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杨酒 上午八点半,京城,晴天。 杨酒从地铁站里面走出来,双手挡在眼睛上方看了看太阳,然后紧紧闭住双眼,用手使劲揉了揉,睁开眼,用力晃了晃脑袋。晚上睡眠严重不足,在地铁上补了一觉,这才精神了一点。 “阿姨,一个煎饼,不要辣。”走几步,在路边的煎饼摊前停下来,掏出手机服了七块钱,拿过煎饼果子,一边吃一边朝着公司走去。 来到一座半新的写字楼,乘电梯上10层,走进一家叫做“京城真幻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公司,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正好九点。 杨酒今年26岁,三年前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就来到了“真幻”,是一名光荣的程序员。当初,在同学们还不停的投简历的时候,杨酒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足够养活他自己,甚至还能结余一些孝敬家里的父母。 兢兢业业的做了三年,加上人踏实,又老实好学,也算得到了领导的赏识,薪资涨了几次,勉强过万。这个收入在京城自然不算多,不过杨酒挺满足的,尤其是每个项目完成都有一笔大不菲的提成,这是杨酒最期待的。 打开项目,把昨天做的内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杨酒开始一天的工作。 程序员又被称为“码农”,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工作是枯燥乏味的,可对于杨酒而言,这样的工作是最适合他的。看着一个个简单的字母组成代码,一段一段的代码构成一个完整的程序,杨酒乐在其中。 有时候杨酒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造物主。把一堆没有生命的代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组合,赋予他们不同的使命,最终就成为屏幕上优美的画面。似乎只要能提出的要求,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杨酒现在做的是一个大型企业的内部管理系统,公司有现成的架构模板,只要添加一些客户要求的特别的功能模块就可以。整个项目被公司主管分成了三个部分,杨酒和同事李贺、刘成三人分别一部分模块,杨酒的任务是最重也是最复杂的。 好在计算机专业出身的杨酒做起来得心应手,经过前面一周的努力已经接近完成,今天只要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昨天剩余的几个尾巴补充完整,然后就可以调试检测了。 这个项目对于入行三年的“老鸟”杨酒而言是比较简单的,以前做过不止一次类似的项目,虽然这次的客户要比较高,但是在杨酒看来都是大同小异的。 上午把刚做完的部分检查一下,进行一番修改,解决了几个bug。中午公司统一叫了外卖,花十分钟解决了一份盒饭,喝几口水,又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杨酒把自己负责的所有内容放在一起进行调试和检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随着时间流逝,杨酒的深情也渐渐的轻松起来。 最终调试完毕后,杨酒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只要李贺和刘成也完成了各自的任务,把项目整合在一起调试一番就万事大吉。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了,早过了下班时间。不过程序员的工作时间和普通白领不同,加班是家常便饭。现在这个时间,整个公司没有一个人离开,办公室里只有“啪啪啪”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和“哒哒哒”的鼠标点击声。 昨天杨酒加班到晚上九点多,而且还不是公司中最后一个离开的;回家后已经接近十一点;吃点零食填填肚子,再冲洗一下已是午夜。 早上要六点半起床,赶早去公司,不然早上人多,很容易挤不进去地铁,就会迟到,睡眠不足的在地铁上补一觉就好。 这就是程序员的生活,杨酒经历了三年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 杨酒左右看了看了,又问了问对面工位上的李贺和刘成项目完成的进度。他们的就基本完成了,在加班调试一番就可以了。 想了想,似乎自己可以下班了呢。 “真不习惯这么早走。”杨酒揉着发酸的眼睛嘟囔了一句,想着一下午也没喝口水,嘴里干的难受,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几口喝光,又接了半杯杯,这次小口的喝着。喝完后回到工位半辈子倒扣在桌子上,再去了趟洗手间,这才打卡,离开了公司。 今天是4月30日,五一小长假前夕。 杨酒在电梯里面翻了翻手机,果然在公司群里发现了放假通知:5月1日至3日放假,任务没完成的员工假期酌情加班。 “看起来自己可以安心过几天假期了呢,好好睡几天懒觉!” 杨酒有些小兴奋的想着,同时手里动作娴熟的打开一篇小说看了起来。和身边大批的“低头党”随着人流一直走到马路边才收起手机,看看周围,还有几个人依然在津津有味盯着手机,只是偶尔抬起眼皮扫一下红绿灯。 不理会别人,杨酒过马路是绝对不会看手机的,毕竟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很珍贵。他没有去地铁,而是上了一辆公交车,走了几站之后下车来到了一家KTV前。 两天前同学群里通知,今天留在京城的十几个同学聚一聚,一起嗨皮。先到的同学早已开好了包厢,并把号码发到了群里,后来的同学自己过来就行,都是同学,也不需要站在门口迎接。 杨酒问清楚了包厢位置,自行走了过去。进到包厢里面和同学们寒暄几句,就自顾自的到一个角落里坐下,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他喜欢安静,不习惯这里喧闹的氛围。 同学们大都了解他的性格,除了新到的同学过来打声招呼之外,也没人过来打扰他。 有的同学高升了,有的同学准备结婚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恭喜几句,一起喝些酒。没有杯子,大家都是拿着啤酒罐灌几口而已。 没有小说中常说的互相攀比,互相嘲讽。十几个同学吵吵嚷嚷的玩了三四个小时,中间杨酒也被拉着唱了两首歌。他的嗓音比较大众化,唱歌也算耐听,虽然有些跑调,不过这会要的就是一个气氛,没谁在乎。 杨酒唱歌的时候,有活跃的同学拿着另一个话筒是不是嚎几嗓子,引起一阵哄笑。 唱完了杨酒就继续回到角落里坐着,喝着啤酒,吃着瓜子、水果,看着别人热闹,时不时的跟着大伙叫声好,起哄的时候也随着喊两声。 因为明天不上班,一直玩到快凌晨一点才散场,然后又找了家通宵营业的烧烤店吃了一顿,这才各自回家。 杨酒打了个出租车回到租的房子里。因为喝了不少酒,即使是啤酒也有些晕乎乎了。簌了簌口,懒得洗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第二章 回家相亲 第二天早上,杨酒还在熟睡,突然感觉脑袋边嗡嗡的响。 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才意识到这是手机在震动。伸手从枕头旁抓过手机,眼睛也不睁开,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放到耳边。 “小九儿,还没起呢!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你也听不见!” 连珠炮似的训斥声从听筒里传来,吓得杨酒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电话里面声音继续传来:“知道你们加班多,睡得晚,我九点了才给你打,你可倒好,半个钟头了才接,睡那么死!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又要睡一天了!” 原来是老妈。杨酒又恢复了昏昏欲睡的状态,身子一歪,倒在被子里,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妈,昨天睡得晚,我还没睡够呢。有事吗,没事我再睡会儿,下午再回家……” 最后一个字拉着长音,就准备挂断电话。 “别挂!”杨母林秀丽叫到,显然知道杨酒要挂电话了,“找你有事呢,赶紧的,回家来,相亲!” “相亲?”杨酒又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对于这两个字似乎很敏感,脑袋里不由得集齐了半年前的一次相亲经历。 那是大舅介绍的一个朋友的领居家的女孩儿,似乎是这么个关系吧。那女孩儿和杨酒年纪一样大,当初见了面,没聊几句,女孩儿就问他,一个月赚多少钱,能剩下多少,有没有房,要不要和家长一起住,把杨酒直接问蒙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尴尬的吃完了一顿饭,两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杨酒觉得女孩儿太现实,女孩儿觉得杨酒太木讷。后来基本没联系,为此杨酒还遭到母亲的一顿埋怨,嫌他不主动追人家,现在的女孩都这样,要哄着才行。 杨酒一直为那次两百块钱的饭钱耿耿于怀,至于那个女孩儿,现在的印象只剩下性别了。 把过去的事甩出脑海,继续听着母亲的话:“咱东屋你李婶给介绍的,她侄女。你李婶说着闺女挺老实的,二十六了也没个对象,家里头挺着急的,正好昨个说起来,就给你问了问,那边也有意思,说让你们见个面……。” “我不去!” “你说啥!”杨母一下子火了,“你说你不去?你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愁,前年你表弟就把对象带回家了,你可好,这么大都没交过女朋友,整天就知道打游戏看小说!要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你还是每个对象,你叔,你大爷,你姨你舅他们问起来,你丢人不!” 三个字换来这么一大串训斥,杨酒很识趣的不吱声了。不过无声的抗议显然也无效。在母亲的斥责声中,最终乖乖的起床,洗漱,然后穿上一套全新的运动装,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 杨酒的老家在京城北边的县城下的一个村子里,距离长城不远。从京城西北边坐车回到家需要两个半小时,杨酒低着头,脑袋定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一路看着小说,时不时的打个哈欠。 下了大巴,再转乘乡镇里的公共汽车,就到家了。车从杨酒家门前路过,杨酒在家门口下了车。 “向荣烟酒专卖”就是杨酒家里开的,招牌很大,上面除了店名之外,还有几个名酒的广告。 “向荣”两个字取自杨酒父亲的名字,杨父的名字正是“杨向荣”。杨酒一直认为,因为家里卖酒,所以父亲偷懒就给自己取名叫杨酒了。 走进店里,会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卖部,村里常见的那种。虽然招牌上面写的烟酒专卖,其实和大多村里的商店一样,什么都卖。 母亲杨秀丽正坐在柜台里面看手机,邻居李婶在柜台外面趴在柜台上,嗑着瓜子。杨酒进来,李婶先招呼起来。 “哎呦,小九儿回来了啊!” 杨酒笑了笑,“婶子。”就往店里走。 “这孩子,这么大了也不会说话!小九儿,给你婶子搬个凳子过来。”杨母说道,前半句是和李婶说的,后半句是吩咐杨酒的。 杨酒嗯了声,穿过店铺到后面的院子里,找个屋把手里的书包扔下,拿了把椅子回到店里,给李婶坐了。 不等杨酒开口,李婶就热情的说了起来。 “小九儿,你妈跟你说了吧,我给说的这闺女,是我表姐家的闺女,人长得漂亮,身段也好,就是太老实了,你可不能欺负她……”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是,你也不可能欺负她,就是你们啊多说说话,多聊聊,这孩子们呐,聊得多了就了解了。咱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下午你们见一面,一起聊聊。” 杨酒应着。 杨母林秀丽插了一句,“别不好意思,你跟人家女孩子主动点,捡着好听的说,别几句话就行不行的,跟以前一样,还没互相了解呢,就说不合适。” “对对对,你就见捡着好听的说,看电视上书上,人家那甜言蜜语的,学着点。我这侄女话少,你得带起话头来,聊得多了就熟了,这熟了,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李婶就这杨母的话说道。 …… 下午两点。 杨酒被母亲和李婶拉着打扮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带着她们的嘱托,骑着电动车来到县城里。 杨酒没有西装,他不喜欢穿,只能穿着回家是那套运动服,杨母虽然埋怨这样不正式,却也没办法。李婶倒觉得挺好,一个劲的说杨酒挺精神,挺帅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客气话。 凭两家的关系,李婶没必要说客气话,那就是真的挺精神,挺帅气的,至少杨酒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的打扮,其实就是到理发店剪剪头发,喷了一些啫喱定型而已。 杨酒来到双方约好的见面地点后,女方还没到。 这是一个咖啡厅,装修很典雅,就是有些年头了,略显的陈旧一些。现在不是饭时,在咖啡厅见面最合适。 杨酒点了一杯蓝山,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等着,同时找的李婶给的电话号码,给女方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到了。 按照李婶说的,女方名叫李娜,在京城的一家医院里当护士。今天正赶上休息,就安排他们见面了。 等了足足二十分钟,还是没有见到女方前来,短信也没有回复。杨酒心中已经把对方划在了不好交往的名单中。虽然很多时候男方等着女方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第一次见面就要等快半小时,也太过分了吧? 在杨酒以为被放了鸽子,耐心几乎耗尽的时候,才见到外面一个女孩小跑着赶了过来。 女孩儿到咖啡厅前,停了一下,深呼吸两下,才走进来。扫试了一下大厅,然后从一个橙色的手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随后杨酒的手机响了起来。 确认了杨酒的身份后,女孩和迎上来的侍者说了句谢谢,快走几步来到杨酒面前。 ------------ 第三章 相亲 女孩儿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上身着一件浅绿色的卫衣,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瞪着一双白色平底鞋,一身打扮简约大方,令杨酒眼前一亮。 “你……你好,你是……是杨酒吗?”女孩有些气喘的问道,还略有几分腼腆。 “啊?……啊!我是,你……你就是李娜吧?”杨酒正在打量女孩的穿着。没好意思盯着人家的脸瞧,听到女孩问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到,说着就站起身来,“你好,你好,我是杨酒……啊,对了,你坐,你坐。” 女孩的声音柔和,听上去很舒服,让杨酒久等的火气不由的平息了不少。 相对而坐,杨酒趁机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孩面上看不出化妆的痕迹,五官很匀称,肤色显得很健康。看上去并不惊艳,但很耐看。因为刚刚小跑过来,呼吸略有些急促,额头和鼻尖微微反光,似乎出了点汗。 杨酒正打量着对方,女孩微微抬头,两人目光撞在一起,连忙同时低下头。 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沉默了几秒钟,气氛有些尴尬。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目光又撞在一起,又同时停了下来,貌似更尴尬了。 “你先说,你……哦,对了,女士优先。”杨酒有些磕巴的讲出一句话,终于打破了僵局。这会儿杨酒也不知道是自己主动些好,还是请对方先开口合适,终于想起“女士优先”几个字,这总不会有错。 “你好,我……我叫李娜,我……对不起,我来晚了。”李娜带着歉意说道。 “你好……没事,没事,男……男生等女生,应该的嘛。”杨酒回道。总觉得这么说话很别扭,不过从李娜一路小跑的赶过来,看得出她不是故意迟到的,大概有事耽搁了。何况还和自己道歉,显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这么想着,杨酒也就彻底放下了等了近半小时事情。 “嗯……”李娜微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轻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 杨酒此时对李娜的印象不错,却因为性格的原因,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急速的滤着母亲和李婶教给他的那些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刚见面就说那些甜言蜜语的,会不会吓到人家? 看着自己面前早已没有热气的咖啡,又扫了扫李娜面前的桌子,这次意识到李娜还没有点单,连忙拿过菜单:“你喜欢喝什么,点一杯吧,我请你。” “谢……谢谢,我来一杯……”李娜说着,眼睛扫着菜单,来回扫了几遍,也没决定要点什么。 看着李娜最终把目光定在最便宜的几个热饮上面,心里悄悄兴奋起来。多好的女孩儿啊,性格好,还节俭,不像上一次相亲那个,专挑着贵的点,没成还宰了自己一顿。 最终李娜给自己叫了一杯珍珠奶茶。默默地打开放在腿上的橙色小书包,就要付钱。 杨酒连忙阻止,然后用手机扫了扫桌角上的二维码,快速的买了单。 “谢谢。”李娜抬头道了声谢。 又沉默了几秒钟,杨酒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想法来,聊聊工作,顺便介绍下自己,李婶教他的那些恭维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听我婶子说,你在市里工作?” “是的,我是城北边一个医院的护士。”说道工作,李娜也不那么腼腆了,“赶上今天休息,所以回趟家。” “我也在市里上班,市区西北角,快五环那儿,我是做编程的。” “哦哦,听说了。我表姨说你是程序员,是高端人才,可厉害了呢。”李娜口中的表姨就是杨酒的邻居李婶。 “还好吧,哪有啊。”杨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高端人才”真的不敢当,“网上都叫我们码农呢,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说都要电脑高手才会编程吗?”李娜眨了眨眼睛问道,对于程序员了解不多,她有些好奇。 “没有那么高端的,其实编程也分为好多种,有一些是很复杂的,就像做电脑系统的那些,也有一些很普通,有些做游戏的程序员根本不是专业的,找个培训的地方学几个月就可以做。”说起自己的专业,杨酒打开了话匣子。 “几个月?几个月就能学会吗,都说编程很复杂的。我上学那会电脑课也学了一些,反正我是没学会。”李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当然了,一些简单的编程语言,像网站编辑的,做小游戏的那些,一般三四个月就能干活了。不过那些半路出家的大多做不了复杂的项目,一些复杂的编程语言绝对不是几个月就能学会得了。”杨酒不无得意的说道,那意思自己擅长的就是复杂的那些。 “你好聪明!”李娜听出了杨酒的意思,笑着夸了他一句。 “呵呵,我们学的时间长嘛,大学都在研究这个。”被美女夸是很惬意的事情,可不敢得意忘形,杨酒适时谦虚一句。 介绍了下自己的工作,杨酒也想了解下李娜工作的事情,于是问道:“你们做护士是不是很辛苦啊?” 李娜想了想,说道:“也不算辛苦,我们主要是给病人用药,按照医生开的单子配好,按时给病人用上就行了。” “可是我看好多护士需要伺候病人,都很累啊?”杨就不解。 “我们有时候是需要照顾下病人,不过很少的,病人都有家属伺候。你说的那个是专业的护理,要负责病人的所有事情,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就是时间长,所以有时候累点儿”。李娜解释道。 二人聊着天,尴尬的气氛终于打破。互相说起来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有了共同的话题,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杨酒和李娜聊着各自的工作,有时候说起一些趣事,同时开心一笑,偶尔还互相打趣两句,渐渐地熟络起来。 很快过了一个多小时,二人从工作聊到了爱好,又从爱好说到了理想,都觉得和对方很投缘。 杨酒不由庆幸,还好听妈妈的话,今天赶回来了,不然岂不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是的,杨酒现在已经把李娜当做朋友了,李娜也是如此。 他们都属于比较内向和腼腆的人,平时交游很少,几乎没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难得遇上一个说来的人,又是亲戚和邻居介绍来相亲的异性朋友,心中自然有了些兴奋和期待。 “那个,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差不多5点的时候,李娜看了看时间,带着歉意和杨酒说道。然后解释道:“今天我一个同事有急事,她一直求着我今天晚上帮她值夜班呢。刚才我来的时候她给我电话说了好久,所以我才来晚的。” 杨酒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根据刚刚的交谈,知道李娜的工作确实如此,有时候需要值班,只得说道:“好吧,那就到这里吧。反正咱工作的地方不远,以后有时间再聊。你怎么回市里去?” “嗯,一会儿去车站,这个时间正好有回去的车。” “车站,多远?我送你吧?”杨酒想到刚才李娜是跑过来的,于是提出送她,顺手指了指停在外面的电动车。 “谢谢,不过不用了。”李娜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后看着窗外,示意了一下,“这条街,往那边走,到头就是车站,你不知道吗?” “呵呵”杨酒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还真不知道。杨酒虽然也是这个县里的人,但是从来没去过车站。他们村里的人到县里都是进了县城就下车,去京城市里也不需要去车站换乘。 二人加了微信,一起走出咖啡厅,约定以后有机会在市里见面,道了声再见。 李娜背起小书包,向着车站走去,杨酒则骑上电动车回了家。 杨酒到家的时候,李婶还在他家的店里。 杨母林秀丽送走一个买东西的客人之后,见杨酒回来,连忙拉着他问他见面怎么样,人家姑娘对他印象如何。 杨酒扭头傻笑了两声,说了声“还好”,就往里走,却被眼疾手快杨母一把捏住了耳朵,疼的杨酒呲牙咧嘴的。 “什么还好,把过程给我说说,你小子什么也不懂,别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还不知道!” 揪着杨酒一个劲儿的逼问,李婶在一旁帮腔,要他说说见面怎么样,印象如何,聊了些什么,美其名曰帮忙参谋参谋,而且也要和表姐那边回个话。 最后杨酒没能承受住杨母和李婶的“满清十大酷刑”,只得老实交代了见面的经过。两人见面打招呼的尴尬,交谈的话题,以及李娜有事先回市里的事情都一一被逼问了出来。 最后杨酒被母亲一顿喝骂,怪他不请李娜吃些东西,尤其最后不陪着李娜去车站,再近的路,陪她一走过去也好啊,多好的联络感情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错过了!而且还容易让人家姑娘认为杨酒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杨酒老老实实听着。 ------------ 第四章 公司变故 晚上,外出进货的杨父杨向荣回来了。 杨酒家里有一辆金杯面包车,里面后排座座椅拆掉,用来拉货。 一车厢的各种商品全部由杨酒父子卸货,杨向荣早就习惯了,杨酒几乎累成了狗。 晚饭后杨酒洗个澡就睡了。杨父听着杨母说着今天儿子相亲的事情,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也是木讷而内向的人,即使做买卖十几年,也没改变太多。杨酒完全遗传了他的性子。 无论在市里还是在老家,只要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杨酒都要睡到中午的,杨母叫了几次没能叫起来也只能放任。 下午和李娜微信上聊了几句,互相问候一下,还分别拍了几张照片互相发过去。 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傍晚,杨酒坐车回到了市里。 5月4日。 上午九点,杨酒照常掐着时间准时到公司,打开电脑开始工作。首先回忆下假期之前的进度,然后又把程序调试了一遍。 十几分钟之后,杨酒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平时办公室里是很安静的,毕竟程序员的工作就是对着电脑,有什么需要交流的都是使用办公软件沟通。 不同于往日的敲击键盘声,今天耳朵里总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的噪音,这让杨酒难以集中精神。 烦躁的抓了抓头,左瞅瞅,右瞅瞅,发现大部分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的什么事情。也有一些同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杨酒对视,一脸迷茫。 杨酒的工位是公司最里面一排,旁边是扫描仪,没有人坐在那里,背后就是墙壁。这个位置很好,不忙的时候开点小差儿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这个位置却成了杨酒探听消息的最大障碍,坐在角落里的他根本听不清楚同事们在议论什么,仅仅听到几个模糊的词汇,好像是“出轨”、“小三”之类的,根本连贯不起来。 他平日里在公司里并不活跃,这会儿也不好离开工位去打听别人议论的话题。项目中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加上办公室噪音让他根本无法静心,于是就这么坐在工位上发呆。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副总来到了公司,看到很多人说着什么,呵斥了两句,这才安静下来。 今天中午公司没有统一叫外卖。和同组的李贺、刘成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终于从刘成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板离婚了! 老板出轨,在外面包养小三的事情暴露了,夫妻大吵了一架,最终导致了离婚。 杨酒很震惊。 他们工作的“京城真幻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其实是一家家庭性质的公司。老板周强是总经理,老板娘白晓婷是副总经理,平时老板公司的管理,比如人事、财务和公司的项目开发,老板娘负责业务板块,也就是拉项目。 现在两人离婚,尤其是女方的娘家人插手进来,要为老板娘讨一个公道,自知理亏的老板直接带着小三躲了起来,已经一天多没有露面了。 于是事情变得微妙起来。以前周强和白晓婷是一家人的时候,共同管理公司,自然一切都好,如今二人离婚了,那么肯定要争夺公司的所有权。 老板娘白晓婷和娘家人找遍了所有想的到的地方,也没有找到老板周强和“狐狸精”的踪迹,于是盯上了公司。 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在考虑怎么站队了。 下午,在李贺和刘成调试好各自负责的项目中的部分模块之后,三人把项目整合再起一起。然后交给主管,和核心架构连接上,一起进行调试。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虽然不复杂,可是所有的功能都要一遍遍的进行测试,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了。 程序开发三分时间用来编程,七分时间用来调试。即使有现成的核心框架,调试时间也要一周左右才能完成。 连续两天加班,每天晚上都要九点以后才离开公司。杨酒早已习以为常,进入了工作状态之后就渐渐忘记了老板和老板娘的事情,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项目上面。忙里偷闲的时候和李娜发发消息,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又过了一天,老板周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公司里面人心开始躁动。 杨酒和往常一样的上下班。他的水平真的很不错,虽然负责的是难度最高的部分,任务最重,但是程序中的问题却是最少的。相反的,李贺和刘成两人负责的部分问题就相对多了不少。 所以经过三四天的调试,杨酒负责的部分已经完善了,他终于不用每天加班了。 少有的过了几天朝久晚六的日子,中间还和李娜约好时间,一起吃了一顿饭,两个人更加熟悉起来。杨酒心中暗喜,只是认识不久,还没有确定关系。 短短三天假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杨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现在虽然知道了,他虽然感到震惊,却也没有多想,无论如何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很快,项目经过一周的调试和检测,已经近乎完善,很多隐藏的bug都被找了出来,并一一做了改正。 这时候,老板周强依然没有现身,公司里很多人开始变得浮躁,有任务在身的还好,程序员一旦投身到项目中,大多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一部分不负责程序的员工,已经近乎挨着过日子了。他们大半时间都在猜测老板和老板娘的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逐渐的衍生出多个版本。 也有一些人似乎笃定了什么,对此讳莫如深,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工作上一样的消极对待。 这些事和杨酒没有关系。 到了周六,依然上班,程序员大多是没有完整周末的。 下班的时候,主管宣布明天休息一天,然后下周再进行最后检测,项目就可以提交了。 杨酒三人欢呼。尤其想着即将到手的项目提成,心中满是期待。 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好消息和李娜分享,顺便一起过一个周末,无奈李娜周日这一天要上班,只得作罢。 杨酒是个宅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周日照例睡到中午,填饱肚子之后,歪倒在床上,看看小说,打打游戏,宅了一整天。 ------------ 第五章 老板娘收拢人心 周一上班之后,杨酒和同组的李贺、刘成二人配合项目主管一起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对项目整体进行测试。 经过反复验证,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将项目封装好,并进行加密,然后提交给客户进行试用。 一般这类项目很少有一遍就可以完成的,返工修改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最初的时候客户根据设想提出需求,但是实际使用的时候,发现有不方便的地方,自然要进行调整。 不过以后的售后工作就简单的多了,只要各模块自身没有bug,终端显示的部分要调整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个项目对于杨酒等人而言,便算完成了,只要客户试用满意之后结清项目尾款,他们的项目分红就到手了。 最近,老板和老板娘离婚的事情沸沸扬扬,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周强始终不见踪影,白晓婷一直在处理离婚的事情,公司自然没有什么新的项目进来,杨酒等人于是便难得的清闲了下来。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公司终于有了改变。 眼见身为公司总经理的周强始终不现身,公司中人心惶惶,连续半个多月没有新的项目,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安抚人心,终于开始有人提出辞职。 新的一周开始了。 这天早上杨酒一进公司,就觉得气氛和往日不同。半个月来,办公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少,开小差儿的、交头接耳的现象越来越多。今天办公室中却是安静得很,没有一点声音。 杨酒走到自己工位前,才看到原来老板娘早就到了公司,正坐在扫描仪前的椅子上。 “小杨,早。”白晓婷抬头看到杨酒走来,亲切的打了个招呼,“先坐下。” “哦……哦,白总,早!”在公司中,杨酒虽然经常看到白晓婷,可是三年来也没有说过几句话,骤然间老板娘这么亲切的和自己说话,他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因为老板娘就坐在自己旁边,甚至能听到她的喘息声,杨酒很紧张,打开电脑后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了,最终在那里正襟危坐,盯着电脑一动不动。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公司的员工终于差不多到齐了,白晓婷和每一个来上班的人都很亲切打招呼,然后吩咐他们先坐下,意思是等人齐了有话要说。 不少人已经猜到了,老板娘这是要收拢人心。公司乱了这么久,她看不下去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白晓婷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少了。”清了清嗓子,白晓婷环视一周,缓缓地开口道,“公司不只是我和周总的,也是大家的,是我们每一个人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公司门口,把玻璃门关上。 “因为我们的家庭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运营,我在这里向你们大家说一声抱歉!”白晓婷说着,面向办公区微微鞠了一躬,停了两秒钟,才直起身。 没有人说话。 “上周,UI部的小李和策划部的张哥辞职了,这让我很难过,他们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尤其是张哥,是公司最老的员工之一,我和你们周总一起创业不久的时候,他就加入了我们的团队。但是现在,他离开了,为什么?他,看到公司失去了动力,看着人心一天天边的浮躁,对公司,对我们失望了!”说到这里,白晓婷揉了揉眼睛,很伤感。 “老周已经二十多天没有来过公司,我也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疏忽了工作,导致我们公司已经半个多月停止了运转。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白晓婷的声音高亢了起来,“我决定,放下一切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从今天,从现在开始,和你们一起努力,让公司走出困境!” “从今天开始,业务组的人,多拓宽一下渠道,尽快给公司争取一些项目,无论是完整项目还是外包的小版块,先接下来,公司需要这些项目先运作起来。我也通过一切关系和方式,尽快为公司拉一些大的项目,希望我们这一次能涅槃重生,不但要渡过难关,还要比以前更强大!”说着,看向业务部办公的区域。 “是!”业务部的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负责美工和策划的各位,你们要多了解一些别人家做的项目,从他们的项目中找找灵感,以后也能用到我们自己的项目当中。学习一下他们优秀的地方,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忙碌起来,才能真正的静下心来。” 老板娘白晓婷看向UI部和策划部,顿时这两个部门的员工都点头,回答者“是”、“好的”,声音远远没有业务不那么整齐。她也不以为意,又把目光看向程序部。 “程序部的各位,你们是公司最重要的力量,也是真正展现公司实力的部门。项目不可能一下子就有,我希望你们能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充实一下自己,哪怕多学一句代码,找到一种优化的手段,也是我们公司实力的提升!” “是!”杨酒答道,其他的程序员们也都开口,同样有些参差不齐。 “好了,大家开始工作吧!”白晓婷最后说道,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了老板娘的鼓舞,公司中的所有人都仿佛有了主心骨,终于一改半个月来懒散浮躁的状态,都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杨酒打开程序员的几个论坛,一条一条的浏览着,遇上看不懂的,就仔细思索一番,实在不行就在网上搜索一下这样做的意义,或者问一问大学时候的老师。 他学习的能力很强,事实上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是完全不够用的,他能够仅仅三年就走到媲美大公司主程的程度,完全得益于此。很多编程的理念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的。不然主管也不会让他负责很多项目中最重要的部分。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走出办公室,喊了UI部的一个人去办公室谈话。大约是十几分钟之后,那人走出来,告诉同部门的另一个同事去办公室。 杨酒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难得动了动心思。公司运作停滞了半个多月,很多人都为公司的境况担忧,更为自己的前程迷茫。尽管早上老板娘借助一次特殊的早会鼓舞了大家,但是凭几句话很难让大家彻底安心,所以现在又和每一个员工谈心,让他们能真正收起一颗浮躁的心,和公司一起度过难关。 就这样,UI部和策划部的每一个人都被白晓婷喊到办公室进行沟通。午饭后继续如此,很快就轮到了业务部。 ------------ 第六章 和老板娘谈心 下午的时候,主管从老板娘白晓婷的办公室出来,一脸轻松的来到杨酒跟前,小声的告诉他白总叫他去办公室谈谈,还笑着告诉他放宽心,别多想。 杨酒顺手把记录的代码笔记点了保存,便来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待穿出“进”的声音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并小心地关上门。 “小杨,来,坐下。”白晓婷没有在自己的办公的位子上坐着,而是坐在办公室另一侧的沙发上,看到杨酒进来,立刻起身招呼着。 这间办公室很大,一半是办公的地方,有办公桌和两个资料柜,另一半则是接待区,有一整套高档的沙发和一座大理石的茶几。因为在公司中,副总经理白晓婷是负责业务的,经常有客户会上门,所以公司中最大的一间独立办公司便安排给了她,并且在其中配备了一个接待区。相对的,负责公司运营的总经理周强的独立办公室,宽敞程度就远远无法想与之相比了,只有副总办公室的一半大小。 杨酒做到白晓婷跟前,轻轻地坐在沙发上。他三年中也没进来过几次,以前都是和客户介绍一些技术性的问题,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这个沙发上。 白晓婷亲自起身给杨酒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杨酒连忙站起来,受宠若惊的说道:“谢谢白总!” “呵呵,你坐,不用那么拘谨,把我当成朋友就行了。”白晓婷笑着,伸手示意杨酒坐下,微笑着说道,“小杨,你来公司这么久了,咱们还是第一次单独交谈呢。这怪我,平时工作忙,对你们的关心不够。” “白总,您太客气了。”杨酒有些紧张的回道,心里很是感动,没想到印象中一向雷厉风行的白总居然这么平易近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咱们‘真幻’马上就三年了,也就差两个来月。” “是的。”杨酒没想到白总记得这么清楚。 “在公司待的还舒心吗?” “嗯,嗯,挺好的。”杨酒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应付,又补充道:“公司的氛围很好,我很喜欢这里工作的环境,在这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周总和您对我们都很好。” “嗯,那就好。虽然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谈过心,但是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现在公司里程序员有十三四个,除了老黄他们几个老人之外,就属你的技术最好,最让我放心了,相信再过一两年,你肯定不比他们差。” 杨酒没有反对,白晓婷说的是事实。杨酒是个典型的技术宅男,很热衷与钻研程序方面的东西,学习能力非常强,毕业仅仅三年,就赶得上一些入行十来年的老程序员了,这是公司中人人皆知的事情。“你是个踏实的孩子,人家都说程序员是个跳槽频繁的行业,尤其是初期,跳来跳去太正常了,你能在‘真幻’一待三年,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这里面有你很大的一份功劳。” “白总,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初在校招的时候,我的成绩不怎么好,但是周总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直非常感激……”杨酒连忙说道,在他看来努力工作是应该的,他不敢居功。何况当年那么多同学一起参加招聘会,老板周强没有选择那些成绩十分优秀的同学,偏偏选中了他。 杨就记得很清楚,当初周强给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踏实。而他也确实没有辜负老板的期望,在“真幻”一待就是三年,兢兢业业,为公司完成了不少大项目。 白晓婷看他有些激动,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杨酒停下来。“你不用谦虚,我说的没错,这三年来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公司能有你这样的员工,公司的荣幸。” 随后,步入了今天主题:“小杨,最近公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从老周失踪以后,就一片混乱,不少人都对公司失去了信心,尤其是上周末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辞职了,这是人心开始散了啊。”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杨酒信道自己想的果然没错,这是在安抚人心,于是趁着白晓婷停顿的时候,立刻表态:“白总,您放心,我相信公司一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的,我们都愿意为公司出一份力。” “嗯,小杨,我相信你!”白晓婷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真幻’是我们大家的心血,我们不能看着她就这样一蹶不振。当然这次的事情也有我的责任,因为我们私人原因导致公司出了问题,希望你们别怪我。” “……”杨酒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知道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 “现在公司都乱成一团了,你们的周总还一直没现身,他能放任公司这样,可我看不下去了。当初我们一块创业的,一步一步把公司发展起来,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所以今天我站了出来,希望公司可以顺利的走下去,我希望你们都能支持我!”副总经理白晓婷说着,眼睛一直看着杨酒。 “白总,您放心,我一定支持您。”杨酒点着头,表态道。 “好!其实我也知道,早上的时候,我和你们算是开了一个早会吧,只是压下了一些燥乱而已,人心没有那么容易稳下来。毕竟除了业务的那几个人之外,你们都没有任务,一直都闲着呢,公司一天没有接到项目,就一天没有走出困境。小杨,我一直看好你,我希望你能真的跟着我,一直把公司扶起来。”白晓婷依然看着杨酒。 “我会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周总和您,是你们给了我这个平台,而且周总和您一直对我很好,你们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你们的。”杨酒说的是实话,周强对公司里的员工都很好。除了平易近人之外,大家有什么事情请假的时候,大都批的很痛快,有困难的时候,都会尽一份帮员工渡过难关。而且很注重团队的建设,有大的项目完成的时候,总会带所有员工一起聚餐或者外出游玩一天,这些都被每一个员工记在心里。 杨酒是老板周强亲自招来的,日常的嘘寒问暖不说,对他也很大方,三年来几次张新都不是杨酒自己提出,而是周强看到杨酒的成长之后,主动为他增加了工资。尤其是近一年来,他的项目提成几乎和项目主管一样高了。杨酒十分感激。 “嗯,不错,我期待你的表现!”白晓婷笑着点了点头,“好了,你回去吧,顺便把……把你对面的,哦对了,把李贺帮我叫过来一下。” 杨酒点了点头,起身退了出去。回到工位,和李贺说了一声,便坐下来继续观看论坛。 “白总叫我们干什么?”李贺小声的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希望我们能安下心来工作。”杨酒抬头答道,看着李贺走开,又继续忙碌起来。 ------------ 第七章 牺牲品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 短短两天的时间,公司就接到了三个项目。尽管这些只是一些外包的小项目,也赚不了多少钱,却可以解燃眉之急,对于稳定人心有着很大的作用。 京城真幻网络科技公司一共有14位程序员,分成四个项目组,其中两个项目组有三人,另外两个项目组有四人,杨酒所在的项目二组就是四个人组成,分别是项目主管老黄和程序员李贺、刘成、杨酒。在四个项目组中,二组的实力是最强的。 当前接到的三个小项目分别交给了另外三个项目组,其原因一来项目小而且很简单,没必要让二组浪费时间,以免后面有大的项目不能及时立项;二来,二组刚刚完成了一个大的项目,这个项目刚刚提交给客户,随时可能返工。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京城真幻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情况终于趋于稳定。 前面街道的几个小项目已经完成并且受到了项目款项,杨酒所在的项目二组也有了新的任务,昨天一个中型的项目已然立项;上次一个某公司的办公系统项目经过两次调整之后,也以最终交付使用,只等着最后客户使用之后就可以结束,尾款也到了结算的时候。 经过半个月的磨合,杨酒和李娜两人打的火热,相互之间沟通也变得随意起来,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么客客气气。昨天是周日,趁着两人同时休息的机会,两人一起玩了一整天,上午逛街,中午一起吃了一顿快餐,下午在公园散步,累了就坐下来聊聊天,天色暗下来之后在一家传点解决了晚餐,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虽然暂时还未确定关系,但随着两人的交流次数增多,开始有了相互的默契,杨酒决定,下一次一起休息的时候向李娜表白。现在,空闲的时候,杨酒总是看一些网站或者文章,女孩子相处的技巧,甚至在学习怎么表白了。 …… 时间来到了6月份,京城的天气从春天的温暖舒适逐渐变得有些燥热起来,街边的树木不在萧条,不经意间就已郁郁葱葱,街上飞扬的最后一丝杨柳絮终于散尽这一切都预示着春天已然过去,夏天悄然间到来了。 早上,一手豆浆,一手鸡蛋灌饼的杨酒在街上边走边吃,到达写字楼下的时候刚好吃完,寻个垃圾桶扔掉手里的豆浆杯和纸袋,乘电梯上到10层,走进公司,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按照几天前的分工,开始了新的项目开发,今天主要做好框架,以后只需要在框架中把程序的每个方法补充完整就可以了。 没多久,杨酒遇到了问题,发现一个功能魔术的并不明确。这样的问题是经常遇到的,需要和项目主管进行沟通确认,必要的时候甚至需要业务部门和客户进行沟通和协商才可以。杨酒抬头看了看,才发现今天项目二组的主管老黄没有来上班,有些疑惑昨天不记得有听到老黄请假,没多想,跳过这一步,继续做起了其他的功能。 十点钟的时候,老板娘白晓婷和二组的项目主管老黄一起来到了公司。白晓婷脸色似乎有些阴沉。没说什么,直接走进了副总办公室。 老黄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回到工位上整理了一下文件资料,走到杨酒旁边拍了拍肩膀:“杨酒,和我一起去下白总办公室。” 带着疑惑和老黄一起进了副总办公室后,白晓婷正坐在办工作后,用手机不知和什么人正在发消息,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老黄和杨酒都没有坐下,就站在办公桌前,等着白晓婷说话。 半分钟后,白晓婷放下手机,盯着杨酒和老黄,一字一句的说道:“上个月我们做的办公系统项目出问题了!” 杨酒不由得一惊,项目交付后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情,而且看老板娘的表情,出的还不是小问题!可随后又回忆了一番开发过程和测试过程,实在想不到哪里会有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白晓婷把目光集中到了杨酒身上:“小杨,这个项目的内部交流板块,是你做的吧?” “是。”杨酒答道,随后反应了过来,问题居然出在了自己的身上?怎么可能?! “客户在使用的时候,系统出现了重大漏洞,内部交流系统在传送文件的出现了资料泄露和丢失,给客户造成的损失很大!”白晓婷的声音很平静,却明显能听出其中隐藏的愤怒。 杨酒蒙了! 他拼命地回想,把整个程序的编写过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包括后面调试和不同模块的整合,思索之下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企业内部信息交流板块开发不算困难,他也不是一次做这个版块,虽然这一次增加了分公司和总公司之间的对接,但是难度上并没有多少提升,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呢?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白晓婷的眼睛,他想象得到白总此时的怒火。这是公司自今年以来接到的最大的项目,是公司今年业绩的重中之重,又恰逢公司人心不稳的关口,出现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公司应该怎样和客户交代?想想自己,又该如何跟公司交代呢? “这次多亏了老黄及时补救,才没有给客户造成进一步的损失。今天早上,我们和客户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谈判,才把事情的影响压到了最低。”白晓婷面无表情的看着杨酒,“首先,项目的尾款,客户拒绝支付!” 杨酒听到这里,心中冰凉,这个项目的金额可是接近今年以来所有项目的二分之一,如果尾款收不回来,对于现在尚未完全稳定下来的“真幻”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至于自己的项目提成,更是想都没想。 “第二,作为补偿,我们在一年之内,要免费为客户进行一年的维护和升级服务!”白晓婷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平静。 杨酒没有说话,心里满是自责,给公司造成损失不说,后面花费人力物力提供服务! “经过我和黄主管的争取,客户同意不讲这次过失公开,也算避免了我们公司的名誉损失,这也算最好的一个一个结果了,哎。”白晓婷说着,最后轻轻叹了一口声。 杨酒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事情不会公开,那么就不会给公司名声造成损失,对公司以后接项目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老板周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三年来一直很照顾自己,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给公司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该怎么办?公司会怎样惩罚自己呢? 想到这里,杨酒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沉默。 经过无数次的天人斗争,杨酒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白晓婷说道:“白总,是我的过失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我愿意接受惩罚!”和老板娘对视着,几秒种后,终是心虚,又低下头去。 白晓婷沉吟了一会儿,看向老黄,说道:“项目出了问题,黄主管你也有责任,整个项目由你负责,除了问题你责无旁贷!” 杨酒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为老黄打抱不平,鼓起勇气插了一句:“白总,这是我的错,和黄哥没关系。”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勉强听到了。 老黄意外的看了杨酒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又低下头,没有出声。 “好,那么黄主管就从轻处罚吧,扣掉这个月的奖金。”白晓婷也意外的瞟了杨酒,有对着老黄说道。 “谢谢白总了,我愿意受罚。”老黄平静的说道,完了又转头看了杨酒一眼,看不出在想什么,杨酒依然低着头。 “杨酒,对于你的失误,公司虽然很想原谅,也很看好你的未来,但是这次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大,”白晓婷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公司决定对你做辞退处理,你有意见吗?” 杨酒没有吃惊,这个结果已经想到了,他开口道:“我没意见。”有些遗憾,没有机会为公司出力来挽回一些损失了。 白晓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离开办公室后,老黄重重的拍了拍杨酒的肩膀,一句话没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杨酒则难过的回到工位上,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 第八章 局 杨酒被公司辞退,并没有多待,因为是项目刚刚立项,所以并没有太多要交接的工作,只是把电脑密码和项目在电脑中位置告诉项目主管老黄,便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司。 他的东西很少,虽然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走的时候只带着一个水杯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整整300M的电子笔记,被他拷贝到了移动硬盘中。 落寞的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已经下午一点了。他没有吃饭的心情,就这么坐在床上发呆。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失误,不但给公司造成损失,自己还被公司开除了。 足足半小时之后,杨酒才像突然清醒过来一样,猛地窜到电脑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作为一个程序员,移动硬盘是必不可少的,他做过的所有项目都有备份,离开公司的时候他并没有把这些项目删除。一来工公司并没有强制要求他删除,更重要的一点,他还没有找到自己出现问题在哪里,说什么也不会删除的。 连上移动硬盘,杨酒打开项目仔细检查了遍,没有发现任何bug,又仔细地调试了两次,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就像入魔了一样,一遍一遍的检查,测试,再检查,再测试,一直到夜幕降临,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楚键盘的时候,依然没有找到白总说的漏洞在哪里,他尝试了不知道少次上传文件,发送资料,也不曾出现丢失的现象…… 颓然的抱着头趴在电脑桌上,他第一次对自己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他不敢投简历找工作,担心在以后的工作中再次出现这样的错误。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 杨酒拿起手机,原来是李娜发来的消息,问他为什么今天没有找她聊天。 简单的回了一句“不舒服”,扔下手机,终于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下来。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进过一滴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倒了杯水,两口灌了下去,然后拿起手机,准备下楼去吃晚饭。 其实杨酒是一个很爱惜自己的人,虽然工作没了,可是饭还是要吃的。中午因为刚离职,情绪低落,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不能继续饿肚子。 刚走到客厅,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李娜打过来的,他按了接听。 “杨酒?” “李娜,我在。” “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呢?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过来。” “家呢,我没事。” “……”李娜没有立刻说话,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 “喂?”杨酒一边按电梯,一边叫道。 “我看你没有不舒服,是心情不好吧?”认识了一个多月,李娜可不是杨酒这样的粗神经,她已经很了解杨酒了。 “嗯,不过现在好多了。” “我已经出来了,你等我一会,我去找你。”李娜说着就挂了电话。 “别,别了,喂?”听着手机里面的忙音,杨酒心里不由得感动。相处的多了,他发现李娜并不是邻居李婶说的那般很老实很内向,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很腼腆,当熟悉了之后,李娜的性格也渐渐的暴露了出来。 李娜和杨酒在一起的是,表现得很开朗,做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心思细腻,很会关心别人。几次约会,虽然是杨酒发起的,但是每次去做什么,去哪里玩,都是李娜说了算,杨酒却显得挺内向了。 下了楼,没有急着去吃饭,在小区中的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李娜住的地方离着不远,打车的话也就二十分钟的路,他要等着李娜一起吃晚饭。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给李娜发了条微信,打开小说看了两分钟,手机的电量已经不多了,于是又把小说关上了。杨酒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脑袋向后仰着。他喜欢这个姿势,在办公室里坐着太久了,这样的姿势让他很舒服。 不久后,接到李娜电话,他走去小区,李娜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了。 两人找了家麦当劳,点了一份双人套餐,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这样的快餐厅比起一些餐馆更适合聊天。 吃着汉堡,杨酒把自己失业的事情和李娜诉说着,话里话外满是苦恼。 “工作没了再找就行了啊,你们这行招人的那么多,凭你的水平还怕找不到工作啊。”李娜听了五六分钟之后,不解的插嘴问道。 “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今天一下午都没找出来。”杨酒抱怨着,狠狠地咬了一口汉堡。 “这是个问题,可是跟你找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不是找工作的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写的程序出错了。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以后还会再犯的。”他发现李娜和他关注的重点根本不一样。 “哦哦,我知道了,那你慢慢检查吧。”李娜鼓了鼓嘴巴,“如果你一直检查不出来呢?” “我不知道。”杨酒消灭一个汉堡之后,双手托着腮支在桌子上,一脸委屈,“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肯定是啊,”李娜有些无辜,“这么晚了我跑过来,不安慰你,来干什么?”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这都成了我的心魔了,不搞清楚,我心里就一直堵得慌。”杨酒锤了锤心脏位置,拿起饮料猛吸了几口。 “就是啊,那你找呗,不然你都没心思找工作了。” “可是找不到!” “那就不找了。” “……!”杨酒等着李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娜掩着嘴笑了笑。 “不逗你了。心情好点了没?” “好多了,哎……”和李娜斗了几句嘴,心情的确舒服多了。 “好多了还叹什么气?”李娜收起笑容,看着杨酒依然情绪低落,问道。 “就是觉得对不起老板。” “老板对你很好?” “是啊,周总对我特别的好。我从一毕业就跟着他干,已经三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躲也不可能躲上一个多月吧。”杨酒絮絮叨叨的说着,思绪又飘到了三年前的招聘会上,在那么多同学中,老板周强一眼就相中了自己。那时候周强在杨酒的心目当中,很稳重,双眼中充满睿智,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在“真幻”的三年中,周强平易近人,和公司中每个员工的关系都很亲近,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好老板。工作中,有条有理,赏罚分明,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 这么一个人,居然毫无征兆的出轨,而且带着小三一躲就是一个多月。杨酒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周强的魂都给勾走了,让他抛弃过了十几年的家庭,丢下自己的事业? 说起周强的事情,杨酒一股脑把自己对他的感激和崇拜全倒了出来。 “你们老板真的那么好?”李娜看着杨酒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声的问道。 “是啊,虽然我没在别的公司里呆过,可也听说过一些,没有几个对员工这么好的老板了。” “那你们公司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李娜又问道,老板失踪了,公司居然还运转了一个多月? “是老板娘在公司,负责公司的所有事情,不然早就乱了。”杨酒说着,把这段时间公司的情形简单的说了一遍。 李娜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杨酒没有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李娜说道:“跟我说说们的老板娘是怎么安稳人心的?” 杨酒如实讲了出来。 然后李娜有仔细问了几个细节,包括早会和跟杨酒谈话的内容等等。 又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李娜突然抬起头看着杨酒说道:“会不会你根本就没有出错,是老板娘骗你呢?” 杨酒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我们跟客户那边有联系,我下午的时候问过了。” “然后你试过了,那个地方没有错?”李娜紧跟着问道。 “我试过了,他们说的地方一直没检查出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杨酒苦恼道,他最愁的就是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你确实没有错!”李娜一脸笃定的说道,“是老板娘在坑你。你们公司最乱的时候,她站出来收买人心,就是让你们都心向着她的,你那会一口一个感谢你们周总,她听了能高兴吗?” “所以我就被她想办法开除了?”杨酒目瞪口呆。 ------------ 第九章 原来我是牺牲品 “我们来分析一下,”李娜说着,拿起一根薯条摆在桌子上,“按照你说的,你们老板对你们很好,而且是负责管理公司的。” “是。”杨酒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大部分人都跟老板亲近了?”李娜接着问道,看到杨酒点头,于是又拿起来一根薯条放在桌上,两根薯条并列。 “这个是老板娘?”杨酒问道。 “对。老板娘负责业务,你说她去公司不多,那么你们肯定和她不如老板那么熟悉。”李娜继续分析道,“他们离婚以后,老板板一直不露面,对于她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可以把公司抓在自己的手里。” “怎么抓?”杨酒疑惑道,他从没想过这些,听着李娜的话,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趁着老板不在,收拢人心啊,只要公司里的人都支持她,还怕不能掌控整个公司吗?”李娜抬头看着杨酒说道。 “但是公司是周总的,老板娘只有一点儿股份。”杨酒还是不明白。 “所以她要收拢人心啊,要是你们都支持她的话,架空老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李娜说着,把第一根薯条折断一大半,轻轻放进嘴里,眼睛一直看着杨酒,一副自信的样子。 “这……”杨酒呆呆的看着李娜,又低下头看着两根薯条。 想着公司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把整个过程穿衣来想一想,越发觉着李娜说的有道理了。 “你们的周总躲起来之后,第一天上班,老板娘就去公司了。可是一直等了半个多月,她才站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娜问道。 “她……”杨酒想着当时的情形,不由得脱口道:“你是说她故意等公司乱了才下手的?” “聪明!”夸了杨酒一句,李娜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其实她早就可以让公司安稳下来,但是一直不出手,直到有人离职了,她才站了出来,这个时候你们人心惶惶的,她很容易就成了你们的主心骨。何况你说的,业务部的人喊得那么整齐,那时候她也没找业务部的人谈话,说明那些人早就知道了。她可是负责业务的,业务部都是她的人。” “所以,我那时候不该提周总?”杨酒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终于明白了,她要夺权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周总的,摆明了你不是她的人嘛。”李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这这……”杨酒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什么这,老板娘都说的那么明显了,是让你支持她,你听不出来吗?”李娜没好气的说道。 “我没想那么多。”杨酒挠了挠头,随后又问道:“可是,我一个人应该影响不了什么吧?她干嘛要想方设法的把我开除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杀鸡儆猴?”李娜不确定的说道。 “谁是猴儿?项目出了问题开人很正常,能吓得住谁啊?”杨酒反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娜皱着眉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不想了,既然不是我的错,那就过去吧。”杨酒明白了怎么回事,既然自己的程序没有错,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你就不生气?”李娜好奇道。 “生气是生气,但是你也说了,我没表明态度支持那个老阿姨,她以后肯定看我不顺眼,再呆下午也不自在,走了更好。”杨酒故作放松的说道直起身子,时间扭了扭肩膀,放松一下。 “老阿姨……”李娜无语。 “不过,你好厉害啊!”杨酒笑着说道,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李娜。 “什么厉害?”李娜吸着可乐问道。 “老板娘做的局居然一下子就被你识破了。” “这也算厉害?就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多明显啊,人家都知道向老板娘示好,就你看不出来,不开你开谁啊?”李娜白了杨酒一眼,把可乐吸得吱溜吱溜的响。 “……” “可惜了我的项目提成啊。”杨酒仰头大叫,一副可惜的样子,不过两个字之后声音就小了下来,总算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嗯,是挺可惜的。”李娜也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尾款是不是真的扣了。” “可能吧……”杨酒的脑子也转了起来,“客户那边也在配合着老板娘演戏,怎么也要得点好处吧,不扣掉全部尾款,也要少给不少钱。” 说着,好像又想起来什么,顿时满脸的愤怒:“老黄!他坑我!” “怎么了?”看着杨酒突然变得这么气愤,立刻问道。 “如果我写的程序没有错,那就肯定是老黄改了我的代码,后期的封装和加密都是他做的,只有他才能在源代码上做手脚!”杨酒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项目主管?”李娜问道。 “就是他!亏我还给他说好话呢,原来他们是一伙的!”想到上午自己把责任全都揽过来,为老黄开脱,杨酒就一阵恼火。 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这不就是形容自己嘛! “你怎么了?你们老板娘要做局,肯定要有人配合啊,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李娜不解。 “没事了!”杨酒攥了攥拳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没好意思说出自己为老黄开脱的事情。 “真没事?”李娜狐疑。 “没事了。”杨酒道,然后突然灵机一动,紧接着说道:“我好像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开除我了。” “为什么?”李娜好奇。 “白晓婷是要借我的事情向周总发难。” “怎么讲?” “周总负责公司内部的事情,项目开发也是他负责的,白晓婷拉到项目,开发的时候出了错,那就是周总的责任!更何况这是今年以来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出了事,周总肯定推脱不掉,白晓婷拉拢人心把周总架空了以后,再通过这件事向周总发难,趁机让他交出公司的所有权!”杨酒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有错。 “这个,还真有可能。”李娜想了想,慢慢的说道,一脸不可思议盯着杨酒,“你居然能想到这些?” “你什么意思?”杨酒瞪眼。 “没事,夸你呢!”李娜掩嘴笑道。 杨酒没跟李娜计较,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道:“白晓婷和老黄是一伙儿的,他们改了源代码,不管是不是和客户勾结了,都要找人背锅,正好我是周总亲自招进来的,那次谈话的时候,我也没有趁机向她示好,所以就把锅扣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借这个机会和周总摊牌,彻底掌控公司!” “得到了公司,还剪除了异己,一举两得啊。”李娜补充道。 “就我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棋子,用完了就扔掉了!”想到这里,杨酒又是一阵愤懑。 “牺牲你一个,得到整个公司,对你们老板娘来说太值了。”李娜悠悠地说道。 相对无言。 良久之后,杨酒长叹了一声,道:“虽然这都是我们猜测的,但是想想,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我稀里糊涂的成了牺牲品,却还在这里自责,觉得对不起公司。”摇着头苦笑了两声。 “别难过了,你不说了吗,在这里呆着不自在,换个地方就是了。”李娜安慰道。 “我没事。”杨酒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心里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别多想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了。”李娜放下可乐杯,习惯已经被咬的都是牙印了。 “好,不想了!”杨酒伸个懒腰,看了看手机,“够晚的了,咱们走吧?” “嗯。”李娜应着站了起来。 “都十一点了,别回去了。”马路边,杨酒和李娜说道。 “那我住哪?”李娜扭头问。 “我这里挺宽敞的,再说你还没去过我住的那里呢。”杨酒笑道。 “……”李娜盯着杨酒不说话,直到看的他发毛,才幽幽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呢!” “额,呵呵……”杨酒缩了缩脖子,看到有空的出租车过来,赶紧招了招手。 两人一起上车,把李娜送回住处,看着她上了楼,杨酒才回到出租车,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 第十章 散心 第二天中午,被闹铃吵醒的杨酒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伸懒腰,抓过手机关了闹铃,又倒在了床上。 又躺了很久直到感觉到肚子饿了,才慢吞吞的蹭到洗手间洗漱。 二十分钟之后,杨酒走出洗手间,头发整齐,双目有神,一副精神华发的样子,和进去之前相比简直换了一个人。 “咦?杨酒!”一声惊叫下了杨酒一跳,原来是合租的室友,宋瑶瑶。 “瑶姐啊,还没去上班啊?”杨酒笑着打了声招呼。 宋瑶瑶是附近一家商场的收银员,每天下午上班,一直到晚上商场停止营业为止,所以每天都睡到很晚,中午起床是常有的事。 “啪!”宋瑶瑶猛地跳过来,在杨酒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叫道:“你叫我什么?” 躲闪不及的杨酒缩了缩脖子,嘿嘿赔笑道:“宋姐……?”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怎么没上班?生病啦?”宋瑶瑶看到杨酒讨好的样子,得意的笑着问道。 “我壮实着呢,哪来的病。我失业了!”杨酒说道,“不上班,睡的好爽啊。” “你要跳槽了?” “那当然。”杨酒点了点头。 “哇,真的啊!你们可是越跳越值钱,别忘了请客啊!”宋瑶瑶叫着,双手抓着杨酒手臂使劲摇晃着。 “没问题,等我选中新老板,请你!”杨酒当然不能把自己的遭遇到处说,既然宋瑶瑶认为他跳槽,那就索性承认了。 杨酒很宅,平时上班早出晚归,即使合租的室友,相互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即使见面也很少有交流,唯独宋瑶瑶例外。三年前他在这里租房住下的时候宋瑶瑶就已经住在这里了,三年来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就熟悉了。而且宋瑶瑶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有时候杨酒也会和她开几句玩笑。 从家里出来,在大街上走着,溜达了七八分钟,看到了一家兰州牛肉拉面,想想很久没吃过拉面了,于是进店点了碗牛肉面。 拉面还没端上来的时候,杨酒摸出手机,下载了几个招聘软件,注册了之后,一条一条的浏览程序员的招聘信息。 杨酒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加上三年里工作需要和不断地自学,已经熟悉了好几种程序语言,像C++,Java,PHP之类的,其他的也有所了解,只是不如这三种精通。如此一来,他可以选择的就业方向和机会就非常多了。 几分钟之后,服务员吧拉面端了过来,杨酒便不再看招聘信息,打开小说,一边吃面一边看小说。 下午,杨酒回到家里,继续查看招聘信息,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感觉眼睛难受,才丢开手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假期的时候,杨酒大部分都在家里睡觉,或者打游戏,看小说,现在也一样。整个下午,除了看招聘信息之外,就是伴着小说和游戏度过的。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两天,杨酒终于选中了十个职位,分别把简历发了过去,然后开始等着消息。 直到第四天,他才不再继续宅在家里。原来和李娜聊天的时候,听到杨酒这几天过的猪样生活,李娜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然后给他出主意,让他趁着这几天不用工作,出门玩一玩,不但可以散心,还能活动活动久坐办公室里已经生锈的身体。 杨酒无奈,何况觉得李娜说的有道理,便和李娜一起选定了路线,踏上了人生中第一次独自外出旅行的行程。 首先坐着地铁到京城西北方的线路尽头,然后转乘公交继续远行行,一直越过了京郊,彻底远离了都市。 下车后,杨酒徒步走着。 路边生长的葱葱郁郁的白杨树,绿叶在微风中簌簌作响;两边的田地里种着一排一排的树苗,随着轻风放肆的摇曳;远处层层叠叠山峰画出青色的轮廓,一层又一层绵延的伸展向天边。 杨酒从小在农村里长大,但是因为从小就不喜欢外出,还是第一次领略这种田园风光的秀丽。 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杨酒大着胆子吼了一声。 “啊——!” 起初还有些小心翼翼,但是随着几次发泄之后,胆子变大了起来,伸展开双臂,仰头长啸。 “啊——!” 这样喊了几声之后,全身放松下来,杨酒只觉得一阵痛快,这是从来没有过得感觉。在都市里,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的。完全不用考别人的目光,不用有任何顾虑,完全放飞自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大声的吼出来! 他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 “啊——!” “老黄——,”杨酒肆意的发泄着心里不快,想到被老板娘和项目主管陷害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就喊了出来,“你是个小人,老子看不起你——!” 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两分钟之后,杨酒有些气喘吁吁了,晃了晃因为有些缺氧而微微眩晕的脑袋,神经质一般的哈哈笑了起来。 不顾地上的尘土,一屁股坐在路边,笑了一会儿之后,躺在了地上,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 这里和京城一样,天上混沌一片分不清蓝天白云,唯有太阳有些刺眼。 过了几分钟,杨酒突然扯着嗓子大喊:“痛快啊!” 眼睛余光扫到远处有车开过来,顿时失去了刚才的豪气劲头,连忙爬了起来,继续沿着油漆路向前走。 汽车从身边开过。这是一辆旅游中巴车,从京城市郊开过来的,去往不远处的一个旅游景点,那里也是杨酒的目的地。 昨天晚上,他和李娜一起选定了路线,到京城西北的山区游玩,这边有好几个景点,都是自然山水,人工元素不多,最适合散心。从市里出来的人都是坐着旅游中巴从京郊直接去到某个景点外,可以节省不少时间。杨酒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他选择步行过去,即使走上一整天也不怕。 两人约定,杨酒先出来玩几天,拍下照片发给李娜,如果杨酒接到了重要的面试邀请,就回去市里;等到李娜休息的时候,如果杨酒还没回去,就在这里相聚,一起玩一天之后同路回市里。 中午的时候,杨酒从背包里找出面包和矿泉水吃了,下午继续沿着油漆路行走。 随着杨酒越走越远,远山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杨酒用手机拍很多照片,包括路边白杨树,田地里种植的树苗,有时候看到一朵很漂亮的小野花也会近距离拍摄下来,甚至远方天空中急速落下几个小黑点也被他抓拍到了。有的照片存了起来,有的直接分享给了李娜,两人发着语音对照片一阵评论,还猜测那些小黑点是降临的外星人,李娜不住的怂恿杨酒去抓外星人。 听着李娜羡慕的声音,杨酒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接近傍晚的时候,杨酒终于来到了关沟风景区附近,在这里找了一家不错的农家乐住下来。这里是景点集中的地方,一些森林公园之类的不说,往远处走一走就是虎峪风景区,隔壁是十三陵,再往西北方是八达岭长城,可谓是有玩的好地方。 洗去一身的疲惫之后,躺在床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离职的事情说了一下,还说自己出来玩,正在散心。 母亲林秀丽只关心他和李娜相处的怎么样,听了他的倾诉之后,只是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就一直追问李娜的事情,让杨酒很无语。好不容易应付过了母亲的“逼供”,看了看时间,应该还没有下班,于是到外面吃了些东西之后,就回来倒在床上休息。 晚一些和李娜开视频聊了半个多小时,聊了一些一路上的见闻趣事,说起自己在路上大吼发泄的时候,李娜大觉有趣,一定要杨酒等着她过来之后也要去尝试一番,美其名曰“减压”。 两人约定了大后天在附近见面,一起玩一玩。即使这两天接到面试邀请也准备往后推,难得出来一次,一定要玩个痛快。 挂了视频之后,杨酒看着微信运动上创下六万多步的记录,代价是两腿酸胀的几乎失去了知觉,急需休息。他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 第十一章 杨酒失踪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杨酒觉得双腿酸胀不已,走路时稍微用力就疼的难受。 起床洗漱的时候,脚底不小心划了一下,结果犹豫双腿不敢用力,结果没站稳摔了一跤。杨酒不得不感叹,自己实在太缺乏锻炼了。 吃过早餐后,分别给爸妈还有李娜发个消息道一声“早上好”,杨酒背起背包出发了。没有坐接送游客的汽车,也没有准确的目的地,就这么跟着同样出来游玩的游客走,一个小时之后,目光渐渐的开阔起来。 杨酒拖着沉重的双腿慢慢的跟着人流走在路上,道路两侧测山坡上杂草丛生,灌木成丛,这是没有经过开发的荒山,虽然是自然景象,却毫无美感。每隔不远就会有一条进入荒山里的小径,一尺多宽,用水泥铺路,弯弯曲曲,直通荒山深处。 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杨酒再也顾不得周围游客的目光,抱着“反震也没人认识我”的心态,看到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一屁股坐在上面,再也不想起来了。揉着阵阵酸痛的双腿,心里后悔不已:真是自找的受罪,昨天老老实实的坐车过来多好啊,今天还能去景区转转,现在可好,腿疼的哪里也去不了了! 看着成群的游客从面前走过,大多成双结对,有说有笑的,好生羡慕,又想到过两天和李娜汇合之后,自己也如此,不由得傻笑起来。又突然觉得笑的似乎有些傻,赶紧低下头去。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太阳升了起来,面前走过的游客渐渐少了。杨酒慢慢站起身来,向着山上走了几步,突然看着进山的小径,心道:“不如从这里进去看看,有漂亮的地方拍几张照片,没意的话就回去休息,不然明后天也走不了多少路。”打定主意,选了一条小径慢慢的走了上去。 杨酒并不知道,这是村民们进山采摘核桃、板栗等山果的路,只有在每年九、十月份的时候才会有人进去,现在过了大半年没人走过,很多地方早已被杂草和碎石覆盖,让杨酒苦不堪言,几次想回身折返,但是想想走上来还没百米,回去颇有些不甘心。 曲曲折折的前进了一会儿之后,小径两侧的山坡变得平缓了起来,成片的果树林出现在杨酒的视野中,枝叶生长的十分茂盛,墨绿色的叶子一簇一簇的。杨酒用手机搜了搜,确认了这是栗子树。六月份正是栗子树开花的季节,枝繁叶茂的树上挂着一条条毛茸茸的花,掩映在团团的绿叶中。 杨酒拍了几张照片,问着真真的清香味,又自拍了一段视频,这才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望不到尽头的果树林,想了想还是没有勇气继续往山里面走,于是决定原路返回。 没走几步,突然一只野兔窜了出来,吓了杨酒一跳。野兔从他面前急速跑过,杨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钻进不远处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苦笑着拍了拍胸脯,调节一下呼吸节奏,热不知感叹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来,兔子都不怕人了。 正要继续迈步向外走,突然觉得脚腕上疼了一下,就像针扎了一下似的。低头一看,发现脚边一条红色的,比蚯蚓大不了的小虫子,正蛇行一般的从脚上游过去,速度极快,两个呼吸功夫就消失在刚刚野兔爬过去的地方。 正好奇这是什么没见过的奇怪物种,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几分钟后,三个年轻人跑过来,速度很快,和世界短跑冠军有的一拼。 “呀,那里有个人!”其中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指着倒在地上杨酒叫道。随后三人立即改变方向,冲到了杨酒跟前。 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一身黑色衣服,有些像武侠剧中的劲装。少女身上是一套黑色紧身的衣服,把娇俏的身段展完美的展示了出来,另外两个男子衣着宽松一些,身形瘦削,动起来犹如猎豹一般,灵活的身体充满了爆发力,面容有些相近,应该是一对兄弟。 看起来成熟一些的男子蹲下,伸手在杨酒脸上点了点,说道:“中毒了。”说完瞪了少女一眼,少女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却是不住地瞟着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子。 见到少女求助的眼神,年轻些的男子挡在少女前面:“大哥,你别怪小舞了,她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怎么办。” “当让是救人了!”成熟男子把杨酒翻个身,平躺在地面上,对躲在后面的叫小舞喝到:“解药拿过来。”接过一个水蓝色的药片,塞进杨酒嘴里。 等了几分钟,看着杨酒依然昏迷不醒,于是又掐了掐人中,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赤炎蟒蛇的毒不致命,顶多令人昏迷,可是这小东西明显是变异了的,解药不管用!”成熟男子脸色凝重。 “那怎么办啊?”小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让你别把拿东西带出来,你不听话,现在出事了,看你回去怎么和你爹交代!”成熟男子没好气的训斥道。 “要不,要不我们把他扔,啊不,留在这里?”年轻男子试探的问道。 成熟男子和小舞一同转头,怒目而视,齐声道:“不行!” 年轻男子连忙投降,举着双手,小声嘟囔:“我就是一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这时候,刚刚追着野兔而去的红色小虫子像蛇一样游了回来,趴在小舞脚边,看着成熟男子眼神不善,少女急忙捡起来放在衣兜里,然后朝着成熟男子讨好的笑了笑。 “惹祸的东西。”成熟男子没有继续责怪她,低声骂了一句,看着躺在地上的杨酒,沉吟了一下,道:“把他带回去吧,前辈们应该有办法救醒他。”说着把杨酒拉起来,就要背在身上。 小舞向前走了一步,伸了伸手,又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年轻男子见状急忙上前接过来,把杨酒背在背上,笑着对少女说道:“小舞,你个子小背不动他,我来吧。” 小舞牵强的的笑了笑:“谢谢小哥哥。”又看着脸色越来也红润的杨酒,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走吧。”成熟男子说道,带头向进山的方向跑去,速度飞快。年轻男子背着杨酒,速度丝毫不慢,几步就赶上来,和成熟男子并驾齐驱,仿佛杨酒的重量不存在似的。小舞也跟了上去,四个人很快就没影了。 …… 中午,李娜忙完之后,看了看手机,没有杨酒发来的照片和消息,以为杨酒还在睡懒觉,于是发了条消息问了一下。杨酒和她说过自己宅男的作息时间。 吃过午饭后,没接到杨酒的回复,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又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配药,打针输液,一直忙到傍晚。 快下班的时候,看看手机,依然没有杨酒的消息。两个人认识以来,她因为工作原因,有时候不能及时回复杨酒消息,但是杨酒从来都是秒回的,一整天没有一条信息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两个人有没有吵架生气,怎么可能不回消息呢? 李娜拨通了杨酒的电话,却被提示“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一连播了几次都是如此,李娜坐不住了。先是给表姨,也就是杨酒假的邻居李婶说了,请李婶去杨酒家里问一下有没有联系过,然后继续拨打杨酒的电话,直到有其他的护士喊她去忙。 忙过最后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这时候杨酒母亲林秀丽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杨酒早上发了条“早安”之后就没有联系了,然后问她是不是和杨酒吵架了。 李娜快速组织语言解释了一下,说明没有吵架,而且杨酒的电话打不通。即使去旅游,在景区里面很多地方也是有信号的,不可能一直打不通。而且如果杨酒走到有信号的地方,看到未接电话应该会给她打过电话来的。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李娜和杨酒的父母一直在拨打杨酒的电话,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于是选择了报警,可是警察却说失踪不到24小时无法立案,建议他们继续联系。 这时候杨酒的父亲杨向荣开着面包车到了市里。从得到杨酒失联的消息之后,杨父和杨母打了几次电话没打通,就开车向市里赶了过来,李婶也跟来了。 见到李娜之后,问清楚了杨酒外出的路线,同时得知李娜的父母也正在赶过来,于是决定等着见面以后一起去寻找。期间杨母和李娜聊了一会儿,也仔细问了一些两人交往的事,对李娜非常满意,心里已经开始巴丽娜当做儿媳妇了,可是这时候显然不适合说这些。 两家人汇合之后,第一次见面的双方顾不上客套,便一起开车向着京城西北而去。半夜的时候找到了杨酒住的农家院,发现杨酒的东西还在,人却没有回来。农家院的主人以为杨酒已经走了,东西是遗落下的,此时听说杨酒失踪了,也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再一次报了警。 这次因为有了杨酒最终出现的现场,公安局终于出警了。半个小时后,两个警察来到农家院,问过了杨酒入住的时间和早上出门的时间之后,建议他们继续和杨酒联系,警方会在第二天的时候介入调查。 天亮以后,两家人和警察一起到景区去寻找,问过附近几个景区,都没有查到杨酒用身份证购票的记录,说明杨酒没有进入这些景点。众人面面相觑,没有进入景区里面,那还没能去哪里呢? ------------ 第十二章 醒来 根据警方推断,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可能杨酒没有去景区的方向,而是去了其他地方,然后遭到绑架或者其他意外而失踪,另一个可能,就是从山民采摘果子的小路进山,然后遭遇了意外。 接下来,警察安排人员在附近寻找昨天见过杨酒的人,一一询问,最终确认杨酒的确从小路上进山了。 可是进山的小路实在太多了,几公里的马路两侧,隔不远就有一条小路通向深山里,一条一条的搜索花费的人力物力太大,最终决定请当地的村民帮忙,进山寻找。杨酒的父母也打电话回家,拉来一大帮亲戚朋友,一起进山找人。 李娜一家也在这里帮忙寻找,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李娜才想起来还没有请假,赶紧打电话请了假,然后继续一边走,一边喊着杨酒的名字,一点一点的向深山里进发。 …… 却说小舞等三个人带着杨酒一路朝着深山里面赶去,很快就把大片的果林甩在了身后,又跑了七八分钟之后,终于到了人迹罕至的荒山里,最终在一处断崖前停下了脚步。 这处断崖有几十米高,近乎直上直下,陡峭非常。 年轻男子背着杨酒没有动,小舞和成熟男子在周围几块石头下面找了找,最终拿过来一条绳子和几个类似飞爪的金属钩,看起来是他们之前藏在那里的。 年轻男子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割断了一段绳子把杨酒和自己绑在一起,小屋和成熟男子已经把剩下的一段绳子系上了一个钩子,然后把钩子挂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试了试还算结实,于是率先顺着绳子向断崖下面攀援而去。 过了一会儿,年轻男子背着杨酒也攀援下去,最后才是小舞。 在距离断崖顶部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个山洞,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小舞下来之后,成熟男子抓住绳子,用力一甩,又拉了拉,试了几次之后,终于上面的钩子活动了,被他们收了回来。 最后三人在山洞中央的一个椭圆形的坑洞里,不知做了什么,原地放出一道刺眼的光华之后,四人便消失不见了。 …… 杨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了石锅里,石锅里有水,自己正光着身子泡在里面。 他的第一反应是遇上了野人中的食人族,野人不知道啊用什么办法把自己迷晕了抓了起来,现在应该是要吃自己了。念头闪过,吓得他赶紧就要跳起来逃跑,刚站起来突然觉得双腿一软,又倒在了石锅里面,溅起不少水花。扑腾了两下,用手扒着石锅的边缘,小心地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是一片沙滩,不远处就是碧蓝的大海。 手脚并用的从石锅里爬出来,站在沙滩上,刚一迈步就是一个踉跄。连忙停下来站稳了,才发觉,身上仿佛没有一点力气,尤其是双腿,仿佛站在棉花上,轻飘飘的,一时间走路都走不稳。 仔细想了想,记忆慢慢的涌入脑海里,大山,果林,栗子树,野兔一一从脑海里闪过,最后是一条比蚯蚓大一些的红色小蛇。 “蛇?”他终于回想了起来,当初以为是虫子,原来是蛇!就是这条小蛇从脚上怕过去之后,自己感觉到脚腕上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然后就昏迷了。 杨酒回想着,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脚腕的位置,突然想起来,自己居然还光着身子。四下里看了看,没找到衣服。山摊上视野开阔,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远处虽然有丛林,似乎还有一些人家,可是光着身子跑过一百多米的沙滩,实在太难为情了,何况,天知道那里住的是些什么人。最后只得绕到了石锅的另一面,大海上目力所及的地方没有人也没有船只。 看着足有四米多直径的半球形石锅,一大半被埋进沙子里,露在沙滩上面的只有半米多高。杨酒坐在沙滩上,背靠着石锅坐下来,看了看两个脚腕,没找到被蛇要过得伤口。转过头,用手敲了敲石锅,思考着。 “没有点火,而是把锅埋在沙子里,那么应该不是食人族吧。可是不是食人族,干嘛要把我泡在锅里,还是这么大一口石锅。” 看着面前的大海,想想前一刻自己还在京城西北的山里面,后一刻醒来,就到了海边了,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初昏迷的时候大概是中午,现在看起来也是中午,应该不是同一天了。 “应该给爸妈打个电话了,李娜联系不上我,应该也着急了,也要跟她报一下平安……” 这么想着,趴下身子绕着石锅对着大海的一面,爬了半圈,找了找,还是没找到衣服。而且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想求助也没办法。 沮丧的坐回原地,倚着石锅,伸手在脚腕上摸了摸,想到:“看起来我应该是被人救了,蛇毒也解了。难道这石锅是解毒用的?”既然有人相救,那么肯定就会有人来查看他的情况,杨酒决定等一等有人过来,再要要自己的衣服和物品,给家人朋友报平安。 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很快就到了傍晚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海风吹过,海边开始冷了下来。奇怪的是,杨酒能感觉到周围温度下降了,甚至已经降到了七八度的程度,身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甚至一直没有吃东西的,到现在也不觉得饥饿。 终于到了黄昏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酒背靠着石锅,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会不觉得冷,从中午到现在没吃东西不觉得饿。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远处慢慢沉下的夕阳,把海水染得一片红彤彤的,时而伸手在身边的沙滩上挖几下,遇到鹅卵石就抓起来扔进海里,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不对!” 杨酒突然跳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力气已经恢复了。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看看远处的丛林树木,又转过来看着被晚霞染成火红的海面,又死死盯着殷红色的夕阳。 “我这是……”半晌,左右环顾了一下一眼望不到尽头海岸线,喃喃道:“太阳从西边落下,我现在面向西?” “那么,这是哪里?海岸不是向东的吗,这里为什么会是西海岸?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平时都说东部沿海,即使海岸线曲曲折折,但是大致的方向还是向东的,即使有一段迂回,也不可能这般一眼望不到边。 这些常识杨酒还是知道的,也正因为此,他才惊慌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带到了哪里,难道已经到了异国他乡?亦或是海外的孤岛? ------------ 第十三章 拜师 夕阳西坠,渐渐地消失在海平面上,最终只剩下水天一线处残留的一抹殷红。 杨酒呆呆的看着太阳落下,全屋心思欣赏日落的美景,一直在想着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又该怎么回去。自己突然失去联系,李娜晚上没接到自己的消息肯定会主动联系自己,联系不上的话,最终说不定会惊动家里人,然后…… 想到父母知道自己失踪后的担忧,找不到自己的绝望,杨酒心急如焚。昏暗的海边,他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急得团团转,最终下决心跑过沙滩,去哪里的人家求助,至少也要先和家里取得联系再说! 打定主意,杨酒从石锅后面绕出来,用手捂着重要的部位,就准备向陆地深处跑过去。 突然,他发现一个人影从石锅的另一面转过来,瞬间就到了眼前,如果不是对方反应快立刻停下后退两步,两人就撞在一起了。 见到对方快的简直不像人的速度,几乎是飘过来一般,杨酒悚然一惊,冷汗“刷”的流了下来,下意识叫到:“鬼啊——!” “鬼?有鬼?在哪儿?”人影一愣,似乎被吓到了,又倒退了两步。 杨酒听到对方带着惊恐的声音,感觉不像是鬼,哪有鬼还怕鬼的?稳住身形,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他小心地问:“你……你是人?” “我当然是人!不是人还能是鬼啊?”对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看了看杨酒,又左右瞄了瞄,最后目光回到杨酒身上:“哪有鬼!没事别乱说!对了,你是谁啊?啊,不对,是你!你你你……你活过来了?” “……”杨酒没接话,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什么叫活过来了,我又没死! “真的是你!”男子跑到石锅旁,用手搅合了一下里面的水,转过身来指着杨酒激动的大叫:“水是凉的,你真的活了,啊不,是醒了!太好了!” 杨酒傻眼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人,却没想到是个……怎么形容呢?哦,好吧,就叫神经质。看着男子兴奋地又跳又叫的,杨酒毫不客气的把对方归为神经质一类了。 “那个……,你没事吧?”想到还要问对方要回自己的衣服和手机之类的物品,最终还是主动开口了。 “啊?啊,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呵呵!”男子终于平静下来,但是脸上的激动之色并没有减少几分。 “是你救了我吗?”杨酒问道,看着对方点头,赶紧接着问,生怕男子再度激动起来,“我的衣服呢?” “衣服?什么衣服?”男子惊讶道。 “就是我穿的衣服啊?我的手机还在里面呢,还有书包……,你能还给我吗?”杨酒迫不及待的问道。 “衣服,没了。”男子摊了摊手,“你中了毒,身上冒火,全给烧没了。” “冒火?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很着急,我要给我妈我爸打电话!还有我朋友,他们联系不到我肯定急死了!”杨酒生气了。虽然对方救了自己,可是这个时候还顾得上跟自己讲笑话,太不合时宜了! “哪有!你全身冒火的时候,全烧了!”男子解释着,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盯着杨酒道:“我忘了你是普通人了,怪我啊。我真的没骗你,你中的毒不一般,身上越来越热,最后直接着火了,我们光顾着救你了,没顾上你的衣服什么的。” “真的假的啊?我很急的,我求求你还给我吧!”杨酒看着对方说的跟真的一样,有些动摇,但是依然不相信,“救命之恩我一定报答你,手机,书包都给你,我只要打个电话,以后你要什么我都想办法报答……” 见杨酒不相信自己,男子想了想,突然一把拉起杨酒,左手一用力,右手轻轻托了一下,就把杨酒扛在了肩膀上,随后飞奔起来。 杨酒只觉得眼前景色一变,就被人扛了起来,紧接着看到地面急速后退,这速度都赶得上汽车了,可偏偏非常平稳,只是略微觉得有些颠簸而已。突然想到男子说的话,自己是普通人,那么他们不是普通人?难道男子说的都是真的? 几分钟以后,男子停了下来,单手把杨酒放在地上,气定神闲的说道:“现在信了吧?” 杨酒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男子,许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当然!”男子点头。 “我真的冒火了?” “是的!”男子继续点头。 “……”杨酒张了张嘴,使劲消化了一番所见所闻,然后才问道:“我中毒多久了?” 男子不淡定了,最后表情严肃起来,对杨酒说道:“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杨酒不解。 “我知道你肯定着急回家,起码也要跟家人联系;我也能想象你家里人一定非常着急,以为你出事了,甚至以为你……”男子伸出一只手,按住杨酒肩膀,像是在安慰他。 “死了?”杨酒打断了男子的话,接道。 男子点了点头,两只手按住杨酒的肩膀,沉声道:“你昏迷了一个半月!而且,你回不去了。” 一个半月! 杨酒呆住了! 自己居然整整昏迷了一个半月!那么,家里呢?一个半月联系不到他,父母还不急疯了? 以前,最忙的时候,也曾经一个半月不和家里联系,但是那个时候都是提前和家里打过招呼了。现在呢?毫无征兆的失踪了一个半月,没有任何消息!手机也毁掉了,父母给自己打电话也打不通,该有多么着急? 还有李娜,虽然交往短短一个月,但是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和情侣没什么两样,差的仅仅是一个表白而已。两人约好了晚上联系,到时候自己失约,李娜肯定会着急。他很清楚李娜不是那种很骄傲和自我的女孩子,不会发生“自己不联系她就绝不会主动打过来电话”的事情。她接不到自己的消息,肯定会想办法找自己,可是自己已经远离京城一个月了,她该怎么办? 沉默…… 许久之后,杨酒思绪收了回来,看着男子,问道:“什么叫回不去了?” “这里,没有出去的路。”男子看杨酒没有是空的迹象,收回了双手。 “你是怎么救的我?”杨酒压下心中的焦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时候着急是没有用的。 “我们是在特定的时候抓住机会出去的,在外面有回来的办法,但是想出去,只能靠运气。”男子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修士。”男子说道,发现杨酒一副迷茫的样子,解释起来,“修士,就是通过吞吐天地间的精华,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的人。对了,道家说的修真,不食五谷,辟谷修行,最终可以通过餐霞食气生存,就是这个道理。” “神仙?”杨酒惊呆了。 “不是神仙,或许修炼到极致以后和传说中的神仙差不多,但是我们现在还是人,只不过比你们强大很多而已。” “……” 看着杨酒惊讶的样子,男子有些自得,笑了笑,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肖北,我大哥叫肖东,我们有个小师妹,叫小舞。一个半月以前,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 “哦,谢谢。”杨酒道谢,虽然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以前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救命之恩一定要谢。 “嗯,不用客气。”肖北笑道,“其实你也算因祸得福了,这段时间为了给你解毒,我们师父可是在你身上花费了不少好东西,你要是修炼的话,肯定事半功倍。” “……”杨酒没说话,看着肖北,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你失踪了一个半月了,相信你家里人已经过了最痛苦的阶段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回不去,也和家人联系不上,不如加入我们吧。”肖北循循善诱的说道。 “加入你们?怎么加入?”杨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道。 “现在回去,和我一起去见我师父,求他收你为弟子。”肖北拍了拍杨酒的肩膀,到现在才觉得手感不正常,发现杨酒还光着身子,尴尬的收回手,不着声色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我求他,他就会答应吗?”杨酒觉得肖北对自己太好了,他想起了小说中看到的,那些飞天遁地的修真者可都是心狠手辣的。想起小说,突然理解了肖北说的修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远远没有小说中的人那么厉害而已。 “师父检查过你的体质,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中毒以后一着火,反而把体内的杂质烧的差不多了,现在肯定适合修炼。再说了,我会帮你说好话的。”肖北说着,脱下自己的上衣,递给杨酒。 杨酒接过来,看了看,是一件黑色衬衣,就想穿上。 “说让你穿了,围在腰上。”肖北叫道。 “哦,好。”杨酒反应过来,赶紧把衬衣围在腰上。穿上的话,下半身还是光着,不可能让肖北把裤子也借给他。 “跟我走吧,记得好好求师父啊。”肖北招呼道,还不忘提醒杨酒,“你就和师父说,要拜他为师,事成了以后和我,和我大哥,还有小舞就是一家人了,一定要让师父同意我们为你庆祝一下。” “哦哦。”杨酒应和着。 “千万别忘了,要一起庆祝的。”肖北强调。 “知道了。” 拜师的事情很顺利,肖北的师父白正阳很痛快的答应收杨酒为弟子,排在肖家兄弟之下,小舞之上,为三弟子。但是当听到杨酒说要跟肖东、小舞一起庆祝的时候,脸色有些怪,瞟了瞟肖北,最后点头应了下来。 就这样,杨酒迷迷糊糊的就成了白正阳的徒弟,肖北的师弟。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门派名字是什么,他一概不知,到现在还没回过闷来呢。 ------------ 第十四章 愤怒的杨酒 肖北拉着杨酒和肖东、小舞见了面,介绍他们相互认识之后,肖东淡笑着向杨酒点了点头,小舞则是可怜巴巴的叫了声师兄。 不等两人说什么,肖北立刻招呼着要给杨酒开庆祝会,庆祝杨酒成为他们师兄弟。 依然是杨酒醒来的那片沙滩上,就在巨大的石锅不远处,四人点燃篝火,开始烧烤各种野味。这里挨着大海,上岸一百多米就是丛林,各种野味是从来不缺的。 从门派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些肉类,又在海边捡了一些贝壳,加上三坛老酒,一个简单的篝火晚宴就成了。 杨酒虽然知道外面的家人朋友肯定在为自己失踪伤心难过,拜师的时候也已经和白正阳确认过的确出不去也没有和外面联系的办法,只能认命,但是心里愁绪也是理不断剪还乱,从来没有减少过一分。刚才的时候因为一时间被关于修真的消息震惊,再加上肖北一直在劝他入门,稀里糊涂的行了拜师礼,暂时忘记了愁苦,现在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心里的悲愁又涌了出来,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不觉得喝酒快乐一些。 “干杯!”肖北举起手里的贝壳杯,“首先庆祝杨酒加入大衍道宗,和我们做了师兄弟!” 四人举杯共饮,杨酒默然的分别看了看另外三人,一饮而尽,口感醇厚,满口留香。 “杨酒师弟和家里断了联系,心情不好,我们一起陪他喝一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亲兄妹还亲,以后杨师弟也一样!干杯!” “师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厚道人,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放不下的!大哥,小舞,来,一起!” “好兄弟,不要总想着家里了,人活着要往前看,等有机会出去了,我们陪你一起回去。来喝了这杯!” …… 四人中,杨酒烦心事很多,很少说话,一直在借酒浇愁;肖东稳重,目光大多数时候都放在杨酒身上,话不多,只说了几句“师弟”“别伤心了”“多吃点”之类的话,但看得出来是真的关心杨酒;小舞似乎有心事,也很少说话,一直在负责烧烤各种食材,一言不发。 只有肖北最活跃,不断把烤好的野味送到杨酒面前,还帮他倒酒,频频带着大伙一起举杯,说一些安慰的话,让杨酒好受不少,也让气氛显得热烈了许多。 杨酒的名字里面有个“酒”字,酒量也不错,但是和另外三个明显不是“正常人”的人比起来却远远不是对手了。有心借酒浇愁之下,一个多小时之后就醉倒在沙滩上呼呼大睡起来,庆祝宴也就结束了。 肖北背起杨酒,小舞收拾吃的喝的东西,肖东熄灭了篝火,然后一起返回了门派中。找个房间把杨酒放下之后,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你在搞什么鬼?”确实最稳重的肖东最先开口了。 “你们不是猜到了吗?”肖北嘿嘿笑着反问。 “什么猜到了?”小舞眨眨眼,一脸不解的样子。 肖东不说话,沉思着,肖北也没出声转头看向杨酒睡觉的房间,一直嘿嘿的笑。 “大哥,到底怎么了啊?”见肖北扭头看向别处,小舞拉着肖东问道。 肖东没理会小舞,而是看向肖北:“你确定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啊,你们在说什么嘛?”小舞听着两人打哑谜满头雾水。 “好事,嘿嘿。”肖北打掉小舞掐向自己腰间的小手,坏笑了几声,解释起来:“这小子可是被你害的,迷迷糊糊的就成了失踪人口,说不定他家里都急疯了,你觉得他知道真相以后会放过你吗?” “我不知道……,我刚才都不敢和他说话,就怕他……”小舞低下头,讷讷道,显然不认为杨酒会原谅她。 “怕他追究起来,师父肯定还会罚我们,而且是重罚?”肖北抢过话头,然后一脸轻松的说道,“所以我先不告诉他是怎么中的毒,只告诉他是我们救了他,然后带他去见拜师,这样我们就成了师兄弟了。” “那我们不是骗了他嘛,”小舞鼓了鼓嘴,底气不足的说,“他肯定会更生气的,怎么办啊?” “他肯定生气。”肖东沉声说道。 “啊?”小舞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他已经是你师兄了,还能去找你爸告你的状吗?”肖东语气一转,“小北的办法应该可行,杨酒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明天咱们跟他说说好话,尤其是你,多求求他,让他把气消了就行了。” “真的可以吗?”小舞想了想,也觉得是个办法,重要的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放心吧,他不会怪我们的。”肖北笑眯眯的拍了拍小舞的头,“小舞又不是故意伤他的,只是不小心让宠物跑掉咬了他一下,而且我们确确实实救了他。再说了,他能拜咱们师父为师,还是我的功劳呢,而且拜师那会,他可是亲口和师父说要和你一起庆祝的,就等于跟师父说不怪你,想告状也告不成了!” “还不是你骗人家!”小舞嘟囔,声音一点也不小。 “我还不是为了你?”肖北叫屈。 “你是为了你自己,我挨罚,你也跑不了!”小舞不服气。 “别吵了。”肖东呵斥了一句,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想想明天怎么把实话告诉他吧,肖北已经造成了既定事实,他就算生气也没办法。只不过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了,不能让他心里有疙瘩,小北明天你好好劝劝他。”肖东吩咐道。 “好,包在我身上,大不了让他打几下。”肖北点头。 “小舞,到时候你跟他好好认个错,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话说开了就好了。”肖东看了看小舞,又嘱咐了几句,小舞连连点头。 第二天中午,杨酒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 习惯性的揉了揉脑袋,看着陌生的房间,想了想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后是肖北他们把自己送回来的,一时心里暖暖的。 明媚的阳光透过木格子窗口照进房间里面,暖洋洋的。因为没了手机,也不知道时间,但是看得出肯定不早了。 推开屋门,肖家兄弟和小舞正站在门前,见他出来,本来有些懒散的三人刷的站的笔直——其实就是小舞和肖北懒散而已,肖东一直站的很稳很直。 “你们?”杨酒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他们三个,“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你醒了?”肖北和小舞异口同声的说道。肖北在左,小舞在右,至于站在中间的肖东只是点点了头。 “醒了……”杨酒被这阵仗弄得摸不着头脑。 “呵呵,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小舞尴尬的笑着,不知怎么开口。见状肖北连忙站出来,接过话头:“杨酒,不对,是杨师弟,早啊,哈哈。” “早。”杨酒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字,却皱起了眉头,感觉这三个人有些不正常,就连肖东的眼睛里也透出一股看不懂的意味。 “师弟,来来来,坐下说。”肖北招呼着杨酒到旁边的一个长条形石头上坐着,肖东和小舞也跟了过来,不过没有坐下。 “说什么?”杨酒越发怀疑他们有事瞒着自己了,现在应该是要和自己摊牌。 “也没事,就是……呵呵”肖北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最终硬着头皮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盯着杨酒的眼睛。中间看到杨酒露出怒色的时候,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请他听自己说完。 “事情就是这样了。”肖北说完后,摊摊手,“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应该能别怪我们吧?”说到最后,也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小舞满怀期翼的看着杨酒,希望他不要责怪自己。 杨酒听得怒火中烧! 亏他还以为他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原来这本就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害得自己中毒,还得自己有家难回,甚至连消息都传不回去! “原来是你们!”一想到父母悲痛的样子,就忍不住怒气冲天,猛地站起身来。 “师兄……”小舞可怜巴巴的叫道,拉着长音,脑袋小心翼翼的抬起一点,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杨酒,里面分明有泪珠在滚动。 “我……”杨酒听到小舞一声软绵绵的师兄,满腔怒火就先消了一半,再看到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登时熄火了。 “师弟,的确是我们害你中了毒,但是希望你看在我们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把你救回来的份上,能原谅我们。”肖东满是愧疚的说道。 “是啊,师弟,看在我们已经是同门师兄弟的份上,原谅我们吧。”肖北跟着求情。 “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小舞弱弱的声音响起。 “我……”杨酒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三人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不生气,那肯定不可能。他心下也明白,小舞不是有意放出宠物来咬他,这是无心之失。可是害的自己有家不能回,害的自己父母悲痛欲绝,害的自己失去了刚刚开始恋爱旅程的女朋友,一句无意的就能揭过去吗? 可是杨酒心里很清楚,要是换做别人,或许就装作不知道的悄悄走掉了,那么自己说不定已经抛尸荒野,或者毒发的时候被烧成灰了。 如果这三个人毫无诚意,或者因为救了他就想把事情敷衍过去,他肯定大发雷霆。然而三人如今偏偏毫无隐瞒的把事实告诉他,又诚心的来向他道歉,请他原谅,何况一声声的“师兄”、“师弟”亲热的叫着,让他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一时间,满腔的怒火都憋在心里,气的浑身发抖。 “师弟,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咱们师兄弟之间没什么恩怨是解不开的,生气的话你打我几下也行,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啊。”肖北赶紧伸手拍着杨酒的后背,关心的说道,可是那语调让杨酒听着想揍他! “砰!” 杨酒一拳砸在他脸上,把他打退两步,脸上留下一个黑眼圈。 “好点没?要不要再来几下?”肖北揉了揉被打的地方,问道。 杨酒忍住扑上去狠狠揍他的冲动,最终“扑通”一声坐下来,瞪着肖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小舞想笑,但是用力忍住了。 “真的没事?”肖北又凑上来问道。 “……”杨酒深吸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肖北的脸,“离我远点!” “好嘞!”肖北退后两步,和肖东、小舞并排站着,胳膊撞了撞小舞。 小舞会意,上前来做到杨酒旁边,细声细语的安慰他,一声声“师兄”叫的甜甜的。 “你们走吧。” 过了一会儿,杨酒摆了摆手,“让我安静一会儿。” “师兄,你不怪……” 肖东拉住小舞,对杨酒说道:“师弟,我们先回去了。你别太难受了,一切有我们陪着你呢。好好休息!”看出杨酒现在更多离家的痛苦和对亲人的担忧,对他们气愤不多了,于是示意一下另外两人,轻轻的离开了。 杨酒呆呆的坐在石头上,久久未动。 ------------ 第十五章 大衍道宗 杨酒在住处独自待了两天,始终待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去,也没有见任何人。 两天里肖家兄弟和小舞来了几次,但是他都没有开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个人透过窗户看到他没事,就没有继续打扰他。每天小舞都会带一些吃的东西,放在他的门口,但是杨酒一直没有胃口。 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房间,不过不是主动走出来的,是两个师兄和一个师妹强行拖出来的,因为今天是他正是入门的日子。 天还没亮,三人就摸到了杨酒的房间外面,把门拍得震天响。把安静了几天的杨酒被吓了一跳之后,没等他开门,直接跑到窗户那里,掀开窗户跳进房间里,不顾杨酒的挣扎,拖着他就往外走。 挣扎了几番之后杨酒放弃了反抗,然后小舞笑嘻嘻的扶他起来,一边在后面推着他往前走,一边叫着要去把他打扮成一个帅哥。 就这么走了七八分钟,他才问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三天前他虽然拜了师父,但是宗门还没有正式收他为弟子,那时候他只是和三个人做了名义上的师兄弟,却不算是门派的一员。今天是他正式入门的日子,要在大殿上经过掌门和张老的考验后,向祖师们行礼,宣誓效忠宗门,才算是宗门的正式弟子。 经过肖北的解释和小舞一阵抢白,他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加入的宗门叫做大衍道宗,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实力极为强大。但是究竟如何强大他一点概念都没有,只是听着小舞各种吹嘘,然后从中挑出有用的信息记在脑子里。 在几天前和杨酒道歉之后,肖东肖北和小舞已经彻底不把杨酒当成外人了,也不再纠结以前的发生的事情,对他非常热情,有说有笑的,还一直让他放下心结,一切往前看。在几人的感染下,杨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让小舞一阵欢呼,肖北则较小者一定要把那一拳打回来。 杨酒从中毒被救回来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天了,还没有清理过,胡子拉碴的显得很是颓废。 在三人的带领下,杨酒到一个石头墙围起来的院子里痛痛快快的泡了会儿温泉,换上新衣服,又一起到一个中年人的住处修了修头发,刮掉胡子,杨酒整个人顿时显得精神了很多。 看着杨酒的模样,小舞顿时兴奋了,瞪着大眼睛,在杨酒脸上、身上瞄了半天后,夸张的叫起来:“师兄,你你你你你你长的好好……好普通啊!”当看到杨酒无语的表情后,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看着顺眼,嘻嘻!” 肖北在一旁朝杨酒挤眉弄眼的笑,肖东则是点着头说了两个字,“还行。” 看着三个人笑笑闹闹的样子,杨酒暗道以后的日子,可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四人一起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前。这是一座宫殿式的建筑,足有十米多高,通体青灰色,是由一整块巨大的青石雕琢而成,威严而肃穆,这便是大衍道宗的宗门大殿!杨酒还没走到跟前,就被这座青石宫殿的气势震慑住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放轻,就连呼吸也小心翼翼起来。 悄悄地打量了小舞他们,发现三人也不再那么随意,脸上严肃了很多。 走进大殿后,发现已经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了。杨酒扫了一眼,发现一共是六个人,四男两女,年纪都在中年以上,还有两个已经是白发老人,清一色白色长袍,暗想这些应该就是掌门和长老们了。 没有人说话,杨酒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就学着小舞他们的样子,进门后,站在左面,静静地等着。 十几分钟后,大殿里又走进来一个人,却是他们的师父白正阳,和大殿上的六个人一样,身披白袍,走起路来显得很飘逸。白正阳看到徒弟和女儿已经到了,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大殿中间和那六人站在一起。 “人到齐了,开始吧。”一个长发中年女子开口。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大殿,女子和杨酒至少十五六米的距离,却仿佛在耳边响起来一样。 “嗯。这孩子叫杨酒吧,名字不错。杨酒,你上前来!”一个白发的老人开口道。 杨酒听到老人叫自己,下意识的想往前走,却又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发现三人正示意他过去,于是轻轻地走了过去。 十二人中,白正阳闭目不言,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最后唤杨酒上前的那位老人问道:“诸位,你们以为如何?” 这次杨酒看清楚了,老人虽然白发,但是脸上丝毫不见皱纹,精气神很足,用鹤发童颜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其他人,包括白正阳在内也都是如此,无论年纪大小,都面色红润,飘逸自然,精神比年轻人还要好。 “看起来不错,性子谨慎,是个好苗子。”另一个老人随意的说道。 “谨慎有什么用,犹犹豫豫的,修行者当勇往直前才对!小家伙,这点你要改!”一个中年人大大咧咧的对杨酒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杨酒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阎老鬼,你干什么,别吓到孩子了!”又一个短发女子说道,却是在呵斥中年人,然后转过头对杨酒笑笑,“孩子,别怕,这家伙不是坏人。” 最早说话的那个长发女子开口了,她拉了拉身上的白袍,点头附和道:“像他这种直性子的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真正的坏人都是不怎么说话的。”说着,有意无意的朝白正阳斜了一眼。 顿时,一半人跟着看向白正阳,其余的人有的眼睛看向别处,装作没听见,有的苦笑摇头。 白正阳即系闭目不语,没有一点动静。 杨酒不知所措的想挠挠头,手刚抬起来一半,突然想到不合适,又把手放下了。心里不由的想道,看来这些长老们之间也不是那么和谐啊,和小说里面写的一样。 “咳咳……”鹤发童颜的老人见状,苦笑一声后,咳嗽两声,示意众人适可而止,然后说道:“看来你们都没意见,那么杨酒就是我大衍道宗的弟子了!” 说完,看向杨酒,和蔼的笑了笑,说道:“小家伙,按规矩,入门要由长老们对你进行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成为我大衍道宗的弟子,不过你已经拜了白长老为师,说明你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现在其他长老也不反对,所以这一层就算你通过了,怎么样?” “是,弟子杨酒,谢谢……谢谢……您,谢谢您和各位长老!”杨酒弯下腰,对着老人鞠了一躬,双手握拳抱在胸前,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想说谢谢掌门,可是又不清楚这老人到底是不是掌门,只能说谢谢您了。 “哈哈哈……”看到杨酒这样子,六个人全都笑了,唯有白正阳依然如故,不过嘴角也抽了抽。 “嘿嘿嘿嘿嘿,你这是跟谁学的呀?”拍过杨酒肩膀的中年人“嘿嘿”笑了一阵,“古人的礼节没学会,现代人的礼节还做不标准,这不伦不类的是谢掌门,还是想跟掌门打一架呀?” “这老人家果然是掌门。”杨酒暗道,尴尬的直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谢谢掌门,谢谢各位长老。” “嗯,你的谢我收下了,不过光嘴上说谢可不够,以后多孝敬着我点,也不枉我惊天放过你,不然……嘿嘿嘿!”中男人笑着拍了拍杨酒肩膀,杨酒又是一个趔趄。 “行了!”掌门瞪了中年人一眼,然后道:“向祖师行礼,宣誓入宗!” 说着,当先向右侧走去,其他几位长老,包括白正阳在内,也各自走到左右两侧。 在杨酒身前四五米的地方,是一个宽三米多,高也有三米多的方形道台,道台上就是祖师的塑像。刚刚掌门和长老们站在这里,杨酒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他们吸引,竟然不曾注意到他们身后的高大的道台和祖师爷塑像。 杨酒抬起头向前望去,惊讶于道台的高大和庄严,较青石大殿更甚,然而你这还不是最吃惊的。真正令他惊讶的是祖师的塑像,竟然不是人形,而是一尊长翅膀的龙形异兽。 这尊塑像有三米多高,闪着幽蓝色的光泽,像是金属铸成。塑像看上去像是一条飞龙,龙首威严,双目冰冷漠然的俯视着杨酒,一对鹿角昂扬指向苍天;身后巨大的蝠翼展开,超过一丈,翼展边缘已在道台之外;有四足,虽然踩在道台上被遮住了,可是杨酒偏偏就但觉自己看到了那是四只粗壮的龙爪,冰冷锋利,三只龙爪踏在道台上,右前爪蜷曲抬起,像是随时要挥舞下来,撕裂一切;充满力感的身躯比脖子和尾部粗壮很多,背部微微拱起,给人以正在蓄力准备出击的强烈压迫感;一条龙尾向左侧甩出,名副其实的神龙摆尾,尾尖指向前方,尾鳍是一根根狰狞的骨刺,从上到下排成扇形,竟然带着丝丝血光! 整座塑像全身布满鳞片,即使龙翼上面也是如此,每一片鳞片都栩栩如生,闪烁着幽光,令人发寒。一股威严的气势从塑像上面散发出来,看着它,就像面对整个天地! 杨酒突然明白了,之前感受到的青石大殿上的威严气息,其实是从这座塑像散发出来的。 受到威严气势的压迫,杨酒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在他的双腿下一个蒲团自动出现。不受控制的,他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心中已然认可了自己大衍道宗弟子的身份。 ------------ 第十六章 众生道 万物经 在威严的幽蓝色飞龙塑像的俯视之下,一切都显得那般渺小,杨酒如此,小舞、肖家兄弟如此,大衍道宗的掌门和一众长老一样如此。 在杨酒跪下去的那一刻,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在众人心头响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同样的,也分别有一个黄色的蒲团出现在他们的双膝之下。神龙的气势威严,但并不摄人,而是一种强大而高贵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散发,令所有人心悦诚服,不由自主的膜拜。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万物有灵,皆可修行,极致者,可脚踏诸天,掌控万道;圣人不仁,以众生为蝼蚁。因众生不甘,怒而战之,诸圣陨,万族强者,封神者十二!” “十二神族统治诸天,各据一方,盗天机以慑万族,夺气运以养自身。” “有万物之灵,曰人,避天机而生,无气运而自强。人族初出甚弱,然潜能无尽。身若苍穹,可吞纳天地之威。神族惊惧,欲亡吾人族。” “吾人族与十二神族战十万年,天地裂,三界归一,乃拒神族于天尊海之上。” “向吾等膜拜者,必为人族,当传众生之道,修万物经,承吾之志,求大自在!”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所有人大震,把头磕在地上,越发虔诚,直到一切声音都平静下来之后,才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 杨酒木然的转过身,看着掌门和各位长老。 “孩子,吓到了吧?”掌门笑呵呵的走过来,“每次有新弟子入门都是如此,我都经历过一百多遍了,可是依然每次都毫无反抗之力的跪下磕头。” “……”杨酒回过神来无语的看着掌门,然后瞧瞧其他人,发现都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心底不由得替他们默哀了几秒钟。 “不用可怜他们,要真的不想跪,换个地方举行入门仪式,或者让你自己来参拜祖师都行。他们每次听到这几句话都得到不少好处,要不然未必对祖师那么恭敬。”白正阳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开口。 “说什么风凉话,你自己还不是老老实实过来下跪了!”长发中年女子立刻反唇相讥,短发女子赶紧拉住了她。 白正阳脸色一僵,没有还口,又闭上眼睛不动了。长发中年女子狠狠地瞪着他。 这时候掌门赶紧出来圆场,和蔼的笑着给杨酒一一介绍了在场的几人。 掌门本身姓刘,名玄生,本身便是这个世界的人,从来没有出去过。这是白正阳告诉他的,后面掌门每介绍一个人,白正阳都会为杨酒解释一番对方的身份何在宗门的职务。 另一名老者是掌门的堂弟,名叫刘玄英,是大衍道宗的大长老,负责传授弟子功法,教导弟子修炼,但是为人随意,从来不管事。并不是平易近人的那种随意,而是懒得理会,从来不曾教授弟子不说,还把各种功法典籍扔到一个院子里,让弟子们自己凭喜好去挑选想要修炼的功法。 还有一个男子名叫胡庆之,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一直没有说话。经过白正阳的解释杨酒才知道,此人原来是哑巴。不同于对其他人的介绍,白正阳说起此人的时候,表达的很委婉,还向胡庆之略微弯腰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长发女子又要出言嘲讽,却被胡庆之拦住了。胡庆之宗门中负责灵草的种植。 长发女子叫杜薇,是一名炼丹师。这是掌门告诉杨酒的,因为他知道白正阳不会为杨酒解释杜薇的身份。 短发女子名字叫做常虹,看起来很好相处,刚刚杜薇和白正阳针锋相对的时候也一直充当和事佬,掌门介绍到她的时候还对着杨酒甜甜的笑了笑。不过当白正阳说起常虹的身份的时候,杨酒立刻把她划为了不可招惹的人一列。常虹是大衍道宗的情报长老,擅长潜行偷袭,她教导出的弟子个个是暗杀的好手。 轮到中年男子的时候,不等掌门开口,他就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姓阎,阎王爷的阎,你叫我阎长老或者是阎老鬼都行!执法堂就是我管的,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嗯,看你就是个没胆儿的,估计也闯不了什么祸。不过以后在外边可不能弱了咱大衍道宗的名头,该打就打,只要不是你的错儿,天大的事宗门帮你扛了,是你的错儿,老子收拾你一顿,事该扛的还得帮你扛抗!” 中年人阎长老说的很粗鲁,但是却让杨酒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当看到白正阳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中年男子说的是真的,杨酒立刻把这位阎长老当成了师父之外第二位可以依靠的长辈。 最后一个介绍的是白正阳。杨酒已经拜他为师,早就认识了,掌门人不需要介绍这些,只是对杨酒说了一句:“白长老主杀伐,负责对外战事。” 杨酒吃了一惊,看来自己的师父不一般啊。负责战事的人未必在宗门中最强大,但是在几位长老中实力绝对是靠前的,而且掌门对师傅的评价是“主杀伐”,可见白正阳的强势和锐气无双。从前面的事情也可以看出来一些,自己的弟子入门仪式都是最后一个来的,就连掌门也要等着他;在场中一直闭目养神,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但是除了杜薇长老冷嘲热讽几句之外,别人都没有表现出不满。 想到这里,杨酒突然对杜长老和自己师父之间的事情很感兴趣。下意识看向杜长老的时候,被她杀人般的目光逼了回来,吓得他赶紧收起八卦的小心思,低下头。 介绍完了几位长老之后,入门仪式也就结束了,掌门率先离开,杜薇随后消失不见,看的杨酒一愣一愣的。 白正阳指点杨酒在一个名册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一页最上面看到了一行字让杨酒暗暗乍舌:大衍道宗第4223代弟子。 想不到大衍道宗已经传承了这么多代了。 签好名册之后,白正阳带着杨酒和另外三个弟子女儿回到住处,打发走了他们,留下杨酒,开始传给他修炼的要诀。 “修行之路,一共分为五大境界,分别是凡境、灵境、道境、神境和传说中的至尊境。” 白正阳给杨酒讲解道,从最基础的境界说起。 “这五大境界是一个个门槛,也是天堑。很多时候在同一层次实力和手元的差别并不是很大,但是一旦到了下一个层次,就会实力暴涨,寿元大增。” 杨酒突然走神了,因为他又想起了小说中的故事,那些修炼的小说都有很多很多个境界,没想到真正的修炼只有五个境界而已。 “五大境界循序渐进,当你真正踏入修行之路的时候,就会明白,修炼就是一个让人变得强大的过程。怎么变强大呢?掌控能量!人最初是不能直接感受到能量的,所以首先要学会感应能量,然后吸收并利用它们。当力量足够强的时候,我们掌控不了了,所以就要开始修炼灵魂,灵魂越强大,控制力就越强大,最终由量变引起质变,就是大境界的晋升。” 似乎是看出了杨酒在想别的,于是拿起一副卷轴敲了敲杨酒的头。然后笑着解释道:“你从外面进来,或许接触过外面的一些传说。道家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说法,其实和我们修炼的过程很相近,不只是修炼功法流传了出去,还是他们也摸索到了修炼的本质。” 杨酒挠了挠头,看着师父不像掌门说的那般,主杀伐,难以接近,于是大着胆子问道:“师父,我们修炼的‘众生道,万物经’吗?” “不是。”白正阳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们想了很多年,也没想通众生道,万物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的功法难道不是祖师传下来的吗?”杨酒好奇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曾经也有过和你一样的疑问,每次有人第一次参拜祖师的雕像的时候,都会听到这几句话。‘众生道,万物经’也一直在脑海里回响,但是随着修炼的时间越来越久,这六个字非但没有变成执念,反而渐渐地淡化了。”白正阳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虔诚之色。“我们无法想象祖师的境界和实力,但是每一次膜拜都会受益,当这几句话在识海中回荡的时候,不少修炼中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所以,门中的人,越是强大,便对祖师越加恭敬和虔诚,这不只是对强者的敬畏,更是处于内心的感激。” 见杨酒还是不理解,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们修炼的功法是不是祖师传承下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人,而祖师是人族的古老的强者,祖师塑像更对大衍道宗有恩,这就够了。” 杨酒点了点头。 “明白了?”白正阳问道。 杨就又点了点头。 “明白了就好。”白正阳把卷轴递给杨酒,“这上面是凡境的修炼方法,你拿回去看吧。” 杨酒接过画轴,呆呆的看着师父,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们为你解决大方向上的难题,在修炼上有问题要靠自己解决,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这里面记载的只是凡境修炼的原理,真正修炼需要功法,有时间让小舞他们带你去选一本吧。” “……”杨酒无语的点点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腹诽。刚才看白正阳那么有耐心的给自己解释,还以为会很用心的教徒弟,原来和大长老刘玄英一样,也是个甩手掌柜。 ------------ 第十七章 境界 杨酒自从到了修真界,还从来没有自己出来行走过,所以离开师父的住处之后,他看到眼前的路很面熟,就想也没想的顺着路往前走。 直到遇上第三个岔路口的时候,他终于无奈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幸亏还记得回去的路。”心里想着,转身往回走,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终于凭着记忆回到了白正阳的住处。 “师父……”推开木门走进院子,叫了一声,然后继续往里走。突然,一道黑光刷的飞过来,缠住了杨酒的脖子。 当然了,在杨酒的感觉中,是身子一轻,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然后才意识到上一个瞬间似乎有一道黑光在眼前闪了一下。 还不等杨酒感到窒息,就已经摔倒在了一座屋顶上,定了定神,发现眼前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师父白正阳,而是白正阳的对头——至少杨酒这么认为——杜薇! 屋顶是平的,在上面放了一个小方桌,四面各有一个木墩,杜薇正坐在其中一个上面看着他。 “杜……” “你来干什么?”杨酒刚开口,就被杜薇打断,很冷淡的问道。 “我……” “是姓白的叫你来的?”杨酒还没来得及解释,再次被杜薇打断。 “不是,我……” “他姓白的厉害,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来干什么?说!”杜薇第三次打断杨酒,语气咄咄逼人,眼里冒着冷光。 “嘚嘚……”杨酒几次三番的被打断说话,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杜薇的问题,刚一犹豫,突然感觉天气迅速冷了来,冻得直打哆嗦,想开口,却只发出了牙齿撞击的声音,得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说话!”杜薇再次喝到,没听见杨酒回答,一看之下才猛然反应过来:杨酒只是一个普通人,一天都没有修炼过,哪里抵得住自己的气势? 忙不迭的收敛了气势,然后把杨酒放平躺下,在他身上推拿起来。过了几分钟杨酒终于不再发抖,可是双眼紧闭,一点醒过来的样子都没有。 杜薇皱着眉头看了看杨酒的样子,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他的手腕,几秒种后眉头舒展了开来。原来杨酒只是睡着了,他在自己的气息压迫之下,迅速耗尽了精气神,然后出于自我保护的昏了过去。再加上被自己的杀气刺激,身体瞬间达到了极限,还好时间足够短,不然只怕要受伤了。 看着杨酒睡着的样子,一时半会儿的应该醒不过来,无奈之下,只能取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捏开他的嘴喂他吃了下去。 几分钟后,杨酒睁开了眼睛,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的坐起来,发现杜薇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此时见他醒过来了,才长舒了一口气。 “杜薇长老,您怎么在这里啊?”杨酒挠挠头,不解的问道。她和师父不是对头吗,怎么会出现在师父的院子里面? “你问我?在我家里,你问我怎么在这里?”杨酒醒过来之后,杜薇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满脸冷淡的反问道。 “什么?这是你家!”杨酒惊得差点跳起来,却被杜薇伸手按住了。 “别乱动!你刚刚……刚刚睡醒,气血不畅。”杜薇没把自己没控制好气势误伤了杨酒的事情讲出来,只是说他睡着了。 杨酒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的她很不爽! “瞪什么瞪?”杜薇冷喝。 “哦。”杨就低下头,小声的解释,“杜薇长老,我迷路了。” “……”这次轮到杜薇无语了。 “我从师父那里出来,就迷路了,往回走,以为到了师父家里,就进来了,结果……结果没想到是您的家。” “你怎么这么笨!”杜薇听了觉得好笑,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合适笑出来,只得骂道:“连路都不认识,姓白的怎么教的你!” “我……”杨酒想解释一下,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在宗门里走路,不认识很正常,却又被杜薇打断了。 “你还没选功法?” “没,师父说先看看……” “看这个?”杜薇指着桌上摊开的卷轴,不知道是赞还是损的夸了白正阳一句,“他总结的倒是不错,想不到他还真有点见识!” “是……”杨酒弱弱的点了点头。 “好好看看吧。”杜薇示意杨酒坐到木墩上,然后把卷轴转了个方向,方便杨酒阅读。 杨酒小心翼翼的坐下,看了看杜薇。仔细瞄了几眼之后才发现杜薇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美女,不施粉黛的鹅蛋型脸蛋儿珠圆玉润,柳叶长眉,双目似一泓清水,鼻子晶莹小巧,粉红色的嘴唇紧闭。眼睛很亮,而且越睁越大,充满灵气。 仔细一看,哪里是灵气,分明是杀气!原来是杜薇正紧绷着脸,目露杀气的瞪他,赶紧缩了缩脖子,低头阅读卷轴上面的文字。 “好好看,都记清楚了!”杜薇冷声呵斥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喝茶,不再理他。 卷轴上面所写的正是白正阳对于凡境修炼的总结。 看过之后,杨酒才明白,原来修炼之途并不是只有五个境界,所谓凡境、灵境、道境、神境和至尊境只是五个大的层次,每个层次还要为几个小境界,这才是真正的修炼境界。 凡境是修炼之路上的第一个层次,共分为三个境界,分别是锻体、神通、筑基。 凡境,指的是凡人,处于这个境界的修士或者叫修真者本质上还是凡人,无非是比普通人强壮一些而已,并没有发生质的改变。 锻体境界是修行之路的第一个境界,分十层,从第一层到第十层。锻体境界就是锻炼身体,使身体变得强壮和坚韧。一般而言,人们累了之后要经过休息才能够恢复体力,而修炼了功法之后,却可以通过做一些姿势来快速恢复体力,其实这便是在吸收天地间的能量。修真者把这种能量称作灵气。 第二个境界是神通境。经过锻体,不断地吸收灵气淬炼身体的同时,也会激发人体的潜力,最终这些潜力会有形的展现出来,这便是“肉身大成,神通自生。”当锻体境界修道一定程度,修真者可以根据体质的不同,掌控天地间的元素,比如有人可以控水,有人可以控火等等。当然这种力量很微弱,但是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能力了。 天地间的元素,金木水火土等就是能量的一种形态,在运用这些力量的同时,不断熟悉,最终可以自由操控并和相应属性的力量产生感应,便跨入了第三个境界:筑基。 筑基是真正踏上修炼之路的标志,因为筑基境界的修真者已经可以主动地吸收灵气并加以运用,而不是和以前一样被动的等待灵气入体。 这便是凡境的修炼过程。 杨酒细细品读之后,把这些都记在了脑子里,对于修炼总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看完了吗?”杜薇见杨酒抬起头来,于是问道。 “我看完了。”杨酒点点头。 “从我这里出去,向左走五十米,有一个没有大门的院子,你去那里选一部功法吧。”杜薇语气冷淡的吩咐道,“一部好的功法很重要,关系到你未来的成就有多高,记得好好选,多花点时间没关系。” 杨酒应了一声,心道杜薇长老看起来和师父不合,却又这么细心的提醒我,看来是面冷心热啊。 杜薇随手拎起杨酒跃下屋顶,然后喊了一声:“莹莹!” 这时候前面的房子里面跑出来一个女孩,叫着“师父”,几步就到了杜薇跟前,又叫了一声“师父”。 “去,把这个抄一份。”杜薇把白正阳交给杨酒的那个卷轴递了过去。 原来让自己慢慢选功法是为了留下时间让女孩抄录卷轴上面的内容,卷轴足有一米多长,上面几千个字,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抄不完。亏自己还改变对他的印象,以为她面冷心热,原来都是冷的。不过,光明正大的把自己师父教徒弟的资料据为己有,真的合适吗?当然,这些杨酒也就想想而已,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名叫莹莹的女孩接过卷轴转身就走,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杨酒一眼,就仿佛他不存在似的。不过随后杜薇的话让杨酒明白了莹莹无视他的原因。 “这是我徒弟,莹莹,这孩子一心修炼,从来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她可不像姓白的那几个徒弟,整天不务正业,现在三个加起来都打过她,把你算上也一样。” 杨酒无语。如果修真最后修成了这幅样子,那他宁愿不修真!这就和书呆子一样,说好听了叫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说直白了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除了书里面写,什么都不懂。 杜薇虽然看起来刚到中年的样子,但是能成为宗门长老,早已修炼了几百年了,以她的阅历,一眼就能看出来杨酒的心思,于是喝到:“愣着干嘛,还不走?” 杨酒刚走几步,后面杜薇又道:“莹莹没抄完不准回来!” 杜薇住的这个院子和白正阳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两进院落,莹莹在前面一排房子里,杜薇则是在后面一排房屋中居住。 跨国前院,出了大门之后,杨酒按照杜薇所说的,朝左手边走了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座高高的院墙围起来的院子,大门口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藏书楼”三个字。 说是大门口,其实没有门,牌子是由两边的墙高出拉出来一条铁链,牌子就挂在铁链中间。 院子里没有其他建筑,只是摆着很多桌子,各种典籍就这么露天放在桌子上, 这就是藏书楼。 ------------ 第十八章 九环山之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一大门派收藏典籍的地方会如此简陋。 记得白正阳说过,负责传法的大长老从不管事,那么就没有弟子来打理一下吗,直接把成堆的典籍扔在露天的院子里算怎么回事? 杨酒还真猜对了,大长老根本就没有弟子,以他懒散的性格,压根就没心思带徒弟,更不曾吩咐过谁来整理过这些典籍。 走进这别具一格的藏书楼,杨酒开始翻找起来。 藏书楼院子很大,但是典籍并不多,只有院落中间摆着八张桌子,上面散乱的摆放着一摞摞的书。 走到最近的一个桌子近前,拿起一本开始翻看。书名叫做《升仙决》,看到名字杨酒顿时一阵激动,升仙决,顾名思义,修炼之后可以成仙的啊!忙不迭的快速阅读起来。 这本书的每一页纸张都泛着一种金属光泽,显然不是普通的纸,不然露天放着早就被风吹雨淋给毁掉了。书上写的是比较早简体字,有一小部分带有些繁体字的笔画,不过还好,不影响阅读。 《升仙诀》开篇就是教给修炼者运行灵气的法门,足足讲了十几页,然后开始涉及一些特殊的灵气运转方法,接下来又讲述如何精炼法力,提高控制力。从来没有修炼过的杨酒看不懂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觉得很高大上而已。如果换一个早已入门的修真者,绝对可以看出来这不是功法秘籍。可是在杨酒看来,自己不懂是正常的,所以就一直读了下来。 直到看到最后,明确的写着修成此法,一旦催动,可以转瞬万里,如同仙神!原来这本书是一种保命的手段。这不是身法秘籍,因为不能长时间使用,只能关键时刻使用而已。 杨酒合上书,想了想,确认这不是功法之后,便随手把手里的《升仙诀》扔到了一旁,拿起了另一本。 刚要打开阅读,突然想到刚才自己的动作,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桌子上面的书籍会如此混乱了。选择典籍对于每一个修真者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拿起一本秘籍至少要粗略的翻看一遍才能明了是不是自己需要的,若是需要的还好,若遇上对自己毫无用处的秘籍,翻看一遍浪费了不少时间,心里肯定会失望、不痛快,老老实实摆回原处的可能性小之又小,随手一扔成了常态,久而久之,这里就越来越乱了。 看了看太阳,杨酒发现自己读完《升仙诀》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还是《升仙诀》字数不多的原因,藏书楼八张桌子上,比《升仙诀》厚的典籍不知凡几,要是一一读完,没有几天是不可能的。 看了看手里这本,名字叫做《丹道初解》,顾名思义,这是一部讲炼丹的秘籍,对自己没用处,便又换了一本。 刚进来的时候,杨酒感觉这里秘籍不多,是因为见惯了现代化的图书馆和大型书店,一坐坐一排拍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的场景,可是当需要自己一本一本的去筛选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看起来八个桌子上面的书简直就是一片书海! 只在第一张桌子上面杨酒就花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了,到最后因为乱翻乱放竟然不知道哪些自己已经看过或放弃的,哪些是还没读过得了。 最终无奈的看着桌子上面一大堆各种秘籍,只得一本一本的挑出来,把有印象的左边,没有印象的放在右边,一本一本的整理起来。 还好做程序员的人都有很好的耐心,尤其是经过整理,杨酒发现省去了一本一本翻找的时间,自己选择的速度快了很多,随着看的越来越多,很多书粗略的翻看几页就能判断是什么类型的秘籍,不知不觉中见识已经长进了许多。 大约两个小时后,杨酒把第一张桌子上面的所有秘籍书册分成了六部分,分别是丹道、阵法、法术秘籍、杂记、辅助手段和功法。看着手边只有三页纸的薄册子,简直欲哭无泪。把一张桌子上面整理完了,最终发现功法只有这么可怜的一本,甚至不能叫一本,因为它只有三页! 这里杂记指的是修真界的一些趣闻事志,包括历史或者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这些不算是秘籍,却占了大多数,足有六成之多;其次是记载辅助手段和各种法术的秘籍,辅助手段指的是增加速度的或者提炼法力之类的方法,法术秘籍包括刀法剑法之类的各种攻击防御或者其他的一些法术,都被杨酒放在了一起,这两种一共占了三成左右;剩下的一成就是讲述炼丹和布阵的典籍,各有十几本,通过阅读,杨酒发现丹道和阵道讲述的只是一些基础理论,甚至书中明确写明了需要修真者自己领悟;最后就是功法了,在数百本各类电机中仅有的一个小册子。 这三张纸第一页最上面一行字是“小五行决第八重”,看了之后,杨酒的心立马就凉了,居然是从第八重开始的,这不是完整的功法。 收拾好了心情,又开始整理第二张桌子上面的典籍,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终于整理完了。这次依旧是杂记类的最多,其他的几类典籍也和第一张桌子上面差不多,不过在第张桌子上面杨酒找到了五本功法秘籍,而且都是从锻体境界开始,适合他修炼的秘籍。 看着天色黑了下来,杨酒决定把五本功法秘籍都带回去,免得被别人再弄乱了还要重新找。 他现在找不到回自己住处的路,只能再次来到了杜薇的家里,何况师父交给自己的卷轴还在这里,他要取回去。自己在藏书楼待了小半天,那个叫莹莹的女孩子应该早就抄完了。 果然,杜薇施法把他带到后院的屋顶上之后,很痛快的把卷轴交还给他,然后告诉他已经派人过来接他回去了。 不多时,肖北和小舞在门外拜见。杜薇没有放他们进门,直接一挥手,杨酒便被一阵风送了出去。 杨酒再次见到肖北和小舞,别提多亲切了,差点没一人送上一个拥抱。人生地不熟的他经历了迷路又被杜薇吓了好多次的遭遇之后,终于见到了熟人。不过小舞一开口,就把杨酒的激动彻底冲到天边去了。 “哇哈哈哈哈,路痴师兄出来啦!”小舞夸张的大叫着跑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几圈,还不是用手指头在他身上戳几下,最后咕哝着:“不对呀,怎么一点东西也没少?” “……”杨酒傻眼的看着肖北在一旁憋着笑,敲了敲小舞的头,张了半天嘴,最终憋出来三个字:“我饿了!” “哈哈哈哈……”这是肖北的笑声。 “……” 笑归笑,肖北和小舞还是带着杨酒回到了住处,还给他带来了一堆野果充饥。 三人一起吃着香甜可口的果子,杨酒开始问他们一些关于修炼的问题。 经过肖北和小舞以及后来赶过来的肖东三人为他普及知识,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看到的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是宗门有意为之的。 修真界很大,大到无边无际,甚至包含了整个宇宙。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叫做九环山,只是一隅之地而已。 不可否认,九环山在整个修真界非常有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九环山一带修真者的实力却非常弱小。修真有五大境界,九环山最强者也只有第二大境界也就是灵境的实力。并不是说九环山的人不能达到更高深的境界,而是受到九环山环境所限,没有人可以突破到更高的层次,而天资优秀的人,往往都会选择离开九环山,以求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然而当他们足够强大之后,却发现无法在九环山常住,不然就会境界跌落。久而久之,九环山的修真者就越来越少了。 换作别的地方,长此以往,或许就没有修真者了,偏偏九环山的位置太过重要,加上以往从这里走出的强者念旧,总会照拂一下九环山的修真者,就造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在茫茫的修真界中,若论实力,九环山绝对是垫底的;论传承,九环山修真界绝对是顶级的;论修炼资源,九环山修真者比其他地方同级强者多了十倍不止!修真界中很多势力无数年都难以更进一步,就是因为没有更强的传承,没有足够的修炼资源,譬如一个适合修炼的洞天福地、各种辅助的天材地宝和丹药等等,但是在九环山,这些东西随处可见。 肖东拿出了一幅地图展开,这是整个九环山的地图。杨酒看上去,发现地图上面就是一片海洋,在无边的汪洋上面,有九个陆地形成的圆环,一环套着一环,形成了九个同心圆。在最外面的陆地圆环之外,海洋是湛蓝色的,每跨过一个陆地圆环,海洋的颜色就变深一些,而最中心的一片海,则是被涂成了黑色! 中心那片黑色的海叫做墨湖,也叫恶魔之湖,直径只有九十八里。从内往外的环形大陆依次叫做第一山到第九山,合在一起就是九环山,九环山每一片环形陆地宽度都是四十九里。而九环山之间的环形海域从内到外分别是第一环海到第八环海,每一环海的宽度同样是四十九里,第九山外面就是普通的海洋了。 九环山所有的修真门派都在外面两重环形陆地上,也就是第八山和第九山,大衍道宗就在第九山的西侧。第二山到第七山上面遍布野兽,其中很多都已诞生灵智,修炼成妖,盘踞一方。那里是九环山修真者的历练之地,很多宗门都会组织弟子去哪里猎杀妖兽,进行历练,同样也获取了很多修炼资源,大衍道宗同样如此。 至于第一山,肖东、肖北和小舞三人直言,不清楚上面有什么,师父只说当他们实力足够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杨酒看着地图,把九环山的地形印在了脑海里。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到今天才算真正有了一些了解。一边想着九环山,一边默默的计算,每一片环形陆地和每一片环形海洋都是四十九里宽度的话,加上中心的墨湖,那么整个九环山地域的直径就是882公里。 杨酒突然想到,接近九百公里直径的九环山,就这么存在于海洋之上,无论是在哪一片海洋上面,却从来没有被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可能吗? 那么,自己究竟还在不在地球上呢? ------------ 第十九章 开始修炼 九环山在大海上,覆盖了直径接近九百公里的海域,若论面积足有六十万平方公里! 比地球上很多国家都要大! 放在几百年前,人们发现不了,杨酒不好奇。可是如今,人类的脚步早已踏遍了全球,太空的人造卫星时刻不停的监测着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大海上有一个六十万平方公里的九环山,会发现不了吗? 他不敢相信! 那么,或许自己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可是不在地球上,又能在哪里?以后怎么回家? 想着想着,乡愁涌了出来,杨酒沉默了。 “师弟?”肖北最先发现杨酒的不对劲。 “我没事。”杨酒收拾下情绪,继续听几人介绍修真界的事情。 “有事就说出来,心有杂念对修行可不好。”肖东提醒道,“有事我们可以帮你,不用客气。” 杨酒抬起头看了看肖东,又瞅了瞅肖北和小舞,见两人都冲他点点头,于是把自己的怀疑问了出来。 沉默了一阵之后,肖东最先开口了:“这个问题我们很难准确地回答你,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你肯定能回去。” “真的?” “真的。”肖东认真的点头道。 “我们从九环山出去之后就在地球上了,回来的时候发动传送阵就能回到这里,在不在地球上都无所谓,只要等到出去的机会就可以了。”肖北答道。 小舞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道:“看起来外面的大海无边无际,事实上我们只能走出十几里远,即使继续向前一直走,甚至感觉到海面在后退,回来的时候也只有十几里就回到九环山上了。只有周围海面上出现白雾的时候,穿过白雾之后就会发现距离岸边已经不远,那就是你说的地球上了。” 听三人这么说,杨酒才算放下心来,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白雾多久出现一次?”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摇头:“不知道。” “什么?”杨酒腾地站起来,“怎么会不知道?很多年才出现一次吗?那我怎么回家!” “师兄……”小舞连忙安慰杨酒。 “你冷静一点。”肖北赶紧按住杨酒,解释道,“这书谁也说不准的事情,短的时候可能间隔一两个月就会出现,长的时候可能要几年的时间,没有一点规律可言。” “最长的时候多久?”杨酒定了定神问道。 “六年半。”肖东见肖北和小舞都不说话的看向自己,于是答道,随后又补充道,“超过五年的时候极少,按照宗门记载,上一次间隔五年是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上次是半年前出现的,我们就是那时候出去之后碰见的你!”小舞终于插上嘴,连忙说道。 肖东点了点头,道:“我们在外面逛了四个多月,本来想过一年再回来,结果……”,看了看杨酒,然后继续说,“结果小舞的赤炎蟒不小心走丢了,然后,然后就提前回来了,现在宗门中大多数人还在外面,所以整个大衍道宗空荡荡的。” 杨酒坐着没说话,心下一直计算着时间,自己来这里差不多五十天了,如果运气好是不是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呢?可是回家了,修炼怎么办?想来能挡住修真的诱惑的没有多少人吧? 另外三人从杨酒不断纠结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纷纷劝他不要多想,等机会到了,一定会陪他一起回家,缺了好久杨酒才恢复过来,然后继续探讨和修炼有关的事情。 按照他们所说的,在锻体境界修炼什么功法都可以,因为锻体境界最重要的就是锻炼,只要能激发人体潜力就可以。甚至大多数人都选择修炼集中不同的功法,来刺激自身潜力。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再好的功法也不可能把潜力全部激发出来。 当进入神通境界之后就需要找一部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修炼,功法的好坏对实力和以后成就影响极大。好的功法吸收灵气快,修出的真气更加凝练,同境界之下真气总量更多,法力雄浑,远远超过低级的功法。 在三人的建议之下,杨酒决定也选择多种功法一起修炼。 第二天,师兄弟四人一起到了藏书楼,一通乱翻之后,把所有的功法秘籍都找了出来。而且,一向沉稳的肖东还把昨天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两个桌子上的典籍给弄的乱七八糟。经过解释,杨酒才明白,越是混乱,挑选的时候越麻烦,没有分门别类的情况下,就需要多阅读很多书才能遇到自己需要的。这么一次一次的读下来,门中弟子的见识自然而然的就拓宽了。 杨酒想到昨天自己整理第一张桌子时的情景,不得不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 经过讨论之后,杨酒选定了三部秘籍,分别是《混天诀》、《太上仙体》和《天魔策》,其中又以《混天诀》为主,另外两门为辅。 三部功法都只有凡境的功法,后续的篇章都在宗门大殿的后殿里里收藏着。杨酒腹诽了几句,原来宗门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方,重要的典籍还是很重视的。 接下来,苦日子开始了。 每天一大早,杨酒就和两位师兄一位师妹一起锻炼,直到累的实在动不了的时候,就开始按照秘籍中描述的姿势入定,以期快速恢复体力。恢复之后,继续高强度的锻炼。 肖家兄弟和小舞入境都在锻体境界,肖东锻体九层,肖北锻体八层,小舞只有锻体四层的境界。 因为境界层次不同,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分开锻炼的,最近为了照顾杨酒,三人轮流陪着杨酒在宗门中跑步。杨酒就尽力的快速奔跑,陪着他的人则背着石头跑,即使如此也要不时停下来等着他才行。 原本宗门中有专门让刚入门的弟子锻炼的地方,但是为了使杨酒以后不再迷路,就选在宗门中的小路上来回狂奔了。 当然,狂奔是对于别人而言,杨酒可没有这么好的体力。 今天是杨酒开始修炼的第四天,轮到小舞陪着他了。轮换顺序是小舞、肖北、肖东,这是小第二次陪他跑步了。只见小舞娇小的身躯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着两块篮球大小的黑色石头,脸不红心不跳的在石板铺就的路上跑来跑去,嘴里不断叫着“师兄加油!” 杨酒则是脸色通红,张大着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头发因为出汗变得一绺一绺的,汗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身上早已湿透。夸张的甩着胳膊,使出吃奶得劲追着小舞,偶尔还踉跄几步,显然已经接近极限了。 紧跑几步又踉跄了一下,杨酒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着,额头汗水不断地滴在地上。 小舞蹦蹦跳跳的返回来,一边原地跑着踏步,一边拍着杨酒的后背。 “师兄,要加油啊,这样不行的,不到极限就休息效果很差的呀!加油!” 杨酒停了一会儿,在小舞的鼓励下,再次跑动起来,最后小舞直接拉着他得手,拖着他往前跑。直到他彻底迈步动步子,今湖北拖在地上的时候,小舞才放过他,然后又催促他赶紧修炼。 刚躺在地上,还没喘过来一口气,就被小舞拉起来,把他摆成了盘坐的姿势,杨酒自觉的把双手高举,手心向天。这是《太上仙体》里面的一个姿势,通过这几天的修炼,杨酒发现这种姿势下真的可以快速恢复,只需要二十分钟不到,就又变的生龙活虎了。 恢复之后,又是新的一轮折磨。累到不行的时候,再修炼《混天诀》,然后《天魔策》,接下来再换成《混天诀》,不断轮换之下,修炼《混天诀》的时间要多过另外两种功法。 每天的修炼都要持续十个小时,现在还不到中午,杨酒看着还没转到天正中的太阳,咬咬牙,爬起来继续跑。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又一次耗尽体力之后,经过二十分钟的单腿站立,双手捏着一个奇怪的印诀,修炼之后再次元气满满。 暂时停下修炼,杨酒和小舞到海边捡了一些贝壳、虾蟹的烤熟吃了。从前的时候,海鲜可是奢侈品,天天想吃却吃不起,如今每天吃海鲜,杨酒都觉得吃腻了。可是小舞他们说,因为要高强度的锻炼,不吃肉类身体坚持不下来,他只能坚持着吃下去。不得不说的是,杨酒现在饭量大涨,一顿饭要是点两公斤肉食才能饱。 他看过师父白正阳给他的卷轴,上面有提到,这是正常现象。刚开始修炼的人,吸收灵气是十分缓慢的,所以凭借灵气无法支撑高强度锻炼下的消耗,所谓的迅速恢复,只是体力恢复了,但是消耗的能量并没有完全补回来,如果不经过大量的食物进补,会造成气血亏损。 下午继续跑步锻炼,小舞依然背着两块黑色石头在他周围蹦蹦跳跳的跟随。说起黑色石头,这是一种很特殊的石料,是被宗门的长辈们祭炼过的,十分沉重,至少现在的杨酒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搬起来一块。小舞背着两块石头,依然轻轻松松,这让杨酒十分羡慕。 这种羡慕自然就成了他的动力。虽然每次累到极致都能很快恢复,但是这种疲惫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杨酒好几次都想过放弃,但是小舞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孩子都能背着百多斤的石头轻若无物,不停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被激起的好胜心和羡慕之心推动着他了一次又一次的累倒又爬起来,周而复始。 终于到了晚上,吃过饭,又去温泉池里面泡上两个小时,最后舒舒服服的去睡觉。 第五天,肖北陪着他锻炼。虽然是第二见到肖北的修炼方式,依旧忍不住吃惊:不同于小舞背着石头跑步,肖北锻炼的时候,单手托着一块足有三百多斤的黑色石块,抛来抛去的,看的杨酒目瞪口呆。 枯燥的一天过去之后,轮到肖东陪伴他。肖东没有佩戴负重,就这么一直闲庭信步一般的跟在杨酒身边,有时候指点几句。肖东一直以来留给杨酒的印象是成熟稳重,现在又多了一条:严厉。 在快到极限的时候,偶尔撑不住会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候,小舞会安慰鼓励他,肖北会催促他或者拉他一把,肖东则是直接喝斥,甚至在后面踢他一脚。然后杨酒被逼着上刑场一般的朝前磨蹭,直到再也走不动。累到极限之后,肖东的要求是立刻转换成修炼的姿态,不得有半点拖延,原因是这样效果最好。 虽然严厉,但是杨酒明白,肖东是为自己好,也就咬牙坚持了,只是看向肖东的眼神:“等我超过你……” ------------ 第二十章 进境 人都是有惰性的,即使再拼搏的人,也会忙里偷闲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当一个人累到极致,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 杨酒现在就是如此。 自认意志力坚定的他,当累的实在走不动的时候,也会停顿一会儿才能够转换到修炼的状态。 不管是肖北还是小舞,都没有太过苛责他。 压榨自身,可以开掘潜力,而达到极限的那一刹那对于发掘身体潜力的作用却是最大的。肖北和小舞虽然出于关心和心软,不曾逼迫杨酒,却也错失了很多机会。 今天是肖东第二次为杨酒监工,和第三天的时候一样,甚至更加严厉了。每一次杨酒达到身体的极限的时候,不允许他倒在地上,更不能赖着不起,而是苛刻的要求必须在倒地的那一刹那,立刻靠意志力强迫自己直接转换成修炼的姿势。 上一次被肖东这般训练,杨酒还站不稳,需要肖东在一旁撑一下才行,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杨酒已经能够做到迅速转化状态,无论是盘坐还是站立,都依靠自己稳住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杨酒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在一旁监工的肖东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紧接着又变得严肃。 上午的训练中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吃过午饭,开始了下午的训练之后,杨酒终于感觉到了不同的地方。 每当他按照秘籍当中的姿势进行修炼的时候,总会觉得身体在发抖。不是累到极限身体脱力的发抖,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颤动,身上开始有些酸胀。当维持这个姿势几分钟之后,他能够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身体偏偏充满了力量,有种不发泄不快的冲动。 肖东也发现了这个变化,暗中点了点头,然后对杨酒逼迫的更狠了。不但转换成修炼状态要在瞬间完成,就连修炼恢复之后,都要立刻进行更高强度的训练。比如沿着台阶向上跑,在水里跑步、挥拳等。 杨酒想到秘籍中的记载,知道自己快要突破了,于是在肖东的建议下,只修练《混天诀》,暂时放弃了《天魔策》和《太上仙体》两门功法。这是主修一门功法必须要做的,在突破境界的时候,一定要依靠主修的功法来破阶,巩固境界之后,再修炼其他的功法来打磨根基。 一次又一次的挥汗如雨之后,回报终究如期而至。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夜空下,当杨酒已经记不清是今天的第几次修炼《混天诀》的时候,身体终于不再抖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可是仅仅十分钟左右,杨酒就恢复了全部的体力,时间整整缩短了一半。 转身看向肖东的时候,这次肖东没有呵斥他快些训练,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的确突破了。 “再跑一次,试试看。”肖东笑着说道。 杨酒拔腿向前跑去,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同之处。以前跑起来很沉重,要用力才能跑起来,而现在明显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似乎不怎么用力就能飞快的迈动步子,就连每次脚落地都似乎轻了很多。还没怎么发力就赶上从前全力奔跑的速度了,一旦使出全力,简直比短跑冠军还要快! 飞快的奔跑了半小时才停下来,杨酒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一旁的肖东依旧闲庭信步一般的跟在杨酒身后,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却能跟上杨酒速度。 肖东上前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痛快吗?” “痛快!呼——” “现在你已经是锻体第一层的修真者了。六天就到了第一层,不简单。”这次肖东话语中充满了赞叹。 “这还快啊,天天这么练,我都快疯了!”杨酒哀嚎着叫道。 “已经很快了,其实能在一个月内突破第一层,就算得上天才,你只用了五分之一的时间,还不快?”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刚开始修的时候,肖东沉默了几秒钟,接着说道,“我接触修炼比你早得多,十二岁就进入了修真界,记得我当年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走到你这一步。那时候可没人像我们盯着你一样盯着我。” “两年?”杨酒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敢置信,“两年的时间,你就天天这么跑步?” 肖东点了点头。 “你能坚持住天天跑?” “坚持不住又如何?”肖东反问道。 杨酒不说话了,不过表情出卖了他。他是程序员出身,一个资深宅男,而宅男都有一个通病:懒!当情势所需或者遇上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可以忘乎一切的投入,但是天天拼了命的锻炼自己,那对于他来说就是折磨。有人陪着还好,靠自觉的话,杨酒认为自己绝对坚持不下来,能坚持一个月就不错了。 想一想整整两年的时间,每天都在压榨自己,一天天下来都看不到希望,依旧在坚持!想想就觉得恐怖,这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啊!杨酒看向晓东的眼神都变了,除了对师兄的亲近之外,多了一丝丝其他的颜色,那是敬意和佩服。 “我和小北,包括小舞在内,资质都不算高,或者说平庸,如今宗内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最少都已经突破神通境界了。不过我也不急,论根基,我比他们扎实,慢慢往前走,只要一直不停下来,总有赶上来的时候。”肖东笑了笑,然后拍下杨酒的肩膀,“再来一次,然后今天就结束了。” “好!”杨酒点了点头,一咬牙,迅速冲了出去,全力奔跑起来,肖东则轻飘飘的跟在后面三四米的地方。 杨酒从大衍道宗内的小路上,一直冲上大路向外跑去,跑到山门外,又折返。从外面向大殿的方向上,有很多地方都是上坡路,他沿着台阶一路向上狂奔,绕过大殿,继续向上,一直到了最高处,又向着山后冲下去,再度跑回来,这才终于筋疲力竭。不等肖东催促,很自觉的立刻转换成金鸡独立的姿势,右脚站在地上,左脚向身侧最大限度的抬起,双手高举,掌心向天,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按照秘籍描述的方式呼吸。等到十几分钟后,体力再次恢复,便停了下来。 肖东此时正在修炼,整个人站得笔直,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虚握置于腹前,立于山顶,微风徐徐中,身上衣服居然纹丝不动。 前几天听小舞说起过,肖东已经修成了神通,却没有突破到神通境界,至于是什么神通,小舞没有告诉他,要他自己去问。现在看到肖东修炼,杨酒意识到,肖东的神通怕是与风有关,而且不是一般的风属性神通。在藏书阁找秘籍的时候,他看到一些记载,风属性的神通大多体现在速度上和或者召唤风刃攻击,却不能向肖东一样,无视外界的风的存在。 “果然是勤能补拙啊。”杨酒感叹道。 又等了几分钟,肖东睁开眼睛,见杨酒已经修炼完成了,于是招呼他一起下山。 九环山的地势平缓,最高处也只有几百米,下山的路并不难走,师兄弟两人边走边聊,却是比普通人快了许多。 大多时候,都是杨酒问,肖东答。有很多常识性的知识,杨酒一窍不通,肖东却很了解,比如为什么修成了神通却没有突破到神通境界。 依照大多数功法秘籍的描述,锻体一共分为十层,当修到十层的时候,肉身大成,神通自生。然而,这十个层次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划分,只是修真者个人的十次突破,在一次次的压榨中,十次潜能爆发,便到了第十层。 每个人的起点不同,潜力也不同。身体孱弱的人或许在突破两次桎梏之后才能强壮的相比,那么即使十次突破之后,肉身产生了神通,可是在力量和速度上,和强壮的人达到同境界要差很多。 又或者因为压榨的程度不同,有些人在锻体第八层或者第九层,就产生了神通,然而身体的潜力还没有发掘到极致,于是选择继续锻体。 肖东就属于这种情况,因为极度自律和根基坚实,在突破到锻体第九层的时候,就诞生了神通,而他依旧停留在锻体境界,希望可以在这一境界上探索的更深更远。 肖东告诉杨酒,因为很多人都会选择修炼多部功法来进行锻体,所以潜力发觉的更加彻底,所以提前诞生神通是很正常的,这时候就可以寻求境界的突破进入神通境界。可是古籍中记载,经过先人们不断总结后发现,只有把锻体境界走到尽头的人,在未来才能走得更远,而选择提前进入神通境界的修真者,在修真五境中,几乎没有人踏入第四境,这就是根基不扎实的后遗症。 甚至有一些天资卓越的修真者,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停留在锻体境界,不断地打磨根基,最终可以觉醒第二神通,乃至第三神通! 聊着天,不知不觉见到了海边,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没有在耽误时间,一起动手,捡来一小堆搁浅鱼虾,烤熟吃了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 第二十一章 观斗 昨天分开的时候,肖东告诉杨酒,每次突破境界之后可以休息一天,一来劳逸结合,放松一下紧绷的情绪,二来也身体上也需要时间恢复因过度疲惫造成的损伤。 今天不用训练,杨酒按照惯例睡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太阳透过窗户晒到他脸上的时候才醒过来。 懒洋洋的起床,伸个懒腰,走出房间晒晒太阳,又打了个哈欠。 阳光明媚,花草清香,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早上的时候,软软的床上永远是最舒服的,以前的杨酒,只要不上班的日子,都喜欢赖床,早就成了习惯。虽然从开始修炼到现在才过了七天,再次享受到这种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杨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停的压榨自己,累到极致,恢复,再次累到极致,再恢复,周而复始,实在枯燥无比。这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煎熬,虽然只修练了六天,对于杨酒而言,简直比过了六年还要漫长。 随着以后修炼的时间越来越久,清闲的日子会越来越少,所以今天的时光更是弥足珍贵。杨酒上午享受过了舒服的被窝,下午准备流连于美景之中,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他住的地方正是当初喝醉了之后睡的那个房间,房子不大,只有一间卧室,窗户是木格子的,上面没有玻璃,下雨的时候要把挡板放下来,那时候屋子里会变得漆黑,因为九环山没有电灯也没有蜡烛。门窗都是朝南的,快到中午的时候,阳光辉透过窗子照到床上。 房子前面有两块几平米大小的花圃,现在还是荒芜的,长着几根杂草,花圃中间是一条小路。房子后面也是一块花圃,泥土还保持着湿润,杨酒没有往里面种过什么,现在也是长着一些野草,还有几棵野菜,宽阔的叶子上面纹路很明显,顶端长着一簇黄豆大小红色珠果。 周围是一圈篱笆墙,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稠密的叶子一层又一层,把小院保护的严严实实,院内的篱笆墙下有两块长条形的石头,主人可以坐在那里休息。这就是杨酒在大衍道宗的住处,简简单单的小院,充满了田园诗意。 外出寻到一个清澈的水塘洗漱了一下之后,回到住处,发现挂着“99号院”牌子的栅栏门敞开着,应该是有人进去了。 杨酒加快脚步走进院子,发现肖东、肖北兄弟和小舞都在。 小舞一见杨酒回来,立刻大叫着张开双臂扑上来,像是要给杨酒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冲过来,他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也张开双臂迎过去,却没发现小舞后面的小东扭头苦笑和肖北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睛。 小舞跑到杨酒身前的时候,原本张开的双手突然收了回来,然后交叉护在胸前,直直的撞了上来。 待到杨酒看出来小舞眼里恶作剧的表情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已经努力的把手收回来,准备硬挡,最终却发现自己小看了小舞的力量。 两人接触的一瞬间,杨酒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汽车撞了一般,直接双脚离地,从栅栏门飞了出去,最后屁股着地摔在门外的路中间。“哇哦,师兄好厉害,会飞了耶!” 听到小舞恶作剧得逞后的张狂的大笑,杨酒侧着身子揉了揉屁股,索性往地上一躺,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小舞见杨酒还没回来,狐疑的嘀咕道:“不会摔坏了吧,不是突破锻体一层了嘛,怎么这么不抗摔?” 一边嘀咕一边迈着小碎步跑出来扶杨酒,刚一低下头就被杨酒揪住了脑后马尾,不禁“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杨酒一使力,顿时哀声求饶认错。 杨酒可知道这丫头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抓着她的马尾辫儿就是不放手。小舞细声细语的求饶,小手却偷偷的探到了杨酒腰间可是挠他痒痒,两个人大呼小叫的闹了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 终究还是肖东出来强行把小舞拉走了,杨酒才从地上爬起来,依旧不停的揉着屁股,怒视着小舞。 “你俩别大眼瞪小眼了,还有事呢。”肖北苦笑着插在杨酒和小舞中间,不知道和小舞说了什么,小丫头顿时不生气了。 “有什么事啊?”杨酒看着三人问道,“你们今天都不修炼吗?” “嘻嘻,这不是听说你突破了来给你庆祝的嘛,想给你个惊喜,你还欺负人家!”小舞一脸委屈的看着杨酒。 惊喜?确实是惊,就是没看到喜在哪里! 杨酒瞪了她一眼,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嘿嘿嘿,不客气!”小舞笑了起来。“师弟,咱们大衍道宗要和第八山的青屏山比武,一起去看看?” 见几人闹够了,肖东才开口道。“比武?”杨酒不解。“对啊,就是两个门派打架,师兄你还没见过修真者打架吧,一起去看看把!” 小舞立刻叫起来,刚才差点忘了来找杨酒的目的。“好吧,去看看!”杨酒点了点头,他还真的没见过修真者打架。 “走吧,应该已经开始了。”肖东率先向外走去,其他三人跟上。路上,肖北和杨酒说起了这次比武的原因。 青屏山,是第八山的一个宗门,实力与大衍道宗相差不多,平日里两家多有往来,关系很好。而这次因为九环山周围涌现了白雾,整个九环山的宗门大都有弟子离开九环山去世俗中游历,美其名曰“红尘炼心”。 这次出去的人当中,其中有两人分别属于两派,相互之间也认识,可是在世俗中却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并为此反目,因为二人相争,女子不愿意卷入其中,和其他人结婚了,可是这二人却都把原因归结与对方身上。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可是双方都有师兄弟在外行走,最终外出的两派弟子之间险些爆发了大战。好在考虑到两大门派平日里的交情,没有打起来,便约定一起回到九环山请长辈评理。 这种事情说出来其实有些丢人,一般不会放到明面上来说,各自把惹事的弟子带回去教训一顿也就是了。 可是因为两派弟子对峙的时候,被其他宗门的人看到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半个九环山的修士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跟着回到九环山看热闹。 即使两派的长老想要低调处理都不行了,一群来自诸多门派和修真家族的人跳出来起哄,闹腾的越发沸沸扬扬,最终两派的长老决定,让弟子之间一对一比武,最后获胜场次多的一方为胜者,输的一方门下惹事的那个弟子要赢的一方弟子道歉。 其实无论大衍道宗还是青屏山的的长老都清楚,九环山上事情不多,各宗各家都无聊的太久,无非是借此事闹些动静出来消遣一下。而这次比武,算是一个可以看的热闹,同时让也趁机让门下的弟子切磋一番,不但能督促弟子修炼,也把两宗弟子的矛盾了结下,一举两得。 两派比武在大衍道宗后山之后,第八海的岸边沙滩上举行。杨酒等人过来的时候比武早已经开始了,杨酒环视一圈,围观的人堪称人山人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人直接飘在半空中观看。 在人群最里面,有张桌子在场地外围,两边各自站着几个中年人和老人,他们是大衍道宗和青屏山的长老,也是这次比武的裁判。桌子上有牌子写着2:2。 场中有两个人正在交战,看上去都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实力似乎很相近,一时间难分胜负。 经过肖北介绍,杨酒知道了交战的两个人中,面容白嫩的那个是大衍道宗的弟子唐如龙,另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显然就是青屏山的人了,肖北并不认识他。这两个人都在神通境的修士,而且都拥有火属性的神通,不同的是唐如龙的火焰颜色更淡,朵朵蓝色半透明的火苗飘忽不定,看上去没有一点力量;面容刚毅的男子的火焰则是厚重的深红色,很有质感。唐如龙在面容刚毅的男子周围不断地游走,蓝色的火焰化成了一道道细线,无孔不入,不断地向面容刚毅男子袭杀过去。 面容刚毅男子则是不停地挥拳把蓝色细线打散,使其又变成了蓝色的火苗。他每一次挥拳,都有赤红色的火焰流转在拳头上,仿佛带着一个岩浆做成的拳套,拳力沉重,力有千钧,不但轻易挡住唐如龙的火焰细线,还有余力反击,唐如龙每次都轻松避开。 两人大战,火焰翻腾,距离五六米之外的观战之人丝毫都会感觉不到火焰的炙热,可是被他们攻击的余波击中的沙滩,经历过两人一次次的战斗余波的摧残之后,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可见火焰的厉害,如此强大的火焰竟然能把气息控制的如此内敛和凝聚,显然两人都是各自门派的精英弟子。 杨酒经过肖北的解释之后,也看出了两个人实力很接近,要分胜负的话,恐怕要拼消耗了,谁坚持的时间长,谁就有机会获胜。 ------------ 第二十二章 筑基之战 大衍道宗弟子唐如龙和青屏山的面容刚毅的男子都是神通境界的精英弟子,实力很接近,只不过两人走的路子不同。 唐如龙走的轻巧的路子,一直在游斗,从不和对方硬碰硬;面容刚毅的男子走的时候刚猛的路子,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拳头包裹着厚重的火焰,有千钧之力,轻易当下了唐如龙的攻势,反击的次数却不多了,偶尔抓住机会轰出几拳,也被唐如龙轻松躲过。两人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僵持住了。 七八分钟之后,青屏山弟子先支持不住了。毕竟拳势刚猛,对体力和神通之力的消耗都很大,此时刚猛男子的拳头明显变得慢了下来,拳头上面包裹的岩浆一般的火焰,也变得稀薄了许多。 唐如龙也好不了多少,长时间的游斗和躲避对心神的消耗使得他脸色发白,游走的步伐潇洒不再。他的状态比起面容刚毅的男子好一些,道道淡蓝色火焰细线依然神出鬼没,只是减少了一些。 二人战了许久,早已了解了对方的实力,这时候高下已分,便没有必要再战下去了。 面容刚毅的男子放弃了进攻,转为全力防守,双手划动之间,一面完全由火焰凝聚成的盾牌便出现在身前,继而双手一推,便向唐如龙压迫而来。 这时候唐如龙如果操控火焰从对手的身侧或者身后袭杀,肯定可以重创对手,可是他却选择了两人交手以来的第一次硬碰硬。后退几步,争取出一点时间之后,两只手飞快的穿来穿去,转眼间但蓝色火焰细线消失,化为朵朵飞舞的火苗向双手间聚集过来,成了一个深蓝色的火球。 唐如龙再次后退两步,然后单手托起火球做投掷状,用力将火球砸向面容刚毅男子的火焰之盾。 “退!”交战的两人同时爆喝,脚下用力,各自在沙滩上踏出一个大坑,同时向后激射而出。 观战的人见状,纷纷下意识后退,只有作为裁判的两派长老还在原地。“轰隆!”火球和盾牌撞在一起,化成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落在沙滩上,几次剧烈的收缩和膨胀之后,轰然爆炸开来,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出现在沙滩上,炙热的气流扩散开来,携着被爆炸掀起的大量泥沙,向四周观战的人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一时间,一个个半透明的光罩出现,那是筑基境界以上的修士用真气撑起的护身法术,泥沙落下,光罩纹丝不动。而筑基境接以下的修士就惨了,除了几个见机快,撑开遮阳伞挡住的女修士之外,全都变得灰头土脸,纷纷摇头晃脑,拍打着衣服,抖落头发上身上的沙子。 倒是造成这一切的主角,因为跑得最快,早就穿过围观的人群跑出数十米远,逃过了一劫。 大衍道宗和青屏山的长老依然站在原地,中间的桌子上面没有被溅上一点泥沙,干净如初。 两派长老互相对了几个眼神之后,最后把大衍道宗乙方的分数改成“三”,意思是唐如龙获胜了。 几分钟之后,混乱的观战人们落在身上的泥沙清理干净了,终于安静下来,下一场比斗开始了。 这次依然是神通境界的修士,实力较上一场的两个人差了很多,战斗也没有那么激烈,不过观战的人们没有一点不满,反而更感兴趣了。 这次交战的两个人显然早就认识,大衍道宗的年轻男弟子称青屏山的男轻女弟子为“青妹妹”,不住地大呼小叫,上蹿下跳,看似狼狈,却每次都恰到好处躲开“青妹妹”的攻击。 “青妹妹”则是满脸通红,攻势越来越急,一会儿大叫着“罗德,给我站住!”一会又尖叫着“有种别躲!”手里的动作快的令人眼花缭乱,指尖荧光闪烁,但是名叫罗德男子总能间不容发的躲过去,偶尔还趁机“偷袭”一下。 两人翻来覆去十几分钟之后,“青妹妹”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罗德在后来叫的“青妹妹”三个字越听越不对味,怎么听都像“情妹妹”,直气的她脸色涨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硬碰硬,她不怕罗德,甚至实力要超过罗德一线。可是罗德的速度太快了,一旦避而不战,两个她也抓不住罗德。“青妹妹”最终跟不上节奏了,手里的荧光都消失了,完全像气急了的普通女人,张牙舞爪的向着罗德扑过来扑过去。 罗德暗道不好,索性跳出战圈,喊一句“我认输”,穿过观战人群,停也不停,直接跑回了大衍道宗。 “青妹妹”口中叫着“不许认输”,依然要追过去,可是却没有快速从观展人群中穿过去的本事,那是拥有风属性神通的的人才能做到的,或者像上一场的两个人,实力强大,直接从人们头顶跳过去。 可是这些她都做不到,最终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半晌,偷偷朝周边瞟了瞟,没见罗德回来,抹了抹脸,果断站起来,脸上一滴泪也不见,挤出人群也朝着大衍道宗去了。 观战的人群中一片哄笑声。 肖北嘿嘿笑道:“罗师兄惨了!” 小舞补充着:“罗师兄有的哄了,颜青姐姐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杨酒明了,原来这两人是情侣,怪不得罗德师兄下手那么“猥琐”。 接下来的三场都是神通境界修士的对战,双方的实力都比较接近,打的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看点,观战的众人都觉得没意思了。 本来这场比武就是应为九环山上事情少,一众修真者们无聊了凑过来起哄才引发的,这些人希望看到的是唐如龙和面容刚毅的男子那样的精英弟子大战或者罗德和“青妹妹”那样闹剧一般的比试,至于中规中矩的比武见得太多了,自己门中弟子切磋的时候就看的够多了,这时候再看到就显得的无聊了。 比武已经进行了九场,大衍道宗胜了四场,青屏山胜了五场,论场次,目前是大衍道宗落后。原本约定的是打十场,胜场的多的一方赢。现在还差最后一场,如果青屏山赢了还好,而若是大衍道宗赢了的话,那就平局了。 这时候两派的长老都很淡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一场不再是神通境界的弟子比试了,双方都派出筑基境界的修真者上场。 要知道,九环山上的修真者实力并不强大,最强者也就是灵境的修为。筑基境界是凡境的最后一个境界,像大衍道宗和青屏山这样的大宗门还好,有众多灵境修为的强者坐镇,在一些小门派,筑基境界已经是中坚力量了。 听说有筑基境界的弟子比试,观战的人们立刻兴奋起来,不少人大声叫好。两个人慢慢的走到场地中央,一男一女,就是要出战的人,站定之后,两个人互相施礼。杨酒他们站在人群最外围,因为前面有人挡住,所以四个人堆起一些泥沙,站在上面,这才能看到交战的场景。 此时,杨酒看到那个女子之后大吃一惊,居然是莹莹!莹莹是杜薇长老的徒弟,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甚至比杨酒还显得年轻,没想到她居然是筑基境界的修士。 “你认识?”小舞惊讶道。 “见过一次。”杨酒答道,“我迷路的时候,不小心跑到杜长老那里,那天见到她了,就不知道她有没有见到我。” “偷窥啊?”肖北皮了一句。 小舞难得聪明了一回,领悟了杨酒的意思,翻着白眼说道:“那女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修炼和炼丹什么都不会,就算面对面,都不一定看见你!” 肖北撇了撇嘴:“书呆子!” 杨酒深以为然。 “虽然呆了点,可是人家真的厉害啊!”小舞像是在替莹莹骄傲,不过话锋立刻就是一转,“如果不呆,可能她还不如我呢。” 杨酒三人立刻转头看向她。小舞吐了吐舌头,踮起脚看向比武场地中央。 “刘莹莹。” “宋立峰。” 两人相对施礼,互报姓名,然后各自后退两步,便出手了。宋立峰左手划过一圈,背在身后,手指不断掐动,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右手一晃,一掌轻飘飘的向着莹莹拍了过来。 掌还未到,便已经带动了风势,莹莹衣服不断鼓舞,脚下的沙滩表面已经少了一层。 莹莹一点慌乱也没有,素手交错,向下一按,炙热的气浪翻涌,成片的泥沙掀起,遮挡住了宋立峰的视线,下一刻,纤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火系神通的人好多啊,莹莹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没想到也是玩火的。”杨酒自语。 肖东为他解惑:“她用的是丹火,是杜长老借给她的,至于她原本的神通是什么,除了她们师徒没有人清楚。”小舞和肖北配合的点了点头。 场中。 宋立峰一掌挥散了飞扬的泥沙,招式没有使老,手一翻向右侧拍了过去,掌影绰绰,几道幻影般的手掌同时出现,同时莹莹的身形也出现在他的掌前。 数道掌印同时消失,只剩下一个,与莹莹对了一掌,两人同时后退。被两人交手余波所激,沙滩再次泥沙飞扬,莹莹已经不见了踪影。宋立峰右手放在腹前,左右背在身后不停掐算。 突然,在他身后泥沙轰然爆起,向他压下来。宋立峰眼睛一亮,紧走几步避开身后的泥沙,右手再次化掌,向前拍击。 莹莹的位置又一次被他猜中,被迫与他交手了一招,竟然被一掌打退十几步,而宋立峰虽然一步未退,可是身子却下沉,半截小腿都陷进沙滩里。莹莹稳住身形,不在躲闪,她看出宋立峰可以通过掐算找到自己的踪迹,采用突袭的方式没有用处,反而因为措手不及被逼出来,吃了点小亏。 莹莹不动,宋立峰跳起来,站在地面上之后,也不主动出手,两人互相都有些忌惮对方。“呼!”几息之后,两人同时动了,莹莹两手再次交错,热浪翻滚,不过却没有掀起泥沙,而是汇聚在双掌之上,同时击出。 宋立峰左手不再掐算,同样双手一晃,蓄力后双掌向前击出。硬碰硬!两人对掌,一触即分,不分胜负。 身体交过而过,瞬间交起手来,几次碰撞之后,一道身影后退了几步,另一个人蹂身而上,继续快攻。 杨酒看得分明,刚刚后退之人居然是宋立峰!二人交手速度很快,手脚之间都带起了残影,几秒种后,宋立峰再次被击退了两步。 莹莹没有追击。宋立峰左手背在身后,快速掐算了几下之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输了。”说完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莹莹面无表情的离开。 ------------ 第二十三章 比武结果早就预定了 最后一场筑基境界修士的比试以大衍道宗的刘莹莹获胜落幕,至此十场比试全部打完了,双方各应了五场。 原本大衍道宗和青屏山约定的是输的一方相应的一方道歉,可是现在五比五平局收场了,又该怎么办呢? 不少人议论纷纷,至于两派的长老只是扫了几眼观战的众人,一句话都没说。大衍道宗的一位长老挥手收走了桌子,转身向宗门飞去,两派的其他几位长老也都腾空而起,去了大衍道宗,观战的人见此,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还真会飞?”杨酒和其他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别人都在想着平局收场之后,应该怎么处理弟子在世俗界的矛盾,他却对几位长老会飞感到惊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修真者飞行,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以前一直听说修真者修道境界高深处可以飞行,却还从未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小舞见杨酒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远处,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不由得好奇这位杨师兄为什么出神,伸出白嫩的小手在杨酒眼前晃了晃:“师兄!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啊,你都看呆啦!” “长老们……飞走了?”杨酒依旧有些会不过神来。 “走了啊。”小舞不解,“你找长老们有事?” “我找长老们?不,不是,我是说,他们会飞?” “当然会飞了!”小舞理所当然的说道,“虚神境界就能飞了,不过要靠法宝才行,等到了元神境界,就能直接飞了。” “虚神?元神?那是什么境界啊?”杨酒第一次听到这几个境界名称,以前他只知道凡境的锻体、神通、筑基三个境界。 “灵境啊,五大境界的第二个层次,分为虚神境界、元神境界,后面我也不清楚了,我爸没告诉我。”小舞数着手指头说道。 “后面是灵海境界和归元境界,归元之上就是道境了。”一旁的肖东补充道。 “哦,这么说到了灵境就能飞了吗。”杨酒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又问:“师父是什么境界啊?” “元神。” “灵海。” 小舞和肖北同时开口,结果说的却不一样,两人大眼瞪小眼,小舞叫道:“我爸原本就是元神境界嘛,什么时候突破了?” “我记得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他已经凝聚了灵海了!”肖北反驳。 杨酒看向肖东,正好肖东也看过来,两人对视,肖东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杨酒无语,自己这位师父也太会玩神秘了吧,女儿和徒弟居然连他在什么境界都不知道。 看出了杨酒的怀疑,肖北无奈道:“师父只在我们每次突破的时候才指点我们几天,其他时候根本就不管我们干什么,就定了一条规矩,说让我们进入灵境之前不要沾上人命,其他一概不管。” 肖东和小舞一起点了点头。 四人聊着天,慢慢往回走,突然杨酒停下了脚步,问道:“我能活下来,全靠师父这条规矩?” 小舞低下头,大眼睛往上翻着偷看杨酒的表情,肖北“嘿嘿”笑着挠挠头,就连肖东也不好意思的转开头去,装作看远处的风景。 杨酒一看这三人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能活命还多亏了师父的规矩,不然说不定就被他们丢在京城西北的大山里了。 当然,这件事他的心结已经解开了,毕竟自己确实是被这三个人带回来的,还因此放弃了在世俗界的历练,提前赶回了宗门。 毕竟那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场,只要三人统一口径,谁也没有办法。杨酒甚至相信,即使肖东肖北和小舞真的丢下自己不管,白正阳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顶多受些惩罚,可自己必死无疑。 事实却是三个人带着他及时回到了大衍道宗,然后自己被白正阳救活了。事后,他们还真诚的和自己道过歉,足见他们本身也是很善良甚至称得上单纯了。 “不说出来我还不知道,原来不是你们想救我,是被逼无奈啊!”杨酒故意感叹道。 “哪有啊,我们怎么……可能……不救你呢?”小舞小心翼翼的说道,肖北没说什么,他看到了杨酒眼里的笑意,知道他已经不介意了。 “是嘛?”杨酒逼近一步,小舞立刻后退一步。 “那个,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小舞撒娇的解释着。 “道歉就完了?我可是差点丢了小命哎,你怎么也要……”杨酒忍着笑,故意说半句话。 “要怎么样……啊?”小舞下意识的问道,偷偷抬头,见杨酒正在憋笑,一愣,知道被耍了,最后一个字直接变了音,尖叫一声张牙舞爪的就朝杨酒扑了过来。 杨酒转身就跑。 小舞在后面追,肖东和肖北赶紧跟上。 最后杨酒还是没能逃走,被小舞追上不依不饶的挠了半天痒,笑的他差点倒在地上打滚,连连求饶之下,小舞才气呼呼的放过他。 傍晚,四人再次来到海边,开起了篝火晚宴。 自从杨酒开始修炼以来,四人便没有聚在一起吃饭聊天了。其实从前杨酒没有拜入师门的时候,肖家兄弟和小舞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平时都是各自修炼,隔十天半个月的才会聚一次。 四个人中,肖东和肖北在九环山已经近二十年了,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小舞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杨酒在外面世俗界待的习惯了,来到九环山之后,每天都在吃海鲜,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并不是很挑食的人,也说不上吃海鲜吃腻了,只不过再好的事物天天吃也会觉得厌烦。想当初,京城多少条街,一排一排的餐厅、小吃店,可以换着花样的吃,一个月都不带重样儿的。 可是现在,烤鱼,烤螃蟹,烤龙虾,烤贝壳,运气好了还有烤海龟蛋,十来天都不带换样儿的,吃着吃着就不带劲了。 “有么有别的吃的啊?”杨酒拿着一根牙签,挑起贝肉放进嘴里,边吃边问道。 “有啊,烤鱼!”小舞抓起刚烤熟的海鱼,自己咬了一口,另一条递给杨酒。 “哇……”杨酒抱着头一声哀嚎,声音拐了好几个弯,把小舞吓了一跳,手里的烤鱼都掉了。肖东和肖北正在喝酒,肖北直接喷了,肖东呛的直咳嗽。 “你干嘛?!”三人同时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我不想吃海鲜。”杨酒打量着手里的贝壳,上面的花纹很漂亮,就是引不起他的食欲。 “海鲜最好吃了,我们又不是没出去过,像咱们这样大吃一顿要好几万呢!”小舞吃着烤鱼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烧包!”肖北送给杨酒两个字,拿起海螺杯,灌了一口酒。 “确实烧包!”肖东拿着一个海龟蛋吃的津津有味。 小舞凑上来,笑嘻嘻的问:“师兄,你想吃什么啊?” “我想吃羊肉串、牛肉串、烤小腰,想吃烤鸭,想吃……想吃面条了。”杨酒回忆了一下以前的生活,发现自己改善生活的时候,居然十有八九都去吃烧烤,吃各种烤串。看着眼前烤熟的大虾,抓过来,也不剥壳,咔嚓一口,咬掉虾肉,把虾头丢到一边。 “师兄,那些……好吃吗?”小舞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杨酒继续问道。 “当然好吃!”杨酒说着又消灭了一只烤虾,烫的不停的吸气。 “师兄,喝酒。”小舞殷勤的拿过一只海螺杯,递给杨酒。 “嗯,嗯……唔……!”杨酒结果猛灌了一口,结果被酒水一刺激,嘴里火辣辣的更难受了。 “师兄,你做给我吃呗?”小舞继续献殷勤,帮杨酒擦着嘴角。 “好,好,好什么好,你说神马?”杨酒有些大舌头的问道,做给她吃? “这里有羊肉,有牛肉吗?有鸭子吗?”杨酒问道,他在大衍道宗跑了几天,几乎把整个宗门驻地跑遍了,也不记得见到过这些。 “这个好像没有……”小舞想了想答道。 “那就没办法了。”杨酒耸耸肩,一脸无辜。其实就算有牛羊,有鸭子,他也不会做。 “好吧。”小舞失望的坐了回去。 杨酒松了一口气,还好九环山上没有那些食材。不过想了想,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明明是自己馋嘴了啊,怎么变成了…… 几人边吃边聊,最后说起今天看的比武,杨酒有些不理解,原本说定两派分别派出十个弟子比试,按赢得场次分胜负,输的一方要想赢得一方道歉。最后平局了,应该继续比才对,为什么直接收场了呢? 小舞和肖北也不明白,最后一致看向肖东。在师兄弟四人中,肖东年纪最大,实力也最强,兼成熟稳重,对很多事情想的也周全,无疑是四人中的主心骨。 这一次肖东也没有让几个师弟师妹失望,想了想之后,道:“我觉得最后平局的结果应该长老们有意造成的。” 杨酒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再次看向肖东。 “说起来,这次本来就是我们大衍道宗和青屏山两派的事情,而且两派之间一向交好,不会因为几个弟子一点矛盾就翻脸,各自把自己弟子带回去教训几句也就算了。偏偏因为那么多人起哄,不得不用比武的方式论个输赢,说是看结果道歉,其实就是把事情提升到了门派的层次来分一个是非了。这样一来,输的一方,面子上肯定不好看,所以就弄了一个平局收场,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哦。”三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听肖东这么一分析,都觉得有道理。 肖东则是继续分析道:“如果非要分个胜负,为什么不打七场、打九场,偏偏要打十场呢?而且门下弟子什么实力,长老们肯定是有所了解的,派出来的人谁输谁赢早就在他们心中了。现在平局收场了,自然还是把各自的弟子领回去,是打是罚都和别人没关系了。反正比武也比了,热闹也看了,至于事后我们怎么处置自家弟子,就和起哄的那些人没关系了。” “有道理。”杨酒和小舞点头。 肖北却突然插了一句道:“最后一场,我觉得那个了宋立峰的实力应该比莹莹师妹强,他应该也想到了这些才故意输的。” 再次回想了一遍最后一战的过程,他们发现自始至终宋立峰都很淡然,哪怕最后被莹莹打中了几招,似乎也完全无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