灵巧,单手带马右转,稍慢一点,短刀在左臂划开皮肉。良楚见此催马挡住土绵,此时远处飞来一箭,射破木板射死一名弓箭手,接连几箭十名弓箭手死了六个,木棉退后十几步,谁这么大的力气竟能箭透三寸木板还能射杀人,定睛观看,在南面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前面二十多岁,一身灰布袍中原人打扮,背后一把扶风剑,后面女子头戴豹皮弁,身着豹皮衣,手里提着金背开山弓,箭壶没有箭,原来箭不多都射完了。 “你是什么人?”土绵不识问道,男子走到切近抱拳说道:“在下慕容棹慕容秋风是也!”土绵没听说过,良楚可听说过,眼前年轻人竟是慕容棹。“此事与你无关,何须引火上身!”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尔等不在北海(今贝加尔湖地区,俄罗斯联邦布里亚特共和国及伊尔库茨克州境内)放牧,趁中原大乱,借机侵占华夏国土,引火上身者是尔等!”土绵怒道:“忽里(突厥语奴隶)杀之!”身后冲出十几个人围住慕容棹,手中剔骨钢刀,长不过一尺,不过长短不一,刀刃随着向后而厚重。宇文赛罕嘴里狂叫一声,如狼嚎虎啸般冲入其中,抡开弓弓背击打,弓尾扫刺,弓弦轻弹人首飞离,十几个人瞬间伤了过半,就在站立之时一名忽里奋刀刺向赛罕腰部,慕容棹飞起一脚踢掉钢刀,探右手夹住钢刀点在土绵咽喉。 土绵没来的及反应刀已经顶住,稍微一动性命休矣,土绵短刀落地,张着大手不敢动,忽里急忙退到土绵身后跪倒求饶,慕容棹甩身剔骨刀飞出,高车瞬间倒地,两只木轮断为残木,木棉吓得腿脚无力坐在地上。良楚急忙下马到在慕容棹面前恭恭敬敬施礼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巴日也下马见过慕容棹,举起马槊就要劈毙土绵,“慢着!”巴日举着马槊看着慕容棹,慕容棹没看巴日,走到土绵跟前说道:“土绵,我若向郡守求情收留尔等,日后可以叛逆之心!”土绵眼睛一闭,落到这步天地没有别的出入,听慕容棹这样说恢复片刻蹲起身跪倒在地说道:“苍天在上,土绵定保大汉边疆国土!”“土绵兄请起,随我去见郡守!”土绵一听有点胆怯,到了城里是杀是剐乃是砧板的羔羊,慕容棹看神情知道担忧回身看着良楚问道:“主簿大人,你可保土绵性命无忧?”良楚不想答应,巴日抢话道:“少侠,我答应,良楚也保证了!”“那好土绵随我进城,其他人等在城外等候!” 一行人进了城直接到在郡衙门口,刘坚早就在城楼上看见了,迎出门外说道:“少侠到此天水从此无忧矣,快请到正堂!”“郡守大人,这是丁零别部木棉!”慕容棹拉过木棉,“土绵这位是天水郡郡守大人!”土绵跪地说道:“罪人见过郡守大人!”刘坚本想呵斥几句,张詹轻轻点了一下右手,刘坚抢步低身扶起土绵言道:“土绵将军请起,子长多有怠慢望乞恕罪!”“大人罪民岂敢,罪民负荆请罪不可消所为之过!”巴日一旁说道:“我看不是武将是个文臣,快进正堂饮酒!”刘坚撇了一眼拉着土绵进了正堂。 正堂之上,盘碗罗列,珍馐美味,琼浆玉液,宇文赛罕站在慕容棹身后,刘坚奇怪的问道:“姑娘因何不坐?”“我爹说过要保护公子!”慕容棹回过头看看木讷的宇文赛罕说道:“坐下!”“是公子!”慕容棹哭笑不得,巴日赞道:“姑娘箭透木板,膂力过人解天水之危可谓头功一件!”“主要是慕容少侠及时赶到才避免天水一场浩劫!”良楚接着说道,“今日之事我以具表上报秦州刺史具有嘉奖!”“大人,土绵真心来降,可有万全之策!”慕容棹问道,刘坚思索片刻道:“天水以北河水以内皆为大汉疆土皆可放牧,若有敌来犯可速报我知,即可派兵围剿,赋税也要定量上缴!”土绵也是迫于无奈只得答应道:“土绵谨遵大人吩咐!”“大人,河水周围有数十个游牧部落,外族进入势必争夺草地引起战争,北国永无休宁之日!”刘坚不以为然说道:“丁零降我大汉乃大汉子民,刘坚岂能做事不管,另外供应铁器打造武器装备,粮草城中无数,有大汉倾国之力相助还有何担心!” 土绵站起身说道:“多谢郡守大人,土绵当以竭尽全力为国分忧!”慕容棹听罢只得息声不语,宇文赛罕突然来了一句把箭还给我!土绵点头说道:“明日我派人送还姑娘!”官场的酒慕容棹喝了几碗喝不下去,土绵出城,大家送土绵之时在慕容棹身边轻声道:“少侠,东方姑娘在卑职家中!”慕容棹点点头,“少侠今夜就在后宅安歇!”“多谢大人,我与良楚兄几年不见,理应叙旧一二,还望大人成全!”“也罢,随主簿大人同去!”刘坚回到府衙,张詹没走问道:“大人打算留丁零在天水?”“非也,丁零顽劣不识教化,又怎能真心归顺大汉,草原之上又怎能容下外族放牧,供铁器,粮草不过权宜之计!”“待人心安定以后赋税可以增加几成,大人不出数年便可金银满仓。” 刘坚瞪了一眼张詹,但是郡丞不敢得罪,同样是四品官职,直接归朝廷统辖,自己没权利去杀调同级官员,张詹说完离身而去。此可谓山河悠悠事无常,流水潺潺凭鱼跃。看尽世上风花雪月,难道尽人间沧桑。 ------------ 四十一章遭难仇池 狂风吹尽暴雨收,远眺山峦叠翠,近知官道泥沼,双轮难行咫尺。 乱世山河飘零,尽得纵马舞墨,但得汗耕田园,月上菊花满头。 慕容棹到在良楚家中,有丫鬟报于东方碧,东方碧惊喜万分,急忙来见,看到了慕容棹身边的宇文赛罕,“东方姑娘请坐!”慕容棹让出座位让东方碧和自己坐在一起,那想东方碧坐在对面,“少侠,王妃在鄙人家中,可知世子的下落?”“此事我问过王弥,新蔡王四子皆被羯兵所杀,庶子司马确为新蔡王!”良楚面露难色说道:“这如何说于王妃,心中的世子还没有死在乱军中!”“如此只得隐瞒下来,且不能回中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对王妃何其不公!”东方碧带着不悦之色说道。“以姑娘之见又当如何?”“将王妃送回新蔡,交于新蔡王赡养,居于北地,家在千里之外,又何曾不眷恋故土!” “中原刀兵四起,王妃又怎能到达新蔡?”良楚低头不语,可知新蔡王当初是匈奴的宿敌,怎么能放过王妃。东方碧盯着慕容棹,谁知慕容棹转头看向良楚,摇着低下头。东方碧像是自言自语说道:“此事若是轻荷妹妹知道了后果会怎么样?”慕容棹想的是大单于交给自己的事情还未完成,拓跋部,秃发部都未去,叹口气说道:“主簿大人,我送王妃回新蔡!”“如此甚好!”良楚看出东方碧的意思,自己与慕容棹没有交情无法开口,备好马车请王妃登车,王妃心生欢喜,谢过良楚,带上春梅上了车。土绵派人将箭归还,宇文赛罕装在箭壶内。 慕容棹辞别良楚离开天水避开长安绕走汉中,必过仇池国,刚到仇池没想到杨茂搜派世子杨难敌亲自迎接,“千岁,我奉父王旨意恭迎千岁!”慕容棹跳下车拱手道:“有劳世子,我正要拜见王爷!”在杨难敌陪同之下来见杨茂搜。 杨茂搜摆好酒席站在门口等候,慕容棹到在门口拱手说道:“慕容棹见过王爷!”“自家兄弟何必客套,这位是?”慕容棹看身后几人介绍道:“东方碧我的未婚妻,宇文赛罕,这位是新蔡王妃,侍女春梅!”杨茂搜羡慕的眼光说道:“少侠身边美女如云,令人敬仰!”酒席宴前,杨茂搜问道:“少侠去往何处?”“王爷,我送王妃回新蔡!”“长安战事频仍,车马如何过的?”“王爷,饶走汉中走襄阳,过汝南到新蔡!”“道途过万里,少侠,我已备好千金路途上使用!”“多谢王爷厚爱,秋风谢过王爷!” “父王,城中接连不断失踪人口可查出何故?”杨难敌推出一句话,杨茂搜瞪了一眼杨难敌说道:“此事再议,少侠多在仇池盘桓几日!”“多谢王爷盛情款待,秋风有负大单于重托,不敢多耽搁时日!王爷,因何城中人口失踪!”杨茂搜不想说,慕容棹问起只得说道:“三月以来城中人口不断失踪,已有六七十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廷尉查月余都未查明!”“失踪者为谁?”“多为少女,少妇!”“仇池贸易繁荣,来往客商络绎不绝,想夹带人口出去也不是难事!”慕容棹怀疑到失踪人口是由客商夹带出城。 杨茂搜摇摇头说道:“每个客商的行囊都查验过,并未见私藏夹带之事!”“王爷盛情无以回报,此事秋风不才 为王爷分忧!”“有劳少侠,需多少军马尽管吩咐!”“王爷,不需军马。我三人足矣,厚待王妃即可!”“此事易耳!”酒喝到申时,住所早安排好。“姐姐,我睡外屋,你和公子睡里屋!”东方碧说道:“我们睡里屋,让他自己睡外屋!”宇文赛罕看看慕容棹,慕容棹点点头。 慕容棹 躺下睡不着,待到定更天起身背好剑,出门上房找了一个最高的房顶趴在后坡四下张望,并未发现有人出没,入夜以后大街上空无一人,巡城官军半个时辰走一圈,城内点点星火在黑夜中更显得寂静。慕容棹等了约半个时辰,也没见到人打算回房休息,刚探出身子,看南面影绰绰有几个黑影,慕容棹顺着房顶弹跳纵跃到在切近隐身于黑暗之处。 几个人进了一个胡同,走到第五家木门响动进了院子,慕容棹沿脊瓦走到正房位置伏在房坡上侧耳倾听。几个人进屋灯光由房中照出,听到一个人说道:“听说慕容棹到了仇池,此事若是被他知道了太平道我们待不下去了!”“一个慕容棹有什么好怕的,遇到我三五两招就打趴慕容棹!”“慕容棹乃是渠帅郑隐的爱徒确是有本领!”“依我看徒有其名,无有其实,当初也败在庄行山手下!”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慕容棹听清楚这几个人是太平道的人,具体是几渠帅的人不得而知,想听个明白所以未动依然听下去。 此时一道黑影晃过,在院墙上闪过跳进院里,径直走向屋里,“见过师伯!”“交待的事办妥了了吗?”是庄行山的声音,慕容棹暗自吃惊,又听到有人说道:“师伯,慕容棹到了仇池!”庄行山看着眼前几个人冷笑几声说道:“慕容棹有何惧怕,无用蠢材,前方战事吃紧,此事万万不可耽搁,慕容棹交于我,定叫他有来无回,我为侄儿报仇雪恨!”“谨遵师伯之令!”慕容棹趴在房顶一动不动,怕是惊扰到庄行山。 庄行山说罢转身离开,等了一刻钟后估计庄行山已经走远,慕容棹起身跳到院中。脚跟还未站稳,侧面一把细剑刺右肋,慕容棹来不及出剑身子横跳出躲开,回首看庄行山稳稳站在中央。“阳关大道你不走,上苍有眼我得以报侄儿之仇!”“庄行山,上次让你逃了也就作罢,今日就是尔的忌日!”“狂悖之极!”“慢着,庄行山为武者具武德,文亦有文德,我知道你的本领,比试拳脚如何?”庄行山哼了一声说道:“刀剑不及,拳脚又当如何胜我!” 屋内听到声音开门出来四个人站在门口,“慕容棹!”有人不禁说了一句,慕容棹满意的说道:“也知道我慕容秋风的大名就饶你不死!”庄行山果然收剑以拳脚打斗,慕容棹低估了庄行山的寸磔掌的功力,上下、左右、前后皆在庄行山控制之内,慕容棹所出招式被一一化解,明显感觉到庄行山掌风犀利,掌打前心,慕容棹不敢接掌,右臂穿出拨开攻势,左掌又到打前心,出左臂搪开,却未碰到掌,乃是虚招,双臂抬起露出空门,庄行山飞起一脚正中前心。 慕容棹倒退出十几步,索性没伤到筋骨,不过前心一阵剧烈疼痛,喘气受阻。庄行山跟步躬身举掌斜劈右肩,用足了浑身的力气,如若打上骨断筋折。慕容棹侧身闪开,拳攻上路,庄行山左手叼腕,右手做拳单风贯耳,慕容棹收拳双臂合抱敌挡,庄行山左掌已到前胸,重重一击把慕容棹打出一丈多远,顿时口吐鲜血,五脏六腑好似翻江倒海,四肢僵硬麻木,未曾起身庄行山赶到欲置慕容棹于死地。举起右拳打在慕容棹的前心,慕容棹已无还手之力,又是一口血喷出昏死过去。 庄行山取出细剑就要取首级为侄子报仇,在墙头上坐着一位,来了有一会儿打算看完热闹就走,庄行山举起剑此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取其性命!”庄行山停住剑甩脸观看,墙头这位落在院中,借着屋内的灯光依稀能看清面貌。此人看上去五十来岁,个头不高,六尺高,细身材,头不大,眼睛深陷在眼窝中,鼻子大在五官中不太协调,胡子茂盛,不仔细看找不到嘴,头戴羊皮弁,一件宽大灰袍穿在身上,好像不是自己的衣服,就是肩头挂住肩领,其他的都靠不在身体上,袍子长的盖住脚,手里拿着一顶八角竹斗笠。 庄行山不认识此人,仗剑问道:“尔是何人?”此人哑着嗓子说道:“庄行山,可知道略阳老叟?”庄行山没听说过摇摇头,略阳老叟叹口气说道:“人老没用了,你师傅应该知道!”庄行山怒斥道:“什么略阳,汝阳,今日你要多管闲事?”“哎,叹太平道中竟然出来这样的败类,更叹伍纶竟然收了这种弟子!”庄行山一愣,竟然知道师傅的名讳怒道:“竟敢提我师父名讳!”说吧飞身细剑直刺咽喉,略阳老叟看地上的慕容棹叹口气,手中斗笠抛出,带着风声似把钢刀转动绕过庄行山的身体由后面转来,迫不得已庄行山收招打算用剑劈开斗笠,未料到斗笠只是虚晃回到略阳老叟手中。 庄行山再次挥剑刺向略阳老人,略阳老人竟以斗笠轻轻拨开细剑,袍袖中出现一只手凌空打出庄行山一丈多远,略阳老叟夹起慕容棹消失在夜幕中,庄行山奋力站起,前心一掌重于千钧,庄行山现在都没看清略阳老人如何出掌伤到自己,太平道弟子快步走到庄行山问道:“师伯,可曾受伤?”庄行山咬着牙说道:“无妨,速去追查慕容棹的下落!”“是!师伯!”院墙上又跳下一人怒道:“庄行山,拿命来!”东方碧挥舞朱雨剑杀到,庄行山大惊失色,自己身受重伤恐不是东方碧的对手,四个太平道人各取一物抖在空中,顿时一阵浓烟,借此机会架着庄行山逃走。 ------------ 四十二章山村养伤 东方碧找不到庄行山,也找不到慕容棹,后悔来玩了一步,无奈之下回到住所明日再叫杨茂搜派人查找。偏远的山村,寒凉的土屋,冰冷的石床,一箪一笠,一桌一凳,一壶酒一杯茶,人生一世莫过于此,虽贫倒也安乐,虽苦倒也知足。慕容棹醒来已是五天以后,浑身酸疼,骨头似有万条虫蚁啃噬。略阳老叟走进来说道:“小子,醒了!”“是前辈救了我!”“是呀,我不出手,估计你早去了地府!”慕容棹挣扎着想下床拜见,略阳老叟急忙扶住说道:”不可乱动,庄行山的寸磔掌已打乱筋脉,恢复几日再逆转筋脉。”“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吾乃展鄱!”慕容棹想了片刻依稀记得爷爷提起过一次,后来展鄱性格怪异,躲进山里失去了踪影,“原来是展前辈,我听我爷提起过您,说你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武林中人皆称赞人品无二!” 展鄱许久没听到这拍马屁的话,有些不符听起来有些舒服,“你爷是何人?”“慕容春风!”展鄱听说过只是未见过面,自己不愿和武林人士结交,更不愿和谁比试武功高低图个名声,“听说过大名,可惜不曾见面!”展鄱说着拿起扶风剑问道:“此物乃是郑隐镇山之宝,如何到在你手?”“前辈有所不知,秋风乃是渠帅的弟子!”话出口展鄱放下剑脸上带着怒气说道:“你是郑隐的弟子,可知当初绝阳岭我败在郑隐剑下,自此隐姓埋名,未料竟然救了郑隐的弟子,也好我要血当年惨败的耻辱!”说完抽出扶风剑压在慕容棹项上。 慕容棹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剑未下落,项上的剑提走,展鄱问道:“为何不求饶,兴许能饶你一命!”“前辈,秋风之命乃是前辈所救,取之有何不可,丈夫生有处死有地,又有何惧哉,况师父只错徒儿代受乃天理,秋风无怨,前辈动手吧!”“哈哈……,乱世之中,人性泯灭,未料还有忠义之人!”说罢展鄱走向外屋,慕容棹看房间里没有像样的摆设,石板桌,几块石头摆在周围,自己躺的也是石板床,铺了一层狗皮,上面盖了一张皮革,看不出什么颜色,一股药味钻入鼻孔,展鄱端着陶碗进来说道:“小子吃药了!” “前辈不杀我了?”展鄱反问道:“小子这么想死呀,碗里是去魂断魄汤喝了吧!”慕容棹接过碗一饮而尽,辛辣之位在口中划过,到在腹中片刻一阵绞痛袭来,慕容棹咬紧牙关,随着痛处传到全身四肢,展鄱到在床前拿走皮革,双手随着筋脉点推,由下丹田向上引真气正转,将奇经八脉(八脉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奇经与十二正经不同,不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内真气赶出至丹田聚拢,而后再慢慢调整分散开。慕容棹强忍疼痛,半个时辰,慕容棹吐出大口淤血,展鄱见状说道:“筋脉无碍,气血不足,前心肋骨已有断痕,需要养两个月!”“多谢前辈,我还要送王妃回新蔡,耽搁不了太多时日!”“伤筋动骨百天才能痊愈,安心养伤,我去趟仇池说明此事!” 一天以后展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人扑倒床前嘤嘤哭起来,慕容棹睁开眼看是东方碧,展鄱说道:“小子,东方姑娘说什么也要来,我只好带来了!”“前辈乃是秋风在世父母!别哭了,我没事了!”慕容棹伸出手在东方碧脸庞上擦过,“我去找你,怎么也找不到,王爷派兵四处搜查也没见你,我以为你……!”“还未完婚,我怎么这样就走了,老天对我太不公了吧!”东方碧收住眼泪一拳打在慕容棹的前心,也没用力气慕容棹哎呀一声,眼睛瞪圆,腿脚伸直后闭上眼,东方碧大惊失色,展鄱偷笑着出去,“秋风,你醒醒……!”慕容棹看着东方碧哭的伤心的样子忙说道:“花期,别哭了!”东方碧举拳又要打,展鄱外面喊道:“丫头,说好了做饭的,快来!”“我来了前辈!” 晚上的菜很丰盛,桌子靠在床边,慕容棹有东方碧扶着慢慢坐起赞道:“色香俱佳,厨娘不及一分!”“不错,小子,丫头不说会做饭我才不带她来哩!”展鄱为自己的决策而自喜,“前辈,以后我就做给你吃,不过此处无菜可食!”展鄱神秘一笑说道:“山下有菜地,可随时取来!”“偷别人家的我不去!”东方碧来的时候看到了,是山下几户共同的菜园,展鄱在东方碧眼里也就是个孩子,故此说话语气重,展鄱乖巧的说道:“那还是我去!”吃罢晚饭,只有三间房,东方碧也没地方住,只得坐在石凳上,慕容棹说道:“还是床上睡吧,我有伤在身无越雷池之力。” 东方碧感觉有点冷,来的匆忙没带衣服,可是石床仅有五尺又如何容得两个人安睡,慕容棹幽幽的说道:“人死不过二尺,同穴不过四尺,多一尺已足也,何苦不安于五尺?”“谁答应同穴了,说些不吉利的话!”“人生对死,天命难违,乱世能遇到知己我心已足!”东方碧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不止五味,生不知,死有可选,说不清是爱是恨,考虑片刻上石床靠外面拉过皮革盖在身上,开始防备未见慕容棹有什么过分动作沉沉睡去。 四更十分东方碧内急醒来,屋里异常的冷,皮革裹住自己再看慕容棹身上无片物遮体,身体蜷缩在一起,东方碧拉起皮子盖在慕容棹身上,自己趿拉着鞋放轻脚步走到外面便溺。月朗星稀,脚下看的很清楚,远处的山峦呈墨黑色,山里泛出黑黄色,转身之际远处出现几点星火,恍恍惚惚分辨出那是火把之光,随着火边向这边走来,东方碧快速进屋站在东屋门口叫道:“前辈,快醒醒,有人来了!”展鄱已然无声跳到窗外看了片刻说道:“乃是捕蛇者!”说完由窗户进入睡着了,东方碧关上门进了西屋,慕容棹还在深睡,屋内似乎比外面还要冷,无奈的躺下盖上皮子感觉好了很多。 天未亮有人敲打门急促的说道:“展叔,二狗中了蛇毒,麻烦你去一趟!”“不要敲,我知道了,马上到!”展鄱起身出了门回手关上门,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跟在几个人身后。东方碧睡不着刚想起来,慕容棹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压住,东方碧刚想发作,只听慕容棹喃喃呓语道:“期儿,你就是秋风的全部,不要离开我!”东方碧心里暖意骤生,顿觉四肢滚烫,所以身体未动。慕容棹接着说道:“期儿,依我看还是早日圆房,免得日后再生异端!”东方碧撩开慕容棹的胳膊坐起,收回腿穿好衣服到在门外墙东面,几块石头架起一口铁锅,旁边一块石板上放着几棵青菜,回屋了找到米罐,可是只有一口黄米,墙上还有一根肉干,只能肉干煮粥,刀未有,用手掰断肉干洗净,米淘洗干净放在锅里,以武火烧开改文火慢熬。 粥快熬好的时候展鄱带着笑容回来了,手里提着布袋另外还有一个竹篓,放在石板旁边说道:“丫头,我就知道你做饭了,闻着香味就跑回来了!”“前辈这竹篓里是什么呀?”“蛇肉,小子气血亏补补身子!”东方碧跳出一丈多远,脸色有些苍白的话不成语道:“快,快拿走,怕我!我怕!”展鄱笑道:“已斩头去皮,陶锅慢煨,放生姜,陈皮即可!”“不可,前辈快拿走!”展鄱提起蛇笼说道:“我自己炖。”东方碧过了半刻钟才回来做饭,展鄱取出瓦罐,蛇身斩断,用的是一把石刀,是宽一寸刃钝半寸,生姜是在山下带来的,陈皮则在布袋里拿出两片一起置于锅中,石块撑起瓦罐燃起木柴烹煮起来。 “前辈,吃饭了!”东方碧拿了两只碗装满粥,里面放着几片菜叶,展鄱坐下东方碧问道:“天冷蛇怎么会出来,都在冬蛰还会伤人?”展鄱喝一口粥说道:“百姓夜间搜捕兔鸡,羊麂之类,黄羊钻入山洞,洞内温暖如春,未防备惊扰到蛇被咬在脚面之上!丫头以前被蛇咬过吗,为何如此恐惧?”东方碧浑身起疙瘩,很不自在的说道:“在十几岁的时候上山采药咬过,昏迷了几天,师父才救治过来!”“这样的,丫头山下的菜随便摘取,我已经说过了!”“前辈,米麦都没有了,附近有镇店吗,我去买些回来?” “离此十余里有小镇子,那里可以买到,吃过饭我去买!”东方碧取出一串铜钱放在桌上说道:“前辈,我们在这里住了几日,粮菜的钱应该我出!”展鄱知道自己没什么钱,笑咪咪的拿起钱说道:“还是丫头懂事!”东方碧等着慕容棹吃完才用陶碗吃了稀粥,等到蛇羹炖好展鄱让慕容棹喝下去。 光阴如箭,日月轮回交替,十几天过去,慕容棹慢慢的能下床,坐在门前晒太阳,东方碧抽出朱雨在院里练了一趟剑法,展鄱认出是一诀剑法,等到练完了一旁问道:“你是东方大侠的女儿?”“前辈知道我的父亲?”“一面之缘,不过剑法虽妙,未将招式用绝,招式之间尚有欠缺!”展鄱心情不错,走到东方碧身边说道:“我演练一番!”接剑在手,身体如同猿猴轻盈,又似鹰隼快速,朱雨剑崩出万道寒光,开始一招一式能看清楚,后来人影剑影混在一起,如风如魅,不知剑随人走,还是人跟剑转,似千军万马疾驰,又似狂风暴雨临。 ------------ 四十三章汉中遇险 慕容棹看呆了,展鄱收剑面色不改,“丫头,比你的剑法怎么样?”“前辈剑法精妙绝伦,堪称当世一绝!”东方碧带着敬佩的表情说道,“细剑乃是前辈所留,庄行山所用九影桃花不是牢不可破!”慕容棹来了精神问道:“前辈,九影桃花如何破的?”展鄱翻了翻眼皮说道:“我为何教你,还是去问郑隐!”“前辈剑法出类拔萃,人品不可论!”东方碧说了一句。 展鄱忙说道:“丫头,有所不知,我败在郑隐剑下,不计前嫌救了他的徒儿,人品也算是上等。”“前辈心中所念往年陈事,技艺切磋难免输赢,赢当虚心请教,输则发奋努力补不足,胜败乃常事,执念不悔非大丈夫所为!”展鄱心里还停留在惨败的时刻,东方碧讥讽几句似乎没起作用。“前辈,可知庄行山为人?”展鄱不用慕容棹说知道庄行山为人,叛教投靠朝廷,后转投胡族,杀掠汉人。 东方碧看着展鄱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展鄱觉得浑身不自在,东方碧转身扶起慕容棹说道:“秋风回屋休息!”慕容棹刚想说,东方碧手用力抓紧慕容棹的右臂。展鄱别晾在外面,自忖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心中的怨气出不来,如果当初不寻郑隐比武,自己也不会败北,难不成是自己小肚鸡肠?” 东方碧出来,“丫头。肚子饿了!”“自己去做,我回仇池!”展鄱忙说道:“不管小子了?”“有前辈在我放心了,是杀是留悉听尊便!”东方碧没一句好话,”丫头,我随你一起去,我收你做我的徒弟,这样就能养着师父了!”“话出口,一言九鼎!”东方碧跟了一句,不容展鄱反悔的机会。展鄱没觉得不妥,“不过我还有条件,就是把秋风也收了做徒儿!”展鄱摇着头说道:“郑隐的徒儿我不收!”“前辈,之所以是郑隐的徒儿才收,前辈剑法精妙绝伦,秋风学会了名扬天下,所用剑法乃是前辈所传,而胜过郑隐,孰强孰弱天下人自由公断!” 一番话说的展鄱心花怒放,满脸充斥着笑意的说道:“丫头所言不谬,收夫妻为徒前所未闻,好我都收下了!”慕容棹有了师父,不愿拜展鄱,辜负师父赠剑,传授剑法之恩。东方碧言道:“君子敏而好学,遇高人而错过不闻,武功修为停滞不前,又何来本领挽国家颓势,救百姓于水火。”慕容棹低头不语,此事就定下来。 慕容棹的伤恢复的很快,展鄱尽心传授剑法。两个人同练,剑招拆解开分左右上下,自此世上多了一套绝情剑法。慕容棹念念不忘的是王妃的事,东方碧劝道:“王妃在仇池住的很好,待你完全康复了送王妃回新蔡!”“应人之言,忠人之事,秋风不可言而无信!”“师父,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师父,这是纹银五两留给您平时生活用,日后我还会奉上银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应为师父养老!” 展鄱听罢摇头说道:“金钱身外之物有何贪恋,我过的更好毋须银两,拿回去吧丫头!”东方碧悄悄的把银两塞在褥子下面,双双给展鄱跪下磕头道别。展鄱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转过身子摆手让二人离开。 回到仇池见到杨茂搜,“千岁你可回来了,王妃朝思夜盼想回新蔡!”“王爷,是秋风多有打扰了,我们即日登程送王妃回新蔡!”“且慢千岁,我并无驱赶千岁之意!”“王爷待我如兄弟何出此言,王妃盼家归,我亦忠人之事!”杨茂搜备银五百两,慕容棹坚辞不受,东方碧取了百两说道:“谢过王爷,百两纹银足矣!”一行人出了仇池赶奔汉中郡,经魏兴郡,过荆州。 车马未进汉中大批流民沿途哭叫,镇守汉中的是北安将军李稚,城门紧闭不容流民通过,流民围在城外哀嚎遍野。慕容棹立马关前高声断喝:“门上官兵听着,我乃是慕容秋风,快开城门!”城头上官军听不太清楚,牙将叫邓纯并不认识慕容棹,看下面一辆马车,认定是流民的头领,命人开弓放箭。瞬间流民死伤无数,马车上也中十几只箭,索性没伤到王妃。慕容棹右手以剑拨打箭簇,左手探出抓住三支箭甩手打出,间隔两米深深陷入石缝中,宇文赛罕挥起弓箭保护慕容棹,怎奈箭只太少。慕容棹边搪塞箭雨边跃身而起,脚踏箭轻弹而起,借力下只箭,双足点最后一只箭跃上城头。 城头官兵一片大乱,怎么飞上一个人来,慕容棹拿出金牌叫道:“尔等还不退下!”牙将见金牌傻了眼,急忙跪地求饶道:“邓纯不知千岁大驾光临,望乞恕罪!”后面官军跪倒一片山呼千岁,“起来吧,带我去见守将!”“千岁请随我来!”下了城头邓纯拉过马匹让慕容棹骑上,自己不敢骑马在前面牵马,走到将军府衙扶着慕容棹下马说道:“千岁容小人禀报北安将军得知,李稚将军亲自迎接!”“不必,你我一同去见将军!” 邓纯前面引路走到中堂喊道:“将军,千岁尊驾已到府中!”李稚正伏案查阅粮草,闻言急忙站起往外走,在大成只有一个千岁知道是慕容棹到了,到在门外跪在一旁说道:“李稚恭迎千岁!”“将军请起,屋中说话!”“是,千岁!”慕容棹也没客气坐在正座上,李稚垂手站立,“将军如何治理灾民?”李稚拱手道:“回千岁,万岁忌惮灾民,放入关中恐引起祸乱!”“将军可知当初罗尚据守益州不容万岁入成都,只落得身败名裂,若安抚灾民为成国所用,以为兵源大成统一中原指日可待!”李稚无奈的说道:“千岁,末将不敢抗旨不尊!”“也罢,我具表呈于万岁详明此事,开城门放灾民进来!”“这……!”李稚面显难色。 慕容棹一拍桌子怒道:“万岁怪罪下来有慕容秋风一人承担休得多言!”“是千岁!”万岁圣旨不可抗,这位千岁也不好惹,李稚只能去安排裨将去开城门,灾民一哄而入这其中也掺杂着二百多人的壮汉,化妆成灾民摸样混在其中,汉中居民多数迁往成都,空余房屋甚多,一千多人在官军带领下安排房屋登记造册。 东方碧押护马车进了城,邓纯安排到馆驿安歇,慕容棹到在馆驿,驿丞派人做的好菜,抬来好酒款待,谁惹得起这位千岁,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闪失。慕容棹具表交于驿丞连夜送走,”千岁好威风!”东方碧戏谑道,慕容棹放下严肃神色说道:“不威难以服众,莫在取笑秋风!”“千岁,款待不周还请千岁恕罪!”“徐大人所备珍馐美味正和我意!”“那有劳千岁在万岁面前多美言几句!”“秋风一定多美言几句!”驿丞千恩万谢的退出去,王妃和春梅住在一间,慕容棹识趣的住在外屋,里屋让与东方碧和宇文赛罕。 是夜,将军府前火光冲天,四周响起喊杀之声惊醒慕容棹,心中一惊,急忙穿好衣服提剑上房顶,接着火光看府门前站着一百多手持钢刀的壮汉,四周院墙外也布满壮汉,已然将官兵杀掠不少,李稚令手下关闭大门,待巡城兵到来。东方碧站在旁边说道:“擒贼先擒王!”慕容棹看队伍前面站着一人,身高一丈,灰色布袍,手里提着鬼头八环刀,脸色黑中带紫,长脸三角头型,刷子眉,圆眼珠,鹰钩鼻,一张大嘴,颌下两寸黑胡须有点看不出来。 慕容棹快速起跳落在此人近前问道:“敢问你是什么人!”“你又是何人?”“慕容棹慕容秋风是也!”大汉听罢晃了几下鬼头刀,铁环哗楞楞响动,愤愤的说道:“慕容棹找的就是你,当初刺杀益州刺史大人可曾记得,我乃是刺史大人手下姚奔,今日不想遇到仇人。”姚奔说完举刀砍到,慕容棹横剑拨开刀说道:“姚奔,罗尚逆天命,不施仁政,死有余辜!”姚奔暴跳如雷,双手抡圆大刀把慕容棹剁成肉泥才解心头之恨。 慕容棹看出姚奔虽然勇猛,但是招式并无精妙之处,东方碧抽出朱雨剑由房上劈到,姚奔没注意房上还有一个人,想举刀接架已然来不及,用全身力气身子向右侧闪,人闪开胳臂没闪开,听的姚奔惨叫一声,大刀落地右手紧紧捂住伤口,整个左臂被剑斩断。后面见姚奔受伤急忙上前扶住,姚奔紧咬牙关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杀了慕容棹!”一百来号扑向慕容棹。宇文赛罕远处放箭,射倒前面几人再无箭,跳下房抽出刀冲去战团。 俗语道双拳难敌四手,群起而攻之,本领再大也有纰漏之处,姚奔小看了二人,两把宝剑舞动风雨难进,眨眼睛死伤二十多人,队伍后面一阵人喊马嘶之声,巡城的邓纯赶到,一百军兵手持枪戈捅杀三十几人,姚奔忍痛叫道:“东门撤!”残存几十号人向东城门杀来。守门官兵不敌,姚奔打开城门向东逃走。李稚没派兵追赶,一是天黑看不清道路,二是不知城外有没有接应晋兵,关闭城门打扫街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次日李稚问道:“千岁,此事又当如何向万岁上表?”“此乃秋风一意孤行,万岁有先见之明,秋风自上罪己书,秋风自会到成都请罪,任凭万岁发落。”慕容棹又上表李雄,而后赶着马车出了汉中赶往魏兴郡(今安康市),谁敢阻拦车马,看着出了城。魏兴郡尚在大成国范围之内,有着千岁的名头,各地官员紧接慢迎,慕容棹过了魏兴郡前面是荆州,河道交错,马车无法通行,换船行驶在江面之上。后面一艘帆船疾驰赶来,船头有人大叫道:“前面的船停下!” ------------ 四十四章襄阳之行 帆船很快超过横在江面之上,船上站立十几个人,赤身露体,只在下身裹缠一块白布,为首一人,高八尺,看年岁在三十上下,浑身呈铜色,发髻高挽,清瘦长脸,浓眉细眼,鼻大口方,正在念道:“江水之上是我家,鱼虾客船归我辖。即过江水不拜谒,管教尔等江底游!”慕容棹听明白陆路有匪盗,这水上亦有水匪。 慕容棹抱拳含笑问道:“仁兄莫怪,初入此地未曾拜谒,船上尚有金银任凭仁兄取走!”此人觉得奇怪,以往客商惜财如命,宁死不放财货,今天这位倒是自动奉出金银,“既然如此交出金银自行保你江水之上无忧!”慕容棹去船舱里拿出一个布包站在船头上扔向水匪,水匪接住掂了掂只有十几两,冷笑着扔进仓里说道:“这点银钱就能免去灾祸?”“不瞒仁兄,所带银两不多这已是全部!” 宇文赛罕取下弓,东方碧抽出朱雨剑,此人一见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想在江水之中喂鱼吗?”慕容棹忙说道:“仁兄莫怪,并未有此意,请问仁兄大名,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吾乃巡江神董晏是也,此番话不必多说,改日何处寻你?”“董仁兄可去汉中找我慕容秋风,自有银两奉还!”董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东方碧微睁二目说道:“你可知大成御弟千岁?” 董晏点头说道:“倒是有耳闻,千岁叫慕容棹!”慕容棹笑着说道:“我乃是慕容棹,字秋风!”董晏急忙拱手说道:“原来是千岁,董晏不识见谅!”“岂敢,董仁兄大可放心,秋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千岁莫折杀小民,银两奉还!”董晏命人取来银两,“董仁兄,不必客气请收下,大成国还有仁兄千金可随时去取!”董晏看慕容棹说的肯定也没争辩下去,恭敬的抱拳说道:“多谢千岁,日后有用到董晏之时,一寸片牍送到在所不辞!”“多谢仁兄厚意,秋风谢过!” 董晏调转船头言道:“千岁去往何处?”“秋风互送王妃欲往新蔡!”董晏面色凝重的说道:“千岁可以羯人石勒?”“在平阳有过一面之缘,但不知石勒如何?”董晏吩咐人将船靠近,抛下锚索说道:“千岁,船中有酒肉何不边饮边谈!”“正合我意,你我为弟兄莫以千岁相称,仁兄年长几岁,我叫声大哥!”说着踏上董晏的船只,东方碧和宇文赛罕随着上了船,都已收起剑弓。 舱中甚是宽阔,中间摆着一张桌子,船尾有人升起火做饭,董晏忙道:“能和千岁为弟兄,其山不胜荣幸,我就攀大叫声兄弟!”“大哥请!”这两位是?”董晏看向东方碧和宇文赛罕。“大哥,这是我的未婚妻和红颜知己,快见过大哥!”“见过大哥!”四个人坐定董晏说道:“石勒与皇帝刘聪不甚和睦,借为汉国开疆扩土之名,降服各地土匪,流民,部众不下十万,皇帝有所忌惮,正值用人之际,只能置若罔闻,石勒在张宾辅佐下如日中天,连年用兵向东,向南扩张,新蔡处于徐兖二州之间,西可进荆州,东可图青州!石勒又怎能不为之动心。”“仁兄所言极是,张宾果然投奔了石勒,实不相瞒我与张宾有结交之谊,如此行径令秋风蒙羞,但王妃心中所念新蔡,世子不幸早亡,庶子司马确袭王位,虽不是亲生,尚有嫡庶之分,理应对王妃尊重有加!” “中原大乱各自疲于奔命,又有几人能顾得上仁义道德,兄弟重仁重义令其山佩服,这江水之上有几户船家皆与我交情莫逆,如遇阻拦可提其山的姓名可保无忧!”“多谢大哥!”此时有人端上热气腾腾的瓦盆,一阵鱼的香味传来,“贤弟,江水之上唯鱴(mie)鱼(刀鱼的别称)最美,鲋鱼(鲥鱼)最鮮,气泡鱼虽美剧毒,瓦盆之中尽有,不必客气请!”“大哥,王妃还在船上,不方便过来!”“我已留出一份!”东方碧过船送过去。 董晏打开酒坛说道:“贤弟可否饮酒?船上饮酒可去湿毒!”“平时不饮酒,今日陪大哥小酌几碗!”“好,贤弟请!”董晏端起酒碗说道,慕容棹举起酒碗说道:“多谢大哥盛情款待,小弟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哈哈…,爽快!”推杯换盏之间太阳西垂,慕容棹起身说道:“大哥,天色已晚,这江面上无法休息,待我找寻落脚之地。”“贤弟大可放心,岸边有一小镇,接送过往客商,店铺很多,住店打尖,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多谢大哥,就此别过,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贤弟一路顺风,其山告辞了!”不是董晏不想送慕容棹到岸边,本身所作所为为官府所不容,上了岸自找麻烦。 船慢慢的靠北岸,有客店伙计等候,快速用绳索栓在石桩上,五个人上岸,镇子沿江而建向里延伸,青砖灰瓦的房屋,青石板的巷道被踩得光润如玉,木轮车装载货物穿梭其中,两侧买卖店铺不是很繁忙,三五一群凑在一起谈天论地,还有围在一起玩叫樗蒲(类似于骰子的玩法)的游戏。走出有半里地进了一家汪家老店,店掌柜四十多岁,身材魁梧,头戴巾帻,一件棕色灰布袍,见几人进来笑脸相迎说道:“几位客官舟车劳顿辛苦,打尖还是住店?” 慕容棹拱手还礼说道:“掌柜的我们住店,在此游玩几天!”“襄阳人杰地灵,水旱码头,定不虚此行,上房只有一间,套房还有两间!”“上房一间,套房一间!”“客官请随我来!”掌柜的领到二楼,慕容棹住一间把套房让给女眷,掌柜的又说道:“客官稍后,我置办一桌酒菜送到套房!”“有劳掌柜的!”时间不长一桌丰盛的酒宴摆下,慕容棹问道:“掌柜的,怎么此地如此萧条?”“客官有所不知,中原战乱无休止,阻断了来往的客商,朝廷增捐加税名曰抵抗胡人,多半中饱私囊,百姓多数逃向南岸,我难舍祖上产业苦苦维持!”“听闻琅琊王坐镇健康招兵买马欲图中原!”“有北伐之兵,只有奋威将军祖逖,大将军刘琨二人,琅琊王并不拨粮草一兵一卒,倚仗奋威将军招募兵将,筹集粮草,此等掣肘北伐又如何恢复疆土!” “长安危在旦夕,中原皆归胡人,琅琊王已无心北伐!”慕容棹说道,掌柜的听罢叹着气退出房间,王妃看向慕容棹说道:“有劳少侠一路护送,裴氏无以报答!”“王妃言重了,秋风感念王爷之恩,举手之劳王妃何足挂齿!”王妃苦笑一声没有发声,东方碧沉下头,宇文赛罕挥动筷子游走在菜肴之间,春梅似几顿没吃饭忙个不停。慕容棹搬起酒坛倒了一碗,东方碧瞪着眼看着慕容棹,慕容棹理解的很多,又倒了一碗放在东方碧面前,东方碧端起碗喝干,慕容棹又倒了一碗,东方碧又喝干,连着干了三碗,慕容棹放下酒坛说道:“期儿重情重义送王妃回来,秋风只是保护女眷而来,若不是侠女相助,秋风有何德何能敢行此大义!” 东方碧脸色娇红端起酒碗说道:“再来六碗!”“期儿,醉酒误事不可贪杯!”慕容棹劝道,东方碧淡淡的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过肠之物,岂可留恋?”慕容棹觉得争辩下去也没结果,宇文赛罕站起身搬来酒坛给东方碧倒了一碗,慕容棹心中叹口气端起碗喝了一口,宇文赛罕赶忙倒了一口,王妃有些困倦起身说道:“少侠,我去上房休息!”没等慕容棹说话宇文赛罕说道:“我扶王妃过去!” 东方碧站起身说道:“王妃慢走!”慕容棹站起身裴王妃丢了一个眼色而后去了上房,赛罕很快回来关好门问道:“姐姐,我能喝酒吗?”“再去搬一坛!”东方碧随口说了一句,宇文赛罕急忙转身去楼下很快搬来一坛,慕容棹看套房只有一张大床,看来又得睡地下了,东方碧酒意正浓,宇文赛罕脱掉坎肩说道:“姐姐,今天喝个痛快!”慕容棹刚想说话东方碧瞟了一眼,好像一把刀扫过寒气令人发抖,慕容棹索性自喝自己的酒,“妹妹,不醉不休!”东方碧已改淑女之态,连番碰碗,酒入愁肠愁更浓。 二更天之后,两个人声音小起来,东方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宇文赛罕眯着眼说道:“姐姐再干一碗!”慕容棹放下酒碗抱起东方碧放到床上,慕容棹想抱起宇文赛罕,不想宇文赛罕一把推开说道:“何故抱我?”慕容棹抓住胳膊说道:“到床上睡!”宇文赛罕稳定心神看是慕容棹小声的说道:“公子,我爹说让我终身服伺你,不得有悖公子之意!”慕容棹扶到床边待宇文赛罕躺下,自己回到座位上打算眯一会儿。 二三更交接之时,街上人喊马嘶,接着传来砸门声,外面有人叫道:“开门!开门!”屋里有人也不敢开,不多时街上燃起灯松火把,有人气急败坏的喊道:“再不开门一把火烧了房屋!”汪掌柜没办法打开门瞬间闯进五六个官兵,身上衣服带着灰泥,有的还破的没有衣袖,脸上看不出本尊,泥巴遮住面容,皮弁歪歪扭扭,狼狈不堪。“快准备吃的,快!”“官爷,灶头已封,这么人一时难以做好!”“什么,我等争杀战场,为尔等换的太平无事,做饭劳军竟然故意推脱!”“不做杀了他!”后面有人提刀冲向汪掌柜。 ------------ 四十五章明金寨主 汪掌柜连连后退,身体靠在柜台上说道:“官爷息怒,我马上做!”军兵这才停下脚步收起刀,外面又走进十几个人,旁边几家饭庄客栈被逼无奈打开门,军兵好似三天没吃饭,风卷残云一般扫净了桌上的饭菜,打着饱嗝走出去。汪掌柜忙说道:“军爷走好!”军兵转回身说道:“取纹银五十两!”汪掌柜身子一颤,兵荒马乱之境五十两纹银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就要思索之际军兵深斥道:“怎么不想拿?” “官爷,小本生意的确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只有两贯铜板!”“快拿来!”军兵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汪掌柜转身去了柜台拿了两贯铜钱,军兵一把抢过满意的走了,汪掌柜叹口气让伙计关上门。 天至三更,街上一阵马蹄踩踏石板路的声音传出很远,夹杂着铜铃清脆的响声,“该来的还会来!”汪掌柜只得打开门拿出一贯铜钱,有人端着布口袋每个买卖店铺前面收银钱,前面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个人状如猿猴,身材瘦小,头顶鹿皮弁,身着红袍,巴掌大的脸,黄豆大的眼珠,两道鼠眉,趴鼻子,尖下巴,两片薄唇外翻,手里提着马鞭正在吆五喝六。 二楼窗户打开,一条人影晃动落在此人马前说道:“呔,尔等为何欺压百姓?”猴子一听接着火把看马前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长的眉清目秀,手里提着一把剑,“多管闲事,何来的欺压,是自动奉上,有我等保护免受盗匪欺扰!”“尔等行径亦是匪盗,何来的欺扰!”“小子,念你年少还不退下!”“今天我管定此事,尔等是何人?”“我乃是明金山寨主的军师通天神猴金万是也!”“金万,我让你变成土砂!” 金万翻身下马挥起马鞭狠狠抽向慕容棹,慕容棹轻挥扶风剑在鞭子根处斩断,金万手里的鞭成了烧火棍,甩手扔向慕容棹,在身后抽出一对判官笔,长一尺三寸,纯钢打造,前面笔头显露着寒光,身形灵巧笔刺慕容棹前心,慕容棹托剑架开,金万只是虚招,收笔点小腹,招式迅猛,快如流星。 慕容棹以剑下压转手向外拨开,未等还招金万的判官笔向肩头砸来,慕容棹撤身闪开未料金万脚下急走跟到近前,又是一招问心无愧刺前心。这几招把慕容棹忙的出来一身汗,酒意下去多半,自己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剑挑开判官笔推剑砍向金万,以攻代守,金万右手笔格挡,‘嚓’一声判官笔应声而断,在半尺处砍开,金万有点傻,一个纵跃退出一丈多远,这才知道慕容棹手中剑不是普通剑,感情是一把宝刃。 “尔是何人?”“慕容秋风!”“小子你等着!”说完在马上布兜里出一只白鸽抛向空中,白鸽振翅高飞向北疾驰。慕容棹知道这是叫人,金万身后聚集了十几个人,手里提着布袋鼓鼓囊囊的,看来收获颇丰,慕容棹收起剑说道“金万,把银钱还于店铺,小本生意那有如此多积蓄,尔等取走,一家人如何过活?”“小子,这是山寨一年的收入,没有银钱我们我等如何过活,待寨主来取你性命!” 慕容棹等寨主来说个明白,等了有三刻钟,远处飞奔来一匹红马,马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男子,头戴白巾啧,身称白色长衫,白丝绦腰中横,手里拿着马鞭,眨眼之间到在慕容棹面前,此人长的女子的容貌,细眉杏核眼,明如秋水,鼻子纤巧,绛唇一点,若是女子应是倾国倾城绝代佳人。 “而是何人,胆敢坏我大事!”“慕容棹慕容秋风是也!”此人上下打量三遍之后脸上带着怀疑的表情问道:“你就是慕容秋风?”“不错!”“久闻大名,幸会,在下傅怡是也,明金山寨主!”“如此说来盗匪下山强掠百姓钱财是汝之为?”“傅怡佑一方平安取其轻财有何不妥?”“轻财?小本生意所得年利皆交于你手何谈轻财!” 傅怡哼了一声,在马上抽出一对朴刀,长二尺六寸,刃宽三寸,金色吞口,手柄上黄色灯笼穗,傅怡点手说道:“闻其剑术技艺高深,有幸领教你的剑术!”慕容棹走到切近一股暗香飘来,离得近更看的出来傅怡就是女扮男装,“剑术平平不值一提,傅寨主习武以强身防身为首,秋风劝寨主体恤百姓,别无他意告辞!” 傅怡又岂能放过慕容棹,不容抽身举刀劈到,慕容棹无奈回剑相迎,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傅怡步法沉稳,急而不乱,三十六路天罡刀法讲究力气与速度,双刀如雪片飞向慕容棹。慕容棹轻松闪过几招并未还手,傅怡更加的来气,连番进攻逼得慕容棹连连后退。身子靠在汪家老店对面一家店铺的门上,已经无路可退。傅怡双刀刺向前心,出剑下压双刀提身跳到傅怡身后,傅怡双刀分左右,刀尖朝外,转动身躯刀斩腰部。 慕容棹并未理会,右手剑大鹏展翅由下向上撩割,左手掌打傅怡肩头,傅怡知道自己的刀短,左肘接掌,右手刀压剑式,慕容棹拧剑贴着刀锋刺前胸,傅怡再用刀格挡已然来不及,慕容棹剑尖离着衣服寸许收剑轻声说道:“得罪了姑娘!”傅怡听到此言之时慕容棹已退出五步。“慕容棹!你这样走了吗?”“在下有要事在身,改日明金山相见!”“一言为定,金万所取银钱看在慕容棹的面子上全部退回!”金万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没说什么,令人退回银钱随着傅怡回了山寨。 汪掌柜在门后看的一清二楚,看傅怡走远了快速打开门拿起门口的铜钱迅速关好门,慕容棹回到房间,宇文赛罕露出半个身体,慕容棹走进抓起被子想盖好,东方碧在里面脸朝外睡着,在此时睁开眼怒道:“登徒子,急不可耐!”慕容棹苦笑一声盖好被子转身坐到座位上闭目养神。东方碧看宇文赛罕睡意正浓,是不是错怪了慕容棹,起身走到慕容棹身边问道:“为什么不解释?”慕容棹睁开眼笑道:“知我者期儿也,又何来解释。”东方碧坐下说道:“为何对傅怡手下留情?”此话一出慕容棹有点意外,站在窗前可以看清一切,可是东方碧明明饮酒过量,醒酒的速度超乎常人。 慕容棹不以为然的神态说道:“冤家宜结不宜解,乱世之中各有生存之道,劝化向善有何不妥,取其性命虽是一劳永逸,但仇恨何必殃及后人!”东方碧起身说道:“明日还要赶路,早些安歇!”慕容棹知道东方碧还有话没说,装作不知道答应一声。 日上三竿,东方碧起身,慕容棹早不见踪迹,宇文赛罕朦胧中睁开眼问道:“姐姐,什么时候了?”“辰时,该起床了!”宇文赛罕舒展双臂穿好衣服,在鹿皮囊取出皮弁带好,跪倒在地,手心朝上贴在地上,口中默念“斡透巴如坎…!”头紧紧顶住地面,东方碧见状不觉的奇怪,宇文赛罕信奉苯教(即萨满教,起源于春秋末期,是展现人类敬畏自然,崇拜自然的思想慢慢演变而来。)停了有片刻之后宇文赛罕起身问道:“姐姐,公子去了哪里?”“吾来也!”慕容棹提着一木盒推门进来,置木盒于桌子打开,热气四溢伴随着香气扑来,令人垂涎欲滴,是五块白色糕点,“这是什么?”“北方少见,谓之鱼糕!”“鱼糕!”东方碧仔细看没有鱼的影子,“吃鱼而不见鱼,上等江鲜肉敲打为泥,辅以糯粉蒸制而成。” 宇文赛罕不等听完抓起一块,好在不怎么热咬了一口,鱼香加米香令人陶醉在他乡。东方碧起身去叫王妃一同吃饭,汪掌柜带着伙计提着两层木盒敲门进来说道:“少侠,我特意在江边买的鱼做了几样菜请品尝,商铺掌柜的听说是少侠所为,特备金银答谢少侠!”“多谢掌柜的,菜我等吃了,金银免了!请告诉掌柜的不必客气!”汪掌柜的闻言也没客套,拿出这些钱是比给明金山寨主少,也是半年的收入。 吃过饭慕容棹辞别汪掌柜,汪掌柜搬上很多路上吃的所用之物,慕容棹谢过之后改走旱路奔义阳郡,用船换了一辆马车走在官道上,走到申时,没看到村镇,四周则是连绵不断的山,虽说山不很高,林密草深,官道弯弯曲曲在山中穿过,前后看不到人影,偶尔的夜猫子叫嚣令人恐惧。山峦挡住太阳,官道呈现出灰色。慕容棹知道这种地方是盗匪出没之地,正走着路上有几块大石头摆在路中,石头经人开凿过,7虽然长短不一,之间的缝隙几乎没有,拼凑的很牢靠。慕容棹拉缰绳止住马车,东方碧撩开车帘看到石头说道:“有人故意而为,山上有匪徒!” 山上一声竹哨犀利响过,石头后面,草丛里走出十几个人,个个破衣烂帽,面黄肌瘦,手里拿的不是刀剑,而是农具,什么锄镰镐铣,棍棒碗盆,腰里别着锤钎好似石匠。慕容棹差点笑出声,这种装束的匪徒还是第一次见,十几个人站在路中说道:“留下钱财放尔等过去,如若不然我手中棒不答应!”慕容棹下车走近几步,对面为首站着一位,身高在七尺,手里拿着短棒,往脸上看本是圆脸,两腮塌下去,脸色焦黄,双眼无神,站在地上感觉有点晃,来阵风都能刮倒几位。慕容棹抱拳问道:“汝等为何落得此等模样?”此人有些生气,攒了攒底气说道:“留下钱财快些逃命去吧!” ------------ 四十六章驿站被盗 慕容棹听完笑着说道:“尔等不以打家劫舍为业,食不果腹,迫不得已而为之,我这里有点银钱拿去买些米吃!”慕容棹说着扔出一个小口袋落在此人面前,通过声音听出是铜板,此人看看慕容棹捡起铜钱说道:“多谢客官,快搬开石头!”“慢来,尔等是石匠?”慕容棹心中不解的是此处山多,石匠应该活很多能够生活,怎么会出来拦路。此人苦笑几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去年我们哥几个在鸡公山开凿岩洞,至今日也未开凿完,不过后来雇主不见了踪影,无处讨要工钱,无有脸面回家打算在此截点银钱拿回家!”“原来如此,拿了银钱赶紧回家去吧,父母妻儿盼君归!” 此人领着十来个人跪倒施礼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来日定厚报此恩!”“不必客套,快些归家!”十几个人转身绕过官道走向山中的小路消失在林中。东方碧慢悠悠的说道:“慕容公子真乃当世散财童子,怜悯之心可以理解,金山银山早晚被你散尽!”“莫以钱财缠腰,桎梏其为,聚的千金终散去,枉得飘幻一场梦。”东方碧懒得搭理坐回车中。 天色暗下来,沿官道走出四里之遥,山峦之间一片平地,一座两层驿站处在官道旁,附近还有零散的住户围绕在驿站周围,一家悦来客栈门前站着几个客商摸样的人,后面有两辆马车装着木箱。慕容棹在怀里拿出腰牌交给驿站驿卒,驿卒看清腰牌交给慕容棹恭敬的说道:“大人稍后,我禀明驿丞大人!”驿卒急忙跑进去时间不大,前面一身黑官袍的人小跑出来说道:“参军大人,卑职有失迎迓望乞恕罪!”说完跪倒在慕容棹面前,“驿丞大人请起,安排上房三间!”“大人可有官符或者是令箭?”“哼,尔等有何品阶敢看本大人的官符!”驿丞闻言叩头说道:“大人,小人不敢,请到驿站休息!”驿丞本是官场不入流之官,名义上是朝廷的官员领俸禄,无品无阶,隶属于法曹主管,上面来了人只看腰牌,不敢问品阶,驿丞看慕容棹的姿态不是参军的官职,驿丞不敢问下去,起身让几个人进来,马车有驿卒拉到后面有人喂饮马匹。 驿丞安排几人在西面挨着三间房住下,其他房间还有别的官员,慕容棹进了房,驿丞跟进来问道:“大人有何吩咐?小人马上去准备!”“备一桌酒宴送到房中,大人这驿站中还有几位大人?”“大人,今日人较多,一共十六位!”“算我五人了”“正是大人!”慕容棹转身走到床边,“大人稍候,小人去准备!”驿丞退出来关好门,厨房里根本没有这麽多菜,驿丞派人去外面去买,索性肉还有,没有鲜肉腊肉还有,厨子绞尽脑汁做了八道菜,慕容棹看罢脸色低沉问道:“驿丞大人,朝廷银两被尔等贪墨不成!”“大人息怒,小人岂敢贪墨银两,连年征战朝廷所拨银两不足百两,菜皆是驿站后面所种,每年花销在二百两之上,区区百两我等皆以糠菜为食方能维持!”“如此错怪了大人,退下吧!” 裴王妃提起筷子说道:“虽无鱼鹿蒸菜,腊味十足,浓浓乡音,儿时之味,终身难忘怀!”“王妃,秋风让你风餐露宿于心不忍!”“少侠大恩今世难报,一餐一饮皆是有缘强求不来!”“大人,青矛酒一坛敬奉大人!”驿丞送来一小坛酒,上面泥封着,“多谢大人,将来见到万岁定当美言几句!”“有劳大人提携,卑职告退!”东方碧叹口气说道:“贪酒放荡不羁,悦色身残无志,意财殒命无缘,易气五脏不合!”“酒为话之胆,色为人之源,财为辛劳之力,气为胆边之寒,虽为异类,人不可远之。“宇文赛罕看着酒坛,慕容棹急忙盖好盖子说道:“这坛酒不足分饮!”宇文赛罕不满的说道:“姐姐还少说了一句,市侩之徒!” 此时门外有人大声怒斥道:“为何三六九等,别人有酒肉,而吾等青菜白水,我到要看看此是何人!”驿丞忙道:“大人不可!”门被用力推开,门口站着一位三十多岁中年男人,身高六尺一身灰袍,体型微胖,发髻竹簪别顶,眉粗圆目,后面驿丞急忙进屋说道:“失礼了大人,我劝不住这位大人!”“你且退下,仁兄请进!”男人见慕容棹如此,深感意外同时为自己的莽撞而自惭形秽,站在原地不动瞪着眼看着慕容棹。 慕容棹起身走到近前说道:“仁兄恼于无酒菜何不借酒边饮边谈!”“卑职冲撞大人,有失体统,大人当面恕罪,不敢叨扰大人,卑职告退!”说完抱拳退后几步,裴王妃吃罢带着春梅回房,慕容棹沉着脸说道:“莫在逞一时之快而引出祸端!”“卑职谨记教诲,卑职告退!”慕容棹关上门回到座位上,东方碧起身说道:“回房休息,明日一早登程!”宇文赛罕一同回房。慕容棹自斟自饮,坛中酒喝干打算上床睡觉。 门外一阵骚动,有人说道:“我的纹银不见了,还有令箭!”还有人急促说道:“我的金银千两也被盗!驿丞,此事必严查!”“大人,卑职官微言轻难以胜此重任,还是大人吩咐卑职去查!”“严控外出之人,各屋搜查,时刻仓促银两无法带出驿站!”“大人,驿站丢失银两需搜查大人行装!”慕容棹打开门,听到外面所说,冷冷的说道:“有偷盗之心,必考虑再三,银两又岂能放在房屋之中!”驿丞陪笑道:“大人,我是奉王大人之令搜查,还望大人见谅!”慕容棹没难为驿丞,两个驿卒进屋每个角落仔细搜看一遍,没有发现银两,驿卒站在凳子上,在棚架床上面看到一个布袋伸手取下,里面沉甸甸的,驿卒交到驿丞手中,慕容棹不知床顶上还有布袋,驿丞把布袋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竟是散碎金银。 驿丞收起笑容冷冷的问道:“金银可是大人之物?”慕容棹摇摇头,“既不是大人之物,又在大人房中有何说辞?”慕容棹想了想自己没出屋,进房间的也就是东方碧,宇文赛罕几人,贼人何时弃金银于此想不通。驿丞见慕容棹没说话派驿卒去请王大人,片刻之后方才的男人进屋,“王大人,查验金银可是被盗之物?”王大人看一眼慕容棹走到桌前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正是我带的金银,没想到大人竟有穿墙过屋之术!”“金有几两,银有几何,王大人无根无据何必出口伤人!”“金银在此,还要狡辩,金银散碎如何记得几两?” 慕容棹没狡辩下去,王大人吩咐道:“将此人押到空房待我审查令箭下落!”驿卒伸手要抓慕容棹,慕容棹怒吼道:“大胆,此事尚未明了,为区区几两金银遁逃不成!”王大人看慕容棹状态不像一般的官员,慕容棹拿出腰牌放到桌上,王大人看是飞豹东莱公参军,王大人忙道:“原来是参军大人,卑职乃是司隶校尉手下别架王翼,尔等且退下,我与大人有军机密谈!”驿丞带着人出去。 “大人请坐!”慕容棹坐下说道:“司隶校尉被石勒所俘,应感念活命之恩,天下素知东莱公与汲郡公不合,此举置东莱公与刀剑之上!”“非也大人,校尉感念其恩,汲郡公残暴噬杀,戮汉民无数,与财狼为伍,久之反受其害,校尉欲合众汉民诛灭胡人!”慕容棹点点头说道:“校尉不愧为朝廷忠良,可惜生不逢时,汲郡公残暴皆知,东莱公性直重义,需提防石勒狼子野心,奉劝几次三番怎奈东莱公至若惘然!”“参军大人,这令箭下落何处找寻?”“此事易耳,欲擒故纵之策可知何人所为!” 王翼看着慕容棹说道:“那有劳大人,卑职这就去安排!”王翼出门叫来手下六个人耳语几句,六个人各自离去。王翼回到自己房间,慕容棹收起金银放在床上,睡意袭来倒头就睡。有人进屋说道:“快起床,昨夜何事吵闹?”是东方碧的声音,“馆驿里丢了银两和令箭!”慕容棹眼睛没睁说道,“我们后面有人跟踪,应该是此人所为!”慕容棹急忙坐起身问道:“何人跟踪!”“此人瘦小,看身形像通天神猴!”慕容棹找不出任何理由怀疑到通天神猴,“是傅怡派来的吧!”宇文赛罕一旁说道。慕容棹觉得宇文赛罕对东方碧言听计从,金万跟随到此有何用意,只有抓到金万此事才能真相大白。 王翼求见,慕容棹请见来,王翼说道:“大人,驿站并未有可疑之人!”“舍去金银唯留令箭恐有别的用意,大人速去见东莱公!”“大人,东莱公不识卑职!”“无妨,待我留书一封交于东莱公自见分晓!”“多谢大人!”“此事我查清楚!”王翼即刻登程,慕容棹叫来驿丞训斥道:“身为驿丞应严加看管驿站中财物,若被兵曹知晓定治你渎职之罪!”“大人,卑职正在严查此事,还望大人放过卑职!”驿丞跪倒磕头求饶。“也罢,念你鞍前马后辛劳之功暂且饶恕其罪,还不退下!”驿丞谢过快步走出房间。 ------------ 四十七章兖州之危 驿站外来了一人求见慕容棹,驿卒急忙报于慕容棹,慕容棹急忙走出驿站看是金万,嘴角还带着血迹,”见过慕容少侠!”“通天神猴缘何到此?快到屋中一叙!”“金万脸上带着惭愧之色进了屋跪倒在地说道:“请少侠见谅,金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请起,何事慢慢道来!”慕容棹扶起金万坐下,“自少侠走后金万心中不服当日所败,恰逢寨主派我去兖州路过此地,一时兴起偷了金银和令箭,金银栽赃少侠,令箭背在身上,想今日奉还不想被人偷袭夺走了令箭把我打伤,无奈之下来见少侠请罪!” 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可看清夺走令箭之人?”“黑纱罩面看不清,此人武功极高,手中一把细剑!”“庄行山!”慕容棹心一惊,脸上依然如故,庄行山夺令箭有何用意,为朝廷剪除各部势力,还是投靠了石勒,一连贯的问题困扰慕容棹,语重心长的对金万说道:“此事由你而起,事已至此责怪无益,回山养伤去吧!”金万摇头说道:“不可,寨主派我去兖州送书信!”“这是止血丹药且服下,在此休养几日再去不迟!”慕容棹在鹿皮囊中取出丹药交于金万。 慕容棹叫来驿丞吩咐道:“金万乃我挚友,在此休养几日,速去安排!”驿丞不敢说什么满口应允,慕容棹先送裴王妃回新蔡再寻找庄行山,离开驿站打马直奔丹阳郡。汉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41年)改秦置鄣郡(今湖州市安吉县境内)为丹阳郡,治宛陵(今安徽省宣城市宣州区),所辖安徽六市江苏三市及浙江杭州临安区於潜镇以西,湖州安吉及江西省上饶市婺源县。后西晋太康二年(公元281年)郡治移至建邺(今江苏省南京市)地界稍有改动不一一细表。 走出十几日前面就是新蔡郡的地界,裴王妃在驿站派人告知新蔡王司马确主母归来。慕容棹想催动马车前行,不料王妃说道:“少侠且在馆驿静候!”慕容棹知晓王妃用意,新蔡王乃是庶子,世子下落不明,虽然司马确袭爵位,有朝一日世子归来新蔡王还归世子,借此事看新蔡王对于主母的态度。 馆驿里比荆州驿站强之百倍,尤其是新蔡王的夫人到此,官员无不争相拜谒送金银珠宝,裴王妃一概不见,金银一并退回。不出一日,新蔡王派总兵司马琼带领官兵一千保护车辆,慕容棹面见王妃辞行,王妃想着好好报答护送之恩不肯放三人离开,右手拉着东方碧的手,右手拉着宇文赛罕说道:“一路走来多亏有三位少侠相助,我才有幸回到新蔡,此恩终生难报,还未报答大恩怎能就此离开,待见了新蔡王禀明此事再走不迟!” 东方碧不爱慕虚荣,不愿攀附权贵,坚决的说道:“多谢王妃好意,确有要是在身,送王妃归家乃是本分不足挂齿!”王妃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命人在驿馆取了纹银二百两,宇文赛罕想见识一下藩王的排场,慕容棹坚决离开,心里有些失落,拿起纹银装在怀里,慕容棹也没法推辞,三人回转取道驿站来见金万。 路人皆传石勒出兵成皋关(今河南荥阳县汜水镇),于仓垣(今河南省开封市东北)围攻陈留太守王赞,王赞合众军民共同抗敌大败石勒,石勒退兵驻扎在文石津。张宾是劝道:“主公,仓垣不可图,何不北攻王浚,带兵深入河水之南,粮草接济周转不灵,重门(今河南省辉县市西北)虽有重兵把守,王浚见大兵已远,若出奇兵偷袭,粮草不保动我军心。”石勒依言北攻击王浚,谁料王浚派大将王甲始率领辽西鲜卑万余骑兵在津北击败赵固,石勒于是烧毁船只,丢下营垒,率军转向柏门(今陕西省渭南市澄城县),去迎护重门的辎重。于石门(今湖北省常德市石门县),渡黄河,在繁昌攻击襄城(今河南襄城)太守崔旷固守不出,石勒连日攻城,城破崔旷被杀。 慕容棹闻言知河水以北皆归刘汉,石勒连年征战,开拓疆土,名为刘汉,实为自己扩张军队,王弥移兵开封对抗乞活军(五胡十六国时期活跃于黄河南北的汉族武装流民集团。西晋末年,并州(今山西省一带)匈奴人羯人起兵叛乱,大肆屠杀抢掠,并州大饥,光熙元年(306),并州百姓及士兵官吏两万余户在刺史司马腾率领下逃难求食,就谷冀州,后形成号为“乞活”的难民集团。)统领刘瑞,为石勒后卫。王翼带着慕容棹书信见到王弥,王弥展书观看,陷入沉思之中,司棣校尉刘暾(tun)劝过多次,王翼这次来依然劝说王弥,当初与中山王刘曜同破洛阳,王弥纵兵抢掠宫中宝物及婢女,刘曜劝阻,王弥不听,刘曜杀其牙门将王延。王弥大怒,与刘曜互相攻伐,死者千余人。王弥在长史张嵩劝谏下与刘曜修好,王弥向刘曜建议汉赵迁都洛阳,刘曜不许,下令焚毁洛阳宫殿。王弥于是十分不满,领兵东走项关,自此王弥与刘曜结怨。 刘曜,石勒拥兵自重,唯有自己兵不过万余,若是二人吞其部如覆掌易耳,王弥以左长史曹嶷为镇东将军,分兵五千车载金银,又派部将徐邈、高梁率部曲数千跟随,回青州招揽部众并且迎接王弥的家属。此时王弥手下官兵不足一万,乞活军勇猛善战,一时难以抵敌,只得派人求助于石勒。手下旗牌官来报慕容棹求见!王弥大喜带领诸将迎接。 “兄弟至此,愚兄倍感欣慰!”王弥紧紧抓住慕容棹的双手说道,“兄长,小弟至新蔡路过开封特来拜望!”“兄弟快请到府中,这是族弟王纬,见过慕容兄弟!”王弥拉过王纬,王纬身高六尺,中等身材,见过慕容棹后进了帅府。“兄长,我闻石勒拥兵自重,日后恐对兄长生异心,兄长严加防范!”“我已派长史曹嶷去青州集合部众,以防石勒吞灭我部!”“兄长青州离开封有千里之遥,况走青州过石勒所控兖,荆二州,若是半路劫杀兄长做何应对?”王弥摇摇头说道:“有万岁虎符调兵移防石勒虽有异心,羽翼未满此时不敢叛逆朝廷!”宾僚张嵩一旁说道:“将军,慕容少侠所言极是,未雨绸缪,石勒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悔之晚矣!”“先生过滤了,乞活军英勇善战,我已派人请石勒出兵,若出兵相助石勒看在同僚之谊,尚无拔刀相向之意!” 张崇苦笑摇摇头说道:“将军莫被石勒所迷惑,有言道噬犬不露齿!”王弥不以为然,慕容棹欲去驿站见金万,王弥再三挽留慕容棹,慕容棹坚辞而别,到在驿站,金万已前日离开留下书信一封,速回明金山。慕容棹感觉事情不妙,寨主派金万兖州下书,急急回寨必有大事发生。慕容棹火速赶到明金山,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山寨已然被毁,房倒屋坍一片狼藉,寨兵尸体遍布山寨,慕容棹前后寻找傅怡无果,也不见金万尸首。 “公子快来!”宇文赛罕在屏风后面发现一行血字,“欲救傅怡兖州见!”慕容棹看罢怀疑是庄行山所留,庄行山为何去兖州,莫非投靠了石勒。东方碧看过尸体伤口说道:“尸首伤口乃是戈矛所致,疑似官兵所为!”“此处刘曜屯兵于此,庄行山无虎符调不动官兵,若是带兵远行更需虎符和令箭!”“我看庄行山为报侄儿之仇不择手段,去兖州找庄行山了结旧日仇恨!”慕容棹对于傅怡只是一面之缘,没有庄行山的出现此事与自己毫无瓜葛,庄行山四处与自己为敌,欲除之而后快。东方碧念念不忘的是父亲的仇,虽然杀了庄行山的侄儿,依然解不了心中的恨。 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明金山下,在后山一个不大的山洞中有一个人注视三个人一举一动,待三个人走后此人走出山洞,在怀中掏出一只鸽子抖手放出而后由后山走下来。前面有一个人站在路上抱着肩膀,嘴里叼着一根草尾,手里提着一把剑。此人一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师重是也,贾巽于何人通风报信?”贾巽闻言先是震惊而后平静的说道:“师重,此事与你无关,何苦引火上身?”“慕容棹所作所为令我佩服,况我与慕容秋风有兄弟之谊,为何管不得,庄行山行径令人不齿,为一己之私投靠胡族残害中原汉人,我岂能坐视不管!”贾巽抽出剑话没法说下去,只能刀剑相向。 师重没动,静静的看着贾巽,剑至头顶慢悠悠的转身,剑鞘戳贾巽腰眼,迫使贾巽退出几步,师重不等贾巽进招,一个纵跃落在贾巽身后,剑鞘打掉贾巽手中剑,反手将贾巽押伏在地,贾巽求饶道:“少侠饶命!”“非是取尔性命,我只是想知道庄行山的下落!”“少侠,我知道的全说!”“庄行山身在何处?”“回少侠,庄行山在兖州,以傅怡做鱼饵引慕容棹至兖州,集合不下十几个武林高手,打算除掉慕容棹!”师重闻言暗叫不好,慕容雪危矣! ------------ 四十八章法师解围 贾巽觉得身后没有动静,双臂松开回首看时师重已然离去,贾巽急忙站起跑下山。兖州(今山东省济宁市兖州区)古作沇州,沇水(发源河南省济源市王屋山)而名,以古九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乃是中国先民一个地域概念)之一,在今山东西部与山东河北交界处,在古黄河与古济水之间。 慕容棹由西门进入兖州城,迎面走来一人行至切近说道:“足下可是慕容棹请随我来!”慕容棹不认识此人,以为是庄行山派来的,不等问话此人向东走去,出了东门前面的人脚步很快,前面出现低矮的山峦,转过一道弯此人停下脚步等慕容棹行至切近跪倒口称师叔,“我乃是王翼,奉渠帅之命特来告知师叔兖州城不可轻入!”慕容棹知道是师父派来的扶起王翼说道:“师侄请起,我亦知兖州龙潭虎穴,怎奈庄行山有傅怡作为要挟,我若不去岂不落得不仁不义之名!”“师叔,庄行山投靠石勒,借助军兵已将兖州防守如铁桶一般,渠帅恐师叔有性命之忧,已派祭酒郭奎带千众赶赴兖州,不出三日即可到达!”“二师兄亲自出山,秋风谢过师父大恩,谢过师兄相助!师侄速回总坛告知渠帅,不可染指军争,恐对太平道不利!” “是,师叔!”王翼不敢耽搁即刻起身,慕容棹感觉的附近煞气骤生,回过身身后出现十几位灰袍之人,高矮胖瘦,黑白丑俊,各有不同。为首的庄行山,手里提着细剑,一脸的得意说道:“慕容棹既然至兖州岂有不入城之理?”“庄行山傅怡身在何处?”“我派人好生照料,衣食无忧,随我进城去接傅怡寨主!”慕容棹轻声说道:“你二人速速离开!”又转大声音说道:“好,我随你进城!”不想东方碧,宇文赛罕跟在后面,慕容棹有点心急,东方碧淡淡的说道:“危难之际又如何离开!” 慕容棹无奈只得随着庄行山进了兖州进了一个院子,院中站立一员大将,头戴冲天盔,身着轻甲,身后站列五十名重甲武士,庄行山紧走几步说道:“见过王将军,慕容棹带到!”王阳还礼说道:“有劳参军大人,来人将慕容棹拿下!”重甲武士闻言闯到慕容棹面前,“且慢,王将军,慕容棹身犯何罪?”王阳冷笑几声说道:“尔等为晋之细作,李成之逆臣,鲜卑之本族,皆为大汉宿敌,我大汉岂能容你!” “大汉天子文武兼备,任人唯贤,洞察秋毫,待百姓如家人,又岂能为一散客而动怒,此分明是尔等欲加之罪!”王阳见说破也没生气,大手一挥军兵将三人围住,长戈朝前顶住令三人动弹不得。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一人叫道:“将军且慢!”门外走进一位僧人,王阳闻声定眼观看,而后抱拳说道:“见过法师,法师何事到此?”慕容棹透过缝隙认出是佛图澄,佛图澄右掌合十说道:“将军,我劝郡公免其杀戮,以德施人,将军莫非抗命不尊郡公之令?” 王阳吓得浑身冒冷汗,佛图澄将此事告于汲郡公,自己虽跟随石勒多年,深知军法严苛,容不得半点亵渎。王阳放下身架躬身说道:“王阳不敢,法师切莫将此事告于郡公,王阳必改之!”佛图澄转过身怒道:“还不退下!”轰跑了军兵到在慕容棹面前说道:“秋风别来无恙乎佛图澄有礼了!”“见过大师,大师缘何在此?”“那日一别,至襄国拜望万岁,偶遇郡公相谈甚欢,郡公约澄至此,此处非是讲话之地,请到屋中畅谈!” 庄行山愣在原地,本打算借王阳之手除掉慕容棹,不想半路出来一个佛图澄,不难看出汲郡公对佛图澄很是尊重,佛图澄回过头看了一眼庄行山说道:“乱国之徒,巧舌如簧,到处搬弄是非,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羞于同日月,还不退下!”庄行山扭头就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惹不起,躲得起,留下一句集贤堂见,快速消失在人流中。 佛图澄拉着慕容棹的手进了屋,转头吩咐道:“快去备上好酒宴!”“是!”王阳唯唯诺诺下去准备,“秋风,游于各部,如鱼得水,左右捭阖之功澄佩服!”“大师过奖,大师德高望重,通经颂文,善解心性,秋风佩服之至!”“法师,师重求见!”佛图澄站起身说道:“快请!”慕容棹闻言也站起身说道:“我的义弟到此!”两个人刚到门口,师重风尘仆仆赶来,看到慕容棹安然无恙放下心,“兄长,庄行山聚集武林高手于兖州,打算除掉兄长,小弟得知火速前来!”佛图澄大笑道:“有澄在此保秋风无恙,师大侠乃是郡公救命恩人师欢侄儿,佛图澄久闻郡公说起,怎奈恩人仙逝,福及子孙,师大侠请到屋中落座!” “见过法师,听闻法师善诵神咒,能役使鬼神,听塔铃之音能辨吉凶,观掌已知千里之事!”“以讹传讹,不足为信!”落座之后王阳摆上酒宴,佛图澄只以茶水代酒,王阳特意给佛图澄备几样菜,师重问道:“法师,我闻僧者不是五荤三厌为何?”“大侠有所不知,五荤(葱、蒜、韭、薤、兴蕖)乃天地不正之气所生,食之易伤五脏元气(葱伤肾、韭伤肝、薤伤脾、蒜伤心、兴蕖伤肺)。厌者,食久而生厌也。三厌(天厌飞禽、地厌走兽、水厌水族)乃横行之物,食之易伤三宝原灵,暗损阴德故而不食!”“法师所食五色五味,僧者不闻色味又当何如?”“五色者红入心、青入肝、黄入脾、白入肺、黑入肾;五味者苦入心、酸入肝、甜入脾、辛入肺、咸入肾,色味乃贪欲所感,知其然相中则无色无味!” “法师所言极是,俊郎佩服!”慕容棹把酒放到一旁滴酒不沾,佛图澄客气说道:“秋风,俊郎请!”师重举杯说道:“法师请,兄长请!”慕容棹以茶代酒,菜很丰盛,宇文赛罕右手忙个不停,嘴里塞的满满的,东方碧显得端庄优雅,慕容棹轻咳一声,宇文赛罕这才有所收敛。 “法师,俊郎不曾见识观掌上观千里之术,法师可否演练一番!”佛图澄伸出右手说道:“这有何难!”怀中取出一盒胭脂,吩咐王阳取来麻油,胭脂粉倒在掌心,与麻油混在一起涂满掌心问道:“俊郎想知何事?”“我想知庄行山身在何处?”师重脱口而出,佛图澄盯掌心一刻钟,别人看来并没什么,而后说道:“庄行山去了徐州!”慕容棹忙问道:“大师,傅怡身在何处?”佛图澄又看一刻钟后说道:“庄行山押解傅怡随行!” 慕容棹闻言有些坐不住,起身抱拳说道:“大师,贤弟,我与傅怡有一面之缘,岂能袖手旁观,待我追赶庄行山救出傅怡!”佛图澄洗净手掌之后说道:“秋风此去定中了庄行山下怀,救出傅怡何须秋风,不出三刻傅怡自回!”说完佛图澄起身去了内屋,一刻钟后脸上挂着汗水走出来说道:“事已成,秋风可去院内接傅怡!”慕容棹半信半疑,起身走到院内,天空中出现一条龙卷风,扯地连天,看似离得很远,又似乎就在眼前,一个人影落下,慕容棹看正是傅怡。 傅怡衣衫不整,双手在后面捆绑,慕容棹急忙解开绳索说道:“寨主受惊了!”傅怡连日来的委屈化作心中恨意,杏眼圆睁怒道:“慕容棹!我深陷其中拜你所赐,山寨被毁,兄弟亡命,皆是你所为!”“寨主何出此言?”傅怡也不搭理在军兵手里夺过刀恶狠狠砍来。出乎意料之外,慕容棹侧身闪开说道:“寨主误解秋风!”傅怡回手又是一刀。 宇文赛罕吃饱提起弯刀跳到慕容棹前面叫道:“傅怡休的无理!”傅怡更是火冒三丈,一言不发举刀砍来,宇文赛罕拖刀架开,不容傅怡抽刀,弯刀贴着刀身推进,至护口弯刀猛起抹向傅怡咽喉,逼得傅怡击退三步,宇文赛罕疾步跟进刀劈头顶。未料傅怡弃刀闭上眼,慕容棹见状来不及出剑,双手捧刀挡在傅怡前面,宇文赛罕不解的看着慕容棹。 傅怡睁开眼并没有感激之情,感觉慕容棹惺惺作态,转身离开,慕容棹想挽留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赛罕,切莫动杀机!”宇文赛罕有点气,自己一心一意保护慕容棹不想还怪自己多事,东方碧走到近前说道:“妹妹,公子怜香惜玉之意亦可理解!”宇文赛罕收起刀,慕容棹轻声轻语道:“赛罕不容别人伤害我,秋风何曾不知,能得赛罕护佑秋风不胜感激!”师重很是好奇的问道:“法师,这莫非是役使鬼神之术?”佛图澄笑而不答。 慕容棹拉着宇文赛罕和东方碧走进来,佛图澄说道:“风落花残彩虹舞,非知花瓣恋花蕊。余恨狂风无情义,不知丰果满枝头!”“大师,秋风一事不明恳请赐教!”“秋风可是问心中所想?”“正是!”“执念而已,生来死去,皆有因果,轮回往替,有何伤悲!”“多想大师指点迷津!”“法师,我想修习此道如何?”师重问道,“俊郎乃尘世间英才,福寿绵长,尘缘未了,不适合修此道!” ------------ 四十九章解救王衡 师重闻言笑道:“法师识人之道无以伦比,修行看缘,俊郎无缘沙门!”“俊郎与沙门无缘,可做俗家弟子!”“法师在上,师俊郎参拜!”佛图澄双手扶起师重说道:“俗家弟子虽不髡头,但应遵守沙门之规,且莫杀生害命,惩恶扬善为己任!”“谨遵法师教诲!”王阳走进来手里拖着一块四方帛旗说道:“法师,郡公传来露布!”佛图澄伸手接过看完交给王阳说道:“郡公已然吞并东莱公部众,秋风与东莱公交情莫逆心中可有不悦?”慕容棹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佛图澄微微皱眉轻叹道:“一山不容二虎,东莱公无异于朝廷,锋芒露于外,江山若定定为皇帝不容,功高震主不知收敛,四野慌乱为帅忌惮,秋风可知其理!”“法师所言不虚,国乱朝纲败坏,仁义不存,恳求法师,汲郡公留王弥一个血脉后为祭祀香火!”佛图澄点头,取来纸笔这下‘但留一香,祭祀先祖’八个字,交于王阳吩咐道:“速交于郡公!”王阳急忙派驿卒火速前往。 “多谢法师,我代兄长谢过!”慕容棹起身深施一礼,“世事无常,非是你我所掌控,惜也!东莱公生不逢时。”慕容棹起身说道:“法师,我欲去开封面见郡公!”佛图澄也没阻拦,师重起身说道:“我愿随兄长同去!”慕容棹知师重与石勒关系忙道:“多谢兄弟,有劳兄弟!”佛图澄送走二人回到府前,一人跪在门前,“汝为何跪于府前?”“弟子释道安愿身入沙门,恳求法师传我佛法,普度众生!”“道安请起!入我沙门平生酒不逾齿、过中不食、非戒不履,汝可能做到?”“弟子已熟知,严于己律,不动无名之火!”“如此随我进来!” 慕容棹四人骑快马赶到开封,索性石勒休兵三日,还未去重门,张宾言道:“郡公,王弥乃万岁所器重之臣,诛杀之罪当以祢反叛之由呈报万岁!”“善也!王弥之子王衡不可留,日后必为心腹大患!”此时有人呈上佛图澄书信,石勒观罢低头不语,顺手把书信交给张宾问道:“孟孙,此事又当如何?”“法师为何要留王衡性命?”“报郡公,师重,慕容棹求见!”门人禀报。张宾明白了来龙去脉。 “快请!”石勒起身不是迎接慕容棹而是师重,师重走近来抱拳说道:“俊郎见过郡公!”“秋风见过郡公!”“请上座,世龙派人四处找寻贤弟,不想在开封相见!”“多谢郡公胜恩,俊郎愧不敢当!”“秋风少侠见我有何事赐教?”“秋风恳求郡公应允,手下留情放了王衡!”石勒面陷难色,张宾一旁说道:“秋风兄,王弥拥兵自重,欲合青州之兵反叛朝廷,郡公得知为大汉朝廷迫不得已而为,并无伤害王衡之意。”师重闻言看了一眼慕容棹说道:“俊郎早闻郡公深明大义,今日一见方知不虚!”石勒不想放走王衡,张宾和佛图澄都这样说不得不放开笑脸说道:“我与祢同殿为臣,交情深厚,怎么万岁旨意世龙不敢不从,王弥已正法,罪不至儿孙,王衡已交于后庭扶养!” 慕容棹再拜说道:“郡公大恩大德秋风代吾兄谢过,秋风请求郡公将王衡交于我扶养成人,退去中原之地,隐姓埋名于荒野,忘去上辈恩怨!”石勒只得说道:“那有劳少侠,来人,后院请出王衡!”门人赶紧走向牢房提出王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带到慕容棹面前,四岁的孩子睁大眼睛看着慕容棹,慕容棹蹲下身说道:“衡儿,我是你的叔父!”“见过叔父!”“郡公,秋风告辞!”张宾忙说道:“秋风兄,多日不见,何不在此盘桓几日?”“多谢孟孙兄美意,秋风有要事在身,改日定当聚首诉衷心!” 慕容棹离开开封,师重留在开封,带着王衡诸多不便,打算送回成都交于范轻荷扶养,东方碧说道:“我送王衡回成都!”慕容棹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开封离成都千里之遥,路途凶险,还是三人同行保的万无一失!”东方碧觉得有道理,置备一辆马车向西南走汉中进成都。 汉昭武帝接到石勒奏表看完重重摔在龙书案上,中长侍王沈问道:“万岁因何动怒?”“好一个石勒,胆敢杀朕股肱之臣,专害公辅,有无君之心,朕岂能饶他!”“万岁不可,石勒拥兵十万,精骑不下数万,如是下旨谴责恐引起心中不满,易生反叛朝廷之心,以臣之见应恩威并施!”刘聪冷静一下吩咐道:“拟旨擢升石勒为镇东大将军、都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持节、征讨都督、校尉、开府、幽州牧、汲郡公!还劳烦长侍代朕传旨!”王沈领命而去。 慕容棹到在成都面见天子以毕来见丞相,让东方碧,宇文赛罕带着王衡回府。范轻荷闻言出来丞相府前来迎接,丞相范长生身体不太好,接来儿子范贲床前照顾,范轻荷跟随祖父长大,日夜不离床前,范长生叹口气说道:“唯恐油尽灯枯,轻荷还是休息几日,你的大伯会照料!”范轻荷泪眼婆娑的说道:“祖父只是偶染风寒并无大碍,为何如此自弃!”“丫头不哭,祖父养几日便可痊愈!”“禀丞相,御弟千岁求见!”“真的!”范轻荷忍不住问道,“轻荷,贲儿快去迎接千岁!”范轻荷答应一声和范贲迎出府门。 慕容棹不认识范贲,范轻荷跑到近前说道:“千岁回来了,这是丞相之子范贲!”慕容棹见过范贲问道:“我闻丞相有恙特来探望!”“多谢千岁挂怀,请到府中相见,父亲常常提起千岁,无缘相见,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边说边走到在后宅,范长生躺在床上,脸色微黄,床前有两名丫鬟伺候,“丞相,秋风拜见!”慕容棹跪倒施礼,“千岁快快请起!”慕容棹起身到在床前问道:“丞相仙风道骨,无惧小恙,莫非是风寒所致?”“千岁探望,令长生身心愉悦,病已过大半,贲儿快去备酒席,招待千岁!”“丞相,我回府有事,明日再来探望!”“也好,轻荷是随千岁回府,贲儿送千岁!” 回到府中范轻荷看到东方碧叫道:“轻荷日夜思念姐姐,度日如年。”“妹妹我也是如此,赛罕,这是轻荷妹妹!”宇文赛罕绷着脸抱拳说道:“轻荷妹妹,我是宇文赛罕!”范轻荷看一眼慕容棹,慕容棹接着说道:“,这是东莱公的公子王衡,暂住于成都!”范轻荷装作大度的说道:“东莱公是千岁的兄长,王衡是千岁的侄儿,轻荷自会百般呵护!” 后院摆下酒宴,慕容棹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心里安稳许多,范轻荷问道:“秋风,太平道两次派人来府上问你的下落!”慕容棹暗自吃惊,太平道中有事,那师傅怎么样,“只是打听下落没说何意?”“没有!”“明日我去拜望师傅!”正然谈话间窗外打入一支镖,宇文赛罕回手击落,慕容棹身影晃动已然到在门外。 院里中央站着一人,身高五尺,灰袍灰鞋,头顶发髻,一张凹脸,眼窝深陷,鼻子出奇的大,薄片嘴微黑胡须,年岁在三十上下,手里提着短刀。“敢问仁兄到此有何事?”“楚田接到诛杀令,特来成都寻你慕容棹!”“诛杀令是何人所下,我也要死个明白!”“无可奉告,既接诛杀令必然将其诛杀!”慕容棹点点头说道:“能下诛杀令者非富即贵,接了诛杀令不惜性命践行承诺,请把!” 慕容棹稳稳当当走到院中,楚田挥动短刀扑来,慕容棹抽剑相还,东方碧三人站在门口观战,宇文赛罕抽弓弦扣雕翎箭对准楚田。东方碧急忙用手压住弓箭说道:“赛罕莫动,暗自伤人与道义不付!”楚田刀劈头顶,扶风剑上架,楚田刀中加拳,左手拳打前心,慕容棹以掌接住,反手吊住楚田的手腕,慕容棹用力想甩出楚田,楚田提气左手抓住慕容棹手腕各自用力,二人脚下转动不停,速度愈来愈快,在院子里刮起一阵旋风,人随着风跳起一丈,力量相当谁也伤不得谁,楚田松开左手,挥刀斩脖颈,慕容棹回剑挡开,刀剑相接火星四溅,楚田转刀低头走小腹,慕容棹凌空上行,双手合剑力劈下来。楚田急忙以刀上举,又恐接架不住,转身跳到房上。 房后坡上站起一人,在房顶上生众多松塔,此人顺手拉下一颗甩手打出,楚田还未站稳脚跟,未防备正中双目,松塔上带着泥土撒入眼中,楚田身子由房上摔下,慕容棹见势使出鹰落势落到地上双手横推楚田,疾步跟上拖住楚田肩膀倒转,楚田双足落地,慕容棹吩咐道:“打一盆清水!”仆人端过一只铜盆放在地上,“前辈,请净目再战!”楚田摸到脸盆洗出眼睛中泥土。房坡那位跳下来说道:“拜见师叔!”慕容棹看是展旻问道:“师侄因何在房坡上上?”“回师叔,我奉渠帅之命前来下书,见师叔与人恶斗,师侄想学一招半式故而趴在房后!” 楚田一肚子气,用衣服沾干水怒道:“卑鄙之徒,为何背后放暗器?”“太平道展旻是也!”楚田闻言冷笑几声,再次举刀,怒火冲起几丈,大叫一声冲到切近。 ------------ 五十章第二诛杀令 慕容棹以身挡住展旻说道:“追杀令是慕容棹与别人何干?”楚田停住身法回刀在左臂上划过抱拳道:“慕容棹多谢,此恩已还,三道追杀令我只是第一道,好自为之!”“前辈何苦如此,我有刀伤药奉上!”楚田没接药纵身一跃已然到在墙外。慕容棹转身说道:“展旻请到屋里讲话!”“师叔,书信已下到展旻告辞!”说完展旻开门走出。 范轻荷气乎乎的说道:“何不调兵遣将将楚田缉拿入狱?”“江湖中恩怨不可积怨太多,刀剑之上,岂是道理?德布天下,方可保身,追杀令只不过阳谋而已,反之正中其下怀!”回到屋中王衡已然趴在桌上睡了,范轻荷抱起王衡轻声说道:“去床上睡!”慕容棹打开书信,是师傅郑隐写的,“爱徒为师挂念已久,安好如常否,太平道日薄西山,为师已退隐留山,闻江湖追杀令出,我不禁担忧,据说请动退隐多年的嗜血狂魔对付你,切记小心!”“树欲静而风不止,究竟是何人下追杀令?”慕容棹猜不到是谁,首先排除庄行山,庄行山投靠胡族为中原人士所不齿,江湖中人又有谁接令,胡族为百姓,武林所不容,也下不得诛杀令。嗜血狂魔自己没听说过,既来之,则安之,惧怕什么也解决不了。一夜无话,次日慕容棹交待范轻荷好生抚养王衡,辞别范轻荷向徐州而来。 话说师重见石勒起兵回重门前来告辞,石勒身披甲胄,起身说道:“俊郎,何必四处奔波,不如在此做个高官!”“多谢郡公美意,俊郎无心于官政,意在山水人家!”石勒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魏晋之风遗害,没再挽留,取金百两,师重分文不取,索要马匹向东南方向走下来,打算去徐州找慕容棹。 慕容棹人未到徐州,行至信阳,第二个诛杀令接令者赶上。四周翠山相拥,峰峦秀丽。慕容棹看路边有茶棚说道:“在此喝水而后赶路!”东方碧小声说道:“恐怕有人在等你!”靠里面的桌子上坐着一位,带着竹斗笠,看不清面貌,一身黑衣,面前放着一杯水,旁边放着一把剑,身上斜背包袱。慕容棹哂笑道:“该来的躲不掉,阎王殿都闯过,这有何畏惧!” “慕容棹请到一遍,莫损坏茶棚!”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黑衣人站起身,左腿有点跛,身高在五尺,体型很瘦,斗笠压的很深,只露着鼻子和嘴,从花白胡须上看出来此人年龄过了五十,在茶棚旁边空地上停住脚步说道:“慕容棹自行了断,免得老人家动武!”“敢问前辈尊姓大名?”“籍籍无名,不知无妨!”“敢接诛杀令定有过人本领,秋风得遇前辈,何不在面前请教一二!”“如此请!” 老者回手出剑,寒光闪处已然到在慕容棹近前,仙人指路刺到前心,身法轻快,不像跛腿之人。慕容棹来不及出剑,双手抓剑向右推开,老者转身剑平砍左肋。慕容棹急忙右手掐剑柄,抖落剑鞘架开。东方碧放出朱雨剑,跳到慕容棹近前,砍向老者肩头。老者退出五六步,双剑合璧,老者听说过此事不禁冷笑道:“双剑又能奈我何!”说罢右手举剑过头顶,脚下走天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原地走了三圈,树木之中哗哗作响,在树上出现各种鸟不下千只。 驱鸟术,慕容棹心中一惊,爷爷留给自己的魔音笛可以迷惑野兽,对于鸟却无能为力。老者挥剑指向二人,鸟儿振翅飞动扑向二人,慕容棹,东方碧挥动剑护住身体,怎奈鸟嘴尖爪利,身上衣服抓破几个洞。宇文赛罕射杀几只鸟无箭可用。老者跳起一剑劈向慕容棹头顶,慕容棹顾不得鸟的抓啄横剑招架,脖子,脸上被抓出血痕,东方碧有心相助,恐鸟伤到面容。 此时山路上走来一人,七尺高身躯,有些偏胖,看年岁在四十上下,光头没带皮弁,发髻在头顶挽成一个疙瘩,大脸盘,带着黄色泥点,一对断眉,眼睛有点小,比蚕豆小三圈,鼻子在五官中比较周正,嘴唇厚重,有点外翻,露着四棵上门齿,颌下一绺黑胡。身上一件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服,补丁压着补丁,比百衲衣颜色还要多,腰中盘着一条蛇当做腰带,肩头上一条白蜡杆,后面绑着灰色包袱,脚下草鞋好像是新的,没固定在脚上,趿拉着鞋走到茶摊里坐下,放下手里的白蜡杆,把包袱放在桌上说道:“一壶毛尖!” 慕容棹可吃了苦头,脸上还好,脖子,手腕都挂了彩,老者步步紧逼,慕容棹连连后退。只听大汉慢悠悠的说道:“齐轩,得饶人处且饶人,偌大的年纪,还要争强好胜!”齐轩也看到此人,并不认识,未料竟然叫出自己的名字,收敛退身问道:“你是何人?”“赵忳(zhun一声)是也!”齐轩没听说过,赵忳喝了几口茶走出茶棚,齐轩责问道:“你莫非插手此事,可以江湖诛杀令?” 赵忳背着手看着齐轩说道:“小小诛杀令又当如何!”说完右掌立于胸前念动咒语驱离鸟群,而后说道:“聚术乃下流之功,以此伤人恐怕不是君子之为!”齐轩见状吃惊的问道:“你是正一盟的弟子!”“鹤鸣治,祖上赵升!”齐轩知道正一盟二十四治,(东汉末期,道教二十四治逐渐形成统一的规模,成为较为完整的教区组织系统,其中又分上中下,上八治:第一阳平治、第二鹿堂山治、第三鹤鸣山治、第四漓沅山治、第五葛璝山治、第六庚除治、第七秦中治、第八真多治;中八治:第一昌利治、第二隶上治、第三涌泉山神治、第四稠粳治、第五北平治、第六本竹治、第七蒙秦治、第八平盖治:下八治:第一云台山治、第二浕口治、第三后城山治、第四公慕治、第五平冈治、第六主簿山治、第七玉局治、第八北邙山治。其中阳平治为道教祖庭。在此借鉴《云笈七签》,说法不一,自行补脑,治是道家活动中心和管理道教的办公场所。) 赵忳不打算管此事,齐轩也是道庭俗家弟子,用聚术伤人为道家所不容,故而驱离鸟群,齐轩接了诛杀令,杀不了慕容棹不但是千两白银拿不到,更主要的是以后怎么在江湖中走动,赵忳叹口气说道:“偌大年岁,以修身养性为主,才能颐养天年,勿再追名逐利!”说完回了茶棚继续喝茶。齐轩怒不可遏,三两句话说的轻松,这样就完了,心头火烧到头顶怒道:“赵忳,多管闲事我岂能饶你!”赵忳一步三摇走到齐轩面前说道:“齐轩,难道你要犯上作乱不成!”“不敢犯上,在你面前请赐教几招!”赵忳也没拿白蜡杆。 齐轩回手宝剑还匣,双手合十,地上卷起五色风柱,代表五行木火土金水,风柱围困赵忳在中间,木为青色,火为红色,土为黄色,金为白色,水位黑色。赵忳则反其道而行之,唤出五色石柱,金水木火土,是按照五行相克之理,风柱在外围旋转却伤不得石柱半分,一刻钟后风柱散开,赵忳抬手五根石柱困住齐轩。 齐轩急忙腾身而起,赵忳手中抛出一物,重重砸在齐轩头上,打落在石柱之内,五根石柱向中间靠拢,将齐轩紧紧束缚在其中。赵忳收了石柱说道:“修道者遵从,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虚其心方能清净为天下正!”齐轩双手捧剑说道:“既然战败,任你发落,绝无怨言!”“你走吧!”齐轩好似没听清楚未动。慕容棹走到赵忳近前说道:“秋风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赵忳看二人手臂上被抓出不少血痕,在包袱中取出四粒丹药说道:“服下丹药保你无恙,我闻慕容少侠乃是郑隐弟子,为何不传授法术与你?”慕容棹接过丹药道:“多谢前辈,师傅曾说秋风心浮气躁修炼法术不合时宜!”赵忳佩服的点点头又说道:“看来渠帅还是了解,于尘世间染红尘,皆有此状,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意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此乃定心咒,少侠常默念,心自然大悟大觉!” 慕容棹再次拜谢,赵忳又道:“少侠得罪何人,诛杀令几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过,齐轩虽然走了,诛杀令不消,还会再次诛杀!”“秋风尚不知何人所下,多谢前辈提醒,秋风牢记嘱托,前辈欲往何处?”“我去北邙治,不想留恋于山水沿江走到此地,少侠就此别过!”赵忳付了茶钱挑起包袱顺着山路走远。 慕容棹分给东方碧两粒丹药各自服下,顿觉伤口没那么疼痒,香气充盈全身,五脏六腑好似被洗涤一遍,身轻神定。 ------------ 五十一章赴约徐州 古徐州与现在徐州位置不同,为九州之一,春秋战国时期,梁惠王三十年邳迁于薛(今山东省滕州市南),改名徐州。西汉武帝所置徐州刺史部。三国时,曹操迁徐州刺史部下邳郡下邳县移治彭城郡彭城,彭城郡彭城自始称徐州。 庄行山张网以待,料定慕容棹会来徐州,对于慕容棹,东方碧的双剑合璧有所忌惮,集合十几路英雄豪杰聚于一堂。慕容棹大摇大摆走进集贤堂,看两侧坐着二十几人,黑白胖瘦,高矮丑俊千般模样,庄行山象征性的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赞道:“慕容少侠不曾爽约,赴集贤堂集会!”慕容棹笑道:“前辈有约,秋风如何不至,爽约日后必有人以讹传讹坏我名声!”庄行山故作镇定说道:“既然少侠到此,武林同道中人皆想领教少侠的武功!”慕容棹抱拳转了一圈说道:“列位同道中人,秋风浪得虚名,难得各位看的起秋风,技艺切磋无可厚非,各位点到为止,秋风不想迁怒于同道中人!” 上首站起一位抱拳道:“慕容秋风,申隽不才请赐教!”申隽年岁在四十上下,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头如斗,眼如铜铃,一件黄葛布衫,“原来是申前辈,请!”慕容棹疾步走出厅堂,人单势孤在厅堂里四面受敌,借机会到在外面战或逃自由的很多。申隽在身后墙角处拿起一把八环刀,背厚一寸,刃薄一丝,背上八只钢环,随着刀身晃动哗楞楞作响。 庄行山领着二十几人站在门口观看,东方碧按剑柄站在一旁,宇文赛罕怒目圆睁。慕容棹很轻松的抽出剑,此时门外跑进一人说道:“堂主,洪大人前来拜访!”庄行山蹙眉说道:“有请!”门外走进一位武将,说话嗓门粗旷,“堂主,我奉刘将军令征兵抗击胡人!”“洪将军征兵来我集贤堂何事赐教?”“堂主在下岂敢,征兵其一,其二是举荐能臣大将为大晋所用!”“既然如此,庄某定不遗余力举荐贤人于刘将军!” 洪将军看院里的阵势问道:“堂主,这是切磋技艺吗?我也想看个热闹!”庄行山也不好拒绝,有洪将军在不能对慕容棹下手,申隽也明白,手中环刀留着几分力量。慕容棹坦然自若,申隽刀重势猛,劈、砍、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裹把刀舞动如飞。“好刀法!”洪将军喊了一嗓子,庄行山应付的点头陪笑。 慕容棹手中剑避开刀,遇强当以巧势,申隽使出一路刀法丝毫没碰到慕容棹的衣服,心里有些急躁,刀势不稳重。旁边走出一位,庄行山认识,乃是多年的好友飞天寻仙董牵,赤手空拳在腰中别着两把子母钩,董牵叫道:“申仁兄,待我会会慕容棹!”洪将军闻言站起身说道:“慢来,你说他慕容棹!”庄行山忙说道:“洪将军,他确是慕容棹!”“大将军命我四处打听慕容棹的下落,不想在此相见,慕容少侠请随我见大将军!”庄行山不敢阻拦,心有不甘又想不出好的办法。 慕容棹闻言平静的问道:“敢问洪将军,大将军可是刘琨刘将军?”“正是!” “久闻大将军意志雄豪,才智过人,为大晋江山日夜不寐,令在下佩服之极!”“大将军闻少侠为苍生百姓不辞劳苦,得各部尊敬有加,大将军早有相见之意,少侠请!”洪将军没看庄行山一眼,转身走出集贤堂。慕容棹抱拳道:“各位非是秋风怯阵退逃,来日可期!”庄行山呆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洪将军引慕容棹走到外面,东方碧,宇文赛罕跟随来见刘琨。 刘琨身长七尺,将眉虎目,体态微胖,身着素衣,驻守豫州督豫州诸事,虽有并州大都督之名,但是并州在刘汉手中,暂时屯兵豫州。刘琨(字越石,中山郡魏昌县(今河北省无极县)人。西晋时期大臣、政治家、文学家、音乐家、军事家。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西晋光禄大夫刘蕃之子。与石崇、欧阳建、陆机、陆云、潘岳、缪徵、杜斌、挚虞、诸葛诠、王粹、杜育、邹捷、左思、崔基、刘瓌、和郁、周恢、牵秀、陈眕、郭彰、许猛、刘讷及刘琨之兄刘舆合成金谷二十四友。)听闻慕容棹到来接出帅府。“少侠之名,誉满宇宙,越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大都督,枕戈待旦,闻鸡起舞,博古通今,忧国忧民,乃秋风等楷模,秋风应早日拜见,怎奈冗事拖缀无暇来见大都督!”“少侠言重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一介武夫有何说辞,少侠请到土屋内详谈!” 刘琨挽着慕容棹的手走进帅府,帅府宽敞明亮,却显得异常的冷静,看不到仆人丫鬟,到在厅堂之上坐下,有两名军兵端来酒菜,竟是一盘青豆和一盘豆腐,还有一碗青菜汤,旁边放了半壶酒。刘琨带着歉意的说道:“少侠,非是越石沽名钓誉,实乃军中粮草不多,朝廷已三月未发放钱粮,由军兵至我皆紧衣缩食!”“大都督,秋风岂能不知军中缺粮之事。只求得见面相习,青豆,豆腐已是奢求!” 此时有副将走进来禀报,“大都督,代王被其子拓拔六修弑杀!”刘琨闻言长叹一声道:“叹我仁兄英年不幸,其子六修置自己于不仁不义之地,速传书段仁兄防备代地出兵袭扰!”內史崔悦急忙提笔,参军徐润忙道:“大都督,胡人性暴戾,不尊孔孟之道,不喜礼数,掠我国土,理应挑动胡族互相缠斗,大都督择弱而除!”刘琨闻言轻轻摇头说道:“参军所言并无道理,眼前的劲敌乃是胡汉和羯族石勒,拓拔部,鲜卑部,段部,秃发部等部尚弱,不能与朝廷为敌,联合各部为朝廷效力!”崔悦又道:“大都督,胡人终是汉民之祸,自魏武帝设五部以来,胡人人口激增,性暴虐,蛮荒,两脚羊之名何其屈辱!”“放眼中原皆是胡族,朝廷有收复中原,驱除鞑虏之心,但国弱民稀,身为大晋臣子实属无奈之举!” “大都督,秋风曾游历各部,对于各部稍有了解,子弑父,父害子,弟杀兄者比比皆是,礼崩乐坏,中原如处在茹毛饮血之地,大晋已回天乏术,诸王虽接诏令拒不发兵,偏安一隅,醉生梦死,天下之大忠臣者唯有大都督和祖士雅!”“秋风言重了,岂敢称忠臣,不过臣子应竭尽全力护国安邦。秋风贤弟可有破敌良策?”“大都督,秋风尚无良策,各部各怀鬼胎,欲在中原分的一块地盘,以往下去大晋危矣!”徐润答道:“段部族民不过万人,能为兵者不过三千,大都督有雄兵五万,有何惧哉!”慕容棹淡淡一笑不语。 刘琨举爵说道:“秋风贤弟,粗茶淡饭莫怪,席间讨论莫怪,请!”慕容棹端起酒爵小抿一口放下爵说道:“大都督客气,秋风风餐露宿久已,大都督盛情款待秋风感激不尽!”徐润在身后桌子上拿起梨形八孔埙说道:“不才吹奏一曲,不知少侠意下如何?”“久闻参军通晓音律,秋风洗耳恭听!”徐润双手把埙音律低沉,广陵散磅礴之势 如乌云压境,又似汪洋一叶扁舟无所依,刘琨皱眉说道:“广陵散不合时境,还是换曲五谷丰登!”“参军所奏曲韵赛过嵇叔夜,慢宮商调,埙本偏于商音,闻其声如饮甘醴,五脏轻盈,六腑荡涤,嵇叔夜言道广陵散已绝,不想参军习得此曲,化为埙用,秋风不枉此生!”“少侠甚是知晓音律,埙以水火相和成器,亦以水火相和成声。故大者声合黄钟大吕,小者声合太簇夹钟,要皆中声之和而已,以为主音,其声幽怨,人亦悲哀!” 慕容棹点点头,徐润又吹一曲,刘琨沉浸在埙音之中,击掌而歌,慕容棹扶桌听琴,古人把五音与五脏相配:脾对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对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对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对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对应羽,其声沉以细,出自《灵枢·邪客》。弦止曲终,徐润问道:“少侠有何高见?”“秋风乃门外汉,不敢妄下定论,只是觉得此曲通灵与天地,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奔放不羁!”“哈哈……,所评甚是!”刘琨满意的赞道,徐润收起陶埙说道:“乐理与治国理政皆同,曲有高昂低垂,国有荣辱兴衰,曲有缓急,国事有急缓!”慕容棹笑过不语,逞口舌之快罢了,治国治军岂是吹弹一首小曲那么简单。 刘琨很器重徐润,看徐润没有真才实学,不过熟知乐理而已,慕容棹站起身抱拳道:“大都督,秋风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刘琨没挽留,崔悦写好书信等着刘琨处理,慕容棹立马于土岗之上,眼前是破壁残垣,满目疮痍,长叹一声说道:“天下之大,何处是乐土!” ------------ 五十二章盛乐遇故人 慕容棹挥起马鞭,宇文赛罕问道:“公子去往何处?”“忠人之事,不负慕容单于重托,去拜会拓跋猗卢!”金黄色的夕阳光洒满脚下土地,三匹马影子被拉的很长,慕容棹深情的望了望东方说道:“不久黎明觉醒,红日东出,天下苍生安享太平!”三匹马绝尘而去。 代国,都盛乐(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和林格尔县)原为鲜卑索头部拓拔力微所建,后传位于拓拔猗卢,拓拔六修乃拓拔猗卢长子,累军功于右贤王,母亲为王妃,多次被派往军前相助并州刺史刘琨,代王更喜欢幼子拓拔比延,欲废长立幼。拓跋猗卢在盛乐筑城作为北都,把旧平城作为南都,又在灅水的北面建新平城,派拓跋六修镇守,总管南部地区事务,名义上拱卫京都,实为调离都城。辅相卫雄进言道:“世子可知代王此意?”拓拔六修嘿然点头道:“父王意欲废黜王妃,世子之位3拱手于幼弟!”“世子莫非坐以待毙?” 拓拔六修牙关紧咬,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道:“又当如何?”内心没有反叛父王的想法,只在自己身上找出不足,改变自己赢得父王的欢心,卫雄看四周仆人伺立,挥手退走仆人说道:“比延深得代王恩宠,去年四月会时,比延在会中打翻了圣水瓶,觋师为之动容,代王代子受过,此事若换成世子恐有亵渎神灵之过,难免有鞭笞之苦!比延不敬长兄,可谓兄弟之情水火不容,日后承袭爵位,不念手足之情,屠刀相向世子已无回天之力!”拓跋六修低头沉思,卫雄接着说道:“世子与并州刺史相交深厚,何不修书言明此事!”拓跋六修沉吟片刻,门外脚步声由远而近,在门口处轻轻说道:“世子辅相所言乃是至理之言,范班正为此事而来!” 卫雄没觉得意外,共同的利益才能让人走在一起,范班原为代王手下宠臣,几次随军出征与世子熟知,卫雄刻意拉拢,方才投入世子阵营。“世子时机不待,代王即废大妃,世子之位将不保,何不联合幽州刺史王浚,并州刺史刘琨,许以附庸朝廷为将共举兵盛乐!”拓跋六修忌惮的是二弟拓跋普根,手中掌握着代国一万精锐,屯兵盛乐城外,范班猜出拓跋六修的所虑坚定的说道:“世子不必多虑,我自有妙计对付中部大人!”拓跋六修闻言站起身说道:“一切就依先生,点兵攻盛乐!”拓跋六修官居右贤王,南部大人,手中有兵万余,虽兵不如二弟精良,气势如虹,拓跋六修心中安慰了许多,大纛旗迎风飘摆,急行军扑向盛乐。 细作刚报于代王,叛军已然到在城外,代王闻言大惊失色,看身旁只有几员小将,急忙问道:“何人出城迎敌?”初生牛犊不畏虎,还真走出一位施礼道:“千岁,末将不才出城会会世子!”“宇东,世子勇猛还需提防!”拓跋宇东带着一千兵出的城不足一柱香时刻大败而归。代王见状只得亲率文武出城,提马到在阵前,拓跋六修见父王怒发冲冠,挥舞马槊怒道:“无道昏王,我母亲无过,听信谗言废黜,却立无德妇人掌管后宫,奸佞横行,尔却偏听偏信,我欲重整朝纲,换清明之世!”拓跋猗卢叹口气说道:“既有弑君诛父之心,何必众多说辞!” 父子阵前大战,怎奈拓跋猗卢身老体衰,几个回合败回,带着大队人马往城里跑,拓跋六修岂肯放过父王,催动战马带兵追入城中。拓跋猗卢见状呼引城中卫队阻挡,自己则换上百姓衣服打算逃出盛乐投奔并州刺史。拓跋六修令人关闭城门四处搜查拓跋猗卢,百姓被驱赶到街上,有军兵喊叫道:“若有人说出前代王下落,代王重赏万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妇人言道代王就在其家中躲藏,拓跋六修带人至妇人家中当场斩杀拓跋猗卢,拓跋六修如愿以偿的坐上代王之位。 拓跋普根派人索要财物,出兵之时范班许诺事成之后以万金相送,王位则是兄终弟及,范班用的也是权宜之计,主要是稳住拓跋普根不参与这场战争,待拓跋六修坐上代王之位再从长计议。拓跋六修对来人说道:“代国初定,人心未定,本王许诺之事定不食言,且容几日便可!”来人告退,回身报于拓跋普根,这明显的是食言之举,辅相严格说道:“以北部大人之权,代国精锐具在大人之手,岂能受此辱!”拓跋普根闻言点起人马杀入城中,以叛逆罪诛杀拓跋六修,欲坐代王,严格劝道:“大人,乱世之王如在刃上舞动,若想保全退为人臣,手握精兵强将,代国依然在大人之手。”为此拓跋普根推举拓跋郁律为王,自为辅臣。 朝代更替,轮番登场,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境。为名为利,物欲贪心,直落的身首异处断了富贵。刘琨与拓跋猗卢长有来往,经拓跋六修祸乱,不少臣工投靠于刘琨门下。慕容棹到在盛乐代王已是拓跋郁律,代国已然风平浪静,正想离开,街上一个黑衣人看似故意撞来慕容棹一下,怀中掉落一物,待黑衣人走后慕容棹方才看到遗落之物,弯腰捡起竟是一封挑战书,表皮写着‘挑战书慕容棹亲启。’慕容棹再找此人已然踪迹不见。展开只是简单写了几个字,‘五天后决战风陵渡!’落款楚若水,慕容棹对于这个名字不熟悉,因何约在风陵渡决战。 街上前面一阵大乱,几匹战马开道驱离百姓,后面四人抬大铜锣,不断有人敲打,后面一顶红色大轿,蓝色轿围,轿四角挂着风灯,不知是那路的官绅路过此地,微风轻拂,轿窗帘卷起,里面露出一张俊俏的脸,正是严家小姐严三娘,同时严三娘也看到慕容棹,那个终日所念,终日所想的人,“停轿!”严三娘喊住轿夫,前面有人轿旁恭敬问道:“大小姐有何吩咐?”“严禄去把路边的慕容棹叫道轿前!”严禄听说过小姐结亲的事,自己来的晚没见过慕容棹,这次奉命送严三娘至盛乐投奔长兄严格,听到小姐吩咐不敢怠慢挺直腰身朗声说道:“列位之中可有慕容棹。请到轿前搭话!” 慕容棹闻言一愣,莫非还有同名同姓者,站直身子往里看,等了一刻钟无人来,严禄再次说道:“这位慕容棹莫非羞于见人,好言相请却置若罔闻,大丈夫博日月而气吞山河,顶天立地无畏无惧!”“休的多言,慕容棹在此!”严禄的嘴够损,慕容棹没多想分开人群走到轿前。严三娘听出是慕容棹的声音,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抛头露面,低声细语说道:“慕容棹请随我去辅相府!”慕容棹听声音似曾相闻,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既然来了就要了解清楚严禄忙道:“慕容公子请!起轿!” 慕容棹跟在后面,东方碧,宇文赛罕只得远远跟着,看着一行人进了一处宅院。严格亲自迎出府门,接到后院,严三娘吩咐让慕容棹到在后院,这才认出是严三娘。严三娘问道:“慕容公子可认识三娘否?”慕容棹垂首抱拳说道:“小姐,秋风辜负一片真情有何不识。”严三娘让慕容棹坐下说道:“兄长,这就是慕容棹!”严格闻言上下打量三遍,脸上带着憎恨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为何成亲之后遁逃而走?”慕容棹起身说道:“兄长莫怪,秋风并非遁逃,只因万岁广征民女入宫,引得民间女子纷纷下嫁,秋风路过严家集遇此事,被店小二所蒙蔽才与小姐成亲!” 严格哼了一声,看看严三娘,端起酒碗小酌一口,严三娘问道:“既然如此慕容公子之意,拜堂成亲只是我父亲强迫?”“小姐,秋风知女子以贞洁为重,可秋风并未越雷池半步,保全小姐贞洁之体!”严三娘不禁垂泪,急用绢帕擦去,严格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哥,让慕容公子走吧!三娘命该如此,毋须怪罪于公子!”慕容棹说不出什么滋味,不为儿女私情羁绊,又怎能置身于事外,严三娘说完起身向内宅走去。 “三娘!此生秋风难与你厮守,但愿来生续缘!”严三娘丢下一句,来生又有几人能相遇,带着泪进了屋。慕容棹拱手道别,严格心里有怒气,怨气不好发作,憋的脸呈紫色。慕容棹出的府门,东方碧问道:“是何人约请?”“乃一故友!”东方碧只是淡淡一笑不语。 风陵渡相传黄帝贤相风后发明指南车战败蚩尤之地。风后殁后,黄帝把他葬在他战斗过的地方,谓之风陵。此处于水势缓慢,行成渡口,由此渡口称风陵渡。这处“鸡鸣一声听三省”的渡口,黄河上无桥便以摆船渡河,连接晋、陕、豫三省。黄河经过九曲十八弯奔流到潼关附近,因受华山所阻,折向东流,风陵渡正处于黄河东转的拐角,是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冲,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平日里来往客商,百姓络绎不绝,舳舻相接,舢舟交杂。 慕容棹至风陵渡寻店房住下,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天,汉赵皇帝宠信中常侍王沈、宣怀、俞容,谓之三贤,三人排除异己,结党营私,贪墨官银,克扣军饷,可谓无恶不作,俞容在风陵渡设官员征收过往客商钱财,名义上是筹集军饷,实则中饱私囊。慕容棹眉头一皱,汉赵皇帝趋于昏庸,听闻同立三后,沉迷美色,不理朝政,三贤祸乱朝纲,汉赵危矣! ------------ 五十三章雨夜风陵渡 笙管玉箫破宫音,万里沙场金鼓鸣。 纵使河伯覆盆钵,不及此时一刻雨。 是夜大雨,在雨中一条黑影孤独的矗立在雨中,身上并无蓑衣斗笠,雨水在身上汇集顺着衣服流到地上却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什么人,一刻钟后,有远而近走来一人,手里提着剑,迎着大雨走到此人近前说道:“阁下可是楚若水?”“来者可是慕容秋风?”二人问罢互相点头。楚若水提剑在手,剑穿雨在周围一团水汽,一个巨大气泡攻到,慕容棹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扑来,对方的剑竟然会雨难以侵入,却将转换成剑气,变成伤人戾气。 慕容棹滑动剑在气泡在,找不到一丝的缝隙,剑入气泡随之被一种无形力量吸入,用力收回却伤不得气泡半分,眼见无还手之力,慕容棹被逼得连连后退,舞动扶风剑身弹起雨滴十几道雨剑刺向楚若水,以攻代防,以战为退。楚若水化攻势为防,剑反手拉动雨水变成一道水墙,雨剑跌入不见水花。慕容棹看楚若水很轻松化解雨剑,深知楚若水的剑法胜过自己。 雨渐小,地上积水成洼,楚若水面上黑纱紧紧脸,头上雨水流入眼中一阵刺痛,身上衣服贴在身体上,鞋里都是雨水,走路打出咕叽咕叽声音。慕容棹也好不到哪去,一阵风划过带来一丝的寒意,七月流火,天气渐凉,见楚若水意犹未尽,再次举剑,身子跃起一丈,身上水抖散,剑劈慕容棹头顶。慕容棹横剑崩开,甩手一招半式问路。看似剑刺前心,只不过是虚招,楚若水回剑,剑柄由上,由左划向右边,慕容棹剑快收,刺咽喉是真。楚若水收身后退,失声叫道:“绝情剑,你是展鄱什么人?” 慕容棹抱拳说道:“那是我的恩师!”楚若水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展鄱的徒弟。”听语气楚若水对自己的师傅展鄱很熟悉,慕容棹继而问道:“莫非你是追杀令的第三路杀手嗜血狂魔!”楚若水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何人自称嗜血狂魔,乃是他人不了解所杜撰,歪曲,坏其名声罢了!”慕容棹发现楚若水不简单,对嗜血狂魔也很熟悉,楚若水抬头看天,乌云已散去,银盘似的月亮挂在头顶,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慕容棹废话少说,你我好好切磋技艺!”慕容棹摇头说道:“今日天气已晚,明日再战!” 楚若水不容反驳举剑跳起,慕容棹抽身躲开,无奈之下举剑相迎,面对犀利进攻慕容棹使出天罡剑法,左右如狡兔蹬鹰,上下如惊龙穿云。楚若水见慕容棹纵上一间房顶恐其逃走,以剑尖点地,借弹力跳上房顶立于南坡上。北方雨水少,百姓房屋以平顶居多,楚若水刚站稳,慕容棹飘身离开跳到另外一个房顶,楚若水回身跟到。慕容棹也不战,围着房顶绕来绕去,失去了踪影。楚若水找了一个时辰憋了一肚子气,无奈之下回到慕容棹所住客栈,确是空无一人。楚若水愤然回到邻近的客栈内,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下湿衣换一身黑色素衣,坐在床上点燃油灯。 地上几滩水渍,楚若水很是奇怪,记得自己进门时在门口只踏出两个脚印,水渍却有三个,地上有几处擦抹痕迹,水干之后出现泥印。楚若水看向墙角的衣柜,嘴角露出不宜察觉的笑,看似不经意间抽出剑,人影如鬼魅已到柜前,剑抵在柜门,柜门打开,里面除了一床厚被之外别无他物,柜板上有水渍,楚若水手点水放在鼻子闻过,转身看向床底,房间内没有其他可藏人的地方,中间的桌子桌帘很高容不下人。 床下的确有人,雨夜风陵渡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棹,被楚若水追的不敢回客栈,看前面有客栈隐身于墙边,待楚若水追过快速进去客栈里,轻轻推门看那个房间无人,找到里面只有一个房间门没锁,慕容棹进来打算休息,不想是楚若水的房间,听脚步声由远而近,急忙钻入衣柜感觉不妥,又入床下趴着。看到楚若水进来暗中叫苦,所担心的事还是被发现了,找完衣柜看到床下,慕容棹没法再躲,身体团做球状滚出顺势站起,灯头为之摇晃不止,楚若水的面貌暴露在慕容棹面前。 但见二八佳人,凝珠堆脂,笑靥如花。纤巧细腰,粉色纱裙,如天宫之姮娥,前后带着仙气。峨眉杏眼,秀丝如墨,目光明亮,赛过秋水。缺袖带而乘风,无祥云而生瑞气。慕容棹有点看呆了,紧紧盯着楚若水的身体不肯挪动目光。楚若水故作生气问道:“闻大丈夫不为美色,金钱,贫贱所动,以慕容秋风之为难以称作丈夫!”慕容棹发觉失态,抖了一个寒战说道:“丈夫食色性也,恐为天下皆为,秋风难过美人关!”楚若水坐到桌前问道:“刚才所见即所得,我要取你双目!” 慕容棹说不清楚,淡淡的说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秋风虽是凡夫俗子亦知此理,姑娘执意要取,秋风心无怨言!”楚若水闻言不为所动,心里想的是慕容棹的为人并不是庄行山所说的那样,随口问道:“违了徐州之约,莫非你惧怕恐战!”慕容棹明白了是庄行山所为,反问楚若水道:“姑娘可知庄行山为人?”楚若水看了一眼慕容棹用严厉的口气说道:“我不用你教我怎样做事,你答复为何爽约!”“姑娘不知只因洪将军有请面见并州刺史刘大人!”楚若水听到的不是这样的说法。看着慕容棹说道:“如此另当别论,我来是与你切磋技艺尚未分出输赢,出的门去大战一百回合!” 慕容棹听了忙道:“姑娘还是明日再战,我回房安歇!”楚若水摇头说道:“我没查察清楚此事你不能离开风陵渡!”慕容棹觉得浑身有无数钢针刺扎,疼痛异常,头昏沉只是听到前面的话,便瘫软在地。楚若水走到近前手探到慕容棹额头,发觉额头滚烫,似染风寒,楚若水无奈之下扶起慕容棹,身上衣服冒着热气依然是湿的,楚若水思索片刻闭着眼脱去湿衣服,没有别的衣服拖到床上盖上被子。 风寒对于古代来说很轻松的夺取人的生命,病不是一日所成,日积月累所致。五谷不容,五脏不调,水阻气滞,极易生大寒大热之症。楚若水没想太多,与慕容棹无冤无仇,岂能见死不救,回身收拾好自己衣服,传书东方碧后去了凉州。 师重追到徐州不想扑了个空,听闻慕容棹去了盛乐,师重打马去盛乐,行至琅琊遇有战事,师重绕道荒村,田地荒芜,宅院空闲,破败的屋墙说明好长时间没人居住,走出二十几里没看到一个人,路边的白骨众多无人掩埋,又走出三十余里上了官道,迎面走来一列官兵,看旗号是押粮官郭黑略的队伍,前面五十辆大车,上面载的草料,后面有十辆粮车,粮食少的可怜,每辆车上只有几袋,后面绑缚着男女老幼不下二百多人正然前行,师重拦住去路。 有人报于押粮官郭黑略,“大人,有师重求见!”那个不知师重,在石勒眼中是救命恩人之后,万分尊崇,郭黑略急忙提马到在前面看确是师重抱拳说道:“黑略见过侯爷!”师重提着马鞭拱手后问道:“郭将军有劳了,不知前方哪国交战?”“侯爷,万岁派大将军征讨徐州,前面乃是先锋官刘征,刘宝二将攻打琅琊!”“原来如此,前方征战粮草乃兵之基本,为何草料多而粮少?”“侯爷不知,四方百姓无粮可纳,天灾人祸,田地无人耕种何来的粮食!” 师重看看后面人问道:“这绑缚的人又是何意?”郭黑略回头看看很自然的说道:“这是些交不起粮食的百姓,无奈只得充粮入军!”师重闻言脸色微变正色问道:“传闻两脚羊之事莫非为真!”郭黑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经常抓百姓充粮,郡公多次下令抓占地百姓为粮。师重哼了一声说道:“叔父所为乃天下百姓之祸,快将百姓放出,为郡公耕田纳粮,食之地空,城空,占地又有何用!”郭黑略不敢放人,抱拳说道:“侯爷,非是末将不从,一万兵丁无粮可食,郡公怪罪下来,末将吃罪不起!” “哼,郭黑略你就不怕我斩杀于你!”说完师重抽出剑,郭黑略不知所措,后面的裨将洪付忙道:“侯爷息怒,将军这就放人!”郭黑略不明白什么意思,洪付丢一个眼色,郭黑略还是没明白,洪付让兵丁解开绳索,百姓跪倒谢过师重。师重提马到在后面朗声说道:“各位速回家园,翻土种粮,为郡公耕田纳粮。”“是!”师重转身说道:“多谢郭将军成全!”而后跟在百姓后面。郭黑略苦笑着看着师重的背影,洪付本想师重走后在抓百姓回来送到琅琊,不曾想师重早就看透亲自护送,郭黑略不知如何交差,洪付只能说是实话实说,让郡公找师重,郭黑略只得如此,督促粮草车向前走。 众人走出十几里路,有十几人回到村落,不想眼前是一片瓦砾,所养家畜都被抓净,家里空无一物,可以说老鼠都饿跑了。百姓欲哭无泪,师重劝道:“人有三口气在,修房建屋有何难事。”“侯爷不知,郡公大军后至,我等又怎么逃出生天,还是落得充粮之地。” ------------ 五十四章过无面庄 师重闻言竟不知如何是好,一人庇佑得几人,面见石勒可以放过这些百姓,又有多少百姓丧命于铁蹄之下,无奈之下问道:“尔等有何良策?”“侯爷,谁都不愿背井离乡离开桑梓之地,迫于无奈我等逃往江南,敢问侯爷尊姓大名,我等当立牌位日夜供奉,感谢侯爷救命之恩!”“不可如此,列位快些逃命去吧,日后相见之时不再是满目疮痍!”师重望着眼前破败的景象无奈的说道,百姓急忙逃命而去,师重催马前行。 走出二里多路,前面树木遮天蔽日,隐隐约约中有怨气,加之天上乌云密布,更显得阴冷潮湿。师重看四周好像乱葬岗,没有几块像样的墓碑,只有几块东倒西歪的木牌,随着日月的过往大多看不清字迹,有的坟头上野草足有三尺多高,风吹过草叶哗哗作响。师重并不在意,撇过坟岗看里面一座坟出现红色衣服,自忖道:“乱世人为恶,这鬼魂也不安分,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害人!”红衣一晃而过,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师重放开马仗剑轻布走向里面。 几座高大的坟丘出现在面前,上面的草长的不高,看土的颜色似乎埋下不久,周围地上比较光滑,草尽被踩踏紧紧的贴着地。师重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刚转身忽觉身后一阵恶风寒,师重俯身左腿用力人横着向后转去,看清后面是一位红衣人,披头散发,盖住脸面,身体纤瘦,衣服显得有些大,红长衫垂在地上,看不到女人的脚,似乎在漂浮。师重仗剑问道:“尔是人是鬼!”“啊!哈哈…!”声音带着刺耳的阴森,幽怨的说道:“既然知道我是鬼你不怕吗,还不快些逃命!” 师重冷笑着说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存在既有道理,同处世间又有何惧哉!”红衣女还是那个语气问道:“你我殊途,素无往来,请便!”师重摇摇头说道:“既然相遇岂肯错过,请拂发一观!”女子怒道:“短命鬼,自寻短见,莫怪他人!”右手抬起,红衣水袖在空中画出一个结,一阵薄烟过后,面前出现五个红衣女子,衣着,发饰皆同,分不出谁是谁,就好像一个人复制五人。五人挥动长袖围住师重,长袖无限延长交织十道红索缚住师重双臂,双足,脖颈,丝毫动弹不得。师重四肢酸痛,无奈之下双臂收缩,肱骨慢慢收入上身,肋骨紧紧抱合。 女子又放出几道红索,把师重里外三层捆住,两名女子搭起师重,坟丘中间裂开出现一道暗门,几步台阶下面一条地道,几盏油灯镶嵌在墙壁上,把周围熏的漆黑,借着灯光向前走出十几丈,前面开阔起来,三丈多宽圆形空地,四周有十几个木门,两名女子把师重放在中央,一扇门中走出一位。师重闭着眼用眼角看此人,一身的黄色衫裙,依然是长发盖脸,说话声音清脆悦耳,“又是绕把火,将此人抬至后厨置备晚餐!”“是,伍主!”此时走过一位,虽着红衣并未长发掩面,身高有六尺多,膀大腰肥,足有二百多斤,一脸的横丝肉,脚步沉重走到师重近前伸出右手提起师重进了东边一个门。 房间又分成几个间室,潮气迎面而来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大案板上还有一块白肉,里面还有三位女子,手提钢刀分解骨肉,女子提起钢刀就要下手,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师重的脸停下手里的刀说道:“可惜一张俊俏的脸!”师重被捆的很紧动弹不得,若是再不说话就得落个身亡群食之地,师重睁开眼问道:“这位小姐,此处是何地!”把女子吓一跳,手中钢刀险些落地,听到有人叫小姐绯云满颊有些扭捏的说道:“这里是无面庄!”师重见状寒意骤生,加之潮气若处在冰窖之中,东施效颦,尽出丑态。 外面一阵的欢呼声传来,有人在门口叫道:“大师姐回来了!”女子急忙放下手中钢刀走到外面,只剩下师重一人躺在案板上,看着案板上的钢刀师重将身体慢慢靠过来,在绳索缝中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刀背慢慢的蹭断绳索。等了有两刻钟门再次打开,外面走进一位粉衣人,黑纱罩脸,看不清容貌,一股香气涌入门中,胜过茉莉玫瑰,压过幽兰桂花,师重闭着眼听有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探我无面庄?”“我乃师重,路过此地,无心于此,是尔等绑缚我至此,更甚者以锅炊之刑对待!”女子听罢嫣然一笑说道:“无面庄不能以颜面对世人,见面者便为夫妇,否则便以刀剑相见!” 师重闻言想起方才的胖女人忙道:“师重不知有此规矩,无心冒犯还请海涵!”粉衣女子转身出去,师重快速除掉身上绳索,思索怎样离开此地,门外面进来四名红衣女子,师重坐在案板上四个人见状一愣,师重问道:“可是带我去见大师姐,前面带路!”女子愣在原地,师重身动微风,在四人身边转了一圈又坐到案板上说道:“去请大师姐到此!”“是!”女子目光呆滞的走向外面。 片刻之后门再次打开,粉衣女子出现在门口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对护法施的怎样邪术!”师重坐着没动轻松的说道:“久居此地湿气淤滞,致阴阳不合,人性错乱,非是师重之过!”粉衣女子闻言若有所思问道:“请我有何见教?”“我非是歹人,亦知道义所在,大师姐若放了在下,师重愿为各位祛除湿气,保各位身心无恙!”大师姐冷笑几声说道:“此等脱身之言,如何让人信服!”“身在此处,命在你手上,岂容师重打诳语!”“如何医治?”大师姐也被湿气所困,整个无面庄尽是骨节增大,身体浮肿,月水失时,苦于无策,师重所言正中下怀,故而答应下来。 师重伸展一下筋骨伸出左手,右手在上画动片刻,掌上观文之功还没学好,不是佛图澄不教,而是师重无修炼之功。前面的看清楚,后面好像一副药方,只记住了几味药,师重沉吟片刻说道:“取艾草,辅以生姜煮水洗浴,食则以薏仁,红豆为主,药店抓药人参,白术,茯苓,山药,薏苡仁,白扁豆,莲子煎服。”师重没看清后面还有三味药砂仁,桔梗,甘草,尽是化湿,宣肺益脾,解毒之药。这是参苓白术散的方子,大师姐闻言在怀中取出一粒淡黄色药丸说道:“我等不便朗日出行,有劳少侠走一趟,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吞下药丸回转之后定奉上解药!”师重本想借机离开无面庄,不想大师姐还留一手。 大师姐不等师重说什么,身体飘过师重觉得口中一股香气,顺着喉咙滑到腹中,师重也没问,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药,大师姐又道:“两个时辰内回到无面庄,否则药力发作肠穿胃烂,七窍流血而亡,来人送少侠出庄!”有人拿黑纱遮住双目,“大师姐,我回来如何进庄?”“坟丘前击掌四下,中间停顿片刻,自有人接应!”师重被送出无面庄,出了乱葬岗看马还在,村庄十室九空,又何来的药店只得州城,离此后面是琅琊,前面是兖州,师重只得催马快行去兖州,沿途若找到镇店抓到药可两个时辰内返回。 马蹄踩踏土路扬起一个个土包散在身后,黄色土雾飘散在四周,头顶乌云逐渐散去,看日头正值午时,跑出五十余里,在低山转弯处师重勒住缰绳打算喝口水,立马路边取出水袋,刚喝一口,由路边草丛中窜出四个人,为首一人手提刀,刀长三尺,刃崩卷的像是木锯,尾垂红色绸子条,一身灰衣千疮百孔,胳膊粗壮,疙瘩肉鼓起很高,脸上土灰足有一寸厚,能看出眼睛和鼻子,后面三位提着木棍,身上衣衫褴褛。 师重又喝了一口水问道:“各位,劫财还是截命?”师重稳当的姿态把为首的人问的不知如何作答,“可巧我身无分文,你们还是回去等待富商路过此地!”说罢师重提马上前,“慢,留下马匹再走不迟!”师重停住马看看为首人说道:“为财为食,无可厚非,我有要事在身,恕难从命!”“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气!”“唉,那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未落,师重夹马提缰绳,马一跃而起在四个人头顶跃过催马疾驰,四个人呆呆的转身望着背影只有悻叹。 一座小城出现在前面,此原为随琅琊王南迁聚合之地,名曰丘关,随着人员迁徙和战乱早已破败不堪,城门半开,看不到进出的人,里面静的让人觉得恐惧,清脆的马蹄声传出很远惊起地上的鸦鹊四散飞去。师重下马牵着马进了城,街上人很多,做买做卖,骑马坐轿,来往穿梭,令人意外的是每个人目光呆滞,表情显得诡异,而且没有声音传出,每个人闭着嘴一言不发,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师重见状牵马往城外走,城门处一阵阴风刮过出现一人叫道:“师重往哪里走!” ------------ 五十五章丘关黒冥 师重停下身躯见来人身高一丈,头戴皮弁,身着皂袍,面白如雪,无血色,三角短眉,一对不大圆眼,鹰钩鼻,鼻峰高耸,薄片嘴,颌下三寸多长黑胡须,手中提着一盏金灯,杆长三尺,比大手指粗两圈,通体鎏金,杆头上一条一尺长丝线挂着拳头大的金灯,灯不大,做的很别致,八柱八翘檐八垂脊,柱与柱之间有金网相连,只留一面门用做换灯芯,仿石头底座,外连栏板。师重不认识此人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留我何事?”“师重,师欢当年放走石勒,才引的汉人殒命不计其数,你难道没有负罪感吗?”“我叔父胸怀仁义,不但脱石勒奴藉,亦救下数千人,何罪只有,尔可知大晋诸王连年征战,白骨枕籍,百姓损伤大半又是谁之错!” “师重,这城中百姓皆是石虎所杀,怨气凝结不肯归去,他们又如何饶你!”师重没听说过石虎,看眼前的人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吾乃黑冥教主严步闲!”师重又道:“严教主,我几次劝过郡公,羯人野蛮不羁,喜杀戮食人肉,虽上有法令,将官多有不报者,以至下所为而上不知!即为石虎损伤何不找寻石虎报仇雪恨,为何躲在此处拦我强加无妄之祸?”严步闲经这样问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凭手下百余人又怎敢与汉赵朝廷为敌,胸中咽不下这口恶气对于师重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师重抱拳又道:“严教主,贵教经此事师重深表歉同情,我若见到郡公禀明此事,多奉钱粮赎过!”严步闲看着前面的部众觉得这样放师重走了日后难在教中树威,四、若不放走,伤了师重,石勒定不会放过黑冥教。师重身后走出二位,一位身长九尺,着灰袍,年岁在三十上下,脸上一层红疙瘩,手中一根短藤拐。另一位身长九尺,着白衣,白面皮,细眉朗目,手中一条九尺长藤拐。 “教主,不能放走师重,如何向教中徒众交代!”二人抱拳齐道,严步闲看是教主护法,灰袍者董德起,白衣者魏吉。严步闲问道:“二位护法又当如何?”“教主,汉人败类怎肯放过,手刃师重为死难者报仇!”董德起说罢举拐砸到,师重松开缰绳侧身闪开。严步闲也没说什么,师重明白了,这一唱一和不想让自己轻松的出城,董德起再次进招,师重并未出剑,右手抓杖头,左手打董德起前胸。 魏吉见状急用杖头点师重后心,师重收掌,移形换影身子犹如一道残影落在魏吉身后,抬腿一脚蹬在魏吉腰上,魏吉横着飞出一丈摔在地上,董德起举仗砸头顶,师重举剑搪开,顺剑点董德起前心,左掌击小腹,董德起只得退后几步,师重身子凌空而起,已然跟到,在后背上重重踢一脚,董德起口吐鲜血。严步闲方才是放不下脸面,师重伤了二人有些生气,右手抖动,金灯点亮,四周放出刺眼金色光芒,“金灯照,百丈高,管他狼虫虎豹!” 师重左手遮眼,金光让人眼睛刺痛,看不清眼前一切,严步闲左手在金灯上拂过,几道轻烟飘出,师重收起剑在怀里取出一块黄色布抛出,黄布变的有磨盘大小,稳稳停在金灯之上,金光随之暗淡下来,烛光只能照出一尺远。严步闲大惊失色,只是一块普通黄布竟然会破了金光,用手去抓黄布,又似乎空虚无物。师重抱拳道:“师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说罢牵着马就要走,严步闲收起金灯,黄布凭空消失不见,“师重,你所用何物破我金光!”严步闲不解的问道,师重淡淡的说道:“不过一块丝巾罢了!”严步闲站在原地没敢动,就凭这一招猜不透师重的武功和法术有多高,看着师重走出城上马前行。 路两侧没有树木,满眼黄土,看不到一丝绿色,枯死树木倒在路旁,树皮早已被刮干净,露出白森森的树干,一具孩童尸体躺在树旁,肚子鼓鼓的,嘴里还有没有嚼烂的枯草根。师重下马用黄土埋了尸体,风吹过带起漫漫的黄土,前面是废弃的镇店,两侧房屋只剩下残垣断壁,木料早已被取走生火,仅存的墙头上还有一棵孤零零的野草随风晃动。 转过街口,前面出现几个人,持刀正在械斗,金器相击之声传出很远,四个人正在围攻一名黑衣人,黑纱蒙面,眼见黑衣人体力不支被逼到墙边,“住手!”师重大喝一声走到且近,四人退身观看,黑衣人手住剑大口喘气。“你是什么人?”“师重,尔等为何以多欺少,此等之为不怕世人耻笑!”“师重,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师重冷笑几声道:“既遇此事,岂能不闻不问!”四个人也没说举刀扑向师重。此时由远处飞来一匹马,马上之人瘦小,正是通天神侯金万,眨眼间到在近前怒斥道:“尔等可知少侠乃是慕容棹结拜义弟!” 四人闻言停下脚步,金万下马抱拳道:“少侠莫怪,吾乃明金山金万,久闻少侠大名,不想再次相遇!”师重跳下马还礼道:“岂敢,原来是金寨主,师重听义兄说起明金山之事!”“少侠若用到在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如此烦劳寨主制备一些草药救助无面庄!”金万听到无面庄不禁问道:“莫非少侠进过无面庄?都言进无面庄十有八九命归西方。”师重不以为然的说道:“无面庄非是传闻中残暴,兵荒马乱只求一食之欲!”“但不知少侠需何种草药?”“无非一些祛湿之药!” 金万思索片刻吩咐道:“速回山取药来!”“是寨主!”四个人收起刀一溜烟的跑了。黑衣人走到师重近前抱拳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不敢当,请自便!”师重没放在心上,黑衣人又问道:“少侠可知慕容少侠行踪,黑衣教被困,我拼命逃出只为找寻慕容少侠解黑衣教之围!”“义兄身在盛乐,不知何人围困黑衣教?”“黑冥教!”“因何围困黑衣教?”“少侠有所不知,黑冥教欲收黑衣教为其部下,教主不允,故而派人围剿!”“你速去盛乐,待我取得草药,回丘关去见严步闲!”“多谢少侠!”说完快速离去。 金万看着黑衣人怀里的金银没说,此番出来打劫也没有截得多少银两,回去傅怡不说什么,一山的兄弟等着吃喝。师重说道:“寨主可知黑冥教教主手里的金灯?”金万摇摇头,“金灯乃是宝物,在严步闲手中只能增加杀戮,寨主盗艺名冠江湖,何不顺手取来!”一句话把金万夸的飘飘然,身子四周好似棉花,拍着胸膛说道:“小事一桩,待我去丘关取来金灯!”师重有些差异,仔细一想释然,金万知道黑冥教在丘关是自己所言,金万也想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本领。 二刻钟之后,一人骑马飞奔而来,马后驮着一袋草药,“寨主,只收得一袋药草,两日后可集齐少侠所需!”“也好,速速备药,少侠,两日后草药送到此地!”“送至无面庄!”金万面露难色说道:“如何寻得无面庄?”“密林乱葬岗, 三坟冢前!”“是!”金万只得答应,师重拿起药草上马说道:“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师重看时辰离两个时辰还有一刻钟,不敢耽搁紧催马匹,到在坟冢前头昏脑涨,一头栽倒在地失去知觉。 “师傅!”师重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站着的佛图澄,“切莫再睡,快睁开眼!”师重一个机灵睁开眼,自己在一间阴暗房间里,墙壁上一盏豆大的油灯,外面有人问道:“人醒了吗?”“师姐,已经昏迷了两天还没醒!”师重觉得身外一股湿气围绕,身上盖着一张兽皮,毛脱落的行成一块块的斑秃。大师姐推门进来,师重闭上眼问道:“我睡了几天了,是与你的毒药有关!”大师姐没提防吓了一跳,而后淡定的说道:“我给你服下解药,谁知你不受药!看在你为无面庄取药的份上休息几日速速离开!” “为何?”“教规教中不得有男人进出!”“可否通融?”“除非是亡人!”师重不想在这里多呆,随口答应一声而后又道:“大师姐,可否以真面容示我!”大师姐怒斥道:“师傅之言不错,男人皆是酒色之徒,正人君子不过口中谈论罢了,柳下惠之事乃是虚幻臆想!”一番话说的师重哑口无言,“一日后有药送到冢前,师重告辞!”大师姐觉得话出有些重,换作平缓的语气说道:“多谢少侠为无面庄取药!”大师姐把面前头发慢慢收起,露出一张俊俏略显惨白的脸。 师重怦然心动,男人对于美貌的执着是与生俱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师姐放下发丝,师重忙道:“久居此地湿寒难禁,带我寻找极静之地告于大师姐,免去湿寒之苦!”大师姐苦笑几声,何曾不想离开,要保全手下这几十个姐妹的性命,若不是战乱自己和姐妹们生活的都很好,如今家破人亡,一家人只剩下自己遁入地下苟延残喘的活着,丢弃了和失去了太多,对于一切都显得麻木,又怎肯以自己的脆弱和无助示人。所为无面,乃是隐藏自己的真面貌,隐藏自己的内心,让别人看不到自己的内心。 ------------ 五十六章大晋已亡 师重走出无面庄赶往丘关,刚到城外,金万似乎等了很长时间,马背上一件三尺长用灰布包裹着似乎是金灯,“少侠,金灯在此!”“通天神猴名不虚传,请交于我解黑衣教之围!”金万想也没用提起包袱交给师重,不知金灯的分量正想打开,金万提醒道:“少侠不知金灯妙处,误动金灯伤及自身!”师重收回手道:“金侠客请回,我进丘关见严步闲!”“少侠保重,若需在下相助,明金山寻我!”说完绝尘而去。 丘关内还是鸦鹊无声,师重走进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往里走一座废弃的县衙出现在面前,门前残破的石狮,证明了曾经的辉煌,门口青石台阶被踩踏的圆滑,县衙正门旁门被拆走,只剩下脱漆的门框。师重立于县衙正门,里面冲出二十几名黑衣人扇形站立,手中钢刀明晃晃夺人二目。严步闲稳稳当当走出县衙站在台阶上问道:“师重,前日饶你一命,不想今日送上门来,休怪我无情,来人!将师重擒绑入县衙!”“慢着,严教主!我有事与教主商议!” 严步闲看了一眼师重冷笑着说道:“师重你是何等人物,竟敢与我商议!”师重晃了晃手中的金灯说道:“就凭这盏金灯!”严步闲闻言吃惊非小,金灯怎么会在师重手中,在教中找了半天不见踪迹,故作镇定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做出鸡鸣狗盗的行径,令人所不齿!”师重淡淡笑过说道:“良心丧于困处,不同于满嘴仁义道德,私下确是假仁假义之徒,若是教主不要金灯,师重只得摔坏,免得祸害人间!”“慢着!”严步闲见师重高高举起金灯急叫道,“少侠使不得,万事皆可商议!”“我闻黑冥教正在屠戮黑衣教,请教主高抬贵手放过黑衣教!” “少侠与黑衣教有何瓜葛?”“黑衣教主乃是我义兄慕容棹的未婚妻!”严步闲闻言心里暗自吃惊,慕容棹的大名听说过,脸面上没显露出来,镇定的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少侠过问我派人收回命令!”“那就多谢了!”师重知道这里面的事没有那么简单,黑冥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派人追杀黑衣教,严步闲既然答应此事,师重交出金灯,严步闲急忙打开,金灯完好如初,抬头找师重早不见了踪影。 建兴四年(316年)八月,汉赵刘曜率军围攻长安,长安城内外断绝联系。是时城中存粮无多,饥荒蔓延,斗米值两金,却是米面难觅,竞相食人而存活,晋帝司马邺坐于朝堂之上哭诉道:“长安被困,各地军马持戈不前,列位臣公可有良策退敌军,保大晋无忧!”大臣们面面相觑,大军压境,四面包围城池,各路诸侯王爷均不发一兵一卒,谁有通天的本领也难挽回残局。 尚书右仆射麹允出班说道:“万岁,前者微臣曾向丞相司马保求发兵马固守长安,可丞相只派千人前来,听闻刘曜带兵前来,早已退回守城,长安被困,鸟兽难以出关,竭水之源,恐难为长久!”晋帝叹口气,心里很生气麹允,原来城中尚有一万军马,被麹允带出损兵折将止逃回数百人。御史中丞吉朗怒道:“万岁受命于天,上天定能保柱大晋基业,何必再次哭啼!”尚书郎辛宾跪倒言道:“万岁,御史大夫所言极是,万岁可下圣旨,能退兵者加官进爵,待明年新粮运到赏粮十万石!”司马邺也知道这是空口白话,看天下四处刀兵,百姓疲于奔命,哪里有心耕种。土地荒芜何来的新粮,江南虽有偏安一隅之地,但是谁又肯运粮到长安。 司马邺无奈之下,下了四份圣旨,说是圣旨,只是一尺宽的纸条,连代表皇家的黄丝布早已用光却无钱买,一份传达于琅琊王司马睿,一份交于丞相司马保,一份传于大都督刘琨,一份则远赴拓拔部。可想而知。这四份圣旨如同泥牛入海,声息皆无。大都督刘琨的确收到圣旨,怎奈新败于石勒,不光丢失并州,四万兵马损伤过半,不得已投靠好友段部首领段匹磾,两人结为生死弟兄,接到圣旨刘琨来找段匹磾。段匹磾被大晋封为幽州刺史、辽西鲜卑左贤王、假抚军大将军。 进的门来刘琨拱手见过段匹磾说道:“兄长,越石接到万岁圣旨欲起兵长安,解大晋之围,救百姓于水火!”段匹磾起身让座,听完沉吟片刻道:“吾弟衷心为国,天下皆知,新败于石勒,石勒未曾与刘曜夹攻长安,屯兵于并州,严阵以待,就是提防吾弟几万兵马,此时出兵,士气低落,再见羯兵新败之惧未泯。恐军心涣散,兵无斗志,以愚兄看来不宜出兵!”刘琨也想过此事,四万军兵在羯兵面前不堪一击,此时出兵无异于自取灭亡。接到圣旨不得不有所行动,何尝不知大晋大势已去,就是有十万大军也难改变败势。 刘琨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回到府门长史温峤说道:“大都督,琅琊王居建康富庶之地尚不发兵,知刘汉勇猛无敌,出兵自取其辱,况在王导,王敦兄弟辅佐下羽翼渐丰,心之所愿,长安早破,也好取而代之!”“哎!”刘琨叹口气说道:“吾有心救国救民,怎奈生不逢时!”幽州别驾卢谌一旁说道:“越石,大晋所以如此乃是宣皇帝所留,欺臣辱君,不报武帝知遇之恩,却谋朝篡位,上苍又岂能饶过谁!”刘琨自叹道:“想我刘琨身为汉室宗亲,却无力保汉室万年,有愧于列祖列宗,想当年与士雅兄闻鸡起舞,意在中原,保大晋守住汉室江山,不想错付于人,竟落的委身于别族苟延残喘。”“大都督,休要悲伤,重整旗鼓,驱除鞑虏,恢复朝纲,扬名天下!”卢谌劝慰道,刘琨低头不语。 此时外面有人禀报,“大都督,长安城破,大晋皇帝业已投降刘汉!”刘琨手重重拍在桌角,桌角应声而断。思索片刻说道:“国一日不可无君,太真速速赶往建康劝琅琊王早登皇位,兴兵江北,琨愿为马前先锋!”温峤答应一声即刻启程。 大将军刘曜劫掠长安城一番,偌大的长安化作一片焦土,而后统领全军押解司马邺回平阳。刘聪大悦,加封刘曜为相国,都汉国军事,封司马邺为光禄大夫、怀安侯,使刘粲告于太庙,大赦境内,改年麟嘉。未料此举引得石勒心生怨恨,张宾劝道:“郡公羽翼未全,不可操之过急,郡公应备厚礼恭贺相国高升!”石勒闻言点点头。 侍中王沈走出皇宫坐上大轿回府,进了府门换好衣靴,门人前来禀报有慕容棹求见,王沈听刘聪说起过慕容棹,与王弥还是结义弟兄,与自己并无交集,看在皇帝的面上说了声有请。片刻之功,慕容棹一身灰袍,背着扶风剑走进厅堂拱手说道:“在下慕容棹见过侍中王大人!”“原来是慕容少侠,请坐,不知少侠见我有何贵干,”王沈起身说道,“秋风冒昧拜访大人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应允!”王沈脸色微沉,没有了一丝笑容。 慕容棹在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放到桌上说道:“大人,区区百两黄金不成敬意请笑纳,事成之后还有金银奉上!”王沈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冷冷的说道:“少侠请收回黄白之物,沈不过万岁面前一臣子,官微言情,如此令王某受宠若惊。”“大人贵为侍中,监察百官,权过相国,万岁面前的宠臣,此事只有大人能做到!”王沈脸上缓和一些问道:“少侠请讲!”“大晋皇帝已到平阳,往日万岁,今日阶下囚,恳请大人多美言几句,免得司马氏遭亡国之辱!” 王沈闻言点点头说道:“此事易耳,少侠也是应别人之情前来大可放心,有王某在定保司马邺无恙!”“多谢大人,在下告退!”慕容棹走出门口转到另外一条街进了一户人家。东方碧,宇文赛罕坐在厅堂等候,陪同的还有一位老者,见慕容棹回来起身问道:“少侠,侍中可否答应成全此事?”“老人家放心,王沈既收了黄金定美言几句!”杜威叹口气说道:“有劳少侠!”“老人家,王沈有如此的权势?”“少侠不知,万岁宠爱王沈,宣怀,又与刘桀,国丈靳准狼狈为奸,排除异己,安插亲信,祸乱朝纲!”“听闻皇帝杀伐果断,忠义兼明,又怎能容的奸佞小人作祟!”“久居深宫,安于享乐,沉迷于酒色,失其心智,早已褪去武断和贤明,自立皇太弟刘乂以来,刘桀心有不甘,欲除刘乂而后快,朝中贤臣众多,也是刘桀所忌惮,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 慕容棹又问道:“老人家,司马邺在平阳命不久矣,司马炽乃是前车之鉴!”“尽臣工之力足矣,杜家受皇恩几世,感念大晋之恩,天命难违岂能是我等所改判!”慕容棹点点头,“少侠混迹江湖多年,与各国交往,熟知诸侯列王,日后何人为天下之主?”“老人家,乱世出英雄,李雄,刘聪,石勒,皆可为英雄!”杜威摇摇头道:“李雄虽雄居一域,止于成都,无心逐鹿中原,救苍穹而安民生,不为英雄,刘聪贵为汉帝,宠信奸佞,忠正不明,又是何等的英雄,石勒出身奴仆,十八骑起兵,到如今雄兵十几万,但不尊礼数,暴戾嗜杀,酷食人肉,又如何是英雄!” ------------ 五十七章夜入侯府 “老人家心怀天下,观尽天下英雄,何人为英雄?”杜威笑而不答,此时杜弼由屏风后面走出说道:“慕容少侠别来无恙!”慕容棹笑道:“我见老人家面容想起杜公子,可见杜氏家风忠义,高风亮节,秋风敬佩至极!”“来人,备宴,我要与秋风兄共饮几杯,秋风兄有所不知,是在下告诉叔父只有秋风兄解人危难,故此叔父派人寻访兄长,还望兄长莫怪罪!”“秋风有杜公子抬爱,愧不敢当,叔父所做所为令人敬佩,秋风不过顺应人心罢了!” 宇文赛罕早就饿的眼前发黑,有些坐不住的说道:“二位别互相吹捧了,无食之苦,未曾历经不成?”“嫂夫人,饭菜马上到!”慕容棹歉意一笑道:“拙荆不懂礼数,杜公子见笑!”“谁是拙荆?我还会编筐篮!”东方碧轻咳一声,宇文赛罕闭上嘴不敢说话,杜弼忙道:“小弟怠慢了嫂夫人,还望秋风兄海涵!”话音刚落,外面仆人端着菜走进来放在桌上,无非是韭,葫,薯蓣,还有几样野菜,苏,蓟,苋。最后上了一只鸡。“少侠,天灾人祸所致,没有鱼羊美味佳肴!”“老人家,百姓尚不能果腹,能有此盛宴秋风感激不尽!” 杜弼提来一坛酒说道:“有菜无酒岂是完美,今日我与兄长以酒中元论英雄!”大碗倒满放到慕容棹面前,慕容棹才想起时值中元节,(中元节,来源于道教一种信仰,中元是与上元、下元三者合称为“三元”。元者,始也。“三元者,气之本,正气者,道之宗,所谓“三元”,即天、地、水三种元素,佛教称为盂兰盆节,民间俗称鬼节,又称亡人节、七月半。中元节是中国传统祭祀节日之一。)不禁想起自己的祖父。杜弼接着说道:“秋风兄还记得宁窦吗?”“纥豆陵氏,又怎能不记得!”“刘曜大破长安就有纥豆陵内外的勾结,皇帝见城池不保才投降刘汉!”“纥豆陵在北疆混得风生水起,可惜汉室外戚如今竟然投靠异族!” “秋风兄有所不知,纥豆陵族首领统窦与鲜卑拓拔部关系密切,自拓跋猗卢到拓拔六休,都对窦统尊重有加!”“拓拔部尚属刘汉附庸,仰人鼻息,北方部落多如牛毛,为何对拓拔部钟爱?”“秋风兄何为英雄!鲜卑族慕容部,拓拔部,乞发部,那个不是能征惯战的部族,刘汉虽灭大晋,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已动国之根本,以我看来已是强弩之末,石勒虽为汉臣,表面顺从刘聪,早有不臣之心,更有刘曜拥兵自重,内忧外患不久将国倾社稷崩!” 慕容棹放下酒碗道:“天下纷争,鹿死谁手难料,德才兼备,心怀社稷,忧民忧国才配称得上英雄!鲜卑虽勇猛无敌,生性多疑,彪悍,与中原儒雅相去甚远。石勒多用汉人贫寒子弟,饱读诗书在大晋却无用处,门阀士族掌握朝纲,皇帝不能左右,无奈之下投靠外族实现心中报复,可悲可叹!”“秋风兄,门阀历来已久,自大周武王分封诸侯始,各诸侯子嗣后人已为士族,相国公卿皆出其列,察举者多为士族,而非寒门世子,举孝廉者不过一二,乃皇帝沽名钓誉罢了!”“以文虚兄所见,如何为乱世之君臣?”“乱世则是朝纲败坏,国法崩溃,盗匪横行,民不聊生,五谷不收,为君者当以兵强将勇固守疆土,百姓安居,耕土种粮,国之基业。为臣者君副民重,助百姓开土泽鱼,固国根本。” 宇文赛罕看两个人说的兴起起身说道:“不叨扰二位,我寻一处安歇!”身后走过一名仆妇言道:“小姐,请随我来!”东方碧随着起身道:“我随同去,明日还得赴约!”慕容棹这才记起有人约请,随口一问:“杜公子,可知江湖追杀令,又是何人能下追杀令?”杜弼脸色微变,转而淡淡的说道:“秋风兄怎么问起此事,莫非秋风兄接到追杀令?”“不错,三道追杀令,最后一道是风陵渡嗜血狂魔楚若水!”杜弼笑着摇摇头说道:“嗜血狂魔另有其人,不是楚若水,几十年前太平道给每大家族三道令牌可调动太平道渠帅,为的是讨好各大士族势力,借此广收教徒,有士族暗中相助,朝廷才未过问,怎奈当时频频出现追杀令搅动的人心惶惶,据传共有二十一道追杀令,不出五年已用去大半,不想追杀令又出!”“如此是士族发出追杀令!”杜弼思索片刻,看看叔父杜威,杜威派人在后面取来一只银盒放到桌上,杜威打开盒子说道:“慕容少侠,此乃追杀令!” 慕容棹定目观看,一枚不大紫金牌子,长七寸,宽四寸,上云头,下矩形,两条飞龙盘绕,中间暂刻篆字‘见者太平’,“追杀令乃是太平道之物,莫非派出的杀手也是道中人?”杜威合上盖子说道:“太平道自大贤良师创立已有二百余年,各诸侯袭杀黄巾军为荣,进而得到朝廷升迁,太平道无奈混迹于民间免遭屠戮,为了重兴太平道,依附豪强绅士,如此一来倒是变为叛逆的帮凶,道徒尽数为勾心斗角的棋子,死伤无数,太平道欲收回追杀令又谈何容易!”“令牌落到正人君子手中可以抑恶扬善,若落在阴险狡诈者手中恐怕是连绵不绝的血雨腥风。” 杜弼叹口气,不知不觉中金乌西坠,杜威命人在桌角点四盏油灯,中间点一根玉烛,换过菜多了一尾鲤鱼,有仆人走进屋内问道:“主公,酉时(约下午五点--六点五十九分)宵禁,已关门闭户!”杜威点点头说道:“留二人值守,防火防盗!”“是主公!”仆人退出去,杜威又道:“侄儿陪少侠饮酒,我去内院歇息,少侠失陪了,住处已安排妥当!”慕容棹起身道:“秋风多有打扰,老人家见谅!”“少侠不必客气,年老体弱难为夜晚,告辞!”慕容棹打算歇息,杜弼正然酒酣只得作陪。 “万岁被俘到此,虽封为怀安侯,却受尽羞辱,真乃汉人之悲,兄长何不你我夜入宫府救出万岁?”此言一出慕容棹为之一震,大内森严想救一个人谈何容易,慕容棹轻叹道:“杜公子酒后失言,救出万岁又何处安身?”没想到杜弼愤愤而起,衣袖打掉桌角上的油灯,“我敬秋风兄侠而多义,固行此下策,只保的万岁性命免遭刘聪杀戮!”“琅琊王司马睿已然称帝健康,延续大晋国号,虽为同宗,岂能容下两位皇帝!”杜弼摇摇头道:“只保性命,无心于帝位。”“杜公子救出万岁又何处安身!”杜弼坚定的说道:“隐姓埋名于山中,我愿保护万岁一生一世!”“杜公子忠心耿耿,秋风愿助一臂之力!”杜弼起身离座跪倒拜谢道:“多谢兄长大恩!”“杜公子请起,我也是大晋子民,应尽绵薄之力!”慕容棹扶起杜弼。 事不宜迟,二人换好夜衣服,黑纱遮面,暗藏短刃止灭灯光,不敢走正门翻墙而出向东而去。大街上巡哨官兵来回走动,只得走小巷道奔皇宫而来。司马邺的府邸设在皇宫东门外,曾经是大将军王弥府邸,府门前挂着四盏灯笼,两队官兵披甲持戈列于两侧,明着是保护怀安侯,暗中监视司马邺,一行一动皆在刘聪掌握之中。二人一前一后绕到府西墙外,看左右无人,杜弼纵身落到墙头上,看怀安侯府前面黑漆漆一片,后宅有几点灯光,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静的令人倍感压抑。慕容棹跳到墙上,看不清地上不敢向下跳,顺着墙往下溜。 墙边上种着花草,落脚处几株木香,花开正浓,香气四溢。细小的声响惊动守夜人,二层院道房中出来两个人,手里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两个人只是高举灯笼四下照,转了一圈回了屋。杜弼,慕容棹向后走到在后宅门前,丈高的朱漆大门紧闭,兽首铜环,八十四颗菊花钉。杜弼看两侧道房内肯定有人监守,拉一下慕容棹上房躺在北坡看正房灯光明亮,东偏房灯还亮着,两个人影映在窗户上。杜弼不敢冒然闯入,怕惊扰到旁人。此时正房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只木盆,有热气出来可能是洗脚水。 杜弼断定正房里住着的是司马邺,监守之人不可能如此的尊贵,杜弼跳下房,轻脚轻步轻轻推开门,闪身进来,正堂中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饰物,墙上挂着画,一个人正襟危坐,头戴红缨冲天盔,身穿丁字连环甲,下衬蓝征袍,足蹬龙头凤尾靴,杜弼不认识,慕容棹进来一眼认出是王弥画像,不禁怅然若失,相交相知,如今已阴阳相隔。杜弼已然进了里屋看清楚是司马邺跪倒在地口称万岁,司马邺不及弱冠之年,方才十七岁,听到万岁心中一惊,身在平阳朝不保夕,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前车之鉴,怀帝司马炽就是被刘聪所杀害。 司马邺慌忙在土炕上跳下双手扶起杜弼小声说道:“在此切莫以万岁相称,卿是何人?”“万岁,臣乃是京兆杜氏之后杜弼,今日前来搭救万岁出平阳!”司马邺何尝不是想离开平阳,怎奈刘聪派重兵把守侯府,出有卫队,入有管家,想离开平阳势必登天,此时窗外有人喝道:“是何人进了怀安侯府!” ------------ 五十八章搭救皇帝 一声断喝吓坏了司马邺,慕容棹寻声而出,手起刀落,窗外人拖刀相迎,杜弼忙道:“万岁,我背你逃出平阳!”司马邺腿软难以站起,两条腿不停抖动,杜弼俯身拉住司马邺双臂背在身上往外走。外面打斗声音惊动东偏房护院,呼啦出来四位,各持弯刀,身披兽皮,哇啦哇啦叫了几声,有两个人拦住杜弼,慕容棹挥刀逼退对手跳到杜弼面前掩护杜弼离开,杜弼单手提刀,急转向墙边,就在跃起刹那在木香后面转出一位挥手一刀,正砍在杜弼腿上,“哎呀!”一声杜弼摔在尘埃。 慕容棹大惊失色,钢刀不趁手,面对三人紧逼,人退到墙边,脚下有几块砖头,慕容棹抬腿把砖压在脚面上踢出,对面只退后两步躲开腿,不想后面还有一块砖头,正拍在脸上,连续两个砖头飞出击退三人,慕容棹飞起而起,踢飞落下的弯刀,急忙扶起杜弼,差点把司马邺摔得七窍生烟,杜弼忍痛站起,几个人围上来,有人在外鸣锣,即刻有官军赶到,慕容棹见势不妙,急忙抓起杜弼飞身上墙,向西南逃走。 街上喊杀声四起,灯笼火把照如白昼,就连皇宫内羽林军也出动抓捕叛逆,慕容棹背着杜弼行动不便,不熟悉地形绕来绕去走进一条死巷子,慕容棹用足力气跳上墙,里面是一座花园,中间不大的水塘,一座翘角八角亭,跳下墙慕容棹急忙给杜弼包扎刀伤,杜弼已经昏迷不醒,后面血迹点点,这才想起为何官军在后穷追不舍,原来是寻着血迹而来。慕容棹清理干净血迹,门外一阵大乱,慕容棹把杜弼放在假山后面,前面有人敲门,门人打开门怒道:“何人在此喧哗!” 领兵大将执金吾和踏,乃是皇太弟刘乂得力干将,“我奉千岁旨意搜捕叛逆,已逃到府中,“大胆,可知这是司隶校尉府,岂能容尔等在此撒野!”和踏仰仗背后有皇太弟,乃是储君,下一代的皇帝,司隶校尉又算的什么,“去把靳准叫来!”门人冷笑几声说道:“大人的名讳岂是尔等宵小之徒所唤,来人乱棍打出!”身后冲出十几人,和踏一见后退几步,官军持戈上前严阵以待。 “是何人在此造次!”靳准走到门口,和踏躬身参见道:“见过校尉大人,城中有叛逆欲救怀安侯,受伤遁逃至此,请大人容小人进府搜查!”靳准脸色铁青,哼了一声问道:“可有万岁旨意?”“小人有皇太弟的谕旨!”靳准冷笑几声,掸动袍袖转身走向里面。门人吩咐下去,有几十名弓箭手出现在墙头房坡上,和踏有皇太弟撑腰也不敢太放肆,靳准不但是司隶校尉,还是当朝国丈,两个女儿靳月光,靳月华被刘聪立为皇后,受尽的恩宠,和踏无奈之下只得撤兵回去禀报刘乂。 慕容棹听外面没了声音,杜弼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兄长不要管我,快些离开此地!”慕容棹忙道:“切勿多言!”看花园前面有几间房,慕容棹绕过水塘到在屋前,听里面没有声音,正想开门打算让杜弼恢复伤势而后离开。身后一条黑影离着慕容棹有一丈远,慕容棹感觉后面有人,转过身问道:“你是何人?”对方道:“应该我问你才对,为何闯进校尉府,莫非你是和踏捉拿的叛逆?”慕容棹不知校尉是谁,取出钢刀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面的人没动,慕容棹正在纳闷中后面出现一张大网盖在身上,后面闯上六七个壮汉把慕容棹绑起来,再看后面有人绑了杜弼一同带到一间空房中,借着灯光才看清对方的模样,身长八尺,长脸尖腮,细眉圆目,在右眉中有颗朱砂痣,颌下一绺黑灰胡须,年轻在五十多岁,一件黑色大氅披在外,里衬白色短衣襟,手里提着椒木拐杖。男人扯下慕容棹脸上黑纱吩咐道:“李简,张编留下,一干人等退下!” “你是慕容秋风?”“我叫张二,不知道什么秋风春风的!”男人又道:“我与你师傅郑隐莫逆之交,怎么还瞒我不成。”“请问前辈尊姓大名?”“卢阡!”慕容棹想起师傅曾经说过,但不知卢阡人性如何,摇摇头说道:“我更不认识什么郑隐,更不知有卢阡!”卢阡这个气,看了一眼张编,张编心领神会,在墙上摘下一副夹棍扔在慕容棹面前,卢阡坐到对面说道:“若是说实话我可以放了你们,如若不然交于校尉难免受刀斧之苦!”杜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为晋民,何惧之有!” “京兆杜弼,官逃民亡,晋民又当如何?张编上夹棍!”“慢,方才所言为真?”慕容棹问道,“为真!”“既然如此,我乃慕容棹是也!”“上夹棍,贪生怕死之徒!”“卢阡你出尔反尔!”卢阡走到慕容棹近前仔细看看说道:“你不是慕容棹,我听若水说起慕容棹武艺超群,侠肝义胆,岂是尔等莽夫!”慕容棹才知道楚若水是卢阡的弟子,“卢教头,校尉有请!”门外有人说道。 卢阡吩咐道:“看管好二人待我回来严审!”随着下去到后书房,靳准披着衣服坐在书案后,“参见大人!”“卢教头,是否有叛逆闯入府中?”“回大人,两个外乡人,错过投店时辰,山野村夫不知有宵禁,故此慌乱中到在后门被我等抓住!”“既然如此,交于和踏也就是了!”“大人不可,刘乂仰仗皇太弟尊号蔑视朝中重臣,河内王刘桀,河间王刘易皆不悦,为两个乡民欺压到校尉头上,大人这口气岂能咽下!”靳准一语不发瞪着眼看着卢阡,等卢阡说罢慢悠悠的说道:“卢教头在置我与不义之地,莫非河内王贿赂教头不成?”卢阡没有急于解释,而是抱拳道:“大人三思,属下告退!” 靳准微微点点头,看着卢阡出了门,思索片刻,河内王三番几次结交自己,心中所图已然知晓,所顾忌者族微势寡,事不成无异于引祸至家,皇太弟登基之后必然诛三族,朝中大臣尽是刘聪心腹,忠贞不二,定然辅保刘乂。靳准想到此打定主意把二人交到和踏手中,死活由刘乂决定。 卢阡回到房中看杜弼和李简有几分想象,叫过李简耳捂几句,李简走到杜弼面前叫道:“这不是我堂弟李册吗,堂弟你来看我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杜弼一愣后哭道:“兄长,是你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简愤愤的说道:“是何人伤我兄弟,看去请记神医!”卢阡打开门吩咐道:“快扶李册到厢房治伤。”李简把二人绑绳松开,外面有人进来扶着杜弼和慕容棹进了西厢房。 片刻记神医到了,这记神医是校尉府上养的医官,上了金创药,吃了丹药,等人都走了,卢阡说道:“李册你带着表兄在此休息,明日去见校尉大人!”“多谢大人!”慕容棹乖巧的说道。卢阡转身出去关上门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李简来了,杜弼伤口有点疼,忍着起身见过李简,“见了校尉如实交代,大人自有公断!”“是,兄长!”李简,张编带着二人来见靳准。靳准看二人一眼问道:“我听教头说起是李简的堂弟,如何又夜闯到府中?”“回大人,小人乃是兄长堂弟李册,家中无粮饥饿难耐,带着表兄特意前来平阳找寻兄长,打算在京城谋份差事养活一家老小,不想找不到大人府衙,不料城中宵禁,被当做叛逆误入大人府中,上苍垂怜才与兄长相见!”靳准没看出一丝破绽,看李简说道:“李简,那就留你堂弟二人府上听用!”“多谢大人开恩!”慕容棹,杜弼跪倒谢恩后退出中堂。 李简带着二人回到住处,慕容棹见到卢阡跪倒参拜口称师伯,卢阡坐在椅子上说道:“起来吧,李简去拿两个腰牌,免得在平阳无法行走!”“师伯,师妹的剑法绝伦,可知师伯的技艺超群,侄儿想学一招两式也为师伯扬名立万!”话好似一副顺气丸,卢阡有点飘飘然,然飘飘,“那是当然,若水乃是我义兄之女,与我无异于父女,你有扶风剑,又得略阳老叟真传,剑术不在若水之下!”“我的恩师经常提起师伯,剑法绝伦,人品如皓月,能相见就得虚心请教,还望师伯不吝赐教!”卢阡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授几招,你二人想救怀安侯出平阳!” 慕容棹看杜弼,杜弼点头,“平阳把守森严,救人谈何容易!”“师伯可有良策?”卢阡摇摇头,张编进屋手里提着木鱼(古代书信写在白帛之上,恐其损坏,用竹子做成鱼状,两片夹住帛书,用麻绳捆绑,古代认为鱼可以在河海湖泊到达每个地方,故有鱼雁传书之说。)禀报:“师傅,索头部带来一封书信!”卢阡接过木鱼解开麻绳,里面一张草纸,看完信眉头紧锁,随手交给张编道:“拓跋猗卢被刺,拓拔郁律为首领,刺史刘琨身单力孤又如何驱除胡虏!” ------------ 五十九章君前问对 “师父,琅琊王不日登基为帝,劝进表章纷纷扬扬,民心归于大晋,讨逆大军很快过河水,平定长垣以内。”卢阡苦笑道:“也不尽然,琅琊王被匈奴吓破胆,狼狈不堪逃到建邺,万岁下旨勤王不曾派兵卒于长安,听闻依附于王导,王敦兄弟才在士族中得贤名,主弱臣强,国基不牢,岂有兵将出征。”“师伯,王导与琅琊王睠同布衣,亦师亦友,王导有经天纬地之才,安国兴邦之能,琅琊王若能续晋朝廷乃民心所向。”杜弼叹口气道:“列位,中原士族豪绅皆迁往江南,很快融入本地士族之列把控朝纲,王导以琅琊士族身份才能联合各个豪绅,久此以往国衰兵弱,又如何逐鹿中原,重振汉家雄风。”“师父,大人有请!”李简在外面走进来,“是昨天的是吧!”“看大人气色不太好!”卢阡起身去了前厅。 靳准低沉着脸坐在中堂,卢阡进屋拜见,靳准二目如炬盯着卢阡的脸问道:“教头,请坐,以皇太弟之言有叛逆欲救怀安侯逃出平阳,被护卫打伤逃出,莫非是府上二人?”“回大人,叛逆另有其人,甚者遁走平阳,皇太弟借机排除异己!”门外有人禀报:“大人,河内王求见!”靳准急忙起身说声请,卢阡拱手由后门退出。刘桀身高九尺,蓬头散发,头顶皮弁,右侧插三根雉鸡翎,浓眉细目,比一般人大一圈的鹰钩鼻,阔口薄唇,八字胡,山羊须,黑袍绣金蟒龙,腰跨弯刀,足下牛皮靴,步履稳重至院中。靳准一路急走来至刘桀近前跪倒参拜:“参见相国!”刘桀双手相搀道:“校尉大人免礼,刘桀来的唐突未备重礼还请笑纳!”后面有两个仆人抬过一个木箱。 靳准看两个人抬着有些吃力,可知箱内不少的贵重物品,含笑说道:“卑职无功不受禄,大人何故如此?”刘桀拉起靳准左手道:“大人,士光由长安回兵,路过校尉府特来拜见,闻皇太弟祸乱平阳,请教大人指点迷津!”靳准明白刘桀的来意,太子没落到嫡长子身上却被刘乂得去,心中愤愤不平,怎奈弟兄们心怀各异,难以聚合成其大事,只得结交朝臣,为谋取皇位做准备。 二人进屋,落座之后,靳准说道:“大人,皇太弟身兼多职,御林军统管和踏,平阳守备洛隆皆是皇太弟门生,此番叛逆劫怀安侯,也是皇太弟职责所在!”“校尉大人,士光闻万岁欲纳太保儿女为妃,皇太弟苦苦相劝,万岁甚是不满!”靳准闻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自忖道:“刘桀身在长安,平阳风吹草动皆在眼底,万岁昨日提起纳妃之事,今日刘桀已然知晓,况朝中大臣知此事者不足十人,可见刘桀在朝中势力强大。”“大人,万岁选妃乃是帝王家事,岂是为臣者所议!”刘桀又道:“校尉大人千金乃是万岁皇后,再若纳妃有损国丈声誉!”靳准没有一点的担忧,面带微笑道:“大人所言非虚,小女甚幸得万岁垂爱统领后宫,小女以贤德良善而居,万岁文武兼备,任贤远佞,治世清明,有何顾虑小女之德。” 刘桀没听到自己想要的话,起身说道:“大人,士光进宫付圣命,改日再来拜访!”“如此改日卑职恭候大人!”靳准送刘桀到府门,看着刘桀远去,万岁立皇太弟乃是单太后之功劳,刘乂知自己的母亲与刘聪乱轮之事颇有微词,单太后虽自裁,刘聪感念太后之情未动皇太弟之位。日后皇太弟恐难以压制刘聪众多嫡子,庶子,必生祸乱。靳准回到后院吩咐人备一桌酒菜,叫上卢阡,慕容棹,杜弼四人坐下,整盆羊肉,异香扑鼻,佐以韭酱,妙不可言。靳准叹口气说道:“二位即是李简亲戚,就如家人,万岁动怒降旨捉拿叛逆,苦谏之下万岁明日要见二位一面,烦劳二位明日早朝随我入宫!”“多谢大人美言,明日我随大人面见万岁!” 卢阡忙问道:“大人,莫非万岁认定他二人是叛逆不成!”“尚且不知,二人面带黑纱,侍卫难以分辨出二人身份。”卢阡放下心来,慕容棹不以为然,与刘聪算是有些交情,担心杜弼怕腿伤露出破绽,靳准放下心来,看慕容棹的表情沉着冷静,看不出一丝惊慌。 次日早朝,杜弼上吐下泻起不的床,靳准无奈之下只得与慕容棹同行来见刘聪。金銮殿九柱穹顶,鹤灯玉蜡,九步檀木璇墀,大理石高台,中圆上方白玉栏杆,中央一把团龙镶金椅,刘聪端坐龙椅之上,黄色滚龙袍,玉带横腰,足下鹿皮靴。慕容棹前行一步拱手道:“慕容秋风拜见万岁!”刘聪面露喜悦之色起身说道:“原来是秋风贤弟,请上座!”靳准诧异的看向刘聪,对待臣工未起身离座,怎么对慕容棹如此的尊重。 慕容棹恭恭敬敬小步到在座前道:“多谢万岁圣恩!”侍中王沈朗声说道:“万岁有旨,太保二女贤良淑德,仪容华贵,特敕封贵妃!”“万岁不可,太保乃刘氏同宗,有悖纲沦,望陛下三思!”太宰刘延年出班道:“陛下,臣闻太保乃大周刘康公之后,陛下乃是匈奴五部大单于之后,并无同宗之实!”太傅刘景出班奏曰:“陛下,太保乃大汉栋梁,联姻可君臣同心,社稷固然!”刘聪激动的差点站起来,又慢慢恢复正常神色,王沈展开圣旨读道:“朕感念太保刘殷为大汉劳苦功高,特宣刘英,刘娥左右贵嫔,以昭皇恩浩荡。”太保谢恩,廷尉刘元达气得呼呼喘粗气,刘聪沉迷美色,广选美色充实后宫,本立有呼延皇宫,三贵人刘徽光,靳月光,靳月华,还不知足又纳二贵嫔,本想劝谏,看太保,太傅,太宰都赞同,凭自己一人之力难以更改,只能暗自生气。 刘聪转面问道:“秋风贤弟,缘何在平阳?”“回万岁,秋风路过平阳,不知城中宵禁,被当做叛逆捉拿,无奈之下进了校尉府,蒙校尉大人收留才得见万岁!”刘聪听刘乂说起此事,有二人欲救司马邺,慕容棹虽为鲜卑人,久居剑阁,以大晋为正统,皇帝被俘岂有不救之理,看来司马邺不可久留,琅琊王称帝,倘若司马邺被救出复国,北方士族势必拥立,大汉处在咽喉要地,永无安宁之日。刘聪看向刘乂问道:“皇太弟,秋风贤弟怎能是叛逆,劫掠怀安侯另有其人,速速查察!”“遵旨!”刘乂只得应承下来,“秋风贤弟,多日未见,后宫设宴陪朕痛饮!” 慕容棹不想饮宴,皇帝降旨不能不从,谢恩已毕,刘聪留下靳准作陪,而后退朝。后宫备下酒宴,刘聪换上便装,耳带金环,堂下舞女纱衣水袖,曼妙舞姿,丝弦交融,悦耳怡神。王沈,宣怀立于两侧宣酒布菜,“秋风贤弟,大将军王弥之子现居何处?”“回陛下被在下奉养于成都!”“孤派人找寻王衡,不料被贤弟收养,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陛下过奖,秋风不过顺天意而为, 陛下实乃仁义之君,臣工列侯无不敬佩折服,石勒非池中之物,陛下应有防备!”这也是刘聪所顾虑的,不单是石勒,还有刘曜,手握重兵,表面上唯唯诺诺,实则觊觎之心昭然若揭。刘聪叹口气说道:“贤弟所言极是,皇帝之位何人不窥视,朕坐于龙椅若在刀锋剑刃之上,上感天恩,下安黎庶,不闻馋佞之言,不为祸国殃民之举,为一世之尊何其孤寡!” 靳准自顾自的饮酒,眼睛看着舞者。刘聪说罢,慕容棹忙道:“陛下忧国忧民,不愧为盛世明君!”“贤弟何不在朝辅佐兄长,我封贤弟一品大员,世居高官,享不尽荣华,何乐不为?”“多谢万岁厚恩,秋风散漫懈怠,放荡不羁,口无遮拦,实难在朝为官。”刘聪好奇的问道:“人活一世,为名为利?还是应轮回之道?”“陛下,魏晋清谈秋风不为,寻仙问道秋风不做,清心寡欲乃我之本!”“我闻石勒手下有一高僧佛图澄,道法高深,掌上观物,求仙问卜,施雷聚雨,撒豆成兵无一不能,我曾降旨宣佛图澄平阳见驾,佛图澄却以微星不可见金乌为由不入平阳,天下竟有如此奇人?”“万岁,秋风与佛图澄有一面之缘,确有其事!”“佛图澄缘何投奔石勒?”“万岁,永嘉六年(公元三一二年)二月石勒屯兵葛陂南攻建业。佛图澄由石勒大将郭黑略引见会于石勒。澄劝他少行杀戮,当时将被杀戮的,十有八九经澄的劝解而获免。澄对于石勒多所辅导,石勒既称帝,事澄甚笃,有事必谘而后行。” “如此石勒禁杀戮?”“话虽如此,羯人性残暴,食人无数,其侄石虎攻城略地,烧杀劫掠,男人为军粮,女人享用之后尽行杀戮,食人所为三者,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河北汉人不及往时三分有一。”靳准半天没说话,听闻此话一旁道:“万岁为此事降旨罚奉一载,怎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万岁曾派监军督促收效甚微。”这托词不足令人信服,若是慕容棹处在石勒部实难改变其一二。 ------------ 六十章契丹八部 “贤弟,今夜留宿皇宫,赐美人十名服侍!”“多谢万岁,秋风有拙荆在府,惧内之症久已。”刘聪一笑而过又道:“贤弟过平阳去何处?”“万岁,秋风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各部游历!”刘聪酒喝去一坛吩咐王沈道:“爱卿请贵妃前来!”王沈退出大殿去请靳月光,靳月华。“靳校尉与贵妃多日未见,借机在此相见。”“多谢陛下隆恩!”不及一刻,两位靳贵妃袅袅娜娜走进殿中,靳月光生的端庄秀雅,园面施薄粉,乌发插金钗,细眉如下弦,双目露霞光,三月桃花眼,鼻居中央协五官,口润唇微红,皓齿赛珍珠,身穿粉色飞凤袍,金丝水袖摆,绿裳洒金鞋。英雄相见国可弃,豪杰相闻恋青帐。后面靳月华有点瓜子脸,也是生的百媚千娇。 燕语莺声入耳来,“臣妾参见陛下!”刘聪眼睛眯成一条缝,越看越喜,摇摇晃晃站起身说道:“爱妃免礼平身!”靳月光快步上前扶住刘聪娇斥道:“万岁注意龙体,为何不知沉醉!”“爱妃,这是孤的贤弟慕容秋风!”“见过御弟!”靳月光抛出一个媚眼,慕容棹急忙低头说道:“秋风见过贵妃娘娘!”“爱妃,见过你们的父亲!”靳月华到在桌前参拜道:“月华拜见父亲!”靳准慌忙站起,靳月华虽是自己女儿,当朝贵妃要比自己尊贵,以汉人礼节靳准要大礼参拜,氐族入主中原后才制定礼法,并未严格执行。 靳月光急忙搀起父亲道:“父亲免礼,我母亲安好!”“人已暮年,偶有风寒袭扰!”“御弟名满天下,今日一见果不虚传,薄酒一爵,略表心意。”刘聪乜斜着眼用手指着靳月光道:“贤弟,这酒必饮!”慕容棹面对靳月光站起身,举起手中爵,靳月光低声细语道:“御弟能否留宿宫中?”慕容棹低头垂目不看靳月光。靳月光有点生气,自己的意图太明显,这个慕容棹就是不明白,脸上绯红变为一片煞白,“御弟,敬酒不吃吃罚酒吗?”“秋风不敢,初到平阳有劳贵妃提携!”靳月华走到桌旁说道:“姐姐,陛下已酒醉,且搀扶陛下回宫!”靳月光转过身看着靳准怒道:“司隶校尉你且退下,月华陪万岁回宫,我有要事与御弟商议!” 靳准惧怕神情带在脸上,急忙站起身低声说道:“臣谨尊娘娘懿旨!”靳月华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巧靳月光眼光转向靳月华,“难不成抗旨不尊!”“小妹不敢!”靳月华几步走到刘聪近前道:“陛下,臣妃扶陛下回宫!”刘聪低着头用力睁开眼,只漏出一条缝隙,舌头短了半寸说道:“我……还要陪……陪贤弟吃……吃……吃酒!”靳月华吩咐宫女架起刘聪回了后宫。靳月光吩咐舞姬退下,大殿内只有二人,靳月光坐到慕容棹对面叹口气说道:“身在帝王家,并无自由身,若随君赴巫山,不恋帝王逍遥游!”慕容棹垂首道:“贵妃娘娘,秋风愚钝不知何意,恳请娘娘放过小人!”靳月光转喜为怒,伸手抓住慕容棹衣襟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怕我灭你的九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秋风未僭越国法道义陛下明君理当明查!”“哈哈……!”靳月光仰天大笑走出大殿。 慕容棹急忙起身,门外冲出二十几名御林军,为首的说道:“慕容棹,奉皇后旨意捉拿宵小之徒!”慕容棹觉得酒有点上头,后退几步怒道:“大胆,敢如此无理,尔等不惧万岁降旨取尔等性命!”御林军知道慕容棹是刘聪的贤弟,虽没有官职却深得刘聪敬重,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大殿外走进一人,御林军跪倒参拜口称千岁。刘乂怒火中烧呵斥道:“尔等还不退下!”“千岁,吾等奉皇后口谕……。”刘乂转过身抽出佩剑诛杀为首伍长,而后擦干血迹吩咐道:“将阿涂拖出去!”御林军胆战心惊,抬着阿涂出殿。 “慕容少侠受惊了,皇嫂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多谢千岁救命之恩,秋风岂敢怪罪于娘娘!”“也罢,我送少侠出宫!”刘乂带着慕容棹出了皇宫,一旁的靳月光怒道:“刘乂坏我好事,若不除去你誓不为人!”刘乂送慕容棹至校尉府,告辞回府。门人报于靳准,靳准接到中堂道:“慕容少侠,小女不尊礼数,还望少侠海涵,莫对外人说起此事,靳氏无颜见列祖列宗。”“大人且放宽心,秋风三缄其口,忘却此事。”“多谢少侠,已备好上房,请安歇!”慕容棹起身挥动袍袖去了上房,若不是杜弼牵绊应连夜离开平阳,靳准有枭獍之态,乃汉国大患,又岂能放过自己。 次日卢阡来请,皇太弟刘乂送来请柬,约请慕容棹过府饮宴,慕容棹叹口气说道:“置于炉上炙烤也!”卢阡没明白,慕容棹小声说道:“师伯,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快些送杜弼到西城外杜家,让杜家连夜搬走避祸,师伯找寻借口离开校尉府方能保的安生!”“贤侄,我侍奉大人多年,知大人性情,何处此言?”“小侄多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慕容棹没在说下去,出门刘乂派一辆车来接,慕容棹上了车奔东宫而来。 卢阡思索着回到屋内,杜弼拄着拐前来问候,“教头秋风赴宴恐引来杀身之祸!”卢阡一愣,诧异的看着杜弼,杜弼又说道:“教头速送我出府,迟则生变!”卢阡还要问什么,杜弼忙道:“教头,校尉若要问起契丹大贺部约请!”卢阡闻言吃惊非小,青牛白马契丹八部,游猎于氐族,鲜卑族之间,八部相传是神祇(qi)的八子,(契丹八部包括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连部、匹絜部、黎部和吐六于部。这些部落联盟在北朝时期组成了契丹族的“古八部”时期,标志着契丹族早期的社会组织形式。)每子统领一部,尤其是大贺部,每三年选举头领,在大贺部选出。依靠良驹弯刀,勇猛无敌,刘聪几番拉拢,契丹不屑一顾,派兵征伐两次败北,也是刘聪所忌惮。卢阡知晓此事,猜不透杜弼如何与大贺部有来往,有慕容棹的嘱托派张编李简互送杜弼出府。杜弼回到家连夜搬离平阳,杜威引家眷投奔漠北而去。东方碧,宇文赛罕问出慕容棹下落,换妆容,易衣在东宫外一间茶铺等候。 笙歌燕舞美人面,红烛金盏故人归。刘乂在府上正堂设酒宴,约请文武几人作陪,刘元达,王彰,王鉴,綦毋达,公师彧,刘延都是朝中肱股之臣,皇太弟身为氐族单于深受氐族和羌族贵族和百姓爱戴,刘乂对慕容棹很客气,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闭口不谈国事。慕容棹觉得奇怪,刘乂请自己有何用意,慕容棹不愿参与其中,酒过三巡,慕容棹起身告辞,刘乂也未阻拦,送到府门道别。 慕容棹一眼认出东方碧,远处有四五个人不停张望,慕容棹装作不知走到茶铺里坐在东方碧身后说道:“一壶好茶!”伙计闻声而动,提过一壶茶放在桌上提高嗓门说道:“二桌客官一壶好茶!”东方碧低声说道:“平阳将有风雨,无伞无房速速离开。”“回成都!”慕容棹付了茶钱出了茶铺,三个人前后离开有十几步向南城门走去。 未到城门口,出现一列驼队,二十几头骆驼,两侧搭着篮筐,装的满满的货物,用灰布盖着看不清是什么货物,一行人装扮不是氐族或羌族,虽然髡头披发,左耳带着拳头大的银环,各色长袍,圆领窄袖,腰系皮带,下身黑袴,鹿皮长靴,忙着在一家客栈院内卸货,城北大道上又来驼队,从服饰上分辨出是鲜卑人,袍搭罩身,左衽箭袖。径直走到客栈院内卸货,而后装上方才驼队卸下的货,没有太多的交流,在鲜卑人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慕容棹看着好似慕容皝,慕容棹急忙躲到一旁。 驼队交换货物之后出南城绕道向北而行,鲜卑人驼队走在前面,后面则是另一帮驼队。慕容棹带着二人尾随在后,走出百余里,前面山路驼队慢下来,两侧山高涧深,后面的人在骆驼身上鹿皮袋中抽出弯刀,前面驼队停下来转过头,手里提着刀,十几岁的孩子站在前面说道:“尔等契丹人三番几次杀人越货,如此行径令人发指,遇我慕容皝岂能饶恕尔等!”契丹人大笑起来,区区十人怎么能敌过自己的十五六人,“慕容皝,没听说过,我等再次截货伤人已久,就连汉皇帝也不管不问,小子自寻死路那就成全你!”慕容棹稳稳走到驼队后面说道:“尔等休要张狂,慕容棹在此!” “兄长!”慕容皝失声叫道,“尔等是那部中人,胆大妄为,如此行径不怕天谴否?”“慕容棹我听说过你的大名,可在我悉万丹部莫昆齐面前乃无名小辈!”慕容棹从容淡定的说道:“虽为八部之首,尔等却为本部蒙羞,秋风虽为小辈,不为小人之事!”莫昆齐冷笑几声,双手举起,怪叫一声,身体抖动,嘴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如同神怪附体,双手不停摆动,山道之上刮起一阵寒风,在寒风后面出现三尊银甲神人,高十丈,银盔银甲,面貌凶恶,头大如牛,双目暴出,手中一条银枪,看银枪有二十几丈长通天杵地。慕容棹仰头看罢笑道:“虚幻之术!”莫昆齐驱动神人抬腿踩向慕容棹头顶。 ------------ 六十一章疾驰凉州 空中徒增千钧之力,头顶上似有巨石令人抬不起头,一阵腥臊味充斥鼻孔,扶风剑没有了往日的光华,慕容棹想后退却动弹不得丝毫,宇文赛罕见状知道莫昆齐所施萨满教中聚神鬼之术,急忙在鹿皮袋中取出一顶皮帽,两侧突出四寸长鹿角,鹿角上垂四串璎珞,在每个鹿角尖上有铜铃,随着抖动叮铃作响,双手合十,口中念动咒语,而后挥舞双臂,面前出现三把银光剑,挥手剑应声而出分刺向三尊神人。震天动地巨响,三位尊神顷刻之间化为齑粉。莫昆齐大惊失色,看宇文赛罕的皮帽知是萨满巫师,面具,神帽,神衣乃是萨满三大圣物,以头上鹿角看出修为深浅。 宇文赛罕幻灭银人,没打算放过莫昆齐,口念咒语,双手在胸前画出一张金网,阔一尺,瞬间大至十丈,凌空飞起,莫昆齐见状双手举过头顶,还未来的及施法,金网已将十多人罩在地上。慕容棹吃惊非小,宇文赛罕深藏不露,宇文赛罕回头问道:“公子,如何发落?”慕容棹看向莫昆齐,十几个人奋力挣脱,以刀割网,金网似铁非铁,似棉非棉,任凭割锯,却也伤不得半毫。“莫昆齐,尔知罪吗?”莫昆齐把咒语念了两遍都没把金网收服,这回知道宇文赛罕的本领,听慕容棹问低下头道:“我亦知错,求少侠放过吾等!” 慕容棹看宇文赛罕一眼,宇文赛罕挥手收回金网,莫昆齐右臂搭在腹部,弯腰说道:“多谢少侠大恩,日后莫昆齐的命就是少侠的,何时何地皆可取!”“秋风不善戗戮性命,日后莫再为恶足矣!”“多谢少侠,圣女有何指教?”宇文赛罕正色说道:“公子之言乃是我之言,日后若行恶天必诛之!”莫昆齐身子一震,慕容棹的话没放在心上,宇文赛罕的话好似惊雷炸在心头,教中有道术名曰‘迢遥天雷咒’,离得再远通过做法施以咒语,可令人丧命于天雷之下,百姓所为的遭天谴。莫昆齐唯唯诺诺,留下驼队逃回本部。 慕容皝这才上前拜见兄长,慕容棹扶起慕容皝问道:“贤弟因何随驼队至此?叔父可好,秋风无闲于大棘城!”“我父王身健体壮,只是挂念兄长,小弟闲来无事,随驼队来此见识平阳繁华。兄长可否随我回大棘城?”慕容棹摇摇头说道:“贤弟,我尚有事未成,事成之后定去大棘城拜见叔父!”慕容皝闻言整装出发,把莫昆齐的驼队一并赶回大棘城。东方碧一旁说道:“莫昆齐心口不一,如何放他离去?”“契丹八部看似散居草原并无来往,战事一起各部迅速归建,军马强壮不可小觑,杀莫昆齐易,面对的是身后的八部敌对,以此由头恐遭人质疑,知其人,日后再诛杀乃顺应天意八部有言辞亦是咎由自取。” “公子如何不去大棘城?”宇文赛罕问道,慕容棹叹口气道:“如何不想去,三道诛杀令还有最后一道,此刻去大棘城恐对叔父不利,赛罕想回去看望父亲?”宇文赛罕坚强的点点头,东方逼有点生气的说道:“为何不告诉赛罕!”“此番回成都正有此意。赛罕,我已派人接老人至成都,苦寒之地不利于老人!”宇文赛罕疑惑的看着慕容棹二人,东方碧拉起宇文赛罕的手说道:“妹妹,是真的,公子在成都时已派人赶往漠北!”宇文赛罕紧紧握住东方碧的手眼中含泪。 慕容棹绕道仇池看望杨茂搜,还未进城一只白鸽空中盘旋,宇文赛罕抬手放箭,箭穿脖颈白鸽由空中掉落,宇文赛罕跃马向前伸手接着,慕容棹心里怪罪乱杀生,白鸽腿上有一段竹筒,宇文赛罕取出里面里面纸条交给慕容棹,慕容棹展开观看‘教中有难,速救彤’。慕容棹一惊,莫非是黑衣教有难,转马头奔凉州。东方碧,宇文赛罕不知何事,只得催马疾行,昼夜不停,马上备好吃喝只用了三天到在凉州。 黑衣教中尸体横躺竖卧足有五十几人,血迹斑斑点点变成殷红色,寻遍教中内外不见卓彤和教主四大护法和护教,在卓彤座位后面发现一尺黑色漆盒,里有一面三角皂旗,上用金银丝绣飞凰遨游于云端,下面则是一块黑玉,上雕刻玄武,慕容棹似曾见过,疑是卓彤之物,不知卓彤身在何处,东方碧看后门口处有拖拉的血迹延伸到外面,顺着门口出来后面是一片荒地,高低不平,尽是砂石瓦砾,寸草不生,一眼望出很远,地上零星血迹和地上一顿一起的沙沟指向前面。东方碧顺着血印向前走,前面出现一条大的沟壑,在沟底躺着一人,黑衣黑纱罩面,前心血迹已干,东方碧用手探脖颈处有微弱的心跳。慕容棹下的沟来抱起女子回到教中偏房,喂以水和稀稗米粥。 慕容棹和宇文赛罕埋葬尸体清扫地面,女子慢慢睁开眼,干张嘴说不出话,东方碧忙说道:“切勿耗费气力,待养伤几日一切会见分晓!”女子看到宇文赛罕眼睛闭上大口喘气,宇文赛罕知趣的走出屋外,天色渐暗,西北部出现一团黄云,宇文赛罕急忙回屋说道:“今夜有黄妖风,屋内不可居住!”慕容棹没听说还有黄妖风之说,东方碧忙问道:“妹妹所言何处安身才是?”宇文赛罕似乎想好了快速答道:“水窖中可以容身!”慕容棹不在乎的说道:“何不施法设高墙抵挡黄妖风?”宇文赛罕有点生气的说道:“我们三个人去水窖,我设一高墙公子在屋中沉睡!”慕容棹瞬间明白连忙说道:“圣女饶命,我从了就是!” 宇文赛罕心里高兴,脸上带着寒霜,急忙打开门,宇文赛罕在前面引路,慕容棹抱着女子,东方碧跟在后面到在后院,在院落的一角最低处有一块青石板高于四周,四周用石片铺砌,几块青石拖着石板,宇文赛罕伸手搬来石板,出现二尺多宽洞口,下面黑漆漆确有一股香味涌出。宇文赛罕投石而下,依声判断水窖深浅,奇怪的是里面没有水,石子在下面滚动几圈似乎掉进更深的地方没了动静。宇文赛罕双手搭在口洞边身体下降,提气松开双手跳去水窖中。 等待许久才听到宇文赛罕的声音,此时风起,裹挟着沙砾如刀剑割在脸上,东方碧找到绳索说道:“妹妹接着!”绳索系在女子腰中放到底,东方碧跳入,慕容棹取过石板立在洞口,借身体下坠带石板盖住洞口,下面比较平坦,打开火折才看清楚,南面有几部台阶一个三尺高洞口出现在眼前,一条水沟通往外面水井,到石板有两丈多高,四周用石块堆砌而成,宇文赛罕说道:“我方才进洞查看,前面有几处洞窟,前面还有洞通到外面!”慕容棹上了台阶低身进洞,走出五六丈在洞壁两侧上开出一丈多深的多个洞窟,有点备有木床。还有一间里面堆积着口袋,木棍,好似仓库。 慕容棹猜到修洞以备不时之需,为何卓彤不退到水窖避身,带着疑问说道:“在此躲过黄凤妖明日出去寻找教主!”洞窟有六个,够四个人居住,地下有些寒凉,慕容棹点燃墙壁上一盏油灯,走到东方碧房间带着祈求的口气说道:“深夜寒凉,同塌一床甚是温暖!”“公子当以除暴安良为己任,贪恋美色岂是君子所为?”“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出自《孟子·告子上》)”东方碧似乎有所想,慕容棹以为东方碧应允刚坐到床边,只听得东方碧说道:“公子对我百般呵护,我非是石人又岂能不知,四海飘零又如何沉浸于此,若是寻得安稳所在定,我定不负初心。” 慕容棹凉了半截,浪迹天涯却一事无成,只是为了心中所为的仁义礼智信,叹口气说道:“救得卓彤归隐山林,做一世逍遥侯,儿孙绕膝,岂不是美哉,羡煞旁人!!”东方碧用手指黑衣教女子的洞口轻声说道:“存疑!”慕容棹装作不知顺口而出,“所疑有所顾,歧途未尝无良!”慕容棹自讨没趣回到自己的洞中刚坐下,宇文赛罕进来在手里托着一个珠子,泛着幽幽黄光,三尺之内能看清人的貌相,“公子此乃还中神珠,千年砗磲所产,放于眼前可观人心,我想送给公子。”慕容棹笑着问道:“人心叵测岂是一颗神珠能看透,身正避邪祟,何惧魑魅魍魉!”宇文赛罕坐到床上轻声说道:“非是善类,不可轻信!”慕容棹贴着宇文赛罕的耳朵轻道:“欲情故纵!” 宇文赛罕有些娇羞,慕容棹才明白方才碰到了宇文赛罕的脸,此时外面狂风肆掠,吹动房顶瓦片四散飞落,穿过孔洞吱吱喳喳,油灯火苗有些晃动,洞口好像被人打开,慕容棹急忙打灭灯光,脚步声起,前面有人用火折引路,向洞窟走来。东方碧抱起女子身子贴在洞壁。就听有人说道:“教主留我几人在此,又遇到大风,明日还是回教交差!”另一个说道:“你知道教主的脾气,这样回去按教规杖二十,还是多住几天!”慕容棹答话道:“依我看我送你去阴曹地府去吧!”“谁!”把几个人惊的后退几步。 慕容棹走出洞口站到几人面前,来人提着火折凑近看清楚问道:“你是何人?”“慕容秋风,尔等是何教中人,缘何来此?” ------------ 六十二章黑衣教之危 青黛锁白练,白练映翠山,翠山孕绿水,绿水润青黛。一报还一报,世人未曾。匆忙数十年,暮年回首已是百年身。 慕容棹问罢对方也没急于回答,反问道:“尔是慕容棹?”“正是!”“我乃黑冥教中人,奉教主之令来凉州下书,邀请黑衣教主赴中秋武林盛会!”“可知黑衣教主何在,你如何知道密道!”“昨日到此已是血流成河,听别人传闻是被契丹人虏获!”慕容棹不解,契丹人竟然至凉州胡作非为,凉州牧难道不知,打算明日见凉州牧张寔(shi二声)问个究竟。对黑冥教慕容棹感觉不是善类,倒是对中秋盛会有点好奇,很自然的问道:“盛会在何时何地?”“慕容公子,八月十五盛会在丘关,届时请公子光临!”“自会前去,盛会有何人参加?”“教主广邀天下能人义士,江湖中人共聚一堂共庆中秋!”“多谢!”慕容棹回到洞中休息,留出三个洞给几个人。 次日,慕容棹走出水窖,眼前一片金黄,黄沙足有一尺多厚,有些房屋上瓦片,房檩残缺不全,凉州城内皆是如此,百姓则忙于修补房屋,清理黄沙。凉州牧张寔正与大司马韩璞,司空阴元,看到桌上的封赏诏书议论不已,军令是南阳王司马保派使者传旨加封张寔为征西大将军、仪同三司,增食邑三千户。南阳王司马保早有不臣之心,居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任命百官,封赏各族势力,司马睿于建康称帝改元太兴,司马保却用司马邺的年号建兴,晋初立,无暇顾及北方,更别说上邽地处塞北,鞭长莫及。 韩璞思索良久说道:“使君,依卑职看来接受其诏书,免动干戈,上邽处于北地,四方皆是游牧部落,又岂能服从司马保的调遣,待卑职修书传于各部,司马保必自身难保!”张寔点头应允,虽父亲张轨经营凉州多年,但凉州地贫民稀,精兵不过一万,难以于司马保抗衡,只有保全自己,才能称雄于草原。“报大人,外面有慕容棹拜见!”“慕容棹!”张寔想起来,曾见过几面,几次拜会父亲,张寔吩咐道:“有请!”片刻之后,慕容棹独自一人走进厅堂抱拳道:“慕容棹见过大人,秋风路过凉州,闻老使君薨逝不胜悲伤,特前来祭拜!”张寔闻言起身说道:“安逊代父王谢少侠厚意,父王多次念起少侠,今日方知少侠义重情厚,司空速去备祭奠之物!”阴元答应一声出门准备,慕容棹随张寔上车至陵丘祭拜张轨。 松柏掩映中,雕镂飞檐,由人道进入,有守墓人备好祭品放在石桌上,慕容棹撵香祭奠。礼毕同上马车回到府衙,张寔设宴款待,韩璞,张诜(shen)作陪,慕容棹问道:“使君可知契丹人入凉州杀戮子民之事?”张寔闻言转面问张诜:“卿可有此事?”张诜忙道:“牧君,卑职未闻!”张寔脸色骤变,责问道:“汝为凉州都尉,却不知契丹人在凉州滥杀无辜,还不速速查明!”张诜起身遵命,急忙出府彻查此事。张寔换做笑颜说道:“少侠,怪安逊审查不周,多谢少侠提醒,契丹四处劫掠,各部族恨之入骨,凉州又岂能容契丹人横行无度。”慕容棹不好说什么。 此时张诜带着一对官兵押解六人到在府衙外,张诜进府禀报:“使君,卑职已捉到契丹人六人,押在门外!”“带进来!”随着铁锁响动,官兵推进来六个人,髡头金环,短袖窄衣,左衽著靴,佩蹀躞带,为首脸上刺青色狼头,昂首挺胸,直直站在张寔面前,对于眼前几人不屑一顾。张寔举爵饮口酒问道:“凉州与契丹祖上并无过节,为何伤我子民,尔等受何人指派行凶,还不如实招来!”“杀剐存留任凭处置,休要多言!”慕容棹一旁仔细看分不出那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特点,区别不是很大,外人很难区分开。 张寔手重重拍在桌角,桌角应声而断,“来人将几人推出门外斩首以儆效尤!”“使君,且慢,我有话问!”慕容棹转向六人说道:“尔等可知黑衣教?”狼头刺青摇头,“尔等是何部子民?”“悉万丹部!”“可识得莫昆齐?”刺青盯着慕容棹,莫昆齐在悉万丹部小有名气,乃是一方的小酋长。慕容棹断定刺青认识莫昆齐,很自然的说道:“莫昆齐与我乃是至交。”“你是何人?”刺青问道,“慕容棹是也!汝等之为我已知晓,是那部掠杀黑衣教,还不速速道出!”刺青者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慌乱不已,自己本不是悉万丹部而且羽真侯部,此事若被悉万丹部酋长知晓,必定以族规处置,免不了飞马水寢之苦。 “少侠息怒,在下都夫罔,乃是羽真侯部,部居辽东,带驼队过凉州至西域贩卖皮毛,至于何人掠杀黑衣教小人确实不知。”慕容棹又问道:“凉州周围契丹那部最近?”都夫罔思索片刻说道:“离凉州最近羽陵部离此也要几百里,契丹与黑衣教并无恩怨,因何攻灭教徒?”这也是慕容棹想不明白的,“羽陵部酋长为谁?”“在下为子民,并不认识,只知叫行素朗!”慕容棹点点头说道:“使君,虽为契丹人,亦有善恶之分,贩运行商应放行!”张寔摇头说道:“却是行商者可放其西去,若是混迹于凉州为契丹内应如何放的?”“回主公,六人并无所贩皮毛,匹马弯刀随行!”“来人,将六人交于廷尉李重严刑拷问!”“大人,小人确是贩夫走卒,只因遗失货物,追查至凉州!”官兵不容都夫罔解释,绳捆索绑压伏在地。 “少侠救我!”都夫罔求饶道,慕容棹还想说,张寔喝令廷尉将六人带出府衙,“少侠莫怪,若不惊吓其人,如何得知心中所想!”“使君所虑秋风不及一分!”张寔继续饮宴,天至申时慕容棹告辞回客栈,带宇文赛罕直奔廷尉署。李重早接到张寔手谕,署门外迎接慕容棹。 后院牢房墙高门窄,一丈处留碗大窗户,只投射下盘盂太阳,里面灰暗潮湿,蚊蝇飞舞,臭虫群生,稻草早就没有了当初形状,有些化为土粉,人踩上去好似杨絮,霉味夹杂着臭味充斥鼻孔。都夫罔六个人挤在一起,中午未曾吃饭,肚子咕咕直叫。都夫罔低声说道:“凉州牧,慕容棹不知我等,切勿透漏半点风声!”“是!将军!”狱卒走过来说道:“都夫罔有人探监!”说着打开牢门,都夫罔走出来,其余六人又被锁在里面。都夫罔并未带脚镣手铐,随狱卒半蹲半趴出了牢门,都夫罔睁不开眼,等了有半刻钟才看清是慕容棹,有些意外不知慕容棹来此为何。 “大人,我带人酒店吃酒可否行个方便?”李重闻言故意皱眉头道:“少侠,非李重不近情面,国有国法,收监者未审查之前不可离开牢房半步,否则在下有失察之罪。”慕容棹含笑说道:“我奉牧使君手谕前来探望都夫君,秋风恳请大人开恩!”李重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少侠是有主公手谕而来,在下令到而行,但需狱卒同行以防不测!”慕容棹有些愤怒道:“有秋风在,如何有不测,分明是不信秋风人品!”都夫罔忙劝道:“少侠有狱卒随行无妨,切勿为在下得罪了大人,在下已不胜感激!”“若不是兄弟讲情,此事岂能善罢甘休!” 慕容棹找一家最大的饭庄,也不过三间土房一个后院,菜不是很新鲜,肉干倒是便宜,稗米饭粗糙难以下咽,醴酒甘甜,都夫罔多饮几碗,放下碗说道:“少侠,黑衣教主在何大何部,究其原因在下不知!”慕容棹得到了卓彤的下落顿觉释怀,叹口气说道:“长垣虽固却抵挡不住草原部落弯刀悍马,国弱外族侵,人憨外人欺,秋风无心于各部族争斗,保全自身处乱不惊!”都夫罔点头称是,“少侠,草原各部争斗不断,常有死伤,积怨已久,欲平息事态谈何容易,何大何部分五个小酋长,面和心异,此去凶险,还望少侠慎行。”“多谢仁兄,秋风向使君求情,不日将放仁兄西去,秋风就此别过!” 慕容棹辞别都夫罔带二女打马进了茫茫草原中,走出一天没见到一人,满眼绿色,脚下软软草地带着花草的香味,远处山峦起伏,山顶白色和蔚蓝天空相互交织,尽显天地之宽广。远处出现几个黑点,由远及近才看清是十几骑马追赶前面一匹白马。后面有人大声说话听不清说的什么。三人立马在原地,离着白马有两箭地,白马上的人由马上滚落,马蹄险些踩踏到头。慕容棹提马疾驰,到在近前下马扶起此人,看清面容才知是一位二八少女,梳千条细辫,辫头系红绳蝴蝶扣,宽额尖下巴,皮肤白皙,峨眉凤目,珠鼻绛唇,可谓倾国倾城的美人。 后面十几个赶到,几啦哇啦说了一顿,听的慕容棹一头雾水,宇文赛罕忙说道:“公子,他们说不要你多管闲事,他们是何大何部的人,女子是酋长的女人!”慕容棹点点头说道:“说给他们,我要见他们酋长!” ------------ 六十三章缚索何大何部 微风习习,蔓草戚戚。慕容棹遇到逃婚日连部郡主微苋,后面人追到要带走微苋,微苋求饶道:“救我,若随他们同去命不久矣!”慕容棹扶起微苋说道:“我正要见何大何酋长,我会护你周全!”宇文赛罕说了几句,来人调转马头向前走去,不时回头看向四人,微苋半信半疑上马,四人紧随其后。 转过几个山坡,越过一条湍急河流,在山脚下出现十几座白色羊毛毡帐篷,远处成群羊群好似白云点缀在草原上,有人出帐篷大声说话,前面几人急忙下马恭敬的说着什么,有人回去禀报,片刻之后有人朝慕容棹叫道:“酋长有请!”慕容棹下马,四人进去帐篷。中间火塘上炙烤着肉,香味扑鼻,在火塘后面坐着一位皮肤紫色的胖酋长尕都,再北面地上铺羊毛毡,似乎是休息的地床。 “见我何事?”“酋长,秋风来此为未婚妻卓彤而来。”尕都不认识卓彤,细小眼睛里透出一丝诡异,脸上不漏声色的说道:“原来如此,卓彤在酋长处安好,今夜暂住此地,明日派人送少侠去见卓彤。”慕容棹谢过,尕都命人杀牛宰羊款待慕容棹四人,在身后拿过一个葫芦,打开塞子,倒一碗放在慕容棹面前,酒清如水,不是浊酒的香味而是一股微醺的气味令人陶醉。宇文赛罕一旁提醒道:“此酒性烈,观无色,闻沁脾,喝如火蛇在喉,见风双足不稳!”慕容棹不以为然,饮酒未曾醉过,非是贪恋杯中物,醉眼观花亦自在。 慕容棹端起陶碗小酌一口,知烈酒不曾想入口似有火龙游走于喉肠之间,而后香气反溢由鼻孔走出,顿觉天地再宽,已在心中。再入喉不觉辛辣,四周如云如雾,三碗下肚已然昏昏沉沉。尕都看向帐口,披甲武士走入,宇文赛罕快速站起欲抽刀,不料头昏脚软瘫坐在地。东方碧,微苋亦是如此,尕都命人捆绑三人带到旁边帐篷,打算派人护送微苋回何大何部交于酋长可拔鲁。 帐外停下五匹马,不容人通报昂首阔步走入帐中问道:“尕都,听闻微苋逃到此处可有此事?”尕都认出是可拔鲁手下大将须佐,急忙起身说道:“将军,我正欲派人送给酋长!”“不必,我奉酋长之命前来带回微苋!”尕都心中不悦,须佐不过百余人将军竟对自己如此不敬,忍住心中怒火说道:“将军至此,尕都应备酒肉相待,以尽尕都仰慕之情,请将军笑纳。”须佐疙瘩连疙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盘膝坐在尕都位置,尕都只得对面相陪。 庖丁解牛宰羊,塘火正旺,烤出油落入塘中助于火势,焦香味令人垂涎。尕都测探的问道:“将军怎知微苋逃到此处?”须佐只是随口说道:“酋长知微苋逃走派人追查,敕令四处酋长查找,我路过才知微苋到此地!”尕都命人取出好酒,须佐也没防备中了尕都的圈套,后面四人未来的及抽刀已被后面几人拿下。尕都狠狠蹬了两脚须佐说道:“有何德能对我不敬,来人,带到摩崖斩杀!”须佐就这样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尕都派六人护送微苋,绳牵三人向北送往可拔鲁大帐,三百多里路程,一天可以到达,慕容棹三人被俘双手跟在马后故意拖慢行程,走出五十余里,慕容棹挣开绳索后解开绳索救下二人,“几位别走了!”六人闻听喊声转身观看,纷纷出刀,慕容棹忙道:“列位,秋风并未与尕都结怨,竟行此下流之策,实乃卑鄙无耻之徒,尕都所为岂能殃及尔等,逃命去吧。”慕容棹说的轻松,六个人大笑不止,慕容棹看到剑在一人马上,还有朱雨剑,游牧人善刀,不善于剑的双刃。慕容棹纵身取剑,转手交于东方碧,抱着剑看着六人,远处一阵呼喊,似歌似吟,一匹黑马咆哮如雷,前面羊群在驱赶下顾不上吃草快速奔跑。 羊群走过,马上坐着一个十多岁少女,黑发披肩,五绺用红绳扎成小辫散于脑后,体格健壮,一件蓝色短衣襟,粉色复短裈,足套牛皮靴。白皙面皮,面容娇媚于体格不太相符,女子并未理会几人挥舞手中鞭子向前走。其中一个人见此女子不觉打声呼哨,女子怒目而视,身体微晃,打出一物落入男人口中,片刻男子惨叫一声滚落马下。宇文赛罕看清女子所用招式大惊失色,分明打出的是一只咒虫,虽有绿豆大小,通体红色乃是咒虫之首。 马下男人起身做癫狂状,披头散发,手舞足蹈,咒虫行走于筋脉之中,引得男人不停抖动,五人急忙下马求饶,女子哼了一声,口念咒语在男人鼻孔中钻出咒虫飞回女人身上。慕容棹见此不知何故自忖道:“不想此处竟有如此神异女子!”女子提马追赶羊群而去。宇文赛罕说道:“教中竟有养咒蛊高深之人!几位可否领教土蛊虫的厉害!”六个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看着宇文赛罕。慕容棹解围说道:“受人之命本无过,切勿伤其性命,我欲见酋长带我前去!”“没听到公子的吩咐吗?还不前面带路!”六人乖乖前面带路。 眼见白云变成彩霞,草原上夜有些冷,宇文赛罕抬头看西方一团乌云慢慢遮盖落日,一旁说道:“乌云接落日,不浇今日浇明日,夜里恐有雨!”六人在马上卸下帐篷在避风处按扎两个帐篷,虽然不大几个人容身足可,夜里只有肉干果腹,慕容棹坐在帐口,东方碧三个人坐在里面。天定二更,忽闻远处似有千军万马行进之声伴着隆隆战鼓声,声势浩大让人分不清是风雨声还是处于战场中。慕容棹睁开眼,用手挑开低垂账帘,外面好似一块黑板,没有半点的星火,黑的让人恐惧。慕容棹放下账帘,依稀可辨三个人依偎在帐篷中。帐顶一阵噼里啪啦,雨点砸在羊皮上使人心烦意乱已无法入睡。 突然帐外亮如白昼,羊皮被照耀的如同纸薄,宇文赛罕叫道:“不可乱动,此乃天罡火!”而后慢慢起身透过账帘缝隙看外面两个三尺大的光球,风吹不摇不动,宇文赛罕在箭头挂铜铃张弓射出,随着铜铃响动,光球应声随之飘出百步之外,随着巨响光球不见踪迹。外面只剩下稀稀雨声,恢复了黑暗。慕容棹问道:“天罡火是何物?”“乃是上天对于凡间警示,惩戒大奸大恶之徒!”“善恶本无心,其性殊优劣,秋风未尽恶尽善,亦晓良善,不想却惹怒于上苍连累众人,我心不忍!”“善者善行,虽有其恶,其心可悯,恶者恶为,虽有其善,其心未异!”东方碧冷冷的说道。 宇文赛罕笑道:“公子,天罡火乃至纯之火,善辩忠奸,若是奸佞小人又岂肯放过你!”微苋好似刚刚醒来的样子,此时外面雨声渐稀,一轮明月不时穿梭在云间,偶尔在云缝里露脸,很快的又被云掩盖。帐篷里不是很黑,习惯了黑暗能看到人的动作,思索片刻问道:“慕容公子送我回何大何部吗,可否想过我为何逃离何大何部?”慕容棹经这么一问竟不知怎样回答,并未想过问过微苋,微苋轻叹道:“提儿间浅生来愚钝腿残,武不能上马舞刀,文不知纸墨书礼,我父听信谣言将我嫁于提儿间浅,刚到何大何部连夜遁逃到此,再若回去将断我今生。此是恶是善,有心还是无心?”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姑娘放心,秋风会做得周全?”“何谓周全?”“既然姑娘不应该婚事,我会向酋长退了这门婚事,还姑娘一个自由身!”微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诺不轻许,此事又谈何容易,何大何部乃是八部之酋首,威信高于八部酋长,你面对的是整个契丹!” 宇文赛罕问道:“姑娘可知八部内巫覡谁为酋首?”“八部中唯依扎上通天灵,下游地府,八部酋长马首是瞻,可见巫师者不足五人,身形定宁,虔心修炼不闻世事!”宇文赛罕听父亲说起过依扎,转头看着慕容棹说道:“公子,若是酋长不允可求依扎!”“秋风不谙其道,巫师隐退塞北,又如何见到!”“此事不难,我自有办法见到依扎!” 帐外灰蒙蒙一片,地上升起淡淡薄雾,东方一抹亮光慢慢的增强,打点行装继续前行,不料又遇到昨日少女的羊群,六个人恭敬下马拜过,只听女子似乎自言自语说道:“天罡火灭不了尔等,可见非大奸大恶之徒!”慕容棹闻言转身望去,女子也在看着慕容棹,四目相对,慕容棹在女子眼睛里看到的锐利,武功极高的深邃,女子莞尔一笑说道:“慕容棹艳福不浅,行走江湖美人相伴!”“你认识秋风?”“我若不知,天罡火不止两个!”宇文赛罕也在纳闷,天罡火分四色,红,白,青,黄,各有属性,所见者为白应为九个,只见到两个,莫非七个都被女孩所灭。 慕容棹抱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他日定厚礼相报!”女子挥动马鞭说道:“他日相见再言报恩,无缘不见何谈报恩!”说罢赶着羊群向东而去。 ------------ 六十四章萨满圣女 未到何大何部,酋长可拔鲁派祭酒宾里不豪率二十多名勇士,立马横刀等在一里之外。宾里不豪身高过丈,膀大腰圆,手里提着马鞭眯着眼睛问道:“谁是慕容棹?”慕容棹未急着回答,有些明知故问,护送六人下马见过站到一旁,“来人,将微苋请到帐中!”“且慢,我要见酋长!”宾里不豪抬手提刀鄙视说道:“一介草民竟然相见酋长,酋长未在帐中!”慕容棹向前走几步昂首挺胸站在马前说道:“无视草民,可知民乃国之本!”宇文赛罕大叫一声,身子跃起,提刀在手迎头劈到,宾里不豪急忙举刀相迎。“哔剥”声起,宇文赛罕弹开,身体转到宾里不豪身后拦腰斩到,宾里不豪滚落马背躲开刀,宇文赛罕起肯放过,人落在马背上顺手一刀,宾里不豪刚站起身看刀已至,来不及出刀,蹲身闪躲,宇文赛罕的刀在宾里不豪的头皮上划过,带下一块头皮,宾里不豪捂住头顶。 慕容棹叫道:“赛罕莫伤其性命!”“若不是公子说情,定取尔的狗命!”提马到在慕容棹身后。宾里不豪没有了方才的气焰,慕容棹觉得好笑,上了刀伤药恭敬见过慕容棹,“酋长可在帐中?”“酋长正在帐中恭候少侠!”腾出三匹马让于三人,宾里不豪牵马走向大帐。 未到帐口,里面走出一位瘦小孱弱之人,身长四尺,灰布长袍,翻羊毛坎肩,黑漆漆面孔,皱纹交错,豆大眼珠,浅黄的眉毛,红鼻子头,薄片嘴,说话有点公鸭嗓,“谁是慕容棹,随我进帐!”慕容棹答道:“在下正是!”一前一后进帐,帐篷高大宽阔,北面放着一张长条书案,后面坐着可拔鲁,面色白皙,朗目官鼻,颌下卷须,身上斜披豹皮,手里抓着一条羊腿,怀中坐着一位少女,“慕容秋风见过酋长!”可拔鲁问道:“慕容秋风因何拐带我儿妇?”慕容棹正色道:“何出此言,我巧遇微苋得知此事,带微苋前来,何来拐带?如此说来,仁义皆不可为告辞!”慕容棹说完转身出账。 “慢,既然到本部,岂是你说走就走的!”可拔鲁怒道,瘦子吩咐道:“将几人拿下!”令行如山,二十几名勇士闯上围困住四人,东方碧出剑刺中对面,挽做几个剑花已砍倒三人,宇文赛罕抽刀叫一声,冲入人群中,慕容棹保护着微苋用剑护身,二十几个人眨眼间命陨草地,宾里不豪见状连连后退,方便未敢近身,瘦子急忙禀报可拔鲁。 可拔鲁拍案而起,慕容棹竟然在此撒野,何大何部从未经过此等不敬之事,吩咐下去明牛角号,低沉声音在草原上传出甚远,不多时四周出现快速移动的黑点,随着越来越近,马跃人喊,随着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围困住四人,良弓强簇,凭四人又怎么抵挡的了。慕容棹三人护住微苋面朝外各持刀剑。宾里不豪后面叫道:“慕容棹还不束手就擒,否则身首异处!”慕容棹面对强敌岂有不惧之理,低声问宇文赛罕道:“可用巫术!”宇文赛罕保持不动神态在喉中发声:“不可!”“既然不降速诛杀!”随着宾里不豪一声喊,人群躁动,提马上前缩小包围,慕容棹左手打出飞石,可能飞石不怎么用,在兜囊中挤碎不少,打出的还有石粉,石硝,杀伤力不大,能迷人双目。慕容棹借机跃起,东方碧轻喝一声,出朱雨,双剑合璧,草地上卷起一阵阵冷风,透入髓,如冰刀割脸。白练赤尾层层叠,锦鹏玉麟扶摇上,八路绝情剑,一曲肝肠断。但见契丹勇士滚落马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已有三十多人死于剑下,血染青草格外扎眼,血腥味让人心生恐惧,余下众人纷纷后退。 宾里不豪大声怒斥道:“临阵怯战何谓勇士,二人之力岂能撼动契丹骨气!”经这么一说,契丹人又围上来,宇文赛罕这个气,宾里不豪躲在后面,自己不敢离开微苋,要护其周全,收刀取弓抬手放箭,离得虽近有契丹勇士阻挡,箭贴马头飞过,刁翎扫了马头,偏离宾里不豪的咽喉,在耳垂处穿开,箭势太猛直接射入大帐,不偏不倚正中大帐中柱,吓得宾里不豪三魂有了二魂半,跌坐在地上,后面有亲兵扶起进了大帐。 宇文赛罕取出鹿皮帽戴在头顶,契丹勇士见状慌乱下马口称圣女拜伏在地,可拔鲁疾步出账,尽管脸上带着怒意也下身拜倒,宇文赛罕径直走向可拔鲁立于面前说道:“可拔鲁知罪吗?”“不知何罪?”“懈怠圣女是何罪?”可拔鲁身子抖动一下镇定的说道:“不知圣女到此,不知者无罪,况此地有圣女依扎!”“哼……,教中圣女皆以本教而立,不尊教规皆是罪过!”“圣女息怒,酋长,圣女皆出何大何部,虽为同教,独尊依扎为圣女!”说罢可拔鲁起身欲派人去请依扎,宇文赛罕抖落几颗灰尘,迅速聚拢形成刀状打在可拔鲁身上化成万点寒星散落身上。 可拔鲁顿觉如在寒冰之上寒冷异常,庞大的身躯难以克制抖动,嘴里叫道:“圣女救我!”说完顿觉如常,账后转过一人,身着素衣,手拖着一物,如香炉似盘盂,通体红色,放出耀眼光芒,提篮发髻,鬓插金钗,细眉凤眼,带着黑纱看不清口鼻,轻启朱唇说道:“小小赴尘之术竟蛊惑人心,冒用圣女之名,理应受天雷地裂之刑!”“圣女!”众人转向女人拜道。“诸位请起,尔等退开!”众人急忙闪退一旁,女子碎步生风,如在草上飞行,宇文赛罕急忙参拜道:“宇文赛罕参见圣女!”女子目露凶光问道:“可是宇文是楼之女?”“正是!”随着女子抬手,雷声响过,宇文赛罕昏倒在地,女子正欲抬手,慕容棹飞身挡在女子面前拱手问道:“圣女为何伤人?”“尔是慕容棹?”“不错!”“祸乱之根,一并驱除!” 慕容棹先发制人,拧剑刺向心口,女子未闪躲,身子周围似有非有丹气,阻止剑的前行,再次挥手慕容棹觉得千钧重力撞在身上,击出一丈远昏死过去,东方碧见状腿脚无力,丹田气血涌动,人整个撞向女子,剑横着随着身子推向女子。女子魅影闪开说道:“东方碧我念你师傅与我有一面之缘还不退下!”“伤秋风我饶不得你!”女子轻轻挥动衣袖,东方碧软软坐在地上。 “来人,将几人拿下!”可拔鲁来了精神,依扎转过头看着可拔鲁,可拔鲁慢慢伸手制止,恭敬的听依扎的吩咐,“将四人送到燕然(燕然山今杭爱山,位于蒙古国中部,因东汉窦宪打败匈奴,致匈奴西遁逃,因燕然勒功而闻名于世。)!”“是,圣女!”依扎飘然而去。可拔鲁派人送四人交给依扎。 依扎回了洞府,押解慕容棹四人已到,依扎将四人关在山洞中,虽是七月,夜冷寒凉,微苋守着昏迷三人挺过一夜,冻得嘴唇发紫,紧紧蜷缩也难抵挡寒意,山洞前来了一人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到在依扎洞前叫道:“疯婆子快点滚出来!”有人报于依扎,依扎出门看清来人怒道:“宇文是楼,二十年旧账也该了结了!”宇文是楼叹口气说道:“依扎,你为了圣女之名难道自己亲生女儿都要除掉吗?”依扎咬牙切齿道:“我的女儿不是被你置于冰上冻死了吗?”宇文是楼二目垂泪道:“依依!”“别叫我依依!”“虎毒不食子,是楼岂能做出沦丧之事,赛罕就是我们的女儿!”“信口雌黄!”“依扎,可曾记得女儿胸前红痣,不信可验看便知分晓!”“宇文是楼,休要妄语,圣女乃天地之女,岂为儿女私情累赘!”“依扎,你为了圣女之名抛夫弃女,独在洞中修炼得到的只是虚空之象,尘世间情系凡人,又如何不释怀!” 依扎挥手打出一掌,宇文是楼未动重重挨了一掌,“依扎,我不怪你当初的所为,女儿需要母亲,若是执念未改,我愿以命换的女儿的性命!”“宇文是楼,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我未取你性命便是最大恩惠,既然到此,天意不可违,必死无疑!”宇文是楼看着似曾相识,又极度陌生的依扎,自己生死看淡,心中不舍得是宇文赛罕,“生死离别人之常态,不惧不闻,障业所在,求你放过几个人,宇文是楼多谢了!”说罢口吐白沫服毒而亡。依扎冷冷的看着,似乎别人生死与自己无关转身进洞。 微苋离得太远,听不到说的什么,并不认识宇文是楼,心里期盼着慕容棹尽快醒来,东方碧慢慢睁开眼,躺在地上一股寒气托着,丹田气息微弱,努力想坐起,四肢无力,无法挪动,微苋看到扶起东方碧上身问道:“姐姐,你醒了!”东方碧用微弱气息问道:“秋风,赛罕怎么样了?”微苋哭诉道:“姐姐,昏迷两日,生死不明!”东方碧闭上眼缓了片刻道:“妹妹莫悲伤,秋风吉人自有天相,命不当绝!”东方碧想依扎说的话与师傅有一面之缘,没听师傅说起过。 有女子送饭放到栅栏门口,东方碧说道:“烦劳回禀,我要见圣女!”女子摇摇头说道:“圣女谁也不见!”微苋再看向宇文是楼的方向竟然没有了踪迹,正想说起此事,慕容棹嘴里发出呜呜声,四肢疼痛,头痛如裂,“秋风,你怎么了!”东方碧挣扎着依偎在慕容棹身上,慕容棹定心神忍痛说道:“期儿,我无妨,赛罕怎么样?”东方碧心里有些不满,但顾不上这些,看向宇文赛罕,依然一动不动,安慰道:“还未醒来,并无性命之忧!”慕容棹刚提丹田气,大叫一声口吐鲜血。 ------------ 六十五章风雨祭台 东方碧大惊失色,急忙放平慕容棹说道:“秋风别动内气,伤已致丹田气阻,血脉不通,运功致逆转次元,伤愈重!”依扎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东方碧求饶道:“恳请圣女网开一面救救二人!”“不敬天地,其心必异,异者当诛,天罚地惩有何怨哉!”慕容棹眯着眼说道:“圣人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为,若为义行,天下无善恶之分。”依扎也未生气,淡淡的说道:“再过几日便是奥米那楞节,我要献祭人牲,胜过大三牲,得神明护佑我族年丰民乐!”慕容棹才明白依扎抓几个人的目的,原来是拿自己祭天,就是放开自己也走不出草原就得失恨于此。 宇文赛罕怪叫一声坐起,手不停抓自己,头发披散开,慕容棹问道:“老巫婆你把赛罕怎么样了?”“不过中了心雷而已,慕容棹看你张狂到几时!”依扎气鼓鼓的走了,该叫圣女老巫婆慕容棹还是第一个,依扎恨不得把慕容棹变成最后一个。慕容棹抓住宇文赛罕的双手,宇文赛罕手指紧紧抓住慕容棹肩头,指甲陷入肉中,慕容棹呼叫道:“赛罕,赛罕,我是秋风!”宇文赛罕似乎清醒一些收回手撕开自己的衣服说道:“你是公子,公子我陪你!”慕容棹急忙又抓住双手,东方碧用衣服掩盖住宇文赛罕的上身,宇文赛罕时而癫狂,时而安定,时而大笑不止,时而垂头抽泣,慕容棹一时没了主意。 两天后,几个人的衣服都成了布条,本来就冷这下凉个透心,慕容棹的左袖被宇文赛罕撤掉围在脖子上说能飞空,身上手指刮出血印,左三条,右五条,甚者宇文赛罕指甲里都有肉丝,宇文赛罕日夜不寐,熬的三人吃喝不想,虚弱不堪。两天后,燕然山下聚集不少带着各色面具人,一般的狰狞可怕,还有的彩绘成各色,千奇百怪。在山下有一座祭台,高一丈二尺二,东西阔一丈二尺二,南北一丈二尺二,合一年天数,上分置五色代表五行,金白,木青,水黑,火赤,土黄,靠南方摆着巨大石桌,可摆下整头猪牛。 依扎命徒儿打开洞门将四人捆绑结实,其实不用绑,四个人也跑不动,顺着台阶押上祭台,按跪在祭桌前。依扎带上鼓目獠牙面具,站在高台之上。台下有几人不经意间靠近祭台,依扎以为是对自己的敬畏也未多想。“上天佑我契丹多载,惩戒世人皆知,本教以抑恶扬善为宗,将恶人献于上苍,免受天罚地惩之刑!”台下一片欢呼。早有带面具者祭酒一步三摇,手持弯刀走上祭台站在慕容棹身后,就等依扎吩咐。慕容棹看罢东方碧,宇文赛罕,微苋说道:“未料慕容秋风竟成传信使者,期儿恨我吗?”“恨有何而起?”宇文赛罕依然痴癫如旧,微苋瘫软在祭台上一句话说不出,慕容棹叹道:“有知己相随,生死看淡。” 依扎看天色吩咐道:“献祭!”祭酒举刀,“慢!”随着叫声台下跳上一人,头戴马神面具,身着长袍,灰布褡裢搭在肩头,慕容棹听声音甚是熟悉,脱口而出,“贤弟!”师重摘掉面具,祭酒却未下刀,依扎才知祭酒不是教中人,带着怒气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坏我大事!”师重笑道:“吾乃塞北游侠师重是也!”“未闻其名,素无来往,搅乱祭天可知罪?”“妖言惑众,上天有好生之德,戗杀无辜上苍岂能赦其罪!”依扎也不争辩抬手一掌,师重侧身闪过,“老巫婆甚是厉害,贤弟当心。”“大哥放宽心,小弟知晓!”祭酒挥刀砍断绳索救下四人,不敢下祭台,台下好几十位无法脱身,站在祭台上看二人打斗。 依扎打出心雷,师重立于台上心雷在头顶盘桓,却伤不得分毫,依扎大惊失色,师重习得避雷心法,心雷又如何伤到,心雷已发出,不可不放,师重甩手震雷下了祭台,祭台下两个人中雷,依扎怒火冲天,接连发出十几个心雷,遭殃的是台下巫覡,被师重引下祭台炸伤十几人。依扎取出皂旗挥动,瞬间黑雾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师重打出一物,小似珍珠,快速升到一丈,放出耀眼光芒,黑雾在其面前失去了踪迹。依扎正欲借黑雾攻击师重,未料黑雾被破收了旗,师重不等施法在褡裢里拿出寸长木棍,眨眼间棍已有五尺,棍正打在依扎右肩头,并未看师重出招,依扎右臂无法动弹,后退几步口中念念有词,祭台上钻出一只一尺长黄鼬,双爪合抱,一阵风吹过幻化成黄袍天神。师重知得是萨满五仙(狐黄白柳灰五仙,民间又称又叫五通神、五显神和五显财神,指的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五种动物,萨满文化中称出马符水救的仙家种类,其实还有为仙者生灵比如龟。) “既入仙道应虔心修炼,他日早蹬天庭,在此为虎作伥不怕受天谴!”黄仙怒道:“无知小儿竟伤俗家弟子,本仙岂能容你!”师重来者不惧,在褡裢中取出三颗丹药说道:“大哥服下!”转身到在宇文赛罕近前击掌叫道:“还不醒来,更待何时!”宇文赛罕低头不语,慕容棹紧紧抱住宇文赛罕叫道:“赛罕!赛罕!”待宇文赛罕醒转恢复往日神情。师重方才走到黄仙面前,个头比师重高一头,身上腥臭味却难以掩盖,师重在手中用纸叠成一只雕,伸开手掌放在掌心,纸雕竟然挥动翅膀飞上天,眨眼间一丈多宽的金嘴金足金翅雕,长啸之后合拢金翅如箭似流星射向黄仙。 黄仙早已幻化遁逃,纸雕回到手中放入褡裢,依扎呆呆看着师重,看不透对方的法术出自何门,连番破自己法术,修为差异之万里,“大哥要怎样发落老巫婆?”慕容棹看了看依扎说道:“废其修为留他一命!”“慢,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五个人都愣住目光齐聚在依扎身上。“我是宇文赛罕的母亲!”一句话震惊众人,在宇文赛罕的记忆里没见过母亲,只听父亲说起母亲早亡,冒出来的母亲怎么也接受不了,“我母亲已早亡,怎么证实你是我的母亲!”依扎悠悠说道:“身上红痣足可证实!”“赛罕你出生于庚戌年甲申月癸未日庚申时,重六斤六两,乳名重六!”说的与自己的记忆和父亲说的基本一致,“我回家问明父亲,当初为何抛弃我!” “重六!”依扎欲言又止,面露难色,宇文赛罕一阵心惊肉跳,不好念头一闪而过,又劝慰自己都是假的,“我话请讲,何必如此!”“你父亲来过,已服毒自尽!”话如惊天霹雳重重砸在宇文赛罕头上,眼前发黑昏厥过去。慕容棹急忙扶住,东方碧掐人中轻声呼唤,“好歹毒的妇人,无视儿女,害死亲夫!贤弟她应受天罚地裂之刑!”慕容棹怒道,依扎百口难辩,微苋才知道那天死的是宇文是楼,心里特狠依扎,不愿说出那天的事。师重右掌立于胸前道:“依扎还有何话说?”“慕容少侠,依扎名利攻心,有愧于各位,重六托付于你勿相负!” 宇文赛罕缓醒过来已是声泪俱下,心雷扰心未动其心志,与父亲相依为命多年,竟然会死在所谓母亲的手中,气恨悲伤一起涌来,“重六,母亲对不住你!”依扎摘去面具,眼睛里留下眼泪,天罡五雷轰顶,依扎倒地,五雷化作五色锁链,牢牢拴住手足脖颈分五方拉开。“师公子饶命!”说罢扑到依扎近前,用手紧紧抓住脖颈的铁链,依扎动弹不得,用微弱声息说道:“重六,母亲作恶多端已自断归途,有幸能得到女儿的原谅我知足了,我要陪你父亲,这一生的孤独,到下面不再让他孤独,也算是补偿吧!” 宇文赛罕泣不成声,跪趴着到在师重面前,磕头撞地,额头鲜血淋漓,“公子求你放过我的母亲!”“重六!”宇文赛罕转头看时五色神索也然不见,依扎挣扎坐起,师重忙道:“大嫂莫求小弟,求的乃是自心,大嫂请起!”宇文赛罕快速的爬到母亲身边紧紧的抱住,二十年来所受的委屈顷刻迸发,化作悲伤和幸福的泪。东方碧,微苋走过来扶起母女劝慰多时方才止悲。师重索性恶人做到底严厉的说道:“依扎,天惩已废去修为,日后多行善事,赎其罪过!”“多谢大师高抬贵手!”“非是我放过你,是大嫂真心惊动上苍收回五行锁,大哥,小弟告辞!”慕容棹没怎么信这样的说法,这样惩罚一下使其弃恶从善不失为良策,还想说两句,师重带着祭酒依然走出百步远。 几个人刚走下祭台,有人叫喊道:“各位,往日圣女品行不端,做尽恶事,何不借今日报往日仇恨!”“甚是!”二十几个人围上来,慕容棹抽剑挡在四人面前,依扎拍拍肩头说道:“秋风,此事由我而起,我甘愿受罚,与尔等无关!”“往日为契丹祈求福泽,恩施诸位,今日失势,功德却为恶事,此等卑鄙之人留不得!”宇文赛罕气愤说道。依扎淡淡一笑走到众人面前道:“依扎为事不周,怨恨冤仇依扎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关,放几个人离开!”“母亲,我不走!”“快走!”依扎用手推出几人,巫覡师让出道路,四个人逃出,再看依扎已身中数刀,慢慢的到在地上,眼前模糊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宇文是楼扶起依扎暖声的说道:“依依,我等你几天了,我们走吧!” 宇文赛罕拼死挣扎,慕容棹抱起宇文赛罕上马跑出有三里,后面没有追兵,放慢脚步,宇文赛罕冷冷的看着慕容棹说道:“我要回去给母亲收尸!”慕容棹点头道:“赛罕我陪你一起去!赛罕不是我不救叔母,叔母给了我一物让我带你离开!”一块带血的布条交给宇文赛罕,宇文赛罕看罢掩面哭泣,瞬间失去双亲,宇文赛罕已至无心之境,慕容棹调转马头奔祭台而来。 ------------ 六十六章燕然遇仙 祭台前空无一人,几只秃鹰围在依扎尸体旁,宇文赛罕急忙下马,险些跌落在地,慕容棹手扶宇文赛罕才未摔倒,跪在尸体旁昏死过去,慕容棹寻得宇文是楼的坟墓给二人合埋在一起。生死转瞬间,路茫茫若相依,名利过往似飞烟,苦苦恋,奈何皆是过客,空留遗恨。 宇文赛罕长跪坟前不起,慕容棹在山洞取得帐篷,在坟前搭建,洞中空无一人,徒弟们早就携带财宝逃去他乡。树倒猢狲散,圣女洞府就这样荒废了。过了五日,宇文赛罕逐步稳定下来,“公子,我要为母亲报仇,亲手诛杀伤我母亲之人!”“赛罕,巫覡都带面具分不出为谁,日后查出凶手必交于赛罕发落。”“姐姐!日后照顾好自己和公子!”东方碧劝道:“妹妹执意报仇雪恨,姐姐陪你一起去!”“我也去!”慕容棹看了一眼微苋倒什么乱。“赛罕的仇恨亦是秋风之仇,伤我家人岂能善罢甘休!”宇文赛罕一时被仇恨迷失本性,孤身一人在茫茫草原上寻找仇人如大海捞针,况仇人姓名尚不知晓。 东方碧拉起宇文赛罕的手说道:“妹妹,我们情同姐妹,无伦如何也不分开!”“眼前事去何大何部救出卓彤,送微苋回日连部,借机查出各部落巫覡,逐一追查,凶手难遁其形。”“我不回去,回去还是要送我到何大何部!”微苋惶恐不安的说,慕容棹笑笑说道:“我会劝酋长终结婚事!”微苋叹气道:“公子,日连部族不过万人,很难与何大何部抗衡,弱者怎么与强者争锋相对,为保全自己心中不甘只得和亲保全部族。”慕容棹没说下去,带着微苋行动诸多不便,微苋看出些许说道:“只有何大何部退婚,我父亲才不会强迫我出嫁!”慕容棹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去何大何部见机行事。 安抚下宇文赛罕慕容棹却被三个女人轰出帐篷,无奈之下进了山洞,洞很深,就是白昼里面又有点黑暗,打开火折向里面走,石块堆砌成三道隔墙,外面几张石凳,里面有炉膛,几只破陶锅,最里面是依扎住的地方,磨掉棱角的木床上只有一条掉毛的羊皮毯,门上有几缕细蚕丝,尾部挂着豆大铃铛,慕容棹不知作何用途,床头位置有一个陈旧的木柜,五尺高,四尺宽,表面桐油蜕变成暗黄色,慕容棹打开门里面空无一物,在最下层有一颗绿豆大的玉石,黄白相间,圆润剔透。慕容棹拿起玉石放在身上,崖壁上有剔凿痕迹,顺水的斜纹中偶尔的断续似乎能拼出几个字,辛和莘,后面重六有点牵强意会。慕容棹看石壁上有孔洞,通过上面烟黑断定这是油灯所在,油灯被人取走,凑近看里面好似有暗格,用手推动反转过来出现一箱油灯,油灯点亮,山洞里顿时明亮许多。 脚步声起,慕容棹急忙收起羊皮端坐床上闭目塞听,听出是东方碧走路声音,“秋风,岳母大人的房间可随心愿!”闻声慕容棹睁开眼放下腿道:“期儿,你作为大姐理应为夫君分忧,怎会如此不尽情意?”东方碧娇嗔道:“慕容秋风登徒子,见美色无立羞与为伍!”“求求期儿!”没等话说完东方碧甩开手说道:“新丧不可同房!”说完走出山洞。慕容棹看出东方碧有事说,多是宇文赛罕的事,不是不想听,还需要宇文赛罕的冷静下来。慕容棹忽然想起依扎手上托着盘盂,这次却不见踪迹,其中必有缘故。 洞中无吃食,挨过一夜,寅时时分慕容棹被饿醒,洞里洞外翻了遍没找到一粒谷米,看到柜子竟然是嵌在石壁上有一寸,用力拖出柜子后面出现黑漆漆洞口,俯身进入,里面不大洞穴,放置着几袋稗米,蜀黍和菽豆和几束肉干。这也许是依扎以备不时之需存储下的。慕容棹尽数提出放在柜子里,取出稗米在中洞找了好点锅熬一锅粥。香味四溢,肚子更加翻滚,微苋不知何时已经起来,站在洞口问道:“公子,何处稗米?”“饥困还需问何处?”慕容棹说着拿起破陶锅用残片舀了几下递给微苋,微苋接过并未想象中喝下去,而是转身去了羊皮帐。 慕容棹分成四份,拿起一份,初喝一口甘甜如醴,尝不到平时的辛与苦,还是微苋拿走三份回了帐篷,几口粥却加重饥饿,心里想着有粮不吃更加的难受,慕容棹索性煮上一锅饭放上一根肉干,想美美的吃上一顿,不曾想微苋来的恰到好处,端着锅走了。慕容棹赌气裹着羊皮紧闭双眼假寐,悉悉漱漱之声响起,慕容棹睁开眼床前出现五尺多长斑蛇,昂起头血红叉舌不断吞吐,“依扎已仙逝,快些寻觅良处安身!”顷刻化成白衣女子开口道:“公子莫怕,小女子并无心伤残性命,依扎供奉多年,黄柳仙已寻他处,只是我难忘依扎恩情不肯离开!”“仙有仙道,人有人道,人仙殊途,况久在尘世难免为红尘所染,仙女亦别尘世,独居深山苦心修行当是正道。”“多谢公子,小女子记下,他日大难小女子定报此恩!”说完闪身不见,慕容棹睁开眼,似梦非梦自己都说不清楚。 “秋风,吃饭了!”不知什么时候东方碧和微苋在外面起火做饭,一锅蜀黍,另一锅是野菜混着肉干,“多亏了微苋采了野菜,要不然都得中毒!”东方碧似乎说给慕容棹听,慕容棹听的一知半解也不去理会,端起半拉陶锅吃了几口问道:“赛罕为何不吃?”“赛罕不辞而别!”东方碧漠不关心的忙着装饭说道。慕容棹放下陶锅神色凝重,猛然站起身,东方碧眼角见状冷冷的说道:“赛罕说情错付歹人!”“千里草地凶险无比,我要寻赛罕回来!”宇文赛罕挑开账帘走出来说道:“公子莫担心,姐姐戏谑罢了。”慕容棹方才看账帘一动,知有人在里面是宇文赛罕无疑,也是故意而为之。 宇文赛罕挨着慕容棹坐下说道:“这些时日多谢姐姐,公子,妹妹照顾,赛罕余生难忘!”“即为姐妹何必客气,相帮相助理所应当!”微苋带着羡慕的眼神扫了一圈说道:“好羡慕两位姐姐,我却没有这么大的福气!”“好妹妹,你也是其中一位!”慕容棹暗气暗憋,有东方碧在任何女子接近不得,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四匹马出现在可拔鲁帐前,头皮将军宾里不豪见到宇文赛罕头皮发麻,耳朵痒痛,连滚带爬报于可拔鲁。可拔鲁正啃羊肋骨,闻言肋骨咽下一半,慢慢的提出来,听说是依扎把几人当人牲祭天了,怎么会在帐外,宾里不豪忙道:“主公,宇文赛罕我认得,千真万确!”“酋长大人,慕容秋风求见!”帐篷一层羊皮,里外说话听的清楚,慕容棹叫可拔鲁出来。 可拔鲁垂首走出帐问道:“少侠来我部有何贵干?”慕容棹跳下马说道:“秋风并无怪罪之意,到此有一事不明,请酋长大人赐教!”可拔鲁忙问道:“少侠请讲!”“我闻黑衣教教主卓彤被掠到何大何部可有此事?”“少侠,在下尚且不知此事,素于黑衣教无来往,卓彤也是未闻,少侠听何人所讲?”“道听途说而已,酋长大人何大何部有众多部落,能保他部不为?”“我可聚八部,二十八小部落问明此事!”“日连部与贵部联姻之事,发日连部退婚文书,可保颜面!”可拔鲁没有了仰仗顺从的发出召集令。 八部分在草原各处,聚集万众非是朝夕之功,最近的日连部酋长图牙带三十多勇士拜见可拔鲁,奉上上等皮毛三张,海珠一颗。可拔鲁面色阴沉问道:“图牙,教女无方,何大何部颜面扫地,你之罪!”慕容棹坐在一旁吃肉吃酒,图牙战战兢兢说道:“大人息怒,图牙知罪,四处派人搜查不得踪影,若是寻得微苋定送到大人府上!”可拔鲁拿起桌上的退婚文书说道:“婚事作罢,带回微苋严加看管,免得再生祸端!”图牙内心矛盾,可拔鲁退婚对于自己来说是悲是喜自己衡量不出,慕容棹放下骨头说道:“微苋在我帐中!”“你是何人?”图牙不识慕容棹,“慕容秋风是也!”图牙听说过有这么一位,不禁诧异,凭慕容棹能在酋长大人帐中吃喝,可断定不是简单人物。 “多谢慕容公子救小女一命,怎奈福浅命薄。与大人结不成秦晋之好,图牙之过,日连部不幸。”图牙谁也不得罪,民弱兵寡夹在中间左右缝缘,可拔鲁脸色依旧,慕容棹依旧吃自己的肉不再理图牙。“酋长大人,莫昆齐到!”可拔鲁站起身道:“且退下,贵客莅临!”图牙退到一旁,慢慢的坐在慕容棹旁边。可拔鲁亲自接出大帐。莫昆齐耀武扬威,虽是代悉万丹部酋长而来,气派不亚于酋长亲临。 “莫昆贤弟亲临可拔鲁不胜荣幸。捋须侯酋长可好?”莫昆齐下马还礼道:“多谢大人挂念,酋长身体有恙,特派在下听从大人调派尽犬马之劳!”“贤弟说笑了,请进帐中!”莫昆齐没客气,前面挑帐帘进来,一眼看到慕容棹,碍于人多眼杂装作镇定站在火塘前,可拔鲁让莫昆齐坐到右侧,与慕容棹对面而坐。慕容棹早就看到莫昆齐低头当做不见,可拔鲁看图牙没走怒斥道:“图牙在此作甚,还不退下!”“因何退下,大人不知图牙乃秋风岳丈?”可拔鲁怒气快速变成笑脸,随声附和道:“即是长辈理应相陪!” 慕容棹哼了一声起身说道:“大人有事商议,在下在此多有不便,告辞!”图牙跟在后面说道:“大人,小人告退!”离大帐一里设大帐一座,旁边两座帐篷,有十几名兵丁把守。慕容棹回到帐中,图牙随着进账,微苋见父亲进来不禁花容失色,六神无主。 ------------ 六十七章晋王伐北 图牙闻言大喜,有这样的姑爷看那个部落无视自己,跟随慕容棹回帐,微苋怕父亲责怪,跪地见过父亲。图牙哼一声说道:“起来吧,日后好好服侍慕容公子!”“不必,方才之言乃无心之语!”图牙疑惑问道:“都说中原人一言九鼎,我看不过如此,终身大事岂能儿戏!”“可拔鲁无视一部酋长,打杀其气焰故而言道,又何必当真!”图牙不敢说什么,莫昆齐前来拜见,“慕容公子,在下听闻卓彤离开何大何部去别部,去那部不得而知!” 慕容棹放下心来问道:“莫说黑衣教乃萨满支脉?”图牙说道:“慕容公子,黑衣教乃是萨满教徒所创,教义有所不同,本地萨满教徒视为邪教!”慕容棹自忖道:“如此黑衣教之事乃同教所为,卓彤能四处游走,并无性命之忧,可拔鲁定数知晓此事,为何集齐八部酋长,莫非针对的是我?”莫昆齐低声说道:“慕容公子,可拔鲁为何要治你于死地?”一句话慕容棹释然,可拔鲁借八部之力除掉自己,阳奉阴违,恶毒至极,慕容棹做出不在乎的表情说道:“凉州刺史张寔,南阳王司马保皆是秋风挚友,大棘慕容乃我同宗,何大何部有何惧,若是八部在此无所惧!”图牙忙问道:“慕容公子!大棘城慕容单于是你什么人?”“秋风的叔父!”“日连部处于辽西,大单于几次征兵伐北,日连部苦不堪言,慕容公子可否请求大单于免我部兵役之苦!” 慕容棹随口说道:“此事不难,面见叔父之时免去兵役!”图牙千恩万谢,想带微苋离开,微苋叫道:“姐姐,我不想走!”东方碧正在擦剑,宇文赛罕低头擦弓,似乎没听到微苋说话。微苋有些气恼,明明和二人商量过留下自己,未料竟是落井下石。“酋长,微苋执意留下,就随其愿,日后遇有良家择优嫁之!”图牙唯唯诺诺,“贵部巫师为谁,前些时日可否赴过祭天神会?”莫昆齐说道:“悉万丹部巫师是在下恩师,赴过祭天神会,在下去平阳下书未曾参与。”“圣女被害想必有所耳闻,诛杀圣女为教中不容,亵渎神灵之罪难逃其咎。”莫昆齐闻言吃惊非小不禁问道:“何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穰神面具遮面分不出那部巫覡!” 莫昆齐思索片刻说道:“慕容公子,各部面具颜色不同,样式不一,也分人、鬼、神、怪。以颜色可分出那部巫覡,以面具形态可分出地位尊卑!”慕容棹叹口气说道:“谈何容易,并无外人尽是各部巫覡!”莫昆齐摇摇头有问道:“慕容公子知酋长有贼人之心,为何不速速离开?”“秋风来此为查卓彤下落,并未与各部结怨,是非分明,岂是可拔鲁一言定忠奸!”莫昆齐无奈的笑道:“各部不知公子为人,可拔鲁发檄文所言公子恶积祸盈!”慕容棹大笑不止,恶积祸盈,又是何等的十恶不赦之人所为,可知可拔鲁两面三刀。“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何须自证!” 莫昆齐心里佩服慕容棹,不免为其担心,图牙问道:“纠齐八部引怒于公子,何大何部虽不是大部落,但八部落尊何大何部为酋长,威信尚在,公子不可不防。”“仁兄代本部可否插手此事?”莫昆齐左右为难,尤其是宇文赛罕不时的瞪着自己,若是不服从酋长的命令势必站在七部的对立面,悉万丹部被孤立,周围各异族部落侵占本部土地,掠杀人畜,整个部族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慕容棹理解莫昆齐的处境笑道:“仁兄,秋风岂能为一己之私而置兄弟于不义,仁兄有心助我,怎奈官小势微,无力抗衡整个契丹!”莫昆齐点点头,来劝慕容棹离开就是给自己留个后路,保全慕容棹的性命。 帐外一阵马嘶之声惊动众人,有人叫道:“汉人杀来了!”接着人声鼎沸,慕容棹出账,远处一队人马,黑压压一片,估摸有万人之上。但见旗幡遮天蔽日,戈矛层层林立,飞龙旗迎风招展,飞虎旗卷舒腾越,飞豹旗疾如雷电,飞彪旗如云似锦,大纛旗上上书南阳王司马,为首一人身高过丈。虎背熊腰,红马黑鞍,锦袍披身,内衬黄金甲,手提斩马刀,后面一千骑兵,牛皮甲,头带皮弁,倒拖马搠。再后面骑兵手提环首刀,弓箭手紧随其后,身被強弓,兽壶内插箭簇。步卒左手持盾,右手提弯刀。可拔鲁闻报急令兵卒迎战,不过两千。 南阳王并未冲杀,军队摆做扇形严阵以待,司马保派人阵前叫道:“南阳王到此只为结交各路英豪,归顺朝廷加官进爵,永为草原之主。”可拔鲁知是先礼后兵之策,南阳王野心勃勃,不用大晋年号太兴,自立年号健康,封文武百官,俨然是一方的皇帝。可拔鲁提马上前道:“王爷率重兵屈驾何大何部,可拔鲁倍感荣幸,倘若八部不降,南阳王要大开杀戒?”司马保努力的睁开眼依然是一条缝隙,胯下马被压的有点颤抖,只因身重体陈,司马保带着谦虚的神情说道:“酋长多虑了,本王招贤纳士,固守一方疆土,保一方太平,并未有讨伐之意!” 慕容棹走到可拔鲁前面抱拳道:“我当何人,原来是南阳王,在下慕容秋风有礼了!”司马保闻言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慕容秋风,与东海王莫逆,搭救裴王妃者?”“正是在下!”司马保欠身说道:“原来是叔父,景度重甲在身不能见礼,还望叔父见谅!”“侄儿不必多礼,兴兵契丹所为何事?”司马保脸上带着笑说道:“叔父有所不知,小侄受封南阳王,理应为朝廷守护北门,怎奈兵少无将,特联络各族部落抵御外寇。”慕容棹点点头道:“侄儿为国操劳,忧国忧民,大晋幸事。大兵压境,虽有招贤纳士之心,亦有威吓之意,若是联络各部落理应派使臣,备厚礼,登门拜访。”“叔父所言极是,小侄撤兵就是!”司马保挥动令旗,大将张春带兵退兵一舍,只留下陈安率亲兵十人保护司马保,亲兵抗过木凳放于马下,四人扶着司马保下马。 可拔鲁下马,没想到慕容棹竟与东海王莫逆之交,司马保屯兵上邽,早就有心吞并草原各部,若不是慕容棹解围实难收场。对慕容棹客气有加,“多谢少侠,王爷请到帐中歇息,代八部族长齐聚,同举大义归顺朝廷!”司马保迈着四方步,走小步也走不得,至帐中根本坐不下,可拔鲁派人抬来石墩,上面铺垫羊皮,司马保由人扶着坐下。可拔鲁命庖厨宰羊烹牛,桌上摆的慢慢肉,司马保虽为汉人,久居此地习惯了牛羊肉的味道。 “叔父在此岂有小侄之位?”“贤侄尊我,秋风愧不敢当,虽有父子不同席之礼,今日同堂乃家宴,酋长大人邦外至交,有心于为天子守国门,知礼识度,实乃人中之龙。”“慕容少侠,八部游牧于此已有百年,自大汉迁至,世代相传,已皮毛易货,相安无事,怎奈匈奴刘汉多次派兵掳掠人畜苦不堪言,若归顺朝廷,可保契丹千秋万代,何乐而不为。”“酋长所言非虚,刘曜三番几次带兵犯边,上邽城小兵寡,难与汉军交锋,固联合各部同仇敌忾杀退汉军可保北疆太平。”司马保说罢看着可拔鲁,慕容棹置若罔闻,酒肉齐来。 可拔鲁点头道:“南阳王,何大何部虽是各部酋长,此事乃关乎契丹大事,需各部族长召开大会商议此事!”可拔鲁所说有自己的顾虑,倘若一意孤行置契丹前途不顾,势必引来杀身之祸。契丹归降司马保可利用契丹兵阻挡匈奴进攻,引发匈奴与契丹人的矛盾,各有心腹事,表面说话客气有加。帐外走进十几位妙龄女子,笑靥如花,薄装异服,粉纱长帶,领舞女子头梳美人髻,右鬓插大号金钗,肤白如脂,额高淡眉,二目低陷,一身红装,在桌子中间扭动腰肢,刚劲有力,袖带生风。 司马保偶尔抬头看女子舞动,不似一般男人的色气充盈,慕容棹发觉女子武功高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杀气,莫非刺杀司马保,女子身体轻盈,快速旋转,似在不经意间靠向司马保,陈安按剑立于司马保身后。看女子靠近,绕到前面挡在女子面前,女子很自然的退回去,脚步未乱,让别人看不出有所图。司马保吩咐道:“将军且退下!”“是王爷!”陈安退到后面,女子看又来机会借着舞姿慢慢靠司马保桌前。 女子并未急于求成,舞动彩带在帐中画出弧线,转身回眸一笑千娇百媚,勾人心弦,动人体魄。可拔鲁命红衣女子坐到司马保近前侍酒,“王爷,奴家进献一碗酒!”司马保脸上带着笑意接过酒一饮而尽,女子又倒一碗,就在司马保接酒之际,女子拔出头上的金簪狠狠刺向司马保咽喉。司马保大惊,手中碗打向女子,想起身躲闪,怎奈体重身胖,未挪动半步,陈安箭步上前抽出佩刀格开女子发簪,顺势一脚踢向女子。女子甩掉彩带侧身躲开,反手丢出发簪刺向司马保,随即腰间抽出一把短刃,陈安打掉发簪迎头劈下,女子短刃架挡,陈安刀压离女子肩头寸许,女子抽身收刃转手刺小腹,其势之快,逼迫陈安后退三步,方才收刀问道:“尔为何人因何伤我主公?” 可拔鲁吓得脸色苍白,此女乃契丹第一号美女思格儿,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刺杀司马保,这无疑给契丹带来无尽的灾祸,“来人将思格儿拿下!”可拔鲁怒气冲天拍案叫道,慕容棹未等契丹勇士动手,身形一晃已至思格儿面前,探右手抓住思格儿的右手,思格儿转手短刃向外,慕容棹回手,左手在面前晃过,脚下一记窝心腿。思格儿被虚招吸引,举刃搪架,不料脚到。思格儿轻轻转动,在慕容棹身后出掌打后心,掌击出人已不见,觉得半身麻痛,右手失去力气短刃落地。 ------------ 六十八章三道追杀令 思格儿还未反应过来,双耳带风已出帐外十几丈,慕容棹放下思格儿说道:“卓彤,因何刺杀南阳王?”思格儿沉着脸说道:“你认错了,我是思格儿!”慕容棹叹口气说道:“我虽未见过真容,眼神是不会变的,司马保不会放过你,快些逃命去吧!”思格儿心中一颤,好厉害的慕容棹,来不及解释思格儿疾奔而去,慕容棹装模做样的追了片刻返回。 司马保问道:“叔父,思格儿何在?”“已被逃去荒北,请问酋长,思格儿来此多少时日?”“已在此三年有余,每逢贵客以歌舞献之,思格儿善舞,为几人之首!”“可否问过其他女子?”“问过,不知为何?”司马保怒道:“张安,将女子带回大营,严加审讯,势必得出何人唆使刺杀孤王!”慕容棹不好阻拦,司马保有人扶着走出大帐,可拔鲁惊魂未定哀求道:“少侠救我!”“也罢,既然遇到,岂可袖手旁观,速备重礼去见河南王请罪!”可拔鲁急忙派人准备,抬着礼品赶到大营。 司马保闻慕容棹来不得不见,余怒未消,坐在大帐内,两侧坐着十几位,站着也有十几位。“叔父来此莫非为可拔鲁求情?”“非也,我为侄儿而来!”司马保不解的问道:“叔父请讲,小侄不知!”“王爷息雷霆之怒,思格儿行刺非酋长之过,酋长欲结盟王爷,又怎能做出自毁前程之事,王爷不可因小失大,坏了宏图大业,项羽鸿门宴因颜面错事良机而失天下,卓因一女失信与吕布而命陨仕途,齐湣王不舍钱财而失七十二城,前车之鉴,不可不查。”司马保低头沉思,陈安握刀站于一侧,怒目圆睁,慕容棹坦然无惧,衡量出轻重,契丹对于司马保来说只要结盟是最大受益,若为此事反目成仇,人心所背,各部又如何臣服。“叔父之言如醍醐灌顶,酋长请上座,既往不咎,你我结盟利于万代。” 可拔鲁急忙说道::“多谢王爷深明大义,属下已派人捉拿思格儿交于王爷处置!”“来人备酒!”可拔鲁看着慕容棹,慕容棹也没客气说道:“酋长大人不必客气,在此饮宴如同家中。”司马保看一下陈安,陈安不情愿的出账把十名女子带进帐中,“此事乃思格儿所为,与他人无干,酋长一并带回!”“王爷,何大何部愿与王爷永安忠心,互为依仗,其心生异,当灭其族。”“可拔兄言重了。”酒宴摆好,与北方游牧民族口味不同,菜的样式多了很多。陈安,张春斟酒布菜,席间有两名西域女子提着梨型四弦之物进帐,司马保满面春风说道:“酒岂无乐,儿女善弹琵琶,配以歌舞以助酒兴!” 弦动音出,柔美低吟,沁人心魄,舞娘随着音律翩翩起舞,银盏脂膏佳人面,烛台绿酒迷人心,吴带披帛舞清影,罗衫缎裳动天华,不闻人间三月天,似在灵宵仙界中。慕容棹举碗道:“人生难得几回醉,今日不醉不归!”司马保大悦,随声附和道:“我陪叔父,酋长共醉!”可拔鲁只得举起碗道:“难得知己随心醉,干!”三人共饮。帐外兵卒叫道:“王爷,营外有人要见慕容棹!”司马保一愣,慕容棹以为是东方碧,起身说道:“王爷,酋长我去去就来!”随兵卒来到营外,一人一骑,一刀一斗笠,一缕长髯一灰袍,面朝南背对慕容棹,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慕容棹你的死期到了!”“敢问前辈大名,秋风与前辈有何冤仇还请赐教!”“哼,慕容棹既接诛杀令,势必除掉诛杀之人。”“原来你是第三道诛杀令嗜血狂魔!”“何人所说?”“道听途说罢了,前辈既来此,秋风讨教一二。”抽出扶风剑,老人转过身,苍老的面容,暗黄肤色,好似大病初愈,瘦的皮包骨,双目塌陷,不仔细看好似一颗骷髅头,趴鼻子有点翻孔,嘴唇盖不住大板牙,灰白头发团蓬在一起,今人厌恶至极。 老人颤巍巍抽出刀,薄如纸,长一尺三寸,护口上沾满了油泥,不像兵器倒像切菜刀,慕容棹听楚若水说过此人,不敢掉以轻心。老人身体微颤,一把刀在手中似有百余斤重,劈砍软绵无力,慕容棹用剑格挡,不想老人收刀已不见踪影,背后恶风不善,背剑塘刀来不及,只得向前纵跃出一丈,不想恶风又至,慕容棹纵身向上,老人又跟上,好似鬼魅如影随形,慕容棹只是闪躲就累的额头冒汗。老人刀刀不离致命之处,慕容棹只有防身之术,并无还手之力。后背衣服被刀划出几道口,老人依然步步紧逼,纸片刀左右游走,上下翻飞,慕容棹御剑防身,却被对方找出破绽进招攻杀。 可拔鲁,司马保率众人赶到,弓弩手跪,蹲,站分三排六十人张弓以待,慕容棹跳跃想甩开对方,老人看透心中所想,寸步不离慕容棹前后,弓弩手调整角度司马保不敢下令,老人纸片刀未曾离开慕容棹身体。远处跑来一匹白马,马上人张弓搭箭,直射老人咽喉,老人侧身闪开,慕容棹借机跳出一丈,司马保下令放箭。箭似雨点般射向老人,老人身影幻化在箭林中摇摆,顺手抓住几只箭反手打向弓弩手,几人倒地,箭穿咽喉。 宇文赛罕抬手又是一箭,这下惹恼了老人,拨开箭头腾身而起,人越来越小,已进了云端,宇文赛罕忽觉头顶一物落下,老者已到近前,刀抹脖颈,宇文赛罕双脚离蹬,身子后飘落在地上,老者人随着到切近刀刺前心,宇文赛罕心跳加快,慌乱之中忘了躲闪。“𪠽!”剑挑开纸片刀,慕容棹赶到,老者阴笑几声说道:“慕容棹谁来也救不了你!”纸片刀晃动瞬间成了九把刀,外五内四,状如桃花,慕容棹认出九影桃花,庄行山绝技老者也会,老者与庄行山有某种关系。 刀影铺天盖地而来,慕容棹若要分出虚实费一番周折,再用御剑术护身势必被九影桃花所破,抖剑护前心上盘,不料扶风剑身泛起一寸红色毫光,剑气倍增,东方碧出现在慕容棹身后,双剑合璧,逼迫老者退后几步,失口说道:“扶风朱雨!”“既知双剑,还不速速离开!”老者看了一眼东方碧说道:“东方碧,我敬重东方侠,此乃我与慕容棹之事,与你无关,莫引祸难自保!”“前辈,既知我爹应知为人光明磊落,失之仁义我岂能不管!”老者二目放出凶光,躁动纸片刀说道:“展鄱破解九影桃花只是臆胀所为!“纸片刀抛出,一成九,九为二九,九九归一,空中数十道金光乍现困二人处于中央,刀落性命难保。 宇文赛罕抛出黄金网,兜住刀锋甩手抛到一旁,老者退出十几步问道:“莫非你是圣女之女?”宇文赛罕并未搭理,收回黄金网不想一把刀尚在王中,至近前刀似流星穿过宇文赛罕身体,宇文赛罕后退几步仰面朝天摔倒,“赛罕!”慕容棹四肢百骸一股巨大热浪冲过,扶风剑身化作一道闪电,几招出剑电光火石般劈向老者,老者虽躲闪,一道剑气砍在右腿,老者见势不妙闪身离开。慕容棹抛剑抱起宇文赛罕。 “赛罕,你醒醒!”宇文赛罕虚弱的睁开眼说道:“公子,赛罕想照顾你一生,怎奈命不加年。有姐姐在我安心了!”“赛罕……!”慕容棹紧紧的抱住宇文赛罕,东方碧附在身旁抓住宇文赛罕的手垂泪。莫昆齐走近说道:“无形刀所伤只是损耗其修为,养些时日可恢复!”慕容棹抱起宇文赛罕送回帐中,可拔鲁找巫师查看之后说道:“伤身甚重,司命所属!”慕容棹呆呆的坐在旁边,东方碧问道:“赛罕并不是绝症,定有药方可医。”“银花教主留有《神通》,若习此术通天假命无所不精,几百年来未曾现世,也没有人习得此术。”巫师叹着气走了。可拔鲁并未听说此事,银花教主乃萨满掌教教主,已故去几百年,书存在不存在不得而知,各部族长到齐,可拔鲁询问巫覡师,怎奈无一人知此事。 莫昆齐说道:“慕容少侠,塞北众多部落,大多为萨满教徒,既然契丹巫覡不知,可去别的部落寻找!”一句话提醒慕容棹,但是宇文赛罕如何跟随颠沛,茫茫无际,前途未卜,不忍心看宇文赛罕死在自己面前,微苋看出慕容棹的担忧起身说道:“公子,姐姐,我回日连部照顾姐姐,你二人速去速回!”图牙一旁道:“公子放心,我定当照顾好宇文赛罕。”慕容棹看着床上的宇文赛罕轻声道:“赛罕,等我回来!”辞别司马保,可拔鲁众人,莫昆齐悄悄塞给慕容棹一块羊皮,可拔鲁备好良马,带上肉干,干粮。慕容棹上马向北跑出十几里地,慕容棹停下马,东方碧问道:“秋风,为何停下?”慕容棹拿出羊皮,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山川,各部分布图,有了它可以很快的找到各部所在地,慕容棹鞭指北面说道:“屠各、宇文、沮渠、贺兰、铁弗、独孤、稽胡尽是匈奴部落,先拜会屠各!” ------------ 六十九章渡河北上 屠各又名休图,休图各,部落处于河套地区,依山傍水,生活悠闲,鲜有外人进入打扰,慕容棹,东方碧立马于高岗,金黄色夕阳将二人影子拉的很长,北面隐约有帐篷,目测很近,骑马疾驰也要半天,露宿草地很是危险,夜冷苦寒,狼狐游荡。慕容棹快马加鞭,奔着帐篷而来。 随着夜幕降临,天边出现一道上弦月,北斗七星勺柄指向南方,(北斗七星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组成,季节不同,勺柄指向不同,勺柄指东,天下皆春,勺柄指南,夏季来临,勺柄指西,金秋送爽,勺柄指北,冬梅花开。)四外静的令人心神不宁,偶尔小虫叫声显得更加幽静。马不知不觉中放满了脚步,走出有几十里,能看到前面的帐篷,有丝弦之声传出伴有胡笳,不似琵琶,有人伴歌唱道:“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 雁飞高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愔愔。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声音清脆悦耳,震慑心灵,此刻胡笳商音跳出羽音,忽歌声止说道:“莫非有贵客上门?” 慕容棹走进帐篷,里面四张低案,摆设酒肉,后面毛毯上席地坐着四位,怀中各自抱着乐器,“在下慕容秋风,幸得相会,敢问仙师大名?”靠门口一位年岁在五十,身着黄袍,长脸黑须,眉骨高耸,怀中所抱火不思(火不思为突厥语翻译,又名浑不似,相传与王昭君有关,《元史·礼乐志》(卷七十一)记载:“火不思,制如琵琶,直颈,无品,有小槽,圆腹如半瓶,以皮为面,四弦皮絣,同一孤柱。)开口道:“在下曲中求。”“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然此曲非彼曲,曲高和寡,可谓此曲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在下乐中客。”报胡笳的说道,说话者有三十来岁,白衣剑袖,头梳牛心髻,插白玉簪,肤白如玉,眉毛如画,双目有神,身后背着一把剑。第三位说道:“在下歌中云。”身着黑袍,仙风道骨。“在下商大钟!”身着灰袍,凸嘴尖齿,横长胡须,稀疏几根,手中托着冬不拉。“慕容秋风想在此借住一夜,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曲中求笑颜顿开,手在火不思上划过说道:“四海一家,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慕容秋风二位请坐!”“有贵客莅临,奉酒肉以飨贵宾!”曲中求朝旁边的小帐篷内说道。 片刻之后,账帘挑开,两名侍女托着银盘进入,羊肉一盘,果品一盘放到桌上,后面跟随着一位粉衣少女,慕容棹似曾相识。“慕容公子,这是小妹羽红袖,小妹见过慕容公子!”羽红袖款款深情走到慕容棹桌前,启朱唇,露皓齿躬身说道:“红袖见过慕容公子!”“见过红袖姑娘!”慕容棹起身说道,还在想着在哪里见过,眼神有点呆滞。东方碧狠狠的掐了小腿一把,慕容棹发觉失态面红耳赤坐下。 “小妹来了何不献歌一曲?”歌中云说道,“红袖有心侍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能闻姑娘金声玉音,秋风甚幸!”红袖退后几步开口唱道:“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肉酪兮不能餐。夜间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追思往日兮行李难,六拍悲来兮欲罢弹。”此曲相传蔡琰所做《胡笳十八拍》,是一首叙事诗,表现了诗人从战乱中被掳、胡地思乡、到忍痛别子归汉的悲惨遭遇。歌中云击掌合拍,浅唱尾音。慕容棹听的如痴如醉,听到夜间陇水兮声呜咽不禁暗自神伤。 歌罢羽红袖杏眼看向慕容棹问道:“公子可曾记起小女子?”慕容棹闻言仔细打量红袖,方才想起夜宿依扎洞中似在梦中所见,“原来是你,慕容秋风眼拙,望仙姑见谅!”“小妹原来与公子相识,可言缘分匪浅。”东方碧脸色依旧,红袖莞尔一笑道:“东方姑娘莫嗔怪,公子对我有规劝之恩,小女无心于红尘,浅恩厚报乃本分。”东方碧笑笑而过,虽有心亦似无心。“慕容公子为何来此?”“请教红袖姑娘可知如何能医治无形刀伤?”红袖摇头说道:“不知有无形刀,更不知如何医治,兄长可知?”曲中求放下火不思说道:“无形刀乃真气所在,以戾气伤人于无形,损其元阳,耗其骨肉,医治此症需更深修为,化其戾气,补元阳方可回天,世上鲜有此等修为。” 慕容棹心口一阵剧痛,手掩胸口,低头不语。“各位仙师除此之外还有何良方可医治此症?”东方碧扶住慕容棹问道。“慕容公子莫悲伤,无形刀虽利,若是修为深者可压制戾气,保的性命无忧。”慕容棹慢慢抬头说道:“多谢各位!”曲中求劝道:“慕容公子,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或悲,或喜皆在前缘,公子重情义终为一生羁绊。”“无情无义秋风所不齿,贼人难为,止于自污。”乐中客看了一眼曲中求说道:“慕容公子非是薄情寡义之人,世间少有仁者,性温不燥,岂是你我之辈。”“甚是,公子已疲倦,在此歇息!”商大钟起身转动一圈,帐内布帘打开,形成几个独立空间,裹皮卧毯而眠。 凌晨风冷水寒,星斗褪去光亮,透明月牙挂在天边,慕容棹觉寒气透骨,睁眼看时席地而寐,帐篷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慕容棹见东方碧睡得正香,两匹马低头啃着草,不时打着响鼻,东方碧睁眼诧异的问道:“几个人搬走了也不说一声。”慕容棹苦笑一声,卷起羊皮装入皮套中上马前行。 跑出一天前面一条河拦住去路,河宽浪大,左右望去,黄浪滚滚,水气昭昭,茫茫水面上无船只来往,沿河边前行,看到不大的渡口,有两只羊皮筏泊在水边,有人用斗笠盖着头睡在上面,“船家,我要过河!”慕容棹站在岸边喊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斗笠下面传出,“过河五文钱。”“好吧,船划过来我要上船!”船家抓起头上的斗笠才看清是两个人还有两匹马,不情愿的说道:“两个人要八文,马要八文,你给十六文!”“方才所说八文,坐地起价一副奸商相!”“姑娘,渡河凭气力撑渡,非商人重利轻义,八文甚是公道,不欺外来商客!”慕容棹忙道:“期儿,十六文渡河,人和马价格公道!”东方碧白了一眼慕容棹,一路走来银钱所剩无几,慕容棹哪里知道没银两的难处,听慕容棹这样说不情愿的取出十六文交给船家。 船家脸带微笑把羊皮筏拉到岸边,待二人和马上筏船家竹竿点开羊皮筏向对岸划去,“客官是由南方而来吧?”“不错。”“听闻中原大乱,汉人四处逃散,匈奴,羯族以汉人为食可有此事?”“确有其事,国之凋零,外族侵扰,远遁他乡,保的祖宗血脉。”“都言中原汉人习礼重道,外族扰乱,何不奋力抗衡?”“汉人深得儒家礼仪,教化诸族,怎奈外族不习礼仪兴兵中原,朝廷派兵抵御,国弱兵微,所存不及二三,百姓十室九空,掠帝于平阳,断汉人国威,虽有刘琨,祖逖之流,奈何久病成痨,非是几日复其强健。”船家渡河到对岸叹口气说道:“我本平阳人氏,流落至此,以渡河为生奉养老母,老母思乡久已,无奈有国难投,有家难奔,后代恐难有文治武功皇帝,长此以往汉人危矣。”船家说罢调头撑向对岸。 慕容棹立于河边目送船家远去,多少人因国破败而颠沛流离,多少人因为战乱而殒命残生。回过头看着东方碧说道:“叹一生,遇太平盛世可安享太平,若逢乱世疲于奔命。”“既生此世道,又有何不可,怨天尤人乃弱者之为,自强不息乃君子所为。”慕容棹上马道:“圣贤皆有过,何况庶民!”两匹马渐渐远去,前途未知。慕容棹找到休屠部落时正值休屠酋长故去,新休屠酋长多罕方才二十岁,年龄小很难服众,巫师隆庆,祭酒撒也丹更倾向于老酋长的弟弟,也就是新酋长的叔父乌沙。慕容棹到来引起乌沙的注意,拜会新酋长慕容棹问道:“酋长大人,慕容秋风来此为求见巫师,请教萨满教中事!”多罕冷静的看看慕容棹,隆庆就坐在旁边没正眼看,眯着眼假寐似乎与自己无关。 多罕等了片刻转面问乌沙道:“叔父,此事有何见解?”乌沙露出得意的笑容,用谦虚的口气说道:“贤侄乃休屠酋长,何须问在下。”多罕看一下隆庆说道:“有劳巫师为慕容公子解心头之事。”隆庆睁开眼问道:“慕容公子,何事?”“覡师大人,秋风欲拜见修习神通术之人,为救我妻一命!”隆庆鄙夷的看着慕容棹叹口气说道:“殊不知敬畏天地需三牲重礼,不然神灵降罪,巫覡自损其命!”“大人你知此人在何处?”隆庆说完闭上眼。慕容棹拱手道:“多谢大人,酋长大人,秋风告辞!”说完转身离开大帐。 “因何不用重礼?”“此等以利为重者并未有真才实学!”“巫覡图利十有八九,神仙皆为衣食,世人又如何脱俗!”“如此说来倒是不足为怪!”“慕容公子留步,在下有要事相议!”身后有人说道。慕容棹回头观看,此人正是祸乱源头,试图引慕容棹参与到颠覆休屠之中。 ------------ 七十章铁弗巫神 慕容棹回头看是乌沙,乌沙一副笑脸与方才严厉判若两人,“慕容公子,在下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怎能失之交臂,公子所说神通之事我略有耳闻,请公子到帐中饮宴!”慕容棹对饮宴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关于神通的事,“如此慕容秋风恭敬不如从命!”乌沙带着二人走向后面营帐,帐外站着四名兵丁,手持弯刀,头戴羽毛,身披皮甲。“任何人不得入内!”“是!”大帐内摆设和其他帐篷差不多,在北面坐着三位妙龄少女,头梳万条小辫,显得俏皮可爱,身披羊皮坎肩,腰中挂着尖刀,乌沙坐下吩咐道:“去请隆庆法师!”门外有人答应一声,“慕容公子请!”后面三名女子起身出帐制备酒宴。 隆庆进帐态度有所改变,乌沙说道:“慕容公子,这位便是法师隆庆。”“见过法师。”隆庆还礼后说道:“公子所说精通神通之人隆庆略有耳闻。”慕容棹惊喜非常,发觉失态并未急于问出答案,隆庆坐下,女子端来酒肉,乌沙举起酒碗说道:“慕容公子请,这位是谁?”东方碧自顾吃肉,头也没抬。“秋风拙荆!”东方碧右手慢慢下去狠狠掐一把,慕容棹忙道:“秋风贱内!”乌沙赞道:“原来是贵夫人,夫人天生丽质,世间少见。”慕容棹不想听恭维的话,转头问隆庆道:“法师,何为神通之术?”“神通乃超于常人本领,修习特异功法,延年长寿,祛灾避祸,陆地飞腾皆属其列,传闻有善为五行者,金木水火土各见所长,公子所求者祛灾避祸之人,我听闻铁弗部巫师坝旗儿攘灾渡劫,符水救人有美名,公子可前去拜访!”“多谢法师指点迷津,秋风改日备厚礼登门道谢。” 乌沙忙道:“慕容公子不必客气,我同各部虽为同族,为争夺草地杀伐常有,公子若去铁弗部当美言几句,休屠愿与铁弗结成兄弟部族。”慕容棹不想管此事,有乌沙的帮助才知得此事,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乌沙取出羊皮书交于慕容棹,这一切似乎在乌沙的预料之中。东方碧看乌沙眉凸眼凹,印堂狭窄,此人阴险狡诈,想劝阻见慕容棹接了羊皮书只得作罢。乌沙又问道:“闻慕容公子剑术非凡,在下未见中原剑术,不知公子能否演示一番。”“大人,秋风枉挂三尺剑,日夜防身所用,未曾学的一招半式人前卖弄。”“红叶,给公子演几势剑舞!”“是,大人!” 三位女子中走出一位素衣少女,径直到在桌前说道:“慕容公子可否借剑一用!”慕容棹取剑交于红叶,红叶接剑在手,推卡扣,抽剑握在手中,不禁赞道:“三尺风毫半点星,飞雪片片如堆云,良弓藏尽利刃出,神铁铸就曰扶风。”说完四肢刚劲有力,右手擎剑在帐中舞动,并未有大合大开,只因在案几中央,后来只闻风声不见剑,大家看的正入迷,红叶收招剑还匣捧剑奉上,慕容棹接剑背在身后。 红叶退回,乌沙傲慢的问道:“慕容公子,红叶剑术如何?”“剑气伤人于十步,秋风不如。”“哈哈……,慕容公子谦虚了,渠帅弟子定伸手不凡。”慕容棹笑道:“师名扬天下,弟子愚钝有辱师名。”东方碧起身道:“各位,小女子献丑!”慕容棹暗叹道:“还是改不了火性脾气,武者重武德,戒燥戒气。”朱雨剑出鞘,左出青龙云中翻云覆雨,右动白虎出山风疾惊石。“好剑法!”乌沙起身赞道,东方碧回到座位,慕容棹起身道:“大人,秋风欲拜见坝旗儿医治伤者,在此久住食无味,酒无甘,秋风告辞,改日前来拜会!”“既如此公子保重!” 乌沙送慕容棹走出一里后说道:“朔方肆卢川(今山西忻州市与原平县间之平川。)乃是铁弗部所在。”说完回马而去。两匹马直奔铁弗部,自大汉攻灭匈奴,王庭不复存在,各部族纷纷自己,铁弗乃匈奴右贤王刘去卑后人,刘虎被立为酋长,掩息刀兵,与各部友善相近,兵马强壮,原依附于大晋,后举兵反叛,并州刺史刘琨联合代国拓跋猗卢大败其军,后投靠汉赵,刘聪预属宗室,拜安北将军、丁零中郎将,封为楼烦公。 慕容棹见此地百姓喜笑颜开,逐牛牧马好不自在,向放牧者打听坝旗儿,牧民扬鞭指向远处如同白云般的帐篷说道:“最大最美的毡房便是!”慕容棹谢过催马前行,不想前面羊群拦住去路,看不到边际,少说也有三千头,偌大的羊群只有一匹红马,一位红衣女子驱赶,有羊掉队女子飞身人影在羊背上闪动,鞭子准确的打在掉队的羊身上,在羊背上踩踏却未引起羊群的骚动,慕容棹不禁赞道:“异邦多奇人异事。”话音刚落头顶劲风不善,慕容棹提马窜出几步,鞭子在空中划出优美圆,清脆响声令羊群一阵涌动,鞭子拦腰抽到,慕容棹飞身跃起一丈,少女轻点羊背,如同一团羊毛,轻且无声,长鞭由下又至,慕容棹借下落之机身子侧闪,右手抓住鞭尾。 “姑娘且息怒,因何动武?”慕容棹坐在马上问道,女子哼一声说道:“都言汉人多狡邪,心怀不轨,今日方知此言为真!”慕容棹松开手笑问:“何以见得汉人如此行径?”“见美色而心乱,闻丝竹而耳迷,吃酒乱其行,见利摒其义,此等行径又当如何解释?”“一束瓜果,酸甜各异,怎可一概而论其良莠,姑娘秋风非贤非仙,道义自在心中!”说罢催马前行,“慕容秋风!”女子放下鞭子望着远去的背影思索片刻后转身离开。 白毡房前驻马,帐口四名青衣女子垂手站立,对于慕容棹到来面无表情,“烦劳列位姐姐通禀,慕容秋风求见巫师坝旗儿!”“大胆,竟敢直呼巫神之名!”慕容棹深施一礼道:“姐姐莫气,秋风言语轻薄,恳其恕罪。”“巫神外出不在帐中请回。”女子冷冰冰的说道,慕容棹有求于人不敢造次,只得回身离开。身后跑来一匹马,身披铠甲,灰色征衣,手提马鞭,到在帐前下马说道:“末将奉主公之命请巫神前去给郡主医治病症!”“将军请!”女子领将军进帐。 慕容棹闻言立马帐外,片刻之后帐中走出三人,前面一人头戴鹿角帽,河神面具,嵌玳瑁,眉中镶明珠,虎皮披风,足下鹿皮靴,手中一柄红色神杖,“巫神在此因何不见我慕容秋风?”巫神并未理会,将军怒道:“哪来狂徒敢忤逆于巫神!”说着到在慕容棹跟前,“将军快些前去医治郡主,若是耽搁时日将军吃罪不起。”将军怒目而视只得退回。有人带过马匹,巫神上马向南走去,慕容棹跟在后面。 刘虎坐立不安,视幼女如掌上明珠,不知何故四肢抽搐,夫人啼哭不止,刘虎越发急躁,久等巫师不来心中甚急,帐外有人禀报:“主公,巫神到!”“快请!”刘虎急忙走出大帐亲自迎接,巫神进帐围着躺在地上的郡主走一圈,口中念着听不清楚的话语,而后在帐中双手捧举神杖浑身抖动,开始能看出一举一动,后来抖作一团,鹿角左右摇摆,颤抖的分不清个数。众人屏息垂首,目不敢斜视。一刻钟后巫神抖动次数减少,恢复到正常开口说道:“有仙女下凡托于郡主身上,欲转魂重生,我已请走仙女还回郡主。”刘虎派人取来银百两,上等兽皮十张说道:“薄礼不成敬意,请巫神笑纳。” 巫神让徒弟收下礼物,又在徒弟挎着鹿皮囊中取出三粒丹药说道:“一日一粒,水化服下,三日后可痊愈。”“多谢巫神,刘建送巫神回宫!”“是主公,巫神请!”巫神走出大帐,慕容棹站在远处,巫神低声吩咐徒儿:“慕容秋风千里来此有要事相求,且让他随我回帐中。”“是!”徒儿骑马到在慕容棹面前道:“慕容秋风,巫神吩咐随吾等回帐!”“多谢巫神!” 巫神回到帐中依然带着面具问道:“来此何事?”“吾妻身中无形刀命在旦夕,恳求巫神相救!”巫神沉吟不语,自喃道:“九影桃花所伤,会此技艺者只有庄行山师徒,莫非于旦尚在人世?”“巫神,于旦为何人?”“于旦乃是高师于吉后人,神通术乃于吉所传,分五行术,师兄弟五人为给师傅报仇刺杀孙策损伤四人,只存于旦一人土遁而走。”“巫神可医治无形刀伤?”“无形刀伤其元神,损其筋骨,二十日内耗尽骨血而亡,吾虽无医治此症之方,却能保性命无忧,待他人遇神人再行医救!”“多谢巫神相救,秋风不知如何报恩。”“闻慕容秋风游历各部,立于不败之地,日后若遇到思格儿将此物交于她。”巫神取出半块玉佩交给慕容棹。 慕容棹接在手放好道:“秋风记下了。”“备马,我随慕容秋风前去!”帐外上马巫神并未带徒弟,三匹马疾驰至河水边,羊皮筏渡河,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可以救治宇文赛罕,不曾想岸边站着一位瘦弱的老者阴笑道:“慕容棹,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 七十一章夜宿草原 慕容棹大吃一惊,巫神淡淡的道:“涂岩休得在此撒野!”涂岩一愣,看不到巫神的面貌,凭识得自己可以断定此人来历不凡,涂岩冷笑道:“尔是何人,既知老夫厉害还不退到一旁!”“大胆涂岩,仰仗无形刀滥杀无辜,实乃罪大恶极,吾岂能绕过你!”涂岩取出纸片刀,“巫神小心九影桃花!”慕容棹提剑在手,打算双剑合璧迎战涂岩。巫神依然沉着冷静淡淡的说:“九影桃花不过孩童嬉戏招式,待我会他!”巫神摘下面具,露出本相,一张俊俏的脸,看模样在二十上下,跳下马手提拐杖到在涂岩近前。 涂岩又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巫神念道:“开天一指属神通,一指点在混沌中,混沌演化生两仪,才有三才四相功。”“你是神通门?”“神通门新格是也!”“叙隍弟子?”“不错,涂岩既知吾师,当知神通门门规!”涂岩冷笑几声,“神通门能奈我何。”新格叹口气,涂岩晃刀使出无形刀,新格不慌不忙放出神杖,瞬间幻化出万道金光,中央出现一朵莲花,花瓣展开金色花蕊露出,无形刀刺入金莲中不见了踪迹,涂岩收刀在身后抓出一面皂旗,新格挥杖砸向涂岩。 涂岩想用皂旗掩身已然不及,拐杖看似不重却有万钧,涂岩无奈之下以元神护体,神杖重重砸在涂岩头顶,直打的元神出窍,四肢瘫软。新格收回拐杖说道:“暂且饶尔一命,他日再若对神通门不敬定取狗命!”涂岩怒目而视,并未有道谢之意,捂着胸口彳亍而走。慕容棹欲言又止,放走涂岩后患无穷,新格笑道:“神通门与鹿神门虽不同门实乃同宗,教门竞技无可厚非,倘若伤其性命为同道所不耻。” 慕容棹不好说什么只得道:“巫神此去日连部尚有两天路程,需找安静所在安歇明日再行!”新格点头,上马走出几里,眼看天黑下来,在土坡前出现三间土房,灯光由门口处射出,三人走近,堂屋中坐着一位白发苍苍老人,面前一张缺了一根腿的木桌,桌上摆着一只陶碗,里面有半碗黑乎乎的鱼酱,旁边土灶上陶锅内炖煮着一尾鲤鱼,蹲在土灶前的男人不停的添柴,“阿娘,等着鱼熟了,可以吃饭了。”老人干瘪的眼眶没有了往日的明亮,不禁叹口气说道:“儿啊,是为娘连累了你,三十多岁孑然一身。”“怎么会阿娘,有阿娘在就是儿的家,怕娶妻慢待了阿娘。”“儿啊,外面来客人了!”男人抬头看向外面,慕容棹施礼道:“老人家,慕容秋风夜路至此多有叨扰!” 慕容棹说完看清楚男人的脸惊喜的说道:“原来是船夫仁兄!”“阿娘,这位就是我提起的那位公子!”“老身不便迎接,快些进屋,听口音是中原人,人不亲地还亲!”“多谢老人家!”男人脸上惊喜表情过后又露出难色,家中没有太多的余粮,仅有一束肉干以备不时之需。慕容棹看向新格,新格不情愿的说道:“只备风干牛肉并无其他吃食!”东方碧花尽了最后几个大子买了肉干不过一束,只得拿出来放在桌上。慕容棹忙道:“仁兄,秋风未带的其他,煮肉干果腹!” 男人知道这是三人口粮,转身去了里屋拿出肉干,还有两条鱼干,“仁兄,附近可有放牧者?”“莫非秋风窃羊而食?”“良知丧于困境,无奈之举。”“东去三里有胡人牧羊,不过有一女得高人传授武功高强。”“我去去就来!”慕容棹出门上马,摘去铜铃向东奔驰。隐约可见十几座帐篷摆在草地上,围场内白花花羊群,帐篷内人声鼎沸,飘出的酒香和冬不拉的声音证明酒意正酣。慕容棹心花怒放,在围场在下马跃过篱笆墙顺手摸到一只羊,急忙用右手紧紧抓住羊嘴,左手拖起肚子跃到马上,未曾料到马觉得背上重了许多昂首长嘶,慕容棹腿夹马肚,马才反应过来,敢情是偷羊赶紧跑吧,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马嘶惊动帐中人,纷纷出来观看,夜黑风高看不太清楚,旁边帐篷里射出一道红线,众人见了又回到帐中饮酒,心里有数一只羊也少不了。慕容棹正跑着,忽然马急止住步蹄,差点把慕容棹甩下去,双腿紧紧夹马,双手以羊压在马背上才不致落马,马前面转过一名少女,天黑看不清楚面貌,只是从声音分辨出,“大胆蟊贼,竟敢偷窃肥羊!”“姑娘,在下路过此地苦于无肉果腹,前来借羊充饥!”“哼,何来的借,强词夺理,行诡事却言之凿凿。” 长鞭已到,慕容棹侧身躲开,鞭梢卷动清脆响声发出,慕容棹想到是那日见过的牧羊少女,少女拍怕马脖子一声呼哨,马疾步前行,走出二十几步调转马头围着少女转圈。慕容棹心中甚是奇怪,莫非女子会驭马术,马跑的越来越快,任凭怎样训斥打骂无济于事。慕容棹只得拖羊跳下马背,少女等得就是慕容棹下马,还没落地鞭头已然缠绕双足用力拉动,慕容棹来不及躲闪被少女拉倒在草地上,仰面长叹羊也松了手,女子脚踏慕容棹前心,在身后取出一根苘绳合手脚快速绑紧,少女问道:“蟊贼,姓何名谁?”“慕容秋风是也!” 少女仔细看看才知道是那天见过,哼一声说道:“慕容秋风你可知罪?”“知罪!”慕容棹不得不服软“既然认罪认打还是认罚?”“不知姑娘所说打罚如何?”“打马后拖拉十里,罚则付银十两。”慕容棹摇摇头说道:“十里人早已毙命,十两银钱不在我手中待我去取!”少女嫣然一笑说道:“倘若身上有银钱何须偷窃,分明是巧言令色!”说完少女抓住绳子提起慕容棹又提起羊上了马回到帐篷。 帐中香气扑鼻,是胭脂香味还有烤肉的味道,少女把慕容棹丢在火塘边坐到旁边,慕容棹闭着眼一语不发,女子在案板上拿起牛耳尖刀说道:“久不闻白肉之味,今日难得自投罗网,休怪我无情。”慕容棹暗叹我命休矣,也不求饶闭眼等着开膛破肚。女子也没客气解开前衣襟举起刀,迟迟没落下来,慕容棹睁开眼见女子正望着自己,女子问道:“因何不求饶,难道不惜命乎,若是求饶兴许能饶你一命!”“既然被擒,命在你手,求饶何用?杀刮存留,悉听尊便!”女子索性放下刀解开绳索说道:“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真乃人杰,窃羊虽不耻出于无奈,当初孔夫子落难陈国,尚有一改十之事。” “多谢姑娘!”慕容棹起身谢过女子,女子转身出去提进来羊胴说道:“带回羊解一时之饥!”“请问姑娘大名,改日秋风厚报此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山野之人何来大名,小女子乌兰是也!”“在下慕容秋风告辞!”乌兰点点头,慕容棹提起羊胴上马回到土房前。东方碧焦急的等待,见慕容棹回来放下心,男人收拾好肉炖煮在锅中。坐在一旁的新格好似称赞道:“慕容公子真乃神人,未做刀下羊,却又得一羊!”慕容棹听着不是赞美,似乎方才的一切新格都知道。 锅端上桌,没有其他的香料相佐,只是放了一点盐,男人撕了一块肉说道:“阿娘,请吃肉!”老人接过闻着肉香说道:“多谢公子让老身能吃上肉!”“老人家客气了,我等还要谢收留之恩!”男人吃完收拾出来母亲居住的房间,不是宽大的土炕也能睡下三四个人,男人扶着母亲起身,慕容棹才发现老人少了一条小腿,空挡的裤管随着身体走动而摆动,战乱带来的不只是百姓的流离失所,还带来的身体的残失,更大的是精神上的摧残。 草原的夜很冷,土炕上没有更多的皮毛掩盖,东方碧和新格共盖一张羊皮,慕容棹蜷缩在一起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听到远处似乎有喊杀之声时远时近,慕容棹也未在意,牧民时有械斗习以为常,慕容棹正然昏睡,吵杂声音离着越来越近,一匹马在前面,后面紧随五匹马,挥舞着手中的刀,前面的人腿上中箭,向土房跑来。 前面的人下马跛腿走到门前叫道:“侠士救我!”慕容棹坐起,听出是乌兰的声音,后面有人道:“这回谁能救你,将军早闻铁弗女美貌果然如此,献于将军必得重赏。”“尔等休得无礼,慕容秋风在此!”门口处站着一位,五人相互看罢大笑对曰:“可知刘将军的威猛?”慕容棹不以为然看几人服饰似索头部,刘将军是谁不得而知,“尔等可是索头部,可知我与代王交情?”五人又互相一视,没听说过慕容秋风,若是如此得罪此人小命不保,慕容棹扶住乌兰道:“屋内医伤,我自有退敌之策!” “速报于刘将军!”一人上马疾驰而去,乌兰见是慕容棹有点惊喜,外面吵闹惊动了新格,乌兰进屋新格取出箭敷上刀伤药。门外一匹高头大马,后面十几名旗排官,执戟手。慕容棹看清来者的脸似曾相识,此人也见到慕容棹问道:“你是慕容秋风?”“正是在下!”刘路孤见过慕容棹,那日在严格府上,刘路孤并未下马训斥道:“为何阻我大军行进?”慕容棹对曰:“尔等授命攻杀铁弗,因何殃及无辜,军令如山,难道刘将军不知?”刘路孤心中一惊,慕容棹又是如何知晓此事,倘若将此事报于代王,免不得一顿训斥,我又如何处理。 ------------ 七十二章世子拜师 慕容棹怕刘路孤杀人灭口,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有一丝底气就是刘路孤身为降将不受代王待见,刘路孤的堂兄乃是铁弗部落首领刘虎,更加对刘路孤不放心,虽然封刘路孤为将出征铁弗部故意而为之,军营中尚有两位监军,代王长子拓拔十翼犍,还有一位谋臣段晃,明为监军,实则监视,刘路孤看一眼慕容棹回马而去。 新格问道:“乌兰,代王派多少人马?”“回巫神,刘路孤率精兵三千。”“刘路孤被迫降敌,代王有意试探刘路孤,并非讨伐铁弗,劫掠一番自然回转!”乌兰愤愤的说道:“我家族二十余口尽丧其手,此仇非为人!”新格叹口气曰:“草原弱肉强食,杀戮自古以来不断,铁弗部何尝不是杀戮此地居民占据此地?”乌兰口中不言心中难已接受,新格说完闭目养神,乌兰觉得腿痛,血浸透布条,慕容棹翻遍鹿皮囊找到一颗红色药丸,交于乌兰说道:“止血药,先行服下!”乌兰吞下坐在炕边,慕容棹劝慰道:“仇恨皆出于无奈,困于其中皆被仇恨所左右,处于乱世又怎保全家人,国亡臣死,皇帝亦如此,何况百姓。” 乌兰怒目而视,对新格不敢造次,对慕容棹则是发出怒火,慕容棹忙道:“姑娘乃姮娥下凡,非王公贵族。”有新格在乌兰未语。东方破晓,慕容棹一夜未睡,待几人醒来向船夫辞行。乌兰腿粗肿很多,娇嗔道:“还不扶我上马!”慕容棹急忙拖着乌兰上马,本打算留乌兰在此,怕给船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东方碧不知道昨晚的事,心里难免生妒忌,丢下一句登徒子催马向前跑去。 乌兰脸上没有笑容,似冬月霜,又赛腊月雪,新格也说了一句登徒子去追赶东方碧。慕容棹抱怨道:“姑娘,我是登徒子吗?”那知乌兰也说了一句后催马前行。慕容棹辞别船夫上马,追赶三人奔日连部而来。 可拔鲁的计划有司马保的参与无法实施,聚齐八部之后司马保安抚人心,赏赐不少的物品,可拔鲁为别人做了嫁衣,心中怒火无处可去,图牙成了出火桶,“八部之中竟无一人铁血丹心,多是自保,以裙带勾连,以金银贿赂,莫非不知青牛白马之盟!”图牙起身对曰:“吾岂能忘却,八部之力若能与晋王为敌,首领因何惧哉,过错岂能是一部之过。”说完带着微苋走出大帐,几部也纷纷退走。可拔鲁无可奈何,南有晋王,东有鲜卑,西有羌匈,北有铁弗,过于征杀一旦败北,八部不复存在,那时自己就是人人唾弃的罪人。 图牙备车拉着宇文赛罕回了日连部,眼前的景色令图牙大惊失色,地上躺着不少的尸体,多数为日连部牧民,部众仅残剩一半,将军几仲哭诉道:“主公,昨日鲜卑人由慕容皝带领放马至此,伤我部族,掠去牛羊千头!”图牙安抚几仲几句,自己无力抵挡鲜卑疾刀快马。令手下休整围场,掩埋尸首,安顿好宇文赛罕,微苋选两名侍女伺候。 这一日一队兵马立于高岗上,有哨兵报于图牙,图牙令几仲纠齐人马严阵以待,慕容皝威风八面,头戴鹖(he)冠,披狐皮氅,手提马鞭,肋下挂宝刀,斜挎宝弓,右挎箭壶,后面有封奕,皇甫真,韩寿,裴开一干将领,封奕问道:“世子,前日掠得牛羊无数,日连部业已防备。”慕容皝笑道:“前日图牙未在营中,所得牛羊非我之愿,擒得八部贼首为我所用,若不归降灭其余部。”封奕闻言大笑曰:“主公常言世子胸怀大志,以精兵强将尽付之,契丹八部有白马青牛之盟,平定八部谈何容易。”“我观契丹泛泛之辈,世子付我精兵五千十日内荡平契丹!”裴开挥舞手中马槊叫道。封奕哼了一声,慕容皝赞道:“裴将军勇猛无比,他日必有建功立业之时。”“列位随我冲!”五百多人各撒战马,齐抖缰绳,眨眼之间到在图牙帐前。 图牙走出大帐,身后有二百多人各持刀棍,“慕容皝,图牙与鲜卑素于瓜葛,因何多次犯境伤我子民?”慕容皝犀利眼神令人心生恐惧,看图牙并未咆哮,稳稳的说道:“当初契丹由漠北而来,杀伐不断,驱我鲜卑,残害男丁又因何不说?倘若归顺我鲜卑可保日连部荣华富贵,是生是死自行抉择。”图牙知道此事,已是几代前,八部迁入河套,四处抢夺,驱赶异族,慕容皝拿此事来说有些牵强,“好大的口气,生死岂是孺子左右,鹿死谁手尚且未知。”慕容皝提刀直冲图牙,几仲怯阵不敢迎敌,图牙以套马长杆迎战,杆长两丈,头上有一条绳索,套马时打活结,平时解开放牧当鞭子使用。 图牙舞动长杆,慕容皝近身不得,刀无法伤到图牙,慕容皝回马摘弓搭箭回身犀牛望月射出一箭,弓弦响动,图牙急忙低头躲过,探手抓住箭尾夹在腋下,慕容皝又连发三箭皆被躲过,非慕容皝箭术不精,不知图牙箭术可比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大将养由基,图牙笑道:“汝之箭术可比幼子嬉戏!”慕容皝大怒,虚拉弓弦两次,而后又发一箭。图牙在几仲马上取弓搭箭,抖动弓弦箭如流星,两只箭相撞落在地上。慕容皝惊为天人,如此绝妙箭术未曾见过,撇弓下马深施一礼说道:“不知叔父箭术出神入化,元真愿拜叔父为师,还望叔父原谅在下不理之过!” 图牙下马把杆子交于下人,还了弓走到慕容皝近前说道:“不知者无罪,世子请起,图牙箭术不堪一提,难为人师表,世子修习箭术图牙当全力教导!”“多谢叔父垂爱。”远处飞奔来四匹马,慕容棹一马当先问曰:“前面可是吾侄元真?”慕容皝闻言转身见是慕容棹跪倒大礼参拜,“叔父在上,慕容皝拜见叔父!”慕容棹下马搀扶道:“侄儿请起,酋长大人,赛罕在何处?我请巫神为赛罕疗伤。”“宇文姑娘在别营,有小女亲自照看。”图牙派人带新格进了别营。 图牙忙道:“公子,世子请到帐中一叙。”“酋长大人我探望赛罕伤势!”宇文赛罕几日的光景瘦的皮包骨,呼吸微弱,胸口处红肿凸出二寸,新格倒一口冷气,听说过无形刀的厉害,却未料竟然如此的狠毒,“备一木盆,羊皮一张!”微苋急忙吩咐人拿来木盆羊皮,新格取出一物,似针带刃,非金非木,燧石所造,明东方碧解开前心,慕容棹刚进来被微苋退出去。 纤指动处污血冒出,点出桃花形收针双手按压,血至木盆,宇文赛罕前胸飞出一物,新格抓起羊皮纵身包住放在旁边,而后以丹气驱赶体内散落戾气至上丹田,猛然在前心重拍,宇文赛罕一口黑血喷出,一颗红丸落去口中,新格收起羊皮道:“性命无忧,若真气恢复则需百日。”东方碧放下木盆说道:“多谢巫神救我小妹!”说着欲行大礼,新格急忙拉住道:“驱灾避祸乃我门之规,就此别过。”“秋风送巫神!”东方碧看到慕容棹进来又被退出去,肯定在营外等候,给宇文赛罕盖好衣服,新格直接走出去,慕容棹未来得及道谢,新格已然飘摇而去。 宇文赛罕慢慢睁开眼,看到东方碧深陷的眼窝中注满了泪水,东方碧轻轻擦拭劝道:“妹妹切莫伤悲,静养月余可恢复如初!”“有劳姐姐!”“赛罕,你受苦了!”慕容棹闯进来拉着宇文赛罕的手,东方碧看一下微苋退出大帐。慕容棹垂泪,宇文赛罕细柔语丝,“公子,天人永隔又何须悲忧,赛罕能遇公子相知此生足矣。短短几十载应是无怨无悔,何须紧锁双眉。”“赛罕,世事难料,悲苦常有,世人岂能躲过,秋风亦难为之。”宇文赛罕感知到慕容棹的心情。 微苋端着陶锅进来说道:“大病初愈需以粥糜渐养。”慕容棹急忙擦去眼泪,接过陶锅打算喂宇文赛罕,微苋羡慕的一旁看着,东方碧进来说道:“岂能为儿女情长所困,酋长,世子在帐中等候多时!”慕容棹才想起二人起身说道:“有劳二位,我去去就来!”图牙与慕容皝相谈甚欢,说到高兴时做出射箭之势,慕容皝受益匪浅,慕容棹进来对曰:“酋长大人喜得高徒,可喜可贺!”“公子说笑了,世子天赋异禀,堪为人中之龙,我乃鰌(qiu)鳛(xi)之辈,岂能教习世子。”“叔父,遇良者而学,方得大善大德!”慕容棹坐下,“公子,宇文姑娘伤势如何?”“无形刀已取出,静养月余可痊愈。” “公子与老者有何交集,引得追杀至此?”慕容棹叹口气曰:“秋风不知何人下三道诛杀令要取我性命!”图牙闻言脸色凝重的说道:“能下诛杀令者非富即贵,公子可曾动得罪过六大家族?”慕容棹想到的只有窦氏点点头说道:“与窦氏有些过节。”“原来如此,窦氏以大司空窦融随光武帝起兵昆阳名扬天下,始其富贵之路,中原大乱,窦氏根深蒂固尚立于不败之地,其族人本领可见一斑。” ------------ 七十三章临亡托孤 慕容棹闻言嘿然,慕容皝说道:“大晋已灭,所谓豪门与朝廷无姻亲,门生之谊又何来的豪门。”“豪门多有田产,家值万金,王庭不在亦是各方诸侯争相交结者,成为一方的势力轻而易举。”“此事易耳,各族面和心不和,何不用反间计除掉他们,还百姓天平天地。”图牙微笑而过,封奕在慕容皝身后言道:“世子,路途遥远,该登程回转大棘城。”“也好,元真别过师傅,叔父。”二人送慕容皝出帐。 图牙坐定问道:“公子,小女愿捧帚暖房,侍奉左右。”“大人不可,秋风有赛罕,期儿,轻荷相伴,恐有负微苋。”“小女不在乎名分,只想伴君远游。”慕容棹苦笑几声,当初出剑阁欲为民谋利,一路走来竟一事无成,想归隐山林却身不由己,何须负累太多人为己。“大人,恕秋风难以从命!”图牙只得作罢强求不来。微苋正走到帐外闻言内心悲愤,脸色平静进帐说道:“公子既无心奴家何故在众人面前宣扬,世人皆知此事,今日回绝微苋一介女流可置颜面不顾,又置我父颜面何地?”慕容棹语塞不能语,微苋转身离开,图牙忙道:“公子莫怪小女失礼。”慕容棹看眼前的羊肉失去了香味,酒也变成苦味。 东方碧走进帐,慕容棹知道是为了微苋之事而来,“慕容秋风,出来一趟!”慕容棹起身抱拳出了帐,东方碧扔过马缰绳,上马疾驰而去,慕容棹随着上马随后追赶。走出三里多地,东方碧坐在地上等候,马缰绳搭在马背上,慕容棹放开马坐下,“如果赛罕换成我你还会落泪吗?”“不只是落泪,你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东方碧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对微苋你是怎么想的?”“四处奔波带着微苋诸多不便,况且我有轻荷,赛罕和你相伴,心如止水,阅百花而不恋。” 东方碧看着远处的山若有所思的说道:“微苋重情重义誓死相随,若是辜负一片赤诚,落个薄情寡义之徒又如何讲于世人?”“都言妇人皆有妒心,伤于三妻四妾而祸起萧墙,不曾见为夫招妻纳妾。”“哼,倘若不忠几姐妹可知后果如何!”“岂敢岂敢!”“岂敢,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有卓彤吧!”“娘子,小生不敢。”话说完觉得耳朵疼,“不敢,见色起意!”“期儿疼!”东方碧松开手问道:“已知黑衣教乃萨满别支,受到萨满教打压也在情理之中。”慕容棹认定思格儿就是卓彤,其中的疑团只有自己才能说清楚。“疲于奔命,急于食饮,应放下教中成见共御外寇,自相残杀对于外寇求之不得,遇此事无计可施。”“等赛罕伤好了我去看望师傅!”慕容棹笑道:“开始我不待见老妖婆,后来才知错怪了教主,能得到如花似玉的娘子也是教主所赐,我陪你同去看望师傅!”“算你良心未泯,在百花教与众姐妹朝夕与共,一日二餐,看日起日落,云卷云舒,远离纷争纷扰何其快哉,你的出现打乱了平静。” 慕容棹坏笑着说道:“人都有私心只是未到节点未出而已,包藏祸心损人利己常有,人心难测,非遇人不良乃自弱也!”“强弱相对而言,弱则自保,强则不安, 习礼仪,强为君主,反之祸乱人间。”慕容棹点点头,天边金光散落在草上,临近夏季草势旺盛,东方碧起身说道:“该回去向图牙酋长提亲了!”慕容棹忽听远处一阵急促铜铃声,一匹战马飞奔而来,到在近前马上人跌倒地上。此人浑身都是血迹,血染透了灰色袍服,右手紧紧抓住一柄马槊,左手紧紧护住胸前。 “请问你是慕容少侠?”此人问道,慕容棹见此人似曾相识惊问道:“你是陈安!”“正是在下,晋王已被张春,杨次残害,我抱着晋王之子逃出,还望少侠念起与晋王一面之缘,恳请少侠保住晋王一脉!”慕容棹并未急于应允,脸色凝重的问道:“我闻晋王膝下无子无女,此子何处而来?”陈安解开前心衣襟捧出一岁多的婴儿说道:“少侠之言非虚,此子乃是晋王过继侄儿赐名司马尧,年方一岁,不想家遭劫难,陈安冒死带出世子!恳请少侠收留!”陈安跪地磕头不止。 “世事无常,想晋王空有大志,任人不良,也罢,孩童带在身边多有不便,你带世子去成都去交于范轻荷抚养!”陈安一愣,自己不懂的如何照看孩童,一路上风餐露宿难以保全世子。慕容棹看向东方碧,东方碧忙道:“我师父只养女孩,休打她老人家的主意!”“恳请姑娘给世子一条活路,陈安谢过!”说完身子僵硬的跪在地上,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东方碧无奈之下抱起司马尧说道:“轻荷照顾王衡虽不言累,再若送去司马尧,其心何忍?”“晋王得一忠士临死相托又如何不为!”“明日送司马尧去百花教!”“期儿宅心仁厚,得贤妻得安心!”“不必逞口舌之争,将陈将军葬于此地,他日也好寻觅!”“是,期儿所言极是!” 山包旁立起一座坟丘,拜过之后回来大帐。宇文赛罕脸上渐起生色,乌兰腿上的伤口不是很深,新格临走留下三棵黑丸,乌兰服下已无痛楚,微苋忙着照顾二人,见慕容棹进来扭过头看着东方碧问道:“姐姐,这是哪来的孩童?”“这乃是晋王世子,临亡托付于公子,明日送到百花教交于我师父抚养!”微苋接过孩子,胖嘟嘟的脸庞。淡眉圆目,不禁夸赞道:“好一个乖巧可心,何必送去百花教,可否放于日连部抚养!”“如此甚好!”慕容棹不自觉的说出口才想到微苋还在生自己的气。微苋坐到宇文赛罕旁边,乌兰凑过来说道:“初生离难,富贵不可言。” 东方碧还在想如何和师父说此事,微苋有心抚养放在日连部免去了路上奔波之苦,想罢随口说道:“既然小妹有心抚养,司马尧就放在日连部!”“多谢姐姐!”微苋高兴的抱着司马尧走出去。乌兰起身道:“姐姐,明日我去找杀父仇人,多谢多日照料!”“小妹伤势未愈还是多养几日!”乌兰被仇恨左右,如何听不进劝告。 次日,乌兰独骑消失在草原中,东方碧和慕容棹安顿好宇文赛罕骑马拜会胥芍,轻车熟路到在山前,东方碧不禁一阵心酸,到在洞外,里面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东方碧心中起疑,往日洞口应该有人看守,今日竟然见不到一个人,东方碧预感不妙,想进洞看个究竟,慕容棹一把抓住东方碧跳出一丈,站定以后叫道:“庄行山出来吧,既然来了何必躲藏,暗中偷袭岂是大丈夫所为!” 洞中走出四位,庄行山冷笑的问道:“慕容秋风如何知是老夫?”慕容棹叹口气说道:“庄行山,你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为了杀我煞费苦心,此事你我恩怨与百花教无干,放了教主徒众!”庄行山冷笑道:“你说放就放,我庄行山是什么人,上次在徐州让你逃脱,这次做个了断。”“也该了断!”洞中传来几声惨叫,东方碧大惊失色叉声怒道:“庄行山你好歹毒!”慕容棹听出是男人发出的声音,莫非是胥芍找出破晓杀了看守之人。 庄行山得意的笑道:“百花教是这位姑娘的出身地,与我作对结局是身败名裂!”东方碧拉出剑就要动手,慕容棹抓住东方碧胳膊,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惊慌,沉着冷静的让庄行山摸不着头脑,慕容棹叹口气问道:“涂岩是你什么人?”从庄行山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听师傅说起是被铁弗巫神所伤。“师傅受伤你脱不了干系,今日新仇旧恨做个了断!”“二弟,多日不见因何躲在洞中不见愚兄!”“大哥,给我留点颜面,每次都被你猜到!”在里面说着走出一位师重师俊郎。 身后跟着一位红衣女子,长发盖面,双手低垂,“这位就是我结义大哥慕容秋风!”“柴锦绣见过大哥!”庄行山才明白慕容棹为何如此稳当,原来猜到有后援,对于师重有些忌惮,不是对师重的武功,而是身后的石勒。师重走至切近问道:“庄行山,偌大年岁应安养天年,何苦自讨苦吃!”胥芍领着一干弟子走出洞,“徒儿拜见师傅!”东方碧抢布跪倒在胥芍面前。 胥芍扶起爱徒道:“起来吧!”胥芍苍老很多,“老巫婆别来无恙”慕容棹脱口而出发觉失礼急忙躬身道:“秋风拜见教主!”胥芍这个气,不好发作绷着脸道:“胥芍受不起公子参拜!”“秋风口无遮拦,恳请教主恕罪!”“心对口,心不敬,口出虎狼之词!”胥芍也没留颜面。庄行山身后走出一位说道:“在下丘尾特来讨教!”柴锦绣走到师重前面说道:“夫君退到一旁!”师重退后几步站到慕容棹身旁,慕容棹问曰:“贤弟,弟妇何方贤德?”“大哥,柴锦绣乃是无面庄大师姐,我路过无面庄相识相知!” “师重,休要张狂,可识得严步闲!”师重闻声观看,山下走来十几位,为首的正是黑冥教主严步闲,后面跟随不是黑冥教徒,各色衣衫,多为褴褛不堪。“严教主,尊容依然,俊郎有礼!”严步闲见过庄行山客套几句。庄行山底气十足,一字一句的说道:“慕容棹,今日我请来教主杀尽华夏败类!” ------------ 七十四章齐聚百花教 严步闲收到庄行山邀请这才约齐几位老友赶到,师重让通天神侯偷出金灯要挟严步闲得以脱身,严步闲见到师重恨得牙根痒,恨不得千刀万剐才能除去心头气,“夫人救我!”严步闲刚往前走一步,师重叫着往后躲。柴锦绣顾不得丘尾身子轻飘飘的挡在严步闲面前,“无面庄,你是何人?”“柴锦绣!”“原来是无面尊者的弟子,我与你师有些交情,此事与你无关且退在一旁!”“对我夫君不敬有何无干!”说罢甩动长发千丝万缕刺向严步闲。 “千丝机!”严步闲知道这是无面尊者的技艺,纵身跃起,柴锦绣收回秀发提剑身体如同一道影子不离严步闲左右,剑势疾猛容不得严步闲使用金灯,庄行山持刀偷袭慕容棹,东方碧横剑阻拦道:“阴险小人,休得无礼!”刀剑相击火星四射,此时山间刮起一阵狂风,卷积树叶杂草飞舞,形成丈粗通天柱,而后散开,叶如镖,草似刀,泼向严步闲。 柴锦绣收剑退回,一个女子怒斥声道:“严步闲竟敢欺负我爱徒!”严步闲展开皂袍挡住攻势击落草叶,无面尊者站在严步闲面前,“徒儿拜见师傅!”“免了!”无面尊者束发黑纱罩面,身后背着黄皮包袱,严步闲忙道:“尊者好久未见,一向可好?”“有人仗势欺辱无面庄的弟子能好的了吗?”“尊者说笑了,何人如此大胆。”尊者叹口气说道:“有不敬之人如此,严教主你说如何是好?”严步闲堆笑道:“不知者不罪,教训一二也就是了!”“教主来此莫非参与到诸门纷争中?”“非也,我路过此地不知何事看个究竟!”“庄行山之流行径可耻,羞与为伍,好自为之!” “竟对护军长史不敬,可知牟棱的本领。”“护军长史,只是是匈奴人一条犬而已,有何炫耀。”牟棱大怒,急于表现自己出刀相向,尊者鼻孔里哼了一声,避开刀抬手一掌,打在牟棱前心,人退出有十几步坐在地上。慕容棹,东方碧双战庄行山,以略阳老叟传授剑法对九影桃花势均力敌,无暇顾及其他。严步闲不敢造次,身后冲出四人,自称侠中四圣,四条判官笔困住尊者。“师傅,徒儿来也!”柴锦绣跳到尊者前面,尊者见状退出让于柴锦绣,这四人不值得自己动手。 师重提醒道:“夫人,判官笔内有毒镖!”四圣闻言暗自吃惊,笔中生花是四人多年才制成,未曾使用已被师重说破,柴锦绣以听辨声,这也是无面庄必备的功夫,发髻挡住眼睛难以看清对方,只能苦练耳力。四圣立于四方挥动铁笔刺,点,砸,扫柴锦绣提身跃起,待四人看时已无踪迹,四人身前身后出现魅影,似有似无,用铁笔刺却空无一物,尊者赞叹柴锦绣所学如影随形已到最高境界。 四位累的挥不动铁笔,张口喘着粗气,顾不得柴锦绣,柴锦绣退到师重近前,尊者愤愤的看着师重,自己养的徒弟就这样被师重领走了,心里多几分失落。师重也乖巧的说道:“俊郎拜见尊者,俊郎不才,得锦绣垂怜,左右相随,望尊者应允亲事!”尊者平复心情带着不甘的神情说道:“芳心暗许只是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国乱规法全无,何必在意,不过聘金必不可少!”“师傅!”尊者看了一眼柴锦绣,师重忙道:“聘金不少,待退敌之后商议!” 尊者看慕容棹二人坦然的说道:“二人之力足可大败庄行山,还是说好聘金之事,最少也得一千两!”“就一千两!”这方慕容棹双剑合璧,戾气化作蓝光劈出三剑,庄行山倾尽全力躲开两剑,最后胸前中剑气,庄行山败下阵来,丹田气不受约束四下游走。慕容棹举剑道:“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三番几次怙(hu)恶不悛(quan),再若放你危害人间,岂非仁义!”庄行山强忍伤痛说道:“慕容棹休得假仁假义,败在你是任凭处置!”“慕容少侠胸怀坦荡,怎可趁人之危取其性命,若天下人听闻颜面何存?” 慕容棹老是严步闲,尊者又道:“惩奸除恶本是侠者所为,庄行山所为有辱华夏种族之名,正人君子皆欲除之而后快,少侠莫被礼义所桎梏!”慕容棹笑道:“恶贯满盈,盈则必亏,今日杀你,对世人有所交代!”剑未落在庄行山身上,有人提起庄行山退出一丈,慕容棹看清来人惊出一身冷汗,瘦小干瘪的涂岩,指着慕容棹怒道:“慕容棹,前者时日巫神伤我,此处还有何人能保你周全!”“师重在此,又有何人口放绝词!”说着走到慕容棹前面。 涂岩冷笑几声,放下庄行山交于严步闲走到慕容棹面前,慕容棹看涂岩似乎与以前所见有所不同,具体那里说不清楚,涂岩反问道:“师重,没听说过,欲除慕容棹先杀师重否?”师重双掌合十,“释门中人,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涂岩出掌,掌风带金石之气打向前心。师重出右掌导掌风至身旁树上,轰一声树木拦腰斩断。涂岩放出无形刀,“贤弟,提防无形刀!”慕容棹大叫一声。 师重身在有丹气护体,无惧无形刀,九把刀飞舞伤不得分毫,师重打算收几把无形刀,仰仗丹气伸手抓住一把刀,不想无形刀进入丹气内直刺师重前心,师重慌忙闪身,丹气散开,另外八刀分向各处刺来。师重已然无处可去,提丹田气只挡住六刀,另外两刀由左右肋下穿过,卸了真气,师重摔倒在地。“贤弟!”涂岩跳到近前举掌重击师重头部,慕容棹见状纵身跳上到树旁甩手打出一物,盘盂大小,双层灰暗色,涂岩没觉金风不知是何物,抬手打开,不想惊动里面的东西,“嗡嗡……”百只马蜂一涌而出,涂岩急撩衣服盖住面,脖子趴着几只,抬起屁股狠狠扎下去,“哎呀!”涂岩用手划拉掉不想露出半张脸,马蜂高兴的纷纷前来问候,严步闲等人不敢上前,涂岩顾不得师重向山下跑去。 马蜂不依不饶飞向后面,严步闲见状背起庄行山快速路开,跑的慢的挨了几下,怪叫着跑下山。胥芍急命人燃起艾草,马蜂围绕飞个不停,无面尊者脖子上也被蜇两下,慕容棹抱起师重跑进烟中,柴锦绣有秀发护面未遭其害,胥芍让众人进洞,洞口放置艾草挡住马蜂。慕容棹找一间幽静所在安置师重,师重运功疗伤,有柴锦绣照顾慕容棹回到祭台旁,尊者觉得脖子痒痛,不敢用手抓,哭笑不得说道:“慕容秋风竟然行此下策,伤敌伤自己!”胥芍派人采的紫花地丁,黄花地丁捣烂,取毒针外敷。 百花教姐妹见过大师姐,花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师姐在外享尽荣华富贵,却不问教中疾苦!”东方碧应付的说道:“师妹说笑了,我在外无时不想念师傅和姐妹们!”无面尊者见柴锦绣走来问道:“师重伤势如何?我还要确定聘金一千两何时给!”“师傅,你眼中只是金钱,没有了徒儿不成?”“徒儿是徒儿,徒儿不能当饭吃,无面庄几十人需要吃饭穿衣,没有银两吃草无法活命!”柴锦绣不搭理尊者拿了一张羊皮回去。“徒儿,我说的不对吗,教主你觉得我说的无理吗?”胥芍笑脸附和道:“庄主所言极是!” 东方碧与师妹备好哺食( 秦汉及前代,民间只吃早、晚两餐。两餐的时间通常以太阳的出没而定,第一顿饭曰朝食,卯时进餐,约在太阳行至东南方时,相当于现代的上午七至九点;第二顿饭曰飧或哺食,在申时(下午四点左右)进餐,相当于下午三至五点。三餐制形成于隋唐时期,达官贵人多加中餐,而民间还以两餐为主。)居石而坐,石板为桌,摆放陶碗,有山兔松鸡各一只,多为野菜,山上树木砍伐殆尽,用于生火做饭,只得去别山寻柴,可食野菜长得没有吃点快,甚者频繁采挖绝迹不生。逢天灾颗粒无收,刮尽树皮也解不了饥饿,几十里绝迹常有。 花朝,东方碧坐下,其他徒众喝着菜粥,没有坐在桌前。尊者闻到肉味竟然忘了矜持,伸手抓起瘦小的松鸡腿,柴锦绣出现在尊者身后说道:“师傅,俊郎受伤,理应食肉运功,争取早日痊愈!”“啊,是啊!”柴锦绣抢过鸡腿端着粥走了,尊者不好再吃鸡肉,胥芍客气道:“庄主,山上多是野味,我等常用,请庄主享用!”“请!”“请!”慕容棹伸手拉下鸡腿道:“多谢教主,庄主,秋风不客气了!”尊者和胥芍不再让下去,慕容棹转手给了东方碧。东方碧觉得颜面无光想放回去,胥芍说声吃了吧!这才啃起来。 慕容棹起身来看望师重,“贤弟,不可乱动,我去请巫神新格医治刀伤!”“兄长,我按师傅口诀已化开刀气,无需巫神医治!”“如此甚好,师傅佛图澄安好?”“几日奔波偶感风疾,也已痊愈。多谢兄长救命大恩!”“兄弟之间何必客套,前些时宇文赛罕中无形刀,请的巫神却不能药到病除,大师竟有如此良方医治刀伤令人折服。”“兄长,宇文赛罕何在,小弟伤愈后同去疗伤!” ------------ 七十五章古伦木沓 百花教前一战可谓两败俱伤,师重调养五日,伤势已无大碍。“师重所说千两聘金为实!”“尊者放心,不日俊郎制备千金送至无面庄!”尊者闻言满意而回,柴锦绣气愤填膺不搭理师傅。四人辞别教主赶回日连部,为宇文赛罕医伤。不料遇到横海将军桃豹前来安抚段部鲜卑,桃豹拜见师重,“安世可带的千金?”桃豹叫过军兵问道:“所带千金还有几何?”“回将军还有七百两!”“少保莫急,带着至鲜卑部凑齐千金交于少保!”“多谢将军,不日我在蓟城待将军取得银两。”桃豹告辞催动队伍前行。 师重到在日连部看过宇文赛罕的伤,只是气血不顺,按照口诀自行调理,宇文赛罕顿时轻松很多,师重叹气道:“大晋无心北伐,不派一兵一卒,粮草给养,仅凭刘琨,祖逖又如何的抵挡汲郡公大军。”“大晋偏安一隅,置北方华夏不顾,山东,山西皆在汉国之内,无兵无粮迟早溃败于此,昨日我与酋长说过此事,奈何隔着石勒大军,赛罕伤愈之后去蓟城(今北京市丰台区)面见刘将军,如何能全身而退!”“段匹磾与堂弟段末波面合神离,此番桃豹前去段部联合段末杯借鲜卑之手除掉刘琨!”“如此说来刘将军性命难保!”师重去蓟城,慕容棹欲见刘琨同去蓟城。 微苋照顾宇文赛罕,对慕容棹的态度好了很多,慕容棹心里明白是东方碧从中调和。有师重在很顺利过了石勒所属地盘,蓟城本是战国时期燕国都城,战争过后城墙坍塌,房屋破败。慕容棹直接拜见刘琨,自与刘琨歃血为盟后,集结军队欲会师于平阳。桃豹到来令段匹磾有些慌乱,桃豹拜见后说道:“将军,郡公派在下前来与段部联合,况郡公与段部乃世交,共抗击铁弗,匈奴,慕容鲜卑等共同敌人!”“郡公为汉臣,匈奴臣民,莫非有不臣之心起兵襄国!”桃豹也没隐晦,正色道:“郡公手握汉国大半精兵,汉帝刘聪处处提防,派三司牵制郡主,君臣离心离德,怎么长治久安!” 段匹磾想到与刘琨所说不谋而合便说道:“郡公何时用兵,段部将派倾城之兵相助!”“将军高瞻远瞩令在下佩服,在下尚有他事,就此别过,改日再叙!”桃豹走出帅府去了段末杯府上。刘琨住在五土房里,虽然不大足够十几口人居住,“秋风拜见刘将军!”刘琨对于慕容棹到来有些吃惊,请到内宅刘琨问道:“秋风贤弟由何处而来?”“秋风由漠北日连部而来,桃豹至此将军可否知晓有何用意?”刘琨含笑道:“琨率部久为匈汉心腹大患,虽兵败至蓟城,刘聪又岂能放过我,段末波夺取段部酋长已久,早已内外勾结颠覆段部!”“为何不逃离此地?”“我联合各部集兵共伐匈汉,士雅屯兵于淮阴,招募军兵不下五千,南北夹击匈汉,恢复大晋疆土。” “将军为国尽忠,为民请命,虽前途艰辛不轻言放弃,倘若用到棹之事尽管吩咐,棹尽全力相助!”刘琨起身躬身施礼道:“多谢公子相助,琨凑表万岁为公子封官职,不枉为国赤诚之心!”“将军不必多礼,棹无心为官,尽绵薄之力于大晋乃华夏族所为!”“荣辱与共方能驱除鞑虏,还太平人世,听闻公子乃慕容廆堂侄,我派人联络单于出兵相助,事已过去三月未见回复,鲜卑兵勇猛善战,不可多得精锐。”“将军放心,棹连日动身赶往大棘城禀告叔父,祈求发兵襄国。”“公子还有一事相求!”刘琨脸色凝重的说道,“将军请讲!”“他日琨若遭遇不测,务必看在琨薄面上保全家人,父仇未报羞为人子。” 慕容棹听说过刘琨父母被令狐泥所杀,起因是刘琨听信谣言误杀令狐泥父亲令狐晟,冤冤相报无了时,慕容棹不想参与其中,辞别刘琨回到街旁,师重,柴锦绣,东方碧在一家饭馆前坐着,慕容棹坐下问道:“贤弟,蓟城处于中原边境,军事要地,南可入中原,北以燕山为险,长城为阻,日后必大乱!”师重看着街上少数行人道:“兄长,胡族不谙礼法,内讧之事常有,段部表面无恙,实则暗流涌动,段末杯佣兵自重,只是缺少一个正当理由,拓拔部之乱乃前车之鉴。”“贤弟,愚兄赶往大棘城拜见叔父,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兄长莫担忧,师重来去自如,他日觅安静所在共度余生,琴书为友,兄弟相陪快哉!”慕容棹,东方碧上马道别疾驰出了蓟城。 “公子,师傅索要千金也在清理之中莫气愤!”柴锦绣关切的说道,师重大笑起来,“娘子何出此言,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尊者抚养成人,历尽艰辛,区区千金难还大恩!”柴锦绣感动而泣,“公子不嫌弃奴家出身卑微,厚恩相待,奴家三世修来的福分!”“娘子,严步闲与尊者有何干系?”“我听师傅说起,无面庄和黑冥教都是修习阴术,虽不是同门,修习相近,尊者时常与严步闲来往。”师重看街上疾驰一匹马停在近前,马上跳下一人取下身后包袱放到桌上说道:“师公子,小人尊桃将军令前来送千金!”“多谢!”“小人告退!”师重提起包袱说道:“娘子,我们去无面庄!” 大棘城热闹非凡,准备一年一度古伦木沓节,几十里内牧民齐聚大棘城,城外立起五丈高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干柴。慕容廆派鲁昌,王济协作操办盛会,慕容翰带着兄弟几人带小股兵城外巡视,防外族侵扰。慕容棹刚到城外被慕容翰发现,“兄长!”慕容棹见是慕容翰问道:“贤弟,城内外为何如此喧嚣?”“兄长有所不知,后天便是古伦木沓节!”“原来如此,我叔父可在城中?”“在,兄长请随我来!”慕容翰带着慕容棹进了单于府,见礼已毕,慕容廆问道:“侄儿此番在城中多住些时日!”多谢叔父,叔父可曾接到刘琨的军令?”慕容廆问道:“此事由皝儿掌管,为何问起此事?” 慕容棹简单说过程,慕容廆派人传口谕调慕容皝,慕容皝身着盔甲,意气奋发走入殿中,“皝儿见过父王!”“皝儿,可曾接到朝廷号令?”“回父王,接到出兵的召令,何时出兵襄国,顷我部全部人马相助,皝儿等候调令不想过数月未见来人,未曾向父王回报!”慕容棹问道:“刘将军不日出兵襄国,贤弟又当如何?”“兄长,慕容部有精兵二万,不可全部调出,留一万置于大棘城防各部偷袭!”“大都督虽有兵四万,石勒于襄国设重兵把守,虽有淮阴祖逖相对应,奈何路途遥远难以呼应,前后不得相顾。”“兄长,石勒剪除王浚,得三台流人,羽翼渐丰,琨广牧新败,大晋各州府尽数归石勒统辖,空有大志,却无力扭转乾坤。”“话虽如此,朝廷军令不可不尊!”慕容廆始终以大晋为正统,匈汉,成汉,凉国皆是叛逆佞臣之流。慕容皝不敢忤逆父王依意而行。 慕容皝带着慕容棹出了单于府到在自己的府衙内,退去仆人跪倒在地说道:“兄长,教我!”慕容棹急忙扶起说道:“贤弟心思缜密,文武双全,心中早有应对之策,何须愚兄多言!”“兄长有所不知,元真兄弟十人,包括庶兄慕容翰在内深得父王喜爱,分掌兵权,他日不忍于同族相残,落的国破家亡之境,大晋之鉴就在昨日!”“贤弟所虑不无道理,虽为世子,兄弟们拥兵自重,各霸一方,势必不尊世子,元真当以恩威并施,收回兵权,招贤纳士,统领朝纲,切莫骨肉相残!”“多谢兄长提醒,今夜不宵禁,可去城中游玩,今夜兄长住在府上,我要去城外巡逻!”慕容皝派人安顿好慕容棹方才动身。 东方碧撅着嘴,有些被冷落,慕容棹忙说道:“借机我陪娘子在大棘城玩两天!”“银两不足,有何去处?”“莫为钱财多忙碌,散去亦有回还时。”东方碧索性不理他,慕容棹在怀里取出一贯大钱交给东方碧说道:“娘子说过已无银钱,世子给了一贯,明日备足金银路上用,岂能苦了娘子!”东方碧收起,这是几个人一月的花销,吃过饭听外面熙熙攘攘,各处点燃冲天大火,牧民围在四周载歌载舞,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对未来充满期待。 二人出了门走入街中,未宵禁全家出动,不少人出售毛皮,车马,火烤羊肉,焦香扑鼻,蘸韭花酱别有一番滋味。慕容棹见到熟悉的身影,太平道的弟子,疾步走近问道:“尔乃几部弟子?”面前三十多岁,身长八尺,背着包袱,手中提着齐眉棍,听此一问一怔,打量一番方才说道:“吾乃七部中弟子凌盘,参见师叔!”“免礼,我恩师可好?”“回师叔,渠帅很好!”“待我修书一封,交于渠帅,还有追查一下思格儿的下落!”“谨遵师叔法旨!”慕容棹修书一封交于凌盘,“来此作甚?”“回师叔,太平道中出了背叛师门之人洪樟逃到此地,渠帅派三十几人追查下落。不想在此遇到师叔!”“既然如此去吧!”“是师叔!”凌盘躬身而去。 ------------ 七十六章巧破阴谋 慕容棹无心于游玩,有些心不在焉,东方碧笑容满面,露出灿烂的笑,随着人流走到城外,十几个巨大的篝火照亮十余里,一片欢声笑语。慕容棹看着后面的人,感觉晚上有事发生,拉起东方碧凑近说道:“快些回城!”东方碧不知何故,快步走出人群,迎面有几个牧民打扮的男人手里举着柽柳穿成的肉串说道:“这位公子请你吃肉!”慕容棹闪身道:“多谢,腹中未饥!”那料想几个人不依不饶把二人围起来七嘴八舌说些听不懂的话。突然对面的人抬手放出一阵白烟,几个人掩住鼻口,慕容棹屏息敛声,抱起东方碧跃起一丈多远,几个人还想追,一对兵丁走近,几个人混入人群中。 东方碧吸了几口迷烟有些昏昏欲睡,慕容棹快步走回世子府,放下东方碧持剑直奔单于府。府外站着一百多精兵强将,为首正是慕容翰,“贤弟,大单于何在?”“回兄长,大单于在府上!”“快带我去看叔父!”慕容翰派人值守,自己带着慕容棹进府,房顶上几道黑衣闪过,慕容棹暗叫不好,慕容翰闯入后宅,迎面遇到丫鬟模样的人,“大单于何在?”“大单于在段夫人房中!”慕容翰快步走向东边小院,于门口拱手道:“父王,兄长慕容秋风有要事面见!” 二人门外等了有一刻钟并未见有人出来,慕容翰顾不得很多三步并做两步抬腿踢开门,点亮灯光屋内空无一人,炕上被褥有点凌乱,慕容棹闻到熟悉的味道,转身走出向前走出十几步,而后转身耳语几句提高声音道:“大单于被人掳走,快集结兵丁四处寻找!”“是兄长!”慕容翰转身走向前院,慕容棹脚步沉重的走到前院,后院又恢复了平静。 菜窖的小门被打开,里面弓着身走出六个人,其中两个人背着两个口袋,看四下无人快步走向西面的院墙,翻墙而过,后面是后街,街两侧都有重兵,六人穿街走到对面一所宅院,过宅由后门出,奔城门而来。后面一道身影紧紧跟随,未到城门口,慕容皝已然带兵封锁四门,迎面撞上六人,慕容棹大声喝道:“尔等还不放了大单于饶尔等不死!”后面慕容翰带五百弓箭手,五百步骑断去归途。 “师叔,我乃七部帅弟子凌盘!”慕容棹大笑过后说道:“殊不知七部教徒已然并入其他六部,祖师立道规,教徒不得攀附权贵,不为朝廷爪牙,凌盘太平道的叛逆还有何颜面在此多言!”凌盘不在装下去说道:“我奉国师之命前来掳走慕容廆交于大汉皇帝陛下,识趣的闪在一旁,否则尸骨无存!”慕容棹看一下慕容皝说道:“世子,城外尚有伪汉兵丁,速带人拿下!”慕容皝胸有成竹,后面押上五十几人说道:“兄长早已尽数拿下,凌盘,放了我父王饶你不死,大棘城戒备如金汤,尔等何处逃!”凌盘仰仗手中有慕容廆,慕容皝投鼠忌器,也恐伤到慕容廆,两把刀对准两个口袋。 慕容翰令弓箭手对准二人,慕容棹退后几步,一百多重甲武士手持长矛将几人围住,慕容棹劝道:“凌盘,你受小人蒙骗方才至此,倘若心存一丝善念可保一命,善恶到头,终需分明。”凌盘想起庄行山许以高官厚禄已动非凡之心,人逐名利尽然,善心常怀,心里更清楚如何也走不出大棘城。“慕容棹,我放了慕容廆可绕我等不死?”“你可以走,其他人不能放过!”“凌盘,难道忘了国师嘱托,弃我等性命不够一人苟活国师不会放过你!”凌盘看了五人一眼呵斥道:“何人不惜命,五人性命换我性命有何不可,国师怎会知此事。” 慕容翰带兵围上几人,长矛尽出五人倒在血泊之中,军兵让出一条路,凌盘拱手道:“多想师叔活命之恩,凌盘告辞!”说吧扬长而去,慕容皝命人救出慕容廆,而后押解五十几人到在教军场,慕容棹忙道:“贤弟留下五人我亲自审问!”慕容皝留下五人其余带走。慕容棹连夜带五人在世子府审问,“尔等是何人部下?”“回将军,我等是中山王刘曜部下!”“何人指派到此?”“中山王下令至此押解大单于回襄国交于万岁!”“中山王与大单于并无恩怨,何故如此?”五人面面相觑忙回答道:“将军此事小人尚且不知!”慕容棹拍案怒道:“尔等犯重罪,本一并除之,上天有好生之德,留尔等几日。”五人磕头求饶道:“将军放了我等,我等只是奉令而行!” 慕容棹面露难色,装作思索多时方才开口道:“也罢,尔等只有投降方能保其性命,他日再离开此地!”“我等愿降,恳请将军通融!”慕容棹走到后面,慕容皝对于放走凌盘心中不悦,慕容棹说道:“贤弟,若不放了凌盘将失信于人,留下五人足可借刀除去凌盘!”“庄行山,刘曜岂能轻信五人而诛杀凌盘?”“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我自有办法。”慕容皝有事相求不好不从。慕容棹取出五粒普通丹药说道:“人心难测,世子特赦悔心丸五粒,免了日后背叛,若是叛逆肚穿而亡。”五人无奈服下药丸,“尔等可回长安,日后自有用到尔等之时。”东方碧缓醒过来,慕容棹嘘寒问暖。 慕容廆派慕容翰来请慕容棹,慕容棹放了五人随慕容翰于后厅拜见叔父,慕容廆和颜悦色的拉起慕容棹坐到身旁说道:“今日多亏侄儿相救!”“叔父此乃侄儿分内之事,棹祖父已亡,唯叔父是棹的亲人!”慕容廆点点头吩咐道:“翰儿,宴席可备好?”“父王宴席已备好!”“侄儿,许久未家宴,借此事痛饮一番!”“叔父,夜至定更,饮宴恐误叔父安歇!”“无妨,翰儿,去叫你的三弟!”“是父王!”厅中有人展开桌,菜品端上,“侄儿,去请侄妇赴宴!”“父王,我将大嫂请到!”慕容皝于门外走入,东方碧低头躬身说道:“东方碧拜见叔父!” 慕容廆起身说道:“即是一家人不虚多礼!”“多谢叔父!”东方碧明显感觉到慕容廆改变了很多,以前对自己不闻不问,对于慕容棹也是漠不关心,只是口中的侄儿,不知今日因何改变,坐到慕容棹身旁,“兄长为何知凌盘行踪?”慕容翰不解的问,慕容棹故作矜持的说道:“这件事还得问你大嫂!”东方碧不知何解,慕容廆被迷烟迷惑不知何事,慕容皝疑惑的问道:“莫非是胭脂水粉之味?”慕容棹大笑道:“世子神人也,交于凌盘的书信,我知必然交不到我师傅手中,故此留着胭脂香味。” “其味易受肉香所乱,兄长又是如何分出?”慕容翰还是不太了解,“惠兰之味香而不欲,深远而绵长,乃是你大嫂用红蓝花,蕙兰合成。待花开之后被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再加蕙兰杵泥封于瓷瓶即成。”“大嫂之好竟立奇功一件,多谢大嫂救父王,大恩不言谢,请满饮浊酒以表寸心!”慕容翰哥俩站起恭敬举碗。东方碧起身道:“兄弟莫如此,此事乃秋风所为,叔父曾言家人何必客套,大嫂不善饮酒,需秋风代劳。”慕容棹举起碗果酒入肠。 “刘渊打着汉家旗号问鼎中原,今刘聪沉迷声色,石勒占据刘氏半壁江山,精兵不下二十余万,武有十八骑,文有张宾辅佐,乃刘氏心腹大患,刘曜虽为刘氏宗室,兵将不过五万,难以与石勒抗衡,血雨腥风又至, 兄长与刘聪熟稔,可知此事?”慕容棹闻言赞道:“世子所言极是,羯人残暴不仁,噬杀而食人,汉人多建坞堡蓄养死士与之为敌,祖逖,刘琨,刘演诸多晋臣以恢复中原为己任,聚集汉人袭扰勒军,一时得天下难久已!”“侄儿所言非虚,天下以武力得之,坐江山以仁德之心对待,臣民乃国之根基,不施仁政,自毁其国!”慕容棹点头称是,外面停止了喧嚣,牧民纷纷离去,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慕容棹起身道:“天近三更,叔父是否就寝。”“也好,已困倦多时,明日再饮宴相聚!”慕容皝陪着慕容棹回府,刚到府门前,在旁侧有人叫道:“师叔,师祖命若游丝,朝不保夕!”慕容棹觉得人似坠入冰窖之中,认出是大师兄郭奎的二弟子班庆,“祖师何病?”“暮年气血不足!”“随我面见师傅!”慕容皝命人牵出两匹马,二人上马,班庆上马前面带路,一口气跑到天亮,看路边有镇店,下马吃口饭继续赶路。 走出一日,眼见就要天黑,前面出现一座废弃的村庄,村口处有一棵多年的柏树,内心是空的,只有树皮支撑着树冠,慕容棹觉得好像来过此地,暗叫不妙,急忙叫班庆,不料班庆马疾直冲入村中不见踪迹。慕容棹为救师侄随后走入村中。 桂家老店前面慕容棹停下脚步,柜台后面坐着的是班庆,思虑着怎样解开困局,忽然想起来柴锦绣所在无面庄是修习的阴术,莫非此地是修阴之地。东方碧学的乖巧,没冒然的说话,小二在门口叫道:“各位里面请,这位公子里面请!”说着来拉慕容棹。棹回身走开,前些时是师傅救自己出局,怎奈师傅病重无法出手再救自己,只得靠自己破局而出。 ------------ 七十七章心魔所致 阴沉沉的天,没有表情的人,木讷机械的做着似乎与自己无关的事,一阵的琴声打破了思绪,一座不大的府邸,黑门紧闭着,琴声幽怨带着凄婉,慕容棹情不自禁驻足听闻,忽琴声戛然而止,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妇人怒斥道:“何来无耻之徒竟偷闻琴音!”慕容棹大惊失色。面前的妇人竟是严三娘,心中五味俱全,说不出是愧疚还是无奈。 严三娘上下看几眼戏谑的说道:“这不是慕容公子吗,缘何至此?”慕容棹一语不发,严三娘竖眉立目说道:“自诩仁德礼信,依我看伪君子一个,满嘴仁义道德,行径龌龊不堪,背信弃义,不顾纲常,无情无义的小人!”严三娘嘴不饶人,说的慕容棹脸上红白交替就是不说话。气坏了一旁东方碧,手握朱雨闯上来,慕容棹一把拉住摇摇头。“慕容棹你还派人杀我灭口,是惧怕我将你所作所为公布于众,还是给逃婚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呀,得不到你。我生有何恋,死又何惧!”慕容棹拉起东方碧向前走,严三娘不依不饶在后面边走边骂。 走出几十步,后面没有了声音,前面几个人拦住去路,为首的竟是庄行山,“慕容棹你知道郑隐的病是我下毒所致,要想得到解药需自裁我的面前!”慕容棹青筋暴起,亮出扶风,东方碧轻声劝道:“一切都是幻境,切勿动怒!”庄行山又道:“愧为人徒,不为师傅报仇,置若罔闻,沦为世人笑谈!”慕容棹忍住愤怒,身后出现一只斑斓猛虎以严三娘的语气说道:“慕容棹薄情寡义之徒,我为你苦苦等待数载,换来的却是痴心错付无情郎!”慕容棹心力交瘁,旁边走出一位,正是柴锦绣,在身后取出一把降魔杵,抛起至空中叫一声“破!”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柴锦绣又道:“慕容公子,此处乃修阴之人设困局,心魔愈重无法破解,被困其中难以走出!”“多谢柴姑娘搭救!既然如此里面所见都是幻象?”“不错,心生欲,欲生万恶,恶有百态,不尽相同。”“多谢柴姑娘赐教,俊郎安好?”“一切安好,是俊郎知兄长入困局让我前来破局。”“原来如此!”“兄长,弟妇告退!”说完闪身离去。班庆方才缓醒过来问道:“师叔方才似在梦中!”慕容棹叹口气说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而已!” 三天三夜行程,到在虚蒙山,到在病榻前郑隐睁开眼轻声问道:“秋风来了!”“师傅,不孝弟子拜见恩师!”“起来吧!”慕容棹看着郑隐消瘦的脸庞,刀刻般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紧紧抓住郑隐的手泪如泉涌,“郭奎带师弟先出去,我有话告诉你师弟!”“是师傅!”郭奎带着几个师弟出去关上门。郑隐沉静片刻说道:“秋风,以后你就是本部渠帅,座下千名弟子门人皆由你调遣,望你把太平道发扬光大记下了吗?”“师傅,弟子无德无能难以胜任,大师兄贤良方正,可为渠帅!”郑隐闭着眼喘息片刻摇摇头说道:“扶风剑乃是四代渠帅所有,传剑之时已确定渠帅之位切莫推辞!去把众门人叫来!” 慕容棹出门请来众门人,郑隐提高声音说道:“即日起慕容棹慕容秋风是本部新渠帅,为令是从,不可怠慢亵渎,否则以门规处置!”师兄弟七个均有不服之色,有师傅在不敢持不同想法,大弟子潘和知道自己虽为大弟子,凭资历尚且可以,论资质不如三师班荐,也就是班庆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慕容棹做渠帅。“师傅三思而后行!”七弟子纪伦出言道,“纪伦难道不尊为师不成?”“弟子不敢,师弟虽天资聪明,武功高强,教中事知之甚少,如此恐难服众,引得门人分崩离析,本部不复存在,请师傅斟酌!”“师傅,弟子无心于渠帅之位,免得门中师兄弟生隙,请师傅收回成命!” 郑隐闭上眼休息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慕容棹不愿为渠帅,渠帅之位传于班荐,渠帅令牌则有慕容棹掌握!”班荐跪倒说道:“多谢师傅栽培,弟子为太平道传扬道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隐交给潘和一封信嘱托道:“日后若教中有难可拆开信自有解难之人。”郑隐交代完强支撑着沐浴更衣,坐化于山洞中,享年六十八岁。弟子门人跪倒一片,哀嚎不止,如丧考妣。门外走进一人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嚎啕大哭,“师兄,弟未见你最后一面!” “请师叔为师傅安排后事!”众弟子门人哀求道,慕容棹没见过折岱,折岱擦擦眼泪吩咐设灵棹排开香案,设香童看管香火,发讣告于道中挚友,选墓地,看下葬的吉日,一项项的流程下来弟子门人恍恍惚惚,连日来未曾睡过一个时辰,吃饭随便吃点,五天下来累倒了几位。慕容棹跪在地上未动分毫,众人看时人已僵作一团歪道在地。折岱命人抬到后面,东方碧身挂重孝相随,折岱取药调理。 班荐任渠帅,派人伺候慕容棹,一日三餐及时送到。除去孝服,东方碧寸步不离床前,折岱至床前,慕容棹想坐起,折岱一把按住说道:“切莫乱动,师侄我有话问你!”“师叔请讲!”“师兄传位渠帅于你,因何不受?”“师叔,棹无心于管理众门人,桎梏于此非棹之意。师叔,渠帅之位是众多门人所向,大印在我手上,我不能左右师兄决策,呆病愈之后交于师兄掌管!”“如此也好!”折岱是受班荐所托来问此事,慕容棹自忖交出大印才是最好方式,于道门人弟子也好相处。 折岱叹口气说道:“道门中帅印有何用处,有扶风剑足矣!”“师叔,棹非是富贵之人,不贪嗔权贵,得一良宅,一块田土,早餐晚收足矣,扶风剑虽然历代掌门所用之物,在我手中只是师傅最后念想并无他意。”折岱满意的拍拍慕容棹肩头走出去。“为何交出帅印,不怕太平道落去歹人之手?”东方碧问道,“师兄年岁都过五十,已过不惑之年,能掌管好本部,帅印在身,久不在道门中又如何控制道门弟子!师傅所以行此策乃是为我在师兄弟面前礼信。”东方碧这才明白何意。 慕容棹见到渠帅,班荐起身离坐面带微笑说道:“师弟请坐!”“谢师兄,师傅遗言棹掌管帅印,师兄能谋善断,杀伐决断棹自愧弗如,帅印应有师兄掌管,万事皆由师兄做主不需问我!”班荐俯身低头伸双手接过帅印放在桌上,欲摆酒席,慕容棹起身告辞回日连部。 宇文赛罕伤势好转,整日翘首以盼,乌兰已然离开独自找寻仇人为父报仇。慕容棹的到来图牙摆酒宴招待,慕容棹急于回成都也未多耽搁,微苋的同行拖慢了行程,未至平阳,得到昭武皇帝驾崩的消息,太子刘桀即位,改元汉昌,立靳准之女为后,靳月华为太后,后大赦天下,流刑皆放回,清空牢狱表面上一派祥和之象,殊不知宫争刚开始。 侍中乔豫,和苞压着两辆马车正然赶路,不想在岔路口遇到慕容棹,乔豫止住队伍问道:“前面可是慕容秋风!”慕容棹回头看乔豫有些面熟驻马问道:“兄台一时不敢相认,请问尊姓大名?”“少侠贵人多忘事,我乃相国手下乔豫,和苞!”“久为,原来是侍中大人,小人眼拙望乞恕罪!”“乔豫岂敢称大人,既然相遇请到前面馆驿休息,乔豫欲结交少侠可否?”“恭敬不如从命,大人请!” 驿卒安排几个房间,给慕容棹一个小院,三间客房。乔豫前厅摆下盛宴款待慕容棹。宇文赛罕抱怨说道:“姐姐带着微苋几日才能走到成都?”“妹妹,微苋有恩于你,怎口出此言?”宇文赛罕心里觉得东方碧和范轻荷比自己来的早无话可说,加上微苋又多了一个对手。微苋在外面走进来委屈的哭道:“姐姐,我整日的照顾宇文姐姐,不想换来的确是如此地步,姐姐为我做主!”东方碧瞪了宇文赛罕一眼安慰道:“妹妹不哭,公子一视同仁没有半分的鄙夷,赛罕口直心快不必和她计较。”宇文赛罕觉得话说的过忙起身说道:“妹妹莫气,赛罕只是说慢了行程,并无嫌弃妹妹之心。”微苋方安下心来。 酒席宴前乔豫问道:“少侠莫非去平阳?”“秋风欲回成都拜见兄长,大人来此祝贺万岁新登殿一路辛劳,不知相国大人可否安好?”“大人一切安好,正在备军大战!”和苞说出此话,乔豫想阻拦已然来不及。“相国欲图平阳?”慕容棹反问道,和苞觉得失言闭口不言,慕容棹看看二位又说道:“二位不知慕容秋风也,听闻刘桀昏庸无道,安于享乐,重色好酒,任命王沈,靳准,靳准大肆排挤良将铮臣安插党羽,世人皆知靳准枭声獍形,又岂能甘于人臣?” 乔豫看门外无人掩门道:“少侠所言正是相国所虑!”慕容棹问道:“二位来平阳借祝贺之名刺探虚实不成!”乔豫,和苞不禁身颤心虚,急忙举酒掩盖,慕容棹喝干酒说道:“多谢二位款待,秋风告辞!”乔豫,和苞双双跪地说道:“少侠留步,切勿将此事传出,否则我等性命难保!”慕容棹扶起二人说道:“秋风静坐桥头看鱼跃,并无持罾(zeng)渔鱼意,二位无心相告,秋风又岂是扑风捉影之人!”慕容棹说罢回了房间。 次日入平阳来严格府外,门人进去禀报,严格亲自接出,“不知少侠驾到有失远迎,请到草舍一叙!”“敢问兄长三娘可在府中?”严格点点头说道:“昨日接到父亲书信,打算明日一早启程回长安!”到在府中严格派人叫来妹妹严三娘,不想丫鬟回来禀报严三娘不见慕容棹。严格脸色微沉说道:“小妹不懂礼数,少侠莫怪!”“兄长,秋风可否后院相见!”严格思索片刻派丫鬟带着慕容棹走向后院。 ------------ 七十八章血洗诸王 小院前丫鬟停下脚步说道:“公子少待,小女子前去通报!”慕容棹独自前来,东方碧三人在前厅等候。片刻后丫鬟回身道:“公子请!”三间土房,小院打扫十分干净,进门看到严三娘坐在椅子上做女红,“三娘,秋风路过平阳特来相见!”丫鬟退出去,严三娘头未抬冷冰冰的问道:“你我之间无夫妻之份,何故见我?”“三娘有所不知,平阳将有兵燹(xian)之厄,恐三娘有性命之忧,特前来告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惧死也难逃其果,往日不顾奴家死活,已无惧生死,多谢公子相告,奴家知晓。” “三娘,听兄长说明日启程回长安,秋风顺路送三娘回城!”“不敢劳烦公子!”活出口带着寒意,没给慕容棹好脸色,慕容棹无奈走出门,严三娘放下手中针线掩面哭泣,与慕容棹拜过堂却不能成夫妻,等了几载依然放不下。今番来想着是接自己走,谁料是告知平阳有战乱。泪水对对顺香腮流下,浸湿脚下土地。“自古痴情多被伤,入怨恨门似无刃之苦。”严三娘闻言泪眼朦胧看门口站着一位女子,素衣短袖,背后一把剑。 “请问你是何人?”东方碧走进屋说道:“东方碧是也,妹妹缘何在此哭泣不说给慕容公子!”“姐姐,公子三番几次拒绝,实属无奈之举!”“小妹收拾停当明日回成都!”严三娘当时眼泪回去,紧紧拉着东方碧的手说道:“姐姐,公子倘若不允如何是好?”“料他不敢!”严三娘破涕为笑,随东方碧到在前面,微苋怒道:“听闻公子重情重义,我才誓死追随,不想乃是薄情寡义,朝秦暮楚之徒!”宇文赛罕拉着微苋不让说,慕容棹脸上看不出是羞辱还是难过。 严格早已退出去命人备饭,东方碧的到来似乎给了微苋更大的勇气,站在慕容棹面前掐着腰,慕容棹低着头看严三娘进来刚站起来宇文赛罕在后面踢腘窝,慕容棹未防备跪在地上,严三娘刚好走到面前,东方碧扶着严三娘坐到对面椅子上,微苋怒斥道:“还不赔礼道歉,难道还让姐姐等几载?”慕容棹抬头看东方碧脸上带着怒急忙低下头说道:“三娘,秋风有愧于你!”微苋看慕容棹说完问道:“这就说完了,薄情负心汉,能对的起姐姐八载的守身如玉?” 严三娘急忙跪在慕容棹面前抓起双手,话未出口泪满巾,“公子不必如此,三娘也有过错,未尽人妇之规!”微苋扶起严三娘问道:“姐姐还未解气我再踢几脚!”宇文赛罕急忙拉起慕容棹到身后说道:“还打,不能打我公子!”“谁人无过,过之能改,善莫大焉!”东方碧答话微苋收敛起来。严三娘拜谢道:“多谢姐姐妹妹厚恩,三娘只想一人了去残生,公子已对我有救命之恩,不敢奢求什么!”“三娘,秋风无知,害得三娘八载思痛,只是不忍颠簸之苦!”“三娘愿在公子身边持帚侍奉一生无憾!” 此时街上一阵大乱,惨叫声不绝于耳,有家人关闭宅院,皇帝下诏剿灭乱臣,无非是皇族贵戚,济南王刘骥、上洛王刘景、齐王刘励、昌国公刘凯、吴王刘逞皆在其列。门被撞开,重甲武士进去府中,严格刚到出中门,就被武士拿下,其余武士闯进中院,家人慌忙禀报,慕容棹走到中门迎面撞上武士。武将走到近前说道:“在下奉旨捉拿乱臣贼子,查明真相立刻放回,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慕容棹能带着东方碧,宇文赛罕杀出平阳,微苋和严三娘又如何逃脱,落入官军之手,屈辱是小,性命难保。慕容棹朗声说道:“大胆,吾乃相国手中侍中,尔等敢肆意妄为,不怕矫诏之罪!”“即是相国府中人可有腰牌?”慕容棹没有腰牌,镇定的说道:“腰牌在长安未曾带在身上!”“既然如此那就请到牢中,来人,将刘骥余孽押入天牢明日问斩!” 天牢中人满为患,足有千人关在里面,严府上下十多口关在一起,慕容棹问道:“兄长可与刘骥有牵连?”严格叹口气道:“曾在济南王手下做过一任偏将,万岁听信谗言除掉刘氏宗亲,自断手足,天亡大汉!”慕容棹摸怀中有十几个铜钱,喊来狱卒说道:“大人,我等皆是相国大人府中人,未带腰牌,可否于馆驿内面见侍中乔豫乔大人,事成以后必有重谢!”狱卒看一下慕容棹手中的8十几个铜钱不为所动,挥动手中鞭子怒道:“休得多言!”鞭子打在慕容棹手上打落铜钱。 慕容棹收回手,严三娘关切的抓起手问道:“公子伤的重吗?是三娘连累大家受刀斧之刑!”东方碧掏干净才6拿出百文,转身问道:“列位,谁带着钱,凑在一起可救大家一命!”大多数拿出身上铜钱,人死钱还有什么用,微苋慌乱的护住自己的身体,东方碧看地上只有三贯,只得交于慕容棹,待狱卒走进再贿赂报信。此时天牢中出现十几名武士,手持钢刀,前面三名狱卒拿着袋子打开第一间牢门说道:“列位,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将死留之无用,把身上的金银首饰放在口袋里,临终换顿断头饭!” 众人有的清干净金银,有的护住身体一文不文,狱卒拉出两个人挥动皮鞭打在身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逼迫之下叫出钱财,狱卒恶狠怒斥道:“再有不交者不只是皮鞭!”几个牢门下来已有几百贯,到在慕容棹牢门前,东方碧4给宇文赛罕使眼色,慕容棹待狱卒打开门走进来,门口有十几名武士堵门,慕容棹刚凑近牢门,武士叫道:“退回去!”慕容棹飞身钻出牢门,武士伸手抓没抓住,慕容棹几个跳跃已到天牢门口,低矮的铁门关闭着,还有两名狱卒把守,慕容棹抽出狱卒佩刀压在脖子上说道:“快打开门!”狱卒哆里哆嗦打开门,慕容棹钻出飞身登上高大院墙向馆驿而来。 馆驿中问过驿卒,乔豫,和苞不在,二人押解马车去了大司空府,慕容棹急忙到在司空府。慕容棹迈着方步走到门前抱拳道:“各位辛苦,在下乃相国府上侍中慕容棹,欲拜见司空大人!”门人眼皮没抬高声断喝:“滚出去,大司空忙于公务不在府上。”慕容棹没带金银,门人也等着吃点过路费,一毛不拔又怎肯放行。慕容棹提高声音带着怒气说道:“倘若误了大事尔等项上人头难保,此事若被大司空知晓,少不得鞭笞棍刑。”门人相互看看,有人进去禀报。 靳准正陪乔豫,和苞闲谈,门人来报,乔豫听到慕容棹站起身说道:“大司空,慕容棹与我等同来平阳,今日有事未拜见司空大人!”靳准吩咐道:“有请!”这是看在重礼上,平时岂肯见一个侍中。慕容棹进来拜见靳准,靳准未动身躯问道:“见本大人有何事?”“司空大人,我与严格乃是内兄弟,不想今日受济南王牵连入狱,严格曾在刘骥手下为官,并无半点私交,还望大人明鉴!”靳准鹰眼犀利看着未说话。 乔豫起身道:“大人,万岁清洗刘氏宗族牵连甚广,听闻严格不是刘骥一派!”靳准没听说过严格这个人,充其量不入流的人物,就是放了也翻不起多大的水花。“来人,传口谕到天牢放了严格一家!”下人答应一声走了,慕容棹谢恩退出回到严格府。不多时严格及家人到家,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主要是命保住,相对钱财来说显得不那么重要。严格收拾细软装车,快速离开平阳,向西南奔长安,慕容棹几人怕路上有闪失随车赶奔长安。 前面到在绛州城,找店房整顿车马,店门外来一行商贾,以骆驼载皮毛,土特产至此贩卖,为首彪形大汉,头比常人大出一倍,圆睛络腮胡,灰袍在套羊皮坎肩,伙计笑脸相迎说道:“客官很准时,上房已备好!”此人站到慕容棹桌前怒道:“店中为何有汉人,快些赶出去!”伙计面陷难色说道:“客官,我送酒菜到房中可否?”大汉挥拳重重的打在伙计胸前,伙计倒退出十几步,奔桌子角撞去。慕容棹双脚点地,伸右臂拦住伙计的腰。“无礼之徒,在此行凶伤人!” 大汉大步流星走到慕容棹面前抬手一拳,慕容棹侧身闪开金丝缠腕抓拳向前带,大汉收不住脚步身体趴在桌子上,桌子不堪负重大汉摔在地上,桌子碎成木柴。大汉大叫,翻身站起,腰间抽出钢刀,店主快步走出叫道:“句兄且慢动手!”大汉问道:“氐人店房为何容留两脚羊在此?”“句兄,且息雷霆之火,在下不知,轰出便是。客官请出店房,分文不取!”慕容棹冷笑几声道:“欺人太甚,汉人,氐人皆是华夏之族,何来贵贱之分!”店主陪笑道:“客官,句盖远乃是巴氐归善王句渠知近族,切不可为敌,还是另寻别家安顿!” 严格一旁说道:“贤弟,莫让店主为难,去隔壁店房便是!”慕容棹只得如此,转身往外走,句盖远挡在前面说道:“若不赔偿银两休走!”宇文赛罕抽出弯刀快步上前抬手一刀劈肩头,句盖远没料到对方敢动手,急忙侧身抽刀,宇文赛罕回手刀斩腰,句盖远慌忙中用手挡刀,左掌掉落在地上,后面随从纷纷出刀围住门口。句盖远疼痛难忍抱着左腕叫道:“一个不能走!”此时有人叫道:“住手!” ------------ 七十九章调弓号猿 铁甲战马一队站在店门口,一匹红马站于面前,马上大将金盔金甲,手中提丈长马槊。店主疾步走到前面道:“刘将军,有汉人在此作乱!”“尔等退下,待我擒拿叛逆!”门外随从退到一旁,慕容棹走出门口问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征北将军刘雅是也!”慕容棹知道是刘曜的手下,稳步走到刘雅近前抱拳道:“将军,在下慕容秋风是也!”刘雅闻言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何故在此集众闹事?”“将军不知句盖远仰仗氐人欺辱汉人,不让我等在此安顿!”平时各打五十大板平息了事,慕容棹在这里不能依前行事。 “将军切勿放走伤人狂徒,汉人欺巴氐多年,仇恨难和,应碎尸醢酱方才解心头之恨!”句盖远已上好药,怒冲冲说道,刘雅闻言吩咐道:“来人,将慕容秋风拿下!”东方碧,宇文赛罕冲出站在刘雅马前。刘雅怒道:“尔等不尊巴氐已是罪应当诛,竟敢反叛朝廷,不守国法就地处斩!”“将军且慢动手!”街上来两匹马,后面跟着二十多下人。刘雅认出是侍中乔豫,和苞,马上说道:“见过侍中大人!”“将军,慕容秋风乃相国挚友,不可动刑!” 自古武不斗文,文官常伴君王,武官带兵攻杀战守,倘若文官动动嘴唇,进几句谗言性命难保。刘雅不敢得罪二位,“依二位大人如何处置?”“我带慕容秋风回长安交于相国大人定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善,慕容秋风交于侍中大人!”刘雅带兵离开,“秋风拜见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少侠客气,我怎敢冒功自居,少侠莫非去长安?”“正是!”“如此顺路,可否同行?”“求之不得,请!”慕容棹带出几人,句盖远敢怒不敢言,这个仇就接下了,至于后来巴氐句渠知反叛刘曜皆有此起,后话先且不提。 乔豫,和苞奔长安去相国府复命,严格带着众人回洛阳拜见父母,严员外大喜,杀羊宰牛备盛宴款待,“慕容秋风拜见严员外!”员外闻言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问道:“还叫员外?”“爹爹,不要难为公子!”严德才看着女人叹口气:“儿大不可留,留的一身仇!”“爹,说什么那。”严格百般客气,“多谢贤弟助我一家脱离牢狱亡命之厄。”“大哥不必客气,棹行分内之事!”严德才看到东方碧三人偷问严格,严格简述一遍,严德才起身说道:“公子与小女已拜堂,明媒正娶之妻应为正妻,没了章法岂不乱了规矩!”“老头,你是让三娘做大妻了,问问三娘敢以大妻自居吗?”宇文赛罕不服气的说道。 “爹,我不求虚名,只求能在公子身旁服侍,大姐才是大妻!”严德才不解的看着严三娘,严格劝道:“父亲,姐妹们同侍一夫,难得和睦无间,若是分出高低左右定生祸乱。”严德才只得作罢,“贤婿,小女任性妄为,还望贤婿多多调教!”“员外放心,三娘柔美贤惠,何来调教二字,老泰山多虑了。”严德才捋胡子大笑。 临行时严德才备百金,慕容棹推脱几句交于东方碧,而后上马离开。走出两天,时值中午,面前出现连绵不断的山峦,山脚下十几间石屋无人居住,一条不大的河流向东方,慕容棹下马说道:“在此歇息片刻,前面山路极难行走。”四人下马,宇文赛罕看山林中有鸟鸣之声,取下弓箭说道:“待我射几只鸟兽充饥!”未等慕容棹答应人已经跑入山中,慕容棹也没担心,找些木柴生火打算炙烤鸟兽。过来半个时辰不见宇文赛罕回转,慕容棹起身看向山后,一群惊鸟飞出,振翅尖叫四散奔逃。 空中出现黑色雾气,石屋前出现五十多名黑衣人,惊起马跑向山里,慕容棹看是严步闲不禁笑道:“严步闲莫非为外族朝廷鹰犬残害中原汉人?”严步闲走到近前叹口气道:“慕容棹艳福不浅,可惜魂散神归,中原为匈奴,巴氐所有,识时务者方能远行,尔等为朝廷所忌惮,特派黑冥教擒杀,上次有尊重在饶尔一命,今日看你如何逃脱!”“驱汉人自相残杀,外族坐收渔翁之利,汉人又岂能为外族所用!”严步闲举金灯,五十几人背后放出丈长黑纱,围城巨大的圆筒,黑气弥漫看不到对面,慕容棹拉着严三娘的手说道:“不可分开,小心有人偷袭!” 慕容棹面前出现一只十丈长怪物,壮如龙,三尺长红角,眼睛大如拳,放出两道白光,张口喷一团黑气,慕容棹抱起严三娘闪开,右手持剑慢慢用脚探地向后退。又是一团黑气打在地上土石乱飞,几条人影攻到,慕容棹挥剑砍杀却无一物。忽然云开雾散,东方碧和微苋已然落入严步闲手中,严步闲得意的问道:“慕容棹量你逃不出我的黑冥大阵,束手就擒还是与本教主切磋几招?”“严步闲以旁门左道之术取胜并非以武功取胜令人发指!”“慕容棹少用激将法,成王败寇何须理论手段,快些服绑将尔等交于国师处置!” “此事与他人无关,放了二人我自会服绑随你见庄行山!”严步闲冷笑道:“慕容棹我知道你的手段,不以二人为挟你如果乖乖就范。”“哈哈……,严步闲太小看我慕容秋风,女人如衣,弃之有何可惜?”严步闲不以为然,看一眼手下,有两把刀架在东方碧,微苋的脖子上,威胁的说道:“慕容棹再若多言二人命丧此地!”慕容棹无奈说道:“我愿服绑!”身后弓弦响动,两只箭飞出,射中持刀者咽喉,宇文赛罕肩头上扛着一只死鹿出现在后面。 严步闲大惊失色,箭法如此精准还是第一次见,养由基百步穿杨不过如此,宇文赛 罕拉开弓呵斥道:“放了我姐妹!”弓弦响,箭中金灯。严步闲喝令手下放出黑纱,挡住宇文赛罕。宇文赛罕收弓手中打出几粒石子,自己破不了黑冥大阵,也休想在阵中拿了自己。乌龙乍现,宇文赛罕抬手一道红光打入乌龙口中,黑影则是幻化其形,不料对面几道黑绳索瞬间捆得结结实实。严步闲收了黑帐问道:“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 慕容棹走到严步闲近前伸出手,一团黄物打向严步闲,严步闲未防备满脸都是土,眼睛一阵疼痛。宇文赛罕双手伸开松开绳索弯刀如月挑开二人绑绳,东方碧出剑趁乱救回微苋。严步闲擦干净脸看清人已被救走不禁叫道:“慕容棹不讲武德,为何偷袭?”慕容棹抱着肩膀叹道:“严步闲,对仁者需以仁而待,对义者当以义为先,尔不仁不义何来武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气的严步闲身子颤动,“慕容棹别得意,后会有期!”悻悻而去。慕容棹还未转身两只耳朵被重重的抓住,东方碧轻声问道:“方才何人说女人如衣弃之不惜?”“不知何人所言,小生不知,娘子饶命!”“公子可知悍妇?”“姐姐,公子无心之举,还是饶了公子吧。”严三娘哀求道,宇文赛罕忙着解鹿生火,东方碧松开手说道:“口出此言必是心中所想,此事岂能善罢甘休!”“娘子莫气,秋风赔礼了!”微苋拉起东方碧坐到火堆旁,严三娘心疼不已揉着红红的耳朵说道:“公子莫怪姐姐们!” 慕容棹拉起严三娘的手说道:“还是三娘贤惠!”严三娘急忙掩口,拉着慕容棹坐下。肉切成小块,穿上树枝炙烤,香味顺着风传出,惊动一位赶路人,此人身长七尺,肩宽背厚,头戴棕帽,身着灰布袍,腰间束黄丝带,斜背包袱,看模样在二十出头,脸上挂着一层土,双目赤红,宽准方口,腹中正然饥饿,闻肉香更加叫不停,脚不自觉的走向香味的方向。“列位义士,可否讨口肉吃?”慕容棹起身说道:“相遇于此不必客气,壮士请!”来人抱拳问道:“在下略阳人氏,蒲洪蒲广世,敢问仁兄尊姓大名?”“吾乃广汉郡剑阁人氏,慕容棹慕容秋风是也!”“听闻仁兄盛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彼此彼此,广世兄请!”“多谢秋风兄!” 蒲洪坐下,慕容棹提起肉交给蒲洪,蒲洪连吃两块,取出水袋喝几口,稳下心神,慕容棹问道:“广世兄缘何至此?”蒲洪并未隐瞒说道:“洪前来拜寻粱愣未遇路过此地。”“莫非是安定梁氏。”“不错!”慕容棹思索片刻问道:“请问可与蒲怀归同族?”“乃洪之父帅!”“原来是略阳部帅,听闻嫉恶如仇,乐善好施,勇猛威武,谋略过人,失敬!失敬!”“秋风兄过奖,洪不过一方部帅,兵不过千,不足一论!”“当年高祖亭长出身,三尺剑斩蛇而起,广世兄名声在外,日后大有作为!”“兄长,洪遍访治世能人,可多已逃亡江南,氐人不知礼数,武安邦,文定国,怎奈苦无安邦之才,秋风兄何不助我一臂之力,逐鹿中原,畅马天下!” “秋风无大志大勇,不堪重用,况迷于山水,醉于溪畔,无求富贵,无欲荣华。”蒲洪赞道:“秋风兄世外仙人,洪佩服!”“广世兄他日善待于民,方可保的万世永存!”“秋风兄所言极是,洪体恤民情,休养生息,民强则国强,民弱则国弱,日后需小弟之时凭一块木渎足可!”“多谢广世兄!”“秋风兄去往何处?”“回成都拜见义兄李雄!”“听闻氐王大名,无缘得见,他日必将拜见义兄!” ------------ 八十章襄阳之围 自古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青峰直上,扶摇千里,翠岭叠叠,委蛇万余。车难行,马难过,负笈担挑出山需十几日。古之栈道依山凿孔,横木为珩,立木为顶,铺板为步,丛树设栏。青阶带露,含翠生华,木带春彩,浴光泛金。雾气氤氲,金光缱绻,遥不见尽头,近可观怪石,人若蝼蚁,皆在五行轮回中。 话说五人置备蓑衣沿着湿滑山路前行穿金牛道入剑阁,慕容棹打算回家祭拜祖父,幸有宇文赛罕在能识得野味,十几日后慕容棹看到村前石门心酸不已,上面值守村民不识慕容棹挥舞长矛问道:“来者何人?”“各位父老,在下慕容秋风,求见白修叔父!”有人跑到里面报于白修。白修闻言急冲冲走到门前看清楚之后命人开门,“慕容棹拜见叔父!”“贤侄请起,已三载未归,快给慕容大侠上坟!” 慕容棹跪在祖父坟前放声大哭,“爷爷,不孝孙儿给你磕头了!”东方碧拉着三人跪下,村民闻言都围过来评论道:“这小子出去时间不长弄了这么多娘子,关键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我看这小子有女人缘,特别的讨女人喜欢!”祭奠过后白修特意让家人多炒两个菜,在石屋前摆下,“叔父,村中可否太平?”“哎,关锦山的匪类不时骚扰,村中出庄被杀了二人!”“岂有此理,秋风待我平了关锦山匪。”“贤侄不可去,山匪这几年收了不少流民,不下五十多人!”“叔父放心,侄儿去去就来!” “期儿,赛罕随我去关锦山!”三人出来村口向北顺山路上走,翻过两道山梁面前出现一座山峰,伸入云端,高不可测,慕容棹绕开前山走后山。后山无路可行,手脚并用,借草木慢慢往上爬,山腰中有山洞,本来不大,后经匪徒修缮大了很多,外面二十几座石屋依山而建,高低参差不齐,路口设有丈高石头墙,木门虚掩,门口站着两人,发髻蓬松,身着褴褛,黑中泛光,中衣更惨,有一位一条腿,另一位着灰裈,。听里面没有动静,慕容棹回头看时东方碧飞身直扑,等反应过来剑压在脖子上,宇文赛罕也抓住一个,押到一旁慕容棹问道:“请问二位寨主可在山上!”“回小爷,寨主在洞中饮酒!”慕容棹绑了二人口中塞了两团草扔到一旁,由大门大摇大摆走到洞口前。 “大胆匪类还不出来受死!”洞中喝的正起兴,经这么一喊都看向外面,一个年轻人领着两名女子,不禁哄然大笑,戏谑之词泛滥,寨主提起大刀带着人走出来问道:“小子,来我这不会是给兄弟们送姑娘来了吧!哈哈……!”“将死之人,逞一时口舌。”“哈哈……,小子自不量力,看刀!”寨主举刀劈来,慕容棹侧身,出掌打在手背上,大刀落地,寨主见状跑回吩咐手中一起上,自己拿起一条木棒直奔慕容棹而来。二女对付一群小喽啰不在话下,不及一刻钟死伤一片,躺在地上叫嚎不停。寨主吃惊非小,慢慢扔下木棒跪在慕容棹面前哀求道:“小爷饶命!” 慕容棹说道:“尔等啸聚山林,为非作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论罪当诛,若是日后从善我就饶你性命!”“小爷我听你吩咐从善,再不作恶!”“收拾行装随我走!”寨主打算慕容棹走了依然是我行我素,未料慕容棹带自己离开,不想走就是二位姑奶奶惹不起,无奈随慕容棹下山。未在村中停留,接上微苋,严三娘奔成都而来。 此时成都太平盛世,南得汉嘉郡(今四川省雅安市)、涪陵郡(今重庆市彭水县)又得越巂郡(今四川省西昌市),四方势力皆归心臣服,成武帝宽免徭役赋税。虚心而惜才,用人得当,益州安定繁华,街上人摩肩接踵,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买卖铺户,号幡蔽日。府门前更是热闹,范轻荷在门口对面开一家绸缎庄,忙的不可开交。 东方碧一眼认出叫道:“轻荷小妹!”范轻荷抬头看到慕容棹不禁惊喜异常,三步并作两步到在近前道:“轻荷见过姐姐!”与宇文赛罕见过,不识微苋,严三娘,东方碧一一介绍,“马当,快些见过夫人,轻荷,以后马当交于你看管,不得作恶,不然交于官府死罪论处!”慕容棹吩咐道马当吐吐舌头,感情家里还有一位夫人,马当忙道不敢。范轻荷撅着嘴小声说道:“姐姐,公子怎么又娶了两位夫人?”东方碧轻叹道:“小妹,倘若阻拦便落的悍妇之名。”“岂能这样算了。”回到府中,王衡跪拜道:“侄儿拜见叔父!”慕容棹拉起王衡,想起王弥心酸不已。 范轻荷备宴,东方碧说道:“小妹竟然为商,不知商人卑微,后人不得为官!”范轻荷笑道:“大姐,我以旁人名义,有爷爷在朝,何人敢说三道四!”“辛苦小妹,里外应侯,无一不能,公子娶小妹祖上有光。”范轻荷等着慕容棹夸赞几句,东方碧手指戳慕容棹大腿,慕容棹忙道:“轻荷乃慕容家第一功臣,有此良妇,夫复何求!”范轻荷笑容可掬,走路轻盈有点飘,仆人,丫鬟端来酒菜退出去。 慕容棹起身道:“棹不才得五位娘子垂爱,受宠若惊,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娘子见谅。我陪娘子共饮此碗!”“公子,我不会饮酒,还是姐姐代劳,姐姐操持家务,理应多饮!”严三娘捧着碗放到范轻荷面前。“小妹,这是分内之事而已!”“酒迷性,色伤魂,财动心,气取命,这世上又如何躲得!”“酒非醉为高,色不迷为良,财不义不取,气定祸自消!”东方碧回应道,范轻荷起身道:“前日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要呈于公子亲启!”说着在里屋拿出鱼形木板交于慕容棹。烹鱼而观,上书寨主有难,下面落款金万。 慕容棹自忖道:“莫非明金山有难,通天神猴竟跑到成都下书。这一来一去也得二十几日,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时想不清楚。书信交于东方碧,“走水路顺流而下五日内可到,前番救傅怡并无感谢之意是何道理?”“忘记了水路可达襄阳,皆因庄行山而起迁怒于我,既知有难,焉有不救之理。”范轻荷听说又要走,脸上没了笑容,“轻荷,严三娘,微苋留在成都,我三人如襄阳足矣!”范轻荷好了很多,有严三娘和微苋在心理上平衡一点。 次日,慕容棹也未拜见李雄即刻启程,顺江而下,过三峡,水归于平静,换船前行,船家一身素衣,瘦小身材,大号斗笠看不到脸,两名船夫掌舵划船。走出有十余里,船在江心停下,老者站在船头冷笑着摘下斗笠,“涂岩!”慕容棹急忙拉着二人退到船尾,在涂岩看来三人就是手中之物,一字一句问道:“慕容棹自己束手就擒,还是麻烦老夫片刻!”慕容棹平息几口气说道:“涂岩,可否告知何人下三道追杀令?”“接追杀令者至死不可说出雇主,不过将死之人告知又如何,京兆傅氏家主傅辙!”慕容棹没听说此人,更不知有何仇怨。 “慕容棹想怎么死法?”“前辈,此事与我家娘子无关,我一人之过,应一人抵过。”“那是自然!”慕容棹眼角看远处江面上来了一条五帆船,船头上站着董宴,慕容棹依然对付涂岩,“前辈真乃正人君子,秋风佩服!前辈还有一事相求!”涂岩有点不耐烦的问道:“快讲!”“我慕容家三代单传,前辈能否让我留下慕容氏血脉?”气得涂岩跺脚道:“无稽之谈!”“不答应算了,告辞了!”慕容棹拉起二人跃起三丈,宇文赛罕掏出一物打向涂岩,此时涂岩正提无形刀,侧身闪开镖,慕容棹三人已落在船上。“兄长快走,涂岩无形刀甚是厉害!” 董宴命人快速划船,风鼓帆布,船像离弦之箭像下划去,涂岩干跺脚,船追不上,只得慢慢尾随而下。“多谢兄长救命之恩!”“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贤弟去往何处?”“兄长,小弟去襄阳明金山!”“贤弟为何不取金银?”“兄长,小弟不缺金银,娘子经商日有百金。”“也罢,听闻石勒派兵南攻襄阳,进而攻陷江西(泛指汉、沔以东,淮水以南,长江以北这一带)壁垒三十余所,留刁膺据守襄阳,自己亲率兵北上。”“多谢兄长告知!”“哎,羯人劫掠汉人数万,以充军粮!”“此番前去有心搭救众生!” 船靠岸慕容棹辞别董宴奔明金山,山寨被毁,看山寨大小,此处可驻兵两万,慕容棹疑惑道:“明金山不像匪类聚集之地,倒像军事重地!”进襄阳来见刁膺。刁膺闻报思索片刻,自己不识得慕容棹,派人请到帐中问道:“少侠见我何事相告?”“将军,在下得知家眷在明金山,不想被郡公掳掠特来解救家眷!”“明金山乃是王如驻军所在,何来家眷,莫非你是王如的部下!”刁膺一点情面也没给,刁膺知道慕容棹和张宾的关系,“将军,家眷不在山上而是山下村寨之中。”“襄阳城中两脚羊不过千余人,多数被郡公带走,不知里面有没有你的家眷!!” 慕容棹装作伤心难过说道:“将军可否容在下找寻一番?”刁膺本不想答应,看张宾升官很快,刚任参军都尉、领记室,居中总理事务。权利越来越大,不敢得罪,“来人,随少侠前去找寻家眷!”教军场内用木头围成丈高栅栏墙,外面官兵把守,里面有八百多口人,男女老少皆有,哭叫声令人垂泪。站在外面仔细的找寻不见傅怡的身影,白天没法救这么多人,刁膺定不答应放了众人,只得夜里救出百姓,又如何逃出襄阳。慕容棹料定傅怡不在其中,只是借口确定难民的方位,如何救出城中百姓。 ------------ 八十一章结姻傅氏 回到大帐谢过刁膺,盘算如何送百姓出城。明金山乃是王如驻兵之地,难道王如与傅怡有何关联,慕容棹想到此出襄阳到襄城来见王如。王如出身京兆王氏,原味州中武吏,永嘉之乱后流于宛城,(今河南南阳市),聚流民于此,西晋末年朝廷遣散流民回关中,奈何关中大旱,流民不归,朝廷派兵围剿皆被王如战败,后破襄城屯兵五万,自称大将军转战于汉沔一带。 王如听慕容棹求见,庞实一旁问道:“大将军可识此人?”王如摇头道:“听闻有一号,不过未曾谋面,带上来!”慕容棹独自一人走进厅堂抱拳道:“慕容秋风拜见将军!”“见本将军何事?”“秋风来送将军千人之众。”王如盯着慕容棹问道:“为何送我?”“闻大将军敢为流民不惜得罪朝廷,为民请命,之举令人佩服!”“千人何在?”“襄阳城!”王如手捻胡须笑道:“少侠说笑了,襄阳有刁膺把守,城高水深如何攻进城去?”“将军只需千人虚张声势而已!”“竟有这等事?尔诓骗本将军不成,来人拿下!”王如拍案而起怒道刀斧手闯入慕容棹叫道:“慢,大将军,可知慕容棹乃是傅怡夫君!”王如挥手让刀斧手退下,慢慢坐下。慕容棹更加确定王如与傅氏有渊源。 王如盯着慕容棹看多时,想一丝找出破绽未曾寻得,开口问道:“傅氏之胥可有凭证?”“大将军一问便知,京兆傅氏嫁女天下人皆知!”王如叫过人吩咐下去,而后说道:“即是傅门夫婿,可知傅家与王家有八拜之谊!”“棹尚且不知!”“所说襄阳之事为真?”“大将军千真万确,慕容棹原作内应送千人出城,千人乃石勒劫掠汉人,以充军粮!”王如叹口气道:“有劳慕容公子,何时出兵?”“今夜定更时分,东城门佯攻,北城门救人,慕容棹城中等候!” 慕容棹回襄阳住下,只待定更天。戌时(今19.00-20.59)三人换好夜行衣,跳出店房躲开巡逻官兵奔教军场,几只火把照亮门前,三十几名军兵看守。东城外喊杀声骤起,灯球火把连成一片,王如带出五千人马助阵。有人报于刁膺,刁膺慌忙穿戴整齐,上马奔东城门。刁膺看城下足有万人,令庞实备弓弩,滚木。 慕容棹跳出举剑斩杀守兵,官兵岂是三人对手,慕容棹斩断铁锁叫道:“随我走!”众人涌出,离北门只有一里之遥,城门处有重兵把守,慕容棹拿出令牌喝道:“奉大将军令带兵出城偷袭敌军!”官军守将想看令牌,慕容棹却装起来吩咐道:“快开城门!”“军令何在?”“大胆,敢违抗军令!”手起剑落斩了守将,军兵不敢抗命打开城门,千余人出城门,城外外有人接应,三人随人流出城走襄城。 王如派庞实清点人数,男女老幼一千多人,壮丁可出五百,王如大喜,天灾人祸之下招募五百极难,派人来请慕容棹。“多谢少侠出此上策为,请上座!”“大将军客气,在下只是尽绵薄之力,大将军劳军远行为的是一方百姓。”“少侠所为我已报于傅家少主,京兆傅氏应为之动容!”“千万使不得大将军,区区小事,比不得大将军功德!”慕容棹想要离开,王如再三挽留,耽搁一日,等来了傅氏的管家,“姑爷,傅景奉少主之命陪姑爷回京兆完婚!”慕容棹暗叫这回事情大了,扶着傅景说道:“有劳傅管家!”傅景留下百两纹银带着慕容棹三人回长安。 傅景在东城一片宅院门口停下,看门人恭敬的见礼,傅景直接带上进府在大厅内等候。等了一刻钟,门外走进一人,中等身材,年岁在四十上下,幅巾束发,褒衣博带,紫色腰襕,上锈仙鹤,足蹬皮靴。四方脸,白面细眉,高准方口,“员外,此位乃慕容秋风!”傅景介绍。傅辙稳步走到桌前坐下,打量多时问道:“王如传书言乃是傅氏门婿,我因何不知?”慕容棹抱拳道:“家主息怒,棹为救百姓不得已乱言,还望家主见谅!”傅辙拍案叫道:“如此乱言,又如何见谅,辱傅氏之名,辱小女名声,论罪处流刑!”慕容棹反问道:“家主,,不以此由王如如何出兵救人,千人性命比不了傅氏脸面不成?” “哼,蝼蚁之命岂能与龙虎相比?”“轻民重权,可知百姓乃国之本,可养君,亦可弑君!”傅辙义愤填膺吩咐道:“来人将慕容棹拿下!重责三十大板!”“谁敢动公子!”宇文赛罕出刀站在慕容棹身后,“家主,熟读诗书,不知寡民之害?”“知道又如何,动手!”仆人冲到手拿棍棒。“住手!”女子大声喊道,门外仆人分开,傅怡走进大厅。“爹爹,将慕容棹交于女儿发落!”傅辙点头道:“有辱家门不可轻罚!”傅怡脸上似有一层冰霜,命人捆绑三人,“慢,傅家主,草菅人命不怕王法惩处?”“贱民之命有何惜哉!”“此等行径,暴戾恣睢,枭獍之为弗如!”傅辙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道:“无德之徒,绑了起来。” 慕容棹也没反抗,继续说道:“无耻至极,身为汉人甘于臣服胡匈,为汉人之嗤,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若知廉耻,自寻刀绳自裁。”“大胆狂徒,不杀你难解心头之恨!”此时有人走到傅辙近前说道:“家主,侍中乔豫,和苞求见!”傅辙吩咐人把慕容棹带到另外房间,亲自出门迎接,“不知侍中大人光临,有失迎迓,请到寒舍品茶!”乔豫笑道:“闻慕容秋风在贵府,我奉相国口谕特来相请!”傅辙暗吃一惊,想不到慕容棹竟认识刘曜,急忙培笑道:“慕容棹正在府上,快请慕容秋风!”有人押着慕容棹出来,乔豫不解问道:“傅家主,这是何意?”“误会,快放了慕容秋风!” 傅辙转身躬身道:“慕容秋风这都是误会,还望恕罪!”慕容棹慢悠悠的动了动手脚说道:“老泰山不必如此,相国为秋风做媒迎娶傅怡,老泰山备好嫁妆嫁女!”傅辙有乔豫在不敢发火,强忍怒火,脸色发红,和苞闻言忙道:“少侠放心,在下自会禀报相国为媒,到时还要讨傅家主喜酒吃!”傅辙狠狠瞪一眼和苞,和苞没看出来兴高采烈回了相府,傅辙心里百个不愿意怎奈身在异族掌控之下,倘若平时豪门有女嫁豪族,平头百姓岂在眼中。乔豫忙道:“恭喜傅家主,恭喜少侠!少侠请随我觐见相国!” 慕容棹看傅辙的脸白中有红,红中透着紫,恭敬的深施一礼道:“多谢泰山赐婚,棹备厚礼登门求亲!”说完低声说了几句话,傅辙闻言脸上似乎有转变的迹象。傅怡走出手里提着刀怒道:“慕容棹无耻之徒,趁人之危算什么正人君子!”“老泰山救我!”说罢双膝跪地磕头求饶,傅辙急忙拉慕容棹到自己身后道:“怡儿,不得无理,秋风乃傅门贵客,怎做出有悖纲常之事?春桃请小姐回房!”傅怡有点蒙,看父亲神色定不会答应婚事,现在又逆转的令人生疑。春桃跑过来说道:“小姐,回房吧!”傅怡跺脚眼神中带着利刃刺向慕容棹,慕容棹春风得意,连忙谢过傅辙随乔豫来见刘曜。 刘曜听闻此事命和苞备好礼品,慕容棹到来刘曜拉着手说道:“贤弟多日不见相杀愚兄!”“兄长,小弟理应早日看望大哥,怎么无暇于此,大哥请恕罪!”“自己兄弟不必客气,聘礼备齐,明日派人代愚兄提亲!”各怀心腹事,不肯说于他人听,刘曜之所以这么客气是看中的京兆豪族,若是得到士族相助,他日问鼎中原指日可待。东方碧,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转身要有,宇文赛罕拉住问道:“姐姐不能走!”“慕容棹已有新欢,你我在此碍手碍眼,何故自讨没趣。”“大姐,你觉得公子能放弃吗,大姐永远都是大姐,我去找傅怡说去!”东方碧一把拉着,经这么说心里好了一些,宇文赛罕不管那套。不拦着真去说,闹起来对于谁都不好。 刘曜设宴,手下文武坐陪,此时刘曜手下大臣不下一百多人,武有游子远,刘雅,刘策,平先,丘中伯,文有王犷,乔豫,刘岳,尹平,可谓人才济济。晚间住在相国府,慕容棹知道东方碧生气极力的安抚,许以大正妻才平息下来。次日,相国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刘雅,和苞二人代相国随慕容棹入傅府提亲,礼品堆积如山,刘曜也下了血本。傅辙好像变了一个人,笑脸相迎。 汉晋时期婚丧逐渐形成风俗,一般分为纳采,男方聘请媒人去女方提亲,问名、找专事占卜之人占卜吉凶,纳吉、占卜若大吉,男方以喜帖告知女方,反之此事中断,自动取消。纳征、男方到女方下聘礼,请期、请占卜师占卜黄道吉日,男方告知女方,双方同意确定下来婚事,亲迎,黄道吉日那天男方去女方家迎娶新娘,在男方拜堂成亲。 傅辙收下聘礼厚待乔豫,刘雅,占卜师占卜出大吉,喜帖交于傅辙,婚事定下来,黄道吉日选好,傅辙没想到这么快,五天以后就是迎娶之日。傅怡抱怨道:“爹爹,如何答应慕容棹亲事?”傅辙看左右无人轻声说道:“儿啊,异族入侵,各处豪族多已南迁,少数留在中原,在异族把控之下只得忍辱负重,况慕容棹与相国交情莫逆,傅氏借机在相国手下得一官半职,保傅家立于不败之地!”傅怡知道家族的兴旺对于爹爹来说是最大的希望。“慕容棹虽形跅(tuo)弛不羁,却忠义在心,值得托付终身。当年拒苏氏联姻,一气之下出走明金山,切莫再出此等行径,前番若不是王如出兵相救落入石勒之手,性命不保。” ------------ 八十二章逢难天梯山 长安城一片欢声笑语,难得祥和安宁。刘聪得知也派人送来贺礼,京兆豪族纷纷奉上贺礼,可谓轰动一时。刘曜置办一处宅院交于慕容棹,东方碧心不在焉操持家务,管家刘黾是相国指派,黄昏时分迎娶傅怡过门,此时门外来了两位,正是师重,柴锦绣带来张宾,石勒贺礼。慕容棹拜谢,师重羡慕说道:“贤弟大婚不给愚兄请柬不请自来,贤弟莫非为豪门子弟不识愚兄也!”“兄长,弟之过,请!”“良辰吉日,不可耽搁,快去入洞房。”慕容棹陪师重喝几碗酒,回到后院。 门口只有两名丫鬟把守,两名通房丫鬟引慕容棹到在新房前推开门,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轻纱幔帐低垂,傅怡并未坐在床边,慕容棹以为去出恭转身问道:“可知新人去了哪里?”“姑爷,方才就在房中!”慕容棹看桌子上留一封书信,墨迹未干,上书新人已被吾请到凉州天梯山涂岩。慕容棹扔了书信坐下,涂岩尾随而至,这么大的动静不能不知,暗骂涂岩坏我的好事。转身回前厅高于众人,师重站起身怒道:“涂岩作恶多端不可饶恕,贤弟莫急,我先行一步去凉州救弟妹。”酒喝到一半也很难喝下去,慕容棹告于傅辙,而后带着东方碧,宇文赛罕奔赴凉州。 凉州天梯山(位于甘肃省武威市城南50公里的张义镇中路乡灯山村)内有刘弘在此设坛布道,徒众达千人之众。慕容棹到在山下不曾见到师重,沿山路向上而行,山上金光缭绕,瑞气千条,宇文赛罕观气多时说道:“公子,此山虽有瑞气却难掩邪祟之气,以旁门左道之术设迷局,引得众人参拜。”“如何破解此术?”“道术高低不同,可以肯定道术在我之上。”“慕容棹为一妇人竟然不顾及安危闯天梯山,真令人佩服!”“少废话,快交出傅怡!”涂岩嘿嘿笑道:“这也倒不难,除非你自裁方可保傅怡一命!”“好,我要见傅怡!”“不可,尔狡诈多诡,自断双臂可见傅怡!” 慕容棹并未所动,“尔莫非置妇人不顾,一刻之后傅怡身首异处,岂不惜哉!”“夫不佑妇,岂是秋风所为,尔可知秋风义兄已在天梯山!”出乎涂岩意料,师重不可怕,对于柴锦绣的师傅无面尊者有所忌惮,自己围着傅府周围转了几日没见师重,涂岩思虑过后说道:“切莫以话诓骗老夫,山上有金光大仙外人难以入内。”“区区旁门左道小术岂能阻我义兄!”涂岩心里没了底,有没有傅怡在手慕容棹已在此,提出无形刀打出。 宇文赛罕早有防备击出手中无形刀,两刀相撞,金星四溅,跌落地上。涂岩愤愤说道:“破我无形刀,看尔等如何逃的九影桃花!”“涂岩休得猖狂,展某到了!”山下走来一位老者,“师傅!”东方碧失声叫道,“徒儿拜见师傅!”慕容棹想行大礼,展鄱拉住道:“小子忘了师傅不成,因何不去看望师傅。”“师傅我……。”“别说了,涂岩,偌大年纪不在静处修德,却下山为非作歹,为虎作伥,若不除去不知又残害多少生灵!”“展鄱当年虚山论道,我不曾输你,鹿死谁手,犹为可知!” 展鄱大笑道:“徒儿丫头,给我剑!”慕容棹摘下扶风剑交给师傅,东方碧交出朱雨,展鄱右手扶风,左手朱雨,涂岩倒退两步惊问道:“莫非习得阴阳剑术?”展鄱不以为然的说道:“休得多言,较量一番!”涂岩更没了底气,无形刀只有剩下七把,九影桃花威力下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舞动无形刀,分别刺向展鄱。扶风主阳,以上,左,后防守,朱雨以下.,右,前防守,双剑互补,没有丝毫的破绽,无形刀伤不得展鄱,皆被罡气挡在身外。 涂岩快速驱动无形刀,漫天飞舞如蝗,阵阵寒气沁骨。天罡气出,乃两把剑交融所放,展鄱不打算放过涂岩,左右皆不得闪退,剑影化成一道网,分不出虚实真假。涂岩只有抵挡之功,无形刀被困成一团,肩头,前心,后背同时中剑,虽剑深二寸却未致命,涂岩退出十几步,展鄱说道:“涂岩伤势养月余自会痊愈,切勿做伤天害理之事。”涂岩收起无形刀心中不服咬紧牙说道:“日后再见定要分个高低!”“人老戒骄戒躁,休逞年少轻狂,若杀尔我将背上杀戮之名,滚!” 放走涂岩,展鄱还剑后说道:“徒儿,丫头,师傅走了。”“师傅多住几天,丫头给你尽孝!”“为师还有事要做,等为师天暮之年就来找你们养老!”展鄱说完转身离去。三人上山,走了一段路抬头看山顶却依然离得很远,又走出几百步宇文赛罕停下看身旁石头说道:“我们围着石头绕来绕去,有人设障眼法!”慕容棹问道:“此法如何破的!”宇文赛罕使出道家独钻印(道家九字真言手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篇幅有限,不一一介绍)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叫声破!一条山路出现面前。 “大胆狂徒,敢在此惊扰金光法师洞天,奉西平公口谕捉拿乱道之人!”山下两员大将带四百铁甲军,一百弓弩手。慕容棹问道:“来者何人?”“西平公手下大将军阎涉,赵卬。”“刘弘妖言惑众,西平公莫非被小人所蒙蔽?”阎涉喝令弓弩手张弓以待,东方碧跃起两丈,身形随风而动,站到阎涉马上朱雨剑压在脖子上问道:“让尔等退下!”阎涉没看清人是怎么过来的,剑压之下只得让刀斧手退下,东方碧提起阎涉摔在慕容棹面前。 “阎将军,可知平西将军与秋风交情莫逆!”“你是慕容秋风!”“不错,阎将军与刘弘同为京兆人,刘弘在此为非作歹,与阎将军脱不了干系!”话不多阎涉闻言心惊却未露出破绽,急忙辩解道:“少侠说笑了,金光法师神通广大,符水攘灾,深得民心,在下不过顺应民心而为。”“既如此随我见太尉!”“少侠,确有此事,怪在下被贼人蒙骗,少侠救我!”慕容棹哼了一声,阎涉忙道:“我愿奉上金五十两,银千两,请少侠笑纳!”慕容棹正色道:“也罢,既如此此事不再追究,带兵回营,此事被刺史大人知晓,责怪私自带兵至此。”阎涉顾不得客气,急急忙忙带兵退回姑臧。 山腰处有一片空地,三人拾(she)级而上。面前金光闪烁,刺人双眸,金光中带有红光跳动,金光经多次颤动聚集成高十丈,宽一丈的金甲天神,手中托着黄幢、(幢,幡的区分在于:幢顶有盖,并有执杆,可以手持;幡顶无盖:有手持者,亦有悬挂于神像两侧。)五条长尾垂于地上,天神抬起脚,这脚够个,足有一丈长,踩向三人。宇文赛罕用独钻印破幻象却无济于事,慕容棹拉儿子退到一旁,以剑斩刺却伤不得分毫。 天神挥动黄幢重重砸下,带起山间一阵狂风,伤不得天神只得后退躲闪,岂知退到路边,身后便是悬崖峭壁,却被眼前金光所迷惑,看不到身在何处。幢幡打在地上玉石俱焚,土石四溅,再次打来,慕容棹只退后两步脚下踩空,人跌落山谷中,快速下坠来不及反应,在树梢处剐碎衣服,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醒。 东方碧回头不见了慕容棹,“赛罕,公子何在?”宇文赛罕才发觉少了一人,“公子……!”宇文赛罕怒冲天庭,甩出弯刀,随几声惨叫金光不见,山坡上几面铜镜,旁边有三个人倒在一旁,手中抓着特制油灯。宇文赛罕才明白这是以铜镜反光照人双眼,并非是道术。东方碧看向山谷,下面有点黑,看不清楚下面。宇文赛罕双足点地顺着刀削的山崖纵跃下去,东方碧跳跃而起,在石头上找几个落脚点,以防降落过快。 谷底静悄悄,宇文赛罕落地看地上有砸痕,不见了慕容棹,东方碧落下,“大姐,公子不见了!”东方碧四处观看,草高林深看不到鸟兽,此地鲜有人迹,慕容棹莫非被野兽叼走。地上却未留蛛丝马迹,“去前面找!”二人向前找寻,走出二里,也未曾见到人影。后山脚下一座石屋。二人急步冲到前面才看清门窗早已没有,剩下的只是空壳。再往前走一条湍急河流拦住去路,东方碧和宇文赛罕商议过后顺流沿河寻找慕容棹而去。 离山口不远上游河边一条羊肠沿溪水的道路通向里面,翻过山峰下面是群山之间的平地,几十间形式各样石屋分布在山坡上,有狭窄的小路在田间围绕,现在地里没有了绿色,枯黄的草,与山间的青松形成显然的对比。有山出猎户,有水生渔夫,家家除了种田就是打猎,倒也过得安宁。 “爹,这个人还能活过来吗?”山坡最高处有一户人家,女子年龄二八,模样俏皮可爱,头戴武生巾,一身葛布衣,在屋里出来嘟囔道,院子不大,一位老者弓着腰磨柴刀,“哎,格儿,休得乱语,此人只是昏迷尚有气息!”“依我看还不如打个野兔回来!”老者没理女子继续磨刀,“爹,听说你救一个外人进来,想为山村带来灾祸吗?”山下急匆匆走来一位三十来岁男子叫道,后面跟着十几个人,脸上带着怒气。老者站起身客气说道:“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列位请到屋中安坐!” ------------ 八十三章混沌大悟 “爹!村规不得带外人进来,否则百年血咒必将现世,竟于村中百多人不顾,难道要报应全村不成!”老者放下柴刀让过儿子抱拳道:“各位,老朽不恭,百年前虽有血咒,亦是为邪盗之悲所立,可知须卜家为护佑山村一夜死伤十五人,男丁尽亡,寡幼出山,止存我一人?”“恩于山村,两世已报,莫非须十世结草衔环?”“一世之恩,不过三世,须卜通念各位恩情,不以祖上福荫苟活,护家佑村为责,若以血咒之名弃性命而不顾,须卜通愿领血咒之罚!”“爹,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坏了规矩,山村百年来相安无事,引起众怒如何收场?”“把外人赶出去!把外人赶出去!”众人齐呼。 须卜简站到院中端起木盆脏水泼向众人怒道:“我爹说过,此事有须卜家承担,在此鸹噪!”众人纷纷退后, 知这位须卜简敢说敢做,若是惹恼了不知道几家又得不安生,众人慢慢的退回去各自回家。须卜通看一眼须卜策独自现在院中说道:“竟然帮外人说为父之过,还不滚开无能之辈!”须卜简放下木盆在柴堆里抱柴生火。须卜策羞愧的说道:“爹莫气,策也是被逼而来,家中尚有妻儿待食,策儿告退!”须卜通望着背影轻轻叹口气进了屋。 石炕上躺着慕容棹,双手紧紧抱住扶风剑,已昏迷三日,只有微弱呼吸。老人以粟米粥一点点喂养,须卜简不满意的说道:“爹,他莫非是应血咒之人!”“乱言乱语,血咒乃百年前村中几家原住村民所立,以此约束外来人,几次破了血咒并未应验。”“爹,我来喂他!”须卜简接过爹爹手中的碗说道:“爹,手中的剑怎么也拿不下来,虽然昏迷却抓的很紧。”“侠义之士视剑如命,虽全身骨碎神离,又岂会松手,简儿,我去采点当归,甘草给他治病!”“爹,吃了饭再去!”“山上就有,去去就来!”须卜通扛起药锄背上药筐上山而去。 须卜简喂完饭看着慕容棹的脸有些入迷,用水擦洗脸后拿出药锅,等着须卜通回来熬药。两刻钟须卜通回来,药筐里几株甘草和当归,切片熬药。父女围坐烟台上吃饭,粟米粥加两碗咸菜,一碗芥兰和一碗地黄,“简儿,天转冷,收拾好过冬厚衣,我去砍木柴,大雪封山无柴等同自断生路!”“每年村里都冻死过人,家家披白,哀嚎遍布!”“山村最起码还有柴烧,有吃食不致冻伤。” 十几日后,一夜之间大雪封山,地上雪有两尺厚,到处白茫茫一片,唯有林间松在雪地里凸显黛青色。早上异常寒冷,石屋中木盆内的水结成一坨冰,须卜通点燃木柴,石屋内才有一点温暖,清开积雪露出院子,取来木柴,怕把慕容棹冻伤。经过多日的调养,慕容棹慢慢睁开眼,身体却不能动。春暖花开之时慕容棹能下地走动,只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姓。须卜简取名须卜筹,伤及脑袋,显得有些笨拙。 “须卜筹,快点刨,别人家粟豆都种完了!”“是,大姐!”慕容棹奋力的挥舞着锄头,翻过地开出一道沟槽,点下粟,豆。须卜通说道:“不可欺负他,看他这把剑不是普通之人!”“爹,不管以前,现在是须卜筹,我的跟班!,须卜筹打水给我洗脚!”慕容棹听话的端来木盆,须卜简脚刚探进去急忙收回道:“怎么是凉的,没加热水?”“大姐,没有热水?”“不知道在陶锅里烧水吗快去?”“是!”慕容棹答应一声忙着烧水。须卜简等了一个时辰,屋内浓烟滚滚,呛到泪流满面咳嗦不停,须卜简看时在外屋堆起木柴,并未在坑灶中,气得须卜简跺脚怒道:“须卜筹,愚蠢至极,柴放到灶内!”慕容棹脸上被熏的挂了一层黑灰,两道黑印在眼下,好像多生出两道眉。 须卜简绷着脸不敢笑,慕容棹抓起木柴放入灶中,顾不得木柴上的火苗,须卜简急忙抓住慕容棹的手说道:“真傻,木柴不热吗?”看慕容棹双手已是几个水泡,拉到一旁坐下,自己把柴放进灶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山村没有外来干扰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须卜简看着种下的粟豆长的高大翠绿不禁拉着慕容棹的手说道:“这里面有你的功劳,收了粟豆你先尝新粮!”“多谢大姐。”“你原来叫什么名字?”慕容棹仔细想想认真的答道:“须卜筹!”“须卜简!”一位二八佳人出现在近前,“金云,绣的荷包怎么样了?”金云掏出荷包,上面用几色线绣的鸳鸯戏水。 须卜简羡慕的说道:“还是你心灵手巧,我不会女红,多是大嫂操持!”“很好学,要不然我教你。”“不学,还是习武好。”“我看你对傻子很好,怎么喜欢他了!”“说什么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只是看他可怜!”慕容棹依偎过来 ,脸贴在须卜简的肩头说道:“大姐,我要吃肉!”金云一旁说道:“须卜筹,你叫我大姐,我给你肉吃!”慕容棹想了想,怀疑的目光看着金云说道:“不叫,你不是我的大姐,你不会给我肉吃,你是骗子,只有她才是我的大姐。”“没骗你的,跟我走。”慕容棹不停的摇头,身子往后退。“金云,别逗他了,荷包绣好了,我给你打几只雉鸡做羽冠!”“真的,太好了,卜简。“我也要!”慕容棹认真的说道,“好,也送给你!”“还是大姐好!” “听说了吗卜简,呼延离家有人看到鬼魅!”“鬼魅,那有什么鬼祟!”“真的,听呼延家人说长发红裙,面目狰狞,好像几年前呼延家死的小妾!”“人死神灭,怎么会有鬼魅。”“呼延家请刘梁施法驱邪避祸!”“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对于小妾的亏欠,良心难安,恍惚中似有鬼魅之物。”金云叹口气说道:“看着呼延离的夫人知书达理,怎么也做不出虐杀小妾的行径。”“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好坏之分,只是内心对待良心的态度不同罢了,金云,不说了,该回家做饭了,须卜筹,回家!” 慕容棹手里采了几朵黄野花仔细的插在须卜简发间说道:“大姐真好看,我能娶你做我的娘子就好了!”“哎呀疼!”须卜简提着慕容棹的耳朵说道:“再乱言我割下耳朵做菜吃!”松开手没想到慕容棹手揉耳朵哭泣起来,须卜简知道自己用力太大,凑近了轻轻吹几下说道:“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告诉伯父,大姐欺负我!”“好了,我错了,晚上给你烤肉吃!”“不许骗我!”“不骗你,走了!”慕容棹紧紧跟随在后面,把须卜简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 须卜通笑着说道:“简儿,我看须卜筹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虽有一时之厄,他日必有所为。”“爹!”须卜简羞红了脸,慕容棹低着头独自啃着一块鹿肋骨,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简儿若是同意,择日为你们成亲,了去我的一桩心事。”须卜简头深深埋在怀中,须卜通找到须卜策说道:“简儿要与须卜筹成婚!”“爹怎么把小妹推进火坑,须卜筹一个傻子怎么能照顾保护小妹?”“须卜筹摔坏头脑,只是一时呆笨,以后必然有飞黄腾达之日。”“爹意已决,策儿照办就是,请刘梁主持此事!”须卜策不敢落的忤逆不孝之名,反对收留慕容棹是村中少数人不允,须卜策无奈之下才去告于父亲。 山中婚丧没有那么繁琐,只是叫大家吃顿饭,拜过堂就算是成亲。呼延离家疯了一位,是呼延离的夫人,未至定更天,月明星稀,一道红影前来索命,呼延夫人至此口中喃喃自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刘梁连做三场法事,女鬼来的次数愈加多起来,呼延离派人出去寻访高人。出去两日真的带回一名白衣女子,在呼延离家门口看一眼说道:“五年前夫人溺死小妾之事已惹怒与天,故阴魂回转前来索命!”“仙姑,如何化解此事?”“为此女塑像供奉化其心中怨气,待入轮回之中孽障可除!” 须卜简拉着慕容棹来看,白衣女子说完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慕容棹呆傻模样已知其事,呼延离派人塑像,又奉银十两,女子拒而不收,走到慕容棹近前问道:“崖上峦下,冬三春六,双山可出,逢简遇赦!慕容棹还不醒来!”女子抬手一道练气没入慕容棹体内。须卜简怒道:“竟敢伤我夫君!”须卜简直冲拳打女子面门,女子轻轻架住说道:“且慢!”慕容棹好似大梦初醒,看着眼前陌生人群,见白衣女子抱拳道:“原来是仙人在此,莫非救了棹?”女子用手指须卜简道:“若是没有她父亲,公子恐早化作腐土!”“慕容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须卜简闻言诧异问道:“须卜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娘子!”慕容棹后退几步不解的问道:“我不知此事?”白衣女子说道:“公子处于混沌之态,对前事不曾记得,小女子还有要事告辞!”说完女子似在路上飞腾,看不到双足走动。须卜简气鼓鼓的说道:“成了亲你难道一点不知吗?”慕容棹想不起来,看眼前须卜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会说假话,“娘子,秋风想起来你与我拜堂成亲!”“哼,回家!”须卜简拉着慕容棹到家,“爹,须卜筹清醒很多!” “慕容棹谢过叔父救命大恩!”须卜通一愣,接着扶起慕容棹说道:“区区小事,既然公子无恙可喜可贺,不过小女已与公子结亲又当如何是好?”“叔父,小婿岂能负了小姐一片心意,不过成都尚有五房妻子,还望叔父莫怪!”须卜通看着女儿,须卜简不高兴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不为妾!”“那是自然,同为娘子并未有尊卑之分!”“公子因何在天梯山谷底?”“叔父不知,我与二妻想灭了刘弘,不想中了金光阵跌落崖下!”“刘弘善用异术,求雨助雷,驱山涉水,符箓攘灾,无一不精,不可小觑!”须卜通似乎对刘弘跟是了解,“叔父,刘弘之法如何破的?”须卜通摇头,看来一时难以找到破解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