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001章 齐阳曹氏 七代景延 沧元界。 东域，燧国，淏州。 北邙山纵横数千里，峰高壑大，古木参天，苍翠层叠。 山脉东部有一巨峰名曰‘齐阳’，高愈三千丈，灵气氤氲，云雾缭绕，阁楼林立，乃修仙曹家祖地。 开贤达长承，元景永昌荣，传玄修明礼，运泽广安齐，为曹家先祖定下的族谱。 曹氏族人，唯有检测出灵根，方可列进族谱，入住有灵脉的齐阳峰修行。 此刻，山脚一处洞府。 七代子弟曹景延，盘膝坐在石台上，双目微合，内视识海，其中有一口大钟悬在半空，沉沉浮浮。 只见青衣少年目光一凝，深吸一口气，手掐法诀，牵引一缕神识聚成小剑形状，猛地撞向铜钟。 “铛~” 黄钟大吕响彻识海空间，‘嗡嗡’声浪化作可见的波纹，仿佛有无数枚钢针狠狠地插入识海，横冲直撞，毫不怜惜。 钻心刺痛直透神魂，使得少年清秀的面庞扭曲难辨，汗珠滚滚，只觉脑袋要就此炸开。 他抱头咬紧牙关，忍了七八息，待到识海恢复平静，痛处消散，便瘫在石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已是全身被汗水浸湿。 良久，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曹景延重新坐起，内视看向识海空间，嘴角浮现了满足的笑意。 他从地球投胎转世到此界，直到十二岁冲开识海，方才发现前世一直戴在身上的祖传铜铃随同而来，化身铜钟，藏于识海。 此钟通体呈青铜色，锈迹斑驳，外雕龙凤、麒麟、朱雀各种珍禽异兽，内印无数未知的玄奥铭文。 因正面篆刻‘南离’二字，曹景延将之唤作‘南离钟’。 南离钟悬在识海，无法取出，无法催动，观想上面的图腾和铭文，到目前为止亦未能得到功法神通之类。 但在长时间的研究和无数次试验下，曹景延还是摸索出了它的一个逆天用途——淬炼壮大神识！ 修士大脑空间之所以称作‘识海’，便是因为其中有代表神识强度的‘海’。 初开识海，‘海’只是一滩‘小水洼’，随着境界修为的提升会越来越大，变水潭，成小湖，聚江河，直至传说中的汪洋大海。 炼气期一层巅峰可冲开识海，修士的初始神识感知范围有十丈距离，此后每晋升一层增加十丈，破入筑基可直达三百丈。 又因每个人天生神魂强弱不一，再加上修行功法、法术、修仙技艺的不同，即便是同境同阶，不同修士的神识强度也不尽相同。 但差距非常有限，往往小到一丈之内。 曹景延如今炼气五层，却达到七十二丈，相当于一般炼气七层修士的神识强度！ 据他所知，族内除了九个修仙百艺略有成就的长辈，无一例外都未能跳出正常范畴。 而神识，乃修士修行之根本！ 其关系着修士的记忆力、感知能力、思维能力、领悟能力……从而决定修士的修行速度、战斗素养种种。 自从发现通过撞击铜钟可以达到淬炼神识的效果，曹景延便意识到，南离钟将是此生修仙最大的倚仗。 尽管每次都痛不欲生，但他这五年来一直乐此不疲。 从最开始直接被震晕昏迷半个月，之后昏迷时间越来越短，到如今能完全撑下来，而且撞击铜钟产生‘洪钟大吕’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受益无穷！ 曹景延是五灵根，可谓资质极差，能在十七岁修到炼气五层，便是得益于这口神秘的南离钟。 修士境界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每境又分前、中、后三期各三层，外加大圆满，共十个小阶。 在炼气之前其实还有一境——初级炼体：淬炼人体气血、骨骼、经脉、皮肉。 只有肉身达到一定强度，方可支撑引气入体，进行炼化。 但因初级炼体阶段无法修习施展法术，便未被列入修道之境。 大多数人在七八岁识文断字，熟悉身体经络窍穴之后，才开始炼体打基础，一般三到五年可完成，继而尝试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修行。 曹景延一出生便带有前世部分记忆，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恢复，到四岁记起所有，觉醒宿慧，开始淬体，勤奋刻苦日夜不辍，不到三年完成淬体，接着七岁引气入体成功，领先常人一大步。 却又因他灵根资质太差，入门的炼气一层足足修炼了五年。 直到他开启识海，发现了南离钟的存在，研究出用途，才奋起直追，成为家族内的一个‘奇葩’，经常被长辈挂在嘴边教育其他资质平庸的子弟。 “先天不足就靠后天努力，瞧瞧景延，这么垃圾…咳，景延资质不好，不也一样修上来了！” “成天抱怨灵根不行，那些没有灵根的又当如何？” “景延就是活生生的榜样！” 每每听到类似的话语，曹景延都暗自哑然，心想：我有金手指啊！ 灵根，只是天赋资质的一种衡量标准，属性越少，相对精纯度越高，修行速度越快。 但没有灵根，亦可修仙，却要比有灵根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还不一定能达到别人一半的收获。 不提是否存在的凡人成仙传说，甲子前淮宁郡就出了一个例子，没有灵根，花了三十多年破入炼气一层，一生九十六岁，也止步于一层。 纵观燧国修行史，无灵根迈入修行的人不在少数，但成就最高的，穷尽一生也不过才达到炼气五层，对寿元增加的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便是这样的人，还是万中无一，资源、汗水、机缘、运气……缺一不可。 所以，资质非绝对，却在长生大道上阻断了九成九的人。 求道长生，曹景延也憧憬，虽只有低劣的五灵根资质，却对现下的状态非常满足。 这一世，父母健在，集万千宠爱于他一身。 兄弟姐妹族人众多，和睦团结，这是前世幼年便成了孤儿的他，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 家族虽不大，却为他提供了在修行界立足的基础，比起那些挣扎求生的散修，条件要好太多太多。 …… “景延？族长召你去议事殿。” 屋外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是跟在族长身边的亲信侍女，从小收养的外姓客卿修士。 曹景延停止观想南离钟，愣了下，长身而起，施了个‘洁净术’清除身上的汗渍，迈步走出洞府，拱手一礼道：“荷姨，可知是何事？” 中年女子生了张瓜子脸，容貌清丽，面无波澜让人看不出端倪，说：“去了便知。” 曹景延又问：“就我一人？” 荷姨道：“还有元真和景恩。” 曹景延颔首，又客气施了一礼，施展‘轻身术’纵越到主干路，沿着青石阶朝主殿去，一边暗自思忖族长召见的缘由。 因为父母皆为修士，他出生便在齐阳峰，又早慧，被家族引为‘天赋异禀’，直到测出灵根，获得祖地永久居住权。 但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去过议事殿，那是家族高层出入的重地。 而族长事务繁忙，很少直接吩咐小辈子弟。 眼下被召见的三人，是留在祖地修为尚可的空闲族人，族内二十岁以下的优秀子弟。 同辈曹景恩，是曹家传承以来第五个两属性真灵根天才，十六岁炼气六层，家族未来的希望；另四个真灵根出现在二代和三代，已故去多年。 而六代曹元真，三灵根炼气五层，虽高一辈，但也才十九岁。 三人都未到为家族出力的年纪。 曹氏新族规，二十岁以前可在祖地自由修行，满二十岁才会被外派做任务，换取在祖地修行的时间。 “难道出了什么事……” 曹景延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曹氏族志·传承纪要》中的内容。 曹家先祖曹开岳是土匪出生，二十二岁方才机缘踏入修行，成了一名散修，以四灵根平庸资质在修行界摸爬滚打，一路高歌猛进，修至筑基大圆满，战力逆天可力敌金丹一层不败，名震淏州六郡。 兴许是气运耗尽，先祖两次冲关结丹失败，重伤伤了根本，道途断绝，最终选择开创家族，斩杀妖兽霸占有灵脉的齐阳峰，立为祖地。 在他人不明的情况下，先祖广纳妻妾，其中不乏修仙宗门的优秀弟子；开枝散叶，生了一百三十六个子女。 有生之年，先祖频频出手，打杀争抢，为家族延续发展聚拢大量财富资源，奠定基础。 创族十五年，曹家先祖逝去，又以闭关破镜蒙蔽外界，庇护家族数十年。 从陨落传闻到确定，在众多先祖母扶持下，曹家二代出了四名筑基，已稳固家族局面，成为淮宁郡不弱的修仙家族。 曹家最鼎盛时期，族内同时有八名筑基强者，声势威隆，为淮宁郡数一数二的筑基家族。 不过，等到初代祖母和二代强者相继逝去，曹家便开始走下坡路，逐渐没落。 甲子前的‘燧吴之战’，更是让家族元气大伤，实力一落千丈，不得不收缩势力范围，放弃诸多产业。 而最近十年，家族发生了不少有伤士气的事。 譬如七年前，家族唯一的二阶炼丹师遭遇强大匪修，随同的一名筑基和十多名炼气后期族人全部身陨，给了家族一记重拳，犹如晴天霹雳。 时至今日，曹家绵延三百多年，硕果仅存的筑基强者唯有三代曹达先一人，却已是年愈二百岁的高龄，寿元无多，常年坐镇祖地闭关，勉强维持着筑基家族的门面。 族内血脉嫡系加上姻亲和外姓客卿，一共一百八十九名修士，炼气后期堪堪三十二人了。 “多半是要提前出任务。” “最好不是大长老有恙……” 念及此，曹景延不自觉地脚下速度又快了一分。 大长老曹达先是曹家定海神针，镇族之虎，只要他在，曹家在淮宁郡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途经一处莲塘。 曹景延脚步微顿，扭头看去。 嘭~一道身影从水中窜出，落在不远处岸边，青年男子周身元气流转，身上蓝衫瞬间被蒸干。 “景延见过十九叔！” 曹景延躬身施完礼，接着笑问：“十九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子名叫曹元术，五官中正，面相平平无奇，笑容和煦道：“刚回来，弄了几条灵鳅，这不，放到水塘底部去，看能不能养活。” 闲聊几句后，曹景延继续朝主殿去，心中狐疑：十九叔出任务半年不到，怎么突然回来了？ 曹元术则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烁，心中嘀咕：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神识…… ------------ 第002章 家族困境 抽签历练 齐阳峰高耸入云，与天比高。 峰上灵气充裕，亭台阁楼、药园回廊、人工造湖、飞禽走兽……应有尽有。 在‘雾隐阵’缭绕的雾气映衬下，整座山峰仿若一派仙家圣地。 山体内有两条灵脉，一条二阶上品，一条二阶下品，以锁灵阵、聚灵阵、护灵阵固本，可供十名以下筑基、三百名以内炼气修士同时修行。 只要不过度索取伤及灵脉根本，灵脉可以自行修复，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一直传承下去。 曹景延一路去到山腰之上，看向前方宏伟的三层石殿。 “六哥！” “六哥，快来！” 石殿前的绿茵平地上，两个身穿青衣的少年出声招呼，正是曹景恩和曹元真。 对于叔叔辈的曹元真叫自己‘六哥’，曹景延已经习以为常。 不止曹元真，曹氏修士族人，除了少数几人，包括百岁以上长老都叫曹景延‘六哥’，或者‘老六’。 开始只是一小部分人不分辈分这么叫，久而久之，长辈也跟着凑热闹，‘六哥’已不再是辈分称谓，而是外号。 至于由来…… 第一，曹景延早慧，从小性格沉稳老道，会讲诸如《西游记》之类的精彩离奇故事，鼓捣出许多诸如‘麻将、纸牌’的稀罕玩意，在众族人中很受欢迎； 第二，曹景延以极差的五灵根修行速度媲美真灵根，平时训练斗法也厉害，在同龄人中颇有威望； 第三，便是曹景延在七代子弟中排行第六，年龄最大。 曹氏七代子弟前面五个已经故去，都未能活过十八岁。 老大历练时被妖蟒吃了，老二历练时被人面鱼吃了，老三历练时被巨齿马吃了…… 仿佛是诅咒一般，前后四十多年的时间段，五人皆在十八岁下山历练时葬身妖兽口腹。 七代修士族人本来就少，眼下只剩包括曹景延在内的九人，以至于八代之后的人数也少，都是来自山下凡人血脉所出的后代。 也因此，曹氏族规将十八岁外出历练改成了二十岁。 “二十七叔。” “老八。” 曹景延分别朝曹元真和曹景恩叫了一声，目光扫向石殿问：“怎么不进去？” “有禁制，族长还未传唤，也不知是何事。” 曹元真说着，看向族长孙子曹景恩。 后者摇头道：“不清楚，爷爷没跟我说，不过我刚遇到十九叔了，他说我父亲在回来的路上，同行的还有四长老，却不曾说具体为何。” 曹元真眨眼道：“那北洪山岂不是只有五叔镇守，不会是让我们去吧？” 北洪山是曹家一处产业，有一条开采多年的‘赤精矿’，因不时有妖兽出没，族中常年派遣三名炼气后期驻守在那。 三人小声猜测着，因从未下山远离祖地，曹元真和曹景恩眼中都暗藏着兴奋。 曹景延心头也有些躁动，期待见识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只要不是大长老出事，其它事都不算什么。 与此同时，议事大厅。 三长老曹长清道：“景延心思缜密，行事稳重，加以锻炼培养，若是待人接物能圆滑一些，可担族长大任。” 七长老曹承阳点头认同，转而又道：“只是，他这资质反反复复，不会再出现变数吧？任族长，修为也不能太低。” 旁人还在玩泥巴时，曹景延便早慧，识文断字，通读经文，明辨功法，并早早淬体。 结果六岁测灵却是垃圾的五属性，其中相对较好的金灵根性，都不到两成精纯度，令人大失所望。 待到七岁引气入体成功，曹家众人又燃起希望，觉得‘天赋异禀’的曹景延比较特殊。 结果，最简单的炼气一层，常人一年内可修成，曹景延却花费了五年之久，泼了盆冷水。 然而，炼气二层之后，曹景延又奇迹般地给人送出惊喜，进境飞速。 这般反复无常，让曹氏长辈心情跟着上上下下。 相比，还是真灵根的曹景恩比较稳定靠谱，内定为将来镇守护佑家族的下一任‘大长老’。 现任族长曹承平放下茶杯，轻叹一声，继续道：“景延才十七岁，过个三四十年堆也堆上后期了，再有景恩实力坐镇，只要不陷入大势力的竞争漩涡，我曹氏偏安一隅问题应该不大。” 曹长清道：“那便让景延去长宁，正好多接触些人，历练个几年，再慢慢带他处理族内事务。” 曹承阳跟着道：“景恩去白鹭岛，辅以灵石和阵法，修行环境不比峰上差多少，可静心修炼，元真去福田镇。” 族长曹承平沉吟少许道：“公平起见，抽签吧，景恩太古板，性子傲，若抽到去长宁，正好磨砺一下，先定个五年期限，之后，还得看家族能不能撑过眼前这关。” 话音刚落，他心中一动，翻手取出一张泛光的符箓看了看，朝三人道：“大长老说，让老六去白鹭岛，景恩去福田。” 一时间，四人交换目光，神色凝重，同时传出叹息声，心知大长老情况不妙，这是在留后路了。 曹长清默了默道：“听大长老的吧，多少修士有筑基丹也失败了，咱们谁也无法保证。” 曹承平颔首，挥手散去大厅禁制，朝外叫了一声。 三个晚辈快步进入，整齐行礼。 “见过族长，诸位长老！” 眼见在祖地的三名长老级高层悉数列席，曹景延便知肯定不是去北洪山历练这么简单。 曹承平在三人身上扫视，开口道：“族里没钱了，年底俸禄都可能发不出。” 此言一出，曹景延先是愕然，接着嘴角微微抽搐，意识到了什么。 曹景恩和曹元真也是面面相觑，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相比散修以及其他炼气小家族，曹氏族人一踏入修行便有储物袋使用，从小到大每年的福利俸禄从未被拖欠、少过。 曹承平继续道：“简单给你们算一笔账，家族一共四大块收入来源。” “祖地二十多亩灵田药园，平均每年可得四千块左右的下品灵石。” 峰上的灵田是二阶，种植了三种灵米和多种灵药，由‘灵植师’三长老主管负责。 “北洪山矿脉，出产越来越少，去年只有不到三千收益，今年更低。” “三处坊市一共五个铺面，合计大约有两千八百块。” “五行元晶，每年收入大约五千，刨除七成税贡，我们只能得到一千五左右……” 元晶，是修士凝炼体内五行元气结成的晶石，有增进修为、祭炼法器等诸多用途。 但因每个修士灵根属性不同、功法不同、修行环境差异等因素，元晶远不如灵石精纯，外人用于提升修为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炼化，驱除排斥。 而对于凝炼元晶的修士本身，损耗元气，浪费时间，曹家只规定每个修士按照境界，上缴数量不等的少数元晶。 族长曹承平所说的元晶收入，主要来源于凡人。 未迈入修行的凡人，无法引气入体炼化为元气，却可以通过高阶炼器师炼制的‘法盘’，淬炼天地灵气得到元晶。 虽远不如修士凝炼元晶的效率，但凡人数量庞大，拥有可持续，所以元晶是仅次于灵石的重要修炼资源，通用货币。 曹家血脉后人逾三十万，还管治着数个城镇七十多万的附庸凡人。 所得元晶，缴税四成给燧国朝廷，给附庸的玄羽宗三成税贡，自己剩三成，是一笔比较稳定的收入。 “再加上其它七七八八，家族已经连续三年跌破一万五收益。” “再说支出，光族人每年的俸禄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以当下族内人数和境界来算，一年得三千多块……” 大长老每年俸禄五百灵石，族长两百，长老一百五，曹家只有达到炼气圆满方可晋升为长老，目前一共八人，基本都是老辈用时间熬出来的境界。 其他族人，炼气初期三层，每年分别是一块、两块、三块；中期五块、八块、十二块，后期二十块、三十块、五十块。 而家族最大的开支是维持各处阵法的运转，每年至少得五千块下品灵石。 此外还有日常损耗、家族支持培养修仙百艺子弟的花费等等。 曹景延静静听着族长讲述，心中一边盘算，虽然近年收入大减，却也节流了，曹家收支能勉强维持平衡，不至于到发不出俸禄的地步。 他听母亲说起过，至少在七年前，家族每年都有近两万的进账，除了开支，能存下不少。 主要是七年前，身为炼丹师的筑基期二长老陨落了。 家族同时少了赚钱机器和两名筑基战力以及诸多炼气后期人手，让出了青牛坊市一间效益最好的铺面。 想到这，曹景延心中嘀咕，家族这是要搞事的节奏啊。 这时，细说完家族财政情况的曹承平，见他眼珠不停转动，心中好笑，问：“老六，你想什么？” 曹景延忙道：“聆听族长教诲。” 曹承平脸色变得严肃，扫视三人道：“还有件更重要的事，云海大山，每甲子的兽潮就要来了，家族要被抽调一名筑基前往。” 曹元真一愣，不由得开口问：“不是还有八年吗？” 三长老曹长清瞪了孙子一眼，喝道：“八年时间很长？不用做准备？” 曹承平继续道：“大长老年事已高，即便撑到那时，也不能让他老人家去，得留在祖地坐镇，八年内，族里必须新增两名筑基，方才稳妥，不至于陷入强敌环伺的局面。” “族里库房还有些余钱，但得留作不时之需，拿出一部分，再凑一凑，能买一枚筑基丹，至于第二枚……” 顿了下，曹承平目光闪烁道：“现有可靠消息，有机会得到筑基丹，但人手不足，你们还年轻，无需你们行危险之事。” 曹景延神色一动，暗道果然，这才是此次召见的真正源头，筑基丹不买的话，只能抢了。 曹家先祖便是土匪出身，踏入修行后也成了匪修，受到先祖影响，纵观曹家历史，族志中记载了不少此类副业行径。 “你三人皆为我曹氏优秀子弟，家族希望，培养成长至今，已有为家族出力的能力，嗯，都不在十八岁禁期，现着你们提前下山，分担家族事务。” “有何想法，现在说来。” 三人对视一眼，曹景延抱拳道：“族长，此行可稳妥？” 曹承平默了默道：“哪有万无一失，此举虽凶险，却是不得不为之的好机会，大长老快二百三十岁了，能坚持几年谁都说不准，若无筑基坐镇，祖地肯定保不住，我曹氏极有可能就此覆灭！” 场内一时安静，气氛凝重。 这不是危言耸听。 曹家附庸在玄羽宗之下，但淮宁郡还有其他附庸玄羽宗的筑基家族，互为竞争对手，筑基战力关系着家族的生死存亡。 片刻后，曹景延三人躬身抱拳，齐声道：“愿为家族尽绵薄之力！” 曹承平轻‘嗯’了一声，探手摄来纸笔，一边道：“福田、白鹭、长宁三处，为期五年，抽签决定。” 三人纷纷伸手抓住飞来的纸团，却不知去向早已内定。 曹元真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道：“我去长宁城！” 曹景恩：“福田镇。” 曹景延：“白鹭岛。” 四个长辈交换目光。 族长道：“去百事殿领取相应物资，准备一下，明早启程，尽快赶去与原负责人交接。” “是！” …… ------------ 第003章 临行之前 下山分别 夕阳西坠。 晚霞印天。 从百事殿回到洞府，曹景延便坐到桌案前，取出纸笔给父母写信。 他父亲曹元存五十一岁，资质很一般，四种属性，灵根精纯度也不高，三年前破入炼气后期七层，此生筑基的希望不大了。 修士六十岁是个节点，六十岁以后气血开始快速下滑，随着年龄增长，筑基成功的机会越来越小。 他母亲梁咏晴资质不错，四十二岁，三灵根炼气八层，是个一阶上品符师，在曹家有一定的地位。 当年曹元存是在外历练时结识了散修梁咏晴，为其美貌所倾倒，暗生情愫，展开追求。 那时梁咏晴刚迈入修行没几年，已初现制符天赋，能炼制出低阶的劣质符箓，对曹元存虽有好感，却并未到要携手一生的程度。 曹元存背靠曹家，在家族查明梁咏晴身份并无问题，又看中其前途后，才表露身份，由长辈出面，最终将梁咏晴求娶到手。 梁咏晴年轻时性子颇为刚烈，或者说泼辣，炼气三层面对筑基家族也无畏无惧，借此提了要求，不许曹元存再娶妾室。 是以，曹元存是曹家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只娶了一房的男丁。 不过在曹景延之前，夫妇俩生了一儿两女，皆无灵根，直到出了曹景延这个灵根子嗣，才未继续再生。 目前，夫妻二人驻守在青牛坊市不同的两间店铺，三个凡人儿女则生活在曹家管辖的阜阳镇…… 回想起与父母相处的种种，曹景延嘴角浮现笑意，颇为想念，已有两年没见面了。 家族任务三年起步，不同境界、不同资质、不同任务所换取的自由修行时间不一样。 譬如此次白鹭岛之行，他可获得五年祖地修行时间。 停笔，折信，封好，曹景延摘下腰间储物袋，将众多物品取出，开始清点整理。 两件法器。 一柄银色短剑主攻击，一面青色盾牌主防守，皆为一阶上品，为父母所送。 法器与境界对应，分九阶，每阶分上、中、下三品，五阶以上又称为宝器。 对修士来说，法器与功法类似，并非等级越高越好，契合自己才行，高过自身境界太多的法器，不但只能施展出少许威能，还会抽空体内元气，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甚至遭到反噬。 当然，在性命垂危之际，高阶法器往往能反击重创敌人，可作为保命底牌。 这两件法器，曹景延以自身气血和元气祭炼一年有余，已用得颇为顺手。 符箓一沓。 回春符、火球符、金刚符、神行符、传讯符……各种效用、不同品次多达两百八十张！ 大多是他自己炼制的，有不少低劣残次品。 曹氏族人，踏入炼气中期四层，会有一次测试，为期半年，发掘族人修仙百艺的天赋。 阵法、炼器、炼丹、制符、灵植……不管是哪种，除了天赋，都需要大量的材料支撑以积累经验，非一般修士可以承受。 所以，只有天赋达到一定优秀程度，家族才会出资培养，其他人想要修习技艺，只能自给自足。 因为母亲是制符师，用心教导，悉心传授，曹景延早早便学了制符，并在超出常人神识强度的支撑下，呈现了不错的天赋。 如今他已能炼制三种简单的一阶下品符箓：火球符、回春符、轻身符。 此外，他还修习了曹家传承相对完善、经验最丰富的‘灵植术’。 双技傍身，这也是曹景延在众多小辈中人气高的原因之一。 灵米两袋。 其中‘金桃米’，通体金黄，形似桃子，指肚大小，颗粒饱满蕴含丰富的灵气，味道醇香可口，对修行大有助益，为最受欢迎的灵米之一。 即便是已经辟谷的筑基修士，也常食用金桃米来增进修为。 不过金桃米生长条件相对苛刻，五年才能成熟一次，产量也低，所以价格比较昂贵，市价八块灵石一斤。 因此次是新人第一次下山出任务，家族免费发放了一斤，其它时候需要用积分换取，或者购买。 另一袋便是平时吃的‘玉芽米’，使用最为普遍，一年一熟，比较量产，一块灵石可买至少二十斤。 灵石一堆。 共五百四十六块下品灵石，三百块是族长让转交的，五十块是从家族领取用于白鹭岛的阵法，其余则是这些年所存积蓄，大多来自父母。 以他母亲的资质，至少应该达到炼气九层，甚至圆满，停留在炼气八层长达七年，都是省吃俭用将众多修炼资源攒下来给他。 对此，曹景延曾多番言语劝说无果，拒绝不了，只好默默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努力修行，不让双亲失望。 此外，还有增加修为的‘凝气丹’等各种丹药和诸多制符材料。 一番整理，收拾衣物。 曹景延将两方多空间的储物袋装得满满当当，然后服下一枚‘辟谷丹’，开始翻看《基础灵植详解》。 此去白鹭岛，主要便是照看那里的两亩多灵田。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六哥！” 洞府外传来曹元真的声音。 曹景延抬头看去，挥手散去禁制，心中好笑，肯定是无心修炼又睡不着觉。 曹元真推开门户，后面还跟着曹景恩。 曹景延笑道：“明早就得出发赶路，不养足精神？” “你不也没休息！” 曹元真扫了眼册子，一把将他拉起坐去石桌前，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酒和一包酱兽肉，边道： “翻来覆去睡不着，找你聊天，这一去最少五年见不上面……来，‘云仙酿’，一直馋它！” 曹景恩眼睛一瞪，低呼三连问：“地窖挖来的？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找死啊？” 曹元真倒着酒无所谓道：“怕什么，明天就远走高飞了，再说，要揍也是揍我！放心喝！” 曹景延感觉后脑勺一凉，无语道：“我们被你连累的次数还少？” 这‘云仙酿’是三长老曹长清酿制的灵酒，能卖四百多灵石一坛，时间越久越贵。 因材料难凑，总共就酿了十坛，一般用来招待重要客人或者送人，如今地窖只埋剩两坛，被偷来一坛。 关键是三长老脾气火爆，族内小辈除了女孩子几乎都被他揍过，听说族长也曾被他老人家一巴掌呼倒在地。 曹元真死猪不怕开水烫，端起酒杯示意，笑道：“来！别墨迹！” 曹景延和曹景恩对视一眼，闻着浓烈的酒香，不约而同地咽起了口水。 这灵酒不但醇香美味，还能帮助提升修为，一碗能抵得上一两个月的枯燥打坐修行。 曹景延嘴角一扯，笑道：“封印都开了，喝吧，回头帮三长老找齐药材再酿过。” “叮~”一起碰杯。 “嗨~”三人齐齐发出畅快的声音。 曹元真抹了吧嘴角道：“对了六哥，忘了问你，族长与你说什么？” 曹景恩也投来目光。 下午离开议事殿时，族长曾单独将曹景延留下，二人心中好奇。 曹景延随口笑道：“说白鹭岛偏僻人稀，让我耐住寂寞，不要心浮气躁。” 其实是另有任务交代给他。 曹元真玩笑道：“要不我跟你换，你去长宁？” 曹景延作势起身道：“好啊，走，现在找族长说。” 他确实更想去长宁，那里繁华，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离青牛坊市也近，可以常去看望父母。 不等曹元真反应，曹景恩蹙着眉有些担忧道：“你们说此次大长老会不会出马？有几成把握？” 曹元真理所当然道：“如此重要的行动，大长老肯定去！” “把握挺大吧。”曹景延接话道，却心有隐忧，即便成功了，牺牲也必不会小。 如今的曹氏，三代剩一人，四代四人，都位列长老席，若是……还不确定大长老是不是趁机发挥余热。 炼气修士普遍一百二十年寿元极限，筑基达二百年，随着境界提升会有少许增加，直到结丹猛增至五百。 大长老筑基六层，活到现在，寿元已经算比较充足了。 “来，预祝长辈们马到成功，祝我曹氏万世长青！” 三人边聊边喝，从族中之事，到外界传闻，天南地北。 一夜无眠。 次日辰时。 晨光熹微。 三人一齐到祠堂上香，拜别族长，急匆匆动身下山。 “快点！等爷爷从药园回来，肯定要发现！” 曹元真的话音落下，他爷爷曹长清暴跳如雷的声音震动山野。 “曹元真你个王八蛋！” “三个龟孙，给老子等着！”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曹景恩脚下一个踉跄，嘟囔一句：“又不是我偷的。” 曹元真一溜烟留给他一个背影：“你没喝？我可没逼你！” 曹景延脚下生风，笑道：“你祈祷吧，我和老八不确定，你这顿胖揍少不了！” 三道身影在山间纵越，灵动如猿，奔向波澜壮阔的修行界。 及至山下。 三人回首望向生活了十几年的祖地，只见雾气重重中，一幅幅儿时画面浮现。 曹元真神采飞扬，似模似样地拱手道：“两位道友，江湖凶险，各自珍重，五年后再聚！” 说完，他往身上拍了张符箓，‘嗷嗷’叫着奔跑远离。 曹景延和曹景恩同样心情激荡，对视而笑。 “六哥保重，五年后见。” “老八保重，五年后见。” 三个怀揣憧憬的少年，三个不同的方向。 这一别，再聚首，已是百年后。 …… ------------ 第004章 不摸也是要给钱的 沧元界广袤无垠，诸侯国无数。 燧国只是其中沧海一粟，境内分四州，包括皇室在内，有众多大大小小的修仙势力。 其中淏州面积最小，位于沿海东南部。 曹景延一路施展轻身术，不时往腰间拍一张‘疾行符’，紧赶慢赶，于十天后的酉时抵达第一个目的地。 彭城，淮宁郡三座大城之一。 曹景延驻足看去，内心颇为震撼。 只见黑色城墙高逾三十丈，往两边延伸不见尽头，绵延如龙，气势磅礴，恢宏至极。 彭城二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墙体上隐约可见刀削剑劈的斑驳痕迹，仿佛刻写着无数史诗过往，落日余晖撒在上面，好似披上了一层碎金纱衣，给人如梦似幻之感。 “修建这样一座城墙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上面应该还有阵法吧……” 曹景延心中低语，随着人流入城。 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行城道’五丈多宽，两侧耸立起高矮不一的建筑，酒楼、茶馆、客栈、商铺…… 行人纷纷，熙熙攘攘。 地摊上不时传出吆喝叫卖声，一派繁华盛世景象，热闹非凡。 随着前行，主街和一条条巷道四通八达，还有穿城而过的河流，楼船漫游，声乐阵阵。 没见过世面的曹景延像土包子进城，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漫步游逛。 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行至一处。 一个身穿红裙浓妆艳抹的女子拦住去路，很熟络地把着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挥动手绢拂过他的脸颊，笑盈盈道：“公子，进去玩呀！” 香风袭入鼻尖，曹景延看了她一眼，视线不自觉地下移，瞄向那半遮不遮、若隐若现的饱满，又立马移开目光，暗道好大好白。 “有事。”两世母胎单身的曹景延脸颊微红，有些不自在，抽开手径直离去，身后传来女子的娇笑声。 走出没多远，他扭头看去，那是一家名叫‘百花楼’的青楼，门口、楼上护廊、窗台前各有花枝招展的貌美姑娘挥舞着手绢招揽客人。 这般情景，与他前世荧屏上所见的古代青楼妓院一般无二。 “好地方啊，这是多少新时代青年的向往……” 曹景延心中感慨嘀咕，沿着楼房和路边指示牌继续往前。 良久。 一座高耸入云，直插夜空的塔楼建筑出现在视野，其上灯火点点，人影依稀可见。 观潮台，彭城的地标建筑，历经朝代更迭，不断修缮，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可俯瞰整座城池，观‘离海’潮起潮落。 曹景延一路走去，买了门票，拾阶而上。 时下并非涨潮期，只有少数人登高欣赏夜景，多半也是外来游客和过路人。 可能是楼层越高门票价格越贵的原因，自十二层起，便未在见到人。 及至十五层，曹景延手摇折扇，走向回廊看台南边，却见一道曼妙身影立在那，凭栏眺望。 而且还是个修士，其腰间挂着储物袋。 彭城是大城，城内有朝廷设立的修士客卿府，也有散修在此安家落户，但相比庞大的凡人群体，修士数量却是少之又少。 所以，从入城到现在，曹景延还是首次见到修士，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似察觉到目光，女子扭头看来，眨眨眼展颜露笑，以示招呼。 其人着一身束腰蓝衣，长了一张娃娃脸，容貌姣好，明眸善睐，笑起来给了亲近友善之感，瞧面相大概二十五六岁，不过修士容貌具有迷惑性，尤其是女子，难以以面容辨别真实年龄。 曹景延颔首微笑回应，然后转身俯瞰万家灯火。 少顷。 女子迈步上前，出声笑问：“道友面生，是新近到的彭城？” 曹景延目光一闪，扭头笑道：“途经彭城，慕名到观潮台看看。” 他收敛了气息，储物袋又藏在包袱里，对方直接认出是修士，显然是修为更高，一眼洞悉。 女子点点头，施了一礼，友好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叶霞，彭城一带的散修。” 曹景延微怔，拱手简单道：“在下梁延。” 察觉到他生人勿进的疏远感，女子笑了笑说：“有缘再见，后会有期。” 曹景延颔首，看着她离去，走到原来她所在的位置，心中暗忖，不知对方只是随意搭讪，还是注意到了什么。 等了一个多时辰，至子时一刻约定的时间。 一白袍青年男子走来，瞧了瞧曹景延手上的折扇，隔着一丈站定，双手撑着护栏眺望，传音道：“以后都是你与我接头？看着有点小啊，你是什么辈的？” 曹景延摇着扇子目不斜视，传音回道：“景子辈，景延。” 白袍男子诧异，笑道：“可以啊，炼气五层便能传音，族长跟你说了我的名字吧，我现在叫季伯常，比你高两辈，叫声爷爷来听听。” 族长只交代接头方式和对方名字，并未说具体辈分，曹景延也未怀疑，便叫了一声：“伯常爷爷。” 白袍男子哈哈一笑，接着传音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曹景延回道：“族长让您在彭城继续潜伏三年。” 季伯常剑眉一挑，气笑一声道：“三年？三年又三年，快二十年了老弟！我再潜伏下去，都快改姓了！” 曹景延一怔，面露狐疑之色问：“何故？” 季伯常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的脸庞，神色骄傲，自恋道：“你瞧瞧，长得我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整个淏州都是数一数二，好几个家族小姐看上我了，争着要招我入赘，条件丰厚，要我如何拒绝？” 曹景延扭头看了眼，对方面相三十岁来岁，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确实称得上丰神如玉，气质非凡。 季伯常接着笑道：“你长得也不错，有威胁我的潜力。” 曹景延没有接话，继续说正事：“族长让您探查详细些，若是能提前确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最好。” 季伯常传出一声无奈轻叹，颔首道：“我尽力吧。” 曹景延神识一扫，确定这一层都没人，翻手递去一个布袋，道：“三百灵石，还有两张三阶传讯符，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 季伯常将布袋收进储物袋，蹙眉道：“传讯符不安全，我若是暴露，容易追查到曹家。” 曹景延道：“没关系，我第一次下山，从未与外人接触过，接下来去白鹭岛。” 季伯常点头，朝两张符箓打下神念烙印递还回去，笑道：“第一次下山啊，晚上哪里过夜？百花楼的姑娘个个貌美，花样百出，男孩子只有经历过丛林法则和大道洗礼，方能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以后做事才能稳当，经受得住花花世界的诱惑。” 好一个有内涵的大道洗礼！ 曹景延脸色古怪，道：“暂时就这些。” 季伯常点点头道：“此去白鹭岛还有十来天路程，出海、近海常有匪修出没，注意安全。” 曹景延颔首道：“是，谢谢伯常爷爷提醒。” 季伯常笑容浓烈，带着一丝难明的意味，丢出一块灵石道：“我请客，一枚灵石够你叫好几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晚上尽兴，走了。” 说完，他吹着口哨迈步离去。 曹景延继续等了半刻钟，才走向往下的阶梯，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伯常爷爷说的有道理。 说是两世为人，但加起来也就四十多年。 这一世只是比同龄人心智提前成熟罢了。 而在这不同前世的修仙界，论阅历，他和曹元真、曹景恩一样，都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 即便长辈常常以‘成熟稳重’夸赞，但曹景延始终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知。 只有多增见闻，方能积累经验，快速成长。 所以，曹景延离开观潮台，原路返回至主街，便怀揣着一丝紧张的心情走进了百花楼。 他要了个隔间包厢，叫了五个姑娘。 全都是三十岁以上的。 因为年龄大见识广，知识丰富。 别误会。 虽然他对男女之事充满好奇和向往，但今次却非奔这目的来的。 听曲，赏舞，饮酒，主要是闲聊，探听彭城的情况。 曹景延坐怀不乱，锻炼意志定力。 只聊风土，不谈风月。 天南地北，彭城趣闻。 偶尔还能说到城内修士的消息。 以至于，面对鲜嫩俊俏的青楼新人曹景延，五个处于如狼似虎年纪的大姑娘，原本兴致勃勃，跃跃欲试，几番逗弄诱惑无果，只能作罢，心下失望，无不幽怨。 其中粉裙女子搂着少年的胳膊，笑道：“公子，奴家给您说段往事，我有个姐姐，比我大两岁，小时候家里穷，能吃上饱饭已是奢望，更别提肉呀鸡蛋什么的，一年都难见几回，有一次，我娘给人帮工得了个鸡蛋，留着过节吃，我姐姐偷偷把蛋烤了，我娘回来后，打了她屁股，我只是帮着烧火，没吃也挨了板子。” 说到这，女子停下话头，连连眨眼。 曹景延不明所以，狐疑问：“然后呢？” 女子嘴角翘起迷人弧度，捉着他的手往胸口去，笑盈盈道：“然后呀，公子您不摸，也是要给钱的！咯咯咯~” 曹景延哑然无言。 五女娇笑，花枝乱颤。 …… ------------ 第005章 途遇劫匪 受伤逃遁 次日辰时。 太阳初升，朝霞染天。 曹景延离开彭城，去到南港小镇，等了小半个时辰，登上前往葫芦岛的一艘商船。 葫芦岛是一座近海岛屿，离岸六百多里。 岛上修建有一个小型集镇，是修士和武者出海狩猎、捕鱼的中转休息地。 进入船舱，曹景延扫视一圈，加上甲板上的，整艘船大概有五六十人。 除了一队十二人武者护卫，剩下的基本都是随船出行的客商和渔民，其中有两个中年男女修士，同在炼气四层。 曹景延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拿出地图查看，没多久，耳中传来一道略带意外的招呼声。 “梁小哥，好巧，你也是出海狩猎吗？” 却是昨晚在观潮台遇见的那名女修，娃娃脸笑容很甜，看着非常面善，给人好感。 曹景延与其对视一眼，微笑道：“是好巧，听说葫芦岛附近有燕尾鱼，去碰碰运气。” 叶霞巧笑嫣然，瞧了瞧座位上的号码，在对面坐下道：“我也是，你一个人吗？” 说着她扭头朝后面看了眼，接着道：“我与朋友同行，还有另外两个朋友先去葫芦岛了，到时不如一起组队？” “再看吧，我听我家大人的。” 说完，曹景延便低头盯着地图，一幅不愿交谈的模样，若不是任务在身，他还真愿意多与人接触，至少对面的女子给他的第一观感不错，有深入交流的欲望。 叶霞眨眼笑了笑，闭目养神。 不多时，船只启动，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全速航行。 曹景延在地图上将葫芦岛以及周边群岛的位置印在脑海，抬头朝对面看了眼，换了个姿势，盘膝闭目，暗自默算着行程距离。 时间飞逝，临近下午酉时。 曹景延察觉到船只速度突然变慢，然后骤停，猛地睁眼，耳中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喝喊和惨叫声。 叶霞脸色微变说：“遇到劫道的了！” 两人座位处于船舱中后部，只见入口十几名大汉涌进来，都戴着脸谱面具，捉刀、拿剑、端箭弩。 “不想死的，老老实实把财物交出来！” “快点！” “尼玛的，瞪什么瞪，找死嘛！” 彪形大汉一巴掌将人扇得口鼻窜血，引出一片惊叫慌乱，外面兵器交际的声响停止，预示着护卫队被屠杀殆尽，全军覆没。 曹景延眼皮跳了下，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包袱，土匪群中领头的还是个修士，瞧不出境界！ 叶霞小声道：“真倒霉，外面还有二十来个人，反抗不了了，梁小哥，东西给了他们一般不会下杀手。” 曹景延看着搜刮财物的土匪越来越近，心思电转，给是不可能给的，自己的家当几乎都在储物袋里。 他目光在女子脸上扫过，不由得怀疑这女人和土匪是一伙的，提前上船踩点，摸清船上乘客的情况再通知同伙，不然，若是船上有境界更高的修士，这群土匪岂不是找死？ 眼见那两名练气四层的修士交出了储物袋，被扇耳光拳打脚踢，曹景延把心一横，袖中滑出两张‘爆裂符’。 一张甩手阻断后路，一张拍向船体窗户的位置，轰开一个缺口，他猛地窜了出去，扎进大海。 叶霞秀眉一挑，跟着纵身一跃，叫道：“梁道友我们一起！” 领头匪修冲出船舱，与外面的一名修士汇合，跳上一只小船，神识扫视水下，施法释放一道道剑光攻击。 另有两名修士带领其他武者土匪，早已在二人跳入水中时，端着箭弩一阵招呼，箭矢如雨，喝骂不断。 曹景延熟悉水性，身型扭动不断躲避，激活‘避水符’撑起一个光球护体，不断下潜至五十丈，才选了个方向，迅速朝前游去。 他一直计算着行程，此地离葫芦岛不远了，估摸着只有不到五十里，航道四周有许多露水礁石。 不多时。 曹景延扭头，只见叶霞也撑着气泡护罩跟随游动追来，虽听不到声音，但看其口型，似乎叫自己等等。 他蹙了蹙眉，没有理会，在水下不断改变方向。 一炷多香后。 曹景延神识感知海面再无他人气息，才游出水面，大口喘息，环视一圈茫茫大海，辨认方位后，朝葫芦岛的方向去。 叶霞紧随其后，哗啦一声冒头，抹了把脸颊，瞧见少年在前方十多丈的位置，叫到：“梁道友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游游停停，距离越来越近。 夕阳西坠，晚霞铺在水平面上，波光粼粼。 曹景延终于登上一块露出水面的大礁石，急忙吞下一粒丹药，吭嗤吭嗤喘着粗气。 只落后不到三丈的叶霞游到近前，纤细洁白的手掌抓着礁石边沿，喘息道：“梁道友你水性可真好！” 曹景延道：“你也不错。” 缓了片刻，叶霞爬上礁石，衣衫尽湿，显露出曼妙诱人的身姿，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笑道：“你胆子真大，那伙土匪那么多人，还有四名修士，你若不逃，我还真不敢，直接就将储物袋交出去保命了。” 曹景延嘴角露出笑意道：“另外那两个修士交出储物袋也被暴打，我当时被吓到了，脑袋嗡嗡的都没了思考能力，一着急便做出了莽撞之举，现在想想，还不如直接给储物袋，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好遇到此处礁石，不然一直游下去，不是葬身大海，也会给海兽给吞了。” 一下子听他说了这么多话，叶霞眨眼诧异，原来还以为是个不善言谈的孤僻之人。 她环视一圈道：“此处离葫芦岛很近了，附近应该会有渔民捕猎，咱们休息一下，趁着天黑前看能不能遇到船只。” 曹景延左看右看，一脸懵懂道：“我第一次出海便遇到这种事，原本记住了葫芦岛的方位，这一遭全给忘了，完全不知道此地是哪。” 叶霞笑了笑，纵目眺望，伸手指向北方：“应该是那边，二三十里吧，若不是你不断换方向，估计咱们现在都能看到大片船只了。” 曹景延不好意思道：“我那是慌不择路。” 叶霞点头间发现身体异状，俏脸泛红，朝少年看了眼，翻手取出两个油纸包，走到少年面前，以居高临下的惑人姿态递出，边道：“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一会好赶路。” 蓝衣里面是紫色，一览无遗，诱惑至极，曹景延目光飘忽，摇头没有接，说：“谢谢，上船前我吃过辟谷丹了。” 叶霞嘴角翘起弧度，笑道：“你还真是谨慎，不过出门在外是得小心一些……” 话音落下。 油纸包炸开，三道元气剑光朝少年门面飙射。 轰！叮叮叮~ 时刻保持警惕的曹景延撑起防御，借着冲击余波身型倒射，第一时间引动储物袋里的青色盾牌，将三道剑光悉数挡下，却见占得先机的叶霞已凌空跃起，手持长剑斜劈而下。 嗤~寒芒乍现。 抵挡不及，曹景延只能横移躲闪，还是中招，肩膀被开了道口子，血花飞溅。 叶霞法术和符箓齐出，攻击凌厉，满嘴笑意：“早交出储物袋不就行了，费我这一翻手脚。”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曹景延御使盾牌仓促抵挡应对，甩手丢出一张张符箓反击，边问：“你昨晚便盯上我了？” 叶霞俏脸人畜无害，手上攻击不断，笑盈盈道：“那真是凑巧，不过说实话，原本这一趟只有两名修士，你不出现，我们还真未必会浪费功夫动手，你第一次外出历练身上带了不少好东西吧？你低我一阶，不是我对手，乖乖交出储物袋，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试试！” 曹景延心中冷笑，真当自己是软柿子随便捏，自己与家族炼气七层的长辈都能斗个数十回合。 他一手持盾，一手控制银色短剑，很快便稳住了局面，挡下攻势，开始反击。 嗤嗤嗤~ 嘭嘭嘭~ 二人身影腾挪交错，剑光围着礁石在半空飞掠飙射，破空声不绝于耳。 叶霞暗暗心惊，心生一丝焦急，一个明显初出茅庐的少年竟有如此战力。 激战半刻钟，曹景延占据上风，顿地一跃而起，双手虚握凝聚一柄元气大刀，以雷霆之势竖斩而去。 叶霞脸色一变，仓皇横剑格挡，‘嘭’地一声，被力道反震得双脚踩着地面蹬蹬后退。 曹景延抓住机会，正要催动短剑削其头颅，突然眼睛一眯，见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小船，两个身影踏水奔掠而来，瞬间明悟，定是追踪这女人赶来的。 毫不犹豫，他摄回短剑，甩手丢下一张符箓，转身投入大海。 轰~符箓炸开。 叶霞娇喝，凌空越过符箓能量覆盖的范围，追斩一记剑芒杀向少年腰背，然后落地盯着咕咚冒泡的水面，有血迹飘浮晕散。 她秀眉蹙起，并未再下水追击。 两个帮手落在礁石上，其中一人挑眉道：“一个五层小子你都搞不定？” 叶霞体内翻涌，肺腑震荡，脸色难看道：“这小鬼有几分实力，谁让你们动作这么慢！他挨了我两下受伤了，逃不了，咱们分头搜！” 另一边。 水下曹景延以‘驱水府’开道，‘避水符’防御，服用止血丹药后，又缠绑住肩膀和腰背上的伤口，避免血腥味招来海底妖兽，随后一直往下深潜，疯狂逃遁远离。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冒头钻出水面，已是一片黑夜，只有缕缕月光撒下，于无边海面上流转轻舞。 “玛德，走着瞧！” 曹景延嘴唇发白，脸色阴沉，暗骂一声，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缓缓游去。 人不可貌相，得亏他足够谨慎，时刻防备。 …… ------------ 第006章 交接工作 驻守白鹭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茫茫大海，碧波荡漾，篷船御水而行。 青衣少年立身船头，纵目眺望，终于见到一座云雾缭绕的小岛，四周礁石错落林立，浪花拍岸。 “应该是这里了。” 曹景延低语，略带青涩的脸庞露出灿烂笑容。 那日摆脱匪修的追踪后，他在海中晃悠了大半天才遇到两个渔民，买来小船，没再去葫芦岛，而是循着地图一路疾行，花了八天时间赶到此地。 现在回想起来，少年依旧心有余悸，外面远比族中长辈描述的危险，没有缘由也可能随时招来杀身之祸。 不多时，篷船绕到西北岸边一角，曹景延见到了一块直立的长型花岗石，上面刻着‘白鹭岛’三字，旁边芦苇重重，有元气波动。 若是凡人到来，整座岛屿都被雾气笼罩，唯有修士通过神识感知，方能透过迷雾隐约见到小岛的轮廓。 少年抬手朝禁制打下法诀，芦苇荡开，显露一条两丈多宽的支流，通往岛内。 泛舟而行，两岸草木青翠茂密，偶有飞鸟扑棱翅膀腾空。 行至一个小湖，曹景延见到了一艘小船飘在水面，岸上不远处有两间木屋。 随即，他抬头望天，远空一道长虹飞临。 “六哥！原来是你来啊，我还以为要晚两天呢！” 中年男子落在岸边，一脸爽朗笑容，其身材高大，长相粗犷，为曹氏六代曹元猛，年近六十岁炼气八层境，修士达到炼气七层便可借助飞行法器御空。 “景延见过九伯父！” 曹景延施了一礼，跃到岸上笑道：“事情急，族长派下任务，我便马不停蹄赶来，中间还出了点小意外，不然能更快。” 曹元猛点头，挥袖间长剑迎风见涨，将少年卷起，踩上飞剑腾空，边道：“时辰尚早，我带你转一圈，尽快完成交接，今日我便动身离岛。” 曹景延颔首道：“好！” 二人踏剑飞行，曹元猛显得很亲近热情，揽着少年的肩膀，点指介绍岛上情况。 “岛上一共有五座阵法，一座中心护岛大阵，一座杀阵在入口，一座聚灵阵在灵田，平时修炼的住所在灵脉之上，构建有一座聚灵阵和一座组合阵，含困、杀和防御……岛屿外围布置了一千八百九十六道禁制……” “离海有两条支流穿岛而过，偶尔会有海兽游进来，不过不用担心，有守护大阵和禁制波动阻挡，都是些灵智低下的弱小鱼类……” “你的任务很简单，主要照看好两亩灵田，目前只种植了‘蓝莹草’，详细的工作细节我都记录在日志上了……” “这莲塘有二十七条‘红尾墨斑鱼’，味道鲜美，养到大腿粗细市价能卖到五十枚以上灵石，墨斑鱼什么都吃，三五天喂一次即可，开年鱼王应该会产卵新增鱼苗，你到时候看看，保证每年新增十五条的数量，剩下的你可以改善伙食，打打牙祭……” “对了，此处虽然贫瘠偏僻，但不时也有修士路过，不必理会，有阵法波动，别人知道此岛是有主之地，不敢轻易闯进来……” 曹元猛娓娓道来，说得很详细，岛上还种植了一片果园，有灵桃和灵枣，不过尚未形成品阶，不值钱。 两个时辰后。 二人落地到了住所小院，一间石屋和三间木屋，旁边还有个篱笆围成的小菜园，有两只白鸽在竹栏上跳跃欢叫。 曹元猛看去道：“离白鹭岛最近的人口聚集地便是葫芦岛，常年有我曹氏凡俗族人驻守在那，每年十月份会来一趟送物资，你有事用灵鸽传讯过去，再从葫芦岛转到彭城。” 曹景延点头，他有三阶传讯符，可以直接传讯回祖地，不过涉及族长交代的秘密任务，便没提。 曹元猛往腰间储物袋拍了下，取出一块令牌和一本册子，传授相应法令口诀后道：“这令牌控制岛上所有阵法和禁制，册子里记录了岛上的禁制分布以及日常工作要素。” 曹景延接到手中道：“好，我都记下了。” 曹元猛伸手按了按少年肩膀，笑道：“我前后三次任务驻守白鹭岛，加起来快八年了，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除了比较孤独，一年到头见不到什么人，其它都挺好，适合静心修炼，你若真觉得枯燥了，等到十月份族人过来，安排好工作，可以去葫芦岛转悠一圈。” 随后。 曹元猛等曹景延仔细看完工作日志，确定真的没有疑问了，便动身匆匆离开了白鹭岛。 “五年……” 曹景延心中感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隐隐有些激动，对接下来的生活满怀憧憬。 虽然一个人生活五年难免会孤独枯燥，但换个角度，这里比祖地齐阳峰更自由，没有条条框框的规矩，可以无拘无束。 先前在岛上大致飞了一圈，他感觉环境非常好。 整座白鹭岛整体呈椭圆形，面积倒是不大，不到两千亩，大城里许多富贵人家的府邸宅院、园林别苑都比这大。 小岛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仿若一个世外桃源。 唯一的缺点，便是岛上的灵脉是一阶下品，还要供养灵田，灵气比祖地稀薄得多，辅以聚灵阵，修行环境也比祖地差了一截。 夕阳西下。 曹景延将住所整理收拾了一番，煮了一锅灵米粥吃下，打坐半个时辰，便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这一路赶来，又是遭遇匪修受伤逃遁，又是在海上赶路漂泊，心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终于可以安心睡个美觉。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 少年迎着朝霞，伸展双臂，神清气爽。 新的生活开启。 曹景延呼吸着新鲜空气，漫步去到莲塘。 时值盛夏，水中莲叶成簇，荷花盛开，受到惊吓的灵鱼一哄而散。 少年从腰间摘下布袋，撒下鱼食，在鱼王带领下，一条条墨斑鱼闻风而动，重新汇聚而来，似欢呼雀跃。 红尾墨斑鱼，二阶灵鱼，周身附着圆型黑色斑点，生着剪刀状的红色尾巴，没什么攻击性，是离海一带的特产鱼种。 灵谷、草籽、虫子、蚯蚓……红尾墨斑鱼都吃，虽然好养不挑食，但长得慢。 水下这二十七条灵鱼，除了炼气七层的鱼王有成年人大腿粗细，其它个体不一，最大的也才手臂粗两尺来长，显露炼气四层波动。 而据曹元猛说，这些鱼养了三年多了。 随后，曹景延逐一检查岛上的阵法，皆为二阶下品，是已故的阵法师长老构建。 他未修习过阵法，以令牌和法诀操控，其中护岛大阵能抵御十多名筑基中、后期修士同时强攻，是白鹭岛的安全保障。 而岛屿外围的诸多禁制，稍有异常波动，亦可通过令牌感知，及时做出应对。 下午未时。 曹景延去到灵田所在。 一块块方型田地整齐排列，每隔三尺便种有一株小幼苗，远远看去像一块青色幕布，在清风吹拂下如波浪一般起伏。 蓝莹草，比较常见的灵药，是炼制‘凝气丹’的主药之一。 如今田里的草药半尺来高，两三年的药龄，远未成熟。 蓝莹草最少也得十年以上才能达到标准药效，年份越长，效果越好，越值钱。 而照看灵药的主要工作则分为两个方面，一是每七天一次的布雨浇灌，确保水分充足；二是清除杂草、驱除虫害、防止田鼠之类的动物啃食。 曹景延漫步田间，将两亩地巡视个遍，未发现一株杂草和一只害虫，可见曹元猛的工作到位。 说是两亩灵田的草药，但实际上才一亩半不到。 种植灵药对土壤也有严格要求，需要养分足够且适宜的灵壤，剩下那半亩未达到条件，要不时翻新施肥，通过聚灵阵聚来的灵气慢慢培养。 “工作不多，修炼时间很充足。” 傍晚，曹景延回到住所，进入石屋，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修炼。 …… ------------ 第007章 混元五行诀 曹氏占据白鹭岛百年有余。 当年是一位三代筑基长老途经此地，发现了岛上尚未入品的灵脉雏形，垦荒圈为家族领地。 经过数十年的固本培育，才令地下灵脉达到一阶下品的程度，开始反哺家族。 灵脉可以移植，却需要高阶‘探灵师’才有能力做到，而且即便是高阶‘探灵师’，移植灵脉也会对灵脉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 比如祖地的二阶下品灵脉，便是先祖请了一位三阶上品探灵师从别处移种到齐阳峰的，最终还让灵脉伤了根本，品级从二阶中品下降到了二阶下品，代价极大。 别看只有区区一品的差异，其能提供的灵气却相去甚远，一条二阶下品灵脉提升到中品，少说都要三四百年的精心护持，自然孕育的时间更长。 是以，极少有修士或者势力会移植灵脉，先祖曹开岳是为了方便家族发展，迫不得已而为之。 这也是岛上这条灵脉没有被移种到祖地的原因。 别说当下曹氏请不来高阶探灵师，即便请来了，本就品阶不高的灵脉多半会伤了根本，甚至彻底毁掉。 又是新的一天。 曹景延游走的岛上林间，不由得心生感慨：家族发展不易，非一朝一夕。 曹家几代人的经营才让白鹭岛有了如今的规模，虽然眼下还只是一处微不足道的领地，堪堪够一个小型炼气家庭修行，却让人看到了希望。 花了一个时辰熟悉岛上的地理环境，返回住所石屋，曹景延盘膝坐下，运功调整好状态，内观识海，凝聚神识为剑，撞向南离钟。 “铛~” 黄钟大吕响起，针刺般的钻心疼痛袭来，少年身子一颤，脸庞瞬间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掉落。 只短短七八息的时间，他却感觉在无边痛楚中过了好几天，撑着榻沿大口喘息，嘴角却浮现了笑意。 切身体会过神识强大带来的好处，曹景延对这般自虐的修行方法乐此不彼。 每天一次，日积月累，他相信将来定会有难以想象的收获。 少顷，平复心绪，少年开始照例观想南离钟上面的复杂图腾和玄奥铭文，一寸一寸，一丝不苟。 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收获，但他觉得是有用的，因为每次沉下心观想铜钟，能够进入一种奇妙的空灵状态，整个人轻飘飘的，心境无比平稳祥和。 半个时辰后，曹景延睁开双眼低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操控它。” 这南离钟明显是一尊厉害的宝物，应该可以催动离体当做法器来用。 目前无法做到，他觉得多半是受限于自己的境界修为，元气和神识未达到要求。 “不急，慢慢来。” 少年笑了一声，运转《混元五行决》开始正常修炼。 《混元五行决》乃曹氏传承之法，为曹家先祖在一处悬崖下机缘所得。 先祖也是靠着这门功法，战力强悍，在修行界闯下赫赫威名。 此法对灵根没有要求，五行属性皆可修习，但却有其它未知的严苛条件，比如悟性。 曹氏族人通过‘引气法’踏入修行之后，都会优先选择《混元五行决》，但能修炼顺畅的人却不多，只能改修其它功法。 据曹景延所知，目前族内修习《混元五行决》的只有七八个人，他父母也未继续修炼此法。 功法于修士而言，和法器类似，并非品阶越高越好，合适才最重要，修炼契合自身的功法往往能够事半功倍，提升修炼速度，让元气更为凝实，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功法分品阶，天地玄黄从优到劣，又分上、中、下三品，传闻天阶之上还有仙法、仙经。 而《混元五行决》是一部残缺功法，不知品阶，家族所收录只能修炼到筑基七层。 族志记载，先祖曹开岳修炼到筑基七层之后，没有后续法门，便改修了另一门功法，怀疑这可能是结丹失败的主要原因。 不过对于曹家族人而言，这不算问题。 曹氏传承至今，唯有先祖一人达到半步金丹，往下修到最高的便是如今的大长老曹达先，也才筑基六层。 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筑基成功便是一生的梦想。 曹景延能够继续修行《混元五行诀》且颇为顺畅，自然是得益于南离钟。 最初炼气一层他修炼五年之久，期间怀疑是功法不合适，所以前后换了三种功法，都没有改观，直到冲开识海，重新发现《混元五行诀》修炼起来最为顺手。 此刻。 随着功法的运转，由聚灵阵聚来的灵气形成无形无色的气流，钻入少年身体，涌向气海丹田。 低境修士都主修元气，通过灵根感知天地灵气，然后引气入体，炼化成元气储存在体内，化为己用。 而炼气期，则是通过开辟经脉来实现这一目标，是一个不断积累元气的过程。 譬如，炼气初期三阶，体内经脉阻塞不堪，引入体内的灵气难以储存，只能立马炼化为元气，聚在气海丹田。 虽为修士，炼气初期也能修习引力术之类的初级小法术，但却没什么威力，战斗力只能依靠符箓和肉身进行对抗，与普通人没多大区别，面对稍微厉害一点的武者，都肯能往往处于劣势。 当丹田气海元气充盈至饱和，便迈入炼气中期，开始运用体内的元气不断冲击各处经脉，贯通四肢百骸，让体内元气形成闭合循环。 这个时期的修士，已初步脱离凡人的范畴，修习的法术有一定的杀伤力，但因体内元气不够充足，无法持久。 只有迈入炼气后期，通过元气淬炼开辟体内经脉，让经脉更加凝实，容量扩大，使得体内可以使用的元气达到一个相对多的程度，战力才会大幅度提升。 这也是炼气七层开始，修士便能借住法器御空飞行的原因。 眼下，曹景延已贯通体内所有经脉，与气海丹田形成循环，所要做的便是吸收足够的灵气进行炼化，让体内能量彻底充盈起来。 时间飞逝。 少年睁开双眼，长长吐了口气，面露喜色，喃喃低语。 “炼化灵气的速度又快了一丝丝。” “进入炼气六层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他长身而起，离开修炼室，走出小院到得一块平地站定，调动体内元气，开始法术的练习。 …… ------------ 第008章 请仙师大人收留！ 曹景延主修五种法术。 【混元开天斩】：《混元五行诀》收录的法术，主杀伐攻击，以元气凝聚刀芒，大成时有开山裂海之能，威力无匹，适合斗法。 【金焰剑光】：以金、火两属性元气催动，主攻击，施展时火焰凝聚金红两色剑光，速度快，适合袭杀。 【虎啸护身盾】：防御法术，催动时身体附着猛虎虚影，元气离体至少半丈形成气罡，不但可防御，还有反震的效果。 【蝴蝶步】：身法，灵动轻巧，施展此术，可在全力爆发速度的基础声加持两成效果，是斗法、逃遁的妙法。 【敛息术】：隐匿法门，收敛气息限制体内元气波动，在一定条件下隐藏修为，此术效果一般，他人境界高过自己便容易识破。 除这五种，曹景延还修习有各种初级小法术，诸如：引力术、火球术、洁净术、轻身术。 将所有法术演练淬炼了一遍，少年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日与叶霞斗法时的情景。 若不是对方来了援手，他自忖有信心将其斩杀。 在海上漂泊赶路时，曹景延还琢磨着传讯让季伯常帮忙查查那女人的底细。 如今时隔多日，他心中的恨念却是消散了些许，按捺下来，埋藏心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别让我遇到！” 曹景延心中暗忖，主要是三阶传讯符昂贵，每一张使用次数都有限，浪费可耻。 时间匆匆。 一转眼，曹景延至岛已两个月。 他以步丈量，将岛上每一寸土地都走了一遍，做到了然于胸，还抽空离了几次岛到周边查看。 方圆百里范围内，一共有五座小岛，面积都不大，有的有草木植被生长，零星动物生存其中，有的则是光秃秃的完全由礁石组成。 所以这一片，除了暗藏灵脉的白鹭岛，很是贫瘠，人迹罕至。 偶有妖兽出没，以人面鱼、水蟒、剪水雕、鬼雾章鱼为主，比较弱小，几乎都是炼气初期，炼气四层的曹景延都没遇到，安全性还是比较高。 若不是家族缺少人手，白鹭岛的一阶灵脉能多供养几人，或许会多派一两个低境修士到此驻守修行。 期间，曹景延没收到季伯常和族长的传讯，算时间，家族密谋的行动应该已经结束了。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但抢夺筑基丹啊，战损是不可避免的。 曹景延所担心的是，这一次家族损失有多大？有多少族人再也见不到了？ 这日晌午。 曹景延正以‘化雨术’浇灌灵田，突然心神一动，神识探向储物袋里的令牌。 是入口位置的禁制，只是被触碰，并未破坏。 “应该是送物资的来了。” 曹景延心中低语，施展身法奔掠而去。 不多时，他散开禁制，见到了一只篷船，船上站着两男一女三个人。 两个中年男子身型魁梧，腰别刀剑和箭弩，没有元气波动，一看就是武者，女子则是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一身水蓝长裙，容貌娇俏，神色有些紧张。 见人出现，三人齐齐行礼，在甲板上跪下。 “给仙师大人请安！” 左边男子朗声开口，满面横肉，略显凶相，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没想到新驻守的仙师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抬头道：“仙师大人，我们是来送物资的。” “不必多礼，辛苦你们了。” 曹景延颔首露笑，跳到船上。 三人起身，右边男子撑动木桨朝岛内划船。 横肉男子则满脸堆笑道：“小的名叫曹旺，他叫曹大顶，我二人都是曹氏十三代族人，得主家信任，委派到葫芦岛，以后都由我二人负责给您送物资。”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三封信，恭敬递上：“您的信函，这封是一个月前送来的，这两封是七天前前后脚到的。” 曹景延颔首，没有署名，但有标记可辨识，分别是母亲和曹元真以及曹景恩发来的。 曹旺指了下船舱里的货物接着道：“仙师大人，玉牙米，新鲜兽肉、肉干各五十斤，青梅灵酒十坛，两大包鱼食和田地肥料……若有短缺，或者以后有任何需要，您用灵鸽捎个消息到葫芦岛，小的尽力给您办，第一时间送来。” 曹景延点头道：“好，这些足够了。” 葫芦岛有一条一阶灵脉，被玄羽宗占据把持，岛上只有一两万常驻居民，大多是流动的过路客，没有坊市，家族没安排修士族人到那驻守，靠凡人行海送东西不太方便。 曹旺明显很有经验，主动说起葫芦岛和陆地上的一些消息。 曹景延询问得知，曹旺和曹大顶皆为后天九重武者。 武道境界分锻体、后天、先天、宗师和大宗师，每境九重天，而后天九重武者有不错的武力，斗炼气初期修士不成问题。 行至小湖，默默无言蒙头干活的曹大顶将货物搬到岸上。 曹景延不由得看去一眼。 曹旺却是有眼色，解释道：“大顶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性格有些孤僻木讷，不过做事是把好手，老实本分。” 闻言，曹大顶看来，咧嘴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 曹景延了然，回以微笑。 曹旺朝不远处俏生生站定的少女扫了眼，笑道：“仙师大人，她叫小宁，是小的精挑细选的 ，十六岁，身子清白的黄花闺女，聪慧机灵，乖巧听话，手脚勤快，读书识字，琴棋书画都会点，还是个锻体八重的武者，适合服侍您起居饮食，平时陪您说说话，也好解这岛上寂寞乏味，您看可行？” 少女看来，俏脸晕红，目光躲闪低下头去。 曹景延却是一怔，还以为这姑娘是其它原因顺道同行的。 曹旺眨眨眼，似有明悟，笑道：“大人不必避讳，这是白鹭岛惯例，您或许不知，先前猛仙师是临时有急事，才将丫鬟打发离开了，小的此前对接过两位仙师，猛仙师和岩仙师都有丫鬟服侍，不然一个人在这孤岛太乏味了。” 曹景延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还有这茬，却是不曾听曹元猛说起。 曹旺侧身小声道：“或者大人您有其它要求，小的给您重新找过，高矮胖瘦，青涩的，成熟的，保准您满意，您不需要了，随时可以打发离开，您放心，不会出任何问题，嘴巴都很牢实。” 说着，他朝少女使了个眼色。 叫小宁的姑娘立马跪下伏首道：“请仙师大人收留，小宁一定尽心尽力服侍！” …… ------------ 第009章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曹景延有些意动，心跳微微加速，抿唇犹豫起来。 说白了，就是通房丫鬟，还不用负责。 而这少女确实生得貌美，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惹人怜爱。 只是，孤男寡女生活在岛上，相处久了难免产生感情，将来必定难以割舍，而对方却是个凡人，难入仙道，无法长久携手，最终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还是以后找个有灵根的女子比较合适。 念及此，曹景延道：“不必了，有需要我再找你。” “行，有事您尽管吩咐！” 曹旺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小宁是他妻子的亲外甥女，从小显露美人胚子，一直精心培养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主家仙师青睐眷顾，若能跟在仙师身边，哪怕当个丫鬟，也是天大的福缘，对自己也有许多帮助。 “仙师大人先忙，小的知道位置，将物资给您搬到仓库，歇息一晚明日便离去，不会在岛上乱走。” “好，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辛苦！” 曹旺满脸笑容，转而又道：“对了仙师大人，小宁烧得一手好菜，晚上给您做几道拿手菜下酒，小的再给您唠唠葫芦岛与彭城的事儿？” 曹景延心如明镜，对方这是还不死心，却足够心思活络，通过先前交谈便知自己对外面的事很感兴趣。 “行，有劳。” “好嘞！” …… 夕阳西斜。 落日余晖撒下，给白鹭岛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 曹景延浇灌完灵田草药，返回住所，远远便瞧见少女正在晾晒衣物。 其衣袖卷到手肘处，显露出两只嫩藕般的光洁柔荑，晚霞映照俏脸，给人梦幻惊艳之感，越发显得美丽动人。 曹旺和曹大顶则在劈柴，已垒叠起三座四四方方的柴山。 三人皆停下手头的工作见礼，曹旺开口招呼：“仙师大人回来啦！” 少女小跑上前，又欠身一礼道：“大人，奴婢见院里木架上放着些未洗的衣物，擅作主张给清洗了。” “哦，好，谢谢。” 曹景延环视，发现整个院子都收拾过，看起来非常舒服。 曹旺笑道：“大人不必理会我们，小宁，去做饭吧。” “是，大人稍候，一炷香便好。” 少女应声说了句，小跑奔向厨房。 此处住所院子共四间房，石屋是修炼休息的地方，内设聚灵阵；三间木屋，分别是客厅、厨房和包含地窖的仓库。 曹景延朝曹旺两人点头示意，进屋走了一圈，客厅也整理得干干净净，桌椅、柜子抹得一尘不染，仓库里的物资摆放整齐，石屋却原样未动。 显然，曹旺很有经验规矩，知道什么可以动，什么不能动。 曹景延在桌案前坐下，取出三封信拆开查看，只是普通的联络信件。 曹元真和曹景恩说了各自抵达驻地的情况。 梁咏晴也差不多，告知在青牛坊市的近况，叮嘱注意安全，没事尽量不要出岛，还询问有什么需要，得空会到岛上看望等等，字里行间都透着想念和关心。 并未提及夺取筑基丹相关的事情，可能不知道，知道也不适合在信中说。 曹景延回了三封信，交给曹旺，由其送出去。 晚间，四人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宁姑娘的手艺确实不错，一桌菜色香味俱全，人性格比较腼腆，也是因为凡人与修士之间的身份差距，显得比较拘谨，先后敬了三杯酒，被问起才小心回话。 席间，都是曹景延与曹旺在聊天。 方方面面，信息驳杂。 虽然关于修士的事情，曹旺没法说得更深更准确，却也让曹景延有诸多收获，比如对葫芦岛概况有了一个比较清晰全面的认知。 一番交谈，曹景延也了解到了曹旺的更多信息。 其祖上一直追溯到曹家二代才是修士，于如今的齐阳曹氏而言，算是血脉关系非常远的旁系族人了，因为三十岁出头便有后天九重的武道实力，又处世圆滑、懂察言观色会办事，才被选中为家族做事。 次日，三人带着采摘的成熟桃子离岛而去。 篷船在海面荡漾，曹旺扭头笑问：“小宁，你觉得延仙师怎么样？” 少女美眸眨动，眉眼含羞，轻声说：“延大人很随和，眼神不凶，没压迫感，长得也好看，可是，大人瞧不上我。” 曹旺笑了笑道：“看上去也就比你长个一两岁，这般年纪便出来做任务，定然是曹氏优秀子弟，咱们刚与他认识，过犹不及，会惹人不高兴，印象不好。 大人年岁不大，抹不开面，又刚到岛上不久，还新奇着，等过段时间便会觉得无聊，下次我再提一提，他若真收了你，你定要用心服侍，有修士帮忙，说不定你还能踏上仙道呢！” 少女颔首，轻‘嗯’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少年身影，脸颊泛红，心中期待。 …… 时间飞逝。 时至腊月，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整个白鹭岛一片银装素裹。 石屋，修炼室内。 盘膝在榻的少年睁开双眼，眸绽神光，满面喜色。 三天前，他突破到炼气六层。 除了境界提升带来的神识自然增长，在每天坚持撞击铜钟的辅助下，他的神识也有长足的进步，感知范围达到了九十二丈，堪比炼气九层修士！ 所带来的好处非常喜人。 炼化灵气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施展法术更加得心应手，制作符箓的成功率和符箓品质皆有大幅度提升，而且坚持的时间更长。 此前，他一次性最多只能炼制十二张符箓，便会出现心神疲惫之感，无法再继续，现在却能制作二十张，成功率也从半成上下，变为稳定在八成以上。 “百分之八十……” “这么高的成功率，品质也是上佳，一般只有高品符师炼制低品符箓才能做到。” “我现在应该达到了一阶中品的水准了。” 曹景延心中暗忖，喜不自胜，可惜手上没有相应的符箓材料，不然可以炼制二品符箓试一试。 “十八岁，炼气六层……” 少年低语，一番盘算，心头振奋，对筑基又多了一分信心。 他离十八岁还差一个月，虽然境界越往后越难提升，但有南离钟帮助淬炼神识，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修行速度。 花十年修炼到炼气圆满，在此期间存下买筑基丹的钱，三十岁之前便可筑基。 三十岁的筑基修士，放在大宗门大家族，也是非常优秀的存在。 “戒骄戒躁！” “先修到炼气七层，飞上天再说！” 曹景延长身而起，出到院中，迎接飞雪一跃而起，同时往腰间一拍，御使银色短剑破空而去。 日复一日。 冬去春来。 曹景延在岛上的生活已经形成了规律。 淬炼神识，观想铜钟，炼化灵气，修习法术，制作符箓……勤奋刻苦。 种田、喂鱼、养鸽、劈柴、打理菜园……悠闲惬意。 没有打打杀杀。 没有勾心斗角。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 第010章 双鳍肉冠蟒 春风拂柳绿，日暖照花红。 三月桃花盛开，满园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曹景延手拿短锄，提着木桶，游走在林间，仔细检查每一棵果树，松土、施肥、以灵植术查看生长进度。 总共十六颗桃树，名叫‘竹桃’，勉强算得上灵种，三、四月花期，十月份成熟。 所结果实肉嫩多汁，比普通的桃子甜得多，但目前对修士增长修为的效果微乎其微。 按照日志记载，这些竹桃培育了七年多，想要达到对修士有助益效果得至少十八年树龄。 所以，当下得到的竹桃都供给曹家凡俗族人，赚取普通银钱。 另一边的枣树则光脱脱的，三尺来高，还处在幼苗期，得培育三十年才能结出灵果。 忙活了一圈，曹景延去到莲塘喂鱼，撒下鱼食时，躲在莲叶下的一群灵鱼蜂拥而来。 他定睛一瞧，眼神发亮。 三天前还是二十七条，此刻却多了一群筷子粗细、一寸多长的鱼苗。 细数足有十九条，围着鱼食扑腾，溅起朵朵小水花。 亲眼见证收获，曹景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想起曹元猛的话，轻声笑道：“有四条可以自由处理。” 他还没吃过红尾墨斑鱼，虽说是这一带的特产，但据曹旺说，野生的墨斑鱼也比较少见，市场上卖得大多是以药物人工饲养的，生长周期快得多。 野生的成熟期墨斑鱼能卖五十枚下品灵石呢，很多炼气散修一年都未必能存下这么多钱，可见其价值。 “等哪天爹娘来了再吃。” 曹景延心中想着，蹲在地上静静看着鱼群吃完鱼食，起身正准备离开，又扭头看去，眨眼目露狐疑。 往常吃完食，一群鱼在鱼王的带领下，要么散开潜去水底，要么成群结队游动嬉戏，此刻却还聚在离岸很近的位置，绕圈而行。 “没吃饱？” 曹景延轻笑一声，重新蹲下，再次撒下鱼食。 前后三次，到最后鱼群都不吃了，还不散去。 曹景延蹙眉，发觉有些不对劲，尤其是那鱼王，碗盆大的头颅一下一下冒出水面，嘴巴开合，一对眼珠鼓起，其中似乎有焦躁不安的情绪。 “莫不是这莲塘有其它生物迁徙进来？” 曹景延暗自猜测，想了想，决定下水一探究竟。 这些灵鱼是家族财产，鱼王能不断产出鱼苗，养个几十年，能换一笔不小的财富。 若是在他手上出了问题，交不了差。 日志记载，此处莲塘原先是个自然形成的小湖，连接支流呈椭圆形，覆盖四十来丈方圆，在浅水区种下青莲化作莲塘，中心最深处则超过一百五十丈。 家族仔细勘察过，驻守族人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检查，除了放养的红尾墨斑鱼，只有一些普通鱼虾，并无其它灵种妖兽。 曹景延钻入水下，延展出神识，小心往深处仔细搜寻。 仅仅半刻钟，还未到中心区域，他顿住身型，目光一凝，只见下方礁石上盘着一条大蟒蛇！ 除了颈背两处明显的伤痕，蟒蛇通体漆黑，足有成年男子大腿粗，头顶一颗绿色肉冠，嘴巴两侧有两块鳍，类似鱼鳍，因为盘成一团，不知有多长。 曹景延咽了下口水，一眼辨认出是‘双鳍肉冠蟒’，四阶妖兽！ 肉冠蟒拥有剧毒，速度快，是种比较凶的妖兽，极具攻击性。 而下方那条气息还比较强，估计有炼气七八层，但气息紊乱，波动不止，显然是受伤导致的。 说时迟那时快。 双方目光接触的瞬间，‘双鳍肉冠蟒’蛇信子一吐，气息暴动，化作离弦之箭，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曹景延心中叫了声‘卧槽’，体表气泡护罩破裂，匆忙往腰间拍了张‘疾行符’，往水面窜。 嘭~ 水花炸开。 曹景延冲出水面，周身撑起防御护罩，脚踩‘蝴蝶步’，蜻蜓点水般奔向岸边。 轰！ 双鳍肉冠蟒紧随其后，挟冲天水柱而起，显露完整身型，体长足有四丈多，仿若一头蛟龙出海。 嘶嘶~ 蛇信子吞吐，蟒蛇周身的水花化作水箭飙射，又一记‘青龙摆尾’，带着呼啸的破空声抽向少年，速度快若闪电。 嘭~正中后背。 防御碎裂，曹景延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巨大的力道让他体内翻江倒海，被抽飞七八丈，如断线的风筝砸在岸上草丛里。 双鳍肉冠蟒落水，急速游动，牵引水花化作一枚枚利箭，飙射不止。 嗤嗤嗤~ 水箭所过之处，草叶翻飞，树木被洞穿。 曹景延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又撑起防御，甩手朝水中巨蟒丢出一张‘爆裂府’，然后转身奔掠，几个纵越腾挪便到了岸边，沿着支流朝小岛出口去。 轰~ 符箓在水面炸开的瞬间，双鳍肉冠蟒钻入水下，未伤及分毫，呼吸间窜出十多丈，再次冒头，蜿蜒游动，不断的嘶鸣声彰显着其暴躁的情绪，卷起一枚枚水箭来发泄，势要将那身影洞穿成筛子。 曹景延施展身法，又以‘疾行符’加持，才堪堪与巨蟒速度持平，始终保持相隔五丈多的距离。 他紧抿着唇，虽然紧张，却并不慌乱，御使银色短剑绕着蟒蛇头部不断劈斩，不时丢出攻击范围广、杀伤力大的‘爆裂符’，以此来降低巨蟒的速度，同时消耗它的体力元气。 渐渐地，双方距离越来越远，但巨蟒依旧穷追不舍。 一炷香后。 临近出口的位置，曹景延猛地停下身型，返身顿地一跃而起，催动‘混元开天斩’，朝又长又大的蟒蛇身躯劈去。 刀芒瞬间凝聚成型，寸寸放大，似慢实快，及至三丈长，斜劈落向蟒蛇七寸的位置。 轰~ 双鳍肉冠蟒触不及防，被斩得躯体在水面偏移两丈，体表浮现一层红芒，将刀芒震溃，发出尖锐的嘶鸣。 “好强的肉身！” 曹景延心中一凛，换了个方向奔向不远处的稀松小林子，那里有座杀阵。 肉冠蟒彻底被激怒，越发显得狂躁，游出水跟着上岸，草叶倒伏，从树干上卷过留下明显的痕迹，掀起一片沙沙声。 不多时。 待巨蟒进入阵法范围，曹景延心中大定，不再逃跑，转身间往腰间储物袋一拍，手持盾牌调动元气灌注入内，朝急窜而来的蟒蛇头部顶去。 嘭~ 一击硬碰，巨蟒头颅被撞得摔向地面。 曹景延也被巨大的力道冲得倒射，手臂发麻，后退间，一把符箓甩出，狂轰乱炸。 能量肆虐，全部覆盖在巨蟒身上，但它皮糙肉厚，虽吃痛却未被重创，急速游动，一个甩尾抽向少年面门。 呼啸风声带着腥味。 曹景延下腰后倒堪堪躲过，一张‘轻身符’拍在身上，以掌击地，凌空翻起至离地两丈。 他正要趁着短暂滞空催动‘金焰剑光’，又见巨蟒头顶的肉冠闪烁幽光，雾气云绕，凝聚成绿色小剑飙射而来。 毒雾！ …… ------------ 第011章 斩妖蟒 破七层！ 毒雾化绿箭，迅如奔雷，眨眼及至。 曹景延瞳孔收缩，虽然对‘双鳍肉冠蟒’有一定的了解，也时刻防备着对方随时可能释放的毒素，但此刻身在半空，无法躲闪。 情急之下，他低吼一声，疯狂调动体内的元气，催动‘虎啸护身盾’。 一声虎啸，一面金色光盾凝绝成型，其上有猛虎虚影。 ‘嗤’地一声，毒箭一穿而过，速度有些许变慢。 争取到刹那时间的曹景延，将青光盾牵引到身前将毒箭挡下，随即身型落地，斜身呈四十五度角绕行，躲避蟒蛇紧随而来的又一次甩尾攻击。 嘭嘭嘭~ 轰轰轰~ 嗤嗤嗤~ 飞剑破空飙射，符箓不时炸响，元气激荡。 一棵棵树木倒下，或被蟒蛇大力抽断，或直接被它卷住连根拔起，当做攻击手段。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林间左右腾挪，上下乱窜。 曹景延一直游走缠斗，将战场控制在阵法范围内。 此处阵法为二阶杀阵，筑基初期来了都必死无疑，更别提这只炼气期妖蟒。 曹景延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不慌不忙，也不激活阵法。 一是不想杀阵绞杀蟒蛇损毁其肉身，二来想趁此机会积累战斗经验。 激战一炷多香。 双鳍肉冠蟒本就波动不稳的气息开始急剧下滑，攻击力度和速度明显下降。 曹景延寻得空档服下一枚‘归元丹’，补充恢复元气。 此消彼长。 少年越战越勇，占据上风，短剑、刀芒、剑光、符箓，大部分攻击都能建功，落在蟒蛇身躯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和焦痕，令其嘶鸣惨叫，狂躁无比。 又一刻钟。 绕树而行的巨蟒在低空将身体伸得笔直，想要以体长优势大范围横扫。 曹景延灵动如猿，在树干上借力，一跃三丈高，双手虚握，凝聚刀芒竖斩而下。 混元开天斩！ 轰~嘭！ 鲜血飞洒，妖蟒被砍翻砸落在地，地动林摇。 它一个摆尾，蜿蜒而去，此刻居然想跑了。 曹景延剑眉一挑，落地间甩手丢出四张符箓封其去路，喝道：“孽畜，休走！” 轰轰轰轰~ 四张符箓在四个方位炸开，化作冲天光柱，令横冲直撞的妖蟒受阻。 曹景延间不容发，脚底一碾，踩着‘蝴蝶步’奔掠助跑，随即顿地一跃而起，双手握着灌注元气的短剑，以泰山压顶之势落下，直插巨蟒七寸后背。 利刃切割血肉的声音清晰可见，两尺短剑直没到剑柄。 一击得手，曹景延连续后空翻，远离七八丈站定，只见妖蟒在地上剧烈翻滚，发出凄厉嘶鸣。 他又凝聚元力剑光朝蟒蛇头部连斩五下，进行补刀。 至此，双鳍肉冠蟒无力挣扎，瘫在地上微微抖动，气若游丝，很快便没了动静。 曹景延周身撑起防御护罩，走去近处仔细查看。 确定大蟒蛇彻底毙命了，他一直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略显青涩的英俊脸庞微微发白，却浮现灿烂的笑容。 “四阶妖兽啊，也不知这整只妖蟒能卖多少灵石？” “两三千应该有，横财啊！” 曹景延心中思忖，眼神明亮暗藏火热。 妖兽分等阶，从一阶到九阶，九阶之上是各种天生强大的异兽、神兽，诸如传说中的朱雀、麒麟。 妖兽等阶类似于人类修士的灵根，代表天赋资质和未来潜力。 比如，四阶妖兽对应的上限空间是元婴期，自然生长进化，不出意外一般都能够成长到元婴实力，而三阶妖兽想要突破极限达到元婴，也不是不可能，但难如登天，万中无一。 这便导致，因妖兽的等阶、境界修为、稀有程度、运用价值等因素，使得众多妖兽材料在市面上的价格千差万别。 据曹景延目前有限的认知，还从未听族中长辈说起哪处坊市出现过四阶妖兽材料，哪怕是境界低的。 因为这般珍惜的资源材料，修士得到了，除非迫不得已，不然都会留着自己用。 短暂歇息后，曹景延便起身拽着蟒蛇尾巴，迈步狂奔。 回到住所小院，他将妖蟒丢在水井边，去到仓库地窖，取出一个个空酒坛清洗干净，开始处理收获。 对于一个炼气中期小修士来说，这只双鳍肉冠蟒全身都是宝。 价值最高的当属妖蟒的剧毒毒液，储存在肉冠和毒牙之中，可用于淬毒法器，炼制毒符，增加杀伤力。 之前交战过程中，这肉冠蟒先后释放了三次毒箭，也不知还剩多少。 曹景延先将蛇胆取出，直接丢进口中吞了，然后小心将肉冠割下，又挖出毒牙，以元气包裹开始淬炼毒素。 花了一刻多钟时间，挤得一滴不剩，最后只得到半瓶，两指宽一指多高的青玉小瓶。 “可以稀释来用，化作毒雾，毒素也应该够强。” 曹景延心中想着，以符箓将青玉瓶封好，然后开始给妖蟒放血。 妖莽血液蕴含其一身生命精华，除了炼化提升修为，还可用于修士和武者炼体，增加气血，增强体魄。 可惜曹家没有提炼妖兽精血的方法，直接服用炼化会造成精华流失，不能完全吸收利用，效果大减。 毒液和血液之后，价值次之的是妖蟒内丹，可以直接吞服炼化，或者炼成丹药用来增进修为。 最后则是妖蟒的一身肉，也能值不少钱。 忙碌了两个多时辰，曹景延才将这只体重超过三百斤的大蟒蛇肢解处理干净。 他的储物袋空间有限，只装了六坛血液和三坛兽肉，可以长时间保持新鲜，剩下的大部分妖兽肉则准备腌制晒成肉干。 简单收拾一番，曹景延回到修炼室盘膝坐下，先炼化‘凝气丹’让身体状态恢复到巅峰，然后开始回忆复盘整个过程。 “三天前喂食灵鱼的时候并无异常，而墨斑鱼的数量没少，没被妖蟒吞食……” “这双鳍肉冠蟒多半是在外面遭遇强敌，今天才到岛上来疗伤的。” “灵智比较高，应该是察觉到我的气息弱它不少，才敢攻击，不然肯定先一步逃了。” “也不知它原本是什么境界，肉身强，速度快，若不是受伤，我未必斗得过。” “……” 沉吟良久，曹景延翻出储物袋诸多物品，父母留的符箓几乎用光了，只剩下两张保命的底牌符箓。 还消耗了一枚‘四道纹的归元丹’，市价三十六块灵石。 归元丹是恢复性丹药，药力化开能够快速补充元气。 “双鳍肉冠蟒的毒素果然霸道。” 曹景延盯着盾牌赞叹一声，有些肉疼。 他的盾牌法器挡了两次毒箭，上面出现两块腐蚀印记，让法器损失了些灵性。 好在不是本命法器，不然要跟着反噬。 “总体还是大赚！” “炼化完妖兽内丹和兽血应该能让我破入炼气七层。” 曹景延低语，心有期待。 收了思绪，他换了身衣裳，离开住所去莲塘查看灵鱼，还好，并未被战斗波及造成损伤。 随后，曹景延又返回住所修炼室，忍着刺鼻腥味，将妖莽内丹吞下，运转《混元五行诀》进行炼化。 时间飞逝。 转眼半个多月。 曹景延断断续续还未将内丹炼化完全，便破入炼气七层，成为一名炼气后期修士！ 离上一次突破才过去三个多月！ 他睁开双眼，目绽神光，激动之余有些难以置信，还有几十斤妖蟒血液没有炼化呢，以前也用妖兽内丹修炼过，远没有这般效果， “四阶妖兽，果然给力！” 曹景延不由得笑赞一声，恨不得立马写信告知父母，带来飞行法器，乘风御空，遨游天地。 他却是不知，被斩杀的双鳍肉冠蟒原本是炼气圆满半步筑基，体内所蕴含的元气能量是他的数十倍，大部分都集中在内丹和血液之中，支撑炼气六层晋升到七层绰绰有余。 修士体内的元气分为两种概念，‘运用元气’和‘根本元气’，各占五成。 对炼气修士而言，‘运用元气’主要储存在气海丹田，剩下一部分则游走在体内众多经脉通道之中，供给平时使用，消耗后能够通过丹药、灵石等资源快速恢复。 而‘根本元气’则彻底融入了气血、血肉、骨骼、经脉，已化作身体的一部分，是维持境界的根本。 当‘运用元气’消耗殆尽，调用‘根本元气’时，修士的境界气息便会出现波动。 一旦‘根本元气’损失到一定比例，则会造成可逆性的境界跌落。 而若是连‘根本元气’也抽空了，那便意味着死亡。 相比人类修士，自然进化的妖兽的‘根本元气’却是要比‘运用元气’更多，而且等阶越高的妖兽，两种元气之间的比例相差越大。 这也是普遍妖兽比人类肉身强大、寿元更悠久的原因。 此刻。 曹景延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感知了一番境界提升带来的身体变化，兴冲冲地跑到院中测试法术的威力。 一层之差，炼气中期却是远远无法与后期相比。 这让他信心大增，好奇当下自己的真实战力，是否能战炼气九层？甚至炼气圆满？ 因为此刻他的神识感知范围达到了一百一十二丈，比家族一些炼气圆满的长辈都强。 …… ------------ 第012章 海里飘来一具女尸？ 大日高悬，碧空如洗。 时间悄然来到五月。 将妖蟒内丹完全炼化后，曹景延也彻底稳固了炼气七层的境界，开始炼化妖蟒血液修行。 然而，他却惊奇的发现，原本想以兽血淬体增加气血，结果，一碗血液吞入腹中，在《混元五行诀》的运转下，化作星星点点的血雾，直直往识海汇聚，最后融入了‘南离钟’！ “咦，这是怎么回事？” 曹景延一时怔住，诧异无比。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以买来的妖兽精血或者未提炼的妖兽血液，帮助淬体增强体魄，改善根骨；迈入修行后，他自己也多次以兽血修行，却从未出现过这般现象。 只呆愣片刻，曹景延便目露精芒，隐隐有些期待，意识到这可能是让‘南离钟’发生变化的契机。 前后五天时间，他将整整一坛兽血炼化完，体内的气血和元气没有丝毫增长，能量全都被‘南离钟’吞了，却也未引得铜钟发生丝毫变化。 曹景延暗自沉思，多半是炼化的兽血量不够，还未达到让南离钟变化的条件。 至于以前炼化兽血无用，要么是自身境界的限制；要么是兽血的等阶不够，不满足铜钟的吸收要求。 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四阶妖兽的兽血难以得到，不知三阶妖兽的兽血是否有用？” “慢慢来，只要我一直炼化兽血，总有一天能让铜钟出现变化。” 曹景延内心激动，若能让铜钟发生变异，应该会带来天大的好处，比如操控铜钟离体。 此外，最近一段时间的修行，还让他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修炼神识的功法和资源。 随着每日一次撞击铜钟淬炼神识，他的神识不断增强，神识感知范围持续变大，但神识之力却渐渐跟不上了。 修士的神识分为两个属性参数，‘神识强度’和‘神识之力’，前者只会越来越强，后者却会随着消耗变少，需要时刻恢复补充，类似于元气的凝实度和元气量。 通过‘南离钟’淬炼神识，只是让他的神识强度增强了，凝练度提升，可以不断拓展识海空间，让感知距离变得更远，而神识之力或者说神识量却未得到增加。 将识海比作一个蓄水池，淬炼神识让其中水的密度增加，水池容量扩大，但其中所装的水却不会变多。 曹景延目前的神识量增长，皆来源于平时修炼，从天地灵气或者灵药中摄入，微乎其微，捉襟见肘。 以炼制符箓举例。 神识增强能够让他对制作符箓的过程更加精准的把控，提升符箓的成功率，但炼制符箓的持续时间却未得到有效提升，因为神识之力消耗到一定程度便会出现疲累，无以为继，需要通过休息来恢复。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情况越来越明显。 炼气五层时，他能一次性炼制十二张符箓，到炼气六层提升到二十张，如今炼气七层，神识强度提升幅度更大，每次却只能制作二十三张。 关于神识，曹景延只从长辈那了解到一个粗略大概，低境修士一般不修炼神识，一是因为修炼神识需要专门的功法，二是因为修炼神识需要特殊的灵药资源，稀少又昂贵。 普通修士，通过境界提升带来神识自然增强，日常修行摄入的神识之力能够满足所需。 而他却有‘南离钟’帮助，持续让神识强度提升，导致识海的神识之力与神识强度不匹配。 虽然，这个结果对本身并没有害处，但若能让神识量跟上进度，实力便能实现一个质的飞跃。 “得想办法获取修炼神识的法门和资源。” 曹景延低语，对当下的修行方向有一定的认知，但在这孤岛上却无解决方法，只能写信告知父母。 …… 惬意规律的生活持续。 这日傍晚。 曹景延在灵田中逮了一只作恶的田鼠，准备晚上加餐。 他沿着岛上支流散步回往住所，行至一处，脚步一顿，目露狐疑，前方水中飘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 “尸体么？” 曹景延目光一闪，小心释放神识延展过去，并未感知到元气波动。 他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尸体’顺着水流飘到近前，才看清楚是个女子，不由得怔了下，被其容貌所惊艳。 犹豫一瞬，曹景延施展‘引力术’将‘尸体’拘禁过来，置于岸边草地上。 只见女子着一身束腰青衣，曲线玲珑，瞧面相大概二三十岁，五官精致完美无瑕，却苍白如纸。 其肩膀、胸口、腿部有多处伤痕，伤口被海水浸泡得晕散开来淡淡的血迹附着在衣上。 曹景延神色一动，察觉到她鼻尖传出非常微弱又迟缓的呼吸，没死。 想了想，他蹲下捉起女子手腕，钻入神识和元气探查，顿时目光一凝，震惊无比。 这女子是个五灵根的筑基修士！ 对方的元气呈现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体内开辟出了如星辰一般的窍穴，不过此刻都是暗淡的。 炼气期修士体内的窍穴是闭合状态，只有筑基修士才修窍穴。 让曹景延疑惑的是，按照家族藏书阁的记载，筑基修士开辟到三百六十五个窍穴便可结丹迈入金丹期，有极少数资质优秀的天骄强者开辟的窍穴数会更多，达到四百以上，但还从未听说超过五百的情况。 而这女子开辟的周身窍穴足有一千个之多，可气海丹田却没有金丹，竟未突破至金丹期。 “她五种属性灵根精纯度都这么高，估计都不弱天灵根了，元气凝实度堪称恐怖。” 曹景延沉思，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银色手镯上面，神识触及有元气波动，立马被反弹，其中有禁制阻挡。 “这，难道是储物手镯？” 曹景延愣了下，眨眨眼，又伸手按向她的脑袋，却发现其识海是一片迷雾，无法探查详细。 而这女修士伤势极重，经脉有断裂，脏腑受损，体内的元气更是只存一丝丝，若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救不救？ 让她自生自灭？ 还是拿了储物手镯，杀人毁尸？ 一时间，曹景延目光闪烁不定，犹豫不决。 他脑海中浮现家族长辈的谆谆教导，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千万别做滥好人。 尤其是母亲常常在耳边说起的一句话——“善良有尺，热情有度，切记人心难测！” 不知这女子身份、好坏，但来历肯定不简单。 对方又是个筑基修士，若是救活过来，恩将仇报，发生农夫与蛇的事情怎么办？ “又不认识，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曹景延低语，撸下储物手镯起身便走，任由其死活。 …… ------------ 第013章 施以援手 奇怪伤势 “她是谁？” “来自哪个势力？” “如何受伤的？” “离海一带有人能伤到她？” “开辟一千个窍穴，简直匪夷所思，应该到筑基大圆满了吧？” “五属性杂灵根居然能修炼到这般程度！” 奔行间，曹景延思绪乱飞，好奇无比，从女子身上所见颠覆了以往许多认知。 灵根越多，不同属性之间互相影响，必定导致灵根精纯度低，这是众所周知、亘古不变的规律。 虽然理论上有足够的资源，五灵根也能修炼到高境界，但所需的资源绝对是个恐怖到难以想象的数量。 纵观燧国修行史，估计往前数一万年，都未必有五灵根修士修到筑基期。 曹景延也是五灵根，但灵根精纯度极低，能修到如今炼气七层，全靠识海内的外挂‘南离钟’。 有信心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他内心深处始终存有一道潜意识——自己想要筑基成功，哪怕有‘南离钟’辅助，也必定颇费周折，甚至将来出现变数，历经千难万难。 另外，那女子的修为若真是筑基圆满，那便是燧国顶尖的存在，大宗门虽有金丹修士，却是隐世不出的强者，几乎不在外走动，又有谁能伤得了她？ 曹景延低头瞧了瞧手中的银色手镯，若真是储物手镯，那便是家族古籍记载中传说的存在，整个燧国修行界都未必找得出一只。 “如果她没死成，我拿了她的东西，应该会找我算账吧？” 念及此，曹景延身型一顿，又折返回到岸边，抬手凝聚元气剑光就要往其眉心射去，要做就彻底一点！ 只是，指尖元气迸射，他又止住动作，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脸庞，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她一定身份特殊，我若出手相助，没准能得一场大机缘。 咬牙把心一横，曹景延蹲下将女子抱起，往住所飞奔。 然而，半路上他又停下，在女子俏脸上看了看，不由得想：“若这是个男子，若非这般貌美，我会救吗？” “靠，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纠结、优柔寡断了！” 内心一番挣扎犹豫，曹景延再次迈步，在心中不断自我催眠。 “她伤势这么重，体内元气几近于无，将她救醒不等她元气恢复，便让她离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当为下辈子积攒功德！” “救命之恩大于天，她不回报也不至于害我。” “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这么巧就遇到一个蛇蝎心肠的魔道妖女。” “……” 回到住所，曹景延将重伤女子放在榻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众多瓶瓶罐罐，固本培元的‘养元丹’，修复滋养肉身的‘气血丹’、治内伤的‘大还丹’等等。 喂食诸多丹药后，他施法灌输元气进入对方体内帮忙炼化，散开药力，然后转身跑出屋子去烧热水。 再次返回坐在床榻边，曹景延在女子身上瞧了瞧，犹豫少许，给对方先施了个‘洁净术’，接着伸手开始解其衣物。 一瞬间，他心脏‘咚咚’狂跳，脸颊微红有些发烫，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双手出现轻微抖动。 只见女子曲线曼妙，仙肌玉骨。 纵使身上诸多伤口怵目惊心，也遮掩不了那惊心动魄、极具诱惑的美丽，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淡淡的幽香散开，钻入鼻尖，非常好闻，曹景延咽了下口水，定了定神，调整坐姿和心绪，深吸一口气，拿着毛巾以热水帮其清洗伤口，然后小心敷药。 肩上、后背、胸口、腹部、大腿、膝盖、小腿、脚踝……全身上下多达一百三十六处伤口。 曹景延第一次直面如此近距离地了解到了女人的身体，同时又心生疑惑。 除了背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不属于她的元气流转，应是被人施法的致命伤，其余伤口都很平整，非常细小，非法器和元力所致，而是类似丝线的东西以蛮力割开的纯粹外伤。 还有她体内经脉和五脏六腑的伤势，应该是被强大的压力震荡导致。 尤其是大腿内侧那般私密的位置都有伤口，让曹景延一时想象不到这种外伤是如何造成的。 一番忙碌，外面已是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从窗台洒进来，映照在女子苍白的俏脸上，显露出别样的虚弱之美。 曹景延长长吐了口气，帮女子盖好被子，去到旁边的修炼室修炼，奈何根本静不下心，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女子的脸庞和身体，挥之不去。 “我还是太年轻！” 曹景延自嘲嘀咕一句，心中却再次惊叹女子的美貌，好看到惊世骇俗，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几番尝试修行无果，无奈他只好倒在榻上，思索着女子身上的诸多不解之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美人入梦，旖旎无限。 次日一早，曹景延睁开双眼，回忆梦境，居然那么地清晰，仿若真实发生过一般。 随即他眨眨眼，突然感觉有些不适，起身低头一瞧，不由得呆了呆，裤衩上居然多了一幅不规则的地图，已经干涸，不禁有些汗颜。 一刻钟后。 曹景延出了石是室，帮女子检查身体，不由得蹙眉狐疑。 她呼吸虽然微弱，但平稳均应，伤势稳住了没有继续恶化，却并未好转，背部伤口上的元气居然萦绕不散，其它伤口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怎么回事？” “没有中毒啊。” 先不说背部的伤势和严重内伤需要时间，其它各处外伤，正常来说，敷过修士用的药物很快就能见效。 “等两天再看。” 低语一句，曹景延出了卧房，开始一天的工作和修行。 第三日，他再次帮女子检查，伤势依旧没有好转，想不通又没别的办法，只能给她服下诸多疗伤丹药，重新清洗伤口换了次药。 又一次清清楚楚目睹美人玉体的曹景延，当晚冲了个冷水澡也未能压下体内那股邪火，最终没忍住，将珍藏了十八年的第一回奉献给了自己的黄金右手。 每三天换一次药，曹景延还尝试给女子服下‘凝气丹’和‘归元丹’，帮助炼化恢复元气。 结果过去半个月也不见效果，女子始终处于半死不活的昏迷状态。 “这不会成植物人了吧？” “又查看不了她的识海。” “储物手镯也打不开。” “这么下去，我所有丹药给她吃了也没用。” 一番思索，曹景延取出‘双鳍肉冠蟒’的血液，给她灌下炼化。 前后一个多月，整整四坛妖蟒血液进入她体内，终于见到了成效，除了背部的伤口，其它内伤外伤开始好转。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却让人看到了希望。 曹景延松了口气，露出笑意，心有成就感的同时又有些肉疼。 这么多兽血，若是用在自己身上，没准能再破一阶。 …… ------------ 第014章 女子苏醒 名林清然 雨后初霁的天空仿若一片湛蓝清澈的海水。 空气清新，带着湿润，夹杂着丝丝花香和野草的气息。 驻守白鹭岛一年有余，生活规律单调，却足够惬意。 曹景延不但没有像曹旺说得那样觉得无聊、耐不住孤独，反而颇为享受。 而且，岛上多了个绝世美人，他可以以医之名，名正言顺、肆无忌惮地欣赏美丽的风景。 这日下午。 曹景延在院子里练习法术。 石屋内卧房，躺在榻上的女子眼皮微动，想要睁开双眼却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周身一阵阵痛处袭来，令她秀眉蹙起。 渐渐地，她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细汗，大脑昏昏沉沉，随之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苏醒些意识，耳中听到了脚步声。 曹景延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朝榻上看去，经过近两个月的医治照护，女子苍白的脸庞多了一丝血色。 他坐去榻边，一如往常，先捉着皓腕探查一遍伤势，然后给她喂了些水，接着怀揣着一颗‘咚咚’乱跳的心脏，替女子宽衣解带，小心擦拭身子、换药、炼化丹药和兽血，口中不时传出碎碎念。 “怎么会有一千个窍穴呢？” “没有金丹，难道是碎丹迈入了元婴期？” “燧国好像没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 “骨龄那么深厚，不会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吧？” “外伤差不多了。” “一瓶归元丹，二十多瓶凝气丹，全给你吃了。” “兽血也只剩一坛，用完再不醒，我也没办法了。” “……” 忙碌完，曹景延看向女子脸庞，见上面多了些红润，显得越发明艳动人，嘀咕道：“应该快醒了吧。” 一瞬不瞬地盯着绝美俏脸欣赏良久，他起身离开，走去石室修炼。 深夜。 女子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美眸眨动，随之脑海中一幅幅记忆画面浮现，很快便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她低垂眼帘看了看，身上只套了件男子的衣衫，转动眼珠环视四周，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室内摆设简单，干净整洁，窗台有缕缕月光洒进来，依稀能听到蝉鸣蛙叫声。 视线落在左侧一道石门上，神识穿透感知到里面有个修士。 收回目光，女子内视检查身体，尚存完璧之身，只是，体内的伤势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境界竟然跌落到了炼气期。 秀眉微蹙，她神念一动，手腕上的储物手镯飞出一个玉瓶，自动倒出一粒色泽晶莹的丹药飘入口中。 时间飞逝。 太阳初升，外面响起欢快的鸟叫声。 女子扭头朝石门看了眼，又闭上眼睛装昏迷。 少顷。 曹景延开启石门出来，走到床榻前弯腰抓起女子玉手检查伤势，怔了下，连连眨眼，惊讶低语：“咦，内伤也有明显好转了，一晚上恢复那么多。” 他嘴角浮现笑意，盯着俏脸看了好一会才离开屋子。 女子睁眼，在曹景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神识一直跟着他，喂鸟喂鱼、打拳炼体、浇灌灵田、查看禁制、练习法术、制作符箓、打坐修炼…… 转眼三天。 一番暗中感知观察和想象，女子对四周环境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此处是一座小岛，岛上只有一个炼气七层小修士，经常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第四日傍晚。 曹景延替女子换完药，出门倒了个水的功夫，返回卧房时顿住脚步，只见女子偏头睁着双眼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 曹景延微怔，扯出笑容道：“前辈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女子不答，面无表情地在他身上审视，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 曹景延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连忙解释道：“此处叫白鹭岛，是处孤岛，两个月前您从‘离海’顺着支流飘到岛上，当时您伤势很重，奄奄一息，岛上又只有我一人，情急之下便先替您治伤，我没做别的……” 女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俏脸泛红，神色有些不自然，飘忽了下目光，声音清冷平静，打断道：“麻烦你扶我起来。” “哦。” 曹景延犹豫一瞬，快步上前，扶起她靠着墙壁坐好，又立马退回到原地。 由不得他不紧张，对方身份神秘，身上有许多不解之谜，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至少活了一百二十岁以上。 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从对方的骨龄判断出具体年龄。 女子对视一眼问：“离海在哪个位置？” 曹景延心中一动，居然连‘离海’都不知道，回道：“我所处的国家叫燧国，位于东域东南一角，‘离海’则是燧国边境的一片大海，在淮宁郡东南部。” 东域燧国……女子心中喃喃低语。 曹景延见她愣神发呆，等了会，打破安静试着问：“前辈，您伤势如何？” 女子回神看去道：“谢谢你救了我，已无大碍，再过些时日便可下床走动，有劳，我想喝点水。” “好，您稍等。” 曹景延倒了杯水走去床前递给她，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似乎还不怎么能动，便小心扶着香肩喂给她。 喝了几口，女子抿了抿唇，微微摇头。 曹景延放下水杯，重新将她扶正坐好，后退开。 女子露出一丝微笑道：“别紧张，我叫林清然，你叫什么名字？” 曹景延拱手施礼道：“晚辈曹景延，见过林前辈！” 林清然对视道：“不必前辈称呼，直接唤我名字即可，你替我疗伤，应该已从我体内的情况推测出些事情。” 曹景延神色一肃，忙道：“晚辈明白，一定守口如瓶，不与任何人透露分毫。” 林清然微微颔首，又问：“此岛为何只有你一人？” 曹景延道：“白鹭岛是我家族一处领地，我在此处做驻守任务，现下是七月五日，十月中旬我家长辈会到岛上来巡查。” 林清然美眸眨动，点头说：“两个月足够我恢复行动能力，会提前离去。” 曹景延小心翼翼道：“非要赶前辈走的意思，只是，到时候我家长辈肯定要详加盘问，来的是金丹期族老，若是看出什么，可能会对前辈不利。” 说着，他朝对方手上的储物手镯扫了一眼，倒是不担心对方识破‘金丹期族老’的谎言，连‘离海’都不知道，肯定不是燧国修士。 然而。 在林清然眼里，曹景延脸上的细微表情以及那失了节奏的心跳，皆被洞悉。 她嘴角翘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道：“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休息一会。”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 “那您好好歇息。” 曹景延拱手一礼，进入修炼室，打下禁制，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然后露出笑容。 短暂接触，这女子看上去不像大奸大恶的狠辣之人。 不过他也不会掉以轻心，遭遇叶霞的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人不可貌相’。 “等她能下床走动了，便再暗示她离去。” 曹景延暗想，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尽管对方的身影早已烙印在脑海，心中有些不舍。 …… ------------ 第015章 替我换身衣裳 修炼室内。 曹景延停止运转功法，睁开双眼，轻吐一口气，感觉有些不得劲。 因为最近两个月的进境速度慢下来了。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慢一点，方能持久。” 这是家族传功长老常常挂在嘴边的经验之谈，说的是使用资源的速度。 如今的曹氏不复从前，每个修士族人能领取到的年俸资源，比之修行所需都是捉襟见肘。 虽然可以依靠阵法汇聚天地灵气修行，但却远远无法与炼化丹药增长修为的速度相比。 所以，只有炼化资源与吸收自然灵气交替进行，才不会陷入枯燥打坐又难见成效的境地，从而愉快地坚持到下一次资源发放。 拥有两条二阶灵脉的祖地尚且如此，更何况只有一条一阶下品灵脉的白鹭岛。 曹景延可是把五六年的丹药资源都带来了，眼下只过去一年，没了丹药，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有多难熬。 “她储物手镯里应该有好东西吧，不知道会不会意思一下，给我点报酬。” 曹景延朝石门看了眼，暗搓搓地想。 思绪飞了一阵，他重新运转《混元五行诀》，引动阵法聚来的灵气进入体内炼化。 次日辰时。 曹景延没再撞击‘南离钟’淬炼神识，准备暂停一段时间， 免得被发现端倪，殊不知林清然提前苏醒，通过暗中观察已经得知了大致情况。 他倒是怀疑过林清然提前醒来的事实，但立马打消了疑虑，不然，昨日岂会任由自己扒了衣服换药，就前后脚的功夫。 不过林清然不曾探查他的识海不知具体，误以为是体内有伤，定时发作。 石门开启。 曹景延走出石室，停下脚步愣住，只见榻上靠墙而坐的女子，头顶升腾起淡淡的白雾，看上去就像被蒸冒烟了。 林清然睁眼，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打招呼：“早。” 曹景延被那一抹笑意晃了下神，笑道：“前辈早，先前我炼化兽血助您疗伤恢复，我这还有一坛，您还需要吗？” “不用，谢谢，你忙你的，无需理会我。” “好。” 曹景延点头，轻着脚步出了卧房。 为避免过多接触，他一直在外面待到天黑才返回修炼室，除了面对神秘的林清然紧张不自在，更多是因为尴尬，毕竟，不单看光了，擦拭身子换药的时候还几乎触碰遍了。 时间飞逝。 曹景延每日一出一进，除了头顶冒烟林清然始终一动不动。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五天。 这日一早。 曹景延照常出门，朝绝代佳人看了眼，径直走过。 林清然睁眼叫住：“曹景延。” 曹景延顿步转身，拱手一礼道：“前辈有事请吩咐。” 林清然睫毛颤了颤，道：“我想到外面晒晒太阳，行动还不利索。” “哦，好，我扶您出去。” 曹景延应声正要上前，却见她储物手镯中飘出来一些衣物落在榻上。 林清然俏脸浮现一抹羞红，说：“替我换身衣裳。” 曹景延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清然神色很快恢复正常，以玩笑的语气道：“该看不该看的你都看了，已无什么可避讳的了。” “……”曹景延闹了个大红脸，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心想，昏迷和清醒哪能一样。 “恕晚辈冒犯。” 曹景延躬身作揖，迈步上前坐在床沿，将她扶正，开始小心翼翼摆弄。 近在咫尺，肌肤接触，彼此能清晰感知对方的气息。 第一次给清醒之人穿衣的曹景延有点手忙脚乱，急得冒汗，却察觉到看似坦然平静的林清然心率也失常加速。 而林清然俏脸若桃开，见他比自己还羞赧脸红，心中不由得好笑。 忙碌近半刻钟，里里外外终于穿戴整齐，曹景延将一身素青长裙的林清然抱起，出了石屋，去到院前的绿茵草坪，将人轻轻放下靠着大石坐好。 “前辈是否还有其它吩咐？” 林清然抬头，美眸眨动笑道：“你会做饭？我想吃点东西，有些饿了。” 曹景延愣了下，对方醒来期间做过两次饭，不过达到筑基期就能辟谷，便没打扰她疗伤恢复。 “好，您稍等，这是辟谷丹，您可以先吃一粒。” 将一只玉瓶放下，曹景延快步跑向木屋。 林清然目光跟着他移动，见青衣少年进了最右边的木屋，又出来，到旁边的菜园摘了些新鲜的蔬菜放在水井边，然后出了院子，朝远处飞奔…… 忙前忙后小半个时辰，曹景延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四菜一汤。 林清然看着香气扑鼻的菜肴，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味蕾生津，一时有些恍惚，距离上一次吃饭，细数得有四百年了。 曹景延看了她一眼，点指介绍道：“竹笋炒肉，清炒白菜，腌蛇肉，菌菇汤，这是水煮鱼片，鱼刺都剔掉了，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林清然笑道：“闻着很香，色香味俱全，你手艺不错！我体内脏器、窍穴和经脉都未复原，动作不利索，麻烦你了。” “没事。” 曹景延盛了一碗灵米饭，夹着菜小心喂给她。 鱼块鲜嫩无比，入口即化，还生出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林清然眼睛一亮，赞道：“好吃，这什么鱼？” 曹景延笑容满面道：“红尾墨斑鱼，二阶灵鱼，是离海特产，您再尝尝这个。” 林清然颔首，咬住送到嘴边的一块黑漆漆的蛇肉，嚼了嚼咽下，味道有点奇特，笑问：“你给我炼化的兽血便是来自这条蛇吧，四阶妖兽？” 曹景延点头道：“对，是只双鳍肉冠蟒。” 林清然抿唇想了想道：“肉冠蟒的种类很多，你说的这种我却是没听说过。” 随即，她展颜一笑道：“说了不用前辈称呼，我伤势恢复过来也是个炼气小修士了，直接叫我清然，然姐或者然姨也行，我比你年长。” 曹景延心中一动，难怪对方的气息在炼气五六层浮动不止，这是境界彻底跌落了，原先还以为是体内元气没有恢复过来。 林清然红唇油光滑亮，见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你想问什么，我看情况说。” 曹景延笑道：“没有，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和好奇，但事关隐秘，我修为浅薄，想守住秘密非自己意志可以决定，还是不知道为好。” 林清然目露诧异，点头道：“你有这个认识很好，不过不涉及隐私的可以问，比如修行相关，我应该能帮到你，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曹景延犹豫了下，一边喂菜一边问：“筑基修士最多能开辟多少个窍穴？” 林清然嚼着食物，美眸眨了眨，细说道：“据我所知是一千，也可能更多，人体有十二个大窍，三百六十五个小小窍，十二万九千六百个隐窍，理论上都可以开辟，筑基期修窍穴，开辟出三百六十五个窍穴是结丹的基本要求，越多结丹越顺利，对以后的修行越有帮助，能走得更远……” 听了详细，曹景延恍然大悟，视野开拓，有了新的认知。 林清然抬了抬光洁精致的下巴，示意继续喂食，又边吃边道：“你五属性灵根，灵根精纯度还这么低，十八岁能修到炼气七层，神识也不弱，实属不易，但我观你元气并不凝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曹景延目光一闪，对方对自己的情况居然这么了解。 林清然抿唇一笑，解释道：“你替我疗伤，肢体接触，元气进入我体内，像灵根、骨龄之类的基本情况我自然能分辨出来。” 曹景延点头了然，问：“那你呢？你也是五灵根，为何精纯度能那么高？” 林清然不答，转而说起炼气期的修行经验。 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之间关系拉近了许多。 林清然也不客气，一个人将所有菜和饭都吃光了，赞不绝口的同时，指点诸多修行方面的知识，让曹景延受益匪浅，暗自窃喜。 …… ------------ 第016章 分别在即 传授功法 林清然性格随和开朗，爱笑，搭配上完美无瑕的绝世容颜，让骄阳、明月和那漫山遍野盛开的花儿都黯然失色，一次次地看得曹景延失神。 岛上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还生出一层极其亲密的关系，让曹景延心情愉悦非常，内心生出遐想和期待，渐渐地松懈了紧绷的心弦和警惕。 曹景延每天抱着林清然到外面晒太阳，做饭烧菜给她吃，在她面前练习法术接受指点，背着她散步，漫游田野山间，白天一起登高望远，观潮起潮落，夜晚并排躺在草坪上，赏皓月星辰…… 两人仿若一对恩爱的夫妻，过着与世隔绝的美好生活。 朝夕相处，日复一日。 曹景延有种做梦的感觉，就想一直这么下去。 林清然的一句‘这样的日子真好’，更是让他心花怒放。 不过，他发现林清然经常会出神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美丽深邃的眸子，仿佛有星辰、秋水点缀，暗藏着无尽沧桑和故事。 随着时间推移，通过林清然渊博的见识，随口道出来的深刻修行经验，以及言辞交谈中的细节，曹景延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推测。 比如，她不知道燧国，不知道东域的地理布局，很多寻常的草药和妖兽都不认识，甚至连‘沧元界’也是第一次听说，可见她非本界修士。 又如，她对结丹、凝婴的相关知识信手拈来，懂制符、懂阵法、懂禁制……好像无所不能，不经意间说出的‘八百年前’，说明她受伤前至少是个活了八百岁的大能。 这让原本内心蠢蠢欲动，满怀期待的曹景延顿生胆怯自卑，望而却步。 八月骄阳如火，岛上风和日丽。 林清然的身体越来越好，可以下床慢慢走动，气息也日渐平稳内敛，不再波动，看不出深浅，不知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日清晨。 曹景延走出石室，见榻上空空如也，神识朝外面扫去也未感知到人，不由得心中一紧，快步跑出去寻找。 一直到岛上最高峰，他瞧见换了身浅紫色长裙的女子背负双手，正立身在悬崖边遥望东方日出，暗自松了口气，却心知对方离去的时间不远了。 “早啊！” 林清然回眸一笑，朝霞披身，让她全身发光犹如穿上了金缕霞衣，仙姿无双，惊心动魄。 曹景延心头悸动了一下，迈步走上前去，笑道：“然姐早，恭喜康复如初！” 林清然轻轻点头说：“差不多了，多亏你施以援手，精心照料，不然，这一遭我怕是要身死道消了。” 曹景延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然姐修为和造化深厚，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清然明眸善睐，笑容灿烂道：“借你吉言。” 两人并肩站在崖边，目睹太阳升起。 曹景延犹豫少许问：“然姐今后有何规划打算？” 林清然道：“还未细想，走一步看一步，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年岁大如她，阅历丰富，心境成熟，休养这么长时间，又岂会对未来没有过深思熟虑？ 一路求道，历经无数风雨，她已厌倦各种尔虞我诈和血腥厮杀，倒是对这岛上舒适惬意、无忧无虑的恬淡生活颇为满意。 而身旁的少年，给她的观感不错，相处下来很舒服，不时唤醒她尘封已久、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记忆。 曹景延修行勤奋努力，领悟力上佳，有许多新奇的思想，竟能给她带来灵光乍现的时刻，令她心中惊异，匪夷所思。 林清然脑海中曾冒出过‘留下来’的念头，换一种生活方式，与这个看光摸遍自己身体的小男人结为道侣，走一条新的道路，仗剑天涯，逍遥天地，携手长生。 只是，曹景延的资质太过平庸，甚至可以说低劣。 即便她喜欢挑战，敢于挑战，想象过将少年养成雕琢到与自己曾经一般高度时所带来的愉悦成就感，但却知道其中难度，难如登天，几乎不可能实现。 而且，林清然清楚，岛上的悠闲生活是暂时的，曹景延是修仙家族子弟，族内族外的纷争少不了，无法孑然一身。 另外，她自己想要回归到巅峰修为也不容易，而从曹景延口中得知，燧国不过是东域的一隅小国，资源匮乏，金丹期已是最顶尖的存在，不适合她修行发展。 是以，她熄灭了‘道侣’的想法。 林清然相信因果，濒临死亡遇到曹景延获得一次新生，彼此之间定然因果相连，若有缘，若能再见，即便曹景延成长有限，她也不介意携手陪他走完一生。 半个时辰后。 两人返回住所小院，简单吃了些早餐，开始一天的日常修行生活。 一起喂鱼、种菜、护养果树、浇灌灵田、练习法术，制作制符…… 时至今日，林清然已经观察明悟过来，曹景延并未受伤，而是识海中有秘密，导致那三天清晨出现痛苦异状，之后没再出现，显然是刻意隐藏。 她虽然好奇，却并未探究，每个人都有不想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夜间，明月高悬。 石室内，曹景延心不在焉，无心修炼，不时往石门瞧一眼。 他想知道林清然到底什么时候走，却不再是当初‘安全起见迫切要其离去’的心思，而是想明确时间，好珍惜接下来的美好时光。 犹豫一阵，曹景延走出修炼室，没见到人，出了院子，方才见到林清然双手抱膝坐在草地上。 林清然扭头看了眼，笑道：“景延过来聊天，修行一途，心境最重要，劳逸结合，不能一味打坐苦修。” 白天她便发现少年有心事，施展的法术不如之前，有诸多破绽和瑕疵。 至于原因，她心如明镜，面对自己这么个大美人，情窦初开的少年怎能不动心，又有一段开心的相处时光，感知到自己快要走了，自然心情不佳。 等人坐到身旁，林清然摘下储物手镯把玩，扭头看着少年脸庞道：“景延，谢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会记在心里，我身上的资源几乎耗光了，储物手镯里倒是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你可以选一样，再提个要求，算我还你恩情，聊表心意，此行离去，我们应该很难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曹景延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嘴唇动了动笑道：“然姐，你已经教给我许多，知识无价，足可抵消。” 林清然美眸眨动，笑盈盈道：“我是认真的，也是你应得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灵药，法器，或者秘宝，说吧，要什么？” 曹景延看着她的眼睛，抿唇犹豫了会道：“然姐有修炼神识的功法吗？” 林清然问：“还有呢？” 曹景延咧嘴一笑：“有功法就够了，适可而止，不能贪得无厌。” 林清然微微颔首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如今修为尚浅，我的东西都非同一般，你拿出去容易引人注意，招来祸事，而且像灵药、法器之类，等阶太高，你境界不到也用不了，若给了你，你忍不住好奇，不知轻重，反受其害。” 说着，她玉手抬起，指间凝聚一团白光，朝少年眉心按去。 曹景延识海轻轻一震，无数符文翻飞快速汇聚形成文字，变成一部功法记忆，名为《星河炼神诀》。 林清然道：“此岛灵气稀薄，资源贫瘠，想来燧国也比较缺少积累神识的天材地宝，此法可沟通天地日月星辰之力，以炼神识，可助你增长神识之力，有些深奥，需要好好领悟。” 曹景延起身拱手一礼：“谢然姐赐法！” …… ------------ 第017章 小景延，你看不起姐姐吗？ 传下《星河凝神决》后，林清然又相继传了两道神通，【玄隐术】和【虚行指】，以及相关的经验心得。 看着她凝聚完神识光团后，俏脸转瞬发白，曹景延忧心道：“然姐可以了，你没事吧？” “无妨。” 林清然展颜露笑，玉手一翻，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丢进口中。 曹景延注意到那丹药上有九道纹络，是最高品级的丹药！ 丹药分品阶，按照品质高低分为九个层次，一道纹最次，九道纹品质最高。 林清然笑着解释道：“这是‘魂丹’，由各种残魂辅以天材地宝炼制而成，滋养修复神魂的，亦可助益神识，非我不舍得给你，而是以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若是吃了，会直接爆体而亡，可惜我身上没有灵石了，不然都可以留给你修炼。” 曹景延点头道：“然姐，我明白，你给我的够多了。” 林清然接着道：“【玄隐术】是门不错的隐匿之术，以境界论，催动后至少可隔绝高过你五个小阶的修士探查，无法辨别你的气息和真实境界，若是你神识够强，效果可跨越两个大境界。” “【虚行指】是杀伐神通，兼具速度和威力，又无需消耗太多神识和元气，适合你当下修行施展。” “贪多嚼不烂，你照着我的经验心得好好领悟修习，这两式神通足可让你的实力得到相当程度的提升。” 不等曹景延说话，林清然翻手取出一块玉佩，递向他继续道：“此玉蕴含我巅峰期一式神通，攻防兼备，危急时可保你一命，灌注元气即可激活，谨慎使用，若是催动，方圆千里都会化为灰烬，寸草不生。” 曹景延心头震动，低头看了看，玉佩呈青白色，雕刻花纹，晶莹剔透，抬头道：“然姐，你修为不复从前，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短期不会远行，没什么危险……” 林清然直接将玉佩塞到他手上，拉着少年起身，一个蜻蜓点水后退至五丈外，亭亭玉立笑道：“来，全力攻击，让然姐试试你的深浅。” “好！” 曹景延笑露一口白牙，后撤脚借力前冲，甩手一个火球术开道，往腰间一拍，御使短剑斩去。 林清然玉手朝前一按，将火球震散，同时身型斜倒躲避飞剑，接着凌空翻身，纤手连弹剑芒。 其身姿轻盈不失矫健，动作行云流水，灵动若仙，能悬浮滞空，上下翻飞似翩翩起舞。 二人你来我往，于草坪上腾挪交错。 不多时，林清然娇笑，声若天籁：“小景延，你看不起姐姐吗？还怕伤到我？速度再快点，用力！” 曹景延眨眼，脸色古怪，这话听着容易引人遐想啊。 他面色一肃，毫不保留，全力爆发，【混元开天斩】和【金焰剑光】轮番使出，辅以飞剑和符箓袭扰。 然而，使出浑身解数斗了一炷多香，他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却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体内元气耗去大半。 林清然云淡风轻，一起一落到了近前，笑道：“还行。” 曹景延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又往身上施了‘洁净术’，问：“然姐，你现在是炼气六层？” 林清然点头道：“嗯，境界跌落，非简单补充元气可以恢复，我神魂有伤，体内诸多经脉和窍穴堵塞，需要从头修炼。” 曹景延凛然，若是对方下死手，估计随便一击都能将自己灭杀。 林清然道：“你有战斗天赋，再加上不弱的神识加持，战斗素养不错，但我先前说过，元气不够凝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若是遇到根基深厚的修士，同境甚至境界比你低都能轻松斩杀你，这样的人，我遇到很多，炼气期是打基础，尤其是炼气后期，你可以不断压缩元气，反复淬炼开辟经脉……” 曹景延认真点头，在心中警醒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先有‘炼气五层能与族内七层长辈交手’，后有‘斩杀四阶妖蟒’的战绩，他内心还真生出许多得意。 但个修士体之间差异极大，抛开功法、法术、法器、符箓之类的因素，普通散修和小家族子弟，同阶战力也很难与宗门核心弟子相比，若是坐井观天，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然姐，你大概什么时候走？不如多休养一阵，等到了筑基期再离开。” 林清然重新坐在草地上，笑道：“受限于体内元气，我眼下虽是炼气六层，但体魄、神识强度、斗法经验这些都还在，一般的炼气修士伤不了我，遇到筑基、金丹，我打不过可以逃，无需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那如何能让你恢复快一些？” 曹景延问了句，跟着坐下，取出一个酒坛接着道：“还剩一坛兽血给你，助你恢复些元气和气血。” 林清然美眸眨动，心想有倒是有。 她看了眼酒坛道：“景延，你可知为何五属性灵根修行慢，难以走远？” 曹景延想了想道：“灵根驳杂，不同属性之间相互影响，使得灵根精纯度很低，灵根不够精纯便会导致吸收炼化元气的速度变慢。” 林清然颔首道：“不错，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五行相生，自成循环，生生不息，五灵根修士每个大境界突破，都需要将五种属性修至圆满，方可真正晋级，接续后路，难度极大。” 曹景延愣了下道：“我怎么听说修一种属性元气便可筑基成功？” 林清然道：“是可以，但若五行不圆满筑基，那一生只能止步筑基，往后的境界也一样，而且是不可逆的，无法回过头重修，因为跨越大境后，体内元气达不成平衡了。” 说着，她看着少年的眼睛问：“难道你一生的目标只是筑基期？” 曹景延抿着唇，若有所思。 林清然接着道：“五灵根可以说是最差的资质，因为进境缓慢，需要庞大的资源支撑，还需要持之以恒的勤奋努力，非大毅力者难有所成； 五灵根也可以说是最好的资质，因为凡是修炼有成的天生五灵根，无不是战力强大之辈，而且，五行相生才是正确的长生法，修至化神圆满，单灵根至四灵根必须补全五属性，方可踏入炼虚之境。” 曹景延眨眼，心中一动，那对方的五灵根如此精纯，是后来补全的？是炼虚境以上的大能？ 林清然接着道：“景延，你如今虽到了炼气后期，但离筑基还有很长一段路，除了资源的问题，寿元也是一大难关，炼气期堪堪一百二十年寿命，超过六十岁气血下滑，筑基成功的几率越来越小。 我建议你炼体，走法体同修的道路，保持气血旺盛，对筑基有很大的帮助，而且，即便道途不顺，超过了六十岁，气血也不至于下滑，有更充足的时间进阶筑基。 我早年并未炼体，元婴之后才开始，手上没有适合你的炼体功法，你平时的锻炼方式对效果太弱了，事倍功半，必须找一部专门的炼体法门。” 曹景延吸了口气道：“好，谢谢然姐，我记住了。” …… ------------ 第018章 一场邂逅 不必留恋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海风吹拂蔓延到岛上，清爽怡人。 两人席地坐在草坪上，月光映照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 林清然笑问：“还有什么要求？比如，杀个仇敌，或者帮你办什么事？我尽力而为，做完再走，只要不是难度太高，我应该能做到。” 曹景延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有心想问能不能留下来，话到嘴边噎了回去，小小燧国，怎能留得住这曾经是大能的人物。 想了想，他壮着胆子试着道：“那，然姐能多待一段时间吗？多恢复些修为，也多一分保障。” “你家长辈来了我怎么办？” 林清然反问一句，接着开玩笑打趣道：“你喜欢我，美人在旁，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趁机提‘以身相许’的要求？” 曹景延呆了下，目光躲闪，暗想：我倒是想，有贼心没贼胆啊！ 林清然连连眨眼又道：“诶，景延，你家大人有没有给你找小媳妇？” 曹景延嘴角一扯道：“我还年轻呢！” 曹氏倒是有族规，三十岁之前若未修到炼气后期，便要结婚生子，生下灵根子嗣有奖励，若是不出，则要一直生至少五个。 林清然道：“不小了，我故乡好些凡人十四五岁便成婚了，燧国这边不是吗？” 曹景延点头道：“燧国也一样，很多人都很早成亲。” 林清然又道：“你是家族子弟，没有指腹为婚的对象吗？你父母也没给你安排个侍女丫鬟伺候你？” 曹景延道：“我家是小家族，修士不多，可以挑侍女，但基本都是凡人，我没要。” 林清然颔首道：“你五灵根在这个年龄修到炼气七层，非常不错了，找个资质修为相当的不难，赶紧让你娘给你说门亲事。” 顿了下，她看着少年的眼睛，似笑非笑道：“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吧？自己动手，有伤身体，得阴阳调和才行。” “……”曹景延嘴角抽搐，脸色涨得通红，尴尬无比，这是被她发现自己手工作业了？！ 林清然噗嗤一声，掩嘴娇笑，花枝乱颤，月光映衬下，泛红的脸颊越发显得娇艳动人，醉人心神。 她笑得往后倒下，躺在草坪上，好一会才止住笑声，仰望星空轻赞道：“今晚的夜色真美！” 曹景延脸色依旧不自然，抬头看了看夜空，又偏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一张鹅蛋脸，凤眉横卧，目若秋水，琼鼻挺翘，精致的五官完美搭配，肤如凝脂，如瀑黑发和浅紫色长裙随意铺在草坪上，在皎洁的月色下勾勒出一副美丽画卷，美到让人窒息。 视线移到她纤细白嫩的玉手上，曹景延鬼使神差地伸了伸手，几经反复，又缩了回来。 林清然扭头看了眼，拍了拍旁边草坪示意躺下，笑道：“你仰着脖子不累啊？” “累！”曹景延顺势躺下，双手叠在腹前，如往常一般陪她阅览群星。 他心中很好奇，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却琢磨不透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足够大的年岁让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妩媚的气质，可接触下来，又似乎有一颗少女心，充满青春活力。 星空哪有美人好看，曹景延又偏头瞧去。 林清然也转过头，睫毛颤动，嘴角噙笑。 四目相对，目光交织。 曹景延如避蛇蝎一般摆正自己的脸，这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极具杀伤力。 林清然抿唇一笑，眨眼暗自沉吟，心中做了个决定，伸出玉手，捉住少年的手握住。 仿佛有一道电流在体内流窜，曹景延心脏如发狂的野兽一般‘咚咚’狂蹦，再扭头看去，只见她长长的睫毛轻颤，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 曹景延紧张得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对视片刻，恶向胆边生，这一刻无惧无畏，翻身凑了过去。 林清然双手撑着他肩膀阻挡，美眸眨动笑盈盈道：“你确定？你才十八岁，抹了这零头都不影响我报岁数，我这算老牛吃嫩草吧？” 曹景延僵住动作，大脑空空的，不知如何回应。 林清然松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下压让彼此距离又近了些，面对面吐气如兰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如何能让我恢复快一些么，你修炼的《混元五行诀》是至阳功法，元阳于我有大助益。” 近在迟尺，幽香扑鼻，曹景延口干舌燥，脑子没了思考。 林清然俏脸若桃开，睫毛轻颤，改为传音道：“放轻松，我修行三千年有余，元阴还在，一会你照我说的做，好好吸收，我帮你封存在丹田，以后慢慢炼化，对你有无疑伦比的好处……” 话音落下。 唇齿相依，芬芳如蜜。 在明月星辰的见证下，两人开启另类斗法，共同探索论证人类最美妙的奥秘。 林清然一招‘引蛇入洞’，曹景延以‘枪出如龙’还击。 元气激荡，纵横捭阖。 风拂山野，草木摇晃，林间蝉鸣蛙叫，欢快无比。 从室外草坪至石屋榻上，二人进身肉搏，曹景延精心雕琢，遍览无限风景。 一夜春宵云雨，几渡畅酣淋漓。 少年沐浴洗礼，终于成长，沉沉睡去，梦都是甜的。 当他醒来，已经是次日午后，怀中伊人不在。 曹景延心生不好的预感，猛地坐起，神识扫视，感知范围内都没有人，目光落在桌上，抬手将上面的信纸摄入手中。 “再见无期，你我皆是彼此过客，一场邂逅，不必留恋，祝君安好，仙途顺遂，大道通天。” 曹景延仿若泄了气的皮球，手中纸张飘落，怅然若失，直感觉胸口堵得慌。 回过神，他快速穿好衣服，朝外奔去，途经小湖，停靠的篷船不在了，至小岛出口，茫茫大海渺无人烟。 曹景延失魂落魄地坐在礁石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直到夜幕降临。 他理解不了林清然的心境，珍藏了三千多年的第一次，最终选择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炼气小修士，为何能走得如此果决，昨夜身心相融，无尽缠绵，还以为会就此留下来。 “再见无期，只是过客……” 曹景延手中握着玉佩，低声喃喃，内心苦涩。 心情低落颓废了几日，他将林清然深埋心底，调整心态，重新回归正常生活，努力修行。 但自此之后，他经常到小岛入口去散步，期待海上出现船只，船上站着那魂牵梦绕的女子。 时间匆匆。 晃眼两个多月。 这日午后。 曹景延刚到入口，便见海面上有只小船摇曳而来，顿生欣喜，定睛一看，上面有两个人，方才想起是送物资的时间到了。 及至近前，曹旺和小宁纷纷行跪拜之礼。 “小的见过仙师大人！” “奴婢给延大人请安！” 曹景延笑道：“不必多礼，起来。” 曹旺起身，指了下一身红衣劲装作武者打扮的少女，笑着解释道：“大人，曹大顶有其它事脱不开身，便叫小宁走了这一趟。” …… ------------ 第019章 元阴之气 小宁留岛 登上小岛，帮着搬完物资，小宁便忙碌开来，收拾院子，打扫卫生，洗衣烧菜、采摘竹桃…… 曹旺则与曹景延喝酒聊天，说外面的事。 虽说在燧国修士和凡人没有明显的分离，许多大城都有仙凡混居的情况，但两者终归差了一个大阶级，难有密切交集，所以曹旺提及修行界相关的事，大多是不确定的传闻，或者消息比较笼统。 比如，三个月前，彭城治下的莆田镇出现厉害的妖怪，吃了十几个小孩了。 又如，半年前，有炼气中期散修在离海未知小岛得到了一株‘紫藤龙舌花’，值上万灵石，献给了玄羽宗，借此成为宗门弟子。 再如，去年九月，‘颍谷方家’从玄羽宗置换了一枚筑基丹，消息泄露，在归途中遭劫，包括两名筑基修士在内，十八人全军覆没。 因为其中一名筑基修士出自玄羽宗，所以，玄羽宗参与了调查，动静闹得很大。 曹景延心知这应该就是家族谋划做出的事，详加询问。 但曹旺说不出具体，只听说没了后续，到目前为止还未查到元凶。 夜里亥时。 曹旺告辞回小湖边的屋子休息。 曹景延走到篱笆边，看向菜园，只见少女背影，正蹲在地上抡动小锄头。 “你在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将她少女吓得身子一抖，站起转身行礼，忙道：“回大人，奴婢带了些菜籽和幼苗，种多几样蔬菜给您吃，还有地瓜和紫薯，能存得久些。” 曹景延道：“太晚了，你还没吃饭，吃点东西回去睡觉吧。” 小宁躬着身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很快便忙完了，大人早些歇息，不用管我，奴婢一会收拾碗筷。” 曹景延没再多说，回到石屋密室修炼。 他内视身体，看向丹田气海，一片汪洋上空悬浮着一个白色光团，呈棉絮状，却是从林清然那吸收得来的‘元阴之气’。 初始时，气团有脸盘那么大，经过两个多月的炼化，如今缩减到拳头大小。 而林清然所说的‘无疑伦比’的好处，曹景延见识浅薄，不知其中具体，但却有切身体会。 最直观的，便是他炼化‘元阴之气’到现在，体内开辟出了三十三个窍穴，亮如星辰。 其中一个还是‘眉心祖窍’，据说开辟‘祖窍’筑基，是完美筑基，能让后续修行更为顺畅，天灵根天骄都少有人能做到。 这一情况超出了曹景延的认知，按照正常的修行逻辑，炼气圆满才能冲击体内窍穴进行筑基，成功开辟体内任何一个窍穴，便迈入筑基期。 而他还在炼气七层，体内却开辟出了三十三个窍穴。 虽然不解，但曹景延却并不震惊，毕竟这‘元阴之气’是林清然修炼三千多年的完璧之身所出。 那晚两人交颈并肩的时候，林清然提过一嘴，说‘若不是我境界跌落，体内元气寥寥无几，能直接让你增涨几百年的修为’。 除开辟的窍穴之外，‘元阴之气’还让曹景延体内的气血比以前旺盛许多，经脉更加粗壮，元气更加凝实，运转功法的速度也更快了，但灵根精纯度没有改善。 一番思索后，他觉得应该是‘元阴之气’让自己的‘体魄根骨’方面的资质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此刻。 检查了一遍身体状况，曹景延开始炼化剩余的‘元阴之气’。 在《混元五行诀》的运转下，棉絮光团分出一缕缕气流，化作半透明的晶莹液体，流向四肢百骸，滋润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非常舒爽，那感觉与林清然欢度良宵时一模一样，使得他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那晚的美妙情景。 愉快修行，一夜无话。 次日未时。 小湖边，曹旺二人带着灵桃和一些蟒蛇肉干，整装待发，准备登船离岛。 曹景延道：“注意安全。” “是，谢大人提醒，大人请留步，我们自己出去就行。” 曹旺躬身抱拳说着，犹豫了下，朝少女看去一眼，满脸堆笑道：“大人，不如就让小宁留下来伺候您，平时洗衣做饭帮衬俗务，好给您省些时间专注修行，有个人陪您说话，也能解闷。” 这一趟是故意让小宁代替曹大顶过来的，昨个聊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大人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只好自己再提一回，若不要，只能作罢，以后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曹景延看向少女，少女俏脸含羞，低眉顺眼，目露期待。 “那便留下吧。” 曹旺心中大喜，朝少女正色道：“还不快谢谢仙师大人，以后跟着大人好好干，遵规守矩，用心做事，切莫偷懒！” 少女连忙跪拜伏首：“谢仙师大人垂怜收留，奴婢定全心全意服侍！” “起来吧。” 曹景延微微颔首道，林清然走了之后，他是真的感到孤独了，只不过上次拒绝了，性格使然，他不好意思主动提。 少女磕了三个头才起身，俏脸红扑扑。 曹旺跳上篷船，取了两个大包袱和一柄长剑抛给小宁，抱拳笑道：“那便不耽误大人时间了，大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传信吩咐。” 目送船只远去，曹景延转身往回走，少女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你全名叫什么？” 听得问话，少女上前两步跟着并行，扭头看了眼回道：“回大人，奴婢叫江晚宁，差三个月满十七岁，家住阜阳镇，父亲是武馆教头，母亲是医者，奴婢在家中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哥哥已经成家，曹旺是我姨父……” 一五一十，说的非常详细。 曹景延问：“你知道曹知行吗？” 江晚宁愣了下，美眸眨动道：“奴婢认得，知行师兄与我父亲在同一家武馆，和我家住一条街呢！大人您也认识他吗？还是寻他有事？” 曹景延笑了笑，曹知行是自己亲大哥，只是不曾谋面。 他又问起两个姐姐，江晚宁都认识，而且还很熟。 江晚宁将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心中暗自欢喜，感觉与大人的关系拉进了一些。 一路回到住所小院前。 看着前方三个房屋，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曹景延扭头，少女俏脸泛红，目光躲闪，微低下头去。 “你住我卧房，我平时在密室修炼，里边也有床榻。” 石屋隔了三间，书房、卧室和修炼室。 少女欠身一礼道：“是，大人。” …… ------------ 第020章 情窦初开 少女怀春 江晚宁的加入，给白鹭岛增添了不少活力和烟火气。 小院住处，每天早晚炊烟袅袅，少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曹景延工作时，她便跟在身边，一起喂鱼，看浇灌灵田、护理果树。 因为种植灵药和灵果用的是灵壤，哪怕是最简单的除草和松土，也需要用到法术和元气，寻常方法容易对灵壤和灵植造成伤害，所以江晚宁帮不上忙。 曹景延修炼时，她便忙活其它事情，洗衣做饭、收拾卫生、打理菜园、修习武道…… 起初少女有些拘谨，说话做事小心翼翼，等熟悉了曹景延的脾性，她才逐渐放开，话语多了起来，性格开朗活泼，银铃般的娇笑声不时回荡在山野林间。 曹景延发现少女果真如曹旺说的那般，聪慧伶俐，心灵手巧，手脚勤快，到了让他惊讶的地步。 烧得一手好菜不说，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她让岛上发生了许多变化。 屋内多了木桌和竹椅；篱笆围成的菜园变大了，多开垦出来四块土地，旁边搭了个草棚；莲塘、小湖、两条支流内多了四只竹筏…… 这些都是曹景延在修炼时，江晚宁一个人做的。 如今，石屋旁边堆积了许多石块和木料，少女还准备再建座屋子，说是以后岛上来了其他仙师有地方住。 曹景延看得一愣一愣，仓库倒是有当初留下来的诸多工具和材料，但他自问，自己一个人要修座屋子也不容易。 问及时，少女有些不好意思，说：“上回过来，奴婢便想着了，回到葫芦岛专门学了些木工手艺，而且这儿有样板，奴婢照着做便是。” 曹景延心头恍然，道：“那你注意安全，有重活记得叫我。” 江晚宁欠身称是，笑道：“大人放心，奴婢有力气，已经后天一重境了。” …… 日复一日。 曹景延的修行生活，一如既往地规律，并未因少女的到来而受到影响。 恢复‘南离钟’淬炼神识之后，他的神识强度持续增强，感知范围日益扩大，到如今已有一百四十六丈。 不过因为缺少相关的天材地宝，神识之力没办法得到有效添充，只能靠平时修行摄入少量，然后通过睡觉休息来恢复日常损耗。 至于林清然传授的《星河凝神诀》，曹景延还在领悟当中，尚未入得门槛，还无法沟通天地日月星辰之力来增长神识量，倒是《虚行指》和《玄隐术》两门神通的修习略有成效，已能初步催动。 他每日的重点都放在炼化林清然的‘元阴之气’上面，体内开辟的窍穴增至四十九个，元气凝实度、气血强度、经脉根骨等等有显著提升。 “也不知道我现在的真实战力如何？” 曹景延暗忖低语，没有对战经验，明确不了自己的实际情况。 “体内开辟了窍穴，是不是意味着，我到炼气圆满便可直接迈入筑基？” “无需筑基丹提升几率？” 曹景延内心期待，隐隐有直觉，却并未盲目乐观和自信。 他始终记得林清然说的话，五灵根想要筑基接续后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得时刻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困境。 好的炼体法门，庞大的资源都将是难题，任重道远。 “不急，至少，眼下相比其他修士，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日。 残阳如血。 曹景延如往常一般，在草地上练习法术。 江晚宁俏生生站在不远处，着一身雪白棉袍，容颜娇俏，嘴角噙笑，不时抬起洁白纤细的玉手，拨开被风吹到嘴角的发丝。 一静一动，构建一幅唯美画卷。 少女美眸灵动有神，目光随着男子的身型移动，脑海中幻想着未来。 跟随修仙者，是绝大多数凡俗女子梦寐以求的愿望。 即便是炼气初期修士，身在凡尘，拥有的身份地位和财富也不是寻常凡人可比。 譬如江晚宁，父亲是先天境武者，母亲是医者，家境算比较富裕的，却是依附在曹氏之下，受曹氏庇护。 入得修仙家族，不单自己衣食无忧，受外人尊重，还能助家族得到更长久的延续，修士随便均出来的一些资源，对武道修行都有大助益。 而若是生个一儿半女，出了灵根，甚至有可能踏入仙途，走上长生大道，虽然希望无比渺茫，却也足够动人心神。 试问，普天之下谁人不想长生？ 哪怕只是多延长几年寿命也好。 起先，江晚宁心中还有些担忧，怕要服侍的仙师大人是个满头白发、皱纹密布的老者，又或者脾气不好，生性暴躁。 当见到曹景延时，她一眼便相中了。 偏偏少年，生得好看，这般年纪便远离家族做任务，定然是曹家修士族人中的佼佼者，她听姨夫曹旺说起过，此前到白鹭岛驻守的都是炼气后期修士。 如此俊才，怎能不让情窦初开的少女倾心仰慕。 而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熟知了大人的脾性，更是让江晚宁对曹景延芳心暗许，对未来归宿充满憧憬。 不过，眼下她却遇到一个问题。 来岛快一个月了，大人没有苛责重话，时常言语夸赞关心，笑颜相对，偶尔两人还会出现暧昧的场景和氛围，但大人却从未有过侍寝的要求或者暗示。 这不禁让江晚宁对一向引以为傲的姿色产生怀疑，觉得自己不够貌美，或者不是大人喜欢的类型，又或者大人嫌弃自己的凡人出身。 胡思乱想下，她内心萌生自卑，只好用心做事让大人满意，寄希望大人是受所修炼的功法限制，短期内不能破功。 此刻。 少女睫毛轻颤，瞧见曹景延收了动作，立马拿了干净毛巾小跑上前，一边垫脚细心帮着擦汗，一边展颜露笑道：“大人您真厉害，法术威力大，又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有个女孩子在身边说话，曹景延感觉心境确实要好不少，笑道：“还行，有一点点进步。” 擦完汗，江晚宁接着又跑去倒了杯茶递上，美眸眨动笑盈盈道：“大人，您教的‘茄子煲’奴婢学会了，今晚做给您吃！” 曹景延看着楚楚动人的少女，心情愉悦，点头道：“好！小宁，以后不必以奴婢称。” 江晚宁仰着俏脸，心中雀跃，笑容灿烂若花。 “是，大人您稍作歇息，宁儿这就去做饭！” …… ------------ 第021章 初步御空 明示心意 时值年关。 飞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又是一个瑞雪兆丰年。 清晨。 少女在榻，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声，从睡梦中睁开双眼。 她望着屋顶眨了眨眸子，然后掖了掖暖和的棉被，用脸颊枕着叠在一起的双手，侧身看向石门，长长的睫毛颤动，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笑意，想象着石门另一边的情景。 “大人醒了么？” “还是一夜没睡在修炼？” 少女就这么看着想着，足足一刻钟，才掀开被子起床，感觉到冷意，抖了个机灵快速穿戴衣物。 开门瞧见空中星星点点的雪花轻舞，入目是一片青白相间，江晚宁美眸明亮，笑赞出声：“下雪了，好美！” 她转身就要去告诉大人，又想到大人可能没醒，便将冲动按捺住，继续欣赏院里院外的雪景。 似乎想到什么，少女大眼睛滴溜溜转动，俏脸泛起红霞，嘴角的笑意显得更浓烈一些。 随即，江晚宁如往常一般开始每天的生活，洗漱、梳妆、烧水、做早饭…… 忙碌到辰时三刻，还没见大人出来，她有些意外，因为曹景延平时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早上从未超过辰时出门。 犹豫少许，江晚宁没有打扰，又开始收拾几处屋子的卫生。 再有三天便过年了，第一次与大人一起过年，她要好好准备，有许多事忙。 整理书房书桌时，江晚宁动作一顿，下意识又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画纸来看。 画上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女子，倾国倾城，美若天仙，让人艳羡却生不出丝毫嫉妒之心。 “真美呢！” 江晚宁心中由衷赞叹，起先以为是大人的意中人，但大人说是梦中梦到的仙女。 她相信，因为只有梦中出现的仙女才能美到这般程度，完美无瑕，举世无双。 而且大人是第一次做任务，一直在岛上，现实中遇不到这般绝美出尘的女子，整个燧国都未必找得出来。 少顷，江晚宁小心将画像放回原处，继续干活。 跑进跑出，忙碌中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待她忙完反应过来，不由得心中一紧，担心大人修炼出了问题，急忙跑进去石屋。 曹景延正巧从修炼室开门出来。 少女脚步猛地一顿，展露笑颜，高兴叫道：“大人您出来啦！宁儿正要叫您呢，昨夜下了场大雪嘞！外面的景色可美了！” 说着，她又转身去桌前倒了杯水递给曹景延。 随后两人出了屋子，空中还有点点雪絮飘飞。 曹景延看了会，满心期待地走向平时练习法术的草坪场地。 江晚宁看着他的背影，嫩白的俏脸浮现一抹羞红，犹豫了下，跑向木屋厨房。 等她出来时，眼睛一瞪，只见远处大人双脚悬浮离地一尺多，踩着一朵祥云正缓缓升空。 少女快步跑去近前，美眸亮晶晶泛着异彩，开心道：“大人您会飞了！筑基成功了吗？” 她虽是凡人，但关于修士的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炼气七层开始可以借助法器飞行，只有成为筑基强者才能自行御空。 曹景延也是满面喜色，内心激动非常。 不过，他不是破入筑基，境界还在炼气七层。 之所以能滞空，是因为学了‘御空术’，最近一段时间疯狂吸收炼化灵气，让体内气海、窍穴、经脉中的元气彻底饱满充盈。 修士御空的逻辑便是元气足够凝实，体内有足够的元气量支撑，再以‘御空术’托起身体。 而他的经脉在林清然的‘元阴之气’帮助下，已经淬炼开辟到相当粗壮的程度，再加上窍穴，比之以前能容纳十数倍多的元气。 所以才有今天的尝试。 果然能行！ 此刻。 曹景延一直升空到三丈高，身体左右晃动，颤颤巍巍地朝前慢慢飞行，看上去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江晚宁玉手捧在胸前，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比曹景延还紧张。 好一会，曹景延飞了十多丈远，身型一顿，平稳落在地面。 少女奔跑而去，满面欢喜道：“大人您真厉害！是筑基了吗？” 曹景延笑道：“还没那么快，只是一个小法术。” 少女点着脑袋说：“哦哦，那也很厉害了！” 曹景延稍作调整状态，再次尝试。 随着反复练习，他滞空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也能平稳不再摇晃，但速度依旧很慢，跟凡人正常步行差不多。 严格说起来，不能算正常御空。 就这般状态，别人稍微一个简单法术干扰都能影响致使掉落。 而且，他体内的元气急剧流失，短短一炷多香的时间便消耗大半，脸色变得苍白。 即便如此，也无法抑制他心头的振奋。 飞得越来越顺畅，绕行几大圈后，曹景延往少女飞去，激动要开口说话之际，一个踉跄栽向地面。 江晚宁神色一紧，箭步冲去，抓住他的手扶了下令其站稳，瞧见大人额头沁汗脸色发白，担心道：“大人您没事吧？” 曹景延长出一口气，笑道：“没事，只是消耗有点大，要是有飞行法器就好了。” 江晚宁取出手绢帮着擦汗，边笑道：“以后会有，而且您才刚刚开始练习，过段时间，一准飞得更稳更快！” 曹景延颔首道：“下次带你飞。” “好呀！” 江晚宁笑盈盈点头，随即擦汗的动作一顿，发现另一只手还和对方紧紧握在一起，目光对视，体内小鹿乱撞，俏脸泛起红晕。 她咽了下口水，鬼使神差地将心里的小心思付诸实践，颤着睫毛道：“大人，天气冷，您出了一身汗，宁儿烧了热水，您要泡个澡吗？” 紧接着，少女目光飘忽了下又道：“我娘教过我针灸和按摩，能助缓解疲劳，要不宁儿给您试试？” 曹景延眨了下眼，在她脸上看了看，沉吟点头道：“也行。” “那大人您稍等会！” 江晚宁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发烫，脸红到耳根，逃也似的跑开，奔向厨房。 她知道修士有法术可以清楚身上污垢，若非习惯，不用洗澡，自从到岛上就没见过大人沐浴。 不过大人每次锻炼练习法术后都会出一身汗，所以她就想着找个机会提一次。 她一直记着娘亲教导的话，遇到喜欢的人，幸福需要靠自己主动争取。 眼下正好，下雪天气冷，大人又练习飞行身体疲累。 一刻钟后。 两人去到厨房隔间的浴房，其内放着一只大浴桶，里边热气蒸腾，水中飘满花瓣。 曹景延环视一圈道：“我自己来。” “奴婢伺候您，沐浴后再替您针灸。” 江晚宁轻声说了句，低着头不敢这正视对方的眼睛，怀揣着‘咚咚’乱蹦的心跳，直接上前替大人宽衣，一张俏脸红彤彤如熟透的苹果。 少顷，少女嘴巴微张，美眸瞪圆，却是瞧见真龙抬头抖了一抖，急忙移开视线，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与林清然有过一夜经历的曹景延不再是初哥，稍稍不自然后便镇定从容，钻进浴桶，藏身于水，却见少女背过身去，没一会便露出光洁如凝脂的后背。 接着，江晚宁转身，玉体呈现一览无遗，虽才十七，却已初具规模，曲线玲珑曼妙，动人心弦。 曹景延咽了下口水，看着她跨入浴桶，上前帮自己细心清洗，始终不敢抬头。 这，这谁顶得住？ 尤其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 而且，那个谁不是说过么，吃过草的羊比没吃过草的羊更想吃草。 如今的曹景延便是这般状态。 朝夕相处，他怎能不知少女心意，自己又怎么会没有想法。 只是，他体内林清然的‘元阴之气’还没有炼化完，怕会受到影响。 无论仙凡，男子都有元阳，女子都有元阴，汇聚着每个人最纯净的精气神和能量。 曹景延内心燥热无比，暗自吸了口气，运转功法静心凝神，坐怀不乱，竭力克制住了。 一刻钟，他无动于衷。 想起要添热水的江晚宁发现水温依旧如初，便知道是大人用法力维持了温度。 她眼中闪过黯淡之色，抬眸看去，抿了下小嘴，轻声问：“大人，您是嫌弃宁儿吗？” 曹景延抬手摩挲其俏脸，笑道：“怎会，小宁聪慧乖巧，惹人喜爱。” 少女美眸重新焕发光彩，眨眼问：“那大人您是修炼了特殊的功法，对吧？” 曹景延点头道：“对，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听别人说的。” 江晚宁笑容甜美，睫毛颤动，鼓起勇气，满眼希冀道：“大人，宁儿以后叫您公子或者少爷可以吗？宁儿喜欢您，想一直跟着伺候您，别无所求，只做个丫鬟下人，只要能每天见到您，宁儿便开心。” 曹景延看着她问：“你不后悔？” 少女对视，眼神坚定道：“宁儿无怨无悔，誓死追随大人，忠贞不二！” “好！”曹景延伸手将其拥入怀中，却是将当初考虑对方是个凡人的想法抛在脑后，美人娇滴滴，惹人怜惜，明示心意，让人如何拒绝。 江晚宁脸贴胸膛，紧紧抱住，咬了咬唇嘴角翘起甜蜜的弧度，心头一股莫名的悸动荡漾开来。 一场共浴，虽无实质进展，却让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无比。 少女内心的点点自卑和阴霾彻底烟消云散，自此之后越发活泼。 …… ------------ 第022章 想泡澡了 母亲探望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 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岛上的小野兽叫得欢快。 曹景延也一样，体内精力旺盛，气血燥热，蠢蠢欲动，处于一点就燃的状态。 尤其是身处孤岛，身边跟着个对他言听计从、全心全意的青春美少女，孤男寡女，花田月下，两情相悦，可谓时刻煎熬。 因为练习‘御空术’，反复消耗补充元气，曹景延炼化‘元阴之气’的时间延缓许多。 直到三月初这天，他才终于将棉絮光团炼化完毕，体内开辟的窍穴数达到八十一个之多。 林清然所说的‘无疑伦比的好处’，名副其实。 相比之前，曹景延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肉身纯净无瑕，晶莹如玉，仿佛全身上下来了一次全面彻底的洗髓伐骨。 除了可见的窍穴、经脉、气血、骨骼上的变化，曹景延笃定还有许多莫名的内在好处。 只不过他修为尚浅，眼界窄认知有限，说不清道不明，感受不真切，却有强烈的直觉，未来潜力无限。 “若是我体内元气充盈，不知战力可达到何种高度？” 曹景延心头振奋，低语一句，长身而起，出了修炼室。 午后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曹景延在岛上四处纵越，释放神识，一路寻到支流小湖处，才见到江晚宁。 少女着一身浅粉色碎花长裙，背着竹篓，手持网兜，正躬身在河里捕鱼，全身衣衫湿透，显露出曼妙诱人的身姿。 “小宁！” “诶！” 江晚宁扭头，展露灿烂笑颜，尽显清纯甜美，叫到：“少爷！” 她急忙往岸边移动，边道：“宁儿捞了好些龙虾，还有四只螃蟹，今晚做给您吃！” 上了岸，少女放下网兜，光着精致的小脚丫跑上前，从背上取下竹篓放到曹景延眼前，笑嘻嘻道：“少爷您瞧，这螃蟹有饭碗那么大呢！” 曹景延看去，确实够大，估计有七八两重。 江晚宁美眸明亮道：“少爷，这岛上有灵脉，这些鱼虾会不会长成灵鱼灵虾呀？” 曹景延笑道：“那得多长时间，远着呢！” 普通动物想要晋级为灵兽时间非常漫长，往往还需要特殊的条件，而不是简单的灵气。 他捉住少女的手，施法替其蒸干衣服，一边问：“冷吗？” “不冷！水里还暖和呢！” 少女巧笑嫣然，眨眼问：“少爷，您特地来寻宁儿有事呀？” 曹景延捏了捏手中软若无骨的玉手，一手伸出摩挲巴掌大的俏脸，内心迫不及待，目光灼灼道：“少爷我想泡澡了！” 江晚宁一怔，长长的睫毛颤动，随即有些明悟过来，俏脸瞬间抹上红霞，如桃花盛开，明媚比骄阳。 她有些不确定，羞赧轻声问：“少爷，您是功法大成了？” 曹景延不答，将其拥进怀里，低头叼住朱唇。 “嘤~” 少女发出一声轻呓，手中竹篓掉落在地，悬空的双手回抱，颤着睫毛闭上眼睛，任君采撷。 树荫下，草坪上，出篓的龙虾乱蹦，螃蟹横行霸道。 不多时。 曹景延心神一动，吐出口中香甜的葡萄，神识扫向储物袋中的阵法令牌，猛地从少女身上起来。 江晚宁咬着唇，满面娇艳欲滴，睁开双眼眨了眨，气息粗重问：“少爷，怎么了？” “有人到来岛了！” 曹景延说了句，内心不禁生出一丝紧张，却是有所猜测，多半是母亲来探望自己，上次曹旺送物资没有带信，便预感母亲快要过来了，不曾想等了几个月。 江晚宁神色一紧，急忙起身，慌忙整理衣裙，边问：“是谁？外人还是曹家仙师？” 曹景延道：“自己人，只是触碰了禁制。” 两人收拾妥当，提着竹篓，朝出口跑去。 果然，散去禁制后，曹景延见到前方篷船船头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之一正是母亲梁咏晴。 “延儿！” “娘！” 母子相见，皆是无比开心。 梁咏晴身材高挑，着一身青衣劲装，看上去三十岁出头，面容姣好，气质出众，注意到儿子身旁的女子，心中有些意外。 她一旁的粉裙少女也是个修士，十三四岁的年纪，粉雕玉琢，大眼睛转动显露好奇。 笑喊招呼一声后，梁咏晴脚下元气涌动，小船顺流驶进小岛，然后拉着粉裙少女纵身跃到岸上。 曹景延立马跪下行礼：“孩儿拜见母亲大人！” 江晚宁心中异常紧张，慌忙跟着跪礼：“小女子江晚宁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梁咏晴看去一眼，笑盈盈一把将儿子扶起，把着儿子双肩，传音惊讶道：“延儿，你修到炼气七层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信里没跟娘说？” 曹景延传音回道：“孩儿不是想给您和父亲惊喜嘛！” 梁咏晴点着头，心中欢喜又欣慰：“延儿好样的，这般年纪便赶上你父亲了，将来一定前途无量，一会与娘好好细说。” 说着，她转身看向跪地伏首的少女，笑道：“姑娘起来。” “谢夫人！” 江晚宁又拜了一礼方才起身。 待曹景延重新布下出口禁制，梁咏晴将三人卷起，踏上飞剑，循着儿子指的方向飞往住所，边听儿子介绍岛上情况。 一炷香后。 四人落在院前，梁咏晴朝粉裙少女道：“巧儿，你自己先四处转转。” “是，夫人！” 少女欠身一礼，朝曹景延看了眼，朝远处小林子走去。 江晚宁也施了一礼，跟随离去。 “娘，我住这屋！” 大致看了遍住所环境，母子俩进入石屋修炼室。 梁咏晴一手拉着儿子的手，一手摸了摸他头，又揉了揉他脸颊，眼神宠溺，满面笑容道：“三年多不见，延儿长高了，也结实了，娘都想死你了！” “孩儿也想念您！” 曹景延笑道，心中温暖，出生以来，母亲陪伴他度过了整个童年和少年，一直到他十四岁才外出做任务，此前都是靠制作符箓换取在祖地自由修行的时间。 母子俩却是非常亲近，感情深厚。 梁咏晴拉着儿子坐下，立马探入神识和元气检查身体，刚要询问，美眸瞪圆，嘴角噙着的笑意收敛，叫到：“延儿，你体内怎会开辟出了这么多窍穴？！” 随着探查，她心中震惊无比，忙道：“快与娘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南离钟’导致的？” 曹景延点头笑道：“对，孩儿每日以神识小剑撞击铜钟，窍穴莫名其妙就开辟出来了，气血和经脉也有大幅度提升，我还冥想领悟出来一门功法，和两种法术……” 他答应过林清然，不与任何人提及，便将所有功劳都转移到识海的‘南离钟’，免得父母多想，以为自己被夺舍，被骗，或者其它什么的。 小时候，他早慧，但起初未完全觉醒前世记忆，自己也懵懵懂懂，经常说出些奇怪的言论，父母便生出过儿子被夺舍的怀疑。 听了详细，梁咏晴颔首，以手背贴着儿子额头，探入一缕神识查看识海，并未发现‘南离钟’有何变化。 “延儿，平时淬炼神识一定要谨慎，过犹不及，别伤害了身体。” 她见过儿子撞击铜钟后的状态，每次都心疼得要命，担心出问题。 “娘放心，孩儿会小心的。” 梁咏晴目光闪烁，抿了抿唇，郑重叮嘱道：“延儿，南离钟事关重大，切莫给别人发现，以后也千万别给任何人探查身体，若是知道你炼气期便能开辟窍穴，定然会探究到底，招来杀身之祸。” 南离钟的存在，除了曹景延自己，便只有父母和大长老曹达先知道。 “嗯，孩儿知晓轻重。” …… ------------ 第023章 促膝长谈 族内情况 曹景延将到岛一年半的经历细说了一遍。 当听到儿子斩杀了一头炼气后期的四阶妖蟒时，梁咏晴心惊的同时又有些后怕，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延儿，积累斗法经验有的是机会，以后一定要以性命安全为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阵法、符箓这些辅助手段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遇到稍微难缠的对手，要果断，全力以赴，不能大意轻敌，让自己陷入险境。” “是，孩儿也是见那妖蟒受了伤，气息不稳，又有阵法做后手底牌，才敢与其缠斗。” 说着，曹景延从储物袋取出三个酒坛，接着道：“娘，一坛妖蟒血液，两坛新鲜蛇肉，给您和父亲。” 梁咏晴莞尔，伸手揉了揉儿子脑袋，笑道：“给我们作甚，你自己留着用，对你淬炼气血、增进修为有大帮助，四阶妖兽的血液外面坊市都很难买到。” 曹景延道：“您收着，这是孩儿孝敬您和父亲的，我自己炼化过了，还炼化了内丹。” 原本六坛多一点的妖蟒血液，准备留一半给父母，林清然疗伤消耗了四坛，只剩下这一坛了。 梁咏晴笑容浓烈，颔首道：“好孩子，那娘收着，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娘心里真高兴。” 随后，曹景延先后凝聚三道神识光团，将《星河炼神诀》、《玄隐术》和《虚行指》传给母亲。 “娘，这功法和神通要给家族抄录一份吧？” 梁咏晴沉吟少许道：“你不用管，我会禀告族长和大长老，延儿，‘南离钟’神秘非凡，非同小可，从上面领悟出来的功法神通定然也不一般，即便你自己使用也要注意，毕竟咱们修为低，若是给厉害的修士瞧出端倪，难免生出觊觎之心，引来祸端。” 顿了下，她又道：“功法相对隐秘，外人更难探查获悉，这淬炼神识的法门可以拓印一份到藏书阁，让族长定下权限，给族里少数优秀的子弟修习，就说是我机缘得到的，两门神通就算了，不要外传。” 曹景延点头道：“听您的。” 梁咏晴从腰间摘下储物袋打开， 往外拿一样样物品，笑道：“还好为娘早有准备，预先买了飞行法器，眼下便可用上了，这是你要的符箓材料，还有阵法资料……” 曹景延见母亲几乎将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只留下几块灵石和两瓶丹药，忙道：“娘，我在岛上用不了那么多，您自己还要修行呢！” 梁咏晴道：“这岛上灵气浓度比齐阳峰差了许多，没有丹药辅助怎么行，而且如今你经脉扩展够粗壮，又有窍穴，这点资源全部用下去，都未必能让你元气充盈达到巅峰状态，放心，娘自己还有。” 曹景延欲言又止，只好道：“谢谢娘。” 梁咏晴轻轻拍了拍儿子脸颊，满眼宠溺笑道：“跟娘客气什么，我和你父亲年龄不小了，筑基渺茫，只要你修行有成，我们便高兴自豪，将来没准你还能帮到爹娘。” 曹景延心中窜出一道道暖流，认真道：“孩儿一定会努力修行，不让您和父亲失望。” 梁咏晴点点头，又道：“不过延儿，心里千万不要有压力，你才十九岁，修行循序渐进，扎实好基础，将来筑基肯定没问题。” 说着，她将众多物品装进儿子储物袋，边问：“延儿，可还需要什么，娘给你办。” 曹景延犹豫少许道：“娘，能弄来炼体功法吗？” 梁咏晴愣了下，眨眼道：“炼体功法？你不是炼着么？” 曹景延道：“那个不太行，效果不明显，孩儿想要那种专门的体修功法。” 他现在修炼的炼体法门是家族传承的，是初级炼体功法，只比武者锻体高级那么一点点，满足不了眼下的需求。 梁咏晴抿唇沉吟片刻道：“好，娘给你想办法！” 接着，她又提醒道：“延儿，走法体同修的道路非常艰难，炼体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要足够的妖兽精血支撑，你先紧着仙道境界，多余的时间再锻体淬炼气血。” “嗯，孩儿记住了。” 曹景延点头，翻着手中的手抄册子，是家族收录的阵法基础详解，道：“对了娘，您是从坊市过来的，还是回了祖地？” “从祖地过来，去年年底娘便打算来看你，陪你过个年，有事先回了趟齐阳峰。” “族里还好吗？” 梁咏晴睫毛颤了颤，盯着儿子的眼睛问：“延儿，族长为何提前让你出任务？” 问完不等回应，她接着道：“族里出了大事，好些人都见不到了，族长说是组队到大荒山探险猎妖，遇到筑基妖兽，几乎全军覆没，四长老、五长老、六长老战死，二长老也重伤，还昏迷着……” 听了详细，曹景延沉默，这一次可谓损失惨重，族内炼气后期折损过半，八个炼气圆满的长老，死亡三个，重伤昏迷一个。 不过，若是能利用得到的筑基丹顺利突破，让家族多一名筑基修士，一切都值得。 “大长老呢？” 梁咏晴摇头道：“没见到人，说是还在闭关，本来娘三年任务到期，准备到白鹭岛陪你修炼，如今家族急缺人手，族长派我到北洪山去驻守。” 曹景延面露担忧问：“就您一个人吗？父亲呢？” 北洪山可不比白鹭岛，那里要危险得多。 梁咏晴道：“还有曹承芳和曹元术，你父亲留在青牛坊市，符箓门店转手给玄羽宗了，以后家族炼制的符箓供货给玄羽宗出售。” 顿了下，她露出一丝笑意继续道：“也有好消息，家族从玄羽宗买了一枚筑基丹，给八长老用，目前在准备，突破的希望很大。” 曹景延点头，八长老是六代子弟，名叫曹元栋，是族里最年轻的长老，三灵根，不到五十岁炼气圆满，气血正值巅峰，是最合适使用筑基丹的人选。 至于抢来的筑基丹，不知给谁用，短期内不能暴露。 母子俩促膝长谈，一直到夜幕降临。 感知到外面院子有动静，梁咏晴在儿子脸上看了看，眨眼问：“延儿，那叫江晚宁姑娘是什么情况？” 曹景延有些脸红，神色不自然道：“送物资的凡俗族人带来的，平时帮忙做做饭，打扫卫生。” …… ------------ 第024章 安排得妥妥当当 梁咏晴虽然没有驻守过白鹭岛，但对族内做任务的一些潜规则却清楚。 曹家不少驻地都远离城镇，修行枯燥乏味，无需交代，凡俗族人便会送貌美女子给仙师解闷，借此讨好攀关系。 她拉着儿子的手握了握，斟酌着词句道：“延儿，你长大了，娘能理解，若只是解决需求没什么，可这孤岛上，相处久了生出感情，你放的下吗？那江晚宁身上没有元气波动，是个凡人吧。” 她却是了解儿子，重情感恩，平时说话做事都顾忌别人的感受。 凡人一生寥寥数十年，人到七十古来稀。 而修士修行最重心境，她担心将来儿子会因心爱之人天人永隔而心境波动，道心受到影响。 曹景延红着脸，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梁咏晴抿唇一笑，美眸眨动道：“延儿，娘知道你一个人在岛上孤单，没个人说话，心情也难以明朗，外面那个巧儿，名叫许云巧，三灵根，灵根精纯度挺高，眼下十四岁炼气三层，以后跟着你作伴。” 曹景延持续脸红，问：“哪来的？家族新收的外族客卿吗？” 梁咏晴摇头笑道：“买来的，你的事娘心里都惦记着呢，你十二岁那年，我不是离开过祖地一段时间么，便是趁长宁城检测资质，想去给你挑个有灵根的侍女陪你修炼。 许云巧是个孤儿流民，娘托关系从玄羽宗执事那偷偷买的，此前安置在阜阳镇，这三年娘一直带在身边调教。 巧儿乖巧懂事，手脚勤快，又知根知底，生得也水灵动人，是个美人胚子，再过个几年肯定出落成极品美人，娘甚是中意她，让她给你当媳妇！” 说着，她拉着儿子起身，打趣道：“自己都找了，还脸红害羞，就这么定了！” 曹景延一脸尴尬道：“她还小吧。” 梁咏晴笑道：“哪里小了，年底就十五了，许多凡人这个年纪都有孩子了。” 两人出了修炼室。 院子中，两个少女齐齐扭头看来。 梁咏晴招手：“巧儿，来！” 粉裙少女小跑上前，脆生生叫到：“夫人！” 梁咏晴搭着儿子的肩膀，笑道：“巧儿，以后你便跟着延儿，好好修炼。” 少女粉面桃颊，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神，躬身称是，说：“夫人放心，巧儿定会一心一意，服侍照顾好公子。” 说着，她跪地伏首，朝曹景延磕头三拜，然后跑去一旁倒了杯茶奉给曹景延：“景延哥哥，请喝茶！” 显然，来之前，梁咏晴详细交代过了，少女心知眼前的男子便是自己的夫君。 梁咏晴满面笑意，在两人脸上看了看，怎么看怎么般配，接着扭头看向院中的少女。 目光对视，江晚宁忙欠身道：“夫人，奴婢做好了饭菜，请夫人和两位仙师大人用餐。” 梁咏晴笑道：“好，有劳晚宁姑娘，延儿，巧儿，咱们边吃边聊。” 四人去到旁边的屋子。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茄子煲，小炒春笋，糖醋排骨，蒜苗腊肉，麻辣龙虾，墨斑鱼汤、蒸螃蟹……色香味俱全。 梁咏晴目光一闪，其中有几道菜式是儿子研究出来的，说明这姑娘来岛的时间不短了，笑道：“看着不错，晚宁姑娘厨艺不赖。” 江晚宁忙道：“谢夫人夸赞，是巧儿仙师帮奴婢一起做的，希望能合夫人口味。” 许云巧笑道：“我只是打下手，晚宁姐姐烧得一手好菜。” 江晚宁摆好碗筷，又斟酒倒茶，将食材菜名报了一遍，躬身站在一旁。 梁咏晴道：“晚宁姑娘坐下一起吃，别拘谨。” 江晚宁犹豫少许，朝曹景延看了眼，道谢坐下：“是，谢夫人。” 一顿晚餐气氛融洽。 席间，梁咏晴随口问起江晚宁的情况，后者有问必答，尽可能详细。 饭后。 梁咏晴拉着儿子和内定儿媳，乘御飞剑绕岛欣赏夜景，最后落到岛上最高峰山顶平地上。 梁咏晴笑道：“延儿，快试试你的飞剑，品质一般，等娘攒够了钱，再给你买件好的！” “好！” 曹景延往腰间一拍，手持长剑，直接悬浮腾空，朝前御空而去，速度不快，却已经非常稳定。 二女皆是愣住。 许云巧眨眼扭头问：“夫人，景延哥哥筑基了吗？” 梁咏晴回过神，欣喜非常，笑容灿烂道：“还没，有些元气深厚的炼气后期修士是可以短暂滞空飞行。” 飞了一圈，曹景延掐诀施法，朝飞剑打下神念烙印，抖手往前一抛，飞剑迎风见涨。 他一脚踏去，踉跄晃动了几下，慢慢稳住，然后御风而行，速度渐渐加快，直至比自己飞快了十倍不止。 许云巧美眸明亮，朝空中笑喊道：“景延哥哥好厉害！” 梁咏晴嘴角高高翘起，内心很是感慨，转眼间儿子便成长起来了，叮嘱道：“巧儿，以后事关延儿的任何事，都不能与外人说。” 许云巧用力点头道：“巧儿明白！” 眼见儿子越飞越远消失在夜空中，梁咏晴收回视线，扭头笑盈盈问：“巧儿，你觉得延儿如何？满意吗？” 少女俏脸泛红，点头道：“满意！景延哥哥这般年纪便有后期实力，是天骄俊才，长得也俊朗，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巧儿喜欢！” 梁咏晴哈哈一笑，骄傲得意道：“也不看看谁生的！” 少女附和道：“是，夫人您貌美倾城，景延哥哥得了您的遗传！” 顿了下，她睫毛颤动，不由得担心问：“夫人，景延哥哥会喜欢我吗？那个晚宁姐姐应该是景延哥哥喜欢的人吧？” 梁咏晴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笑道：“放心，我不是跟你说过延儿的性格习惯了吗，你平时注意点，以你的聪慧定然能赢得延儿喜爱，再说，你生得这般惹人怜爱，修行资质也不差，他怎会不喜？等过几年，我给你们做主，举办婚宴。” 原本她是想找个灵根资质不错的小女孩，从小培养感情，好在将来照顾帮衬自己资质平庸的儿子，没想到后来儿子突飞猛进，如今却是不用担心了，两个人正好般配。 少女嘴角含羞道：“谢夫人！巧儿一定好好爱护景延哥哥！全心全意，白头偕老！” 梁咏晴美眸眨动，朝远处看了眼，改为传音道：“巧儿，延儿若是要与你同房行男女之事，你顺着他便是，正值血气方刚，无处发泄容易憋坏，念头不通达影响修行，还会胡思乱想，招惹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但是你切记，男欢女爱不能过于频繁，免得耽误修行，还有，眼下你们以修行为重，不宜要孩子，懂吗？” 少女俏脸红红，颤着睫毛轻声道：“嗯，巧儿记住了。” 随即，她仰脸呆萌问：“夫人，那若是景延哥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怎办？” 梁咏晴噗嗤一笑：“你不会自己主动啊？你在女堂学了一年的《侍女礼卷》白学了？” 少女点点脑袋：“哦哦。” 梁咏晴却是将儿子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 ------------ 第025章 母子对练 皎皎明月，月华如水。 一刻钟后。 长虹划过夜空，落在草坪上。 曹景延一脸激动之色，真正体会到了自由翱翔、纵横天地的感觉，自己慢吞吞飞完全没法与飞剑御空相比。 借助法器元气消耗少，能维持得更久，以后赶路节省时间，还能一定程度上提升战力。 “不错不错！等你以后祭炼了飞剑，做到如臂驱使，能飞得更快更顺畅！” 梁咏晴满面笑意，由衷替儿子高兴，又提醒道：“延儿，在筑基之前，如非必要，别再自己腾空。” 曹景延点头道：“嗯，孩儿明白。” 许云巧美眸艳羡，笑赞道：“景延哥哥真厉害！以后巧儿也要像哥哥一样飞天遁地！” “会的，只要你努力修行，修到炼气七层不难。” 梁咏晴揉揉少女脑袋，这孩子的灵根精纯度比她还高，当初可是截胡玄羽宗，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欠了人情。 接着，她又伸手按了按儿子肩膀，笑道：“来，延儿，让为娘看看你如今战力如何？” “好！” 曹景延跑开七八丈站定，信心十足道：“娘，您要小心了，孩儿现在可不同以前！” 梁咏晴莞尔，心中期待，右手往斜下方一挥，手持长剑道：“尽管放马过来！” 曹景延面色一肃，抬手往地面一捞，三道简单的元力剑光犹如三条小蛇，贴着地面飙射窜去。 同时他往左边滑行，抬手间凝聚一个火球扔出，随即双手快速掐诀，以【金焰剑光】催动道道剑芒破空而去。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梁咏晴脚尖轻点往后倒射，挥剑左劈右斩将一应攻击击溃，又见头顶巨大刀芒竖斩而来，急忙长剑划动，舞出一片光幕抵挡，同时，周身绽放青色光芒凝聚防御。 曹景延抢占先机，脚踩‘蝴蝶步’，左右腾挪，蛇形走位，近身到三丈内，手持盾牌疾步前冲，一个‘贴山靠’侧身撞向护罩，迅如奔雷。 嘭~青色防御护罩溃散，势大力沉。 梁咏晴被震得双脚擦着地面连连后退，心中却是又惊又喜，尚未稳住身型，又瞧见银色短剑破空而来。 她仓促横移躲闪，长剑于身前不断搅动，一道道虚幻长剑呈扇形辐射抵挡随之而来的众多金焰剑光。 一旁观战的少女许云巧美眸泛着异彩，目光跟随二人的动作移动，眼花缭乱，暗道：景延哥哥好生厉害！ 曹景延攻击凌厉迅猛，法术一道接着一道，轮番施展，密集如雨点。 一时间梁咏晴落入下风，疲于应付，颇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不时面临惊险之境。 直至半刻钟后，她才稳住局面，开始从容反击。 母子俩纵横交错，你来我往，时而近身，时而远攻，从地面战到空中，又落到地面，激烈交锋，斗得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梁咏晴动作轻灵不失矫健，法术运用娴熟无比，举手投足攻守都恰到好处。 战至一炷香后。 母亲渐渐对儿子形成压制，逼得对方节节败退转攻为守，失了先前的节奏和章法。 许云巧呐喊助威：“景延哥哥加油！” 不多时。 梁咏晴察觉出儿子急于求胜的心情，故意卖了个破绽，一记青色掌印将儿子击落，背摔向地面。 她急忙施展‘引力术’以柔和的元气拖住儿子，免得被摔疼。 曹景延落地‘蹬蹬’后退几步稳住身型，长出一口气，拱手施礼道：“母亲元气凝实绵长，法术纯熟，经验丰富，儿远不及也！” 梁咏晴御剑飞落近前，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儿子额头的汗珠，笑道：“延儿，你给娘太多惊喜了，如此年纪有这般战力已是非常了得，你父亲都不是你对手了！” 许云巧跑上前笑赞道：“是呢！景延哥哥天纵之资，是天才！其他同阶修士肯定不是对手！” “你们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曹景延笑道，脑海中浮现刚刚的战斗情景，暗自沉思。 “来，坐下休息一会儿。” 梁咏晴拉着儿子席地而坐，从储物袋中取出水壶递去，在儿子脸上仔细瞧了瞧，‘噗嗤’一声，不由得好笑道：“怎么，没打过为娘，心有不甘？不服气？” 曹景延咧嘴一笑：“哪有，是孩儿对自己预期过高了。” 他原以为自己能战炼气九层，甚至炼气圆满，如今面对炼气八层的母亲却不是对手。 梁咏晴伸手把了把儿子手臂，饱含笑意认真道：“延儿不必气馁，你才修炼几年？为娘九岁踏入修行，都修炼三十多年了。” “娘自破入后期，进境便慢了下来，专注元气和法术，元气凝实度不比你低，只是元气量不如你，再加上诸多斗法经验，只要不与你久战，便不惧你。” “自信要有，但不能盲目，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像娘这样的修士有很多，因为缺少资源突破，只能不断反复消耗补充元气，元气凝实度自然而然会达到相当凝实的程度。” “延儿，你如今战力肯定超越绝大多数同阶，遇到弱些的炼气圆满都可轻松取胜，但修士个体战力相差很大，尤其是那些宗门核心弟子，除了功法、法术、法器等外在因素，自身内在实力也不可小觑。” “还有那些资质优秀却缺少资源的散修，面对寻常普通修士，往往都有越阶对战的能力。” “你想想，有些人四五十岁达到炼气圆满，到一百岁还是炼气圆满，境界虽无突破，但别人其它各方面有提升，有足够的积累沉淀，年轻同阶又岂能轻易战胜？” 曹景延点头道：“孩儿明白，以后会继续努力！” 梁咏晴拍拍儿子脑袋，笑道：“好孩子，娘为你感到骄傲！” 一番教导聊天，三人返回住所。 一直在院中等待的江晚宁迎上前，行礼后道：“夫人，奴婢收拾好了屋子，您和巧儿仙师可睡石屋卧房，奴婢住隔壁，有需要尽管吩咐。” 梁咏晴笑道：“好，辛苦晚宁姑娘，你也早些歇息。” “不辛苦，三位仙师大人晚安。” 少女欠身一礼，去往石屋旁边新落城的木屋。 这一夜，江晚宁辗转难眠，以为夫人会趁夜找来问话，紧张等待着，又忧心未来，不知夫人是否会瞧不上自己，将自己打发走。 毕竟，许云巧可以代替她的工作，又有灵根能修行，比她更适合陪伴留在曹景延身边。 直到第二天下午，曹景延领着许云巧去了灵田，梁咏晴才叫江晚宁到跟前说话。 …… ------------ 第026章 小聚分别 母子情深 “姑娘别紧张，上前来坐，咱们聊聊天。” “是，夫人！” 梁咏晴在少女全身上下仔细瞧了瞧，确实生得娇俏可人，肤白水嫩，气质也乖巧，凡人女子能出落成这般，必定出自富裕家庭。 她捉住少女的手腕探查，边问：“来白鹭岛多久了？” 江晚宁身体绷紧，小心道：“回夫人，奴婢是去年十月六日到岛的。” 梁咏晴睫毛颤动，微微有些诧异，快半年了，这姑娘却还是完璧之身，不由得高看儿子一眼，孤男寡女朝夕相处，面对这么个小美人，儿子居然忍得住。 这让她对宝贝儿子又放心不少。 “昨儿你说修习了武道？” “是，夫人，奴婢七岁开始锻体，目前武道后天一重境。” 梁咏晴颔首，武道资质中等，佼佼者一般能在二十岁前修到后天七重以上，三十岁不入先天，便难有大成就。 又了解了对方家里详细情况以及在岛上的工作细节，梁咏晴看着少女问：“你打算何时离开？” 少女脸色瞬间发白，连忙后退跪地拜下：“请夫人收留！奴婢五岁识字，从小跟随母亲学了医术药理，念过四年私塾，琴棋书画都会，十二岁去女堂学了一年半的《侍女礼卷》，明礼规矩，会服侍照顾人，求夫人收下奴婢，只作个丫鬟下人，奴婢定会全心全意伺候景延公子和云巧小姐！” 梁咏晴道：“你出身不错，在凡俗中也算富家小姐，岂不委屈？” 江晚宁咬了咬唇，抬起已是眼眶泛红，对视道：“不委屈，奴婢倾慕延少爷，心甘情愿，只盼一辈子追随少爷，侍奉左右！” 梁咏晴抿唇犹豫了会，招手令其到面前，然后抬手按着少女的脑袋，凝聚神识烙印，正色严厉道：“我在你识海下了一道禁制，一念之间可定你生死。 你既学过《侍女礼卷》，当知道做下人的规矩，今后跟随延儿和巧儿，本分做事，忠诚守秘，关于延儿的任何事不得与外人提及分毫。” 少女面露欣喜，又后退拜下，连连磕头：“是！奴婢明白，谨记在心！谢夫人！谢谢夫人！” “好了，起来吧。” 梁咏晴等其起身，接着道：“你家里我会托人关照，以后你与延儿之间的私事我不会干涉，但延儿当下要专注修行，将来你若想要孩子，得事先问过我。” 江晚宁忙道：“谢夫人，阜阳家里不敢劳烦夫人费心！奴婢知道规矩，奴婢只是丫鬟，任何事都不会抢在巧儿小姐前头，一应要事定会征得巧儿小姐和夫人您的允许！” 梁咏晴露出满意之色，笑道：“以后便是自己人，只要你一心一意，尽心尽力，不会亏待你，武道修行别落下了，若有所成，将来也能伴随延儿走得更长久。” “是，夫人！” …… 转眼五天。 梁咏晴每日陪着儿子修行、对练，短暂小聚后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一番交代叮嘱后，梁咏晴翻手取出半块玉佩塞到儿子手中。 “延儿，娘不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急事解决不了，便拿着这玉佩去青岩坊市……” 传音告知详细地址，梁咏晴接着道：“那人是娘的多年好友，筑基修士，只要见到玉佩，告知身份，定会对你施以援手。” “好，娘，我记下了。” 曹景延点头，青岩坊市在彭城下辖的青岩镇，离白鹭岛不远，如今能驾驭飞剑，半天便可赶到。 三人去到小岛出口。 梁咏晴依依不舍，抱了抱许云巧，又抱了抱儿子，摩挲着儿子的眉角道：“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有空多给娘还有你爹写信。” 她心中轻叹，要紧着儿子修行，手头拮据，不然买两张三阶传讯符，整个淮宁郡可以随时传讯。 “会的，娘，您注意安全，等任务完成，孩儿去北洪山看您。” “好，希望下次见面，你再给娘带来惊喜，巧儿也是。” 许云巧笑嘻嘻道：“夫人放心，巧儿一定努力修行，紧跟景延哥哥的步伐！” 篷船远去，在海面上渐行渐远。 两人目送直到篷船消失在视野，才转身往回走。 经过几天的相处，彼此熟悉许多，再加上既定的未来关系，少女低头瞧了瞧，很自然地牵住曹景延的手。 反倒是曹景延，或许是因为前世观念的影响，心里感觉怪怪的，旁边女孩子太小了，才十四岁。 许云巧扭头仰起俏脸，好奇问：“景延哥哥，你进境这么快，是因为炼化了四阶妖兽血液吗？” 曹景延点头道：“对。” 许云巧睫毛颤动笑道：“夫人给了巧儿一坛，回去给景延哥哥炼化，这样哥哥没准能到炼气八层！” 曹景延脚步一顿：“我娘给你了？” “是呀，你看！” 许云巧美眸眨动，往腰间储物袋一拍，捧着一个坛子。 曹景延挥袖将坛子收进储物袋，抛出长剑御空追去。 母亲的元气已经足够凝实，只欠缺元气破入炼气九层，这坛兽血未必够，但肯定能起到一定的帮助。 这次母亲过来，给了一百六十块灵石，其余的丹药资源，若按他在族内俸禄算，超过八年的量，应该是把能拿得出来的资源都留下了。 父亲他不敢保证，但是母亲离六十岁还有十六年，资质又不差，筑基成功的希望还很大，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 不多时。 曹景延便看到了海上篷船，心中松了口气。 梁咏晴感知到波动，扭头瞧见是儿子追来，诧异叫到：“延儿，还有事？” 曹景延落在船上，取出酒坛递去：“娘，说了这个给您，您怎么又给巧儿了。” 梁咏晴哑然笑道：“你这孩子！” 曹景延认真道：“娘，我修为上来了，现在也是中品符箓师，多加熟练，要不了几年便能与您一样成为上品符师，可以自己挣钱挣资源，您和父亲不必过多操心，娘，您境界提升也能更好保护孩儿，咱们一家人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梁咏晴鼻子泛酸，心中荡起一道道暖流，伸手捧着儿子的脸颊，笑靥如花道：“孝顺孩子，娘没白疼你，好，娘听你的！” 又是简单话别，母子分离。 曹景延回到岛上，牵起许云巧的白嫩小手，“巧儿，以后我再给你猎杀妖兽，那兽血先给母亲用。” 少女笑盈盈点头：“嗯，听景延哥哥的！昨儿我便拒绝，夫人硬塞给我，说对咱俩更有帮助。” 实际上，一般的二阶、三阶妖兽兽血都对炼气小修士很有用，四阶妖兽血液对筑基、金丹甚至元婴都能起到效果。 相对来说，给梁咏晴用体现的价值更大。 另一边。 梁咏晴坐在篷船船头，怀中抱着酒坛，嘴角噙着笑意。 海风是甜的，肆意吹拂，卷来沙尘，钻入眼睛，让她眼眶湿润泛红。 …… ------------ 第027章 我儿有筑基之姿！ 离海沉浮，水天相接，轻舟泛远。 远离白鹭岛，到得相对安全的固定航道，梁咏晴弃船只御空而行，于傍晚时分登岸，抵达南港小镇。 北洪山位于淮宁郡与平阳郡交界处，在淮宁郡最西边，离北邙山和长宁城都比较远。 而此次驻守任务长达八年，梁咏晴原来的计划是先去长宁城的青牛坊市看望丈夫，再直奔北洪山。 如今得知儿子的情况，她却是改了行程，在镇上驿站发了封信，然后前往青岩镇访问友人，一方面知会相请好友帮忙关照儿子，另一方面，打探上好炼体法门的线索。 七日后。 梁咏晴返回北邙山祖地齐阳峰，找到族长。 曹承平诧异道：“咏晴，你怎么回来了？老六在白鹭岛还好吗？” 一说起儿子，梁咏晴脸上便浮现笑容：“很好，延儿突破到炼气七层了！” “当真？” 曹承平愣了下，随即目露精芒，抚掌笑道：“好！太好了！不愧是天赋异禀的老六！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连破两阶修到了炼气后期，筑基有望！筑基有望！如此一来，家族有两个不到二十岁的炼气后期族人，我曹氏后继有人，未来可期啊！” 抢夺筑基丹，曹家付出惨重的代价，人才凋零，这一年来族内气氛低沉，众多族人内心都被阴影笼罩。 曹景延突破，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给家族来了一副振奋强心的猛药。 梁咏晴眨眨眼，跟着反应过来，问：“莫非景恩也突破了？” 曹承平连连点头道：“不错，昨天刚收到喜讯！” 梁咏晴笑道：“那还真是双喜临门！” 曹承平眼神明亮，喜不自胜，稍稍平复心绪后道：“咏晴，你回来是给老六领飞行法器？” 曹氏族人修到炼气七层，可从家族免费领取飞行法器，还有相应的资源和功绩积分奖励。 梁咏晴道：“我提前给延儿买了飞行法器，此次赶回来，是有要事求见大长老，还请族长通禀。” 曹承平目光一闪，笑道：“浪费那个钱作甚，景延、景恩这样的优秀族人，可以视情况优待，不必固守族规，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提前知会一声，咏晴，是何要事要见大长老？” 梁咏晴对视道：“非常紧要的事，我去白鹭岛途中有特殊际遇，需当面汇报大长老。” 曹承平抿唇犹豫，沉吟片刻道：“好，随我来。” 两人去到山腰之上的一处洞府。 站在石门前，曹承平朝里传音，得到回复后，扭头道：“你自己进去，我在此处候着，大长老需要静养，不宜长时间交谈。” 梁咏晴心中一动，点头迈步朝前。 推门入内，是一处镂空的山体内部洞府，空间宽敞，怪石林立，有潺潺水流声，仿若自然形成。 正前方有一座耸立的大石平台，其上盘坐着一个身型消瘦、满面皱纹的白发老者。 梁咏晴快步上前跪下行礼：“咏晴拜见大长老！” 曹达先微微颔首，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起来说话。” 梁咏晴抬头起身，只见老者脸色苍白，身上气息浮动，心知恐怕那次所谓的‘大荒山猎妖’，大长老也参与了，担心问：“大长老，您没事吧？” “无妨。” 曹达先在她身上看了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修行在个人，景延有自己的造化，一味扶持帮助未必是好事，你资质不差，莫要耽误了踏足筑基的黄金时期。” 梁咏晴躬身称是：“谨遵大长老教诲！” 曹达先问：“可是景延出了什么状况？” 梁咏晴抬手凝聚神识记忆光团，推送到老者面前，道：“大长老，延儿从‘南离钟’领悟出此功法，是部完整传承，非常深奥，专门用以修炼神识，可借住日月星辰之力增长神识……” 曹达先抓住光团往眉心按去，体会良久，眼露亮光颔首道：“绝妙非凡，无上法门！以此法修炼神识，定可让综合实力大增，不过，修习应该有不小难度。” “是，咏晴愚钝，参悟过几日，尚不得要领。” 梁咏晴点头回应，接着道：“另外，大长老，延儿每日撞击铜钟淬炼神识，莫名其妙开辟出了窍穴，足有八十一个之多，其中还包括三个大窍，眉心祖窍，胸口神窍，脊椎灵窍……” 静静听了详细，曹达先一脸惊奇道：“竟有此事！” 他不由得站起身，背着双手来回走动，口中喃喃低语：“祖窍、神窍、灵窍……” 这三个大窍是修士最重要的窍穴，开辟祖窍筑基为完美筑基，神窍和灵窍次之，但难度极高。 一般资质杰出和有修行条件的修士会选择其它九个大窍筑基，不会太难，未来潜力和上限也不错。 大部分人则选择开辟三百六十五个小窍中的一个，相对容易些，筑基成功率更高。 还有一小部分资质太差的人，只能选择开辟隐窍来筑基，这样的筑基修士走不远，而且战力等各方面的素质差得多。 梁咏晴等了会，出声道：“大长老，踏入筑基方才开辟窍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延儿才炼气七层，为何会出现这般现象？是不是意味着，将来延儿到了炼气圆满便可直接晋级筑基？” 曹达先抿唇沉吟，也是一脸疑惑不解。 梁咏晴接着道：“我仔细查看过延儿的身体，经脉扩展得比我的还粗壮，体内元气量胜我良多，凝实度也不低，一般来说，修到这般程度，很多人都达到炼气圆满了，他却还在炼气七层，而且他的气海、经脉和窍穴均未充盈满元气，我有些担心，延儿突破到炼气八层，可能需要海量资源，甚至是一个添不满的无底洞，以后若是难以晋级，他心境怕是会受到影响。” 顿了下，她拱手道：“大长老，‘南离钟’神秘莫测，延儿才修行十数年便可轻松击败我，未来潜力毋庸置疑，白鹭岛灵气条件差，不利修行，咏晴斗胆，恳请大长老法旨，不如让延儿回祖地来，一心潜修，他的任务我以后替他补上。” 曹达先顿住脚步，看去对视良久，叹息一声道：“家族面临的情况你应该想得到，还有不到六年便是云海大山兽潮，元栋去年破入筑基，承阳在准备，结果却只能看运气了，而我又有伤在身，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梁咏晴愣了愣，八长老居然去年就筑基成功了？哪来的筑基丹？ 很快，她便想到‘大荒山猎妖’和‘方家筑基丹被截’，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曹达先道：“若是我能撑住还好，可以给你们这些小辈争取些时间，若是撑不到那时，被抽调一名筑基，又生死难料，族内只剩一名筑基一层，如何面对多方势力的虎视眈眈。” 说着，他仰天长叹一声：“风雨飘摇，局势堪忧呐，即便是最乐观的局面，祖地怕是也很难保住，若是情况糟糕一些，可能有灭族之危。” 梁咏晴默然，抿了抿唇问：“那族里是如何打算的？” 曹达先道：“白鹭岛贫瘠，人迹罕至，家族一直暗中小心经营，虽有不少人知道那个地方，却不知属于曹家，他日家族若是遭遇灭顶之灾，可在那保留些火种在将来东山再起，岛上有二阶防护大阵，一条堪堪达到一阶下品的灵脉别人瞧不上，景延留在那吧，改日我去一趟。” 梁咏晴躬身称是。 又聊了一阵，曹达先朝外叫了一声。 族长曹承平快步入内行礼。 曹达先道：“咏晴在‘离海’偶遇大机缘，得了一门绝顶炼神法门，上缴家族，记大功，奖三万功绩积分，承平，你拓印一份收录藏书阁，列为家族传承宝典，除族长外，唯有真灵根以上核心子弟，或累记三千功绩积分的族人可修习，切记不可外泄！” “是！” 曹承平心头震动，家族积分通常都是几点几点的获取，三万积分相当于三十万灵石！ 如今族内只有大长老一人累积的积分超过三千，再除了身为族长的自己，另一个可以修习的是自己孙子曹景恩，如此苛刻的条件，必是了不得的功法。 “去吧，我有些累了。” …… 与此同时。 长宁城外二百里的青牛坊市。 一间店铺修炼室内，身穿白袍面容俊朗的曹元存，看完妻子信件，开怀大笑。 “好，好，好！我儿天赋异禀，有筑基之姿！” …… ------------ 第028章 充实悠闲的小岛生活 清晨。 曹景延自然醒来，坐立而起，感觉大脑清明，神清气爽，昨夜炼制符箓后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所谓的‘神识强大’是相对而言，比一般同境同阶修士更强，但放在整个修行一途，依旧极为薄弱粗浅。 他的神识感知距离达到一百八十九丈之远，肯定胜过绝大多数炼气期修士，但识海依旧是一滩两尺见方的小水洼，其内缕缕神识之力犹如湖水，缓缓流动，波光粼粼。 所以，淬炼过化为己用的神识之力，消耗后再恢复过来还比较轻松，通常睡一觉便能缓解。 但若要继续开辟识海，则需要从外界不断摄取新的神识之力。 如今，曹景延已经察觉到，‘南离钟’扩展识海的效果变弱了。 好在他修习《星河炼神诀》入了门槛，可以初步吸收天地日月星辰之力，虽然极其少量，但聊胜于无。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石门被半推开，探进来一个脑袋。 “景延哥哥，你醒了，早安！” “巧儿早！” 曹景延笑着招呼，起身下床。 少女快步走进来，上前伺候穿衣。 自从她到岛的那一日起，便自动带入了未婚妻的角色，除了没有男女之实，两人俨然成了一对小夫妻。 穿戴整齐，一番洗漱，曹景延在法台上盘膝坐下，内视识海空间，凝聚神识小剑撞击铜钟。 瞬间，他身子猛地一颤，脸庞扭曲，额头汗珠显露。 许云巧俏脸紧绷，立马将他扶住，小手紧紧握着手心尽是湿汗的大手，即便无法切身体会，也能从对方的神情状态感受到其中的痛楚。 时间很短，但比以前长一些，超过十息了，曹景延缓过来，长长吐了口气，笑道：“没事，都习惯了。” 许云巧心尖儿疼，脸上却露出灿烂笑容，笑嘻嘻道：“难怪景延哥哥这么厉害，每日都承受了别人不曾经历的痛苦。” 两人携手出门，在江晚宁的艳羡目光中，御剑飞往岛上最高峰。 山不高，不到二百丈，曹景延给取了个霸气的名字叫‘登仙峰’。 太阳初升，一片橘红。 一男一女盘膝坐下，一起迎着朝霞练功。 在《星河炼神诀》的运转下，曹景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股微弱的莫名能量钻入体内，途经经脉流向识海空间，最终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小水洼。 这股能量非常特殊，不是灵气，不是元气，也不是武者的真气，不属于他所认知的任何一种能量。 按照法门概述，称之为‘天地之力’。 曹景延认知有限，尚不能理解。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尝试，他发现清晨太阳升起和晚上有月亮星星的时候，是《星河炼神诀》的最佳修习时间，其它时候虽然也有效，却弱了许多。 许云巧也学了《星河炼神诀》，不过尚未领悟入门，此刻却是吸收天地灵气炼化修行。 她与梁咏晴一样，是木、水、金三属性，其中木灵根精纯度最高，测试将近七成，资质算是中等偏上，修习的是曹家的完整功法《青木长春功》。 而百艺，大概是为了与儿子搭配互补，梁咏晴没教她符箓之道，而是学的‘灵植’，如今刚刚入门成为一阶下品‘灵植师’，能够简单护理灵田草药。 一个时辰后。 少女停下功法，扭头看去，只见曹景延身上光华流转，熠熠生辉，景象奇特，不同于寻常打坐修炼。 她美眸眨动，嘴角噙笑，心想景延哥哥真厉害，自己也修习《星河炼神诀》半个多月了，却始终不得其中要义。 不多时，曹景延也收了功法，与少女回到住所吃早饭。 随后，三人一起去莲塘喂灵鱼。 红尾墨斑鱼成群结队，争相抢食，溅起朵朵小水花，共有五十七条。 此前林清然在的时候，以及母亲过来，曹景延先后捉了六条个头相对大些的来吃。 许云巧撒着鱼食，眨眼问：“景延哥哥，这墨斑鱼要养多久能卖呀？” 曹景延道：“现在也能卖，不过值不了多少钱，养到鱼王那么大，一条能卖个五十块以上，从鱼苗开始，起码得养十年以上。” 五十多条灵鱼，精心护持养那么久，一条才五十块，乍看很不划算，但每年鱼王都会育出新鱼苗，等到十年二十年后，之后的每年都有的卖。 就像祖地的灵田，经营三百多年到现在，每年都有稳定进账。 灵鱼、草药、灵米、妖兽等等，修行界大多资源收益都是如此。 不过，只有家族和宗门势力才会置办经营这些周期性长的产业，注重的是未来长远利益，可持续性发展。 而白鹭岛，地下灵脉完全成型晋级为一阶下品还不到二十年，之后垦荒培育灵壤，方才种下灵药‘蓝莹草’，‘红尾墨斑鱼’更是五年前才放养的，所以暂时还没有收入。 喂完鱼，三人漫步山野，去到灵田，巡视浇灌一圈灵药，便返回住所开始一天的修行生活。 许云巧继续日常修炼，领悟功法，炼化灵气。 江晚宁则在一旁练习武道，演练剑术。 曹景延的项目比较多，除了基本的增进修为，还要炼体，练习法术，学习阵法和灵植，制作符箓挣钱。 没有阵法材料，他暂时只能先学习一些基础知识。 他虽然身在白鹭岛，却将家族的重要事情放在心上。 譬如修仙百艺中的阵法。 曹氏自创族传承以来，只出过一个二阶阵法师，目前族内修习阵法的几个族人都才堪堪入门，只会依葫芦画瓢用成品阵台组建阵法，连最简单的‘聚灵阵’阵纹都无法完整刻画。 家族各处阵法若出现大问题，还要花费代价请玄羽宗的阵法师来维护。 这是非常致命的，却又无可奈何。 所以曹景延一直想学阵法，希望能凭借不弱的神识成为真正的阵法师，解决家族的重大隐患。 不过，阵法为百艺之首，想要有所成就却是难度极高，除了天赋之外，还必须要有大量的材料试错，尤其是刻画阵纹，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不然，几十、几百乃至几千枚灵石一块的玉石材料便彻底报废。 至于符箓，曹景延此前炼制的一阶下品符箓让母亲带去卖了，现在炼制一阶中品符箓都非常顺手，成功率达到九成以上，而且品质相当高。 他甚至怀疑自己能炼制一阶上品符箓了，准备抽个时间去买来材料尝试。 时间飞逝，一整天很快便过去，期间自然夹杂着吃喝拉撒和谈笑嬉戏。 岛上生活充实又悠闲。 唯一让曹景延不得劲的是，体内旺盛的火苗蠢蠢欲动，随时处于喷发的边缘，憋得辛苦，色心无法得意付出实践。 因为许云巧太粘人了，整一个跟屁虫，一口一个‘景延哥哥’跟在身边，要么就和江晚宁在一起，让他找不到机会对江晚宁下手。 而许云巧，太小了，曹景延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起码得等到十六岁。 这日。 面对娇俏可人的两个小美人，他实在按捺不住，便将许云巧支开，让她一个人去浇灌灵田，说回头检查。 “好！巧儿保证完成任务！” 少女飞奔离去。 曹景延立马拉着江晚宁进入修炼室，按在了石门上。 然而，一番油嘴滑舌后，江晚宁却有些躲闪，红着脸，喘着气，按着他的肩膀道：“公子，奴婢不可以……” 曹景延停下动作，心中狐疑，自己特意挑准了日子啊，愣了愣问：“怎么了？” 江晚宁娇羞无比，咬了咬唇，颤着睫毛道：“再继续宁儿就坏了规矩了，您知道《侍女礼卷》吗，被发现奴婢要遭重罚的，以后可能不能继续跟着公子了。” 曹景延眨眨眼明悟过来，虽未看过《侍女礼卷》，却从家族女族人那听说过一些，《侍女礼卷》是针对侍女奴婢的礼法规矩，非常严苛。 不过，他才不管这个，急不可耐道：“没关系，我娘不会知道，也不让巧儿知道！” 江晚宁有些扭捏，握紧他的手，楚楚可怜道：“公子，宁儿不是不愿意，再等等好吗，等您和巧儿小姐圆房之后，宁儿一定给您，卖力侍奉您，可好？” 曹景延看着她，欲哭无泪，一下子软了，伸手揉着少女脸颊道：“好！” 至此，他只能暂时熄灭了念想，慢慢养成，静待来日。 …… ------------ 第029章 季伯常的传讯 七月骄阳如火，莲塘荷花盛开。 湖畔树荫下，曹景延赤着上身，正一拳一脚朝前方的树桩打去，进行锻体淬炼皮肉。 炼体修士被称之为体修，和法修一样同属于‘仙道’，是仙道下不同修行方式的两个分支。 体修主修‘肉身气血’，以‘元气道法’辅助。 走上炼体之路的修士通常都是灵根资质很差的人，道法难成，仙途渺茫，只好炼体稳住气血，却也受限于灵根资质，难以走远，只不过是以‘资源、时间、艰苦’来换取更长久一点的寿元罢了。 相比法修，体修的修行难度更甚十倍百倍。 最直观的一点，体修修炼过程极其艰苦，需要大毅力持之以恒的锻炼，稍有懈怠，不进则退，气血下滑随时面临境界跌落。 法修则不会，修到什么境界便是什么境界，除非遭遇极其严重的创伤，否则，即便从此不再修炼也会保持原来的境界，直至老死坐化。 而且，炼体所需要耗费的资源比修仙法多得多，一般修士根本扛不住。 能修仙法，没人会走炼体之路，毕竟修仙的目标是为了长生，而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精力和条件都是非常有限的，想要二者兼备，难如登天，往往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一般而言，法修过了最初的‘初级炼体’阶段，之后便不再炼体，只专注元气修为，肉身和气血的增强全靠境界提升带来的基础增长。 这便导致，同境同阶的情况下，有道法辅助的体修实力要比法修强得多，常常能够越阶而战。 不过，在仙道盛行的‘沧元界’，相比庞大的法修群体，体修却是非常少，而且等阶都比较低。 真正走上法体同修有所成就的人就更少了，唯有那些有条件的天骄，仙法进展非常顺利，有多余的时间和资源去炼体，以增强自身综合实力。 体修只有九大境界，从炼体一重天到炼体九重天。 炼体一重巅峰，单凭肉身便可硬撼金丹强者，无需元气法术，以气血之力一样可以腾空，一跃百丈千丈，纵横天地，若是达到传说中的炼体七重，便是肉身成圣， 可滴血重生，神魂不灭，肉身不死。 但即便是炼体一重，想要踏足这个门槛却是千难万难。 譬如曹景延，七岁完成‘初级炼体’后，肉身气血差不多相当于武者锻体九重境，此后保持习惯锻炼体魄，十多年到现在还没踏入炼体一重，气血无法形成血罡离体。 值得一提的是，体修和武者有些类似，但却有根本的区别。 体修属于仙道，武者是武道，是与仙道不同的道，武道修到极致，一样可以成圣作祖，长生不死。 相比体修，武者虽然也淬炼肉身气血，却更偏重于类似‘元气’性质的‘真气’。 相对来说，武者反而与法修更为相似，一个修真气，一个修元气，只不过武者没有元气滋润肉身气血，而真气又实现不了这个效果，只能靠锻体来维持体内气血旺盛。 不过如今武道没落，武道长生已是远古传说，现今的沧元界，连堪比筑基修士能御空而行的‘宗师境武者’都是武者群体中的大拿，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此刻。 曹景延打完一套拳脚功夫，又抓起两个千斤石锁半蹲马步，同时在体内运转功法熬炼气血。 他修的是家族传承的《金刚炼体法》，非常一般的炼体法门，需要辅以妖兽血液方可达到相对不错的效果。 三月初母亲来的时候，带了两瓶妖兽精血和三坛妖兽血液，四个月过去早已用完。 曹景延偶尔会出岛，到附近搜寻猎杀些低阶妖兽获取血液，每天坚持炼体，但进展甚微。 半个时辰后。 两个少女手牵手蹦蹦跳跳跑来，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对视一眼，美眸眨动，皆是俏脸泛红，体内小鹿乱撞。 曹景延一身古铜色肌肤，胸肌腹肌健硕匀称，线条弧度优美，加上那湿漉漉的汗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子汉气息，再搭配上青涩褪去阳刚俊朗的面庞，魅力四射，对女人简直有无疑伦比的杀伤诱惑力。 许云巧嘴角噙笑，眼神明亮赞道：“景延哥哥身材真好！” 江晚宁连连点头。 每次曹景延炼体，两个美少女都会在旁边欣赏，偷偷瞧，瞧了又瞧，却是不知是否暗自浮想联翩。 不多时，曹景延收了动作，长长吐了口气。 两女快步上前，帮忙递水擦汗。 许云巧趁着擦拭，竟明目张胆地按了按胸肌，又摸了摸腹肌，眨眼好奇道：“景延哥哥的好硬！晚宁姐姐，你摸摸！” 曹景延嘴角一抽，心中好笑又无语，瞄了眼少女胸口，已初具规模，很是坚挺，这是拿我跟你自己的比么。 他早就发现这小妮子性格与母亲很像，开朗活泼，直爽胆大。 一旁的江晚宁脸红，咽了下口水，没敢伸手。 许云巧笑盈盈问：“景延哥哥累吗？” 曹景延摇头正待说话，心中一动，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张符箓，却是来自季伯常的传讯。 时间隔两年，对方还是第一次传讯过来。 曹景延走去一旁施法布下隔绝屏障，又朝符箓打下法诀。 传讯符光芒一闪，传出声音：“景延小老弟！” 曹景延道：“伯常爷爷，有什么要紧事吗？” 季伯常哈哈一笑，随即语气郑重道：“提醒族长，提防陈家，最近可能会挑事找麻烦。” 曹景延忙问：“具体呢，找哪里的麻烦？” 季伯常道：“暂时不清楚，大概就是曹家与陈家有交集的地方和产业，你跟族长说，他知道。” “好，还有呢？” “就这个，哦，对了，有空来彭城，我再请你逛青楼。” 说完，季伯常笑了一声，便掐断了联系。 曹景延抿唇沉吟少许，取出另一张三阶传讯符联系族长曹承平，将话语转述。 曹承平道：“好，知道了，老六你怎么样？” 曹景延将自己和岛上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曹承平一番表扬、鼓励、叮嘱，两人中断联系。 见未婚夫散去屏障，许云巧上前问：“景延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曹景延摇头笑道，实则内心早在下山时便生出急迫感，想要尽快突破境界，好多一份实力为家族分忧。 陈家也是淮宁郡的筑基家族，与曹家是竞争对手，恩怨已久，经常矛盾争斗。 陈家有四名筑基修士，一个筑基四层，三个筑基一层，综合实力比曹家略胜一筹。 虽不知具体，但曹景延估计，多半是陈家得知了家族损失多名后期修士，想要趁机发难。 即便没有此事，等到云海兽潮之时，家族被抽调一名筑基，也将面临大危机。 虽然现在家族有了两枚筑基丹，但想要新增两名筑基修士，却非易事。 “另一枚筑基丹不知给谁用，相对来说，七长老成功的希望大些。” 曹景延心中低语，有些担忧。 按照惯常规律，三灵根修士，若是基础扎实，气血够旺盛，再加上筑基丹的帮助，筑基成功的概率也才三、四成，几乎是看运气。 而族内除了八长老曹元栋，其余炼气圆满都过了最佳筑基的年龄。 “但愿能成功吧！” …… ------------ 第030章 你还小，不可以色色！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去半个来月。 小岛生活安宁又惬意，除了日常修行和简单的工作，岛上有云卷云舒，有潮起潮落，有漫天星辰和遍地花香，有妙龄少女以翩翩起舞作伴…… 如果可以，曹景延愿意一辈子这样，没有打杀争斗，没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这般安稳修行、无忧无虑的世外桃园生活，才是他内心最向往的完美修仙世界。 然而，世间万物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生在凡尘，便有诸多牵挂，有各种各样的羁绊。 是夜，石屋修炼室内。 曹景延盘膝在法台上，炼化完一颗又一颗的‘凝气丹’，直至最后一个玉瓶空空如也。 虽然早有预料和心理准备，但他此刻依旧生出些许忐忑，和对未来修行的迷茫。 母亲带来八年的修炼资源，除了给许云巧的一瓶‘归元丹’和三瓶‘凝气丹’，剩下的他全部炼化完毕，还辅以平日天地灵气修行，境界却仍然停留在炼气七层。 别说突破，他体内的气海、经脉、窍穴都尚未填充满元气，反而经脉还在持续开辟拓展，不知什么时候到头。 “按照以前的进度，这么多资源下去，我早该破入八层了，甚至九层。” 曹景延暗忖，心知是林清然的‘元阴之气’改造了自己的身体，使得身体极限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长远来看，这无疑是好事。 可他如今就是一个吞金兽，无底洞，若无足够的资源支撑，八层都突破不了的话，谈何将来？ “果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曹景延心中低语。 一旁，许云巧睁开双眼看去，美眸眨了眨，急忙起身上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玉瓶，笑盈盈道：“景延哥哥，是没丹药了吗？巧儿还有！” 曹景延在她脸上看了看，笑道：“你留着用，改天我去趟坊市，把符箓卖了，能换些丹药回来。” 少女的资质不错，到岛的时候炼气三层，如今突破至四层了，稳住修行进度，用不了多少年便可迈入后期，成为家族的一个好帮手。 许云巧点点脑袋，把装‘归元丹’的玉瓶塞到未婚夫手上，说：“那你去坊市得带上恢复丹药以防万一，景延哥哥，你炼化丹药的速度好快啊，巧儿消化一颗，你一整瓶都炼化完了。” 修炼室有聚灵阵，对运转功法有帮助，所以她每天跟着曹景延在密室修行，看着未婚夫一颗一颗丹药丢进口中当糖豆吃，都有些心惊肉跳。 曹景延笑道：“等你以后元气凝实度上来，也能这么快。” 聊了会天，二人继续修炼。 至深夜丑时，完成一天的功课，许云巧出了修炼室到卧房睡觉。 曹景延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除了对自己未来感到彷徨，更多的是忧心家族。 这一次的云海大山兽潮，将是曹家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难关。 曹氏二代以后，族内一直维持着三个以上筑基修士，被抽调走一个，对家族也没太大的影响。 然而，甲子前的‘燧吴之战’，家族战损一名筑基和诸多炼气后期的中坚力量，十年前又陨落一个筑基。 若是在兽潮来临之前，族内新增不了筑基修士，便只能由大长老前往，没了筑基高手坐镇，结果可想而知。 甚至，若是年迈的大长老撑不到那个时候，情况会更糟糕。 “还有不到六年，我筑基的可能很小，不知老八来不来得及。” 曹景延低语，已从族长那得知，真灵根的曹景恩也破入了炼气七层。 真灵根修士，没有筑基丹筑基的机率也能去到六成，若再有筑基丹辅助，能提高到七成以上。 只是，修行越往后越难，一层一重天，曹景恩元气凝实度和神识强度肯定都不如他，修炼速度没那么快。 按照一般真灵根修士的进境经验，从炼气七层到炼气圆满，六年时间却是比较紧迫。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曹景延的思绪。 他翻身扭头看去，只见石门半打开，微弱的光线映照在娇嫩的俏脸上，许云巧探进来半个脑袋，大眼睛骨碌碌转动。 “景延哥哥，还没睡着呀？” 少女压着声音说道，然后溜了进来，轻轻关上石门，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到床榻前。 “巧儿睡不着，想和哥哥一起睡，可以吗？” 许云巧红着脸问，不等回应，便爬上躺在了曹景延身旁。 四目相对，近在迟尺，一股独特的少女清香钻入鼻尖，曹景延抬手摩挲柔顺的发丝，笑问：“想什么睡不着？” 许云巧睫毛轻颤，往里挤了挤，伸手抱着男人，将脸颊埋在胸膛上蹭了蹭，嘴角噙着笑意轻声说：“就想来跟哥哥聊聊天。” “景延哥哥，巧儿想夫人了，听说北洪山有许多妖兽出没，夫人会有危险吗？” 曹景延脑海中浮现母亲的身影，确实也有些担忧，却笑道：“不会，我娘功力深厚，战力强大，一般的妖兽袭击威胁不到，而且族里安排了其他修士一起驻守在那……” 除了三名炼气后期修士，北洪山还有开采矿脉的几十名武者，也有不俗的战力。 两人低声聊着天。 不知不觉。 少女竟胆大妄为，一只玉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曹景延愣住，低头瞧去，心想你这小妮子是在玩火啊。 许云巧抬头仰脸，美眸闪动，反而越发动作挑衅。 曹景延嘴角抽搐，板着脸佯怒训斥道：“你还小，不可以色色！” 黑漆漆的密室内，少女羞得脸颊发烫，轻语说：“哥哥是说这里吗？不如晚宁姐姐？” 她却是从未怀疑景延哥哥不喜欢或者嫌弃自己，因为景延哥哥对自己关怀备至，宠爱非常，看自己的眼神有光。 而且，偶尔触发旖旎氛围，她注意到景延哥哥的身体有变化。 之所以一直克制，许云巧觉得是景延哥哥教养好，比较保守，想等到成婚之日。 只是，她担心持续这样下去，景延哥哥真的会如夫人说的那般，难受得憋坏身体，才有了眼下的举动。 此刻，许云巧挪动身子攀爬向上，凑去耳旁吐气如兰道：“景延哥哥，要了巧儿吧，无需这般辛苦忍耐，巧儿迟早都是景延哥哥的人。” 曹景延已处于爆发的边缘，却竭力克制，按住少女玉手制止她继续胡作非为，拥美人入怀。 “好好睡觉！再等两年，我一定不客气！我现在要专注修行，不能分心。” 若是江晚宁，他会毫不犹豫翻身上马，开疆扩土。 但许云巧实在太小了，虽然身体已长开，但那稚嫩青涩的脸蛋，跟个小女孩没什么分别，哪里下得去手，罪恶感深重啊。 听闻是因为修行，许云巧立马变得无比乖巧，只紧紧抱着他，翘嘴笑道：“嗯，巧儿等着哥哥。” 两人相拥而眠。 煎熬了大半宿，小景延终于累了，倒下沉沉睡去。 …… ------------ 第031章 大长老驾到 次日上午。 阳光明媚。 树荫下，草坪上，许云巧正和江晚宁对练。 曹景延则在一旁修习【虚行指】。 此术不愧出自大能的神通，速度快到极致，仿佛能穿透虚无，催动之后，指间刚起光芒，下一刻便伴随着破空声到了目标位置，可谓法随心动。 而且，【虚行指】的威力极大，以消耗同样的元气量施展，比【金焰剑光】的杀伤力大了五倍不止。 曹景延相信，上次与母亲对战，若是施展此神通，母亲定然抵挡不住。 唯一的缺点便是，催动【虚行指】需要消耗‘神识之力’。 以他目前的状态，五次便会让识海内的神识之力消耗大半，陷入头脑发胀刺痛的疲惫状态，再强行催动便可能陷入昏迷。 “有此术傍身，估计一般的炼气圆满都奈何不了我。” 曹景延低语，眼神明亮，随即心中一动，感知到储物内的阵法令牌闪烁，却是有人解开了小岛入口处的禁制，直接登岛了。 “会是谁？” 曹景延眨眨眼，明显是族里来人了。 他朝二女说了声，抛出长剑御空迎去。 不多时，他便瞧见远空一道长虹划破天际而来。 待看清来人，曹景延脸上浮现喜色，没想到大长老居然离开祖地来探望自己。 他立马落到地面，跪拜行礼：“景延拜见大长老！” 遁光停下，悬浮于空。 清瘦老者着一身青色长袍，满头银发用木簪盘得一丝不苟，捻着白须俯视片刻，随即闪身落地将人扶起，按着曹景延的肩膀笑呵呵道： “景延好样的！五灵根资质在这般年纪修到炼气后期，放眼整个燧国也是首屈一指！你是曹家的骄傲！” “叔祖谬赞，景延只盼快些提升修为，为家族分忧尽绵薄之力。” “你这不是已经在给家族出力么，怎么样这岛上的生活？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族里说。” “有劳叔祖记挂，一切都好！叔祖这边请！” 曹景延热络地拉着老者的手，朝前引领，一边主动说起岛上的情况。 他爷爷也是修士，不过在十年前的那次遭遇匪修中战死了。 因为‘南离钟’的存在与特殊，相比族中其他小辈，他与曹达先的见面次数要多不少，经常被单独召见，教导修行。 所以，曹景延虽然不是曹达先的直系血脉后代，但两人的关系却颇为亲近，私下也以‘叔祖’称呼对方。 两人回到住所，曹景延简单介绍了跪拜行礼的许云巧和江晚宁。 “起来吧。” 曹达先颔首，在许云巧身上瞧了瞧，笑道：“不错，跟着六哥好好修行。” “是，长老！” 许云巧是梁咏晴私下收的，如今已在家族登记造册，属于曹家的一员了。 曹景延让二女各自去忙，自己领着大长老进入石屋，煮水泡茶。 “叔祖，您怎么有空下山？族里没出什么事吧？” 曹景延心知，多半是大长老从母亲那得知了自己体内开辟窍穴的事，才来走这一趟，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怕族里发生了变故。 曹达先抿了下唇，直言道：“承阳筑基失败了。” 曹景延动作一顿，忙问：“那七长老身体还好吗？” 筑基有风险，失败意味着受伤，轻则需要调养数月方能恢复，重则经脉脏器受损，毁掉道基，前路断绝。 曹达先叹了声道：“身体倒是无大碍，承阳基础扎实，气血也还算旺盛，估计是心里压力太大了，最后功亏一篑。” 顿了下，他嘴角扯出笑意道：“元栋筑基成功了，不幸中的万幸。” 曹景延心中松了口气，双手奉茶过去，“叔祖请喝茶，八长老状态正值巅峰，成功晋级，以后定然继续高歌猛进。” 曹达先喝了口茶，招手示意上前，捉住他的手腕，开始探查身体。 别人转述和亲自查看的观感完全不一样。 目睹曹景延体内的详细状况，曹达先眼露精芒，啧啧称奇，惊叹连连。 “好！好！景延，你的经脉竟如此粗壮，元气凝实度也超越一般的炼气圆满修士了！” “还有这些窍穴，简直匪夷所思，我也算有点见识，还从未听说有人炼气期开辟出窍穴的！” 说着，他又查看了曹景延的识海空间，心头更是震动，‘神识海’的范围都快赶得上筑基修士了。 松了手，曹达先目光闪烁，沉吟了会，一脸郑重道：“景延，以后除了你父母，不要给任何人探查身体和识海，还有你的灵根，别人问起，你就说你是真灵根，你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第一次下山又直接到了白鹭岛，我回去会通告族里，统一你的信息，彻底封锁列为绝密，记住了吗？” 曹景延认真道：“是，叔祖，孩儿记住了！” 曹达先点点头，满面皱纹的脸庞露出微笑，枯瘦的手掌一翻，托着一块巴掌大的法盘。 法盘呈黄铜色，其上符文密布，内方外圆，镶嵌着一枚指针指向边缘凹槽刻度。 曹景延却是认得，这是曹氏传承的镇族之宝，名为‘探灵盘’，六阶法器，为先祖曹开岳机缘所得，用于探寻天材地宝和灵脉矿脉。 “延儿，此探灵盘今后便交由你保管。” “叔祖，这……” 曹达先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上，又从腰间摘下两个袋子道：“这储物袋和灵兽袋都是先祖传下来的随身之物，也给你用，储物袋空间有两百来方，能装不少东西。” 曹景延抿着唇，胸口发闷，心中滋味难明，感觉对方这是在交代后事。 曹达先起身将‘探灵盘’装进储物袋，一起和灵兽袋挂在曹景延腰上，笑容和蔼道：“走，陪叔祖逛逛这白鹭岛。” 两人先去了石屋后面，曹达先查看着护岛大阵，问：“除了雾隐阵，其它阵法开启过没？” 曹景延道：“孩儿到岛后不曾开启过，只用了修炼室的聚灵阵。” 曹达先颔首道：“目前来看，应该还能维持些年月，以后若是出了问题，请人维护，这小岛属于曹家便要给人知道了，延儿，有兴趣学阵法吗？” 曹景延笑道：“叔祖，孩儿正在学呢，上回母亲过来带了资料给我。” “哦？” 曹达先微怔了下，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笑问：“感觉如何？” 曹景延道：“还行，聚灵阵、雾隐阵、防御阵、隔绝阵四种阵法的基础理论知识基本掌握了，就差上手刻画阵纹，不过理论与实践有很大的区别，也不知道孩儿有没有这个天赋。” 曹达先笑呵呵道：“神识乃修行之根本，不管是百艺哪种，神识都是最基本的条件，你神识有优势，领悟力也不错，剩下的便是潜心钻研，我给你带了些阵法材料，先试着刻画，慢慢积累经验。” 曹景延神识探入腰间储物袋，不由得一惊，里面除了诸多材料，还有许多其它资源，灵石都有近三千块。 他还未来得及发问，又听曹达先道：“阵法乃百艺之首，虽然难度高，但用处多，许多其它技艺都建立在阵法的基础之上。 如今曹家最缺的便是阵法师，连祖地阵法维护都要倚靠他人，若是玄羽宗稍有不满，或者偏向其他家族势力，我曹家便大祸临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延儿，你的神识和元气不受境界限制，即便是炼气期，也可能成为高阶阵法师，届时可防可攻，可跨越大境界以弱击强。 若能达到三阶，在祖地构建防御大阵和杀阵，即便家族没有筑基修士，也无惧强敌来犯，筑基来了杀筑基，金丹来了杀金丹，来多少杀多少！ 一个家族延续发展靠灵脉资源，而要安稳不受外敌侵袭，则必须有阵法守护。” 待老人停下话头，曹景延躬身抱拳道：“孩儿一定会用心修习阵法，不负叔祖期望！” 曹达先点头按了按他肩膀，挥手卷起腾空驾云乘风，一边扫视岛上环境，一边道：“景延呐，你从小聪慧懂事，稳重成熟，如今长大成人，实力不弱，有能力担当大任，以后曹氏就要靠你们年轻人了。” 曹景延鼻子发酸，“叔祖，您伤势要紧吗？” 他能感觉得到，此刻大长老身上的气息不稳定，明显有伤在身，而且不轻。 “放心，老头子我怎么也得熬到云海兽潮。” 曹达先笑说着，扭头看了眼，接着道：“不过，族里的局势你应该能看明白，待我去了云海大山，北邙山祖地怕是保不住了……” 曹景延打断道：“怎么是您去？八长老不是筑基成功了吗？族长说留您在祖地坐镇。” 曹达先好笑道：“我留在祖地又能撑几年？还不如趁机为家族发挥些余热，元栋还年轻，以后还有大好前途，能为家族遮风挡雨，延儿，以后做事，要从全局长远考虑，不能感情用事。” 曹景延自然知道大长老去云海大山对家族最有利，只是，让这样一个为家族奉献了一生，本该安享晚年的老人去冒险拼命，晚辈后人何其惭愧。 两人落在‘登仙峰’，曹达先俯瞰眺望小岛，感慨道：“当初发现这小岛的时候还是个贫瘠荒芜之地，如今变化很大，环境不错。” 曹景延附和道：“是，多亏了祖辈们的苦心经营。” 曹达先道：“延儿，云海兽潮结束之前，不要回祖地了，有事单独与族长联系，这小岛可以继续修建，扩充些建筑。” 曹景延愣了下，随即便明悟过来，心中顿生酸楚，家族这是将白鹭岛留作后路了。 曹达先又道：“以后可以多出岛走动，多与人接触，结交些朋友，用化名，你可明白意思？” 曹景延喉咙发干：“孩儿明白。” 一番叮嘱交代至夕阳西坠。 曹达先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曹景延目送，望着风烛残年的老人披着落日余晖，在海平面上渐行渐远。 …… ------------ 第032章 修习阵法 修炼石室内。 曹景延从储物袋中取出众多物品，散在地上一片光华流转。 许云巧美眸瞪圆，惊叹道：“好多资源！景延哥哥，这些都是长老爷爷给的吗？” 曹景延点头，看着一堆东西，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家族面临的局势堪忧，前景难料。 大长老说这些资源是他私人存下的家当，以后家族若是出现异变，族长会另外提供资源，转移到白鹭岛，留作后手，以供将来曹氏东山再起。 一番清点整理。 法器有两件，一攻一防，都是二阶中品。 各种瓶瓶罐罐，有凝气丹、归元丹、聚气丹、妖兽精血、未提炼的妖兽血液…… 其中‘聚气丹’也是炼化增进修为的，比‘凝气丹’更高级，一般供给筑基修士，炼气修士虽然也能用，但难以完全炼化利用其中药效。 还有符箓、草药以及诸如‘白玉台’之类的阵法材料。 一应物品，曹达先都细心地贴上了标签介绍说明。 至于灵石，加上曹景延自己的，一共三千二百二十二块。 这么多资源放在一个炼气修士身上，无疑是笔巨款。 许云巧笑道：“景延哥哥，有了这些东西，可以修炼很久，你还去坊市吗？” 曹景延颔首道：“要去。” 除了大长老说的与外人接触结交，他自己也能制作符箓挣钱了，不能坐吃山空，存下些家底以后能作大用。 而且，手头的阵法材料不多，用完得去坊市购买。 许云巧小孩子心性，不知细末不知忧，眨眼又笑道：“对了，景延哥哥，长老爷爷为什么管你叫六哥呀？” 曹景延解释了遍缘由。 少女笑嘻嘻道：“巧儿还叫景延哥哥，亲近顺耳！” 当晚，曹景延便开始尝试刻画阵纹。 不同效用的阵法，所需要的阵纹形式不同。 而且，每种阵法需要多种不同的阵纹结合形成，非常复杂。 往往一块巴掌大的‘白玉台’便要刻下数百乃至上千道纹络以及符文。 阵纹线条的曲直、长短、粗细、深浅、走向，下手的力道和急缓、附着的神识、所凝聚的元气量，有一丝的不同，便形成不同的阵纹。 而要阵台彻底成型具有效果，必须由正确的阵纹形式组合搭配，不容许丝毫偏差。 所以，刻画阵纹是门极其精细的工作，也是阻挡绝大部分修士成为阵法师的最大难关。 而一座完整的阵法，所需要的阵台和阵基也是数以千百计，譬如最简单的‘小聚灵阵’，要刻画三百二十四块玉石材料。 因此，成功构建一座阵法，是一项浩大繁复的工程。 曹景延重新翻看了一遍阵法基础详解，做到对阵纹形式了然于胸，并在脑海中反复演练刻画。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白玉石’，右手并指如剑，勾动神识之力和元气灌注于指间，朝光滑平整的玉石表面划去。 指芒落下，白色玉石上出现一道细小的丝线，随着曹景延的手移动，慢慢延长，如一条发光的小蛇游走。 不多时，正当纹络拐弯之时，‘咔’的一声响起，白玉石上出现一条裂痕。 曹景延呼吸一滞，随即吐了口气，抿唇沉吟片刻，放下玉石，拿起另一块重新刻画。 这种情况还好，材料一分为二，还能用。 有的情况，出了丁点差错，裂痕会像蜘蛛网一样在玉石上蔓延，导致整块材料报废。 更甚的是，刻画杀阵阵纹，若是在即将完成的时刻出现误差，还可能令阵台爆裂，释放出杀阵攻击伤到自身，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危。 时间飞逝。 连续五次失败，曹景延果断放弃，拿起一叠资料，细细领悟参详。 一旁始终安静修炼的许云巧看去，出声道：“景延哥哥，慢慢来，任何事刚开始都不熟练，等积累了经验，下次便不会犯错了。” 曹景延扭头笑道：“知道，第一次手生。” 许云巧也眨眼跟着笑，起身道：“景延哥哥，巧儿到外边去修炼，刻画阵纹需要安静，免得我不小心发出响动影响到哥哥。” 曹景延点头道：“也好。” 一炷香后，他再次尝试。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许云巧一见面便问：“景延哥哥成功了吗？” 曹景延抹了下眉毛，简单道：“有进步。” 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忙活了一夜，一次都没成功，还损坏了十几块材料。 这日起，曹景延调整时间安排，每天空出两个时辰学习阵法和刻画阵纹，从最简单的‘聚灵阵’开始。 日复一日。 晃眼过去二十天。 曹达先留下的阵法材料全部消耗一空，曹景延都未能成功刻画出完整的一块阵台。 但他却没有因为这点挫折而气馁失去信心，反而越挫越勇，决定去坊市买来材料继续。 尤其是脑海中浮现大长老那苍老消瘦的背影，以及殷切的期盼目光，曹景延内心对成为阵法师的决心越发坚定强烈。 这日。 曹景延将阵法令牌交给许云巧，一番详细叮嘱交代后，踏上飞剑离开白鹭岛。 …… 与此同时。 北邙山，齐阳峰。 因抢夺筑基丹而折损多名族人，家族急缺人手，除了十八岁禁期，连十四五岁的少年族人都派出去分担族务了。 所以，这两年来，曹家祖地都比较冷清。 而此刻，留守的族人一个个都脸色沉闷，全族上下一片哀伤氛围，因为重伤昏迷的二长老不治身亡，驾鹤西去了。 二长老是曹氏四代子弟，名叫‘曹长生’，族内炼气期战力第一人，同阶能以一敌五敌六，一生劳苦功高，为家族立下汗马功劳，在族内拥有极高的威望。 曹长生是三灵根，但灵根精纯度比大长老还高，三十岁不到便修至炼气大圆满，原本筑基的希望极大，却在一次与妖兽厮杀中留下暗伤，从此断绝前路，止步不前。 多事之秋，曹长生这一去，给了曹家沉重的打击。 祠堂内。 曹达先看着棺椁内的亲侄子，幽幽一叹，轻声说：“下葬吧，对外封锁消息，不必通告其他族人回来。” 族长曹承平躬身称是。 …… ------------ 第033章 青岩坊市卖符箓 碧海蓝天，水天相接。 曹景延意气风发，乘风御空，化作长虹，于无边无际的‘离海’上空划过，肆意遨游。 近海多暗礁，暗礁伏海兽。 深海盘乱岛，岛中藏凶猛。 相比第一次出海时的紧张和小心翼翼，此时的曹景延虽保持谨慎，心境却是要轻松得多。 自信来源于实力。 他虽然是炼气七层小修士，但体内元气凝实深厚，又有比一般炼气修士强大的神识，再加上身怀诸多底牌手段，自忖无惧筑基之下的绝大多数修士。 而白鹭岛，偏远是相对的，依旧属于‘离海’比较浅的近海范围，以彭城南港码头为起始点，纵深到白鹭岛的垂直距离不足千里。 只因白鹭岛一片比较贫瘠，少有绿岛，人迹罕至，所以才显得偏僻。 而近海范围，出没的妖兽几乎都是低阶的炼气期，偶尔有筑基修士路过，也是通过葫芦岛前往更深的海域，与白鹭岛不是一个方向。 所以，对而今的曹景延来说，遇到危险的几率相对小得多。 今时不同往日，御空不受暗礁限制，速度也非元气驱使船只可比，曹景延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便到了航道所在的区域，不时能见到航海商船和众多捕猎渔船。 他放慢速度，挨着航道朝陆地南港码头的方向飞去。 一路顺风，并无波折。 曹景延于天黑时分抵达青岩镇，满怀期待地朝篆刻‘青岩坊市’的石牌坊走去。 青岩镇距离彭城有三百多里，坐落在深山之内的一处山谷盆地，地下有数条灵脉，是彭城一带的修士聚集地。 有条件的散修都会入住在坊市之内，一来有一定的安全保障，二来买卖交易资源方便，最重要的是有个稳定良好的修炼环境。 毕竟，散修不像宗门家族修士那样有固定的灵地，只能靠租赁洞府居所来维持基本修行。 不过，坊市的住所租金比较贵，而很大一部分散修都手头拮据，没法长时间滞留坊市，往往住几个月，长的三五年，便会离开，存了钱再回来。 所以，便有许多散修入驻在凡人城池，有‘聚灵阵’的宅院也能汇聚到不少天地灵气供与修行，但相比坊市却要差了许多。 青岩坊市属于燧国朝廷，由皇室和玄羽宗共同执掌管理。 说是集镇，但坊市可比大城繁华得多，而且面积也不是寻常小村镇可比，属于是地广人稀，常驻不到十万，其内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应有尽有。 燧国乃至东域所有诸侯国，几乎都是这样，坊市修建在拥有灵脉的明川秀泽之上，远离闹市，以免太多的凡人接触，造成天地灵气污染；另外修士的破坏力大，远离凡城，亦可避免被修士之间的斗法波及。 凡人到了这里，只能看到云遮雾绕的群峰，无法识得庐山真面目。 此刻，华灯初上。 青石板铺成的主干道五丈多宽，两侧耸立起高矮不一的建筑，商铺、酒楼、客栈、茶馆……鳞次栉比。 街上行人纷纷，马车兽车穿行，修士凡人皆有，却以修士为主。 各种店铺内商品琳琅满目，地摊上货物千奇百怪，吆喝、叫卖、招呼，热闹非凡。 曹景延一路漫步走去，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从小到大，他经常听长辈说起坊市的消息，却还是第一次自己到坊市，颇感新鲜。 尤其是一个个行人修士，曹景延随意扫过，辨别着对方的修为境界。 就像代表树木年份的‘年轮’一样，每个修士身上都会浮现‘境轮’，代表当下的境界，表现形式为‘白色光弧’，凭借神识可以感知到。 比如炼气一层是一道光弧，炼气二层便是两道，以此类推。 不过，只有高阶对低阶才能准确辨别，低阶看高阶则是一片模糊，除非神识强过对方。 当然，有些修士有特殊的隐匿法门或者异宝，可以屏蔽他人的感知，让人探查不出具体深浅。 譬如曹景延所修炼的【玄隐术】和【敛息术】，后者比较一般，只对同阶有些作用。 如今他的神识感知范围达到二百六十七丈，距离筑基期的标准三百丈已不远了，一看一个准，到目前为止，所见都是炼气期，以炼气中、后期居多。 夜色浓如墨，繁星似点灯。 曹景延游逛到一处大型广场，驻足眺望，只见前方一大片区域人头攒动，间隔的地摊一行接着一行，嘈杂无比，跟个菜市场似的。 此处便是青岩坊市的自由市场，供给散修散户交易买卖的场所。 曹景延嘴角浮现笑意，快步走去，绕了一圈，在边角寻到空位，摊开布匹，摆上几沓符箓，开始售卖。 早先曹家在‘青岩坊市’有自己的店铺，后来家族实力一落千丈，不得不收缩势力和产业，将铺面兑换出去。 不过，曹景延觉得，青岩镇肯定还有族人留守，就像在彭城潜伏的‘季伯常’一样，便于收集修行界各方面的消息。 屁股尚未坐热，他还在扫视四周时，一个青年男子蹲下，拿起符箓瞧了瞧，问：“这符箓怎么卖？” 曹景延看去，是个炼气六层修士，笑道：“爆裂符一块三张，其它一律一枚灵石六张。” “你确定？” 男子眨眼问了句，直接将所有符箓抄起，一边清点检查一边道：“我全都要了，十二张‘爆裂符’、十二张‘土牢符’……嗯，所有加起来十六块灵石，没错吧？” 曹景延点头，接过对方翻手递来的灵石，笑道：“谢谢道友惠顾！” 青年男子咧嘴一笑，一幅生怕反悔的样子，起身走人。 一旁摆摊卖兽皮、草药、书册等杂货的老者看来，眯眼笑道：“小伙子不错啊，刚坐下就开张了，看来这位置是你的风水宝地，我这坐了大半天了，也没卖出去一件。” “运气好，借您老吉言，以后我都来这个位置。” 曹景延笑说着，一边又从储物袋中取出部分符箓，之前母亲带来的材料他都炼制完了，一共八百多张。 价格则是按照家族原来在‘青牛坊市’那边一阶中品符箓的售价。 那青年之所以有那般得了便宜的神态举止，是因为他炼制的符箓品质好，而这种品质放在大店，价格要稍微贵上些许。 符箓是一次性快速消耗品，尤其是‘攻击型’和‘防御型’符箓，斗法、猎杀妖兽，一场战斗下来大把大把的扔出去，市场需求很大。 但因‘制符师’的门槛相比其它百艺较低，材料也容易获得，价格便宜，属于是薄利多销，通常卖十几张甚至几十张才能挣到一块灵石。 制符挣钱与否，关键在于炼制符箓的成功率和品质，成功率高，同样的材料成本能多制作几张，品质高，自然更受欢迎，价格也能略有提升。 当然，还有一些效用比较特殊的符箓，材料难寻，制作难度高，一张便能卖出颇为不错的价格。 譬如曹景延储物袋内的两张‘毒符’，以四阶‘双鳍肉冠蟒’的毒素淬炼过。 第一次做生意，他只是试试水，这趟回去便准备买来对应材料炼制一阶上品符箓了。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便卖出去四百多张。 引得旁边不修边幅的老者频频扭头，开玩笑道：“我看老头子我也改行制符算了！小兄弟，制符水平可以啊！这卖出去得有四五百张了吧，用了多长时间炼制？” 曹景延露出憨厚笑容道：“小子哪里炼制得出这般品质的符箓，是我家长辈炼制的，存了也有一年多了。” 老者点点头，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曹景延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仔细确认，确实只是个炼气七层修士，与自己一般修为。 …… ------------ 第034章 掮客诸葛行 世间无绝对，凡事多留心。 这是曹家先祖警示后人的族训。 先祖曹开岳土匪出身，包括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毫不避讳地将生平记录在族志里，弱小时阴谋诡计、暗算毒害，强大时烧杀抢掠、心狠手辣，修道一生二百多载，不折不扣的魔道做派。 唯有一次，先祖心血来潮，大发善心做了件好事，路见不平将一个毫无元气波动的凡人老乞丐救了。 不曾想那人却是威名赫赫的金丹散修‘逍遥散人’，先祖借此得到突破筑基的机缘。 五百年前，又有燧国金丹期太上皇，化作炼气小修士游戏红尘，寻求感悟突破，被骄横跋扈的宗门核心弟子欺压，最终牵连导致整个宗门消失在历史中，此事震动燧国数百年，至今还有人不时提起。 所以，眼见不一定为实。 尤其是修为境界，常具有迷惑性，茶馆里不起眼的老人，街道边躺着的乞丐，都可能是隐藏或者压制修为的大佬。 炼气修士接触的大多数是炼气期，筑基高手周围大多是筑基修士。 这是圈子效应。 因为身份、地位、境界的差距，导致低阶修士难以接触到更高阶大人物。 即便就在身边照面而过，修为相差太大，也识破不了。 是以，面对邋遢老者露出不礼貌的审视目光，曹景延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一脸人畜无害、不谙世事的温和笑容，并主动攀谈询问坊市内的事。 老者颇为健谈，自报姓名叫‘诸葛行’，常驻青岩镇，是个‘掮客’，以贩卖消息、介绍生意、倒卖货物为生，他脚下杂七杂八的东西便是从别人那收来的，然后自己摆摊赚点差价。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颇为投机。 曹景延还从附近摊位买了两坛灵酒，与其共饮，把酒畅聊，了解到坊市内颇多信息。 时至子时。 曹景延完成最后一单交易，储物袋里留下几十张没卖，笑道：“诸葛老爷子，走了！” 老者抹了把乱糟糟的胡子，笑呵呵道：“行，回见啊！改天请你喝酒！” 坊市内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魔道邪修暗藏其中。 对于‘诸葛行’，曹景延在感知到对方并没有以神识锁定自己，远离之后便暂时抛在了脑后，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好运气，一下子便撞见大隐于世的高人。 毕竟，仗着年长或者有背景，而做出以神识直接扫视别人的不礼貌举动，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而且，即便没有这茬，早已养成的处世习惯也会让曹景延足够小心谨慎，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便要试着融入进去。 此刻，坊市依旧灯火通明，各处巷道四通八达，群峰山头间阡陌纵横，在明月星辰和阵法聚光灯的照耀下，展露出一幅奇特的景象。 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多半是回住处修炼了，活动的大多是如曹景延这样的流动人员。 行至一处。 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嘿！” 曹景延停步扭头看去，见一支穿着统一服装的修士队伍朝自己走来，立马转身迎上去，拱手笑道：“诸位大人是唤小的吗？” 一共六人，五男一女，一个炼气圆满，剩下五个全是炼气九层，是坊市内的安保巡逻队。 领头男子上下扫视问：“打哪来？” 曹景延上前两步，翻手取出一块灵石递上，满脸堆笑道：“请几位大人喝茶，小的途经青岩，进来逛逛，正准备找个地方入住。” 男子收了灵石，微微颔首道：“大晚上一个人少往偏僻地方走，若不住店，可到西区广场过夜。” “是，多谢大人提点！” 曹景延拱手目送队伍离开，继续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对于这种盘问的情况，他听父母长辈说过，是坊市司空见惯的现象。 纯看运气，遇到盘问算你倒霉，识趣给点好处就放人，若不识趣，追根问底，打哪来，叫什么名字，来干什么，一不高兴随便按个邪修的罪名，打入大牢，能把你祖宗十八代查个底朝天。 对此，众多弱小散修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安保队油水丰厚，成员大多来自朝廷或者是宗门弟子，专门挑单独行动的散修下手，若是遇到有家族或者宗门背景的，便是随意过问一句。 至于西区广场，便是散户自由交易市场，很多修士舍不得花钱住客栈，直接草坪上打坐修炼。 条件嘛，也就跟户外山林的灵气浓度差不多，因为地下灵脉产生的灵气都被阵法吸走了，但胜在安全，没有明目张胆的打杀争抢，或者妖兽袭击。 不过，安全也是相对的。 正如那安保队长所说，少往偏僻位置走，被敲闷棍谋财害命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青岩坊市分东南西北四个区，一条穿镇而行的主干道，共三十六条正街，连接着无数大街小巷。 东区是居住区，范围最大，坐落着一座座宅院、洞府，灵气充裕，构建的‘聚灵阵’等级高，是青岩镇常驻人口的居所，比如宗门修士的亲眷家属，一些没有灵脉却有稳定收入的小修仙家族，当然，也包括富裕、有实力的散修租客久住其中。 南区主商贸，以各种商行店铺为主，最为繁华，人流量大。 西区也是居民区，环境相对较差，人员成分复杂，也有单独的院子，但大多数都是多人混住在一个院子里，租金便宜得多，租期长短皆可。 北区则是坊市的权利机构，比如镇守府、监察司设立其中，还有斗法台以及发布悬赏任务的广场。 这些信息，曹景延自己事先知道一些，大多是从诸葛行那了解到的。 此刻，他在一条条大街小巷中穿梭，将路线以及各种建筑门店记在脑海。 以后长驻白鹭岛，青岩坊市是他与外界联系交流的场所，肯定会经常过来，熟知地理环境和路线，可做到防患于未然。 一直到次日巳时，曹景延走向一家名为‘鼎通商行’的店铺，牌匾右上角有个‘火红树型’图腾标识，说明这家商行属于燧国皇室。 青岩坊市内的店铺归属或者经营者，大多是淮宁郡的势力，也有来自其它州郡的。 淮宁郡共四处坊市，曹家目前只剩三个铺面，两间在‘青牛坊市’，一间在‘竹溪坊市’。 像皇室和玄羽宗这样的燧国顶尖修仙势力，产业遍布燧国各个坊市。 “欢迎贵客光临！” 门口有两个身材高挑的貌美女修作迎宾，笑容满面，躬身行礼。 曹景延入得门去，见到了的富丽堂皇的交易大厅，大殿异常敞亮，一眼扫去有上百名顾客四处走动。 他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不愧为青岩坊市最大的商行。 …… ------------ 第035章 大肆采购 登门拜访 青岩坊市。 南区，八街八号。 作为坊市最大的商行，‘鼎通’占地广，商品品类齐全，包罗万象。 丹药、法器、符箓、妖兽精血、各种灵材、功法古籍、法术神通、修行日志、感悟心得……应有尽有。 像灵米、灵果、活着的妖兽、死了的妖兽尸身等等，则分布在附近周边的‘鼎通分店’。 只要是修行相关的资源，都可以从‘鼎通’买到。 有些东西此处坊市无货，可以从‘鼎通’的其它坊市分行或者都城总行调取。 若是‘鼎通’都没有的东西，那便意味着在整个燧国也难以寻到。 毕竟，‘鼎通’出自皇室，而皇室是统治整个燧国的霸主级修仙势力，综合实力可以与三大万人宗门分庭抗礼。 相比其它商铺，‘鼎通’的货品在价格上会贵上少许，但品质有保证，服务一流，起码不会有明目张胆的欺客行为。 若不是手头拮据到要计较那点蝇头小利，大部分修士都更愿意选择到‘鼎通’消费。 所以，‘鼎通商行’的生意一向火爆，顾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外面大厅只售卖诸如‘凝气丹’、‘归元丹’几种爆款商品。 更多的货品则划分了区域，在大厅三面墙壁开设了一个个门户通道，通往不同的院子，门口牌匾上标注了分类，丹药区、符箓区、法器区等等。 曹景延拒绝了导购女修的帮助，一个人慢慢游逛，观察每一件商品的价格和便签介绍说明。 譬如凝气丹，市场上按照数量分两种规格，大瓶十二颗，小瓶六颗，又以不同品质划分不同价格。 从一道纹到六道纹，品质越高，丹药杂质越少，产生的丹毒越少，价格便越贵。 丹药品质分九个品阶，没有七道纹，说明无人能够炼制出来。 据曹景延从长辈那了解到的消息，不管是哪种丹药，在燧国，最高品质也就‘六道纹’，唯一一次，是林清然服用的‘魂丹’，上面有九道纹。 他通常服用的是‘三道纹’凝气丹，一枚下品灵石能买一小瓶，六颗。 灵石是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矿石，可直接炼化提升修为，而且灵气精纯，没有丹毒。 修士之所以拿灵石买丹药来使用，是因为一块灵石能换来‘蕴含更多灵气’的丹药，可以维持更久的修行。 而所谓的‘丹毒’，虽然真实存在，也确实对修行有影响，但很小，小到丹毒还没爆发，寿元便终结了，何况，真正拿丹药当饭吃的‘嗑药狂魔’少之又少。 只有那些有钱人，比如皇族优秀子弟、宗门高阶长老和核心弟子，资源足够，才舍得直接用灵石修炼，甚至连赶路恢复体力元气都拿灵石来消耗。 这样的人，能将体内元气修炼得更为凝实，战力更强，而且身体纯净，少有杂质，在仙途上能走得更远。 再如法器，相对来说，单品价格就比较高。 曹景延所见，最低级的一阶下品法器，最便宜的都要二百八十块灵石。 而同阶同品的法器，又会因材料、功能、特性等因素，形成千差万别的价格。 像飞行法器，普遍价格较高，都在六百块灵石以上。 但相比丹药和符箓，法器的市场需求量小得多，很多人买一件就可以用几十年，甚至一辈子。 而要论单品价格最高的，无疑是功法和法术。 此刻，曹景延走到‘功法区’，扫视水晶柜台，一部五行通用的残缺功法，只能修炼到筑基期，便要六十六万灵石。 连一本薄薄的札记修行心得，也要一万八，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这类东西可以传承下去，具有长久延续性，贵也是理所当然。 买来拓印转卖？ 不可能的，购买功法需要签订相关大道契约，可以作为传承，却不可转售交换。 不然，市场上根本不会出现功法，只会被各个宗门家族大势力把控藏起来。 即便是如今拿出来卖的，也是很一般的功法，大路货。 柜台后的导购女修见曹景延一直盯着一本《一阶阵法修习手札》，笑盈盈道： “道友是想修习阵法吗？此手札为二阶阵法师笔录，对阵纹刻画解析非常详尽，只要有一定的阵法资质，看过后定然能刻画出完整阵纹。” “不用了，谢谢。” 曹景延笑回一句，移步离开，三万六，别说自己没这个钱，有这个钱还不如买枚‘筑基丹’给母亲。 顺带一提，筑基丹是修行界非常重要的丹药资源，市场行情，一枚三道纹的‘筑基丹’要四万五千块下品灵石，理论上能增加一成的筑基成功率。 一道纹和二道纹也有，价格便宜许多，但效果却差多了，通常只能起到一个心里安慰作用。 除非实在凑不够钱，不然要买筑基丹，都会选择三道纹以上。 逛了一个多时辰，曹景延去到符箓区域，找到此处主事掌柜，拿出自己炼制的符箓，询问回收事宜。 中年男子仔细看了看，诧异问：“你炼制的？” 曹景延道：“长辈炼制的。” 中年男子点点头，从后面柜子取出一本册子递出，笑道：“品质不错，可以回收，价格按照市价九折，材料给你八五折优惠，你看看。” 曹景延仔细翻阅查看了各种成品符箓以及材料的价格，笑道：“好，谢谢掌柜。” 随后，他便开始大肆采购。 符箓材料、阵法材料、灵壤肥料、草药种子、妖兽精血、妖兽血液…… 在不同的店铺买，每个店铺买一部分，一下子挥霍出去两千多块灵石，整得他内心都些膨胀激动，这么花钱是真的爽。 晚间在西区广场过夜，花了三天时间，曹景延买完所有东西，正兴高采烈走出一家礼品店时，突然神色一动，急忙将脸撇开，继续朝前。 却是见到了那个自称‘叶霞’的匪修，与一个炼气八层的男子一起进了斜对面的法器商铺。 远离数百丈后，曹景延目光闪烁，心中暗忖低语：“还在炼气六层，别让我遇到你落单！” 他对这个叶霞记忆深刻，第一次下山便遇到对方，差点栽在其手中。 来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近二十年，在诸多修士长辈的谆谆教导和影响下，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性格温顺秉承良善的善男信女。 人若犯我，必还之。 更重要的是，上次他与叶霞斗法时使用了【混元开天斩】。 历经三百多年，虽然此术已非曹家独有，但曹家却以此术闻名。 若是被认出来，还是容易联想到齐阳曹氏，有一定的隐患。 …… 下午申时。 曹景延离开南区，去到东区居民区，一路寻到了一处宅院门口。 高高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色藤蔓，大门敞开没有家丁守卫，但有禁制隐动，门匾上写着‘顾府’，朝里望去，是个非常别致的庭院，连接向最前方的一排阁楼。 而且此处院子处于东区比较深的位置，坐落在半山腰，租金或者售价肯定不便宜。 正当曹景延犹豫该如何叫门时，一个身穿蓝裙作侍女装扮的女修士出现在长廊上，扭头看来，打量了两眼问：“您找谁？” 曹景延托着半块玉佩，躬身施礼道：“在下梁延，拜访顾府主人。” 他也不知道这府里的主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母亲只告知地址，说是关系非常要好的故友。 所以，他心里曾怀疑是母亲年轻时的相好，觉得自己未必找上去，便没细说。 只是，曹景延觉得，以后若真是遇到麻烦要寻求对方帮助，才来叨唠，显得太过功利。 关系需要经营，既然到了坊市，有必要先来登门拜访一次，混个脸熟。 蓝裙女修走上前，在曹景延脸上看了看，探手拘禁过去玉佩查看，面露狐疑之色，犹豫少许抬头道：“您稍等片刻！” 曹景延拱手道：“有劳姑娘。” 不多时。 一个身穿紫色宫裙的女子飞落外院，看向曹景延，美眸眨动，展颜露笑，传音道： “是景延啊，快进来！” …… ------------ 第036章 顾玉颖 “是景延啊，快进来！” 女子很年轻，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气息内敛不知具体修为深浅。 一身鲜艳的紫色宫裙，环佩珠饰，尽显雍容华贵，精致的鹅蛋脸，眉羽之间有一丝疲惫之色，却难掩其光彩照人的妩媚气质。 尤其是其身姿，生得非常之‘凶’，胸口两件大杀器呼之欲出，坚挺得让人担心绷紧的衣裙会爆开。 真真的摄魂吸睛！ 随着她展露富有感染力的笑容，门口的禁制散去，又一声传音过来：“景延，可是有什么麻烦事？” “有劳前辈关心，不曾遇到麻烦。” 曹景延传音回道，迈步上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只礼盒提在手上，躬身拱手施礼，开口道：“晚辈梁延，初临青岩坊市，特来上门叨扰前辈！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嗨~” 女子叫了声，伸手接过礼物，虚扶了一把，笑盈盈道：“你这孩子，有心了，第一次来哪用得着你带礼物，不过姨高兴，收下了。” 说着，她将礼盒放进储物袋，翻手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暗红色檀木盒子，上面贴了两张封印符箓，连同半块玉佩一起递出，笑道：“来，拿着，姨给你的见面礼，没有专门准备，别嫌弃哈。” 曹景延犹豫了下，接了过来：“谢谢顾姨！” “走，小延，里边聊。” 女子笑容满面，转身朝前引领，一边摆手随口道：“这园子环境还算不错，占地五亩多，分前中后三重院子，含十八座阵法共计三千六百道禁制。” 曹景延不由得问：“顾姨，是租的还是买的？” 顾姨笑道：“买下来了，这样的宅院，一年租金要三四千块灵石呢，有些阵法和禁制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过府里人少，除了我，只有四个下人。” “确实环境清幽雅致，灵气也浓郁，又有足够的安全保障，适合修行，也算物有所值。” 曹景延附和说着，又问：“顾姨是阵法师？” “对。”顾姨点头，扭头眨眼问：“你想学阵法？” 曹景延有些不好意思道：“正在学，还未入门，无法刻画完整阵纹。” 顾姨笑道：“不急，慢慢来，学阵法最需要耐心。” 穿廊过院。 两人很快便到得一重院的大厅，两个侍女已在桌上摆好了酒水、灵果和糕点。 顾玉颖挥手道：“你们去忙吧。” “是，夫人！”两女躬身退去。 曹景延心中诧异，两个侍女都是炼气后期修士，其中那蓝裙女子炼气九层，可见顾姨身份来历不简单。 “小延坐呀，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顾姨捏了窜紫红紫红如葡萄一样的灵果递给曹景延，笑问：“你何时到的青岩？” 曹景延正襟危坐，抓着灵果道：“四天前，熟悉了下坊市，未能第一时间登门拜访，请顾姨见谅。” “不用这般客套，你娘与你说过我吧？我和你娘是多年故交，情同姐妹，我早年去过齐阳峰，还抱过你呢，不过那会你才三个月大，肯定记不得了，这一转眼，都长成俊小伙了！” “提过一些。” 曹景延道，刚刚还在想，感觉对方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只是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 他虽是带着前世记忆出生，但刚开始也智力不健全，受到庞大的记忆影响，也就比一般婴儿显得聪明一些。 顾姨美眸眨动问：“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曹景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女子抿唇一笑道：“我就知道，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你娘，姨叫顾玉颖，以后你便叫我颖姨或者小姨吧，显得亲近些。” “是，颖姨。” 曹景延心中一动，看样子其中有内情啊，虽然母亲与对方关系极好，但似乎不太愿意过多接触。 似乎知道他所想，顾玉颖笑了笑道：“齐阳曹家附庸在玄羽宗门下，而姨算半个青云门的人，我和你娘这些年都是私下书信或者传讯联系交流，也就今年三月份你娘来过一趟，说起你的事。” 曹景延恍然，玄羽宗和青云门敌对宗门。 顾玉颖接着道：“不过，你既然自称梁延，便不必顾忌这层关系，以后你便是姨的远房亲戚，曹家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一些，局势有些不妙，你独自一人驻守白鹭岛，遇到难事尽可来寻姨。” 曹景延起身拱手道：“谢颖姨照拂！” 顾玉颖摆手连连下压，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道：“说了别见外，你娘我比我大三岁，当年是你娘带我踏入修行，一起闯荡，有生死交情，我和你娘不是亲姐妹，更甚亲姐妹，若不是如今各自身份不方便，姨肯定要收你当义子的！你现在也算姨的晚辈子侄，千万别拿姨当外人。” “是！” 曹景延能从对方的神态举止感觉得出来，确实是真心待自己，站起端着茶杯道：“谢颖姨赏眼垂青，景延福缘尚浅，没那个福分，便以茶代酒敬颖姨一杯！” 顾玉颖掩嘴‘鹅鹅’发笑，起身拿壶斟酒，边道：“有酒，来！你可真讨人欢喜，你娘真有福气！” 碰杯饮下，顾玉颖的俏脸泛起一丝红晕，笑问：“小延，在白鹭岛还习惯吗？” 笑容会被传染，尤其是她这种极具感染力的亲和笑意，看着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曹景延跟着露笑道：“除了没什么人，其他都挺好。” 顾玉颖点点头，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下道：“你修为不错呢，这个年纪便修到了炼气七层，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颖姨谬赞，远不及颖姨。” “无需妄自菲薄，人不可傲气，但得有傲骨，常省自身，正视自己，能增自信稳道心心境，姨不过是比你先一步踏入筑基，我在你这个年纪还不如你境界高呢。” “颖姨说的是，景延铭记在心。” 顾玉颖眨眨眼，改为传音道：“姨能问问你的灵根吗？” 曹景延脑海中明明浮现大长老的叮嘱，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道出了实情：“五属性灵根。” 顾玉颖愣了下，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抿了抿唇，正色道：“小延，以后别人问你灵根，说三灵根，或者真灵根，懂吗？” 曹景延颔首道：“是，娘和族里长老交代过了，只是颖姨是自己人，不必隐瞒。” 顾玉颖美眸眨动，泛起亮光，嘴角翘起弧度，笑意越来越浓烈。 “我真羡慕晴姐，生了你这么个懂事的好儿子！” …… 两人相谈甚欢，聊了白鹭岛，聊了青岩坊市，聊了修行，聊了阵法。 一直到傍晚。 曹景延提出告辞，要赶回白鹭岛。 顾玉颖不放心他一个走夜路，硬要留下吃晚饭，留宿一宿到第二天再回去。 盛情难却，原本打算再去西区广场过夜的曹景延只得应下。 …… ------------ 第037章 熟络亲近 教授阵纹 晚间戌时。 顾府，前院客厅。 曹景延见齐了四个侍女，两个炼气七层，一个炼气八层，一个炼气九层，进进出出，在餐桌上摆上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蓝裙女子躬身道：“夫人，齐了。” 顾玉颖颔首道：“这是我外甥，叫梁延，我俩说说故乡家里话，盼儿留下就行，你们下去吧。” “是，夫人、公子慢用！” 除了一个较年轻一些的侍女，其余三人应声退走。 曹景延眨眼，却是发现了一丝微妙，那炼气九层的蓝裙女子明显犹豫了下，还朝自己看了眼，才施礼离开。 “小延动筷子，别客气，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 顾玉颖笑着招呼，偏头示意一旁侍女道：“她叫顾盼，是姨从彭城买来的，跟了我有七年了。” 侍女欠身施礼道：“奴婢见过延公子！给延公子请安！” 曹景延微笑颔首，心知她应该是顾姨的贴身亲信侍女。 “小延尝尝这狮子头，用‘血鳞牦牛’肉做的，姨爱吃，感觉味道还不错。” 顾玉颖坐在旁边，夹了一个肉团到曹景延碗里，接着先前的聊天话题，继续说起青岩坊市的各种消息。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 宾主尽欢。 顾玉颖热情随和，席间不断给曹景延夹菜，自己则一杯接着一杯灌下灵酒。 下午见她一杯酒便脸红，曹景延还以为不怎么喝酒，不曾想却是酒量惊人，两大坛灵酒下肚，不炼化酒力也不见醉意，只是喝得俏脸红扑扑，在灯光映照下显得娇媚动人。 交谈间说起趣事，她还不时发出娇笑，花枝乱颤，凶器波动，让不敢看的曹景延不经意间瞄到，眼皮连跳，跟着起杯喝酒掩饰。 “姨今个儿高兴，多喝了几杯，小延，你可别误会姨是个酒鬼，呵呵呵~” 曹景延笑着赞道：“颖姨酒量好，法力更是深厚，这灵酒估计我多喝个几杯就得醉得不省人事。” 他是每次喝下，便赶忙运转功法，一边化掉酒力，一边炼化成元气。 顾玉颖笑道：“这是‘海宴楼’的‘兰芝酿’，由一百六十六种灵果、灵谷、草药外加妖兽精血酿制而成，对修行有不小帮助，外面四百八十枚灵石一坛，姨这还有两坛，回头给你带上。” 海宴楼是青岩坊市最高档的酒楼，也是属于皇室的产业。 “君子不夺人所好，桌前喝了便算，孩儿怎还敢贪心带走！” 曹景延赶忙拒绝，心中感慨这姨的富有，这么好的修炼资源当水喝。 “听姨的！” 顾玉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脸上却带着笑。 这时，离开一段时间的顾盼返回，躬身道：“夫人，延公子的房间收拾好了。” 顾玉颖双手在腿上拍了下，起身道：“走，小延，姨领你去看看。” 顾盼躬身领在前面。 三人出了客厅，穿过长廊，走过庭院，去到二重院的东边阁楼。 是一处套房，包含客厅、偏厅、卧室、书房、修炼室。 水晶吊灯、丰富壁画、琉璃灯盏、精美玉器瓷器……看着房间内奢华气派的布置摆设，曹景延内心不禁再次感叹，颖姨真会享受！ “小延，这是三阶‘聚灵阵’，灵石都放好了，阵眼在这，打下元气便可启动。” 随着顾玉颖青葱玉指弹出，脚下圆形法台泛起白光，荡漾出一层层涟漪，灵气快速汇聚而来。 曹景延仔细感知了一下，比祖地大长老的洞府灵气还要浓郁！ 逛了一圈，回到客厅，顾玉颖问：“怎么样小延，还行吗？” 曹景延点头笑道：“喜欢！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漂亮的房子！” 顾玉颖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喜欢便好，下次再到青岩，就到姨这住，别再去西区广场了，那里人多眼杂，不安全。” “是，听姨的。” 这么好的修炼环境，不用白不用。 曹景延没再假客气，只小半天的接触，与对方的关系便急剧升温。 他也不知自己是否感觉有错，通过细心观察，发现颖姨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言辞神情中似乎透着一丝孤独。 再加上有母亲那层关系，所以，初次相识，颖姨便对自己格外得亲近友好，当做可以信任交心的自己人。 此刻。 顾玉颖对曹景延的回应露出满意之色，点点头，身子一矮，就地盘膝在地板上，从储物袋中取出诸多阵法材料，仰脸招手道：“来，让姨看看你是如何刻画阵纹的。” 曹景延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坐下，下午聊到阵法的时候便想询问讨教了，有个老师当面指点，能走不少弯路。 顾盼见状躬身施了一礼，悄悄退走。 曹景延定了定神，在脑海中复盘一遍此前刻画阵纹的经过，拿起一块玉石，屏住呼吸，开始刻画。 一旁的顾玉颖目光落在白玉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他的手移动。 曹景延动作行云流水，白玉石上的线条纹络随着他的指芒游走，快速形成一圈圈漩涡般的图案，有一气呵成之势。 正当白玉石上印下大面积的图案时，‘咔’地一声，玉石表面布满了蜘蛛网，整块材料报废。 曹景延脸色一僵。 顾玉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睫毛颤了颤，道：“再试一次。” 曹景延点头，重新抓起一块玉石，深吸一口气，落指刻去，同时一股极好闻的清香钻入鼻尖。 却是顾玉颖挪动身子，又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他的动作。 结果这次失败得更快，一圈都未勾勒完。 曹景延有些不好意思，正待说话。 顾玉颖扭头看来，先道：“你神识强度不错，元气足够凝实，下手起势各个方面都把握得很到位，过程没有问题，保持心境平衡别有波动，再来一次。” 这时。 蓝裙侍女走来停在门口，躬身道：“夫人，奴婢已准备好热水。” 顾玉颖抬眸看去，说“知道了”，接着又轻点下巴示意曹景延继续。 曹景延见侍女退走，扭头看去，立马移开视线低头抓起一块白玉石，因为不小心看到了颖姨胸前的一抹雪白，很深。 在心猿意马、心跳加速中，又一次尝试，自然以失败告终，速度比前一次更快，才刚起了个头，玉石便裂了。 顾玉颖秀眉蹙了蹙，在他脸上看了看，眨眼狐疑问：“你怎么了？紧张什么？脸还红了！” 接着，她抓起一块玉石，笑着安慰：“失败就失败嘛，有什么可紧张的，何况你才学习多久，姨当年足足花了近一年半的时间才刻画出第一块完整的阵台，别灰心，看着，姨刻画一遍给你看看。” 曹景延暗自松了口气，沉下心，认真观看。 却见顾玉颖动作极慢，线条恍若发光的蜗牛一般在石面上游走，等所有阵纹聚成，足足花了一炷多香。 顿了下，顾玉颖又拿起一块材料，凝聚细小刀芒落去，边道：“慢是为了让你看得仔细，等熟练之后，速度快一些更好，就像你之前那样，一气呵成，这样形成的阵纹更有凝聚力，阵法展现的效果更佳，不过，还是要根据阵纹的具体情况来定，有的阵法阵纹，一块材料得刻十天半个月……” 这次便很快，只见玉指轻轻摆动，光线急速流窜，不到半刻钟便完成了，玉石上聚合的纹络泛起光晕。 曹景延由衷赞道：“颖姨您真厉害！” …… ------------ 第038章 颖姨不愿提的私事 明月高悬，月华如水。 客厅地板上，两人席地而坐，影子肩并着肩。 顾玉颖一边示范刻画，一边耐心讲解，细说自己的经验心得。 “刻画阵纹，需要持续消耗神识，所谓的阵法天赋都建立在神识的基础之上……” “其次便是元气，必须对自身元气做到精准把控……” “对于相对简单的一阶阵法阵纹，这两方面你已经表现得很优秀，剩下的便是对阵法阵纹的理解……” “不必心急，初学阵法，很多数人都会遇到你这般情况，只要找到那个灵感气机，成功一次，之后便会水到渠成，变得顺手……” 一番听下来，曹景延连连点头，受益匪浅。 又将一块玉石材料刻画完毕，顾玉颖笑道：“慢慢来，要有信心，十次不行，便百次千次，积累足够的经验，总会成功，别担心耗费材料，姨这有，先休息消化一下，一会再试试。” 说着，顾玉颖拍拍曹景延的肩膀，起身走到门口，望向外面的星空，展开双臂高举，伸了个懒腰。 曹景延抬头，只见，横看成岭侧成峰。 绷紧的长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弧度，在缕缕清辉映衬下如梦似幻，仿若天人，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成熟韵味，让人怦然心动。 曹景延心头跳了下，一时有些失伸。 顾玉颖回眸一笑：“小延，今天夜色不错呢！” “啊~哦！” 曹景延回神应了声，目光躲闪，急忙起身走去桌前倒了杯茶送上去：“颖姨，您喝茶！” 顾玉颖心中正狐疑刚刚对方怎么了，此刻被打断了思绪便自动忽略，没往细想，接过茶杯笑道：“好，谢谢。” 这时，斜对面的走廊拐出来一个人影，又是那身穿蓝裙的炼气九层侍女。 她走上前躬身道：“夫人，时候不早了，该沐浴歇息了。” 顾玉颖嘴角的笑意定格，目光泛冷。 只见玉手化残影一闪而逝，便听得‘啪’的一声，侍女凌空翻身砸在柱子上，倒趴在地。 曹景延顿时被吓得身子一抖，眼皮连跳。 顾玉颖冷声喝道：“混账！没见我跟小延正谈话吗？催什么催？” 侍女迅速爬起，脸颊高高肿起浮现清晰的五指印，急忙跪走到面前，战战兢兢连连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打扰夫人与公子叙旧雅兴！” 顾玉颖冷斥一声：“滚！” “是！是！” 侍女站起，低头躬身后退，一直退到走廊尽头才转身消失。 顾玉颖扭头看向曹景延，前一刻还满脸怒气、声色俱厉，立马变成了一幅迷人的笑脸，笑盈盈道：“没吓到你吧，让你见笑了，下人不懂事，姨平时不这样，给她气到了。” 曹景延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目光飘忽不知如何回话，前后反差太大了，那么随和、温柔、知性的女人，说变脸就变脸，动手毫不留情。 顾玉颖在他脸上看了看，笑意收敛些许，抿了抿唇道：“除了盼儿，其它三个侍女明面上是服侍照顾我，其实是替人监视我的。” 曹景延一愣，狐疑反问：“监视？” “不说这个。”顾玉颖摇头说了句，不愿多提，走去桌前坐下，扭头笑道：“你自己练习吧。” “好。” 曹景延小心回到原来的位置，虽不知颖姨私事的具体，但心中有所联想。 颖姨被叫做夫人，显然是成婚了，那所谓的‘监视’多半与其夫君有关。 这么大一座府院，夫妻俩不在一起，而颖姨又生得这般貌美迷人，怎能不担心被其他男人觊觎？ 想起颖姨所说的‘算是半个青云宗人’，不难推测，她夫君是出自青云宗，燧国第一大修仙宗门。 而他一个年轻壮小伙突然造访，与颖姨显得这么亲近，所以那蓝裙侍女才三番两次出现，暗示提醒。 思绪乱飞了一阵。 曹景延看了看地面上的阵法材料，感觉没什么心思刻画阵纹，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看，是顾玉颖修习阵法时记录的经验笔记。 他不时扭头看一眼，颖姨坐在桌前，抱着酒坛，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灌，借酒浇愁。 时间飞逝，至深夜子时。 也不知颖姨是不是故意赌气，就是不回自己住所。 桌上多了五个酒坛，她还在喝，一张俏脸通红无比，眯着眼睛已是酩酊大醉。 曹景延几番想要出声提醒，却又怕打扰，引得她像之前那样发飙。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 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曹景延抬头看去，只见颖姨伏在桌上睡着了，双手抱着肩膀缩紧的姿势，不知是发冷，还是没有安全感。 他心头莫名生起一股心疼，‘监视’一词，足见颖姨的生活并不像表面这般光鲜亮丽。 一阵清风从门外吹来。 顾玉颖身子动了动，又缩紧了些。 曹景延犹豫了下，起身去卧房取来薄毯小心盖在她身上，随后拿着册子进入修炼室去看。 一夜无话。 清晨太阳初升，柔和的日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照在精致无瑕侧脸上。 顾玉颖眼皮动了动，睁开双眼，坐直身子，蹙眉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随即注意到身上滑落的毯子，睫毛扑闪，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心想：这孩子还真贴心，晴姐命真好，嫁了个好男人，生了个好儿子…… 她起身朝修炼室的方向看了眼，挥手将地上诸多材料收起，迈步出门。 院子里，四个侍女齐齐躬身招呼：“夫人早安！” 顾玉颖瞥了眼蓝裙侍女，冷声道：“胆敢胡说八道，绝不留情，到时候看谁能活命！” 四女忙低头道：“奴婢不敢！” 听得动静的曹景延快速从修炼室出来：“颖姨早！” 顾玉颖展颜露出灿烂笑容：“小延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时辰还早呢！” “休息好了。” 曹景延笑回一句，躬身拢袖，拱手正礼道：“谢颖姨费心款待，延不敢再多叨扰，家中有事放心不下，需尽早赶路回去，孩儿就此与姨辞行。” 顾玉颖有心想要留着吃完早饭再走，想了想还是道：“也好，家里的事要紧，姨便不多留你了，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身型一闪腾空越过屋顶消失。 一旁顾盼微微抬头，欠身一礼，奉上一个包裹道：“延公子，奴婢准备了些干粮，给您带着路上吃。” 曹景延见是一个普通的布包，接了过来，笑道：“谢谢盼儿姑娘。” 顾玉颖很快便返回，当着侍女的面递出一个储物袋，笑道：“姨的一点心意，别推辞，好好修行，有空再来看姨……” 说着，她拉着曹景延的手，将储物袋塞到他手里，接着又翻手取出两张符箓，打下神念烙印，说：“留张传讯符，方便联系，遇到难事及时联系我。” “谢谢颖姨！” 曹景延郑重道谢，跟着在两张符箓上留下神识印记，自己收一张，还回去一张。 传讯符都是一对一的，而且使用次数和距离有限制，品阶越高，能够覆盖的范围距离越远。 随后。 顾玉颖将曹景延送出宅院，挥手笑道：“姨便不远送了，去吧，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颖姨放心！” 曹景延再次躬身拜别，才转身踏上归程。 …… ------------ 第039章 初遇任寻道 青岩坊市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四周山脉连绵，峰高壑大，林深叶密。 除了普通的野兽，偶尔也有未被修士猎杀干净的低阶妖兽出没。 而从坊市与彭城之间的三百里多里距离，自然少不了拦路劫财的匪修，专门挑落单的修士下手。 白天比晚上安全得多，所以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一大早赶路离开坊市，三五成群。 曹景延出了坊市，跟随一群炼气中期修士，沿着坊市开辟的小道下山，行至官道，才一个人御剑远离，朝彭城的方向飞去。 此刻，他心里却是颇有压力，因为颖姨给的储物袋。 灵石三百块，一沓‘爆裂符’，一沓‘金盾符’，各一百张。 两坛‘兰芝娘’灵酒，五瓶‘聚气丹’和五瓶不知何种等阶的‘妖兽精血’。 更多的是阵法材料，比他自己买的还多，价值超过一千块灵石！ 至于那暗红色的檀木盒子，尚未打开来看，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滴水之恩尚要涌泉相报，何况第一次见面，就送出这么多资源，可谓情义深重。 这让曹景延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顾玉颖，该如何与之相处。 昨夜发生打人事件后，一番联想和深思熟虑，他立马便熄灭了以后到了坊市再住顾府的念头，并暗自决定，尽量减少与颖姨的接触，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给其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而现今这般状况，下次到了坊市，若不去登门看望，就说不过去了。 “只要我恪守规矩，秉持礼数，晚辈看望长辈是理所应当的。” 曹景延心中低语，感知到后方的元气波动，扭头看去，只见两道长虹急速飞来。 一个身穿华贵锦袍的年轻男子炼气九层，容貌英俊，手拿折扇，风度翩翩，另一个是年长些的青年胖子，炼气八层。 二人隔着三丈多，从旁一冲而过，皆扭头投来略带诧异的目光，大概是出于曹景延年纪轻轻便有炼气后期修为。 看着两人身影在前方快速消失，曹景延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 他虽自忖有几分实力，却不想遭遇波折，一路顺风顺水才好。 一个多时辰后。 曹景延抵达南港码头，登上前往葫芦岛的一艘大商船。 不曾想，在甲板上又见到了两人，旁边还多了个炼气九层的伙伴，三人正凭栏看海谈笑。 曹景延不动神色，径直进入船舱。 有过‘叶霞’的前车之鉴，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在坊市便被人盯上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 曹景延腹谤，脑海中仔细回忆自己在坊市内的一举一动，一直谨慎小心，未发现有人观察追踪。 不多时。 商船启航。 三名男修进入船舱，寻到座位，却是在曹景延的对面。 果真是无巧不成书！ 且不说对方无法未卜先知，获悉曹景延会到南港码头乘船出海，他是临时买的票，而三人先一步登船，不可能事先安排好。 瞧见曹景延，胖修士眨眨眼，笑起来眼睛迷成一条细缝，随口攀谈道：“这位兄台，真巧！” 曹景延暗自警惕，笑道：“是啊，好巧，三位道友是去葫芦岛？” 胖修士略一拱手道：“顺路，在下任寻道，敢问道友名讳？” “梁延。” “原来是梁道友，幸会。” 另外两人只简单报了姓氏，手拿折扇的英俊男子姓霍，眉眼狭长的男子姓张。 张姓修士在曹景延身上看了看问：“不知道友出自哪个宗门或者家族？” 曹景延道：“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不足为道。” 随后，霍、张两名修士便收回目光，继续交谈，任寻道也跟着参与进去，并未避讳，没有传音。 曹景延眼帘低垂，一番细听之下，霍姓修士出自玄羽宗，张姓修士来自平阳郡的修仙家族，一个与曹家并无交集的筑基家族。 而任寻道，暂时无法分辨，至少不是玄羽宗的。 航船行至中途，三人直接弃船御剑，朝另一个方向远离而去。 至此，曹景延卸下防备，不禁自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曹景延登上葫芦岛，一座比白鹭岛大三四倍的海岛，因形似葫芦而命名为‘葫芦岛’。 岛上有条一阶灵脉，由玄羽宗占据掌握，没有专门设立坊市，只有玄羽宗开的一家修士店铺，为过路修士提供补给，但价格相对陆地上更贵，主要是收取修士捕猎而来的妖兽材料。 出海狩猎的修士都会在陆地上准备充分，若非遇到特殊的紧急情况，一般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初次来岛的曹景延，漫步游逛熟悉环境，一路寻到了一座院子，由两排木屋和一排石屋围成，看上去比较简陋。 越过不足一人高的土墙，里面男女老少皆有。 老人坐在马扎上抽旱烟，稚童在院子里奔跑，妇孺在水井边忙碌，满身肌肉的赤膊武者在打桩练拳。 曹旺从石屋内出来，正好瞧见曹景延停在门口，眼中闪过喜色，快步跑上前，特意瞧了瞧对方腰间的储物袋，露出一脸谄媚讨好的笑容，“这位仙师大人，您好，不知有何可为您效劳？” 半月前，他便收到曹景延的飞鸽传信，对眼下的情况早有准备。 即便没有提前知会，曹旺一众曹家凡俗族人也知道该如何做，与白鹭岛接触都是暗中往来，并无族属关系。 曹景延看去道：“你们这谁主事？本大人想找些泥瓦工匠，有路子吗？” “有，有，大人您里边请！您与小的说详细要求，小的定给您找来好手！手艺包您满意！” 曹旺摆手往里邀请，引进石屋，转入旁侧房间，关上门，立马又郑重行礼道：“曹旺见过延仙师！大人您怎么还特意跑一趟，小的都安排好了，再过些时日，等人聚齐，便随物资一起去白鹭岛。” 曹景延颔首笑道：“去了趟青岩坊市，顺路过来看看。” 曹旺露出了然之色，倒了茶水奉上：“大人请喝茶！” 曹景延问：“找的什么人？” 曹旺忙道：“大人您放心，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大部分是曹家子弟，还请了些与曹家关系好的外人，其中有参与修建城主府和宗门驻地的老匠人，经验丰富，到时小的会全程盯着，一些重要的屋舍建筑都由咱自家人完成。” …… ------------ 第040章 三曲血灵参 灯火如豆。 房内布置简单，却显得颇为干净整洁。 曹旺说完工匠事宜，突然记起来，急忙走到墙边书桌前，从抽屉最下方翻出一叠信件奉给曹景延。 “大人，您的信，前后一个多月收到的。” 曹景延接来看了看，一共五封，来自父母、姑姑、曹元真和曹景恩。 他当场拆开来看。 曹旺见状，立马取来纸笔以供回信，试着道：“大人，以后再收到信，不如小的直接用灵鸽送给您，免得耽误紧要事情？” 曹景延摇头道：“不必了。” 若有急事，会通过族长传讯，平时书信往来都是日常联系，而且灵鸽是低阶灵禽，在海上飞来飞去并不保险。 曹旺轻轻点头，躬身在旁，未再出声打扰。 “……姑姑一切安好，勿念，不必回信，得空去看你！” 曹景延看完姑姑曹元萍的信，脸上露出笑容，心中替其高兴。 他爷爷娶了三房妻妾，一共生了十四个子女，只有两个有灵根，便是他父亲曹元存和最小的姑姑曹元萍。 曹元萍今年三十多岁了，四灵根资质，前段时间方才破入炼气六层。 随后，曹景延又看了父母的信，和以往一般，诉说各自的情况，关心叮嘱，表达思念。 不过此次父母还提到同一件喜事，大哥曹知行要成婚了。 却也仅仅只是提到，并未要他前去，连父母都抽不开身亲临主持祝贺。 无独有偶，他二姐早就嫁人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两个。 当时曹景延在祖地修炼，空闲得很，也没带去参加婚宴，是事后才知道的。 以前他心中还疑惑，接触到‘季伯常’后，才有所明悟。 曹家修士族人，除了少数特殊情况，下山出任务前都不离开祖地。 如今看来，这般操作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方便族人执行些隐秘的特殊任务，遇到灭顶之灾时还能保留送走一些火种希望。 “年底十二月喜宴……” 曹景延心中低语，无奈轻叹一声，倒是想见见大哥和两个姐姐。 他接着拆开曹景恩和曹元真的信。 曹景恩说了自己的修行情况，到了炼气七层，还说起大长老，去看望过他，给了两件法器和不少资源。 曹景恩显然也意识到了大长老是在交代后事，颇为担心大长老和家族，恨自己修炼速度还不够快，无法为家族分忧。 至于曹元真，还在炼气五层，在繁华的长宁城结识不少修士朋友，平时开销有点大，此次写信是为借钱，想要一百块灵石。 一百块，对一般曹氏子弟来说不是小数目，不过曹元真却知道，曹景延拿得出来。 “看来还得去趟青岩坊市。” 曹景延暗忖，坊市内有专门发送包裹的驿站，很安全，损毁弄丢包赔。 见他收起信件并无回信的意思，曹旺问：“大人您不回信吗？明早小的便可给您寄出去。” “不用，前几日我已在彭城发过了。” 曹景延说着，起身从储物袋取出一头完整的新鲜妖狼尸身，搁在地上，笑道：“今天先这样，辛苦了，这妖兽给你们用，炼气三层的‘青风狼’，并未提炼过精血，一次不可吃太多，免得受不住。” 曹旺瞧了瞧比水牛还大的青狼尸体，面露喜色，忙躬身拜谢道：“是，小的知道，谢延大人赏赐！” 妖兽血肉对武者是大补，能够快速补充气血力气，增进修为，这么大一只，封冻起来够这院里十几名武者吃两三个月。 曹景延又翻手取出一叠符箓递去，道：“这是我炼制的‘爆裂符’和‘土牢符’，轰杀、防御一般炼气后期修士没问题，你知道用吗？” 不像修士使用符箓，神念一动，灌注元气瞬间便可催动爆发出威力，凡人用的符箓也是由修士炼制，但过程更繁复一些，而且使用起来不太方便，一般是咬破手指逼出体内精血附着到符箓上，配合对应的咒语激发。 遇到厉害的人，很容易被躲掉，或者在激活符箓的过程中被反杀。 不过若是使用时机得当，对武者而言，却是不错的杀器，关键时刻可保命。 曹旺眼中闪过精芒，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小的用过，以咒语和精血激活！” 曹景延颔首，将咒语口诀传音告知。 曹旺转着眼珠子牢记在心，颤抖着手将符箓接下，连忙跪地拜倒：“谢大人！曹旺肝脑涂地为大人效劳，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他前后接触过主家好几个修士了，眼前的延大人出手最大方。 曹景延将他拉起，笑道：“无需这般见外，你我皆姓曹，同宗同族，是一家人。” “是，是！” 曹旺笑容满面附和，暗自猜测对方是曹氏第几代，不过不管怎么算，至少都是自己太祖爷爷往上的辈分。 随后。 曹景延离去，曹旺送出院门，心里依旧澎湃不已，轰杀炼气后期的符箓啊，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招惹自己！ 一直躬身作揖待曹景延消失在视野，他才直起身。 院中一群武者围拢上来询问。 曹旺笑道：“谈了一单大买卖！” 另一边。 曹景延相继又去了其它几处武者院落，询问工匠帮工的事，以作掩人耳目。 如今他却是按照大长老的交代，化身散修，将白鹭岛当作祖地来垦荒建设，以备将来‘另立门户’之需。 晚间亥时。 曹景延寻得一家客栈入住，布下禁制笼罩隔绝房间，从储物袋取出暗红色的檀木盒子，小心撕开封印符箓，打开。 只见其内躺着一根拇指粗的人参，浓郁的灵气和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不同于一般的人参，这人参根须繁多，根茎上有三条血色纹络。 曹景延呼吸一滞，却是在家族的《天材地宝名录》中见过，是【三曲血灵参】！ 一时间，他抿着唇，脑袋嗡嗡地，内心激动不已，一个个念头冒了出来。 “颖姨竟将如此贵重的宝药送给我，才第一次见面啊！” “给大长老服用，怎么也能延长个十几二十年的寿命！” “卖了换钱，给母亲买筑基丹！” 血灵参是非常珍稀的天材地宝，对凡人、武者、修士都有大用，延年益寿，增加气血，增进修为，按照根茎上的血条纹络分三曲、六曲和九曲。 九曲血灵参是传说中的存在，号称服用之后可立地成仙的圣药。 六曲血灵参可遇不可求，有钱都难以买到。 即便是三曲，也极其罕见，坊市明码标价，百年药龄五万块灵石一根！ 此刻，曹景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急忙捏着‘三曲血灵参’仔细观察，翻过来调过去地看，最终判断出年份，不超过三十年！ 顿时，他嘴角抽搐，心头被浇了盆凉水，想骂人！ 也不知哪个不识货的人这么早就挖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药龄这么短，药力大打折扣。 血灵参最低百年才能突显药效，就眼前这根，拿去坊市卖，估计都未必能值一千块灵石。 而且血灵参离土后，没法再种了，它的种子在花瓣里，百年一开一落。 “应该是凡人机缘挖到，被颖姨收到手。” 低语一句，曹景延将灵参装回盒子封存好，不由得叹道：“颖姨啊，您对我这般好，让我如何感谢报答？” …… ------------ 第041章 潜意识里对颖姨有想法？ 深夜。 曹景延取出传讯符箓，联系大长老曹达先。 等了会对面才接通，传来大长老诧异中略带急切的声音：“景延？出什么事了吗？” 曹景延笑道：“叔祖，没打扰您休息吧，孩儿好得很，孩儿得了一根‘三曲血灵参’！” 曹达先愣了下，忙问：“血灵参？当真？你哪弄来的？” 曹景延道：“对，是三曲血灵参，不过年份有点短，不到三十年，应该对您有用吧？” 曹达先惊喜变成失望，心中叹息一声，道：“我已炼化过诸多妖兽精血和天材地宝延缓衰老，一般的灵药已无增寿效果，血灵参倒是有用，但三十年的药龄，药效都尚未完全形成，于我起不了作用。” 曹景延道：“聊胜于无，怎么也能有点效果，增加一两年也好！” 曹达先笑道：“景延，你有心了，三曲血灵参是难得的宝药，别浪费了，年份是短了些，但对你有不错的效果，你自己炼化吸收。” 曹景延朝门口看了眼，抿了抿唇道：“叔祖，孩儿从‘南离钟’里得到一块‘玉佩’，明晰是一件极其厉害的宝物，里面蕴含一式神通，能攻能防，催动可令方圆千里造成毁灭，寸草不生！” 曹达先心头震动，居然还能获得实物。 曹景延接着道：“叔祖，有此玉佩在，曹氏不惧任何人，云海兽潮让八长老去，您好好养伤肯定能多坚持几年，孩儿一定为您寻来延寿宝药！或者，拿这玉佩去玄羽宗换延寿丹药！” 曹达先急道：“等会，等会，让我想想！” 曹景延能听到对面呼吸急促和来回走动的声音。 没一会，曹达先问：“玉佩的攻击防御是一次性的？” 曹景延点头道：“对，是一次性的，元气激活，任何人都能用。” 曹达先又问：“还有谁知道？你爹娘？岛上那两个小姑娘知道吗？” 曹景延道：“前几日的事，孩儿只告诉了您，尚未来得及与爹娘说。” 曹达先沉吟良久，道：“延儿，你听好了，玉佩你好好收着，不要展示给任何人，也休要再有拿去换钱换东西的念头！这是你以后保命的东西！” “人心难测，给人发现难保招来更大的祸端，若是追查到你身上，发现南离钟，你哪还有活路？” “一次性的宝物，用了便没了，杀得了千里，能毁得了万里吗？” “孩子，叔祖老了，魂归天地是不可避免的，你才是曹家未来的希望。” “有此玉佩在，可为你挡下一次生死大劫，有南离钟在，你好好把握利用，曹家便能一直绵延下去！” 顿了下，曹达先语重心长道：“景延呐，重感情是好事，人人都喜欢，但切莫感情用事啊！” “修行界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一万个修士，九千个都是心思深沉之辈，只有足够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并非让你断情绝义，自己留住一份底线即可，凡遇事通盘考虑，果决，坚毅，缜密，从己出发，隐藏保护好自己，再利益最大化，如此方能带领家族走得更远。” “你这次的表现让叔祖有些失望，玉佩如此重大的秘密，就不该告诉我。” “你，明白叔祖的意思吗？” 曹景延默了默道：“孩儿明白，谨记叔祖教诲！” 另一边的曹达先点着头，边走边道：“好，好，明白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刻钟，才掐断联系。 曹景延盘膝在榻，沉吟良久，再次取出檀木盒子，低语：“也不知能让我增进多少修为，是否能迈入炼气八层。” 随即。 他取出‘三曲血灵参’咬了一口，闻着香，吃到嘴里却有股涩涩的血腥味，被咬过的缺口渗透出丝丝鲜红血液般的汁液。 曹景延急忙朝缺口打下法诀，将剩余部分装回盒子贴上符箓封印好，然后运转《混元五行诀》开始炼化。 随着功法运转，让他意外的是，这‘血灵参’居然和四阶妖兽‘双鳍肉冠蟒’的血液一样，炼化产生的能量光点全部往识海汇聚，附着到‘南离钟’上面！ 曹景延愣了愣，暗自狐疑：灵药也行？ 时间飞逝。 日起日落。 这支‘三曲血灵参’只有拇指粗，不到半尺长，或许是无形中‘南离钟’加快了炼化的速度，原本估计要三五天才能炼化完，结果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彻底消耗完了。 曹景延体内的气血、元气、神识、修为，没有丝毫增加，血灵参的药效全给‘南离钟’吞噬吸收了。 但却没有引起铜钟丝毫变化，显然是能量还不够。 “也不知什么时候到头。” 曹景延目光闪烁，心中对南离钟的变化充满期待，心下决定，以后想办法多弄些高级的天材地宝和妖兽精血来服用。 他收了功法，拿起一旁的檀木盒子瞧了瞧，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朝外望去，已是深夜月明星稀。 思绪飘到齐阳峰的祖地，曹景延深感责任重大，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自己的修行，父母的筑基丹，家族的未来。 良久，他返回榻上，手中捏着符箓和衣而眠。 一觉醒来。 曹景延望着头顶天花板连连眨眼，然后猛地坐起，感觉到裤裆有些湿润之感。 他呆了呆，脑海中浮现昨夜旖旎无限的梦境场景。 先是和林清然颠鸾倒凤，之后又与顾玉颖翻云覆雨奔赴巫山。 一幅幅画面清晰无比。 曹景延不由得脸红羞愧，梦到颖姨就算了，居然是春梦。 “怎么会？” “难道我潜意识里对颖姨有想法？” “不可能，我明明将她当做长辈，心存尊敬！” “……” 一番暗自警醒，曹景延心里冒出念头，身边两个小美人不方便下手，想着下次到了坊市，要不要去青楼解决一下需求，不然迟早得出问题。 坊市的青楼比凡人城池内的勾栏瓦舍高档得多，里边有女修士陪客，个个貌美，花样百出，功夫了得。 不过，随即他遏制住了这个想法。 坊市女修价格贵，动则几百块灵石，而且据说那里边的女修士有魅惑之术，会双修功法，销魂蚀骨让人流连忘返，容易迷失堕落。 “哎，忍忍吧，两年很快便过去。” 心中嘀咕一句，曹景延给身上施了个‘洁净术’，起身出离客栈，游逛海岛，熟悉环境。 …… ------------ 第042章 安排助手 冤家路窄 转眼三天。 曹景延将葫芦岛的情况熟悉了一遍，买了一艘小篷船，离岛朝白鹭岛行去。 炼气修士体内元气有限，父母长辈经常教导，要尽可能让身体保持在巅峰状态，一丝一毫的元气，都可能在危险时起决定性作用。 眼下无需赶时间，以元气驱使小船可节省不少元气。 曹景延立身船头，乘风破浪，脑海中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一边警惕着海上情况。 时至午时，他心头一动，控制船只停下，翻手取出符箓，却是来自曹承平的传讯，立马挥手布下隔绝屏障，掐诀接通。 “族长，有事？” 对面曹承平的语气显得很轻松：“老六，最近怎么样？” 曹景延道：“一切都好，我刚去了趟青岩坊市……” 听了情况，曹承平笑道：“嗯，不错，在外面一定注意安全。老六，我听你父亲说你大哥要成婚了，你父亲在青牛坊市走不开，你母亲在北洪山，也不方便回来，便由你去一趟阜阳，给你大哥庆贺。” 曹景延愣了下问：“我去？” 曹承平道：“对，你从小在祖地，这两年在白鹭岛又偏僻人稀，这样不行，得多接触些人，经历些事，方能快速成长，阅历丰富了，以后行事处世才有经验。” “阜阳镇是曹家族镇，都是自家族人，你以朋友的身份过去，无妨，白鹭岛不是还有个叫许云巧的小姑娘吗？有二阶阵法守护，她照看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曹景延笑道：“那行，时间我娘跟我说了。” 曹承平道：“还有件事，那许云巧年龄小，修为尚浅，还需要你照顾，我给你安排个助手，到白鹭岛去帮衬你。” 曹景延眨眨眼问：“谁啊？” 曹承平道：“你没见过，名叫沈漓，是个孤儿，五岁收入家族，在祖地修行到十四岁，放出去做散修，家族暗中培养，此前与‘季伯常’一样，是家族安排在外面的潜伏人员，从未暴露过身份，在外人眼里与曹氏无关。 此人非常可靠，对曹家赤胆忠心，早已将自己当做曹氏族人，归属感极强，而且阅历丰富，做事周全，各方面都很优秀，可辅佐照顾你。” 曹景延了然，心知多半是前几日与大长老传讯后，大长老还不太放心自己，问：“这沈漓什么境界？” 曹承平笑了笑道：“三灵根炼气九层，灵根精纯度不错，以后你们对外便是道侣夫妻，若是你们相处融洽，处出感情，结为真夫妻也行，此事我与你父母说过，都没意见。 对了，她今年三十六岁，年龄比你大些无妨，会疼人，老六你放心，家族不会委屈你，她还是清白之身，模样也是上佳的美人。 族里现有的外族客卿她最为合适，资质、境界、心性、姿色、年龄都与你般配，若是你们能生出灵根子嗣，那就太好了！” “女的？”曹景延听得一愣一愣，还以为是个男修呢。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家族这么安排，明显是提前准备，想要自己繁衍后代，同时也意识到，家族这是彻底将白鹭岛当做后路了，可见真的没有其它解决困境之法。 曹承平哈哈一笑道：“当然是女的，女子方便掩饰身份，原本我想多转移几个年幼的族人过去，不过暂时不是时候，白鹭岛还不宜人多。” 曹景延颔问：“那她什么时候来？” 曹承平道：“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沧邑郡，此刻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之后还要做些准备，熟悉淮宁、彭城和青岩坊市的情况，到时她会主动找你，接触几次后再随你入白鹭岛，最快年底，最迟明年五、六月，会做到一切顺理成章，滴水不漏，不引人怀疑。” 曹景延颔首道：“行，族长，我知道了。” 曹承平又提醒道：“老六，大长老与我说你身上有些机密事情，若不到时机成熟，便不必让沈漓知道，明白吗？” “明白，族长放心，我有分寸。” 曹景延应着，顿了下问：“族长爷爷，那个，沈漓她知道真实情况吗？她能愿意？” 曹承平笑了一声道：“为何不愿意？你不到二十岁便修到炼气后期七层，还有不俗的战力，即便放在大宗门也是优秀弟子，妥妥的俊才，而且，沈漓清楚家族面临的局势，族里将你安排在白鹭岛，肩负着家族使命。 你放心，我问询过她的意见，她同意，没有丝毫勉强，主要看你的意思，如果你中意她，她以后便做你的女人，妾室或者没有名分的侍女都可以，将来你自己可再找个正房妻子。” 曹景延‘哦’了一声，心里生出些期待。 他发现自从与林清然有过关系之后，跟中了女人毒一样，容易臆想、做梦，许云巧和江晚宁两个小美妞天天在身边晃悠，却又不方便动。 “族长，先前说陈家会挑事找麻烦，情况如何？” 曹承平道：“发生过些摩擦，死了几个武者族人，你九叔受了点伤并无大碍，族里这边你不用担心，顾好自己和白鹭岛……” 曹景延道：“嗯，还是要谨防他们酝酿大阴谋。” 陈家和曹家同属于‘安阳城’，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虽然两家综合实力相差不大，但陈家立族刚过百年，正是蓬勃发展，势头正盛的时候，具有比较强的侵略性。 结束传讯。 曹景延刚收起符箓，扭头便见一道长虹从远处经过，三人同乘一柄飞剑。 原本长虹一飞而过，突然折返回来，直奔小船，同时传来娇笑声：“梁小哥，好久不见，真巧，我们还真是有缘呐！” 三人当中的蓝裙女子正是叶霞，生了一张极具迷惑性的娃娃脸，娇俏可爱，人畜无害，一眼看去，任谁都不会将其与穷凶极恶的匪修联想。 曹景延挑眉，果真是冤家路窄，茫茫大海就这么遇到了！ 他立马显露一脸慌张神色，脚踩飞剑腾空，弃船逃遁。 叶霞轻‘咦’一声，诧异道：“这么快突破到炼气七层了！” 御剑的白衣青年男子道：“撞大运了，也不知他隐藏境界的是法门还是宝物！” 站右边的青衫男子笑道：“最好是功法，咱们都能用！” 两男一女，叶霞炼气六层，炼气八层的白衣男子与叶霞在坊市一同出现过，青衫男子炼气七层。 叶霞笑盈盈道：“梁小哥别紧张，停下来与姐姐叙叙旧，交出储物袋当见面礼，我们让你入伙。” 三人自觉吃定了曹景延，追近到攻击范围也不动手，如猫戏耗子一般在后面戏耍追赶。 殊不知。 曹景延却是刻意控制了速度。 …… ------------ 第043章 瞬杀，横推三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曹景延心中冷笑，频频扭头朝后望去，不时往腰间拍一张加持速度的‘神行符’。 虽然对方人数和境界占优，但他丝毫不惧。 不说身上有那么多保命底牌，单凭自身实力，也自忖斗得过这三人。 论元气量，他比肩炼气圆满，甚至超过。 论神识之力，如今他的感知范围达到二百多丈，离筑基修士都不远了。 而神识可通感天地，在斗法中能够料敌于先，是战力强大与否的最关键决定因素。 神通法术就更不用说，来自大能林清然的【虚行指】快若闪电，威力无匹，他不信区区三个小匪修能挡得住。 曹景延考虑的是，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三人全部解决，不允许留下任何隐患。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逃命是另一回事。 每个修士都有自诩为防身保命的底牌，而绝大多数修士都有很强的逃命本事，尤其是在境界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若是击杀了一两人，剩下的果断遁走，在这茫茫大海中，未必阻止得了。 咻~咻~ 两道长虹在海面上空疾驰而过，彼此之间越来越近，相距不到十丈了。 瞧见曹景延又往腰间拍了张符箓，速度快了一截，将距离拉开，青衫男子朗声笑道：“小子，别再浪费我们的符箓了，你逃不掉的！” 叶霞娇笑附和道：“就是，乖乖束手就擒，我保证饶你一命！” 白衣男子也凝音高喊道：“你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修为，资质不错，是哪个家族或者宗门的？不如停下一叙，大家摒弃前嫌，交个朋友。” 叶霞小声道：“上回他使了齐阳曹家的【混元开天斩】，不知哪里学来的，但应该不是曹氏子弟，曹家有筑基老祖，炼气后期修士也不少，岂会放任这么个优秀年轻小辈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应该是出自人数极少的修仙小家庭，要么就是散修……” 一追一逃，双方飞至一片礁石相对密集的区域。 白衣男子目光闪了闪，传音左右道：“此处足够偏僻了，迟则生变，动手！速战速决，小心阴沟翻船！” 言罢，他往身上贴了张符箓，速度暴增，一边催动驱使短剑朝曹景延劈斩。 与此同时，青衫男子抓住叶霞朝旁横移，二人脚下浮现一柄两丈大剑，前者御剑疾行，后者掐诀施法朝曹景延释放攻击，进行袭扰。 三人却是配合非常默契，显然以前有过多次合作。 嗤嗤嗤~ 轰轰轰~ 剑芒飙射，光柱横天。 曹景延左躲右闪，脚下飞剑晃动，给人的感觉下一刻便要栽落到海里去。 他急忙大喊：“停手！不是说摒弃前嫌吗？我把储物袋留下，你们别再追了，放我走！” “晚了！”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趁曹景延慌乱之际，追近到五丈之内。 后方的叶霞嘴角勾起笑意，甩手丢出三张符箓，又凝聚法术，封断曹景延的四方退路。 白衣男子瞧准时机，弃飞剑施展身法前冲，要行一击必杀。 却在此时。 曹景延猛地转身，凌空一跃，跻身高天，‘金盾符’令他周身金光绽放，硬抗叶霞的符箓威能，居高临下双手虚握，怒斩一记。 混元开天斩！ 巨大的刀芒瞬间成型，带着破空声，力劈而下。 这般突兀，白衣男子身型还保持前冲，看上去就像是主动送到刀口。 感知到刀芒蕴含的狂暴元气能量，白衣男子瞳孔收缩，汗毛倒竖，有生以来，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但如此短的时间和距离，他根本无法躲闪，仓促之下，连法器都来不及召回，只能怒吼一声，交臂挡在头顶，体内元气汹涌而出凝聚护盾。 轰~ 十丈多多长的宽大刀芒毫无迟滞，仿佛砍豆腐一样，直将白衣男子轰爆，碎肉飞散，血雾弥漫。 刀芒落至海面，海水都一分为二，形成一条两丈多宽的鸿沟裂缝，随即又迅速合拢，白色浪花滔滔。 瞬杀！ 炼气八层被炼气七层一击毙命，毫无反抗的余地！ 青衫男子控制飞剑急停，嘴角的笑意定格僵硬住，满面不可置信，震惊地咽了下口水，一时竟忘了动作。 还是叶霞脸色剧变后先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喝道：“快跑！” 她却是不再搭乘青衫男子的飞剑，直接往下方海里扎去。 然而，为时晚矣。 斗法交战，胜负和生死往往都在须臾之间。 白衣男子的死亡，让二人刹那间失神，便注定了两人的结局。 曹景延面色冷峻，一手连续弹指释放【金焰剑光】攻向青衫男子，一手直接以元气凝聚掌印，朝叶霞后背印去。 嗤嗤嗤~ 三道剑芒分别洞穿青衫男子的腹部，肩膀，膝盖，令其翻下飞剑，栽向海面，却被曹景延以‘引力术’连人带剑拘禁而来，摘了储物袋，将人收进了灵兽袋里。 嘭！ 金色掌印落在叶霞后心，其体表浮现一层青色光晕抵挡，依旧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加速坠落海中，溅起无数水花。 曹景延身型飙射俯冲，探手凝聚元气爪印，一抓一甩，便将女人从海里捞起抛上高天，紧接着一个拳印轰在她的大乃之上。 叶霞口中窜血，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背摔砸落在一块礁石上，口中血箭又吐，已是重伤之躯，回天乏术。 曹景延神识扫视一圈，急忙将飘在海面上的白衣男子的储物袋摄到手中，又将叶霞拘禁而来取下其储物袋，人则丢进灵兽袋。 顺带一提，储物袋和灵兽袋都属于空间类法器，无法相互存放。 灵兽袋材料和制作更为复杂，能够装活物，但更适用于肉身强大、气息绵长的妖兽。 妖兽一般都能龟息沉睡，通常能在灵兽袋里安然无恙地待个一年以上，灵兽袋等级更高或者妖兽更强，时间还能更长，放出来短暂透气，可继续在灵兽袋里长时间存活。 活人也能滞留灵兽袋，但时间却要短得多，若不及时出来，没有足够的元气维持，容易憋死。 所以‘灵兽袋’才称之为‘灵兽袋’，一般都用来装妖兽的。 此刻，曹景延再次环视四周，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才选了个方向，御剑飞遁，连白衣男子掉落到海里的两件法器都不要了。 相遇整个过程一刻钟不到，斗法交战更是在两三个呼吸之间结束。 曹景延虽一脸镇定从容，但体内心脏却砰砰直跳。 他将速度催动到极致，远离五十多里，遇到一处寸草不生的荒岛落去，却是不敢直接回白鹭岛，免得遗留下自己发现不了痕迹，被追踪到老巢。 …… ------------ 第044章 老干部也禁不住啊！ 离海，某小荒岛。 曹景延找到一处阻挡视线的石坳，布下隔绝屏障，将青衫男子从灵兽袋放出，扔在地上。 其身上三处伤口，晕染得全身大片血迹，腹部丹田被击穿，一身修为尽废，昏迷中也是疼得脸庞扭曲，满面密汗。 曹景延在其脸上仔细看了看，无法确定是否为当初劫船匪修中的一员。 因为上次匪修共有五人，他只见过其中三个，而这次的白衣男子和青衫男子都不是。 “境界对不上，看来这伙匪修人数不少。” 曹景延心中低语，盘膝坐地，从腰间取下三人的储物袋，开始清点整理。 灵石只有四十二块，白衣男子十二块，叶霞九块，青衫男子二十一块。 法器有五样，全都是一阶中品法器。 青衫男子三件，防御、攻击加飞行，叶霞两件，防御和攻击。 低阶炼气修士一般都会有两件法器，主攻击和防守，到了炼气后期，会多买一件飞行法器。 白衣男子的短剑应该是攻防一体的，和飞行法器一起掉到海里去了。 丹药有不少，‘凝气丹’、‘归元丹’、‘辟谷丹’……以‘凝气丹’和疗伤、解毒类丹药为主，加起来有二十多瓶，共一百九十六颗。 符箓最多，各种效用近四百张，不过值不了大钱。 剩下便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少量元晶和草药、兽肉兽血、衣物等等。 没有灵材，显然，三人都不曾修习百艺。 曹景延将众多资源收进自己储物袋，不由得心生感慨，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三人的家当远远无法跟他相比，也没多少现钱，但折算的价值却不少。 单五件法器，估计都能卖个两三千块灵石。 收拢一番，曹景延准备将无用之物一把火烧掉，突然瞧见女人亵衣堆里有一根浅紫色的短棒，圆头带螺旋，一眼便认出是女人专用的棍器，由紫橡胶灵木制成，硬中带软。 他撇嘴一脸嫌弃，正要收回目光，又注意到胭脂首饰中有一奇特之物。 “这是什么东西？” 曹景延心生好奇，摄入手中细看。 却是一块不规则甲壳，看上去有点像龟甲，婴儿巴掌大小，呈暗红色，上面有一道道清晰的纹络线条和细小的符文，仿佛天然形成，有微弱的灵气散发出来。 他试着捏了捏，质地非常坚硬，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某种法器上掉落的残片么？” 曹景延暗忖，抿唇犹豫少许，释放一缕神识附着到甲片上，顿时，大脑传来刺痛和眩晕之感。 他心骇然，急忙收回神识，目光闪烁不定。 这东西不一般！ 想了想，曹景延暂时收起，丢了个火球术将杂物焚烧。 随即，他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青衫男子，在脑海中回忆了下前世影视剧中的审问方式和手段，才挥袖将女人从灵兽袋放出。 叶霞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倒是没有外伤，先后两击，一击以防御符箓抗住了大部分伤害，第二击正中胸口，被重伤了内腑。 将人丢出后，曹景延立马弹指，激射一个光团进入女人丹田，将其气海封印。 感知到对方的元气凝实度、神识强度都胜自己数倍，叶霞心头震动，后悔不迭，这是撞到铁板上了。 上次对方比自己低一个小阶成功逃脱，就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不过，想到这次己方有三个人，就算再谨慎也会动手，搁在一般人身上就是稳操胜券、唾手可得的一次抢劫。 可谁又能想到，对方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实力？ 一切都是贪心惹的祸！ 念头一闪而过，叶霞急忙翻身爬起，跪坐上前，抱着曹景延的小腿，哀求叫道：“梁小哥！梁道友！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并无损失，便饶过我这条贱命吧！” “并无损失？” 曹景延冷笑反问，一脚将其踢翻。 若不是自己足够谨慎，当时被偷袭成功，肯定会被毫不犹豫地夺财害命；受伤在海上飘了几天，若是遇到强大的妖兽，也早已葬身大海。 叶霞重新爬起，声泪俱下、楚楚可怜道：“是，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仗着境界比您高，心生歹意，利欲熏心，只要您放过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曹景延‘哼’了一声，抬手弹指，一道剑芒飙射，将青衫男子眉心洞穿。 叶霞瞬间花容失色，俏脸煞白，满目惊恐，瞥了眼毫无气息的青衫男子，来自死亡的压迫感让她体弱筛糠，噤如寒蝉。 曹景延居高临下扫视，只见其全身被海水浸湿，轻薄的纱裙下两个雪球若隐若现。 注意到他的视线，叶霞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或许凭借自己的姿色还有活命的可能。 她忙跪前两步，竟直接赤果果的钩隐，扯开一些胸前的衣领，挺了挺凶急道：“延大人，我还有用！为奴为婢，什么都配合您，任您差遣，为您做事，您在奴婢识海下禁制，用毒药控制，奴婢决不背叛反抗！” 曹景延故意咽了下口水，蹲在她面前，肆无忌惮欣赏着风景，然后伸手过去抓一把，手感很好。 叶霞轻‘嗯’一声，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咬了咬唇道：“可以吗，大人，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您留下我，让奴婢服侍您，您放心，奴婢还是完璧之身。” 曹景延嘴角勾起讥讽笑意。 叶霞朝旁边尚未烧完的火堆看了眼，红着脸解释道：“大人您可以仔细深入检查！奴婢的的确确是清白之躯，那东西是奴婢偶尔自己使用，只放在外面拨弄，奴婢一心想着将来能找个强一点的修士做靠山，一直未破身！不信您现在便可查验！” 曹景延眨眨眼，脸露诧异，点点头相信了，这种事骗不了，元阴在不在，一试便知。 叶霞观察着他的表情，壮着胆子抬手搭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摩挲，继续游说道：“大人，奴婢在彭城一带生活三十多年，对修行界各方势力颇为了解，可以为您办您不方便出手的事……” 说着，她目光注意到曹景延身体有了变化，又魅惑道：“大人，奴婢上过女堂学了《礼册》，虽无经验，却略通房中之术，不如让奴婢先以‘口此角’为您消消火，今后便全心给您当奴隶，可好？” 这，这，这般考验，老干部也禁不住啊！ 何况血气方刚正值需求的壮小伙？ 曹景延顿时便心有意动，体内邪火乱窜，不自觉地咽起了口水。 见状，叶霞心中暗喜，看来有戏。 她一张娃娃脸娇俏可爱，点点泪痕让人我见犹怜，脸上的笑意不失妩媚，平添几许风情。 此刻这般姿态，确实对男人杀伤力十足。 …… ------------ 第045章 意外消息 凡事由心 夕阳西坠，海风轻拂。 晚霞映照在娇俏的脸上，使其显得越发明艳动人。 一时间，曹景延心中犹豫起来，来自天然的本能，眼中显露的火热根本掩藏不住。 泄火只是一方面，对方说的没错，收作奴婢，当个打手，帮忙刺探情报消息，做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确实有不少用处。 曹景延担心的是，这女人原本在他心里已经是个死人，若是发生了关系，将来可能下不去手。 叶霞抿了抿唇，美眸闪动，白嫩的玉手探向他腰间，紧接着，便似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 因为曹景延手中出现一柄匕首，旋了个刀花抵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他偏头朝旁边尸体看了眼，嘴角勾起淫邪笑意道：“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谎话，或者与他说的不一样，他就是你的下场。” 叶霞仰着脸退开，咽了咽口水，点头如捣蒜，道：“好！好！大人您尽管问，贱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叫什么名字？” “叶霞。” 曹景延冷声喝道：“真名！” 叶霞神色一紧，忙道：“梁道友…不，延大人，叶霞确为我真实姓名！贱婢祖籍淏州淮宁郡，出生彭城柳树镇，我父亲是玄羽宗下山修士，我因此踏入修行，父母先后亡故后，便独自一人做了散修。” 似乎知道曹景延心中的疑惑，顿了下，她继续道：“大人，奴婢并非固定匪修，丁铠…就是那白衣男子，他们也不是，我们只是偶尔遇到适合的对象，才会干上一票发笔横财，平时我以押送、采药和猎妖为生。” 曹景延有些意外，问：“你们有多少人？” 叶霞道：“这，奴婢也不清楚，我知道的有九个，通常都是他们有了目标联系我，问我参不参加，我总共参与三次，上回截掠商船是第二次，原本目标也不是您，此次是第三次，不过我们是去寻药猎妖的，只是凑巧又撞见您了。” 曹景延又问：“你们都是彭城一带的散修？” “是也不是。” 叶霞点头又摇头，抬手指了下旁边的青衫男子，道：“他叫刘阳，入驻在青岩坊市西区，父母和爷爷皆为修士，算是出自修仙小家庭。” 不等曹景延发问，她补充道：“他爷爷是炼气圆满，父母好像同在炼气八层，您如今将他杀了，他家人肯定通过魂牌得知了，可能会找上门！奴婢可以帮您打探消息，以作周旋应对！” 曹景延蹙眉，并未在青衫男子储物袋发现追踪之类的玉佩和符箓。 他不是杀人狂魔，祸不及家人，这种截杀被反杀，当时了解便算，心中并没有要找上门去斩草除根的念头，徒生事端。 可叶霞这话，却不得不慎重考虑。 叶霞接着道：“还有，延大人，我第一次参与的时候，有个修士自称来自玄羽宗，被您斩杀的丁凯则是彭城客卿府的客卿，当下休沐，约好了一起出海猎妖。” 说着，她在曹景延脸上看了看，小心道：“延大人，其实这种事在修行界司空见惯，任何修士都可能是匪修，遇到弱小的存在，谁都会忍不住见财起意。 世道如此，诸多资源灵地皆被宗门家族掌控把持，大人您若是散修，定然对散修的艰苦和无奈深有体会。 我们与那些专门劫掠、十恶不赦的匪修团伙不一样，一切都是为了能在长生大道上走得更远。” 曹景延气笑一声道：“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 叶霞晃着脑袋道：“不敢！奴婢不敢！” 曹景延暗自沉吟。 等了会，见他不说话，叶霞睫毛颤了颤试着道：“大人，您是出自齐阳曹氏吗？” 曹景延冷眼看着她，心知对方是通过【混元开天斩】推测的。 叶霞连忙解释道：“奴婢知道一个消息，竹岗陈家想要对曹家不利，欲取北洪山矿脉，正纠集人手。” 曹景延剑眉一挑问：“你如何得知的？” 叶霞心道果然，说：“陈峰说的，他也是我们当中一员，您见过，便是上次我们斗法时赶来支援的那个炼气七层，陈家暗中找了他，他告诉我的。” 曹景延问：“如此重要的事情，他怎会告诉你？陈家又岂会让人外泄？” 叶霞道：“陈峰收了钱，便算参与了，他一个散修不敢得罪陈家，陈家根本不怕他泄露消息，但陈峰一直在追求我，变着法子各种讨好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说招揽的都是炼气七层以上修士，不然就介绍我一起过去，这次任务会有十二名以上修士，还有众多武者，肯定稳成，白捡十块灵石。” 曹景延暗自一凛，追问：“你何时得知的？陈家什么时候动手？” 叶霞摇头道：“陈锋五天前在青岩坊市告诉我的，具体动手时间不清楚，说等通知。” 顿了下，她眨眼接着道：“估计没那么快，怎么也得个把月时间，我听说曹家北洪山的矿脉要上贡给玄羽宗，是由玄羽宗罩着，陈家肯定要先打点，而且陈家应该不会出动过多自家族人，找合适的人也需要时间，陈锋便在帮忙找人。” 曹景延急忙起身走去一旁，挥袖布下隔绝屏障，取出传讯符联系族长，将包括盘问细节的整个过程告知。 听得详细，曹承平沉吟道：“十二名炼气后期，元栋现在不宜出手暴露修为，族里抽调不出人手，其它地方也得防备陈家趁虚而入，算了，北洪山不要了，开采了二十多年，也没多少赤精石了，还牵制了三名后期族人，我联系你娘他们回来。” 曹景延默然，不过是无奈之举，怎么说北洪山一年也有不少收益，比坊市店铺的收益都高，应该还能开采些念头，母亲驻守任务时长长达八年便是证明。 对面曹承平问：“老六，那女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曹景延反问：“您的意见呢？” 曹承平想了想道：“留着有用，在识海设禁止制约，刺探情报，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可以让她去做，将来可以随时舍弃。” 曹景延颔首道：“也行。” 曹承平愣了下道：“怎么，听你的语气，原本准备将她杀掉？那多浪费，这样的人最合适当死士，你当下正是用人之际。” 说着，他眨眨眼，立马洞悉曹景延的内心，笑了一声道：“老六，你现在还是雏？没尝过女人滋味？那许云巧太小不忍心下手？ 呵呵~面对这种诱惑，是个男人都难以抵挡，若是你确定自己足够狠辣无情，睡了就睡了，若是做不到，便别沾。 女人多的是，找个时间去趟坊市青楼，那里有干净的初子，若是舍不得花钱，便找凡人，个顶个的绝色貌美，不过得保持心志，别沉迷耽误修行。” 曹景延嘴角抽搐，狡辩道：“我只是担心，禁制约束力不够，有暴露我曹氏身份的风险。” 曹承平道：“无妨，禁制千千万，没有足够的见识很难解，何况以你的神识，她想要解掉，起码得找筑基修士帮忙，你再在她身上下点毒，一种说两种，无法确定毒源，她根本不敢冒险，只能任由你摆布。” 曹景延道：“好，我知道了。” 曹承平语重心长道：“景延呐，修行界残酷，人心险恶人吃人，别人狠你只有比他更狠，方能活得更久。 那女人说的不错，任何修士都是匪修，踏入仙途就难有良善之辈。 谁手上没几条人命？活得越久杀得越多，只有弱者才无辜。 善心对修士来说，是一种奢侈，很可能一次同情和于心不忍，便死无葬身之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找你麻烦，此番被截便是最好的例子。 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全他娘的狗屁，魔修成道的少吗？照样逍遥快活，与天同寿！ 我辈修士只有一个愿望，寿元悠久，坐望长生，曹氏子弟只有一个目标，承祖志，续香火。 景延，给自己设置一道底线免堕心魔，底线之上，凡事由心，不择手段，尽可施为！” 曹景延吸了口气道：“是，景延谨记族长教诲！” …… ------------ 第046章 收个女仆 圣岛传说 荒岛山坳。 叶霞挪动身子靠在一块大石上，体内传来的剧痛让她秀眉紧拧，额头浮现细汗。 丹田气海被封印，无法运功疗伤，内腑震荡不止，伤势持续加重，一张娃娃脸越发显得苍白。 叶霞内视看向丹田内的元气光团，内心掀起的波澜久久无法平静，几乎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一个炼气七层修士，元气凝实度尚可解释，但神识竟也如此强大，给她一种面对筑基修士的感觉，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梁延……” “名字应该是假的，从先前的神情反应来看，应是曹氏子弟，至少与曹家有密切关联。” “齐阳曹氏虽是筑基家族，但在淮宁郡实力一般，应无修炼神识的法门。” “即便有功法和足够的天材地宝，提升也非常有限，而他的神识，感知范围应该有两百丈以上吧？” “哪怕是大宗门的天才弟子，这般年纪境界，也不可能有如此强度的神识之力。” “他是如何做到的？” “……” 叶霞暗自思忖，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为对方是个绝世妖孽。 她抬头看向两丈外的隔绝护罩，只见其中站着个模糊身影，看不清动作，听不见声音。 目光不经意瞥见青衫男子的尸体，叶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一凛。 “瞧面相气质，估计二十岁都不到。” “小小年纪杀伐果决，面对我的美色诱惑，明明动心却能强忍下来，其心志坚定，心性上佳。” “等他问完想要的消息，是不是就直接将我灭口了？” “怎么办？” 叶霞脸色变化不定，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可能活命的办法。 海风吹来，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低头一瞧，急忙又将衣领扯开了些，还将裙摆掀起，露出白嫩修长的玉腿，半遮半掩，撩人至极。 既然对方对自己身体有兴趣，色诱还得继续。 叶霞只能暗自祈祷，对方年纪轻轻，涉世未深，不曾开过荤，垂涎自己的美色，有了关系尝到甜头兴许还能留自己一命。 足足等了一炷多香时间。 夜幕降临之时，曹景延才结束与曹承平的联系，散去隔绝屏障，转身回走。 叶霞立马跪坐拜了拜，抬头一脸无助、楚楚可怜的神色，道：“大人！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大人大发慈悲，饶奴婢一条贱命！” 曹景延脚步一顿，目光一滞，入眼一片美丽的风景，好大，好白，好深。 见他眼神直勾勾，却无动于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叶霞心中一紧，语速飞快地将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 “贱婢蒲柳之姿，庸脂俗粉，自知无法入大人法眼。” “您杀了我只能解心头一时之气恨，可您若留下我，还有许多用处！” “奴婢年三十有四，踏入修行二十余载，一直混迹在彭城周边，熟知修行界诸多人事，能说得上话的修士不止百人，可为大人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大人实力强大，道法高深，炼气六层便已胜奴婢良多，如今更是玩弄奴婢于股掌之间。” “将来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奴婢断不可能威胁到您，定会尽心尽力，忠心不二。” “奴婢虽然修为浅薄，却也有些微末能力，不算偶尔劫掠的收获，平时每年也能赚到三十块以上灵石，都可以奉献给大人。” “再不济，大人可以找人抹除奴婢相关记忆，卖给他人，奴婢是三属性，灵根精纯度尚可，元阴也还在，以奴婢的境界和容貌姿色，卖到青楼至少能换五六千块灵石！” “奴婢悔恨，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大人，只求大人留条贱命苟活！” 曹景延眉毛一挑，这女人的求生欲望很强啊，这样的人活下来，将来多半能成大事。 他不由得笑问：“你能卖五六千块灵石？” 叶霞心头一颤，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词，故意将价格往高了说。 她是万万不想被卖去青楼的，进去里边，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只能日日夜夜侍奉男人至死。 她咽了下口水道：“奴婢听闻，现今青岩坊市‘万香楼’的花魁便是被人卖过去的，三灵根炼气五层，值四千二百块。” 曹景延话锋一转问：“上次截船的另外四人，你能联系上吗？都是什么身份？” 叶霞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忙点头道：“能！陈峰与我住在同一个院子，其他三人一个炼气六层，两个练气五层，都是和我一样的散修，以祖辈传下来的功法踏入修行，入户在彭城。 奴婢储物袋有他们的传讯符，可以随时引过来，就说发现您的行踪，独自一人在葫芦岛出没，露了大财，您看行吗？” 曹景延露出一丝讥笑，这出卖得够果断够彻底。 见他这般表情，叶霞连忙解释道：“大人明鉴！非奴婢无情无义，他们与我只是合作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平时接近我也不过是觊觎我姿色，暗地里没少污言秽语动心思。 而且，大人或许不知，那些传承几百年的家族修士，比较注重血脉亲情，但散修大不相同，散修大多情感淡漠，互相之间真正交心的朋友很少，即便是同席共枕的道侣夫妻，也通常会防备对方。 奴婢此举并无丝毫心理压力，但以后跟了大人，定忠心耿耿，誓死追随，不会生出半点背叛的心思！” 说着，叶霞小心对视一眼，又接着道：“至于刘阳，他家人有些麻烦，三个炼气后期，其中一个是近逾百岁的炼气圆满，而且他家虽是散修家庭，但靠上了彭城何家，刘阳爷爷与何家家主关系匪浅，能请来帮手，大人若要先下手为强，需得谨慎计划周全才行，做到一击必杀，永绝后患。” 曹景延问：“你有何好计策？” 叶霞沉吟片刻道：“大人实力高绝，自是不惧他们三人，稳妥起见，最好能叫上几个帮手，然后奴婢去报信，便说在海岛上遇到炼气九层妖兽，如此一来，即便他们叫人帮忙，为了多分妖兽血肉，顶多也就请一两人，至于奴婢，便说用了一张祖传的符箓才逃脱的。” 曹景延点点头，上前蹲下，近距离欣赏其胸口雪峰景色，翻手掌心托着甲片问：“此为何物？” 叶霞睫毛扑闪，摇头道：“不清楚，这是奴婢偶然在凡人古玩市场淘来的，看着不凡，而且有一丝灵气溢出，神识探入有刺痛感，奴婢推测，这应该是某件宝物的碎片，上面的图案像地图，可能是藏宝图！” 曹景延好笑问：“藏宝图？” 叶霞连连点头，一脸萌萌无辜的表情道：“真的！大人您细看，若细的纹络是路线，粗些的是河流，弧线是山脉，三角符文代表岛屿，圆形符文代表湖泊海域，可不就像一幅残图？” 曹景延仔细瞧了瞧，听她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叶霞美眸闪动，问：“大人可曾听闻‘圣岛传说’？” 曹景延反问：“圣岛传说？” 叶霞颔首道：“传闻圣岛是一座仙岛，就坐落在离海深处，平时被迷雾遮盖，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岛上天材地宝资源无数，有仙家遗迹洞府，还能直通仙界…… 凡登岛者，无不获得逆天机缘，有人得到绝世宝物，有人修为突飞猛进，有人直接立地成仙，飞升仙界。 坊间说，东域最大宗门‘乾元宗’的开山祖师便登上了圣岛，从一名弱小散修成长起来，开启传奇一生。 相传岛上有一头玄武圣兽守护，所以称之为圣岛，这甲片像龟甲，您说没有可能就是那玄武身上掉下来的？” 说完，这女人眨巴着大眼睛。 曹景延听得一愣一愣，脸色古怪，以前却是不曾听闻这个传说。 他深深看了叶霞一眼，道：“暂且留你一命，看你表现。” 叶霞心头松了口气，脸露喜色，伏首拜倒：“是，谢大人不杀之恩！奴婢愿奉大人为主，誓死追随，听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实则，她内心却暗想：哼，小子走着瞧，他日我脱困骑到你头上，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点天灯！ 曹景延伸手按在她脑袋上，神识钻入，凝聚符文设下禁制，然后散去她体内的封印。 “起来吧。” “是，主人！” …… ------------ 第047章 请君入瓮 深夜。 青岩坊市，西区。 叶霞行色匆匆，眉头紧锁，若不是怕引起人注意，她恨不得施展身法撒丫子狂奔。 曹景延给了她时间限制，将荒岛到青岩坊市的距离算得死死的，还将返回途中有炼气圆满的速度加持算进去了。 她是一刻都不敢耽误，否则便可能被引爆识海内的禁制，彻底身死道消。 还有毒药。 念及此，叶霞恨得咬牙切齿，被喂食了两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也不知真假。 但她不敢赌。 否则，她还真想趁此机会找认识的筑基前辈，看能不能解掉识海内的禁制，脱离掌控，再寻机报仇。 途经一处综合性商行，叶霞快步入内，买了些衣物用品，继续朝目的地赶。 曹景延将她的储物袋还给她了，但里面一应生活用品都焚烧干净了。 为避免可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破绽，比如刘家长辈查看她的储物袋，曹景延特地叮嘱她这么做。 若不是叶霞说刘阳家人知道刘阳出海猎妖，而且是与叶霞和丁凯同行，曹景延都不打算多此一举自寻麻烦，没必要，毕竟无外人在场，也没有留下线索。 现在却是不一样，曹景延将叶霞收为仆人，将来脱不了干系。 若是以后刘家长辈发现叶霞还活着，定会追查到底，免不了多生事端。 索性一次性解决，永绝后患。 所以，曹景延详加盘算敲定计划后，直接让叶霞来报信，请君入瓮。 不多时。 叶霞经过一条偏僻昏暗的无人小巷，脚步一顿，抿唇犹豫少许，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张血红色的符箓，收到袖口里，继续迈步朝前。 这两张‘爆裂符’是曹景延给她的，淬炼过‘双鳍肉冠蟒’的剧毒，用作关键时刻偷袭。 想到这，叶霞心中恼火的同时，又感慨曹景延的心思缜密，胆大包天，事无巨细将每一步都计划周全，居然不请帮手，就要解决包括一名炼气圆满在内的三个后期修士，可能更多。 若是期间出了意外，她也得跟着一起死。 “小王八蛋！” 叶霞心中骂了一声，加快步伐。 一炷香后，她先回了趟自己住所，最后去到一处小院门前，朝里扫视，却见一对中年夫妇坐在石桌前聊天说笑，正是刘阳父母，很明显还不知道刘阳死亡的消息。 “难道没有制作魂牌？” 叶霞心中一动，深吸一口气喊道：“前辈！” 二人扭头，皆露出狐疑之色。 妇女起身走来，散掉门户上的禁制，瞧见脸色苍白、一脸急切的叶霞，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诧异道：“原来是叶霞姑娘，你不是和阳儿出海猎妖去了吗？你受伤了，出什么事了？” 叶霞快步入内，尚未来得及开口，一个身穿灰衫、风尘仆仆的老者从外面冲将进来。 夫妇俩皆叫道：“父亲！您怎么回来了？” 老者脸色阴沉，目光从叶霞身上扫过，问儿子儿媳：“阳儿呢？去哪了？” 夫妇俩心里咯噔一下，齐齐朝叶霞看去一眼，男子问：“父亲，怎么了？阳儿惹事了？” 老者抿了下唇，眉宇间隐现怒气道：“阳儿魂牌碎了！你们为何不看好他，去哪了你们不知道？！” 闻听此话，夫妻俩脸色剧变，中年妇女身子一软，差点昏过去，眼泪瞬间涌出，哭泣起来。 叶霞心中了然，刘阳有魂牌，留在其爷爷身上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咽了下口水，插嘴道：“三位前辈请节哀，我和阳弟还有丁凯一起去猎妖，在一处小岛上遇到一头炼气九层的妖兽，是‘双鳍肉冠蟒’，一个照面，阳弟眉心便中了那妖蟒的毒箭……” 叶霞说得非常详细，按照曹景延之前斩杀的那头‘双鳍肉冠蟒’的形象描述了一遍。 听完，老者皱眉盯着她问：“炼气九层？你如何确定？” 叶霞摇头道：“晚辈也太不确定，从气息感知，应该不到炼气圆满，刚开始丁凯能与它斗得有来有回，晚辈逃脱的时候，丁凯这是重伤，还没死。” 顿了下，她接着又道：“而且那畜生受了伤，头部有明显的伤口，气息浮动不止，不然我们第一时间就逃了，也不会想着要杀掉它，都怪我们贪那四阶妖蟒的一身血肉资源，它应该是栖息在那岛上疗伤的。” 中年妇女满面泪痕，眼神狠厉道：“我要去杀了那畜生为阳儿报仇！” 老者目光闪烁片刻道：“具体位置在哪？带我们去！” “这……那畜生可能已经走了。” 叶霞怯懦地回了句，又一脸恭敬小心道：“葫芦岛往东，三四百里的位置，那里就一座小孤岛，很容易找到，晚辈特意来报信，希望能找回阳弟的尸身，得以安息，晚辈实力低微，又有伤在身，帮不上忙，不如……” 说着，她对上老者那犀利的目光，将话语噎了回去。 老者抓起她的手探查，确实有不小的伤势，道：“你带路即可，无需你出手，若是那孽畜已离去，便算它走运！” 叶霞抿唇犹豫少许，点点头，试着道：“要不，前辈再找几个帮手，这样稳妥一些。” 这般怕死的建议，让三人对她所说更加全盘相信，没有丝毫怀疑。 “用不着！” 老者甩袖，径直朝外面走，他认识丁凯，丁凯都能与那妖蟒缠斗，更何况自己再加上炼气八层的儿子儿媳。 四人离开坊市，由老者驾驭飞行法器，展开极速，载着三人朝南港码头飞去。 …… ------------ 第048章 伏击瞬杀炼气圆满 碧海蓝天，晴空万里。 长虹飞掠，灰衣老者鹰眼狼顾，环视四周问：“还有多远？” 叶霞回道：“马上到了，就这个方向一直往前。” 她缩在袖中的手捏着两张‘爆裂符’，手心直冒汗。 ‘爆裂符’是最受欢迎的攻击性符箓之一，杀伤力大，覆盖范围广。 但她仔细辨认过，这两张‘爆裂符’只是一阶中品，难以对炼气后期修士造成致命伤害，只能寄希望于出其不意，符箓里面萃过的毒素能够奏效建功。 担心被看出端倪，叶霞分散注意开口道：“前辈，四阶妖兽应该能值不少钱吧？晚辈还是第一次遇到四阶妖兽。” 灰衫老者瞥了她一眼道：“双鳍肉冠蟒最宝贵的是它体内的毒液，不过这种妖蟒一次性储存的毒液有限，听你描述，已经释放好几次了，应该所剩不多，你放心，待斩杀那孽畜，找到阳儿尸身，会给你报酬。” 叶霞忙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到了，就是那！” 只见前方一座小岛横浮在海面上，看不到一点绿色，荒芜至极。 灰衫老者放慢速度，边延展出神识探查。 中年男子小声狐疑道：“如此贫瘠的岛屿，那妖蟒怎会到那疗伤？” 叶霞心中发紧，却没有找理由解释。 四人去到小岛近前，一眼便见到躺在一块礁石上的尸体，眉心一个血洞，整张脸都呈现青紫色的中毒迹象，浪花拍岸，不断冲击着半截尸身。 “阳儿！” 妇人叫了一声，泪如泉涌，就要飞掠而去，却被丈夫拉住。 灰衫老者停下遁光，神识寸寸扫视，堪堪过百丈的神识远远无法覆盖整座岛屿，也不知妖蟒是走了，还是藏在岛上某处。 但附近并未感知到不寻常的气息，他便继续朝前缓缓飞行。 见状，妇人闪身俯冲过去，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痛哭：“阳儿，我的阳儿……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 叶霞跟着中年男子也落去礁石上。 不知是出于小心警惕，还是礁石面积不大，灰衫老者踏剑悬空在两丈之外，俯视看着自己孙儿的尸体，一脸悲色，胸中滞闷。 片刻后，他叹息一声道：“回去再处理后事，先看看那孽畜还在不在岛上。” 此刻，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夫妇二人注意力全在儿子身上。 叶霞目光一闪，挥袖便将一张‘爆裂符’甩向二人面门，一边脚尖轻点礁石，身型朝后倒射。 轰~ 突兀至极，触不及防。 夫妇俩被炸了个正着，发出两声凄厉惨叫。 连半空的灰衫老者都始料未及，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被能量余波掀得衣袍鼓荡，下意识倒退，目光一凝喝道：“贱人！” 须臾之间，他便意识到定然还有其他埋伏，仅凭叶霞一人，不敢这么做。 然而，为时已晚，生死一线。 爆裂声响的刹那，一道身影从水下冲天而起，出现在老者左前方，抬手间【虚行指】点出，金芒带着破空声飙射，快若闪电。 老者汗毛倒竖，来不及躲闪，眉心便被洞穿，血花绽放，一脸惊愕震怒的表情定格住，朝海里落去。 死不瞑目。 此时叶霞方才退出十多丈，站在另一块礁石上，美眸瞪眼，不可置信，在她眼中不可撼动的炼气圆满就这么毙命了。 一击瞬杀！ “这是什么法术，如此厉害？” 叶霞心中震惊不已，明明见到老者习惯性地撑起了防御，却被金芒直接破开了。 曹景延卷起老者尸身和飞剑，间不容发，又接连两指【金焰剑光】激射向中年男女。 夫妇俩被‘爆裂符’炸得面部血肉模糊，毒素入体，发作迅猛，转眼之间青紫色便从脸上蔓延到脖子，根本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在惨叫中结束了生命。 目睹整个过程的叶霞咽了下口水，心脏直突突，急忙躬身抱拳道：“主人神勇，勇不可挡，奴婢敬畏之至！” 曹景延此番表现出来的战力，远胜上次，超出了她的预想，三个炼气后期就跟三个蝼蚁一般被轻松灭杀。 即便是埋伏偷袭，出其不意，也足以证明实力。 叶霞内心对他生出恐惧，不自觉间，要脱离掌控的心思淡了些许。 “打扫战场。” 曹景延说了句，将夫妇俩的储物袋取下，又将老者尸体丢出，其腰间除了储物袋还多了一个灵兽袋。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被焚尸灭迹。 叶霞低眉顺眼，小心道：“主人，接下来是解决陈峰他们？” 曹景延颔首道：“按照计划，你将他们约到葫芦岛。” 陈峰一伙是必须死的，参与陈家谋划北洪山矿脉，而且，叶霞能从【混元开天斩】推测他出自曹家，另外四人听叶霞说过，自然也能联想到，他日遇见，会有隐患。 “是，主人。” 叶霞立马取出符箓，与四人一一联系，末了抬头道：“都会来，最迟明日下午赶到。” 曹景延听到了传讯过程，抛出长剑御剑行空，载着她朝葫芦岛的方向飞去。 …… 次日申时。 五人在一家客栈汇合。 最后赶到的陈峰瞧见叶霞受伤的状态，急切关心问：“霞妹，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说着他便要上手探查。 叶霞不着痕迹地躲开，摇头道：“无妨，此事说来话长，与丁凯他们去猎妖，遇到厉害的妖兽，败退回来，这不到了葫芦岛，正好又见到那叫梁延的小子，也算弥补了这趟的收获……” 简单叙话，说明情况后。 叶霞将陈峰叫去一旁，布下隔绝屏障问：“峰哥，你还找人吗？陈家什么时候行动，我有个朋友得知了消息，也想参与北洪山计划。” 此举却非曹景延授意，而是她自己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以此来讨好曹景延，获得更长久的活命时间。 陈峰蹙眉反问：“朋友？男的女的？什么境界？” 叶霞忙道：“峰哥放心，是与我关系非常要好的闺中姐妹，所以我才跟她说了，绝不会泄露消息，她在炼气七层四五年了，战力不错。” 听到是女的，陈峰脸色缓和，想了想道：“可能要到月底，先见一面，我看看人再说。” “好，谢谢峰哥。” “与我客气什么，不过我不敢保证，能不能行还得陈家说了算，应该问题不大。” “……” 二人聊着，一直站在窗口位置观察外面情况的男子扭头道：“出来了！” 其余四人急忙汇聚到窗前，只见对面客栈出来一个青衣年轻人，正是曹景延。 叶霞眨眼道：“他在那家客栈住了至少两天了，也不知是不是要离开？” 陈峰笑道：“跟上去，若他离岛，便动手！” …… ------------ 第049章 大发横财 夕阳西斜。 晚霞撒在海面上，仿佛铺了一层碎金，波光粼粼。 曹景延立身篷船前端，以元气驱舟而行。 “难道要等天黑？真是谨慎到令人发指啊！” 此刻他内心颇为无语，暗自吐槽。 斜后方百丈外的小船一路跟了七百多里了，早就到了偏僻位置，期间未有其他人出现，陈峰等人却一直迟迟不动手，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曹景延没有用神识探查，否则会令人起疑，暴露实力。 释放神识延展出去，其他修士能够感知到。 相隔百丈多，寻常炼气修士达不到如此远的感知范围。 后面最高境界的是陈峰，也才炼气七层，神识感知距离大概七八十丈，也是只凭肉眼观察尾随。 又前行了一百多里，曹景延扭头望去，见一艘小船以破浪之速疾行而来。 叶霞一人站在船头，身姿玲珑，红色发带随风轻舞，蓝裙衣袂飘飘，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曹景延狐疑，并未感知到船舱内有其他人的气息。 等人到近前，他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船只，蹙眉问：“他们人呢？” “奴婢拜见主人！” 叶霞施了一礼，纵跃上前，一边扯下腰间储物袋，一边道：“主人，奴婢已为您分忧，将他四人斩杀。” 曹景延一时懵逼，看着她递来的五个储物袋，神识探入，其中一个里边装着四具尸体，皆是眉心留下血洞，彻底死绝。 他仔细辨认，确为当初劫船的四个匪修，抬头问：“怎么回事？” 叶霞躬身抱拳，细说道：“回主人，前夜回青岩坊市，奴婢顺路回了趟住所，取了迷药和灵酒，也怪他们大意，觉得一同劫掠别人彼此应有足够的信任基础，便对我没有提防，被奴婢药倒了……” 听了整个经过，曹景延挑眉问：“什么迷药？” 叶霞道：“‘滞元散’，就在奴婢那储物袋里，用水粉盒子装的。” 曹景延取出一个紫色盒子打开看了看。 他倒是知道‘滞元散’，一种白色粉末，融入水中无色无味，是非常常见的迷性毒药，能够令修士体内元气和气血紊乱停滞，浑身无力。 但‘滞元散’的药效时间很短，大概只能持续两三息，而且一般对炼气后期修士便没有效果了。 连体内没有元气的先天境武者，因为气血足够旺盛，都完全免疫这种毒药。 叶霞注意着他的脸色，忙道：“奴婢只觉得要时时事事为主人分忧，能自行解决的事便不必劳烦主人动手，奴婢未经禀报允许，擅作主张改变计划，越俎代庖，还请主人责罚！” 曹景延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人畜无害，眉宇间天然有种俏皮可爱的气质，若是再露出点笑容，端的是极具迷惑性。 女人真是种可怕的动物，凶猛起来不亚于洪荒猛兽。 曹景延暗自警醒自己，颔首笑道：“做得不错，记你一功。” “谢主人！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叶霞谢了一礼，抬头接着道：“对了主人，奴婢问过陈峰，他说陈家大概在月底偷袭北洪山。” 曹景延点点头，已经不重要了，族长通知到了北洪山，昨天夜里驻守在那的修士和武者族人便紧急撤离了。 将四具尸体连人带船烧了个干净，二人扬长而去。 因为距离白鹭岛还比较远，曹景延没有赶夜路，又折去先前那处荒岛落脚。 两人盘膝在地，一起清点收获。 七个储物袋，一个灵兽袋。 曹景延费了好一番手脚，才将刘阳爷爷储物袋上的禁制强行抹除。 东西倒出来，一堆资源霞光灿灿，令人眼花缭乱。 曹景延不由得呼吸一滞，心脏砰砰狂跳。 叶霞更是眼神火热，苍白的脸色这一刻都红润起来，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惊叹道：“主人，刘家居然存了这么多灵石！” 灵石堆成小山，细数有一万三千六百二十八块！ 曹景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四人散修小家庭怎么能存这么多灵石？！ 要知道，散修除了维持日常修行，是很难存下钱的，一有钱都买来丹药资源提升修为，而且还有其他各方面的开销，比如坊市住所的租金。 叶霞美眸眨动，沉吟道：“刘阳比我小三岁，刚过三十，去年突破到炼气七层，筑基的希望极大，他父母都超过六十岁了，爷爷更是年逾百岁，气血早已衰败，肯定是一家人为刘阳将来筑基做准备，很早就开始存钱买筑基丹了，我听陈锋说过，刘阳爷爷也经常干匪修之事，肯定抢了不少人，而且那老头还给彭城何家做事，收益比寻常散修好不少。” 曹景延点头认同，也只有这个理由了，眨眨眼问：“他家里会不会还有资源？” 叶霞摇头肯定道：“不会，散修不管去哪，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这里肯定是他所有家当了，主人您看，这还有书册呢，功法资料。” 杂七杂八的册子共有二十三本。 曹景延捡起来一一粗略翻看，包括天材地宝介绍、妖兽图样解析、手写的修炼心得、武道功法等等。 其中有两门修仙功法，都是残缺的，只能修炼到筑基期，一种五行通用，一种适合火属性灵根修行。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丹药、符箓、灵材、草药、元晶、妖兽精血等等，一时难以估计出具体价值。 而法器，刘阳爷爷一个人就有五件。 刘阳父母各三件法器，加起来八十六块灵石。 至于四个散修劫匪，穷得叮当响，除了法器值钱，四人的灵石总共才三十二块，又以陈峰占大头，而陈峰所有的其中五块还是陈家给的定金。 一番清点整理，算上刘阳和丁凯的，总共二十一件法器！ 曹景延眼神明亮，若按平均五百块灵石来算，能卖一万块，自己再存点钱，凑一凑，母亲的筑基丹便有了！ 叶霞嘴角噙笑道：“恭喜主人大获丰收！” 曹景延也是笑容满面，内心激动的同时又无比感慨。 一时间，他脑海里都冒出今后做匪修的念头，这般横财来得太快太猛烈了。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压下去了。 杀人夺宝，谋财害命，可以成功十次，百次，乃至千次，但却不可能一直成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夜路走多了，早晚会碰到鬼。 散修独行侠可以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但曹景延不一样，身后有一个家族，一百多名修士，几十万的凡人族人。 而且，踏入仙途，绝大多数修士都信天道，相信因果循环，即便是要行劫掠之举，也不是一遇到弱小便一味出手。 “偶尔搞搞副业还行。” 曹景延心中嘀咕一句，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些资源。 …… ------------ 第050章 闺中私话 白鹭岛。 收到曹景延传讯后，许云巧和江晚宁一大早便去到小岛入口等待，就像小媳妇期盼出行归家的丈夫。 朝夕相处，三人已是感情深厚，才短短几天，二女便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晚宁姐姐，你想景延哥哥没？” 江晚宁颔首笑道：“想。” 她内心庆幸，许云巧并没有嫌弃自己是个凡人，不当作下人对待，而是以姐妹相称。 许云巧道：“我也想，景延哥哥不在，岛上少了许多乐趣，修炼都没劲了，昨晚我还梦到哥哥了呢！” 江晚宁扭头眨眼问：“梦到什么了？” “不告诉你！” 许云巧翘嘴一笑道，接着颤着睫毛问：“晚宁姐姐，你和景延哥哥亲过嘴没？” 江晚宁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画面，俏脸泛红，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怕对方在意自己抢了先手。 见状，聪慧伶俐的许云巧立马了然。 情窦初开的少女对这方面的事情却是有极大的兴趣，她笑嘻嘻好奇连问：“是什么感觉呀？那你和景延哥哥同房没有？书上说很享受，是真的吗？” 对于她这般直接的说话方式，江晚宁已经习惯，脸色越发羞红，急忙摇头道：“没有！真的！只是，亲过……” 顿了下，她将那天即将到最后一步却被打断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许云巧听得俏脸红扑扑，‘咯咯’娇笑道：“原来是我和夫人坏了你们的好事！” 江晚宁想了想，红着脸道：“之后公子又找过我一回，我不敢，公子也没怪我，没来硬的，巧儿妹妹你放心，我懂规矩的。” 许云巧愣了一下，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个不停，一时间想不通关键，为何景延哥哥明明想要，面对自己的主动反而退却。 她根本想不到曹景延是碍于她年龄太小。 因为在她观念里不存在这个问题，十三四岁成亲生子的比比皆是。 难不成景延哥哥想娶晚宁姐姐作正妻……心中嘀咕一句，许云巧道：“下次哥哥再找你，不必顾忌，我不往外说。” 江晚宁眨眼问：“你们那个了？” “没呢。” 许云巧摇头，沉吟着道：“可能是景延哥哥觉得我正是修炼的关键时期，怕误了我修行，但我看他有时候憋得挺辛苦的，可别把身体憋坏了……” 两个少女坐在礁石上，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翘首以盼，轻声说着闺中私话，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临近午时。 眼见一道长虹飞来快速临近，两个少女面露欣喜，立马起身迎接。 “景延哥哥！” “公子！” 疾行间，曹景延散开入口禁制，又布置回去，一冲而过，将二人卷上飞剑朝住所飞去。 叶霞也跟来了，但被他收进了灵兽袋，时机不成熟，不可能让对方知道他与白鹭岛的关系。 至于毒药，假的。 所以，曹景延暂时也不敢放叶霞回坊市住所，得等下次弄到真正合适的毒药，再加上识海禁制，双重保险有足够的控制力之后，再给与其一定的自由。 许云巧明眸善睐，仰脸笑盈盈道：“景延哥哥，巧儿可想你了，此行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 曹景延点头，这一趟收获太大了，到现在还未平复下激动兴奋的心情。 有钱，就有底气。 有了手头上的这些资源，不但不用再担心修行问题，曹景延有信心快速积累一笔财富，为白鹭岛今后的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若是能在云海兽潮来临之前，存到购买两颗筑基丹的钱，让家族再新增两名筑基修士，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甚至，可以为大长老争取时间，继续延长寿命，多活些念头。 念及此，曹景延心情大好，对未来充满希望，扭头看了眼，问：“岛上没什么事吧？” 许云巧笑道：“没，好着呢！” 两个少女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将这几天生活细说一遍，也就是日常的修行、喂鱼、除草、浇灌灵田……但与曹景延说起来却特有劲。 三人落在住所小院，曹景延翻手取出两个盒子递给两人，是坊市买来的礼物。 惹得两个少女欢喜异常，互相给对方将一模一样的朱钗戴上。 “谢谢景延哥哥，巧儿喜欢！” 许云巧垫脚在曹景延脸上‘叭’了一口，送上香吻。 江晚宁巧笑嫣然，却是不敢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随后，三人进了屋，许云巧拉着曹景延要听坊市见闻。 …… 是夜，夜明星稀。 石屋，修炼室内。 曹景延对林清然却已经释然，知道自己与对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难以割舍，却只能将那一份记忆深埋珍藏心底。 而对于母亲给自己找的小媳妇许云巧，他已将其当做以后携手长生的道侣。 所以，他没有隐瞒，除了一些细节，将此次出行遇到的意外说了一遍。 少女听得入迷，美眸异彩连连，心潮起伏，没想到景延哥哥外出几天，竟有如此丰富的经历。 “那女人呢？” “灵兽袋里，你先别见了。” “哦，好。” 曹景延将众多资源取出，除了坊市买来的，还有收缴来的符箓、丹药、妖兽精血之类，这些能自己使用消化的资源，大部分都分给许云巧保管。 而法器，有被人认出的风险，他打算出手卖掉，将来族人需要，再重新买过。 曹景延问过叶霞，叶霞倒是知道坊市哪里可以回收法器，但属于正常渠道，无法一次性出售太多，否则容易引人注意。 她在那一群匪修里只是小喽啰般的边缘角色，每次都是被邀请去客串打下手。 而她的分赃收益是固定的灵石数额，事先定好具体的价格，一般十块至三十块，所以并不知道具体如何销赃，价值几何。 听闻还要去坊市，许云巧忙问：“什么时候？去多久呀？” 曹景延注意到她眼中含有期待之色，笑道：“就这几天，得去寄点东西，年底还要去趟阜阳镇，以后去坊市的次数会比较频繁，不必担心，反正不远，一天能来回，等岛上来了其他族人，我再带你去。” 许云巧笑嘻嘻道：“好呀！” 商量了一阵未来的计划，曹景延去到地窖仓库，将叶霞放出，以禁制限制其活动范围，让其自行疗伤。 接下来的两天，曹景延带着许云巧和江晚宁在灵田忙碌。 此趟前往坊市，他买来了诸多灵壤和肥料，只要将开垦出来的灵田培育起来，以后可以多种些灵药，增加收益。 …… ------------ 第051章 再临坊市 西区住所 第三天一大早。 曹景延在二女依依不舍地目送中，再次离岛。 等彻底远离小岛之后，他才把叶霞从灵兽袋中放出，将储物袋还给她。 两人乘剑朝岸而去，曹景延随口问到：“你父亲以前是玄羽宗弟子？” 叶霞点头道：“是，我父亲早年拜入玄羽宗成为外门弟子，五十岁未能突破到炼气后期，便离宗下山落户到彭城柳树镇，娶了我母亲，奴婢上面还有个哥哥，并无灵根资质，死于匪患，当下奴婢孤身一人，今后定一心一意侍奉主人！” 随后，叶霞主动说起所知的玄羽宗事情。 比如，玄羽宗是万人大宗，仅外人所知，宗内便有七名金丹强者坐镇，广招门徒，不限资质，只要能通过宗门设定的考核，不管是四灵根还是五灵根，都要。 齐阳曹家便是玄羽宗的附属势力，很多信息曹景延从小便从家族长辈那听说过了。 宗门普通弟子也很难混，尤其是外门弟子，虽然相对散修有比较稳定的修行环境，但每年都有硬性的宗门任务要求，完不成同样缺少资源，而任务常常都具有危险性。 资质平庸的修士，在宗门混个几十年，无法进入内门的话，最终大多都会选择下山到凡人城池做个富家翁，享受逍遥。 修行界便流传这样一句话：铁打的宗门，流水的外门弟子。 对于像玄羽宗这样的大宗门，严格说起来，外门弟子都算不上真正的门人，而是工具人、炮灰，做事，采药，凝练元晶，受不到重视。 而相比宗门弟子，散修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要自由得多。 这也是叶霞没有入宗门的原因，也是修行界散修占据绝大多数的原因。 “你们一般去哪里猎妖？” 叶霞心思活络，似乎早已摆正了心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葫芦岛西南，那边有成片的绿岛，岛上有各种草药生长，妖兽海兽出没频繁，算是临海修士的一大资源聚集地……” “不过炼气修士都在近海区域活动，很少往深处去，奴婢实力低微，不敢随意招惹妖兽，以采药为主，每次去三到四个月，运气好的话，出海一次能挣三十块以上灵石……” “奴婢偶尔会给修仙家族押送物资，但挣得少，一趟走运最少半个月，通常只有两三块灵石，一个月的房租都不够……” “主人您知道‘葵水城’吗？” “葵水城在葫芦岛西部两万里的位置，那是一座海上大城，常驻有二十多万修士呢，出海猎妖的修士大多盘踞在那，岛上有坊市，非常繁华……” 曹景延颔首，听长辈说起过，前往葵水城一般不从彭城去，而是吴国。 离海之广大，沿海横贯十多个诸侯国，深就更不用说，没人知到离海最深处延展到哪。 一路闲聊，曹景延受益匪浅，对散修的修行生活状态有了更深的了解。 酉时三刻。 两人走进青岩坊市。 自由市场从早到晚都非常热闹，买家卖家络绎不绝。 曹景延跟着叶霞穿过广场，去往居民区。 相比东区，这边的环境要差得多。 道路没有铺设青石板，或石子路或土层路，巷道逼仄。 自然生长的草地未经修葺，显得杂草丛生，地面上时常能看到随意丢弃的垃圾。 建筑大小高矮不一，房屋挨着房屋，成片成片，整体看上去给人凌乱的感觉。 夸张地说，若是将东区比作高档别墅区，西区便是聚齐‘脏乱差’的‘棚户区’。 两人左拐右拐，行至一处，叶霞抬手朝前一指道：“便是这了。” 正前是一面由石块垒成的半人高毛坯石墙，中间开了个没有门的门户，越过墙头能完全看到里面的景象。 是座三合院，院子空间倒是挺大，足有两三百平，三面三排房屋各设了三个门户。 右侧前段一颗五丈高的老桑树屹立其中，鹤立鸡群，浓密的枝叶在秋风吹拂下沙沙作响。 进门左边有间单独的石屋，正有袅袅炊烟升腾，淡淡的菜香散发出来，很明显是厨房。 此刻，桑树下两男一女正围着石桌聊天，纷纷扭头看来。 粉裙女子笑着招呼：“霞姐回来了！” 三人一同起身，蓝衫男子诧异道：“叶道友受伤了？” “哎，别提了，这趟出门不顺。” 叶霞笑说一句，摆手介绍道：“这位是我好朋友，梁延。” 曹景延微笑拱手一礼，三人修为不高，两个男的炼气五层，女的才练气三层。 “梁道友。”三人纷纷正色还礼，看不出对方的境界，显然是高过自己，不禁暗自诧异，因为曹景延面相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 “你们先聊。” 叶霞招呼一声，很自然地挽着曹景延的手，引去东面最靠里的门户。 三人对视交换目光，待门户上浮现禁制波动，粉裙女子眨眼小声道：“那是霞姐找的道侣吧？看着比她小很多呢。” 另一个青衫男子低笑一声道：“等陈峰回来有好戏看了。” 三人聊着八卦。 另一边。 两人进入屋子。 叶霞打下禁制隔绝，便忙碌开来，拿了个铝壶装了水放到一个小炉子上，催动火球术点燃木炭开始烧水，边道：“主人，您随便坐！” 曹景延环视室内环境，一张八仙桌、一把长条凳、两张靠背木椅、一个碗橱、一个木柜……各种家具物品将十多平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杂又多。 见他看向左侧的石门，叶霞立马上前推开石门，道：“里边是奴婢的卧房，也是修炼室，有个一阶‘聚灵阵’。” 曹景延看去，一览无遗，里面的空间更大一些，有近二十平，但同样显得‘充实’，石榻、梳妆台、书桌、衣橱、大浴桶、一丈方圆的阵法法台…… 环境倒是比客厅显得更整洁有序，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有淡淡的清香弥漫其中。 叶霞主动细说道：“此处三合院的房间都是这般布置，一个客厅加一个卧房修炼室，进门有公共厨房和浴房，月租四块下品灵石，年租四十二块，奴婢搬到此处七年了，我父亲临终前一次性替我租了十年。” “西区的住所一个月起租，最便宜的连修炼室都没有，一块灵石能住三个月，带修炼室的单间，差点的一般一两块灵石一个月，贵的多重宅院一年得上百块灵石，聚灵阵等级更高……” “此处三合院一共分九户，目前住了六户，西面住的是一家三口，就是外面的粉裙女子和蓝衫男子，是兄妹俩，加上他们炼气九层的父亲，北边住了三个炼气后期散修，奴婢这一排只住了两户，隔壁便是陈峰的住所。” 说着，叶霞将泡好的茶奉上：“主人，请喝茶！” 曹景延接过茶盏，暗自一番盘算，除了租金，日常修行运转阵法也得修士自己花灵石，一年下来开销不小，寻常炼气小散修还真住不起。 …… ------------ 第052章 挥霍买灵酒 “若不是父亲替我租了这里，奴婢自己便找个最便宜的了，反正有个过夜的地方就行。” 说着，叶霞美眸眨动又道：“今后主人来坊市，若无其它去处，可到奴婢这里落脚过夜，这位置处于西区前段，安全性相对较高，比较少发生打斗、谋财害命的事。” 曹景延微微颔首，翻手取出五十块灵石和诸多丹药送至石榻上，看着她道：“以后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叶霞心中一动，连忙跪拜伏首：“谢主人赏赐！奴婢定尽心竭力，为主人肝脑涂地！” 她既意外又震惊，一时间心思活泛开来。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自己还从来没有一次性赚到这么多灵石，若是对方以后能一直这么大方，做个奴婢打手也不是不行。 她修仙求道，长生不敢奢望，只盼能活得久一点，多看看这个世界。 曹景延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实力，未来前途无量，生得也是俊朗潇洒，出手又阔绰，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费心思再去找其他靠山？ 别的靠山也能轻易决定她的生死，一样会安排各种危险的事做，动则随意舍弃，没准还是个糟老头子。 顿时，她内心脱离掌控的心思又淡下去了些。 曹景延道：“起来吧，你先安心养伤，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是，主人！” 叶霞起身，跟着又道：“主人稍候，奴婢换身衣裳……” 说着，她毫不避讳，就在曹景延的眼皮子地下开始去除身上的一件件布料，边道：“主人可是要去处理那些法器，不如由奴婢陪着您，除了东区和北区的一些地方，奴婢对整个青岩坊市了如指掌，熟悉大街小巷和各家商行店铺……” 一眨眼的功夫，叶霞便剥了个干净，显露出曼妙骄傲的玉体，晃得人眼晕。 曹景延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体内火苗升腾乱窜，移不开目光，一时都忘了回话。 叶霞俏脸晕染出一抹红霞，上前两步捉住他的手，仰脸含情脉脉道：“主人，奴婢的一切都属于您……” 曹景延暗自吸了口气，将手抽回，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把伤势恢复过来，才更方便为我做事。” 不是他不想，而是被族长说的话点醒，若是做不到足够绝情狠心，便别沾。 “是，主人。” 叶霞摄来衣物开始穿戴，心中遗憾惋惜。 曹景延给她的感觉就是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而她自己也是清白初子之身，姿色不俗。 若是两人有了男女关系，她相信自己长久活命的几率会大大提升，起码不会被随意打杀，让自己去送死。 一刻钟后。 曹景延又交代叮嘱了些事情，独自一人离去。 夜幕降临。 游逛了一大圈，曹景延途经一处外观装修豪华高档的酒坊，尚在门口便闻到了浓郁的酒香，闻之令人心醉，看门匾招牌上的标识，属于燧国皇室。 略一思忖，他迈步进去，外厅空间不大，顾客不多，酒香是从里边拐角的一道门户飘出来的。 两边墙壁壁格内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和酒壶，贴着符箓封印，标注了酒名和价格。 曹景延仔细看了一圈，最便宜的一枚灵石一大坛，最贵的居然高达一千八百八十块灵石一壶！用暗金色的精致酒壶装着，那容量，估计平时用的小酒杯十杯都没有。 “这……太奢侈了。” 曹景延心头震动，也不知是哪些灵药酿制而成。 柜台后的掌柜是个黑袍老者，开口笑问：“小兄弟，要什么酒？” 曹景延进门就注意到对方了，是个看不透深浅的筑基修士，拱手一礼道：“有劳掌柜的，想买来送女性长辈，酒力温和一些，相对少见又足够醇香美味，能拿得出手，不知可有好的推荐？” 老者捻须一笑问：“你要什么价位的？” 曹景延很自然道：“五百到八百之间。” 老者怔了下，在他身上仔细瞧了瞧，认定是出自大宗门或者大家族的子弟。 因为此刻曹景延并没有特意运转‘玄隐诀’隐藏修为，再加上过于年轻的面容，也只有大势力的人才能有这般财力。 黑袍老者点点头，探手从对面壁格摄来一个酒坛和一只酒壶，笑着仔细介绍道： “坛装的叫‘醉仙酿’，七百八十块灵石一坛，壶装的叫‘玉露琼浆’，六百九十九块灵石三壶，皆为皇庭特供，都是由三百种以上灵药和妖兽精血酿制而成，百年窖藏，味道鲜美，对金丹修士修行都有助益。 前者相对烈一些，但二者都适合女子，为好酒之人最爱，因为价格比较昂贵，性价比不高，平时销售不多，店里也只供应少量。” 曹景延沉吟少许道：“行，‘醉仙酿’要两坛。” ‘玉露琼浆’量太少了，颖姨那样的喝法，几口就灌没了。 旁边立马有小厮跑去里院，没一会搬出来两个一尺来高的酒坛，坛身体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先前埋在地下。 掌柜的翻手取出一叠符箓递上，道：“附赠的，开封之后没喝完，可重新用符箓封上，存放在储物袋，酒力药效可长久保持。” 曹景延付了钱，将灵酒收进储物袋，随口问起：“掌柜的，有灵酒配方和酿制方法卖吗？” 黑袍老者笑道：“当然有，不过价格可就贵了去了，而且若非极具经验的‘灵酿师’，对工序把控不到位，酿出来的灵酒味道也不纯正，另外，‘醉仙娘’和‘玉露琼浆’的配方和具体酿制方法并不出售。” 曹景延心中明白，灵酒配方和丹方一样，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因为用特定的方法将灵药和妖兽精血搭配在一起酿成灵酒，能够发挥出原本材料的多倍药力。 而‘灵酿师’，也是修仙百艺中的一种，需要对各种灵药、妖兽精血的特性了如指掌，通过不断尝试，方能研究出来特定的材料搭配和酿制过程。 离开酒坊后，曹景延扫了眼储物袋中的传讯符，朝南区主街走去。 一下子花出去一千多块灵石，只为买灵酒送人，对一个炼气修士来说，可谓极尽奢侈挥霍。 但他却丝毫不心疼，且不说顾玉颖对他那般大方照顾，单是对方为筑基修士，这份关系就值得经营，加深感情，以便将来有事相求，能够更顺利地出手相助。 而且，这点钱，曹景延有自信很快能赚回来。 …… ------------ 第053章 春风楼见面 青岩坊市。 南区主街。 曹景延走向一栋三层阁楼，门匾上书‘春风楼’。 只见大门口、楼台护栏、窗前都有貌美女子挥舞着手绢，招揽客人。 青岩镇共有三家青楼，‘春风楼’、‘万香楼’和‘红袖招’。 而‘春风楼’则是其中最有名气的，坐落在主街中部人流最大的地段，为坊市最大的销金窟，据说里边接客的姑娘全都是女修士。 坊间有戏言称——散修进‘春风楼’过一夜，整个人都是空的。 不单储物袋空，身体也空。 虽然是夸张的说法，足见其消费之高，姑娘们功夫之深。 此刻整个坊市灯火璀璨，正是夜生活开启的时候，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修士络绎不绝。 曹景延在两个姑娘的簇拥下，走了进去，正好被从远处经过的顾盼瞧见。 顾盼美眸眨动，还以为看错了，定睛一瞧，确实是前阵子来府里做客的延公子。 “不是说回老家了吗？” “这么小也逛青楼，哎……” 顾盼心中嘀嘀咕咕，犹豫着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夫人。 另一边。 进入‘春风楼’的曹景延被所见景象震撼到了，比前世荧屏上所了解到的古代青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三层阁楼完全是镂空的，大殿中央有一楼梯，以螺旋状盘旋延伸至楼顶，二楼三楼断崖式的平台以屏风隔开一个个雅间。 琉璃吊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声乐阵阵，奢华无比。 一楼左侧一丈高的平台上有姑娘正弹奏古筝，传出悠扬的曲调，有身绕红色绸缎身着暴露的貌美女子，在半空中飞荡，翩翩起舞。 外院大厅有两三百个人，男性顾客修士境界不一，有炼气初期的，也有看不出深浅的筑基修士，正左拥右抱，在莺莺燕燕的貌美姑娘的服侍下，饮酒作乐，谈笑聊天。 曹景延注意到，还有不少凡人女子，统一作侍女装扮，是端茶倒水送酒菜的丫鬟。 环住他胳膊的红裙女子故意蹭了蹭，笑盈盈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吗？走，奴家领您到二楼去做。” 曹景延回过神道：“我约了人，带我去一重院七号包厢。” 红裙女子眨眨眼，拉着他往前引领，轻声道：“那公子叫姑娘没？让奴家陪您呀~” 右边的蓝裙女子同样亲昵地挽着曹景延手臂，附和笑道：“是呀，咱姐妹俩价格实惠，服侍周到，包您满意。” 两胳姑娘都是修士，同在炼气一层，瞧模样年纪，大概二十岁上下。 曹景延是第二次逛青楼，修士青楼更是第一次，但也听闻过不少相关的消息。 二女这般年纪还处于炼气一层，显然是灵根资质差到极致，境界难以再往前。 而沦落风尘的女修，主要分为三种。 一种是被暗中掳来或者贱卖被控制的。 一种是生活所迫，因各种缘由无奈走上了这条路。 最后一种则是自愿的，而且还占据很大一部分，因为来钱快。 所以，曹景延听族里长辈说起，青楼里陪客的女修连筑基期都有。 甚至，传闻那些大国仙城的青楼里，还不乏单属性天灵根、双属性真灵根的高境女修。 三人往里去，穿过绿植如茵的庭院花园，绕过环形长廊，去到一片联排的建筑房屋。 红裙女子笑盈盈道：“便是这里了，奴家是五十八号，她是六十九号。” 曹景延看了下门檐上的号码牌，朝二女道：“有劳，有需要再叫你们。” 待二女扭着腰肢在走廊尽头消失，他才敲响房门，感知到门上禁制散开，推门而入。 古色古香的房间非常雅致，正中放了张矮案几，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子正独自饮酒，旁边香炉飘起袅袅青烟，散发着幽香。 男子看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小老弟来得挺快啊！” 对方精心乔装过面容，身材看起来比原本臃肿许多，若不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来。 曹景延关上门，打下禁制，拱手施礼道：“景延见过伯常爷爷！” 季伯常连连眨眼，哈哈大笑，招手道：“快来坐！” 曹景延上前盘膝坐下，道：“我先前就在南区，离主街不远，恭喜伯常爷爷修为又有精进。” 两次相见，上回在彭城他瞧不出对方境界，眼下显露的是炼气九层，气息比上次强上一些。 季伯常拿壶斟酒，边瞥来一眼道：“你小子存心打击我是吧？这才两年多时间，你便从炼气五层到了七层，我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是炼气九层。” 不等曹景延回话，他又笑着招呼道：“来来来，尝尝这些酒菜，邀你到此，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曹景延端起酒杯与对方碰了一杯，扫视桌上五道精致菜肴，还有灵果、灵酒和糕点，不由得问：“这包厢这一桌多少钱？” “八十八块灵石。” 回了句，季伯常继续道：“包厢有最低消费，这一桌是最低配的，共三壶灵酒，马尿那么多，若是叫姑娘作陪，那得百块灵石起步，而若是留下过夜，那没有两三百是提不起裤子的，不过包厢相对清净，比较隐秘，可以谈重要的事情。” 顿了下，他接着笑道：“我琢磨着，估计你没来过，便带你来见识见识。” 曹景延斟酒端起笑道：“让伯常爷爷破费，景延敬您！” “小意思！” 季伯常大手一挥，饮下杯中酒，眨眨眼道：“不过姑娘我可请不起了，只是简单作陪聊天，最便宜的一个都得五块灵石起步，随你占便宜，勾得人心花怒放火急火燎，不花钱来一下真走不了。” 曹景延哑然，笑道：“我这存了些钱，伯常爷爷若有需要，我请客，算孝敬您。” 季伯常笑意浓烈道：“你叫我一声伯常爷爷，哪能花你的钱？！晚点你自己可以试试，图个新鲜，这‘春风楼’的姑娘确实个顶个的美，除非钱多到花不完，否则以后我是不会再轻易叫，会上瘾，再多的家底都经不住造，嗯，其实仔细想想，哆嗦之后也就那样，凡人姑娘也有姿色身材绝顶的，只花银子，岂不更香？” “伯常爷爷说的是。” 曹景延附和，却暗自狐疑，不知为何，每次提到‘伯常爷爷’，对方的笑容便意味深长，有些古怪。 季伯常添了杯酒，继续道：“酒楼、茶馆、青楼，尤其是青楼，这三个地方是最容易打探到消息的，平时没事可以多来逛逛，外面大厅其实不算贵，要几壶便宜的灵酒，再叫个五块钱的姑娘陪你聊天，任你拿捏，十块灵石足够你坐一整天。” 曹景延笑道：“十块也不少啊。” 季伯常怔了下，接着哈哈大笑：“也是！来！喝酒吃菜！别浪费了！” …… ------------ 第054章 真遇到个高人了？ “嗨~” 一杯酒饮下，季伯常畅快地叫了声，拿起面前桌上的一本册子丢出，眨眼笑道：“明码标价，你瞧瞧！” 曹景延接到手中，是一本厚厚的红色封面烫金册子，看上去和前世高档酒店的菜单如出一辙，翻开一看，却是画册。 季伯常嘴角勾起放荡笑意，道：“青涩的、成熟的、可爱的、清纯的、冷艳的，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上面标的价格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可以尽兴玩个够，到时间了还可加钱额外加钟。” 曹景延目光微闪，随意翻看。 一页一个，介绍着姑娘们的名字、年龄、灵根、修为、才艺、价格等等……附上足够吸引眼球的画像。 比如：云梦（初子），二十二岁，四灵根炼气三层，善琴棋书画，一百八十八块灵石。 又如：兰妃（皇宫罪妃），三十二岁，三灵根炼气六层，精通歌舞、箫艺，三百六十六枚灵石。 再如：冬竹（女土匪），二十七岁，三灵根炼气五层，善骑马之术，二百八十八块灵石。 随着翻看，曹景延发现一个问题，同境界的女子，年龄姿色也差不多，初子反而比非初子便宜了二十块灵石，心生疑惑，开口询问。 季伯常笑道：“价格是按照姑娘们所修炼的‘双修功法’等级决定的，低境女修的元阴对男修没多大的效果，可以说微乎其微，又不是邪修靠数量来增进修为，反而是双修功力，对男修的修行助益更大一些，其实也是相对的，除非天天来，但话说回来，沉迷女色，影响心志，过犹不及也会耽误正常修行。” 曹景延露出恍然之色。 当他翻到中后部分，瞧见一个筑基期的姑娘，顿时眼睛一瞪，抬头问：“还真有筑基期啊？” “你以为呢？” 季伯常回了句，兴致勃勃道：“你翻到最后一页，春风楼的花魁！” 曹景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不由得吸了口气，画上的女子着一身盛装红裙，美艳无双。 信息：幽若，二十九岁，三灵根筑基八层，多才多艺，一千五百九十九块灵石。 季伯常笑问：“美吧？” 曹景延认可点头，确实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不过，比之林清然还是逊色一筹。 季伯常嘴角勾起邪笑道：“此人可是号称燧国第一美人，入驻春风楼七年，听说，燧国老皇帝，几大宗门的宗主、长老都反复来捧她的场，以睡她为荣，他娘的，等老子有钱了，也要尝尝滋味！” 曹景延好奇无比问：“她应该是自愿的吧？” 季伯常点头道：“肯定的，她资质又不差，再加上第一美人美名，加入宗门或者找个强大的靠山还不容易？当年她入春风楼的时候才炼气七层，短短七年时间，提升了一个大境界，你想想，她赚了多少钱！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金丹强者！” 说着，他啧啧两声道：“以后的金丹强者啊，想想就得劲，再不睡就睡不到了，她到了金丹期肯定会离开。” 喝了杯酒，季伯常眨眼问：“怎么样小老弟，看中目标没，手头有钱可以试试，尝个鲜。” 曹景延放下画册，摇头道：“不必了。” 他虽然很想，却非必要，最便宜的都要一百五十八块，太贵，冤枉钱。 该花的钱花，不该花的就省下来给母亲买筑基丹。 反正要不了多久，沈漓便会过来。 “定力不错嘛！” 笑说一句，季伯常拿壶斟酒，然后翻手取出一个小巧玉瓶递上，细说道：“你要的毒药，‘破灭蛊’，无色无味，完全透明，可融入元气，平时处于沉睡状态，对人体无任何影响和损害。 你以元气包裹下到丹田气海，附着一缕神识到上面，需要的时候，以禁制刺激引动，可快速破碎丹田，腐蚀经脉脏腑致人死亡，每个人的元气属性都不一样，除了下毒之人，他人无法炼化解掉。 当然，若是境界够高，也可解，比如金丹强者，另外，此药必须主动吞服，若是当时反抗的话，要么进不了气海丹田，要么当场死亡。缺点是，这毒有时效，一直沉睡个五六年，蛊虫会自动消亡。” 曹景延捏着玉瓶看了看，目露惊奇，笑道：“好，要的就是这个！哪里弄来的？” 季伯常道：“里边有两只，别人还我人情给的，黄蜂谷黑市有的卖，一百八十块灵石一只。” 曹景延翻手取出灵石放到对面，又从腰间摘下一个储物袋递去，问：“这些法器能处理吗？” 季伯常接过储物袋，神识往里瞧了瞧，笑道：“收获不小嘛，我不太方便经手，而且黑市巨坑，价格大打折扣，值五百块能直接给你砍成两百块，如果你不急着用钱，我建议回收给坊市店铺，一件一件卖，价格能好很多。” 曹景延道：“那得多久？次数多了也不好，而且这些都是别人的东西，一直放在身上有隐患。” 季伯常沉吟少许道：“那你去西区自由市场找一个叫诸葛行的老头，他什么都收，业务范围很广。” 曹景延愣了下道：“他？我见过。” 季伯常道：“对，这糟老头子也是个坑货，价格也压得很低，但比黑市价高，与他做生意有个好处，不管你东西来历，不会有后续麻烦，这货虽然占大便宜，但信誉有保障，不容易出事。” 曹景延眨眨眼问：“他真是炼气七层？我的意思是，他这么倒卖，还不出事，炼气七层修为低了点吧？” 季伯常笑道：“这厮人脉广啊，与坊市镇守有关系，好像与玄羽宗长老也说得上话，听说混迹青岩镇几十年了。 至于真实修为，在外人面前一直显露炼气七层，有人说他是筑基强者，有人说他是金丹高人，也有人亲眼见到他被炼气圆满追杀得上蹿下跳。 事实怎样没人清楚，反正这些年活得好好的，肯定不是简单角色。 对了，你想打听什么消息，也可找他，不过有点贵，他张口闭口就是一百二百，坑了不知多少人。 你得跟他讲价，千万不能客气，尊老爱幼那一套在他面前行不通，这货属于逆毛驴，看你好说话肯定宰你，你态度强硬，一直跟他讲价，讲到最后没准一块灵石搞定！ 我就吃过一次亏，同样的消息，卖别人两块，卖我二十！奶奶的！” 曹景延听得一愣一愣，这么奇葩？还真遇到个高人了？ …… ------------ 第055章 卧底的煎熬苦楚 聊完法器的事，曹景延问：“丁凯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季伯常道：“能有什么问题？你不是说没留下破绽么？过段时间便是失踪人口，即便知道是被人杀了，没有目标，客卿府也不会给他出头。” 顿了下，他笑了声接着道：“说起来，丁凯与我还有些交情，请我吃酒逛过青楼，也是他倒霉，招惹你这么个扮猪吃老虎的存在。” 曹景延与其碰了一杯，就像一个渴望吸收知识养分的学子，继续问：“彭城客卿府有多少修士？” 季伯常嘴里嚼着菜，随口道：“唔……不包括短住和流动人员的话，整个彭城入驻的修士稳定在一千人以上，在客卿府登记的有八百来个，登记造册过的修士受到城主府和客卿府的管制和保护。 像我和丁凯这种在客卿府当值的法师只有四十八人，境界都在炼气七层以上，隶属于朝廷编制，有俸禄领取，平时周边集镇村落出现修士匪患或者妖魔作祟，便由我们客卿府解决……” 听完详细，曹景延对客卿府和法师职能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又问：“四十八个炼气后期，都是散修？” 季伯常笑道：“怎么可能？散修不到一成，其他要么是朝廷派的，要么是宗门来历练的弟子，当年家族暗中帮我费了好些功夫，才挤进去，别看客卿府设立在凡城，但管理那一千多个修士，油水可不少。 彭城下辖城镇的炼气小家族也归我们管，逢年过节都会给客卿府送点礼，零零碎碎，无需上缴，最后都分到我们法师口袋。” 喝酒顿了下，他接着道：“前几年族长说想办法把我弄到坊市镇守府去，没搞成，那里边的油水更足，比开店做买卖划算多了。” 曹景延眨眨眼好奇问：“青岩坊市有曹家族人在吗？” 季伯常也眨了眨眼，对视道：“族长没跟你说吗？监察司安保队有一个，暗中给我传过消息，不过我不知道是谁。” 曹景延心道果然，估计除了当差的，还有散修混迹在坊市，又问：“伯常爷爷，像你这般潜伏在外的族人大概有多少？” 季伯常摇头道：“具体不清楚，肯定不多，应该都安排在大城客卿府或者坊市，都是很小的时候送出去做散修了，彼此也没联系。” 说着，他灌了口酒水，盯着突然道：“景延小老弟，三年又快到了，我何时能回归家族？” 曹景延看着他的眼睛，嘴巴张了张，不知如何回应。 季伯常抿了抿唇，又倒了杯酒灌下，苦笑一声，神色故作轻松道：“哎~我太难了！算了，与你说你也体会不了。” 三壶酒很快喝完。 曹景延将顾玉颖送的‘兰芝酿’拿了出来，给他满上，道：“我能想象得到，也能理解，整日以不同的面孔应对不同的人。 不能信任任何人，不敢喜欢别人，别人喜欢也只能拒绝，不能真心交朋友，刚处出感情的朋友随时可能出卖。 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承受心理上的煎熬，没有安全感，没有说心里话的人，连睡觉都不敢深睡，不能说梦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季伯常怔住，捏着杯子的手悬在半空，一时都怀疑对方和自己一样，做过卧底奸细。 曹景延沉吟少许，看着他道：“伯常爷爷，非族长不近人情压榨您价值不让您回去，只是，如今家族的形式很严峻，您留在外面比回祖地更好。” 季伯常目光一闪问：“筑基没成功？” 曹景延颔首道：“抢了一枚，买了一枚，八长老筑基成功了，加上大长老，族里目前两名筑基，但大长老年事已高，又有伤在身，云海兽潮他老人家已决定要去，届时家族一名筑基一层如何保得住祖地？” 季伯常默然，蒙头灌酒。 曹景延继续道：“族长暂时也不让我回祖地了，当下是与曹氏无关的散修，您这些年在外面身份一直安全，今后也只与我联系，不妨忘却曹氏身份，就当自己是名散修，兴许压力会小很多，若您执意要回祖地，我现在可传讯给族长。” 季伯常摆摆手，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就是说，我俩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触？” 曹景延点头道：“随便编个理由，偶然结交的朋友。” 季伯常颔首，脸上重新换上爽朗笑容，举杯道：“来！你这酒不错！” …… 与此同时。 西区，某三合院。 叶霞盘膝在阵法台上疗伤，却始终静不下心，内心烦躁无比，犹豫不决。 离了曹景延的视线，她脱离掌控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面对如此有前途有实力又大方的曹景延，她是非常愿意卑躬屈膝，鞍前马后的。 可如今，识海的禁制和体内的毒药，令她如鲠在喉。 生死由人，完全失去了自由。 尤其是曹景延面对美色诱惑无动于衷，一番思虑后，叶霞已经琢磨过味来，对方这是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以便将来随时果断舍弃。 “一个炼气修士下的禁制，只要认识，筑基强者定然可解。” “至于毒药……” 叶霞反复内视检查过身体，并未发现丝毫蛛丝马迹，有七成把握是假的。 “找谁帮忙呢？” “男子不行，多半会趁机要挟留下我，离了狼窝又进虎穴。” “若是成功了，便离开淮宁，或者直接离开燧国，彻底远走高飞，这五十块灵石够我撑一段时间。” “若是不成功，那小子也发现不了，便继续迎合他。” “这个时间了，他今晚应该不会来此过夜。” “……” 叶霞目光闪烁，思前想后，最终一咬牙作出决定，起身出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东区。 半个多时辰后。 叶霞停在一座大门紧闭的府院前，抬头看了看门匾上‘顾府’二字，深吸一口气，上前叩响。 “谁啊？” 随着一声询问，侍女将大门拉开一个缺口。 叶霞忙躬身施礼道：“有劳姐姐，晚辈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汇报夫人，还望通禀！” 侍女认出来人，以前来过府里送礼拜见夫人，又见对方说得这般郑重急切，想了想便将人放进去。 “原来是叶道友，这边来。” 两人穿廊过院去到里院，在长廊上遇到顾盼。 顾盼在叶霞脸上瞧了瞧，问侍女道：“茹姐姐，这么晚了什么事？夫人歇息了。” 叶霞忙道：“晚辈有急事求见夫人！” 这时，远处一栋阁楼传来一道声音：“带她过来吧。” 侍女与顾盼交换了眼神，躬身退去。 顾盼则将叶霞引去偏厅。 …… ------------ 第056章 顾玉颖的背景 青岩坊市。 东区顾府。 顾玉颖着一身素青淡雅的睡裙坐在桌前。 叶霞进门上前，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闪烁泪花，可怜兮兮道：“前辈，求您救救晚辈！” 顾玉颖在她身上看了看，面无波澜道：“先说说何事。” 她与叶霞并无多深的交情，只是初次相遇时帮过对方出头说话，之后叶霞携礼登门感谢，从此双方之间有了那么一层关系，眼下是第三次见面。 叶霞泪眼婆娑，将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自然不会说是自己主动劫掠别人，而是半真半假，在关键的地方颠倒黑白。 顾玉颖起身上前，伸手按在叶霞的脑袋上，看到识海内的禁制印记后，微怔了下。 她却是认得这禁制所组成的符文，曾见挚友梁咏晴施展过。 “抢你那人叫什么名字？” 叶霞目光闪烁，心思电转，忙道：“晚辈不知，不曾听他说起过。” 顾玉颖道：“禁制不强，解起来不难，不过这几个符文我不识得，你仔细说说那人的长相，还有他所施展的法术，我看能不能找到出处。” 叶霞咽了下口水，犹豫一瞬，照实将样貌和所用发法术描述出来。 稍一听，顾玉颖便分辨出来，可不就是曹景延，顿时脸色古怪起来。 一旁的侍女顾盼连连眨眼，朝夫人看去，犹豫少许传音道：“夫人，晚间奴婢见到延公子了。” 叶霞满眼希冀，紧张道：“前辈，能解吗？您菩萨心肠，求您大发慈悲，救晚辈脱离苦海！” 顾玉颖目露思索道：“听你描述，倒像是齐阳曹氏的‘混元开天斩’，我帮你问问，只要明辨符文，便可解开禁制，你留下联系方式，暂且先回去。” “是，谢谢前辈！谢谢前辈！深夜造访，冒昧打扰了前辈休息！前辈晚安！” 叶霞连连磕头拜谢，然后起身接过顾盼递来的传讯符，打下神念烙印。 不多时。 顾盼送叶霞出府返回。 顾玉颖问：“盼儿，你何时见到小延？” 顾盼注意着夫人的脸色，道：“回夫人，晚间亥时左右，奴婢在南区中央主街远远见到延公子，他进了春风楼，奴婢原以为他一直在坊市没走，听那叶霞说话，应该是离开之后，又来坊市了。” 顾玉颖面露意外，眨眼反问：“春风楼？” 顾盼点头回道：“是，搂着两个姑娘进去的，隔了有五六丈远，延公子不曾看到奴婢，但奴婢仔细确认了，确实是延公子没错，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也学人逛青楼。” 顿下，她颤着睫毛接着道：“夫人，延公子看上去彬彬有礼，温文谦逊，应该只是去青楼听曲喝酒的，不会在那过夜吧。” 顾玉颖嘴角翘起弧度，好笑道：“男人嘛，不都好那口，何况他也不小了，正是精力旺盛需要的时候。” 说着，她低声似自语道：“不过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哎，晴姐不在身边，这孩子别学坏堕落了，我这做姨的，回头还是得提点一下。” 顾盼附和点头，想了想道：“夫人，那叶霞闪烁其词，所说应该参杂了不少谎话，不如您传讯问问延公子？” 顾玉颖沉吟道：“不急，叶霞的住所你知道吗？” 顾盼点头道：“奴婢刚问过了，在西区桂树巷九号三合院。” 顾玉颖转身朝卧房走去，边道：“安排人盯着，另外，准备礼物，明日去趟镇守府。” “是，夫人。” …… …… 深夜丑时。 曹景延告辞季伯常，先一步离开春风楼。 长达两个多时辰的交谈，让他受益匪浅，增长了许多见识，对彭城乃至淮宁郡修行界以及各方势力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当然也包括青岩坊市的诸多情况。 淮宁郡有三座大城：长宁、安阳、彭城；四个坊市：青牛、竹溪、梨花、青岩。 长宁城面积最大，治下小城集镇最多，人口最多，最为繁华，属于淮宁郡的中心。 安阳城位于淮宁郡东部，齐阳曹氏所在的北邙山脉便属于安阳城的范围。 而彭城位于东南沿海，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因为‘离海’广大深远，海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资源岛屿，是燧国修行界集中资源地之一，所以聚集到青岩坊市的修士比较多。 也因此，青岩镇虽然是淮宁四大坊市中面积最小的，但人流量却不输长宁青牛坊市多少，远胜于其它两个坊市。 而青岩坊市的镇守府，据季伯常说，至少三百名修士，其中筑基期占六十人以上，镇守则是个筑基圆满强者，来自燧国皇室。 再加上监察司、安保队等，整个青岩坊市的管理执法修士逾八百人。 至于常驻的修士居民，季伯常说得上姓氏的修仙家族就有六个，其中包括两个筑基家族，实力丝毫不弱于曹家，只是没有灵脉灵地，才入驻在坊市。 而类似‘顾玉颖’这样的宗门弟子的家属亲眷就更多了，大多住在东区。 所以，小小一个青岩镇，常驻居民不到十万人，势力却是错综复杂。 令曹景延意外的是，季伯常居然知道‘顾玉颖’。 非他问起，而是季伯常主动说的，原因是‘顾玉颖’在坊市以美色闻名，风头仅次于春风楼的花魁‘幽若’。 当年‘顾玉颖’的姿色在整个燧国都能排进前三，众多青年才俊为其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甚至导致两大宗门的敌对，轰动一时。 七年前，顾玉颖嫁给青云宗宗主之孙成为第六房小妾，不知为何住到了离青云宗极其遥远的青岩镇。 曹景延借此得知了顾玉颖的大致修为，至少在筑基四层。 这让他心中感慨，顾玉颖是母亲引领踏入仙途的，年龄也更小，同为三灵根资质，修为差距却拉得如此之大。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金丹之下的境界，只要资质尚可，资源给够，基本都能修上去。 而顾玉颖的丈夫，乃燧国第一大宗的天骄人物，据说四十出头便已修到筑基九层，要不了多少年便能冲击金丹境，身份、地位、名望如日中天。 不过，季伯常也是在茶馆听人聊的八卦，并不认识顾玉颖，不知具体细末。 “父母为我付出太多了，尤其是母亲。” 曹景延心中低语，不用想，母亲肯定也将省下来的资源分给资质更差的父亲使用。 他扫视储物袋里的灵石， 先前给季伯常的‘买毒药’的灵石没收，硬塞回给他了。 “得加快赚钱速度，母亲越早筑基越好，若出现其它意外，也好有时间应对。” …… ------------ 第057章 驿站有女唐沁 坊市可称不夜城。 即便深夜到丑时，主街各处依旧灯火通明。 一家家商行店铺，虽然顾客稀少，却无关门的意思，有工作人员值守。 曹景延去到坊市内唯一一家‘寄送驿站’，看标识是玄羽宗开设的。 大门敞开，宽阔明亮的大厅并无商品摆放，只有一排排如书架一般的木柜，分隔成一个个小格子，有的打开，有的上锁紧闭，上面贴着符箓，有禁制隐动。 左侧墙上有一幅占据整面墙壁的地图，囊括了燧国所有州、郡、大城和坊市。 大厅内没见到人，曹景延扫视一圈，看向右边一张实木桌子，出声叫到：“掌柜的？” “在！哎呀~” 一个女修士从桌子底下钻出，不小心碰到头，揉着脑袋看来道：“这位道友您好，要寄东西是吧？去那边拿储物袋，填好信息表格给我。” 女子生了张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裙，外表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却有炼气八层修为。 曹景延走上前道：“抱歉，在下第一次寄送物品，可否详细介绍流程？” 原本准备继续忙碌的少女扭头看了看，迈步绕出长桌，眨眼笑道：“第一次呀，很简单的，只能送到燧国境内的大城和坊市哦，需要接收人自己到驿站或者客卿府去取。 寄送方式分两种，一种验收寄送，意思就是把你要送的东西给我们查验估价，损毁或者遗失，除了照价赔偿，还额外赔付您不定额的损失费。 比如送法器，估价三百，损毁遗失赔偿您三百，外加五块灵石，估价五百以下的物品，一律五块损失费…… 另一种是保密寄送，比较隐私或者贵重的物品，您不想别人知道，便自行到密室装进储物袋，烙上封印禁制，由我们替您送到目标位置…… 若是您担心东西损坏或者遗失，可以购买保障金，最低一比十的赔付比例，您买一块灵石，出了任问题便赔您十块，您也可以买一千块，比例可达到五十倍，出了问题，陪您五万…… 至于费用，得看您送到哪，淮宁郡范围一律五块灵石，淏州九块，淏州之外则按距离远近价格不等。 您放心，咱们驿站开设两百多年了，有良好的信誉保障，非常方便安全。” 少女介绍得非常详细，说完递来一本册子道：“上面有具体的流程说明和价格，您有疑问再问我哈~” “好，谢谢。” 有前世‘快递’的概念认知，曹景延秒懂，册子上还有少女没有介绍到的。 比如寄送时间，淮宁郡十天，淏州一个月，燧国三个月，可以加急。 又如，极其重要的东西，若觉得巨额‘保障金’也不保险，顾客可以加钱要求指派什么人送，例如要筑基圆满修士帮忙送。 一应规章细则，整个‘寄送体系’却是非常完善。 曹景延稍一盘算，便看到了其中的暴利，单淮宁郡一次费用就五块灵石，而且只送到大城客卿府和坊市，时效却长达十天，也就是顺路的事，一次可以送多个包裹。 了解仔细后，曹景延填好表格，拿了驿站配送的储物袋，去往里院，进入一个单独的隔间密室，将一百块灵石和两张打下烙印的高阶传讯符装进储物袋。 返回后，他把储物袋和五块灵石费用放在柜台桌上。 “有劳，验收寄送。” 少女看了眼表格上的信息，又检查了储物袋内灵石的数量，展颜笑道：“好，明天便有人去长宁，两三天就能送到！” 而对于寄送一百块灵石，她没有丝毫意外，显然这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一百块，别人不屑于贪墨砸招牌。 至于填写的信息，曹景延并没有写真名和‘梁延’，连收东西的‘曹元真’的名字也是用家族特殊的符号代替。 这在章程说明中有写，任意，只要对面能收到就行，有专属的神念印记把关，却是非常隐秘和安全。 少女在储物袋上贴上标签递还回来，笑道：“您打下禁制烙印便行了呢。” 曹景延照做，随口问到：“有人买过一千块的保障金没？” 少女微怔，歪了下脑袋道：“我没听说呢，应该没有吧，有的话，肯定会派几个长老一起送，听说去年有顾客买了两百块保障金，是筑基后期长老送的。 再说，这驿站皇室也有股份，护送人员穿着标志着装，在燧国，谁敢截两大势力的东西？挖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两百多年，记录被截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都是亡命天涯的匪修干的，坟头草都长成参天大树了呢！” 曹景延颔首，在她脸上看看，通过短暂接触，从其举止气质确定年龄确实不大，笑问：“恕在下冒昧，敢问仙子芳名？芳龄几许？” 少女对视，睫毛连颤，扭头朝里院的门户瞧了瞧，身子微微前倾，压着声音道：“我叫唐沁，十七岁，你呢？” 曹景延拱手道：“在下梁延，十九岁，仙子是玄羽宗弟子？” 唐沁回了一礼，嘴角噙笑摇头道：“不是呢，我爷爷是玄羽宗的，我住在东区，经常来这帮忙，你也住青岩镇吗？” 曹景延道：“对，暂时住在坊市。” 少女点点脑袋，大眼珠转动闪过狡黠，翻手取出两张传讯符快速打下神念烙印，递出道：“留个联系方式，改日有空找你玩哈！” 曹景延诧异，自己就顺便搭个话混个脸熟，没想到对方这么主动。 留了传讯符，曹景延道：“那便不打扰仙子工作了。” “好，道兄慢走！” 少女心情似乎有些雀跃，挥着白嫩小手传音道：“下次寄送东西，记得等我在的时候来，给你优惠！” …… 一炷香后。 曹景延走进街角一家‘典当行’。 掌柜的是个看不出修为深浅的筑基修士，正坐在柜台前翻看书册。 “掌柜的您好，法器怎么个当法？” 青衣老者眼皮微抬，面无表情道：“拿来看看。” 曹景延翻手取出一柄长剑，放在案上。 老者扫了眼道：“一阶中品飞行法器，当五百，赎五百二，期三月，过期不候。” 曹景延又问：“有劳您再掌掌眼，若是卖，能值多少？” 老者在他脸上看了看，又低头瞧了瞧长剑，道：“卖五百八，不议价，一次性灵石付清。” 曹景延暗自吐槽，这价格随便报出来的吧。 他虽不是炼器师，却也有些辨别能力，通过上次逛街浏览商品对比，以这件法器的品质，在店铺正常售卖至少七百块。 “麻烦您了，我再考虑考虑。” 曹景延施了一礼，收起法器走人。 随后，他去其它典当行和法器店铺询问，好似商量好的一样，价格都差不多，讨价还价后最高的开到五百八十五块。 反正要出手，无本买卖，卖了。 …… ------------ 第058章 可惜不是亲生儿子 临近寅时。 曹景延去到西区自由交易市场，热闹嘈杂的广场已经安静下来，只有零落的轻声低语。 场地上空出了许多摊位，却还留下很多人就地盘膝打坐修炼。 转悠了一圈，并未寻到诸葛行，曹景延朝居民区叶霞所在的桂树巷走去。 走进三合院院门前，曹景延扭头朝远处一棵大樟树扫去一眼，黑暗中有道气息，似乎注意着这边。 暗自狐疑，并未多看，他进了院子，敲响房门。 突兀的声音将正疗伤的叶霞惊了一跳。 她睁眼沉吟少许，急忙起身出了修炼室，点燃油灯，虽猜到是谁，依旧朝外问了句：“谁？” “我。” 开启门户又关上，打下禁制，叶霞欠身一礼，展颜笑道：“奴婢见过主人，还以为您离开坊市了呢！” 说着，她便要去泡茶。 “不用忙活。” 曹景延翻出取出一只小玉瓶，揭开符箓封印，牵引出一滴无色液体，以神识和元气包裹推送到她面前，道：“吃下去。” 叶霞脸色微变，看了看光团，咽了下口水道：“主人，这是？” 曹景延道：“‘破灭蛊’，不知你听说过没，那两种毒药我觉得不保险，吃吧，只要你不动它，平时对你生活修行并无任何影响。” 叶霞俏脸转瞬发白，自然听说过这种有名气的蛊毒。 曹景延盯着她，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要追随我，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么？完全可以当其不存在，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感知到对方的神识锁定自己，叶霞无计可施，硬着头皮摄来光团吞入口中，连忙表态道：“奴婢不敢！主人您观我今后表现，定不会让您失望！” 实则，她内心已将曹景延大卸八块，恨得咬牙切齿。 就差一步，要是对方离开了坊市多好啊，不消几日，顾前辈应该就能帮自己解掉禁制，而之前那两种毒，她现在可以肯定是假的了。 曹景延点头道：“那就好，只要你不生小心思，跟着我好好做事，将来定会庆幸遇到我。” “是，主人！” 叶霞跪地伏首，心情沉到了谷底，听说正常情况下‘破灭蛊’只有金丹强者能化解，自己上哪认识这般高人。 “起来吧，以后在外人面前称公子或者大人。” 曹景延说了句，径直走进修炼室，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聚灵阵’法台。 “是。” 叶霞起身默默跟上，见他盘膝坐下开始闭目修炼，不敢再言语打扰，熄了灯，走去榻上运功疗伤。 一夜无话。 次日巳时，曹景延在院子里两个散修的诧异的目光中离开。 “嘿，还以为有多清高呢，装什么清纯玉女，原来是喜欢老牛吃嫩草。” 蓝衫男子看向叶霞的住所，传音讥笑。 另一个男子传音道：“瞧不上咱们散修呗，应该是攀上高枝了，那人这么年轻便有炼气七层修为，肯定是有宗门家族背景的。” “可惜了，叶霞那姿色确实很给力，那大长腿，啧啧，可玩年，还有她那张天生俏皮的娃娃脸，若是蹲在身前……嘶~想想就得劲！玛德！” “嘿嘿~不知陈峰知道了会是何表情，苦苦追求那么久，给别人抢了先。” “诶，话说有一阵子没见到陈峰了，跑哪去了？” “谁知道！” 曹景延自然不知道背后的传音议论，在自由市场没找到诸葛行，接着去南区继续转悠。 …… 与此同时。 顾玉颖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前往北区镇守府。 顾盼扫了眼储物袋里的传讯符，传音道：“夫人，寅时有人找去西区叶霞住所，直到一刻钟前才出来，照长相描述就是延公子，看来确实是他用禁制胁迫控制了叶霞。” 顾玉颖神色如常，没有回话。 顾盼眨眨眼，又传音道：“奴婢就说延公子只是去听曲喝酒的，若是叫姑娘过夜，哪个不是玩够了时辰才出来。” 顾玉颖看去一眼，好笑道：“你又知道。” 顾盼道：“奴婢只是觉得，您将延公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对他这么好，若是他拿着您送的灵石去青楼玩姑娘，未免太让人失望了，不值得关照培养，现在好了，延公子应该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品性端正。” 顾玉颖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晴姐教育出来的孩子，差不了，小延甚合我眼缘，有礼有矩，讨人喜欢，可惜不是我亲生儿子。” 顾盼笑道：“夫人您与晴大人情同姐妹，感情至深，她的儿子不就是您的孩子，将来您也有会自己的孩子。” 顾玉颖微微颔首，心中幽幽一叹。 顾盼睫毛颤了颤，又道：“夫人，您说延公子此次会到府上看望您吗？” 顾玉颖沉吟少许道：“说不好，上次接触，这孩子心思剔透，观察入微，可能会有所顾忌，前后又才隔了不久，若是来，倒是让人欣慰欢喜。” 顾盼点点脑袋，心中希望延公子能登门，让夫人心情晴朗一些，没那么闷。 顾玉颖轻笑一声道：“小延在坊市也逗留了段时间了，应该听过我的不少传闻，只怕今后不敢亲近，唯恐避之不及。” 顾盼道：“道听途说的消息岂能当真！若真如此，倒省得您为他操心了。” 一旁的另一个侍女，低眉顺眼，感知着二人之间的传音波动，也不知聊了些什么。 …… …… 傍晚酉时。 曹景延再次去到自由市场，终于在上次的位置见到了诸葛行。 正铺开带破洞的兽皮、摆弄货品的老头瞧见来人，叫道：“哟，这不是小梁么，又来卖符箓了？正好，这还有空位！” 其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乱糟糟，用一根木簪子简单盘起，几撮不听话的发丝随意垂在脸颊上。 酒糟鼻，大耳垂，三角眼中目光炯炯有神，从脸上不算太多的皱纹来看，大概在六七十岁。 上身穿着深蓝色的粗布麻衣，浆洗得发白还带着补丁，腰间挂着一个暗紫色酒葫芦，下身的裤子沾满了灰尘，裤脚显短露出脚踝，脚上是黑色的纳底布鞋。 如此不修边幅的邋遢形象，哪还像个修士？ 若不是仔细感知身上有元气波动，放到凡城里，定然被误认为老乞丐。 “诸葛老爷子，这么早！” 曹景延笑着招呼一声，取出小马扎到旁边坐下，也跟着摆开摊位，拿出二十几张符箓来卖。 “没什么事老头子我一般都这个时候出摊。” 摆好货品，诸葛行一屁股坐在地上，拨开嘴角的发丝朝旁瞧了眼，道：“不错嘛，小伙子，这么快升级卖上品符箓了。” 曹景延笑笑，没有回应，这些符箓是回白鹭岛那两天制作的一阶上品符箓。 如预想的那般，在强大神识的加持下，稍作尝试他便上手炼制出了上品符箓，不过暂时成功率很低，只达到两三成，品质也非常一般。 如此成功率和品质，都回不了本钱，有待加强练习。 …… ------------ 第059章 高深莫测的诸葛行 曹景延仔细看向老者脚下的货品。 兽骨、玉石、魂玉、法器、丹药、草药、符箓、老旧书册、兽皮地图……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每样数量都很少。 注意到他的目光，诸葛绪眯眼笑嘻嘻道：“怎么样，看上哪件了，以你我的交情，一律半价！” 曹景延视线落在其中一件法器上，点了点下巴问：“那法器多少钱？” 诸葛行拿起一柄刀鞘雕刻麒麟纹络的短刀匕首，在手中掂了掂，‘铿’地抽出刀鞘，寒光乍现，开始口若悬河道： “此匕首名叫‘断魂’，精品一阶中品法器，由深海万年玄铁打造，参杂过吸血石和附魂石，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中者血流不止，还能伤神识，绝对是杀人神器，一口价两千块，童叟无欺，你我有缘，一千卖给你！” 曹景延嘴角抽搐，你怎么不去抢？一阶中品敢喊价两千，还精品？世人称之的‘精品’一般都指三阶以上法器。 对面摆摊的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修士，哈哈大笑道：“诸葛，上回你不是说这匕首叫‘索魂’吗？” 诸葛行毫不脸红，咧嘴笑道：“嘿~我觉得‘断魂’更贴切，改了个名字。” 随后他扭头看向曹景延道：“怎么样小梁？你瞧瞧这匕首打造的工艺，据说是五阶炼器师心血来潮的偶然之作，不日不夜锻造了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绝对良品，一千块绝对超值！也就是你，上回请我喝酒，才给这个价！” 曹景延无语，燧国哪来的五阶炼器师？ 对面的中年修士继续拆台：“诸葛，上回你给人不是报价八百嘛！” “滚滚滚！八百是我回收的成本价！” 诸葛行吹胡子瞪眼回怼了句，回刀入鞘随意丢在地上，摇头叹道：“哎~一个个都不识货，活该你们捡不到漏，宝贝蒙尘呐！” 曹景延朝那文士颔首致意，其身上的‘境轮’一片模糊，却是个筑基修士，难怪敢直接拆诸葛行的台。 他传音给老者道：“诸葛前辈，我听说你收法器，小子这有几样，给估个价？” 诸葛行连连眨眼，传音回道：“噢，我说呢，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不论品质和特性，一律下品一百五，中品四百，上品九百，飞行法器加二十，一次性超过十件，每件加五块。” 曹景延睁大眼睛看着他。 诸葛行翻了个白眼，传音气笑道：“你什么表情？你想要什么价？来我这出手的东西，都是谋财害命抢来的赃物，我保证不会有后续麻烦找到你头上，五十年信誉保证！你去黑市问问，老头子我做生意公不公道，黑市收，对半砍了还得砍！” 曹景延撇嘴道：“那算了，我打生打死才得到的，就值这么点，太亏了。” 这糟老头子果然够坑，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地坑。 “别啊！” 诸葛行伸手欲要搭去肩上，被曹景延躲开。 “你有多少？有没有十件？若是品质还不错的话，每件再给你加两块。” 曹景延好笑道：“您老刚不是说不看品质么？” 诸葛行义正严辞道：“那是别人！咱俩能一样吗？你我是忘年之交，一起摆摊喝过酒的交情！” 曹景延摇头道：“算了，改天去黑市看看，不行就一件一件卖给店铺。” “那随你便。” 诸葛行摆正坐姿，翻手掌心出现一把黄豆，往嘴里抛了一粒，然后伸手示意。 曹景延瞧见他指甲缝里的污垢，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角抽搐笑道：“不用，谢谢。” 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一炷香后。 见诸葛行似乎真的放弃了这桩生意，没有再提的意思，曹景延主动攀谈道：“诶，老爷子，有没有什么挣钱的买卖？” 老者斜看一眼笑道：“抢啊，抢来得最快，你不就正做着呢么？” 曹景延状若无辜道：“您老可别恶意揣测，我本性良善，循规蹈矩，是受害者。” 诸葛绪连连摇头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没一个实在的。” “说真的前辈，最近手头紧，缺钱，指点指点。” 说着，曹景延从储物袋取出与季伯常喝剩下灵酒递去。 诸葛行抓到手中，揭开封印符箓闻了闻，眼睛一亮道：“不错啊小伙子，兰芝酿！” 这老头直接捧着坛子灌了一口，然后便将剩下的酒往他腰间葫芦里倒，占为己有。 曹景延却是心中一动，看得惊奇，那暗紫色的葫芦并不大，若按照外表看上去的体积容量肯定装不下酒坛中所剩的灵酒，结果全装进去了。 修行界常见的空间类法器便是储物袋和灵兽袋，据说更高级的储物手镯也有很多，只不过比较昂贵，燧国这边并未流行。 反正曹景延从未听族中长辈提起，有听说燧国哪个人用储物手镯。 唯一一次见到，便是戴在林清然手腕上的那只。 而受限于炼制方法和空间材料的稀少，类似紫葫芦这种盛装液体的空间容器就更少了。 是以，此刻在曹景延眼中，这叫诸葛行的邋遢老头，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不简单。 诸葛行重新将葫芦挂在腰间，眨巴了下嘴道：“赚钱的路子多了去了，有本钱有关系，可以开赌场、青楼和寄送驿站，这三块是暴利。” 曹景延好笑道：“有这本钱和关系，我还用得着问您？” “别急嘛！” 诸葛行眼皮一翻，接着道：“再就是有点手艺的，像你卖符箓，若是你自己会炼制，小本开始，长久以往，也能富裕，而且比较稳。” “剩下的就是无本买卖了，通常都是高风险高回报，比如抢，宰只肥羊够你逍遥好几年。” “或者去猎妖，找灵药，都很挣钱，若是机缘得到一株宝药，动则几十万上百万起步，一夜暴富。” “现在任务广场不就在招募探险队么，最低炼气七层，报名就有十块灵石，明年开春出发前往大荒山，你可以去看看，好多项目呢。” “还有就是给人种田、跑腿、押送之类的，没什么危险，也发不了财，混个温饱。” 顿了下，诸葛行道：“对了，我这有桩护送差事，你要愿意干，我介绍你去，三千块。” 曹景延诧异，眨眼问：“护送什么东西一次给三千？您别太高看我，我才炼气七层。” 诸葛行道：“送两个人去陈国，你知道陈国吧，隔壁吴国另一边，雇主是个炼气六层，还有个伤者，出两万块找三个人，一个筑基，两个炼气后期，我老胳膊老腿懒得跑，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你要愿意去，给你去，我付你五百定金，剩下的到地方雇主付，若是顺利，来回也就一两年，不比其他差事强？” “太远了，不去。” 曹景延果断摇头，开玩笑，横跨一个国家，中途不知要遇到多少事，还不如做匪修截杀一两次干脆。 他敢肯定，雇主绝对不止出这点钱，被这老梆子贪墨成中间费了！ …… ------------ 第060章 招募探险队 激活符箓需要用到元气和神识。 符箓的作用旨在以更少的元气爆发出更强大的威能，乃至超出修士自身元气量的攻击或者防御。 但这个‘超出’也是有限制的。 一般而言，炼气修士只能使用一阶符箓。 所以，除非某些极其特殊的符箓，不会出现炼气修士以符箓瞬间击杀筑基修士的情况。 一阶符箓，不管是下品、中品还是上品，受众群体包括整个炼气期修士。 但，符箓的品质越高，激活越顺利，越不容易出现意外，越能节省元气。 尤其是对于低阶修士使用高品阶符箓，对符箓的品质要求更高，可避免一次性将体内元气抽空，比如炼气一层修士使用一阶上品符箓。 这便导致，符箓品质完全决定了符箓的受欢迎程度，代表着销量。 是以，面对品质非常一般的一阶上品符箓，曹景延摆摊近一个时辰，一张都没卖出去，最后只好低价打包贱卖。 他也没熬过诸葛行，无奈不得不主动再次提起法器的事。 一番传音讨价还价，扯来扯去，最终卖给诸葛行十二件法器，收获五千六百块灵石。 先前他在相距较远的不同典当行和商铺卖了三件，怕被引起注意，没敢继续。 至于剩下的六件一阶上品法器，曹景延准备以后到别的坊市去卖给商铺，能多挣点是一点。 大赚一笔的诸葛行眉开眼笑，嘴上却道：“也就是你，换作别人，我不可能给这个价，哎，亏大了！走了，改天请你喝酒！” 对于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径，曹景延只能暗自腹谤吐槽，微笑目送。 两人是在自由市场旁边的茶馆要了个包间交易的。 诸葛行随手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五千多灵石，再次证明这糟老头子的非同一般。 …… 晚间亥时。 曹景延游逛到北区中心广场。 广场上有斗法台，是个一丈多高、方圆三百丈的圆型大平台，平时用于坊市内一些集会活动，或者修士了结私人恩怨。 斗法台西面有一座石殿，便是任务大厅。 任何势力或者个人都可以到此发布信息，付费即可。 譬如看护药园、出海猎妖、押送货物、上山采药等等。 此刻宽敞的大殿内人头攒动，足有两三百名修士，看向墙上一则则招募信息，议论纷纷。 曹景延一眼便见到了诸葛行说的那个任务，排在最上面，是燧国皇室发布的，招募探险队前往大荒山。 要招八百名炼气七层以上的炼气后期修士，一百二十名筑基修士，‘探灵师’优先。 顺带一提，‘探灵师’是百艺职业中的一种，以特殊的‘探灵之术’进行分金定穴，寻找灵脉和各种矿脉，能够探知秘境、搜寻辨识灵药、鉴定奇石异宝…… 当然，也包括移植灵脉，却必须高阶‘探灵师’才能做到。 ‘探灵师’是比较常见的职业，门槛不算高，很多炼气修士都会点皮毛。 尤其是到了筑基期，绝大多数修士都会花时间系统学习基础理论知识，以便探宝寻资源，不至于机缘造化就摆在眼前而错过。 不过，所有百艺职业都一样，想要真正精通某一行，达到一定的造诣非常困难。 曹达先给曹景延的祖传宝物‘探灵盘’，便是出自‘探灵师’之手，可辅助寻宝。 言归正传。 此次招募探险队，报名即可领取十枚灵石，一瓶解毒丹，以及六十张符箓，攻击、防御、速度各二十张。 主要任务是搜寻‘地元果’，一枚地元果换一枚三道纹的筑基丹，其它所得资源，二八分，只需上缴两成。 看完详细说明，曹景延心生意动。 ‘地元果’是和‘三曲血灵参’同级别的灵药，却比‘血灵参’更为常见，主要用于延长寿命，一颗至少可增长六十年寿元，最受年迈老修士的青睐。 而大荒山向来以凶险著称，其内沼泽、毒虫、雾障遍布，散修个人难以深入。 “地元果，肯定对大长老有用，这么多人去，却是个不错的机会。” 曹景延目光闪烁，心中低语。 这时，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尖，一个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叫了句：“公子。” 曹景延扭头在她身上看了看，问：“伤怎么样了？” 叶霞露出笑意道：“谢公子挂怀，已经稳住了，我出来透透气，一会便回去，公子是想报名参加探险队吗？” 曹景延环视一圈，四周都是人，很是嘈杂，示意到外面去说话。 …… ------------ 第061章 决定报名 两人离开任务大厅，走在僻静的小道上。 叶霞犹豫少许，主动挽着曹景延的手臂，开口道：“公子，这种探险队每隔几年便会招募一次，前往大荒山寻‘地元果’，人多势众，能去到比较深的区域，对散修来说是个发财的机会，以往回来的人都有很大的收获，比自己组队猎妖、寻草药收益要高得多，以您的实力，定然能满载而归！” 曹景延问：“伤亡如何？” 叶霞想了想道：“具体不清楚，可能有四五成吧，不算高，不管去哪，外出采药猎妖随时都可能遇到生命危险，何况这种性价比高的任务，有皇室高手带队打头阵，而散修大多有冒险精神，敢闯敢拼，据说每次都能招满名额，这也是朝廷从外招募人手的原因。” 顿了下，她接着道：“信息中午才发布的，听议论说已经有四五百人报名了。” 曹景延愣了下问：“这么快？” 叶霞点头道：“对，整个淏州所有坊市一起招募。” 曹景延颔首，又问：“能找到‘地元果’吗？” 叶霞睫毛颤了颤道：“看运气吧，上次是六年前，没传出消息，再往前一次，听说好像找到了两枚，大荒山很多区域都有毒障，削弱隔绝神识，而‘地元果’又长在地下，还会移动，比较难找，不过散修都不抱希望，都是趁机找其它灵药资源，皇室也不会亏，相当于雇人打短工……” 曹景延抿唇沉吟少许问：“报了名，到时候不去会怎样？” 叶霞眨眨眼道：“把发放的东西还回去，然后赔十块灵石，谁都有可能遇到重要的事去不了，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不会被刁难。” 曹景延立马有了决断，转身便往回走。 叶霞偏头在他脸上看了看，小声道：“公子，听说以前有人故意报了名不去，就为了贪那十块灵石和丹药符箓，然后消失，结果皇室兴师动众，挖地三尺把人找出来了，当众凌迟处死，就在那斗法台上，从那之后便再也没人敢这么做了。” 曹景延好笑道：“我又不贪那十块灵石。” 叶霞回以微笑，心中却嘀咕：不贪你干嘛问报了名不去。 十块灵石也不少，若不是确定要去，一般没谁会闲得蛋疼报名玩。 报名过程倒是简单，展露修为，登记姓名，领取资源，明确集合时间。 报名处有根水晶玉柱，能够烙印记下修士的气息，所以若有人心怀鬼胎，皇室铁了心要找人，整个燧国都没地方躲。 报完名，两人离开广场，叶霞提出告辞，询问晚上哪里过夜。 曹景延道：“随我去趟南区，买点东西，一般送女修士礼物，什么比较合适？” 叶霞愣了下道：“资源都可以呀，灵石丹药什么的，没有哪个修士不喜欢。” 曹景延暗自沉吟，送修炼资源固然无往不利，但顾府的几个侍女肯定比普通散修挣钱轻松，而送多了自己心疼，送少了显得不够诚意，效果大减。 叶霞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道：“是公子的心上人吗？若是觉得直接送资源太俗气，显得不够用心，那便投其所好，很多时候礼物贵重与否并不是关键，让人看到心意才是上佳。” 顿了下，她睫毛扑闪接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修士也不例外，那些有静心凝神效果、能辅助修炼的灵物饰品肯定合适。 玉佩、手镯、头饰什么的都有，而且价格不会太贵，品质效果一般的二三十块灵石能买到，既实用又美观，足够体现心意。 还有用特殊灵材制作的丝巾和宝衣，不过比较贵，动则几百几千，‘鼎通商行’以前有件冰蚕丝炼制的纱裙，售价一万八，无需催动，能挡筑基后期修士攻击呢，听说被玄羽宗的一个长老买走了……” 随后，两人在南区游逛诸多店铺，一番精挑细选，曹景延花了一百六十五块灵石，买了一块玉佩、一串手链、一只翡翠玉镯、一块造型精致奇特的魂玉，都是对修行有助益的灵物。 其中‘魂玉’一般用于盛装魂血，也是制作魂牌的材料之一，具有清心安神的效果，亦可作为饰物佩戴，在女修士中比较受欢迎。 …… ------------ 第062章 吾真乃圣人也！ 不过很遗憾，由于是比赛位面，所以为了避免消耗玩家体力，这个位面并不存在可以战斗的npc角色，就算是保安和老师也就是凡人级别，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投降者，不杀”淡淡的话语出口之后，便是成片的缴械，所有的军队都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着这个明明没受一点伤，但是却如同死了老母一般痛苦的家伙老骨杩暗自摇头，也不知道有多少赌徒被这家伙的表演给骗了帕比。 “那测试要是通过之后，你要绝对服从他，要遵从他当你的主人，全心辅佐他不能有半天逾越。”墨言最终还是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激动归激动，此时江钰也是全身心的透入在战斗。他的双目紧紧盯着扑克牌J，从扑克J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很强悍不过他不害怕，因为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一般，让他有种想飞的感觉。 看到叶痕靠着一把奇怪的刀挡下了子弹，黑暗中一双眼睛闪过一阵惊异，向着场内北边的房屋看了一眼，缓缓的走了出来。 随后，严煌被传送回了自己家中，其实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总算是熬过了和第一名的玩家的战斗，之后的战斗就全是他拉开分差的战斗了。从他这次分数这么低还能保持第三名的情况看来，和第四名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随着安捷罗斯的大声嘶吼，安吉尔背后的四翼化作流光，将她朝着尤娜推去，手中的长剑犹如击流星，直刺尤娜的眉间。 这时他们才从记忆深处找到那个冷漠几乎冷酷的身影，同时知道这个临时性医院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叶磊倒是不担心刘亚洁会伤害自己。即使他真要偷袭自己，即使他比叶磊壮实高大很多，叶磊还是有信心能够躲过去。这是他练了两年多之后生出来的自信。 他虽然有些迂腐”心肠有些软弱，但却不是不明情理的人。裴东来杀了其他人救下他自己，必然有他的原因。二人素不相识，绝对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而看裴东来行事作风，也绝对不像是无缘无故介入别人恩怨的人。 江无柳看到江心诚那张有些谄媚的笑容，心里一股无名之火陡然而升。扬起手臂狠狠的朝着自己儿子的脸上扇了过去。 “我没把握打得赢韩世萼!”李旭摇头，不在乎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用兵的本领差。 几番周折，包括司机在内，所有人都成功脱困，总算有惊无险。粗略点算看看，虽然也有几名乘客被撞成骨折，又或者被破碎的车窗玻璃割破皮肤鲜血淋漓，不过都没有性命之忧。在这种车祸事故当中，要算得上十分幸运了。 图腾中的火焰神鸟振翅，扫出大片的火海。火云与魔云剧烈的翻腾，浩浩荡荡，将整片天空遮掩。 却是不知道天界之中的修真者与凡人界之中的修真者有什么差别。 绿巨人：实际和电视里面的绿巨人没半毛钱关系，只是因为极其强大的体魄和可以倍化的肌肉，让他拥有了绿巨人的绰号。力量极强，远超一般的力量进化者，号称铁拳之下，哪怕是一架重型坦克也会被他砸成废铁。 梁香没有火焰，不过只见她娇躯一颤，随即一件蓝色带着水纹的长裙出现在身上，之前的红裙瞬间消失。 对自己的敌人，诸葛不亮可以做到冷酷绝情。但碧落长老以及瑶海派的许多人都曾有恩与他，若是让诸葛不亮任其瑶海派的众人自生自灭，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避免他们反悔，田甜被安排坐上别的摩托车，留一个警察推着那辆爆了胎的车缓慢前行。 居然是暗羽这类职业的稀有毒药，看来我是捡到宝贝了，正当我要把毒囊放入背包的时候，系统铃声忽然在我耳边响起。 晚上七点，田甜在宿舍布置着床铺时，突然有人来叫她去上班。她不禁有些纳闷，怎么刚来就被安排上夜班？ 与此同时，南海边，少林两位高僧也在岸边打坐，像是在等待远方而来的客人。 田甜想先免费听一节课再做决定。可是，现在，才六点。于是，她想到附近走走。 师傅来这里是找凝花仙子要蟠桃的，但是蟠桃除了蟠桃园应该其他地方不会再有了。 “你不是谷穗儿？可你又和谷穗儿那么相似，你该是谷穗儿师妹的母亲吧！”元尾问道。 然，阿良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就是“园区停止对外营业，一心一意作为专门的摄影基地”。 哪知今日情况如此紧急，根本来不及去收取，而且以后就更没有机会收取了。 不知走了多久，我和林傲雪一路的嬉笑，直到来到一片荒地，这里杂草丛生和落叶纷飞，是十分适合的环境战术流的战场，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祥和以及幽静，可是我总是感觉到了危险的一步步的靠近。 她越是平静，越让叶荣璇心里不安起来，有意想要多说几句，可自己的侄子都没有表态，她这个做伯母也不能直接提起。 旁观者，除了萧凤歌在幸灾乐祸，都怔了，原来，这夏王也被‘迷’了魂道。 这一次，紧跟在后面的第二辆马车上坐着的是两个伤势很重的勇士。 现场的许多观众还一直在看着最后那一幕的回放，初珑不敢相信地看着姜浩然倒在地上，然后直接走回更衣室，那背影像个落寞的英雄。 两队之后陷入拉锯状态，邓肯和阿德在内线联手拿下6分，但是雷霆的坎特和亚当斯在篮下联手拿下4分回敬，莫罗亦投进三分，雷霆取得微弱领先。 淡粉色裙装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 ------------ 第063章 巧言拉进关系 在叶霞的陪伴带领下，曹景延着重在坊市西区游逛了三天，熟悉四处环境。 这日，曹景延到得东区，走向‘开尘巷’顾府宅院所在。 即将离开坊市，他有些流连忘返，内心生出不舍。 他还是比较喜欢热闹的环境，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修士，做什么事也都比较方便。 顾府大门敞开，门口也无禁制波动。 同样是上次那名炼气九层的蓝裙侍女，正拿着把大剪刀修剪灌木，扭头看来，目露诧异道：“延公子，您不是回去了吗？” 她从上回听到的只言片语，推测曹景延家离坊市比较远，而前后才十天左右，居然再次出现，便以为一直逗留在青岩镇，或者周边附近。 虽不知对方姓名，但上次听顾盼叫了‘小桃姐姐’，曹景延露出温和笑容，迈步进入院子，上前拱手施了一礼。 “小桃姑娘，再次叨扰多有冒昧，在下原本是折返回家，不曾想路上遇到匪修，一番波折又回到青岩，小姨是我至亲之人，若过门不入，有些说不过去，有负小姨关切照拂之心，便想着登门来请安请辞。” 侍女小桃在他身上瞧了瞧，并未看出受伤迹象，展颜笑道：“延公子说的哪里话，既是夫人至亲之人，又谈何叨扰冒昧，公子身体是否有恙，可有受伤？” 在她看来，曹景延就是攀亲戚关系，想从顾玉颖那讨要好处。 而曹景延也看出了对方‘职业式’的假笑，笑道：“多谢小桃姑娘关心，不曾受伤，多亏了小姨送的符箓，不然这一遭真的要栽，故此特意来拜谢一番。” “夫人一早出门了，此刻不在府上，公子随奴婢到前厅暂作歇息。” 小桃点头说道，摆手邀请。 不在？ 曹景延微怔，不自觉地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忙道：“既然小姨不在，那便不打扰了，眼下时辰尚早，我还是赶路回去，免得再遇到麻烦。” 说着，他翻手取出四件礼物，双手奉上，改口叫道：“小桃姐姐，上次登门不知情况，礼数不周，还请见谅，些许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四位姐姐喜欢。” 小桃眼睛眨了眨道：“公子无需如此，奴婢怎敢收您的礼物。” 她心中却是颇为诧异，认出了其中那块叶子形状如红玛瑙一般的魂玉，曾在饰品店见过，因造型奇特，又一眼相中，便有印象，只是售价要四十五块灵石，便没买，想来，其它三件价格也差不多。 一次性出手一两百块灵石的礼物送给下人，算是非常大方的了，尤其还是出自一个炼气修士之手。 如她这般府宅内的侍女，要比普通散修挣钱容易轻松得多，但也舍不得花四五十块灵石买块魂玉。 因为这种魂玉‘静心凝神’的效果比较弱，更大作用是作为女子配饰，比较美观好看。 曹景延直接将礼物塞到她手上，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坛灵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笑道：“这灵酒是答谢孝敬小姨的，劳烦小桃姐姐转交。” 经常给夫人买酒的小桃，注意到酒坛上的封印标签，认出是价格颇为昂贵的‘醉仙酿’，目光微闪，一时间不由得怀疑，上次夫人给了眼前这小子不少灵石，此刻拿来回礼。 曹景延却似乎洞悉了她的心理，接着随口笑道：“呵呵~那三个不开眼的匪修怎么也想不到我身上有小姨送的诸多上品符箓，侥幸得了几件法器，赚了一笔。” 小桃眨眼露出恍然之色，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礼物，抿唇犹豫了下，笑道：“那，奴婢替三位妹妹谢过公子，延公子请进屋喝茶，稍坐片刻，夫人应该很快便回来了。” 曹景延注意到她的笑容明显亲近许多，笑道：“不必了，在下就此告辞，有劳小桃姐姐转告小姨，无需担心。” 说完，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诶~” 小逃叫了声，急忙迈步跟上拦住道：“延公子，您还是等等吧，若是夫人知道您到府上又离去，奴婢定然要受责罚的。” “这……” 曹景延面露犹豫之色，想了想道：“无妨，回头我传讯与小姨说一声，就说赶路回去，不会责怪于你。” 顿了下，他朝外面看了眼，改为传音直言不讳道：“小桃姐姐，不瞒你说，我有点怕小姨，又敬又畏，她若是留下我吃饭留宿，我又不好拒绝。” 此话半真半假，是为了拉进与这监视侍女的关系，二来，大概是出于那次与颖姨的梦境，他心里确实有点虚，担心与颖姨接触过多，招来闲话，给对方带去麻烦。 小桃连连眨眼，瞧对方一幅‘弱弱无奈’的神色表情，心里莫名想笑，突然觉得这位延公子挺有趣的。 “可是……也行，那公子一路注意安全，奴婢会将公子来意悉数告知夫人。” “好，留步。” 转身之际，曹景延又扭头道：“对了，小桃姐姐，来这两趟，我对青阳坊市印象不错，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来此落户，老家在凡人小镇，离坊市比较远，到了这还能有小姨关照，却是不知，坊市内租赁住所最便宜一年大概多少钱？” 此举是为了给今后打预防针。 而此刻，短短时间交谈接触，足够诚意的‘礼物’、‘小姨’的称呼、坦然直言的‘关照’之辞，却是让小桃完全卸下了防备，笑道： “那感情好，青岩坊市是不错的，公子若无特殊要求，住西区比较划算，一处像样的带聚灵阵修炼室住所，一般一年三四十块灵石，一年一百块能租到环境不错的呢！” 曹景延眨眼，故作惊讶道：“也不贵啊！” 小桃笑道：“那是公子有能力，会挣钱，一年三十可不算少，很多低阶散修都负担不起。” 曹景延点点头道：“嗯，我考虑考虑，小桃姐姐再见。” 小桃欠身一礼，跟到门口笑着摆手：“延公子再见！” 返回院子，她捏着魂玉摩挲，一番细瞧，嘴角翘起弧度，收进储物袋，剩下三件给其她三个姐妹选。 这时，院外传来动静，她转身看去，立马快步迎了上去。 “夫人，您回来啦！延公子刚来过呢！” 顾玉颖美眸眨动，问：“人呢？” 小桃指了下石桌上的灵酒，又取出小礼物，快速将整个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道：“人刚走没一会儿。” 顾玉颖朝旁偏了下头道：“盼儿，你去将小延追回来，我还有事当面叮嘱他。” “是，夫人！” 顾盼立马飞奔出去。 …… ------------ 第064章 心细如发 观察入微 “延公子！” 尚未离开尘巷，曹景延耳中便听得一声叫喊，扭头看去，可不就是顾盼。 顾盼身姿矫健，奔掠上前，尚未喘匀气息，便展露笑脸道：“公子，夫人回来了，您怎地不等等就走了？夫人让您回府，有话与您说。” 曹景延拱手一礼道：“有劳盼儿姑娘转告小姨，我与朋友约好了一起离开坊市，便不再上府搅扰，让小姨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 他琢磨着，这一回去，顾玉颖要么会拒绝他送的灵酒，要么会回赠其它的东西。 顾盼在他脸上瞧了瞧，改为传音道：“重要事情，关于叶霞的。” 曹景延心中一动，属实没料到会扯上叶霞。 顾盼摆手笑道：“请吧延公子，夫人会与您细说。” “好。” 曹景延迈步跟上，大脑飞快转动，暗自推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半刻钟后。 两人重新返回顾府，一路去到前院正厅。 一身浅紫色宫裙的顾玉颖坐在桌前，正品着美酒，小桃伺候在旁。 曹景延加快步伐，上前躬身九十度行礼：“外侄梁延见过小姨，给颖姨请安！” 自从他进入视野，顾玉颖脸上便浮现笑意，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此刻听到‘小姨’称呼，笑容更甚，放下玉酒杯，连连招手道：“无需多礼，快上前来坐！” “是。” 曹景延走到对面去坐下，小桃上前斟酒。 顾玉颖笑道：“酒好喝！托你的福，姨上回喝这‘醉仙酿’还是五年前呢！你这孩子也是，买这么贵的酒，以后可不许再乱花钱了！” “一点心意，颖姨喜欢便好。” 说着，曹景延端起酒杯示意道：“小侄敬您！” 顾玉颖仰头一饮而尽，掩袖轻抹嘴角，随后道：“听小桃说，你先前回去遇到匪修劫道了？怎个回事，没受伤吧？” 曹景延道：“得亏姨送的符箓，三人修为与我一般，仗着人多大意轻敌，却是有惊无险，些许小伤已经恢复如初……” 听了大致经过，顾玉颖颔首道：“还好你机灵，家里那边呢，事情可有解决？” “有劳颖姨挂心，已经传讯回去找人帮忙处理了。” 曹景延也只能如此回应，毕竟叶霞的事情还没说呢，一时间，他发觉颖姨思维之快，一下子便为留下自己找好了理由，不给丝毫端倪让小桃挑毛病。 因为上次急着离开，他便是以家里有急事为借口。 果然，顾玉颖接着便道：“既如此，便不急着回去，姨再给你讲讲阵法，然后领你在坊市转转，看看环境，你不是想入住青岩吗？了解了环境再作打算。” 曹景延不由得朝小桃看去一眼，露出‘无奈求助’的表情，就像在说：你看吧。 见状，小桃暗乐，嘴角笑意一闪而逝，附和道：“是呀延公子，左右无事，便多住几日！” 曹景延面露犹豫之色：“这……” 顾玉颖睫毛颤动，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她心里却是颇为欣慰，暗赞曹景延的机灵聪慧、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处事圆滑周全，再一次羡慕梁咏晴生了个好儿子。 因为小桃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此前见面交谈的经过，顾玉颖立马便察觉出了曹景延明显的表演痕迹，随即洞悉目的。 ——怕引来别人的闲话，刻意拉拢与小桃的关系，为以后可能避免不了的接触做准备，不让小桃轻易汇报上去。 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上次‘监视’两字，并不知细末。 “来，再陪姨喝一杯。” 曹景延举杯道：“那便打扰颖姨了。” …… ------------ 第065章 血罡霸天诀 午饭时间，又是一桌丰盛的菜肴。 顾玉颖将侍女小桃打发离开，挥手布下隔绝屏障，这才说起正事。 “小延，你和那叶霞是怎么回事？” 曹景延目光一闪，反问：“颖姨与她很熟？” 顾玉颖笑道：“不算，曾帮过她，前几天她找到我，说被人劫路，识海下了禁制，求我帮忙，那禁制符文我认得，曾见你娘施展过，一番细问才知原来是你。” 曹景延恍然，暗自腹谤叶霞果然不甘受人摆布，不过也可以理解，换作自己也会想方设法摆脱。 同时，他心里松了口气，原以为颖姨是为了给叶霞说情，放了她。 若真如此就不太好办，对他来说，叶霞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受胁迫给自己做事，要么死。 “她是这么与您说的？” 曹景延面露好笑，随即将先后两次遇到叶霞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摘除了其中涉及隐秘的部分。 顾玉颖却是听得惊讶不已，没想到曹景延有如此实力，居然斩杀了这么多修士，其中还包括一名老辈炼气圆满，这一路经历可谓精彩至极。 侍女顾盼道：“夫人，叶霞果然说谎，她竟然欺骗您！” 顾玉颖捏着酒杯没有回应，抿唇沉吟了好一会，道：“小延，你做的很好，目前来看并未留下破绽，不过禁制并不保险，哪怕是炼气初期的小散修，人找人，付出足够代价的话，也可能找来厉害的人帮忙解掉禁制，所以，你还得给叶霞上点其它制约手段。” 曹景延点头道：“我给她下了‘破灭蛊’，算时间，应该是在她来找您之后。” 顾玉颖目露诧异道：“‘破灭蛊’可以，等到蛊虫快消亡时，记得补上，另外，对于她不安分的举动，你得敲打敲打她，让她今后老实一点。我前后与她接触过三次，此人心眼活，挺会来事，有她帮你做事，能得不少方便。” 曹景延正色道：“好，谢颖姨提点！” 顾玉颖嘴角翘起迷人弧度，越看越中意这后辈，喝了口酒，翻手取出一块玉简推送过去。 曹景延微怔，接到手中问：“颖姨这是？” 顾玉颖笑道：“你看看。” 曹景延将玉简按向眉心，顿时无数文字汇聚识海，形成一部功法记忆，名叫《血罡霸天诀》，却是一部炼体法门！ 他神色一动，急忙起身道：“小侄怎敢受姨如此大礼！” 虽未参悟，但这功法概述上说了，能修炼到炼体二重天，至少对应法修的元婴期以上。 可见不是普通的大路货色，而且炼体法门本来就少，向来珍贵。 顾玉颖摆手示意坐下，笑道：“上回你娘过来，便问我打探炼体功法的事，说是你想学，姨没什么本事，找不来更好的功法，这《血罡霸天诀》还算不错，朝廷炼体修士有不少人都修炼此法。” 其实，上次梁咏晴找来，她并没有给明确的答复，只说尽量想办法弄来。 因为一般的初浅炼体法门，曹家肯定有，既然问了，自然是要更高深的功法。 而这类功法都掌握在大宗门势力手中，坊市都没得卖，即便拿出来卖，动则几十万上百万的价格，普通人也买不起。 她青云门的丈夫倒是很轻松便能够弄来更好的炼体法门，但顾玉颖却不想通过这一层关系。 她是接触曹景延后，觉得这个晚辈非常不错，值得培养，才付出大代价，从镇守府换来了《血罡霸天诀》。 曹景延沉吟少许，郑重拜下道：“多谢颖姨栽培！延定努力修行，不辜负姨一片心意！” 他眼下确实很需要这门功法，让体修进度跟上来，对方的恩情，只能以后慢慢回报。 顾玉颖笑道：“这就对了，坐吧，吃菜！” …… ------------ 第066章 坊市租房行情 下午未时。 顾玉颖安排侍女顾盼陪同曹景延游逛青岩镇，物色挑选居所。 曹景延对自己未来十年的目标，有比较清晰的认知和规划。 主要有四件事：守住齐阳峰曹氏祖地，延长大长老的寿元，相助母亲筑基，提升自己的修为。 其中齐阳峰祖地为重中之重，乃曹氏根本，也是他今后发展的基础，必须想办法尽可能保住，尽管达成这个目标无比困难。 即便到时候祖地丢了，那也得为家族东山再起做好准备。 固守白鹭岛与世隔绝，显然是行不通的。 青岩镇便是与修行界联系沟通的桥梁。 所以，必须在坊市内有一处相对稳定的落脚点。 曹景延觉得叶霞所住的三合院便能暂时凑合，反正白鹭岛不远，往来不算麻烦。 至于以后，再看情况挑选个好一点的宅院，许云巧或者父母来了也有地方住。 不过顾玉颖说西区鱼龙混杂，修行环境差，建议选择东区。 西区的住所大多是多人混住，单独的院子空间也比较小，不够清净，隐蔽性也不够，闭关打坐可以，却不适合演练法术和锻体。 盛情难却，曹景延只能暂时应付，权当提前熟悉环境情况了。 是以，此刻顾盼便领着他在东区居民区四处走动。 东区是坊市面积最大的区域，由一座座宅院和洞府混合而成，山清水秀，绿植成荫。 大街小巷，山路林间，不时能看到巡逻队，少的六人一组，多的十人一队，却是比西区的安保措施要强得多。 顾盼传音介绍道：“公子，东区住所分宅院和洞府两种，人多选择宅院比较合适，三个人以下选择洞府更划算，即便是单人洞府，门外也有属于自家的场地，有围墙或者阵法隔绝，而且住所之间有一定的距离，隐私性很高，不容易被别人窥伺……” “东区住所租期三年起步，您若是一个人租一间洞府，最便宜的一阶聚灵阵小洞府，一年一百块灵石便够了，包含雾隐阵、防御阵和诸多禁制。” 曹景延想了想道：“还是租宅院吧。” 将来要租肯定租宅院，他不止一个人，眼下身边就有许云巧和江晚宁，要不了多久还会来一个沈漓，以后父母和其他族人也可能过来探望，即便只是短暂待个几天，也得预备上。 顾盼点点头道：“那开销有点大，不过没关系，夫人肯定会帮您！” 曹景延笑笑，自己手上有余钱，却是万万不能再让顾玉颖破费了，钱好还，人情难还。 两人聊着，一路去到东区牌坊旁边的一座石殿，是办理租赁登记所在。 顾盼走到柜台前，朝负责人施了一礼，道：“您好，我们想租个院子，十人住，一阶阵法即可，价格实惠一点的，可有合适推荐？” 中年修士在二人身上扫了眼，笑道：“抱歉，东区一阶阵法宅院比较少，都租出去了，只剩二阶三阶，你们应该四处看过熟悉环境了吧，可有意向住哪一片区域？” 顾盼朝曹景延看了眼道：“二阶阵法也行，最好离开尘巷近一些。” 中年修士颔首，低头瞧了瞧柜子上的地图，说：“正好，开尘巷就有一处闲置的宅院，三进院子，十二间修炼室，外加三十六个房间，环境非常不错，要不要领你们过去瞧瞧？” 顾盼问：“开尘巷几号？租金多少钱？” 中年修士道：“九号，一年一千二，三年起租，若是租十年以上，可给优惠，这地段这个价格已是非常便宜的了，开尘巷处于灵脉中心，灵气比较浓郁，四周住所大多都是构建的三阶阵法，几处二阶阵法住所，早已被人长租，九号宅院还是前几天别人刚搬离，不过放心，都已清扫恢复如初，随时可入住。” 顾盼眨眨眼传音道：“公子，九号奴婢知道，就在顾府前边不远，只隔了两三里地，往来却是很方便。” 曹景延嘴角一扯，一年一千二，租十年打折后估计也得一万以上，他一个小小炼气修士，哪能如此败家，留着钱防身不香么。 “还有别处吗？” 中年修士看去一眼，又看了眼地图道：“那离开尘巷最近的一处便是三十多里外了，两进院子，六间修炼室，二阶阵法，一年八百八。” 顾盼传音道：“公子，其实价格相差不多，但阵法效果却相去甚远，您是符箓师，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若是当下钱不够，让夫人先借与您，以后慢慢还。” 中年修士又道：“左边不远的丰禾巷有一处独栋小院，两间修炼室，一年只要一百八，不过环境要差了许多，在闹市旁边。” 顾盼在曹景延脸上瞧了瞧，朝管事展颜笑道：“有劳，我们先四处再看看。” 两人离开租赁大厅，顾盼传音道：“公子不急，咱们继续逛几天，东域范围可大了，居所是以后修行生活的地方，还是选一处称心如意的才行。” 曹景延点头道：“先去趟西区。” 他得去敲打敲打心思不安分的叶霞。 …… ------------ 第067章 声名狼藉的颖姨 青岩坊市，西区三合院。 叶霞将曹景延迎进屋，关上门打下禁制，立马上前热络地挽着对方手腕，引到桌前坐下，一边倒茶一边笑盈盈道：“主人，您不是说回去么？可是还有事没办完，需要吩咐奴婢？” 几日前在曹景延面前卖力表演了一番自娱自乐，虽然二人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此后几天，曹景延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尤其是曹景延那兴趣盎然、移不开的目光，让她信心大增，自觉关系迈近了一大步，以后来日方长，定然能取得关键的性突破。 曹景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叶霞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放下茶壶，将茶杯递到曹景延面前，然后顺势跪坐在地，拉着曹景延的手，仰着脸，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道：“主人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说与奴婢听，或可为您分忧。” 曹景延道：“给你一次机会，可有事情与我坦白？” 触及他的目光，叶霞面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男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畏惧，不自觉地松开手，咽起了口水。 她心思电转，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万万没料到对方会知道自己找人帮忙解禁制的事，小心翼翼道：“还请主人明示。” 曹景延哼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只有一次机会！” 叶霞脸色变了又变，思前想后，唯有找顾玉颖这件事。 短暂计较，她急忙后退拜下道：“奴婢该死！不该动小心思找外人帮忙解禁制！” “可换作是您，也定会生出这般念头的，奴婢当时心境不明，头脑发热，才行将踏错，回来后便后悔了，真的！” “奴婢如今诚心归顺主人，再无杂念！还请主人给次机会，饶奴婢一命，以观后效！” 曹景延冷声道：“只此一次，如若再犯，死！” 叶霞磕头如捣蒜：“是，是，主人宽厚，谢主人不杀之恩！奴婢谨记教训，若有第二次，自戕谢罪！” 曹景延语气缓和些许问：“你找谁帮的忙？” 叶霞愣住，自己还纳闷对方是如何发现的，唯有曹景延和顾玉颖认识，此刻听闻问话，一下子给整蒙了。 很快她便回过神，以为对方这是在试探，立马道：“东区开尘巷的顾府夫人，顾玉颖，一年前……” 叶霞将与顾玉颖结识的过程以及上门请求解禁制的细节和盘托出，包括对顾玉颖说过的不实言论。 曹景延又问：“你对顾玉颖了解多少？” 叶霞又愣，注意着对方的脸色，小心道：“奴婢对顾夫人并不了解，只是因为她路见不平，帮助过我，才潜意识地信任她。” 曹景延故意蹙眉，让对方误以为有所隐瞒。 叶霞神色一紧，试着问：“主人您不认识顾夫人？” 曹景延冷笑一声道：“我为何要认识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原本还等你主动坦白，你却仿若事情未发生过，可是想等驱除‘破灭蛊’之后，再寻解禁之法？” “主人明鉴，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叶霞词句铿锵，拜了一拜，抬头说回先前的话题：“奴婢去顾府拜访答谢之前，曾为送合适的礼物，详细打听过顾玉颖。 此人曾凭借美貌名震燧国四州，爱慕者无数，后嫁于青云门宗主之孙为小妾……据说是受到其她正妻和妾室排挤，才远离青云门入住到青岩。 当时她帮我之后，我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乐于助人，后来才知道，她在坊市的风评并不好，酗酒，打骂下人，而且心狠毒辣，曾在南区主街当众杀人…… 坊间还有传闻说，她水性杨花，浪荡成性，因丈夫不在身边，经常偷人红杏出墙，与坊市诸多大人物往来密切，比如镇守，许多人瞧见不时有男子往她府上跑，据说还私养了俊俏的男宠修士……” 细说一通了解的情况，顿了下，叶霞补充道：“所以，奴婢那次拜访感谢之后，便不敢再与之有过多接触，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奴婢听别人说的，不知有多少真假。” 曹景延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在自己眼里近乎完美的颖姨，名声这么不好，可谓声名狼藉。 虽说是传闻，恐怕其中有些事情并非空穴来风。 他就亲眼见到顾玉颖一个心情不爽，便直接将侍女扇飞，也确实酗酒，抱着酒坛子不顾形象，一喝一整晚，喝得酩酊大醉。 …… ------------ 第068章 顾盼的来历 晚间亥时。 对叶霞一番言语敲打后，曹景延收走此前给她的五十块灵石当中的四十五块，作为惩戒。 若不是眼下要自谋族业，急缺人手，对于叶霞这种心思反复、阳奉阴违的人，他觉得直接杀了更为稳妥。 毕竟，生死并不是最可怕的，到了特定的时候，要出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卖。 离开三合院，曹景延汇合等在外面的顾盼，一同回往东区。 “公子，怎么样？” “坦白了，与颖姨说的一样，没再隐瞒说谎。” 顾盼点点头，传音说：“以后事关您重要隐秘的事，不要让她参与，让她跑腿传话、打探消息可以，这样将来若是出了事，也不会牵连您太深，可以随时舍弃。” 曹景延扭头看了她一眼问：“盼儿姐姐多大了？” “我？” 顾盼眨眼反问一句，笑道：“奴婢今年二十二岁了。” 瞧见曹景延眼中的诧异，她接着道：“奴婢是水、木、金三灵根，资质平庸，远不及公子，是跟了夫人才有如今这般境界，不然肯定还在炼气初期打转，对了公子，您以后叫奴婢盼儿就行，可别称姐姐，奴婢受不起呢！” 曹景延颔首，二十二岁修到炼气后期，曹氏绝大多数族人都做不到，抛开资源的问题不说，对方的资质肯定属于中上，不然也不会被顾玉颖看上买回来。 “你以前是散修？” 顾盼抿唇想了想道：“不算吧……奴婢是吴国人，八岁跟随乡亲一路逃荒到的燧国，十一岁被卖到彭城的‘侍巧阁’，检测出灵根资质，教礼仪、识字和琴棋书画各种各样，还传授修仙功法，十五岁迈入炼气一层正式踏入修行，正好被去挑选侍女的夫人相中，便到了顾府……” 曹景延了然，曾听彭城青楼的姑娘说起过‘侍巧阁’，一个贩卖女奴隶的组织，专门收拢培养貌美女子，提供给达官显贵或者修士，做丫鬟、侍女、小妾乃至正妻，也会卖给青楼。 ‘侍巧阁’里面大多是凡人女子，也有女修士，不过一般资质都不怎么好，要么是强行掳来的，要么是捡漏得来的灵根女子。 毕竟，城主府和客卿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对辖区内的适应孩童进行检测资质。 有的时候，宗门会亲自出面。 曹家绝大多数外族客卿便是来自自己家族掌控的城镇，每三年检测一次。 顾盼没有丝毫避讳，主动将自己的情况细说出来，俨然将曹景延当做与顾玉颖一般的主子存在。 因此，二人之间很快便熟络起来。 曹景延脑海中不时浮现叶霞对顾玉颖的描述，却未急于询问打听。 返回顾府后，顾玉颖不在。 曹景延被顾盼领到上次入住的阁楼，随之她又送来丰盛的晚餐，这才彻底退去。 简单吃完饭，曹景延给许云巧传讯说明了下情况，便迫不及待地进入修炼室，翻看识海中的功法记忆。 一番研读参悟，他对《血罡霸天诀》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除了寻常的横练皮肉筋骨的方法，其中还包含气血淬体的独到运行路线，确实比《金刚炼体法》要精妙得多。 却是不难修行。 但也建立在一个基础条件之上——需要以‘妖兽精血’配合辅助修行，才能达到更显著的效果。 “都需要资源呐，明早试试效果。” 曹景延嘀咕一句，盘膝坐好，进入修炼状态。 …… ------------ 第069章 关怀备至 深夜。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正修炼的曹景延倏地睁开双眼，起身出了修炼室，朝外走去。 顾玉颖立身在客厅桌前，正打眼瞧来，展露迷人的笑脸。 “就知道你没睡，没打扰你修炼吧？” 只见她一身浅粉色宫裙，丰姿绰约，曲线曼妙，精致无瑕的俏脸红通通，在灯光映照下显得娇媚无比，一股淡淡的酒气弥漫开来，很明显喝了不少酒。 曹景延躬身施礼：“颖姨！” 顾玉颖摆摆手，顺势坐下道：“以后无需这般多礼，过来陪姨说会话。” 曹景延朝敞开的大门瞧了眼，心里有点犯嘀咕，这么晚了对方不避讳的么，孤男寡女，若是被下人知道，免不揣测多想。 他走到柜子前提了暖壶，去到桌前倒水泡茶，边问：“颖姨是刚回来？” 顾玉颖颔首道：“对，与几个朋友小聚，多聊了会儿，你住处挑得怎样？可有中意的？” 曹景延道：“四处转了转，还未想好，再看看。” 顾玉颖点点头道：“听盼儿说，开尘巷九号院还空着，那宅子我知道，环境还不错，离这也近，互相能有个照应，钱不用担心，姨先给你垫着。” 曹景延忙道：“万万不能用您的钱！我娘知道也得说我！” 顾玉颖笑道：“你娘说你什么？又不是白给，你以后有钱了慢慢还，要是别处更贵的，姨还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呢，九号院子刚刚好。” 说着，她改为传音道：“姨知道量力而行的道理，要么住西区，要么住东区，西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毫无隐蔽性，你平时修习法术、炼体都不方便。 再说东区，虽然有多条灵脉，灵气浓郁，但都被阵法隔绝吸走了，价格便宜的只配一阶聚灵阵，能满足你的修行吗？好点的修炼室未必够，眼下你是一个人，以后你父母族人过来呢？ 九号院正好符合你所需，有个安稳的居所，能行不少方便，更有利于修行，放心，姨存的私房钱，不会有别的问题，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便去办入住手续，过个几天，没准被别人抢先了呢。” 曹景延泡好茶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道：“谢谢颖姨，即便要租也不能让您出钱啊，我自己有钱的。” 顾玉颖愣了下，美眸眨动问：“你有钱？要租自然一次性租十年更划算，你哪来那么多钱？” 曹景延轻咳一声道：“就上回，从刘姓一家人那抢的，足够九号院十年房租。” 顾玉颖呆了下，笑道：“倒是发了笔横财，唔……还是用姨的吧，十年二十年后还都没关系，你的自己留着，关键时候用的上。” 曹景延脑仁有点疼，彼此心知肚明，他不相信对方不知道自己与小桃说那番话的用意，怎么还揪着租房的事不放。 犹豫了下，他只好坦言道：“谢谢颖姨，先前与小桃说要入住坊市只是个托词……” 顾玉颖抿唇一笑，眨眼打断问：“为何要这般托词？” 不等回应，她接着问：“怕来坊市次数多了，与我接触频繁，惹人闲话，给我带来麻烦？” 曹景延对视看了她一眼，又听她继续道：“姨知你的良苦用心，此举确实能打消小桃她们的一些联想揣测，可人心长在别人身上，只要继续接触，便免不了一些流言蜚语，难道为了些莫须有的事情，你我便不往来了？行得端坐得正，为何要被他人思想束缚左右？” 顿了下，顾玉颖笑了笑又道：“当然，若是你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愿与我有过多瓜葛，权当我没说，你在坊市应该已经听说了我的一些传闻吧。” 曹景延连忙躬身作揖道：“小侄绝无此意！外人如何看待评价您，是别人的事，在我心里，您便是我的长辈亲人，您竭诚相待，悉心照拂栽培，与我恩情深重，小侄铭记在心！” 顾玉颖心中快慰，作势虚扶，嘴角翘起弧度道：“再说居所的事，姨在青岩也有些年头了，对青岩镇还算了解，西区与东区相比，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差甚远，即便选洞府或者便宜的宅院，要住也住东区，能省不少烦心事。 前年你娘写信给我，想让我帮忙弄一枚筑基丹，应该是为你家族要的，姨人微言轻，能力有限，想要筑基丹也只能自己去买，但姨手头也不富裕，拿不出那么多钱。 这件事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对我来说，你娘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之人，今后你也是。 这两年姨存了点积蓄，放在身上也是放着，你可以先拿去用，当然，这只是姨的建议，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曹景延心头触动，对方对自己真是没的说。 他抿了抿唇躬身一拜道：“谢过颖姨！小侄暂时并不急于住到坊市，等过段时间再作打算，白鹭岛离坊市不远，如今我能御剑赶路，来回并不麻烦，我想存下钱来给母亲买筑基丹，将来若是钱不够，再问颖姨借用。” 顾玉颖笑道：“真是个孝顺孩子，你娘真有福气！那居所的事先放一放，以后临时来坊市便到姨这住……坐下聊，仰得姨脖子都酸了！还有，别老是谢来谢去，一家人不必这般客气。” 曹景延反应过来，急忙坐下。 顾玉颖喝了口茶，接着道：“你娘资质不比我差，这些年一直停留在炼气八层，应该没少为你们父子俩操心吧，你做儿子的，是该为娘做准备，姨也想着这事，咱俩凑一凑，要不了太久便能买到筑基丹，有机会还是越早筑基越好……” 曹景延点头道：“小侄也是这么想的。” 一番开诚布公地交谈，他感觉彼此之间的关系又更亲近了许多。 这时，顾盼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笑着叫到：“夫人，公子！” 顾玉颖招了两下手，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来食盒，边道：“来，小延，姨特意给你带回来的‘八宝金鸡汤’，补气血的，于你炼体修行有助益！” …… ------------ 2.请假 请假一天，需梳理调整剧情。 ------------ 第070章 顾玉颖做媒 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开来，闻之便让人口齿生津。 曹景延看向放到面前的汤盅，心生感动，体内荡起一股股暖流。 顾玉颖递来勺子，笑道：“盼儿刚热了一下，趁热喝！‘金鸡’你知道吧，五阶妖兽，体型有水牛那么大，浑身金灿灿的跟神兽一样，比较少见，我朋友在离海猎杀到一只，这不下午邀着几个好友去聚会分享。” 曹景延点头，脑海中浮现书册上关于‘金鸡’的介绍。 顾玉颖继续道：“不过这‘金鸡’被提炼了精血，血肉骨骼所剩精华不多了，但聊胜于无，对你还是有帮助，尝尝味道也行。” 曹景延起身去橱柜取来两只碗，笑道：“有一大盅呢，颖姨和盼儿一起喝，好东西一起分享才有意思。” 侍女顾盼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公子您和夫人喝！” 顾玉颖笑盈盈道：“我已喝过许多，盼儿你陪小延喝。” 顾盼咽了下口水，在二人脸上瞧了瞧，小心从曹景延手中接过来香喷喷的浓汤，忙道：“谢谢夫人，谢谢公子！” 顾玉颖翻手取出一只贴着符箓的青玉瓷瓶，放到曹景延面前道：“金鸡的妖兽精血，只给换两小瓶，以物易物，还不卖灵石，不然花光所有积蓄也得多换几瓶，咱俩一人一瓶。” 曹景延看向对面美丽的女子，唇角动了动，她对自己真是好到了极致。 感动之余，他内心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一来，如此情深义重，越积越多，将来难以回报。 二来，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对自己亲生孩子也不过如此，除了母亲的关系，曹景延不由得怀疑对方有别的目的。 不等他开口说话，顾玉颖抢先笑道：“收着，别再说谢了，你念着姨的好，今后有好事想着姨便行，快喝吧，凉了不好喝了。” 曹景延暗自吸了口气，笑道：“好！” 顾盼只喝了一小碗便放下碗勺，侍候在旁。 顾玉颖在他脸上仔细瞧了又瞧，眨眼问：“小延，算时间，我记得你快二十了吧？” 曹景延抬头看去道：“对，再有几个月便二十岁了。” 顾玉颖点点头道：“不小了，你父母或者你家族有没给你说门亲事？” 曹景延微怔，如实道：“有，上回我娘到岛上，便带来个小姑娘，说是给我当媳妇。” 顾玉颖打趣道：“那你还去逛青楼，喜欢青楼女子花样多？” 曹景延神色一僵，连忙解释道：“小侄只是去喝酒听曲，探听消息的。” 顾玉颖‘噗嗤’一声，掩嘴娇笑，说：“你看你，还急红脸了，逛青楼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天底下哪个男人不逛青楼，你父亲那么老实的男人，当年也出入过勾栏瓦舍。” 曹景延连连眨眼，脸色古怪，还有这事？ 在他眼里，父亲翩翩君子，儒雅伟岸，还有严重的妻管炎，是跟青楼沾不上边的。 因为去青楼那样的地方，即便不叫姑娘过夜，也免不了动手动脚。 譬如他自己，第一次在彭城青楼，便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拿捏过了把手瘾。 顾玉颖接着笑道：“姨不是责怪说教你，喝酒听曲打听消息，青楼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各种消息流通广泛，偶尔叫姑娘玩玩也无可厚非，但切记，莫要沉迷乱了心志，青楼女子都修有魅惑之术，更要小心被人算计。” 曹景延正色应声道：“是，小侄谨记颖姨教诲！” 顾玉颖又道：“对了，你媳妇资质如何，当下是何境界？” 曹景延回道：“三灵根炼气四层，年龄还小，十四岁。” “十四岁炼气四层，那灵根精纯度应该挺高。” 顾玉颖说着，睫毛颤动，突然有些明悟过来，难道是因为媳妇太小了尚未行房，或者伺候不到位，才到外面偷吃？ 她却是不信什么‘只是饮酒听曲’的说法，只要进了青楼，没有哪个男人把持得住，能抵住那群妖娆浪荡*女子的魅惑。 曹景延脑海中浮现许云巧的身影，笑道：“比我资质好。” 目光突然扫到顾盼，顾玉颖目光一闪，心中一动，心血来潮传音过去问：“盼儿，你觉得小延如何？” 顾盼不明就里，传音笑赞道：“延公子年纪轻轻便有炼气七层修为，还有非比寻常的强大战力，天资出众，潜力无限，性格也随和，彬彬有礼，沉稳心细，做事有分寸，是不可多得的俊才，将来一定能有大成就！夫人您得此后辈，是件喜事！” 顾玉颖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又问：“那你可愿跟着小延，给他作个小妾？” 顾盼愣了下，俏脸腾地一下染上红霞，朝喝汤的曹景延瞧了眼，微低下头，小心脏‘咚咚’乱跳，斟酌着词句回道： “这……奴婢出身低微，配不上延公子，恐辱没了公子，奴婢愿一生一世跟随夫人！夫人于奴婢恩同再造，视如己出，当做亲姐妹，奴婢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延公子此等俊才，奴婢心中自是中意喜欢，若公子不嫌弃，奴婢求之不得，愿作侍女奴婢，用心侍奉！” 说着，她又朝曹景延看了眼，粉面桃颊若花开。 曹景延不明所以，心下好奇，不知二人在传音说些什么。 顾玉颖则暗自点头满意，嘴角笑意浓烈，当起了媒人，朝曹景延直接问：“小延，你觉得盼儿给你当小妾如何？” 曹景延一呆，喝汤的动作顿住，勺子悬在半空，怎么一个个都给我介绍对象了？ 顾玉颖笑盈盈道：“盼儿是姨从‘侍巧阁’买来的，‘侍巧阁’你听说过吧，专门培养调教美人的，盼儿此刻作下人装扮，不太显眼，若是换上正式裙装稍作修饰，也是个大美人，姿色一点不比‘春风楼’的姑娘差。” 曹景延扭头朝羞涩无比的侍女看去一眼，确实生得标致可人。 不过，女修士就少有不貌美的，因为长相丑的都在一代代繁衍中淘汰了。 见识过林清然和顾玉颖的倾城美貌之后，曹景延看其她女子都差不多，难有惊艳之感。 顾玉颖继续游说道：“盼儿跟了我有些年头了，来历清白，知根知底，她资质中上，有筑基丹将来筑基肯定没问题，能帮衬辅佐你不少。” “而且这丫头聪慧机灵，手眼活络，守礼守矩，会伺候人，可不比那些乱七八糟的青楼女子好？” …… ------------ 第071章 这般身材，真好！ 青岩坊市。 深夜丑时。 东区开尘巷一片寂静，只有盏盏路灯绽放着并不明亮的光芒，与月色交相辉映。 顾府前院。 一名侍女敲了敲房门，推门而入。 小桃从修炼室走了出来，面露诧异问：“小茹妹妹，这么晚了有事？” 名叫小茹的侍女眨眨眼，小声道：“小桃姐姐，都这个时辰了，夫人还不歇息，去了二重院有一炷香了，聊什么这么久，以前也没听说夫人有外甥呀，他们……” 小桃瞪了一眼，打断道：“乱嚼什么舌根！这些年她的行事为人，你我又不是不清楚，大门敞开着，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茹连忙躬身低头：“是，是小妹多嘴！妄自揣测是非！” 小桃想了想道：“估计就是个远房亲戚，攀关系讨些方便和好处，不过，那小子倒是机灵会来事，依我观察来看，他就算对颖夫人美色所动，也只能在心里有非分之想，没那个胆子。” 顿了下，她接着道：“说到底，咱们都是下人，只要顾玉颖不坏规矩、做出格的事，不必理会太多，那梁延，以后也别怠慢了，惹恼了顾玉颖，吃苦头的还是咱们自己。” 小茹颔首道：“姐姐说的是！” 实则，她心中却腹谤，贱骨头，一点小礼物就给收买了。 …… 与此同时，二重院阁楼。 曹景延放下碗勺，起身施了一礼，婉言拒绝道：“颖姨事事替我着想，小侄受宠若惊，再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于表达我对您的敬意和感激！ 只是眼下我以修行为重，不想花过多时间在儿女私情上，而且，盼儿姑娘是您的体己身边人，跟着您能帮忙分忧做事，小侄断不敢夺人所好！” 顾玉颖抬手连连下压，示意坐下，朝侍女看了眼。 顾盼连忙掀裙摆跪在地上：“盼儿卑贱，自知配不上公子，不敢奢求为妻作妾，只愿作侍女丫鬟，忠心不二一生追随公子，侍奉左右，还望公子成全！” 顾玉颖跟着笑道：“小延，不急着回绝，这种事也无需勉强，以后接触多了你便知盼儿的好，她还跟着我，下次你再想去青楼找姑娘，不妨到姨这来，让盼儿陪你解解闷。” 曹景延又呆，说得如此直白露骨，这算什么？剌皮调？ 顾盼臻首低垂，脸红到耳根。 曹景延也一脸不自然。 “姨这边不用担心，以后盼儿跟了你，姨再去挑个贴身侍女便是。” 顾玉颖说着，转话题道：“小延，你准备何时动身回去？不如留下多住几天，让盼儿领你到坊市各处转转，我顺便看看你的阵法修习进度和那炼体功法的效果，若是不合适，姨再想办法给你找过。” 曹景延犹豫少许道：“也好，便让颖姨和盼儿姑娘费心了。” 顾玉颖笑笑，双手在大腿上拍一下，起身道：“好了，那今个就聊到这，不打扰你了，修炼别太晚，还是要适当调节，缓解神识压力。” 顾盼也站起身，与男人对视一眼，躲闪目光欠身道：“延公子晚安！” “恭送颖姨！” 曹景延施了一礼，将二人送至门外，目送远去。 待两人在长廊尽头拐角消失，他急忙返回桌前将剩下的汤喝完，顾不得想顾盼的事，抓起玉瓶便进了修炼室，要炼化‘八宝金鸡汤’里的药效。 五阶妖兽肉熬的汤果然非同一般，即便是提炼了精血，也残留了一些精华能量。 刚喝第一口的时候，曹景延便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浑身舒泰。 另一边。 顾玉颖返回三重院住所，朝旁看了眼道：“盼儿，明日你便搬到二重院小延那住，今后用心伺候，小延这孩子人不错，是个好的归宿，能不能讨得欢心，看你自己的造化。” 顾盼红着脸点头道：“是，夫人。” 顿了下，她后知后觉，眨眼问：“对了夫人，延公子不是说租房住到坊市吗？” 顾玉颖摇头道：“暂时不租，他有自己的主意，随他吧，我身子有些乏了，去准备热水。” “好的夫人，奴婢一会就回来！” 顾盼立马应声，奔跑离去。 顾玉颖则转身望向院子，轻叹一声，心中喃喃低语：晴姐，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 ~~~~~~ ~~~~~~ 清晨，晨光熹微。 曹景延睁开双眼，长长吐了口浊气。 果然不出所料，一瓶‘金鸡兽精血’炼化下去，半点效果皆无，全被‘南离钟’吸收吞噬了，却也未能引出铜钟丝毫异常。 说是一瓶妖兽精血，实则顾玉颖给的玉瓶里面只有三滴。 不过‘精血’是经过淬炼的最纯净精华，相当于修士的‘魂血’，一只水牛那么大的‘金鸡’也没多少。 至于那‘鸡汤’，倒是增涨了少量气血和元气。 曹景延内视识海空间的铜钟，蹙眉低语：“跟个吞金兽一样，不知要耗费多少妖兽精血才能让这南离钟出现变化。” 而且，必须是四阶以上的妖兽精血才有作用。 上次来坊市，他买过一小瓶三阶妖兽精血，炼化之后‘南离钟’不会吸收。 “慢慢来吧。” 曹景延嘀咕一句，长身而起，出了修炼室去到院中，看了看天色，时辰还早，天色尚未完全放明。 他犹豫少许，为了达到更好的锻体散热效果，照例脱了上衣，按照《血罡霸体诀》里的横练套路开始打拳，同时运转功法引导气血流转全身。 一拳一脚，呼呼生风，带着轻微的破空爆鸣声。 没一会，曹景延便感知到体内气血生出丝丝灼热感，顿时大喜过望，这可比自家的《金刚炼体法》效果好太多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喝了‘金鸡汤’，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一炷香后。 一套拳打完，曹景延浑身古铜色的肌肤都泛起红润，仿若煅烧过的坚铁一般。 他嘴角勾起笑意，从储物袋中取出千斤石锁，一手抓一个，躬身蹲马步，继续以功法熬炼气血。 远处长廊上，顾玉颖无声无息出现，脚步一顿。 只见男子赤着上身，一身健硕的肌肉线条匀称，弧线优美，粒粒汗珠挂在似红似铜的肌肤上，彰显着硬汉形象，极具视觉冲击。 一时间，顾玉颖心跳漏了半拍，心生异样，美眸眨动，心中不自觉地冒出念头：这般身材，真好！盼儿倒是好福气，得了这么个硬朗美男子。 此前穿着衣衫，完全看不出来。 她脸一红，急忙偏头避开视线，又觉得过于做作，便转了回去，神色恢复如常，出声招呼：“小延早呀！” 正全神贯注内视观察体内气血变化的曹景延，惊了一跳，两块石锁‘砰’地一声砸落在地。 近处的银杏树被震得娇躯乱颤，两片叶子随之飘落。 …… ------------ 第072章 顾玉颖的建议 “颖姨……早！” 曹景延急忙摄来衣物，慌忙穿戴，有些窘迫。 先前他还犹豫着要不要脱了上衣。 但想到昨夜颖姨那么晚回去，即便过来也不会这么早，而且稍有动静，神识能够感知到。 谁曾想，顾玉颖不但天没亮就来了，还无声无息到了近前，以至生出眼前这尴尬的场面。 若是顾盼几个侍女，曹景延不会在意。 而对顾玉颖，他心里一直警醒自己，刻意避免出现任何不合适的情况，免得被下人抓住把柄，给对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着装整齐，曹景延下意识地用神识扫了周围一圈，躬身正礼道：“小侄给颖姨请安！” 他这般举态，却是惹到顾玉颖心中欢乐无比，好笑道：“瞧给你吓得，紧张什么，怕姨吃了你啊！” 说着，她翻手递出一块丝绢道：“擦擦汗。” 曹景延扫了眼没有接，直接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然后施了个‘洁净术’，故作随意道：“颖姨这么早起来！” 顾玉颖浑不在意，笑道：“我估摸着你要炼化汤中药力，肯定也一夜没睡，便想着叫上你去尝尝坊市的特色早点，怎么样，《血罡霸天诀》效果如何？” 曹景延由衷道：“很好，正合适我用，比我先前那炼体法门效果好得多！” “那便行。” 顾玉颖颔首，接着又提醒道：“不过小延，体修艰难，耗时耗资源，炼体当做辅助即可，切莫顾此失彼，本末倒置，耽误了道法的修行。” 曹景延道：“是，小侄明白。” 顾玉颖转身迈步，边道：“走，修行不急一时，陪姨吃个早饭，然后姨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曹景延心中一动，原来目的在此，这是要帮自己拓展人脉关系。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曹景延犹豫了下问：“颖姨，您会提炼妖兽精血吗？” 就像虱子多了不怕痒一样，他此刻却是不在乎多这一个恩情了，以后慢慢还便是，直接询问索要提炼精血的法门。 顾玉颖睫毛颤动，改为传音道：“姨不会，只有宗门和大家族才有懂此法，妖兽精血行业都被大势力控制了，专门由‘灵屠师’负责。 所以市面上的妖兽精血价格才那么贵，你以后猎到妖兽，别拿去卖，多花点时间自己炼化，即便有流失不能完全利用价值，也好过拿去坊市让别人提炼，十滴可能告诉你只提炼出来两滴！ 就昨个那‘五阶金鸡’，我朋友托关系找人提炼的精血，收了三滴手续费呢！” 曹景延默默点头，这情况从家族长辈口中听说过。 只是，他觉得顾玉颖的丈夫在青云门身份尊贵，要得到提炼精血的方法并不难。 由此可见，顾玉颖在夫家的地位比较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小妾地位能高到哪里去。 在这个世界，将小妾随意送人、弃之如敝履的情况比比皆是。 修士妾室，说得好听是道侣妻子，但实际上身份地位也就比侍女高上那么一点，远远无法和正房妻室相比，甚至连正妻的贴身侍女都不如，正房可以随时处死妾室。 除非是非常受宠的小妾。 可若是受宠，又岂会住到离家那么远的青岩镇？ 当然，凡事无绝对。 也有女强男弱的情况，男方也可能成为被生杀予夺的对象。 尤其是女性传承的家族，强大的女修照样‘娶’多个男子，这般‘赘婿’并无什么地位，繁衍后代罢了。 修仙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一切靠实力说话。 正当曹景延想着这些的时候，顾玉颖突然传音道：“小延，姨知你心思，太过刻意反而容易引人怀疑，落了下乘，姨有分寸，将你当成自己人，岂会连累害你？你我照常相处即可。” 曹景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先前的事，脸露尴尬道：“小侄惭愧，是我着相了。” 顾玉颖笑笑，转移话题道：“曹家局势堪忧，外人都看得清楚，云海兽潮是关键，若是你家大长老离开，曹家至少得三个筑基初期才有希望保住祖地，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和发展潜力，上层势力的扶持形同虚设，你可有把握在这几年进阶筑基？” 曹景延扭头看了眼道：“希望渺茫，小侄灵根驳杂，精纯度奇低，此前进境快是巧合得了几次机缘，最近一段时间能够明显感觉到进步缓慢，以我自己估计，修到炼气圆满恐怕都得十年往上。” 顾玉颖抿了下唇道：“既如此，便不要急于求成，修行一途，越往后越难，稳住心境最重要，至于你曹家的困境，比较可行的办法便是由达先前辈坐镇齐阳峰，有他在，同级别的家族势力不敢妄动，玄羽宗也会念及往昔情分，给你们这些后辈时间，不过我记得你家大长老两百多高寿了，还能坚持多久？” 曹景延面露担忧道：“大长老状态并不好，所以我一直想求来宝药为叔祖延寿，颖姨可有门路？” 顾玉颖沉吟道：“相必达先前辈已服用炼化过诸多灵药和妖兽精血，一般的天材地宝恐怕起不了作用了。 延年益寿的宝药本就珍贵，寿元将近的老修士人人都想得到，即便有此类宝物出现在市面上，也将无比昂贵，只能自己找。 ‘血灵参’和‘地元丹’肯定有用，可惜上次我送你那根‘血灵参’是次品，从凡人那收上来的，尚未形成基本药效。” 曹景延心中叹息一声，道：“所以小侄报名了‘大荒山的探险队’，看能不能撞大运。” 顾玉颖微怔，颤着睫毛道：“探险队？别去，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完全是靠运气，别的散修参与都是趁机找其它资源草药的。 即便你找到‘地元果’，你能在皇室修士眼皮子底下将东西昧下来？ 绝无可能，‘地元果’奇香无比，只要经手，气息经年难散，在外围把手的修士能检查出来。 以前有人这么做过，难逃一死，所以此后有修士寻到‘地元果’都是乖乖上交，也能换来很大好处。 你要想在‘大荒山’得到‘地元果’，还不如自己去。” 顿了下，顾玉颖又道：“或者去‘离海’碰碰运气，‘离海’神秘莫测，盘踞众多岛屿，浅海区域的小岛也可能生长着奇花异果，我听你娘说，曹家一直有安排族人出海搜寻天材地宝。 那只‘金鸡’，我朋友便是在不到两万里的小岛撞见的，平时那里根本不可能出现五阶妖兽，而且那金鸡境界不高，堪堪筑基的样子，很容易便拿住了，柳旺的运气简直逆天，出去一趟便捡到宝了。” 曹景延听得心思活泛开来，琢磨着是不是在海上找找，自己有‘探灵盘’，机会更大。 顾玉颖看出了他的意动，认真道：“姨只是建议，你若真要在‘离海’找机缘，切记量力而行，莫要太深入，除了来自海上妖兽和未知的危险，还有修士的威胁。 你若去得太深，前往探索的修士修为肯定更高，随时可能遇到筑基境修士，渺无人烟，见人便抢，得到宝药也是给人作嫁衣。” 曹景延颔首道：“小侄明白。” 二人一路聊着到了外院，侍女小桃已经在此等候，欠身道：“夫人、延公子早！” …… ------------ 第073章 景延，谢谢你！ 太阳初升，朝霞染天。 青岩镇东隅，山峦起伏，苍翠层叠。 有一望无际的绿野良田，有直插云霄的古木参天，有清湖碧波荡漾，有小溪潺潺流响，云雾蒸腾间，洞府阁楼错落林立，仿若一处世外桃源，修行圣地。 作为青阳镇的居民区，为营造更清静的修行环境，避免人流过大，东区不让开设资源性商铺，但茶馆、酒楼、菜市等生活必备的场所，却是不缺。 清晨，一股股袅袅炊烟升腾。 大街小巷，贩夫走卒，引车卖浆，略显嘈杂，不但没有破坏东区美好的氛围，反而增添了许多烟火气。 此刻，曹景延与顾玉颖并排前行，侍女小桃落后两步跟随在侧。 见曹景延朝一处处摆卖新鲜果蔬的路边摊看去，顾玉颖笑问：“是不是突然发现坊市内凡人也不少？” 曹景延颔首道：“嗯，此前不怎么见到，见到也都跟修士走在一起。” 顾玉颖道笑了笑道：“青岩镇凡人占了两成以上，都是原居民，是修士繁衍的后代或者亲眷家属，而且能自谋生计，为修士提供衣食住行各方面的服务，没有生计能力的都搬离了。” 顿了下，她接着道：“对于接触不到的凡人来说，修士是神秘的仙人，却远未脱离人的范畴，东区住了不少筑基修士，但绝大部分还是炼气期，吃喝拉撒，一样少不了，除非是非常律己的‘清修’，哪怕是已经辟谷的筑基修士，也经常以各种美食满足口腹之欲，而修士重修行，其它俗务自然需要凡人来做。” “何为清修？”曹景延眨眼好奇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顾玉颖解释道：“清修是对一群特殊修士的称喂，这类修士只靠天地灵气和天材地宝来修行，不吃灵谷，不吃丹药，不吃妖兽肉，拒绝任何食物。 他们认为一切外物都会对肉身造成污染，于修行有大损，即便是天生地养的灵药，他们也从不入口，而是体外炼化之后将能量精华引入体内。 事实证明，这么做确实对修行大有裨益，凡清修者无不是大毅力之辈，心智坚定，能够保持肉身纯净，越到后面修行越顺利，不出意外都有非常高的成就。 不过清修极少，一万个修士都难有一个，太清苦了，寻常人难以做到，绝大多数想这么做的都半途而废了。” 曹景延点头，露出了然神色。 顾玉颖扭抿唇一笑道：“反正我是做不到，见到美食就想吃，闻着美酒就想喝。” 曹景延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必太刻意，世间无完美之事，所谓的肉身纯净也是相对而言，修行更重心境，念头通达才重要，率性而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便不做，这才是人生至高境界，若能这般，哪怕一生寥寥数十年，也无遗憾。” 顾玉颖眨眼诧异，笑道：“你倒是让姨意外，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认识。” 默了下，她轻叹一声，似自语道：“是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便不做，听着就像自由翱翔的飞鸟，可人在世间，太多的顾虑和束缚，身不由己又岂能随心所欲，不过是幻想罢了。” 曹景延扭头瞧去一眼，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一丝黯淡和忧伤，这是把自己比作困在笼中的小鸟，不能自由飞翔么？ 他沉吟少许，传音道：“颖姨，修士逆天而行，小侄一直相信人定胜天，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心存梦想，砥砺前行，披荆斩棘，一切皆有可能，破茧可化蝶，飞鸟亦可破笼而出，纵使不成，也无怨无悔，一生精彩跌宕，胜过碌碌无为任人摆布，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 闻言，顾玉颖脚步顿住，心头悸动，荡起层层涟漪。 她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男人会有这般深刻的认识，仿佛洞悉了自己的一切，句句说到了心坎上。 曹景延又道：“颖姨待我恩重，您还有我和我娘，今后若有能帮上忙的，姨尽管吩咐差遣。” 顾玉颖心中泛起暖流，嘴角浮现迷人笑意，传音回道：“景延，谢谢你！” …… ------------ 第074章 路人非议 三人一路闲聊着抵达目的地，是一家名叫‘一碗香’的早餐店。 铺面看上去平平无奇，由三间并排的平房组成，透过厅堂，能见到里院的一口水井。 但到此吃早点的顾客却不少，屋里屋外坐了有三十多人，男女老少皆有。 曹景延一眼扫过，发现有好几个看不透修为的筑基期强者。 另有十余人在排队，都是和小桃一样作丫鬟装扮的女子，应该是要打包带走的，可见这店铺生意之火爆。 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迎上前，满脸笑容，歉然道：“顾夫人来啦，不好意思，里边没位置了，您看……” 顾玉颖环视一圈道：“无妨，我们坐外边就行，老样子，三份。” 中年妇女笑呵呵道：“好嘞，外加一壶温酒对吧！夫人您稍坐片刻，马上便好！” 立马有小二搬着方木桌摆到空地上，放上三张凳子，并将本就一尘不染的桌凳又抹了一遍，然后倒上茶水。 三人入座，顾玉颖笑道：“这生意不错吧，一会你尝过就知道，保准你喜欢。” 小桃起身从旁边桌上拿来一块薄木片制成的菜单，递来道：“公子您看看，样品很多呢，包子、油条、混沌、豆腐花，虽然都是很常见的吃食，但味道一绝。” 曹景延接过来细看，种类多达三十六种，包含各种小菜和糕点，确实丰富，有点类似前世的沙县小吃。 而且价格实惠，其中不少可以用凡俗银钱支付，最贵的是一种叫‘极品奇珍粥’的瓦罐粥，五枚灵石一碗，再高就是灵酒了，十八枚灵石一壶。 顾玉颖传音道：“这店超过三百年历史了，一代代传下来的祖传手艺，原先店家有修士，后来只剩下一群凡人后代维持着，很多食材都是灵谷灵物，没有修士难以为继，后来被刘家看中入股，才延至今日，生意越做越旺。” 顿了下，她接着解释道：“刘家是青岩镇实力最强大的筑基家族，老祖刘坤筑基圆满境，原是玄羽宗百事殿长老，后退出宗门在青岩立族，所以这看上去普通的早点铺子，实则背景深厚。” 曹景延了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要小看坊市任何事物，能在坊市站住脚立足的，都可能来历不简单。 不多时。 小二端上来餐食，一盘油条六根，一盘蒸饺九个，三碗香喷喷的肉粥，还有一银壶灵酒。 顾玉颖笑盈盈道：“吃吧，油条饺子都是灵谷做的，这‘奇珍粥’也是由灵药和妖兽肉熬制而成。” 曹景延食指大动，笑赞道：“闻着确实香！” 他却是发现，四周很多顾客都不时朝这边望一眼。 男修士游走在顾玉颖身上的淫*邪贪婪目光毫不掩饰，女修士则表情带着鄙夷嘲讽，夹杂着众多传音波动。 瞧神色，很明显在议论顾玉颖，甚至可能还捎带上了自己。 曹景延用勺子吃着粥，不由得抬头朝对面看去，顾玉颖神色如常，仿若不觉。 他心中有些纳闷，不说顾玉颖背景不俗，本身也是筑基强者，这些人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不过，一个个顾客衣着不凡，再加上此处地段位于东区中后部，估计大多修士也有不一般的来历。 曹景延心中对顾玉颖的过往以及所谓的传闻很是好奇，可对方若不主动提起，自己却是不方便询问探究。 虽然面对外人的很明显的传音议论，顾玉颖看上去毫不在意，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其神色表情的细微变化。 试问，又有谁能真正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和评价？ 来的路上，对方如数家珍地介绍东区情况，此刻却安静地吃着早点便是最好的证明。 接触过一段时间了，曹景延知道，顾玉颖可不是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人。 犹豫了下，他传音问侍女小桃：“颖姨平常都来这吃早点？” 小桃捏着油条动作一顿，回道：“只来过几次，一般都是我们打包给夫人买回去府里吃，公子不必理会那些目光，都是闲得没事干乱嚼舌根的。” 顾玉颖睫毛颤动，在二人脸上看了看问：“传音聊什么，还不让我知道？” 小桃笑道：“公子说好吃，问奴婢能不能再要一碗粥。” 顾玉颖岂能不知大概，却哑然道：“那便再叫一碗！” 一炷香后。 三人享用完美食，在众多异样的目光中远去。 行至主街，小桃意识到夫人要步行游逛前往，犹豫了下出声建议道：“夫人，不如奴婢去租辆车？速度慢一些，您也可以与延公子介绍各处景致。” 顾玉颖在曹景延脸上看了眼，想了想道：“也好，我先回府换身衣裳。” “是，夫人稍候，奴婢去去便回！” 小桃欠身一礼，快步跑开。 曹景延跟着顾玉颖往开尘巷的方向走，问：“颖姨，咱们去哪？” 顾玉颖笑道：“今日正好有个聚会，你也一起去瞧瞧。” …… ------------ 第075章 石泉别苑 秋风微凉。 宽敞平整的街道上，小桃驾车缓缓前行，一辆由‘龙驹’拉的兽车。 ‘龙驹’属马，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二阶妖兽，速度快却没什么战力，又性情温顺容易驯化，故而惯用来拉车。 其外貌与寻常马匹一般，但毛发更为浓密鲜亮，颇具美感，因生具龙角，而冠于‘龙驹’的美名。 有传闻称‘龙驹’是龙和马的杂交后裔，但也仅仅只是传闻和笑谈。 因为除了头顶的一对角，龙驹与传说中的‘神龙’实在搭不上边，实力和潜力都相差太大。 世人所见过的‘龙驹’都是炼气、筑基，能成长到金丹期的属于是凤毛麟角。 车架内。 顾玉颖着一身浅紫色宫裙，略施粉黛却尽显端庄和高雅，一颦一笑彰显着动人心弦的美丽。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将并不宽敞的空间添满，非常好闻，让对面的曹景延醉心其中，却又有点正襟危坐的意味。 顾玉颖可谓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将自己所知的坊市情况悉数告知。 比如，坊市镇守，名叫‘风立章’，燧国皇室嫡系，不到百岁便修到筑基圆满境，正值巅峰，有不小的机会进阶金丹。 又如，坊市三大一流家族，刘家、齐家和何家，老祖皆是从各宗门退出的筑基后期强者，虽然家族历史不长，人数也不多，但综合实力却非寻常筑基家族可比。 再如，坊市内各方势力的合作、竞争关系，一些特殊人物的来历背景等等。 一番听下来，曹景延受益匪浅，对青岩坊市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和认知。 时间飞逝。 至下午酉时日落时分，慢吞吞游镇绕山的兽车才停将下来，外面小桃传出声音：“夫人，到了。” 曹景延跟随顾玉颖下了车，见到了一座大型宅院，门匾上书‘石泉别苑’四个烫金大字。 单从又高又长的围墙和气派的门庭，便可看出这府院的不凡。 门口两只石狮子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石阶下是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平地广场，一直连接到街道。 广场两侧则是绵延无尽的绿茵草坪，期间夹杂着众多灌木和花圃。 此刻，广场上停着众多车辇，有三三两两的修士散落各处谈笑。 注意到三人的到来，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无不笑脸相迎招呼，只是不知其中有多少真心和假意。 顾玉颖一袭紫裙华服，光彩照人，莲步款款，婀娜多姿，含笑点头一一回应，却并未过多停留，径直朝前，很显然此处并无相熟的亲近朋友。 入得府去，长廊上设置了迎宾处，由小桃递上请柬。 其中一名接待的侍女起身施了一礼，视线从曹景延脸上扫过，笑盈盈道：“顾夫人您来啦！今次聚会在‘梅园’，您熟悉路，奴婢便不领您过去了。” 顾玉颖微笑颔首道：“无妨，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穿过长廊，顾玉颖卷起左右两人，腾上高空，慢慢朝远处飞去。 这般越建筑飞行的举动，令曹景延心中诧异，只见下方山清水秀，阁楼林立，范围极广。 顾玉颖传音道：“石泉别苑占地七千二百余亩，是青阳镇最大的山庄园林，地下单独培育了一条二阶上品灵脉，是口‘石泉’，以此命名。 别苑所有者是燧国紫阳侯，不过侯府在都城，距此比较远，所以紫阳侯很少到这边来，住的是其一房小妾‘风秦氏’，以及一些晚辈、客卿和下人，偌大的庄园寥寥两三百人。” 曹景延微微颔首，并没有因为人均占地广大而震惊或者意外。 修行界这样的情况太多了，贫富差距极大，有实力地位便拥有好的修炼环境。 曹氏祖地，圈禁的齐阳峰范围超过两万亩，也才不到二百个修士，山脚下倒是有个小村落供给家族武者凡人，常驻五六百人，是家族武道实力比较突出的族人。 不过，在坊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坐拥如此大的园林宅院，足可见其背后主人的身份地位。 至于灵脉，形态多种多样，一棵树，一块石头，一口泉水，一条小溪，一个小湖，一座山……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可能，而‘石泉灵脉’，顾名思义，便是由一块石头渗透出泉水形成，源源不断地诞生天地灵气。 顾玉颖顿下接着道：“石泉别苑是半开放性质，侯府的人在深处生活修行，平时会提供给外人狩猎、游玩，坊市许多集会经常选择到此…… 譬如此次聚会，是风秦氏自己举办的，基本上三四个月便会有一次，邀请圈子里的朋友来交流联络感情，互通消息有无。” 说话间，三人落在一条小河旁，穿过拱桥，抵达梅园。 园子很空旷，有小湖，有假山，有凉亭，有长廊，种植了很多灵梅，盛开的梅花在一盏盏阵法聚光灯下绚烂无比。 一尘不染的浓绿草坪上陈列着一张张桌案，其上摆着灵果、糕点和酒水。 众多修士游走其中，把酒言欢，谈笑风生，也有丫鬟以托盘端着酒壶、杯盏为客人提供方便。 顾玉颖传音道：“酒会很自由，并无特殊的规矩，很多人都是如你这般被有请柬的宾客带进来的，不必拘谨，姨先领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话音落下，后方传来一声叫喊：“玉颖妹妹！” …… ------------ 第076章 酒会见闻 三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粉色宫裙、姿态妖娆的贵气女子扭着腰肢而来，身旁跟着一名侍女。 顾玉颖迎上前两步，展颜叫道：“蓉姐姐。” “妹妹这么早就到了？” 女子笑问一句，便拉着顾玉颖传音，一双狐媚眼神情妩媚，不时掩嘴娇笑，不知说什么有趣的事。 好一会二人停止交谈，女子似乎才注意到曹景延的存在，问：“这位小兄弟是？” 顾玉颖笑道：“我亲外甥，小延，这位是吴府的蓉夫人。” 曹景延拱手正礼道：“晚辈梁延，见过前辈，给蓉夫人请安！” “外甥？”蓉夫人美眸连连眨动，嘴角翘起暧昧的弧度，朝顾玉颖打趣玩笑道：“是亲外甥呢？还是亲外甥呢？” 顾玉颖轻翻了个白眼，抬手在她胳膊上捶了下。 蓉夫人掩嘴‘鹅鹅’娇笑几声，上下打量着曹景延道：“梁延对吧，今年多大了？” 顾玉颖接话道：“快二十了。” 蓉夫人点头，眼中露出饶有兴趣地神色，笑盈盈道：“却是生得一表人才，修为也不错，我与玉颖是闺中姐妹，既是她亲外甥，也是我子侄后辈，今后不必前辈、夫人地叫，唤我蓉姨即可……” 说着，她玉手一翻，递出一柄精巧的短剑，“来，拿着，蓉姨给你的见面礼！” 顾玉颖笑道：“收着吧。” 曹景延一脸受宠若惊，接过短剑抱拳道：“蓉姨谬赞！谢蓉姨赐宝！” 一番交谈后，蓉夫人与顾玉颖约好再碰面的地点，便领着丫鬟风风火火地离开。 侍女小桃从案几上端来两杯灵酒递给二人，三人一起朝前方人群走去。 顾玉颖传音道：“此女名叫周蓉，真灵根筑基六层境，与我关系还不错，平素往来频繁，她丈夫叫吴涛，是玄羽宗一名筑基九层长老，在青岩镇安了个家，先后娶了四房妻妾，周蓉是其中之一……” 将周蓉以及吴府的情况说了一遍，顾玉颖提醒道：“周蓉此人性格直爽，大大咧咧，比较好相处，不过她很不安分，你以后遇到她注意点，别走太近。” 曹景延面露狐疑，一时没明白这‘不安分’指的是哪一方面，与自己何干？ 顾玉颖与旁人招呼寒暄了几句，接着传音直白道：“周蓉生性放浪，背着丈夫在外面有不少相好的，尤其喜欢你这种精力旺盛的年轻小伙子。” 曹景延愕然，难怪刚刚那女人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 他不由得想起坊间关于颖姨‘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传闻，对方与周蓉来往甚密，互为闺中姐妹，不会真的是臭味相投的一路人吧？ 不过，转念间，曹景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觉得传闻不实，如若不然，顾玉颖哪好意思说别人。 行至一处，顾玉颖改变方向走上长廊，与一男一女招呼：“悦儿小姐，韩道友！” 两人转身，其中绿裙女子容貌姣好，看上去比较年轻，大概二十岁上下，修为也不高，曹景延都能辨别出其境论修为，在炼气九层。 此刻瞧见顾玉颖，她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施礼道：“悦儿见过顾夫人。” 青年男子着一身锦袍，身型挺拔，容貌甚伟，露出温和笑容举杯示意，却是叫出不同于常人的称呼：“玉颖。” “没打扰你们谈天的雅兴吧？” 顾玉颖笑说一句，自动忽略绿裙女子脸上的羞赧，侧身示意曹景延上前，介绍道：“小延，这位是秦悦小姐，这位是韩都前辈，韩道友，他是妾身外甥，初到青岩，带出来见见世面。” 曹景延与二人拱手：“梁延见过悦小姐，韩前辈，请多多关照！” 秦悦回了一礼，眼中闪过好奇，微笑道：“延公子你好。” 韩都审视片刻，点头笑道：“好说，以后有事，尽管到监察室寻我。” 顾玉颖与二人碰了一杯，未再过多攀谈，欠身一礼道：“先不打扰二位了，回头再聊。” 远离之后，她传音补充道：“那个秦悦是风秦氏的本家侄女，我接触不多，只知性格比较腼腆。 韩都原来是个散修，火木真灵根，不到五十岁修到筑基七层境，现任‘监察司指挥使’，隶属于朝廷编制，在坊市有比较大的权利，至于二人的关系，秦悦倾心韩都，不过韩都对她无意。” 顿了下，她接着道：“我与韩都是朋友，相识多年，他早年追求过我，也是因为我到了青岩，他才从沧邑郡跟过来，入了朝廷编制，常驻青岩镇。” 曹景延诧异，没想到对方主动说起感情私事。 不难联想，韩都对秦悦无感，多半是对顾玉颖念念不忘。 曹景延心生好奇，犹豫少许道：“颖姨，韩前辈一介散修，在这般年纪修到筑基后期，实力潜力都是上佳，前途无量，当之无愧的天骄俊杰，您当年怎么没选他？他能追您到这，足见对您用情至深。” “小孩子懂什么是用情至深！” 回了句，顾玉颖又以玩笑的口吻道：“以前追求我的人如过江之卿，姨挑花了眼，韩都在其中只能算条件一般，不过他确实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咯咯~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姨太自恋了？” 曹景延道：“颖姨倾城之姿，有骄傲的资本。” 顾玉颖笑笑，将杯中酒饮下，心中一叹，不由得暗想，若是当初选择嫁给韩都，做一对逍遥的散修道侣，会是何等境况。 夜幕降临，整个梅园灯火通明。 三人途经一处莲塘，旁侧一道声音传来：“哟~这不是颖（yin）夫人了嘛！” 左右两个侍女簇拥着一个黄色宫裙女子走来，说话带着点阴阳怪气，特意咬重‘颖’的发音，意有所指。 顾玉颖看去，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邵（sao）夫人！” 她也故意咬字，将‘邵’姓读成了平舌第一声。 …… ------------ 第077章 小侯爷风奇 黄裙女子愣了下，以往面对自己的挑衅嘲讽，对方都不予理会，今天居然反击了。 她挑了挑眉，目光在曹景延脸上瞧了瞧，嘴角勾起讥讽笑意道：“颖姐姐胆子可真肥啊，现今都如此明目张胆、无所顾忌了么？小白脸随时带在身边，这是琢磨着石泉别苑环境好，方便打个露野之战？姐姐真懂享受啊，佩服佩服！” 顾玉颖毫不示弱，皱了皱琼鼻，又拂袖在面前扇了扇，蹙眉道：“哪来这么大骚味！这般骚气冲天，怕不不是妹妹以一女之力，独斩百男吧？厉害厉害！” 二人可不是传音，而是当众说出了声，声音还不小，顿时引来附近修士的注意，一道道目光汇聚而来，传音议论等着看好戏。 不过，好戏并未发生。 短暂言语交锋，黄裙女子便冷笑一声，甩袖领着丫鬟走开了，却也知道在别人的聚会上挑事，闹大了太过失礼，给人看笑话。 今日的情况始料未及，她未曾想到顾玉颖居然不再忍气吞声了。 顾玉颖则神色如常，满面笑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曹景延传音试着问：“颖姨，刚刚那人是？” 顾玉颖语气平静道：“一个贱人，名叫范淑怡，丈夫叫邵海，来自玄羽宗，因邵海主动接近我而心生敌意，每次遇到都阴阳怪气，主动挑衅于我。” 她停下步伐，从案几上拎起酒壶倒了杯酒灌下，接着道：“邵海本身修为不高，不过其爷爷是玄羽宗太上长老，金丹强者。” 曹景延心中一动，这般背景不可谓不大。 顾玉颖嘴角翘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摇着头道：“呵呵~不说我对邵海敬而远之，从未搭理过，范淑怡自己偷人，与其叔叔私通苟合，居然还有脸说我，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曹景延脸色古怪，这圈子可真乱。 顾玉颖扫视四周游走谈笑风生的人群，继续传音笑道：“东区很大一部分住户都像周蓉和范淑怡一样，是宗门修士的家眷，丈夫不在身边，无拘无束，饱暖思淫*欲。 你瞧瞧这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男的彬彬有礼，女的端庄淑雅，暗地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男盗女娼、蝇营狗苟的龌龊事。” 说着，她看向曹景延问：“景延，你心里是否曾想过，姨也是这样的人吗？” 曹景延对视道：“眼见尚且不一定为实，孩儿从不听信谣言，在我心里，颖姨始终如初见。” 顾玉颖睫毛颤了颤，笑道：“走。” 随着游走前行。 曹景延认识了诸多人物。 比如，猎杀到‘金鸡兽’的散修柳旺，筑基五层境，在彭城一带散修中颇有名气。 又如，坊市监察司安保科的‘都统彭炼’，筑基六层境，权利在‘指挥使韩都’之下。 只要有一定交情的，顾玉颖都会引荐介绍，一些不熟但有特殊背景身份的，也暗中传音提点告知。 时至亥时。 三人一路来到一处凉亭，有三个衣着靓丽尽显高贵的女子坐着说笑，先前见过的周蓉便在其中，另有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一旁。 “玉颖，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红裙女子招手，目光落在曹景延身上，笑道：“这就是你那外甥？” 很显然，周蓉聊起过。 顾玉颖笑盈盈上前，一番招呼后，与曹景延介绍了在场人的身份，并传音补充说明。 红裙女子是‘石泉别苑’的主人，风秦氏秦淮诗。 蓝裙女子是坊市镇守的小妾苏瓶。 至于那年轻男子，则是秦淮诗的儿子，名叫风奇。 曹景延谦卑有礼，挨个叫人。 秦淮诗美眸眨动，上下打量着道：“确实生得一表人才，十九岁炼气七层，资质上佳，几灵根呀？” 曹景延拱手道：“回前辈，金火两属性真灵根。” 秦淮诗颔首道：“灵根倒是与奇儿一样，风奇也刚十九岁。” 顾玉颖笑道：“乡野小子偶得机缘罢了，哪能跟小侯爷比，小侯爷才是不可多得的天骄俊才，有麒麟之象，如今已是炼气圆满，筑基在望，将同辈远远甩在身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苏瓶笑道：“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都是人才，以后我要是有这么优秀的孩子，做梦都得笑醒！” 秦淮诗哑然，朝儿子道：“奇儿，你们年轻人有话说，领小延四处转转，多认识几个朋友。” 顾玉颖朝曹景延微微颔首，传音道：“去吧，多听多看少说话，子时左右到此寻我。” 两个年轻人施礼，迈步离开。 待人远去，风秦氏挥手布下隔音屏障笼罩整个亭子，问道：“玉颖，真是你外甥？你这样领着他四处逛，不知又要招来多少闲言碎语。” 周蓉也一脸八卦，眨眼道：“是啊，你以前不是说老家没什么亲人了么？怎又冒出来一个亲外甥？不会是和那个侄子一样吧？” 顾玉颖给了她一个白眼：“再说撕烂你的嘴，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 随即，她看向风秦氏笑道：“是我已故堂姐的孩子，我堂姐远嫁，凡俗村妇，与我多年断了联系，这孩子早年被一散修收为弟子，如今其师尊遭了意外，又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前不久才寻到我这来……我顾家人丁单薄，已找不出几个亲近族人了，我堂姐的儿子，可不就是我亲外甥。” 她却是给曹景延编造了个无可查证、滴水不漏的身份，当然，事先与曹景延通过气。 …… ------------ 第078章 流言四起 风奇性格直爽，很会自来熟，揽着曹景延肩膀朝前引领道：“以前没听说过你，什么时候到的青岩镇？” 曹景延简单回道：“前不久。” 风奇眨眨眼，改为传音问：“诶，兄弟，顾夫人真是你姨啊？” 曹景延愣了下，扭头面露不解道：“当然，小侯爷为何有此一问？” 风奇笑道：“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以后直接叫我名字，我娘是我父亲妾室，我只是庶出，真正的小侯爷在都城，私下叫叫无妨，若是传到他耳中，较真起来，没我好果子吃，侯门王府，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勾心斗角的情况太多。” 曹景延略微诧异，没想到对方说得这般直白。 风奇又问：“你以后都住顾府？” 曹景延顺着他的脾性道：“暂时住我姨那，不过我觉得不太方便，想做点什么事还得跟姨请示报备，等熟悉了青岩镇的情况，再换个地方，比较自由。” 风奇笑道：“确实，有需要尽管开口，我家有许多空闲院子，你若是在东区租房，我也能帮忙说话打个折什么的。” 曹景延打蛇随棍上，趁机套消息：“我倒是看上了一处宅院，就在我姨住的开尘巷，三进院子，十二间修炼室，一年要一千二，太贵了，你说话能优惠多少？” 风奇脚步一顿，好笑道：“你是真一点都不客气啊！” 顿了下，他沉吟着道：“一年一千二，我出面应该能给你优惠到一千以下，不过你一个人要那么大的院子干嘛？一年三百块，我可以给你找个上等洞府，条件非常好。” 曹景延想了想道：“我姨肯定不让我住得太远，算了，以后再说吧。” 途经一处。 两人听到‘顾玉颖’的名字，循声看去，是五个男女正在议论先前顾玉颖与范淑怡争锋相对的事。 言辞中还夹杂着‘男宠’、‘褒养小白脸’等词句，以及各种添油加醋推测的流言蜚语。 那八卦的嘴脸，真真是面目可憎。 风奇放慢脚步，注意着曹景延的神色，见其皱眉，按了按肩膀，传音道：“一群疯言疯语的小丑，不必理会。” 然而，随着前行，不时能听到类似的议论。 这还是能听到的，暗中传音的恐怕更多。 流言杀人，刀刀致命。 曹景延难以想象，顾玉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要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才能如现在这般泰然处之。 风奇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拐了个方向，远离人群，穿廊过院，一路去到一座大湖边。 只见一条长长的竹桥通往湖中心的一个亭子。 湖水在月色和灯光下波光粼粼，湖中有楼船漫游，亭中有阵阵声乐传来。 瞧见岸边有个少女背着双手漫步，风奇笑喊：“沁儿妹妹！” “奇道兄！” 少女扭头转身，小跑上前，见到曹景延后连连眨眼，葱葱玉指抬起指着道：“是你呀！你，你，叫什么来着，哦，对，梁延是吧！” “唐小姐。”曹景延拱手一礼，此女却是唐沁，在寄送驿站见过，互相还留了传讯符箓。 风奇在二人脸上看了看，诧异道：“你们认识啊？” 唐沁点头笑道：“梁道兄到过驿站寄东西。” 风奇了然，朝湖中亭子望去一眼，问：“你怎的一个人在此散步？” 唐沁随口回了一句：“那边太吵了。” 风奇道：“热闹才好玩，走，一起过去，正好我带梁兄弟认识几个人。” 唐沁点点头，三人一起迈步朝竹桥走去。 风奇看了她一眼，笑问：“你不会又是溜出来的吧？” 唐沁美眸眨动，俏皮道：“是呀，我爷爷去镇守府赴宴，我才有机会偷跑出来！” 风奇朝曹景延解释道：“沁儿妹妹是她爷爷的宝贝孙女，管得严，看得紧，平时不让她出来跟我们玩，说一群公子哥不学无术，怕被我们带坏。” 唐沁笑道：“我爷爷是对的，现在都快被你们带坏了！不过奇道兄例外！” 说着，她歪头问曹景延：“梁道兄是青岩镇本地人吗？你是哪家的啊？还是哪个宗门的？” 曹景延道：“散修，我跟长辈来的，以后会常住青岩。” 唐沁眨眼有些意外，心中不解。 在她看来，能参加‘石泉别苑’聚会的年轻人，都是大户子弟，散修则是修为够高的筑基强者，既是跟随长辈而来，怎会是散修？ 说话间，尚未到湖心亭近前，三人远远便听到一群人正议论，聊的竟也是‘顾玉颖’。 亭子很大，亭外还搭建有环型浮水平台，有歌女舞姬载歌载舞，聚在此处的都是如风奇一般年纪的公子小姐，一共十三人。 曹景延一眼扫去，修为都在炼气期，其中只有一人和风奇一样，在炼气圆满。 瞧见来人，一个个纷纷起身迎接招呼，风奇哥哥、奇兄、奇道兄、奇公子、风师兄、表哥、小侯爷……称呼不一。 一白色锦袍男子笑道：“奇兄，迟到了啊，罚酒三杯！” “喝酒我就没怕过谁！” 豪爽笑回一句，风奇摆手介绍曹景延道：“这位是我新结交的朋友，梁延兄弟，真灵根炼气七层！” 他却是未提及曹景延和顾玉颖的关系，而是特意点明灵根资质和修为。 一群年轻男女自是客气无比，热情相迎。 不说曹景延资质修为处于在场众人中上，单凭风奇带来这一点的，也不会轻慢。 互相得知了姓名，众人入座，闲聊天南地北，各种修行界的趣闻。 风奇则传音继续介绍他们更具体的身份，都是青岩镇当地的，要么出自修仙家族，要么有宗门背景，个个来历不简单。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话题再次引到‘顾玉颖’的身上。 八卦绯闻，向来是无聊人的谈资。 论起他人是非，一个比一个有劲，吐沫横飞，不论男女，无关年龄。 女的嘴角讥讽，眼中鄙夷和嫌弃。 男的口无遮拦，污言秽语，说到‘顾玉颖’的名字，似乎能想到对方的容颜身姿，眼中暗藏火热邪光。 风奇却是没有传音提醒，任由他们侃侃而谈，同时暗中观察着曹景延的表情变化。 曹景延自然神色如常，仿若与顾玉颖无任何关系。 在他眼里，这些个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小姐，皆是下等小丑。 当然，也有不参与议论的，比如风奇和唐沁，还有一个黄裙少女，只是默默坐在一旁，不予丝毫评价。 （注：六十章开始，剧情有部分调正改动，烦请对本书感兴趣的道友移步回去重新阅读，有些网站同步时间会晚一些，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非常抱歉！） …… ------------ 第079章 可要在坊市谋个差事？ “奇道兄，我得回去了，被爷爷发现，又要挨骂了。” “不好意思诸位，下次再聚。” 只待了一炷香不到，融入不进氛围的唐沁便提出告辞。 众人似乎知道她的情况，一男子笑道：“沁儿妹妹自便，等你爷爷回了宗门，你就自由了！” “我送你。”风奇跟着起身，朝众人道：“你们先聊着，我带梁道友再去认认人。” 黄裙少女是镇守风平章的孙女，名叫风铃，也趁机找了个理由要离开。 四人离席，回到岸边，风铃笑道：“风奇哥哥，你和梁道兄去玩吧，我陪唐沁姐姐出去。” 说完，两个少女便手拉手飞奔而去。 “慢点！” 风奇笑了笑，拍了下曹景延的肩膀，迈步朝前，边道：“唐沁和风铃与他们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 接着，他又改为传音道：“你也别往心里去，一个个闲得没事干，净爱论别人笑话，谣言止于智者，明白人都清楚，不过是些未经证实的传言，反正我是不信顾夫人是那样的人，我娘能与顾夫人这般亲近便是最好的真证明。” 曹景延神色不再平静，故意皱了皱眉问：“那些言论最初是哪里传出来的？” 他先前的平静也是强自装出来的，自己在乎的人被他人那般诋毁，怎能不在意而心里毫无波澜？ 风奇想了想摇头道：“好像四五年前吧，坊市突然就传出关于你姨的各种流言蜚语，具体从哪开始的不清楚，那会我还小。” 他扭头看了眼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他日知道你身份了，若还当着你的面说三道四，自然可以还击，挑个软柿子杀鸡儆猴，如今你刚到青岩，刚才那些人你也知道来历了，不宜把关系弄僵，也可能给你姨招去麻烦。” 曹景延停步，拱手一礼道：“谢奇兄提点！” 风奇笑道：“虽今日才见面相识，但我与你一见如故，今后有需要尽管言语，走，给你介绍我两个知交好友，年长我们几岁，你应该能聊到一块。” 曹景延点头，一脸真诚道：“能认识奇兄作朋友，真乃延之荣幸！” 他自然不会因为一时的友好和热情而轻易下结论去判断一个人。 从目前短时间的接触来看，风奇比亭子里的那群人心性要成熟得多，而当中就有其表亲，风奇却不曾传音提醒，可见其心思不单纯。 “亦有荣焉！” 风奇哈哈一笑道，甩手抛出一柄长剑，将人卷起，御空前行。 曹景延随口道：“对了，奇兄，这样一次聚会开销不小吧，比如酒水，那灵酒我喝着味道不错，不便宜吧？” 风奇笑道：“看宾客人数，一般一千块灵石足够了，各种聚会、庆典的大头支出都是灵酒，但灵酒是我自家酒坊酿制的，不按外面市价的话，成本不大，可以当水喝，你喜欢一会带几坛回去喝。” …… …… 深夜临近丑时。 风奇将曹景延送出别苑大门，二人拱手告别。 “奇兄留步，改天再约。” 曹景延快步走向马车。 侍女小桃欠身一礼，掀开帘子边笑问：“公子玩得可尽兴？” “嗯，很好。” 曹景延点头回应，登上车架。 顾玉颖以手掌托着下巴，倚靠着小憩，一张俏脸红彤彤得明艳动人，空间内的酒香将那独特的清香都给掩盖下去了，显然喝了不少酒。 此刻她睁开双眼，迷人的笑容自然浮现，打趣道：“舍得出来了？” 曹景延有些小尴尬，不好意思道：“让您久等了。” “小桃，走。” 顾玉颖朝外说了声，接着道：“非姨约束你，第一次登门不宜留下过夜，风奇可有说让你住下？” 曹景延狐疑道：“没有。” 顾玉颖道：“过犹不及，任何关系都需要循序渐进，太过热情会让人觉得别有用心，所以此话由不在场的秦淮诗说。” 曹景延眨眼，竟如此细节，若有所思道：“小侄明白。” 顾玉颖颔首道：“风奇此人年纪不大，但心性成熟，处事圆滑，左右逢源，八面玲珑，非常有能力，所以他虽是庶出，却颇受紫阳侯重视，这也是紫阳侯不曾派人插手‘石泉别苑’的原因之一，你以后可多跟他接触。” 曹景延点头，如此高的评价，让他心里对风奇又多了一分重视。 顾玉颖笑了笑问：“此次聚会感受如何？” 曹景延感慨道：“收获很大，认识了不少人，开了许多眼界……” 年龄不一样，视野角度不同。 顾玉颖介绍的人主要是筑基期前辈，侧重坊市各方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而风奇聊的则是年轻一辈，哪个资质如何，谁有什么特殊，从聚会宾客延伸至整个燧国修行界的天骄妖孽。 比如，湖心亭之后风奇引荐的一个年轻修士，二十四岁三灵根炼气七层，风奇传音告知，炼气圆满的自己远不是对手。 那人的名字却是有些奇葩，名叫‘涂斐’，听起来与‘土匪’一个音。 至于来历，涂斐原来是个散修，入赘娶了镇守风平章的一个晚辈，目前是监察司安保队成员。 聊及此人时，顾玉颖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他，别看年纪不大修为不高，却是个狠角色，很受风平章赏识，估计在安保队历练一段时间，便会直接安排到镇守府。” 说着，顾玉颖美眸眨动，话锋一转问：“小延，你今后有何规划打算？” 曹景延微怔了下，道：“勤奋修行提高境界，努力挣钱。” 顾玉颖有些好笑道：“具体一点呢？” 不等回应，她改为传音接着道：“好好修行是肯定的，可你也说了，短时间内难以进阶筑基，对你曹家面临的困境帮助不大，或可未雨绸缪，说的不好听，若是将来曹氏遭了劫，也好有个退路。” 顿了下，顾玉颖对视盯着曹景的眼睛道：“比如，可要在坊市谋个差事？监察司或者镇守府，姨都可以给你想办法。” 曹景延心中一动，抿唇沉吟起来。 顾玉颖颤着睫毛道：“监察司比较容易，我与韩都说一声便是，哪怕是巡逻队对你也有许多好处，利于你将来发展，巡逻队轮值出任务，不会影响你修行，你觉得呢？” …… ------------ 080章 道阻且长 行则将至 面对困境，虽无全盘解决之法，但家族肯定做了诸多安排，比如将白鹭岛留作后路。 而曹景延，也有自己的规划，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便是想办法尽可能让大长老活得久一点。 曹达先对齐阳曹氏的意义，远远不是一个‘筑基六层修士’那么简单。 当年，曹家先祖曹开岳以比肩金丹的战力，广纳妻妾，结交各方，曹氏初代祖母不乏大宗门、大家族的筑基期优秀女弟子，因此生出的连襟、友好关系数不胜数。 而曹达先作为曹家三代子弟，见过、说得上话的祖父辈、叔伯辈修士，有不少人都还活在世间。 曹达先在，情分便在。 关系越远，情分越浅。 曹达先若是去了，如今的曹家族人最高修为才炼气圆满，如何与那等强者攀交情？ 毕竟，这是一个利益驱动的社会。 即便看在曹达先的面子上，有人念旧与一时之方便，也很难长久为继，仅存的那点情分会在利益争夺侵吞中快速消淡，直至荡然无存。 在坊市谋个一官半职，毫无疑问，对曹景延自身以及整个曹氏来说，都是好处多多。 然而，当下却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所以曹景延稍作思虑，便暂时拒绝了顾玉颖的好意，却也没有彻底回绝，而是说再考虑，过段时间再看。 丑时三刻。 三人返回开尘巷。 小桃扶着酒劲上来的顾玉颖去里院休息。 曹景延一个人回到二重院住所，不曾想见到了顾盼。 “公子，您回来啦！” 顾盼迎上前，欠身施了一礼，立马跑去桌前倒了杯茶递上。 曹景延暗自狐疑，接过茶杯问：“这么晚了，盼儿姑娘是有事寻我，特意在此等候？” 顾盼俏脸泛红，对视一眼，微低着头道：“回公子，夫人让奴婢过来伺候照顾公子，已搬到此院住下。” 曹景延这才想起颖姨介绍对方给自己当小妾的事，昨夜忙着炼化药力，一时都忘了这茬。 顾盼抬头，羞红脸道：“公子需要沐浴泡澡吗？奴婢给您准备好了热水。” 曹景延回过神，喝了口茶，往身上施了‘洁净术’，道：“太晚了，不麻烦了。” 顾盼轻轻点头，伸手接了茶杯去放好，然后快步跟到卧房，不等他说话，便主动上前帮忙宽衣。 曹景延怔了下，轻咳一声道：“玩了一天，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先不睡了。” “哦，好的公子！” 顾盼有些发窘，停下动作，连忙将刚解开的衣带重新系上，边道：“有事您吩咐，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曹景延注意到卧房的床铺重新整理过，多了一个枕头，桌台上也放了女子衣物和物品。 刚听她说搬到此院住，还以为是在旁边的楼房，结果却是直接住到一起，睡一个卧室一张床。 这是一步到位啊！ “不必，你早点休息。” “是。” 顾盼没再多说，应了一声，跟着曹景延到修炼室内门口，欠身直到他进去关上门。 石门内外。 二人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 顾盼心中忐忑，忧心未来。 曹景延走到阵法台上盘膝坐下，有些无奈。 颖姨的殷切安排，盛情难却，不好拒绝，可顾盼是对方的贴身侍女，他有自己的计较，不方便动，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身边女人好几个了，却一个个能看不能吃，实在让人不得劲。 “坊市这边没什么事了，得先回白鹭岛，安排好扩建事宜……” “然后到近海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撞大运，寻到延年益寿的宝药。” “大哥的婚宴还有两个月，母亲从北洪山回来了，应该也会参加。” “……” 思绪飞了一阵，曹景延打下法诀启动阵法，开始修行。 开尘巷位于灵脉中心，三阶‘聚灵阵’聚来的灵气非常浓郁，比齐阳峰祖地更甚，无需服用丹药，吸收炼化灵气的速度也够快、够多。 当然，若是配合丹药，效果更好。 只是，如今曹景延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 填充元气的同时，他的经脉还在不断扩展，不知极限在哪，短时间内都估计不出需要多久才能让体内的元气彻底充盈达到饱和，从而出现第八道‘境轮’，突破至炼气八层。 一夜无话。 次日辰时。 曹景延停下功法，长吐一口气，内视气海丹田，轻叹一声：“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只要有进步，便是好的。 …… ------------ 第081章 拓展人脉 阴霾顿消 接下来的几天，顾玉颖领着曹景延频频出府，登门访友。 镇守府苏瓶、监察司指挥使韩都、散修柳旺、齐家齐杨氏…… 顾玉颖俨然将曹景延当做亲近子侄后辈来培养，不予余力。 而坊市也因此刮起了一阵邪风，言说顾玉颖养了个姘头男宠，明目张胆，招摇过市，越传越离谱，不堪入耳。 顾玉颖仿若不觉，我行我素。 曹景延知道她知道。 因为走在街上，异样目光、指指点点、暗中议论比比皆是。 甚至，有与顾玉颖关系不睦敌对的人，不惧她背景，不将她当回事，直接大庭广众下嘲讽出声。 不用想，顾盼也会将听来的闲言碎语汇报给她。 对此，曹景延内心很不是滋味，有几次怒气冲顶，恨不得冲上去将人大卸八块，却由衷敬佩颖姨有颗强大的心脏。 而他自己，却因此得了巨大的好处，光‘见面礼’就收了价值上万灵石的东西！ 法器、丹药、妖兽精血，各种各样。 其中，最初在石泉别苑周蓉送出的那柄精巧短剑，是一件二阶上品法器，据顾玉颖鉴别估价，至少值三千块灵石！ 可见顾玉颖与周蓉这对闺中姐妹关系不一般。 不过，顾玉颖教导提醒：修仙不止打打杀杀争资源、夺造化，还有人情世故，每一笔都要记下，在将来适合的时机要还回去，而且如法器之类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缺钱了，尽量别拿去卖。 除此之外，顾玉颖帮他与各色人物建立的人脉关系，以及教授的海量信息知识，更是笔无形财富，价值难以估量，不可简单以金钱衡量。 这日傍晚。 拜访完吴府周蓉返回府中，顾玉颖笑道：“累吗？差不多了，明日开始便不出门了，在家静心修炼。” “还行，已经适应了。” 曹景延笑回，等小桃退走后，犹豫少许传音道：“颖姨，我想明日回白鹭岛，先前找了些工匠扩建岛上建筑，巧儿传讯过来说已经安排好了。” 顾玉颖美眸眨了眨道：“行，那便回去，风奇再找你，就说回老家处理些琐碎。” 因为期间风奇又找了曹景延两次，约着去游湖、听曲。 这时，顾盼迎接上前，施礼笑道：“夫人、公子回来啦，晚饭刚好，是现在吃吗？” 顾玉颖颔首，朝曹景延道：“你先吃，姨一会过来。” 她只离开了一小会，便返回客厅一起用餐。 一如既往，顾玉颖很健谈，席间聊起坊市诸多情况，夹杂着她以往的一些经历，灌输阅历见闻。 不同的是，饭后只有顾盼陪着曹景延回了二重院住所。 而此前每天吃饭晚饭，顾玉颖都会跟到阁楼，陪着一起刻画阵纹，教授阵法知识，边聊天南地北各种趣事，到很晚才回去休息。 迷人的笑脸，醉人的清香，面对这位美丽大方、亦师亦友的长辈，这样的相处方式，曹景延感觉很惬意，很温馨，心里颇为享受。 所以，今天一改常态，他有些不习惯，却也未多想。 直到亥时一刻。 盘膝坐在客厅地板上的曹景延，正要拿起又一块白玉台时，动作一顿，抬头朝外看去，却是神识突然察觉到十丈外有两道气息，正快步朝里院去。 一道是侍女小桃的，另一道气息很陌生，不属于另外两个侍女。 到顾府有一段时间了，曹景延也熟知了府里的一些基本情况。 第三重里院是顾玉颖的居所，是私密之地，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接近涉足过一步。 第二重院子相当于客房，为客人提供住所、休息的地方。 而第一重院则住的是侍女下人，平时吃饭、待客也都在外院客厅。 曹景延暗自狐疑，不禁浮想联翩，猜测那道陌生气息的身份，是男是女？ 不可避免地，他脑海中的思绪便将来者与外界传闻联系在一起——来人是颖姨的相好，来私会的。 一时间，曹景延胸口发闷，有些难受，不愿相信，却根本控制不住往那方面去想。 他扭头朝里屋看去，有心想问问在修炼室练功的顾盼，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 大概过了不到半刻钟。 发呆出神的曹景延眼中闪过亮光，瞧见一道倩影出现正对面的长廊上，立马起身走到门口，躬身行礼招呼：“颖姨！您还没休息呢？” “这才几时，时辰尚早呢。” 顾玉颖姿态婀娜，笑盈盈走来，扫了眼地上的诸多阵法材料问：“今个练习得怎样？” 曹景延面露尴尬，挠了下后脑勺道：“熟练度上来了，就是刻画不出完整阵纹。” “不急，慢慢来。” 顾玉颖抿唇一笑，提着裙摆顺势坐在地上，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要刻画的阵法材料，边道：“姨的阵法天赋算不错的，当初也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刻画出第一块阵台，你若是学这么短时间就成功了，反倒要让我震惊了。” 曹景延连忙坐回位置上，在她脸上瞧了瞧，心情瞬间明朗无比，心中的疑虑和阴霾消散得无影无踪，并暗骂自己，不该那般去想对方。 “小侄明白，欲速则不达，只要持之以恒地训练，积累足够经验，肯定能成。” “这就对了，保持心态平衡，切莫操之过急。” …… ------------ 第082章 你还来看姨吗？ 晚风轻拂，越过门庭，撩起一缕发丝到嘴角。 全神贯注勾勒阵纹的顾玉颖将又一块阵台刻画好，伸手将发丝拨开，这才注意到对面的曹景延已停下了动作。 四目相对，曹景延目光躲闪，急忙起身跑去桌前倒了杯茶，返回递上：“颖姨，喝口茶休息一下。” 顾玉颖接过去喝了一口，将杯子搁在一旁，抿了抿唇，扫视地上诸多破损的材料，笑道：“心疼材料，患得患失，也会影响心境。” 曹景延重新坐下道：“小侄明白，只是已经浪费十几块玉石了，神识消耗有点多。” “嗯，是要适当调节，那陪姨聊会天。” 顾玉颖说着，翻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酒葫芦递去对面，自己则直接抱了个酒坛，改为传音道：“扩建开垦白鹭岛，曹家是想将之当做后路？” 她听曹景延说过白鹭岛的大致情况，又得知要修缮增加建筑，很容易联想到这个意图。 曹景延道：“应该是吧，族长只是交代我这么做。” 顾玉颖轻轻颔首，沉吟着道：“看来你家长辈并没有好的应对之策，可惜姨不是玄羽宗的，不然应该能帮忙上些忙。” 顿了下，她眨眨眼问：“小延，曹家有天灵根族人没？” 曹景延心中狐疑，摇头道：“没有吧，据我所知没有。” 顾玉颖又问：“真灵根呢？” 曹景延如实道：“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目前与我同境。” 顾玉颖蹙了下眉道：“十八岁炼气七层，灵根精纯度不算太高，相对普通了些，若是足够优秀，送去宗门或者入赘大家族是个不错的法子，或可为你曹氏争取到不少方便和时间，那貌美女子有吗？联姻也行。” 说着，她掩嘴娇笑，花枝乱颤道：“至少得跟姨这样，不能比姨差了。” 这般姿态直摇曹景延心旌，笑道：“哪里有，反正我没见过比姨好看的。” 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他紧接着又道：“入赘或者联姻，族里应该想到过，并无合适人选。” 顾玉颖颔首道：“也是，那便只能从你家大长老身上下功夫了，只要他在，问题基本都可以迎刃而解，不过延寿宝药难求，急也没用，还有几年时间，姨会帮着一起想办法。” 曹景延一脸正色道：“谢谢颖姨，让您费心了。” “与我谢什么，姨乐意帮你。” 顾玉颖笑笑，捧着酒坛灌了一口，接着抹了把嘴角，朝修炼室的方向看去一眼，转移话题道：“小延，你不喜欢盼儿？还是有其它想法，别不好意思，跟姨说。” 这段时间顾盼住到此处，曹景延都规规矩矩，顾玉颖自然对二人相处的细节了如指掌。 曹景延有些难为情道：“没有，盼儿姑娘很好，只是眼下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想分心。” 顾玉颖点点头道：“明日回去，可要盼儿陪着你，好互相有个照应？” 曹景延忙道：“不用了颖姨，盼儿留下照顾您。” 顾玉颖笑道：“我不打紧，还有小桃她们呢，而且姨平时很少出府，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带你认人，才外出频繁，姨都有四五年没出过青岩镇了。” 曹景延微怔，不由得怀疑对方是被限制了自由，不让离开坊市。 顾玉颖接着又道：“随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随时传讯联系我。” 曹景延点头道：“是，颖姨放心。” 随后，二人又继续聊起坊市的诸多情况，在地板上做到天亮。 直到辰时，曹景延离去时，都未觉察到那道陌生气息离开顾府。 顾玉颖一番叮嘱，将他送出府，突然传音问：“小延，以后还来看姨吗？” 曹景延愣了下，回道：“当然，姨为何这么问？” 顾玉颖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挥手道：“去吧，路上小心。” 从始至终，曹景延都不曾主动问起过她那些绯闻，以求证事实真相，又反复提出想要回白鹭岛。 这不免让她觉得对方是和外人一样，内心已经偏向甚至认定那就是事实，因此想要避讳，刻意躲开自己，敬而远之。 毕竟，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还好，并未让人失望。 …… ------------ 第083章 建设白鹭岛 下午申时。 曹景延赶回白鹭岛，支流小河中停泊着十来艘大小船只。 及至湖边木屋处，草坪上一大群人在说笑，或站或坐。 见到空中长虹飞来，一个个立马熄了声音，快速聚拢排好队。 曹景延一眼扫去，一百五六十人，绝大部分是身材魁梧健壮的男子，只有五个妇人和三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曹旺定睛仔细瞧了瞧，上前躬身作揖施了一礼：“小的见过仙师大人！” 此刻的曹景延形象大变，身型壮硕了一圈，脸庞黝黑续了胡须，却是在离开顾府后先去了趟西区叶霞住处，让其帮忙作了一番乔装，一是掩人耳目离开坊市，二来，也不宜在眼前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真实容貌。 “一名高级工程匠师，雕匠、漆匠、石匠等三十二名专业匠工，除了做饭的女人，其余都是后天境以上的武者，干力气活的好手！” 说着，曹旺朝队伍招了招手，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和一个中年男子上前。 曹旺给了个眼神，介绍道：“大人，他叫江海平，先天二重境武者，是小的请来的护卫监工，施工期间，便由他和曹大顶带队运送物料。” 中年男子抱拳施了一礼。 曹景延微微颔首，知道此人便是江晚宁的父亲，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曹旺接着摆手介绍老者道：“这位是曹立恒先生，是小的本家族人，安阳城有名的高级匠师，主持过安阳城城主府别苑园林的修建，还曾参与过‘离阳宗’宫殿的修缮，经验极其丰富，此次工程图纸便是出自他之手。” 老者显然接触过诸多修士，并无丝毫拘谨，笑着拱手作揖：“小老儿见过仙师大人。” 曹景延点头笑道：“有劳老先生。” 老者扭头朝人群看了眼，一个青年男子立马抱着一个竹箱上前，其中放着一捆捆卷起的图纸。 老者抽出一捆展开奉上，道：“请大人过目，这些是初稿，是老朽根据岛上地图，按照曹旺所述要求设计，还请大人允许实地勘察一番，以免后续出现纰漏而改动，造成大量人力物力损失。” 曹景延一一大致翻看。 大大小小共七百二十八张设计图纸，线条工整优美，非常详细，有诸多标注，囊括庭院、阁楼、广场、亭廊、人工造湖等等，一应俱全。 曹景延心头微动，眼睛发亮，一脸满意之色笑道：“很好！一会我亲自带先生实地勘察，先生暂且休息片刻。” 言罢，他朝二人点头示意，卷起曹旺御剑腾空而去。 曹旺定了定神，继续汇报道：“大人，除了小的和曹大顶，其余人皆不知事情细末，一切事宜都是保密进行，江海平也不知他女儿在岛上，登岛时，巧仙师解开禁制后不曾露面，施工开始后，小的会全程在场盯着……” 曹景延颔首道：“嗯，大概要多久完工？” 曹旺扭头看了眼，试着道：“小的仔细问了，按现在的图纸，最快要十五个月，主要是岛上有不少荒地，地质坚硬，即便是武者也要费些手脚，还有山上的悬崖峭壁，比较麻烦，若大人赶时间，小的可以再找些人手。” 曹景延想了想道：“不用，就这么来，保证好质量。” 曹旺笑道：“那是自然，您放一百个心，另外，主家仙师联系过小的，给足了银钱，我已派人置办好所有物料，大部分来自曹氏产业，经手的也都是咱曹家族人，这一趟带来少许，明日曹大顶领人陆续运送过来，随时可以动工。” 曹景延点头，这事族长传讯说过。 修建一座岛屿自然耗资巨大，但那是对凡人来说，抛开阵法和一些高规格的灵材建筑，对修士而言，小几千块灵石差不多就能搞定。 市场上，一块下品灵石能置换一千八百两白银。 这还是理论上的，因为极少有修士会主动拿珍贵的灵石去换凡俗银钱，而想要以银钱换灵石，更难。 次一等的元晶与凡俗银钱置换的情况比较多。 对于如今的曹氏或者曹景延来说，自然不可能像祖地那样，以‘宗门规格’来建设白鹭岛，没那个财力。 类似含阵法的修炼室，够用就行，曹景延准备等自己学会阵法再布置，或者找顾玉颖帮忙。 不多时。 两人落抵达住所。 许云巧和江晚宁站在小院前的草坪上招手，早在入口禁制波动时，便知道曹景延回来了。 “公子！” “景延哥哥！” 两个少女喜不自胜，雀跃迎接上前。 曹旺笑着与二女招呼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递上，道：“大人，前几日收到的。” 曹景延扫了眼便知是曹元真的回信，拆开一看，东西收到了，还附了一张上次寄送过去的高阶传讯符。 他没有避讳，当着曹旺的面，与许云巧和江晚宁叮嘱小岛建设的相关事宜，随后又领着曹旺返回到小湖边，带上三个老者，以飞剑载着他们游逛岛屿。 一个时辰后。 首席工程师曹立恒对整个岛屿了然于胸，笑呵呵道：“曹旺提供的地图与实际完全相符，老朽幸不辱命，图纸无需改动，大人若无其它要求，明日便可动工，落成后包您满意！” 曹景延拱手道：“那便辛苦三位先生了。” 当晚。 曹景延提供从坊市采办的诸多妖兽肉和美食，在草坪上大摆宴席，犒劳众多工匠。 曹旺也趁机发表动员之辞，宣布了一系列规矩和注意事项。 比如，完工前不得私自离岛；各司其职，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等等。 一番听下来，曹景延心中暗赞，曹旺还真是个人才，做事面面俱到，难怪能得主家赏识，委以重任。 次日一早。 太阳升起之时，众人便投入到小岛建设当中。 曹景延只暗中观察了两天，便彻底放心将一应事务交由曹旺主持。 令他意外的是，与曹旺闲聊时，无意间得知了其中一名护卫武者的身份，名叫陈兴安，妻子叫曹知乐，却是他二姐夫。 …… ------------ 第084章 可惜我没得选 青岩坊市，开尘巷顾府。 刻画阵台时久的顾玉颖，感觉心神有些疲累，出了修炼室到院中散步。 偌大的园子只有寥寥五人，冷冷清清。 百无聊赖间，不知不觉她又到了二重院东边阁楼。 听到动静的顾盼迎将出来，笑喊一声‘夫人’，上前搀着对方的手臂。 顾玉颖视线落在门厅玄关的地板上，脑海中浮现与曹景延一起刻画阵纹聊天时的情景，笑了笑道：“小延住进来添了不少乐趣，他这一回去，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顾盼附和道：“是呢，延公子颇好相处，说话自然得体，偶尔还风趣幽默，让人心情爽朗，公子在时，您笑声都多了许多。” 顿了下，她颤着睫毛道：“夫人，公子说回去安排好家中事务还会过来，应该很快吧？以后是不是就在青岩长住了？” 顾玉颖没有回应，心知这不过是个说辞，估计曹景延会听从自己的建议去浅海区域寻找延寿灵药，再来坊市应该要间隔不短时间。 沉默少许，她问：“盼儿，你觉得小延和小城相比如何？” 顾盼笑道：“都很优秀！都是年轻才俊！延公子彬彬有礼，有君子风范，说话处事得体，新城公子待人温和，本分老实，两位公子修行资质也差不多，都是上佳，未来潜力无限！若真要比个高低，奴婢觉得延公子气质上要胜一筹，更容易讨喜，受人青睐。” 顾玉颖好笑道：“好话都给你说了，新城出生贫寒，见识匮乏，自卑是难免的，所以事事拘谨，显得木讷，齐阳曹氏怎么说也是一方传承几百年的筑基家族，小延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饱读诗书，耳濡目染下，待人接物各方面定然要比新城出色不少。” 说着，她扭头看着侍女道：“不要这些场面上的夸赞，说真心话，心里真实感受。” 目光对视，顾盼脸色有些不自然，抿唇犹豫少许道：“奴婢说的是真心话，不过……延公子太过老成了些，心性坚韧，瞧着与那个风奇是一类人，表面随和，笑脸迎人，但却让人看不出丝毫内心想法。 奴婢与延公子接触也有一阵子了，外面关于您的传闻他肯定好奇，可却从未与奴婢询问打听过，这样的人，若是敌人，应该是比较难对付的角色，若是自己人，则会更有安全感，能成事，能解危。 相反，新城公子就显得比较简单，一些表情变化便可猜到其内心大致想法，相处起来更轻松。” 顾玉颖目露诧异，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见解，那若是要你选一个呢？更中意谁？” 顾盼俏脸泛红，面露难色，犹豫着道：“新城公子有些闷，缺乏情趣，若是追求安稳，新城公子更合适，平平淡淡一生也不错，跟着延公子更有前景，更开心。” 顾玉颖抿唇一笑，又怎会看不出，不然早先就撮合她和顾新城了。 还是太年轻，怎知平凡是福。 修士逆天而行，骨子里都有冒险精神，喜欢挑战，追求更高。 然而芸芸众生又有谁真正走上了长生大道？ 一路挣扎，充其量也不过是寿命更长一些罢了。 可即便如此，也一个个趋之若鹜。 接受命运庸碌一生，或逆天改命不枉世间一遭，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后者。 “可惜我没得选。” 顾玉颖心中轻叹一声，耳畔响起那天清晨曹景延说的话语，眼神变得锐利和坚定起来。 …… 与此同时。 白鹭岛，小岛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原本打算去碰运气寻机缘的曹景延，一番思虑后搁置了计划。 年底得去阜阳镇参加大哥的婚宴，而探寻灵药不可一蹴而就，时间有些仓促，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再提升些实力，增加自保能力，若是能等到沈漓，也能更放心地离开。 曹景延恢复了规律的日常修行生活，每天充实无比，感觉时间根本不够用。 修习阵法、制符挣钱、练习法术、增涨元气、淬炼神识和炼体…… 若不是神识消耗过多会疲劳，导致修炼状态差，他恨不得每天不睡觉，一刻不停。 时间飞逝。 晃眼到了十二月，天空飘起了雪花。 这日，曹景延在许云巧和江晚宁依依不舍地目光中，再次离岛，踏上了前往阜阳镇的旅途。 …… ------------ 第085章 抵达阜阳镇 曹景延而今的速度，远不是下山离开祖地时可比。 只用了五天时间，他便从淮宁郡的东南到了东北，进入安阳地界。 一路并无波折，没遇到特别的事，曹景延只感慨这个世界的幅员辽阔。 仅仅是一郡之地，便胜过前世大半个国家的面积。 而整个燧国有四州，共三十六郡，其中淏州的占地面积还是最小的，可想而知整体有多大。 在淮宁郡，相比首屈一指的‘长宁城’，以及沿海贸易发达的‘彭城’，‘安阳城’的综合经济实力要落后一些。 安阳城以三大筑基家族势力为首——齐阳峰曹氏，竹岗镇陈氏，流云谷康氏。 三者皆是‘玄羽宗’的附属势力，互为竞争对手，尤其是曹家和陈家，是恩怨已久的死敌。 当然，安阳城境内还盘踞着众多其它强弱修仙势力。 值的一提的是，世人称之的‘修仙家族’是一概而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只能算‘修仙家庭’。 真正的‘修仙家族’是经过历史考验传承延续下来的，而‘修仙家庭’，没有自己的领地，修士族人也很少，往往由祖孙三代、四代组成，几个，十几个，超过三十名修士已算非常大的修仙群体了。 但这部分‘修仙家庭’，却是不可简单以人数论强弱，很多都是宗门修士娶妻生子形成一个小团体，因无立族之心等各种原因，导致成员比较少，但若本身修为够高的话，再加上人脉关系的盘根错节，实力不可小觑。 这种情况，在各个坊市体现得尤为明显。 比如，曹景延认识的‘唐沁’，其所在的唐家总共只有六名修士，她爷爷、伯父、婶婶，外加两个侍女。 但唐沁的爷爷‘唐行之’是玄羽宗长老，筑基圆满境，不提他在玄羽宗的各种人脉关系，单论战力，面对面，他一个人就能横推曹家所有修士。 可要说，唐行之随意灭个修仙家族占据灵地为己有，却是太过想当然了。 就拿曹家来说，除了齐阳峰祖地近两百名修士，曹家旗下扶持有四个炼气家族和一些小修仙家庭，另有三十多万凡俗族人，岂是说灭就灭的？ 想要覆灭一方势力，牵扯的东西太多，战力只是一个方面。 傍晚酉时。 寒风呼啸不止，雪花纷纷扬扬。 曹景延一路抵达阜阳镇，走在稍显冷清却不失气派的街道上，朝大哥曹知行家寻去，脑海中浮现关于这个镇子的信息。 阜阳镇算得上是个大镇，常驻居民超过十万，最曹家最主要的集镇之一，曹氏许多在世修士的亲眷都入户在此。 曹家对阜阳镇拥有绝对的控制治理权限，诸如亭长之类的管理人员几乎都是曹家族人。 镇上也有修士，除了家族调派的五名修士常年驻守，还有一个附庸曹家的炼气家族，拥有二十多名修士族人，是曹家的世交姻亲。 至于日常维持秩序的安保武者就更多了，不乏战力不俗的先天境武道强者，近身战力媲美炼气后期修士。 “道友留步！” 曹景延正留意着街道两侧的建筑铺面，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一个长相粗犷、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来，上下审视着拱手一礼，笑道：“道友面生，不知打哪来？到阜阳寻亲访友还是？” 此刻曹景延依旧是之前离开青岩坊市时的那副乔装打扮，眨眨眼咧嘴一笑，传音叫道：“九伯父！” 来人却是原先驻守在白鹭岛的曹元猛。 他狐疑愣了下，随即面色一喜，伸手拍了下曹景延的肩膀，传音笑道：“六哥啊！我都没认出来！来参加你大哥的婚宴吧，走，你娘昨天就到了！” 二人热络同行而去。 曹景延心情非常好，因为对方还活着。 抢夺筑基丹，除了三位长老，还有好几个炼气后期长辈战死，而曹元猛也是参与计划的一员。 而且，眼下对方身上比上次多了一道‘境轮’。 “恭喜九伯父修为精进，突破至炼气九层，离筑基又近了一步！” 曹元猛面露感慨之色道：“那次行动重伤，修养了一年多才恢复过来，算是破而后立吧，至于筑基，我年龄摆在这，不敢奢望，能到炼气圆满便知足了。”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笑道：“倒是你六哥，听你娘说你炼气后期了，可喜可贺！你才二十岁吧，筑基稳了！不愧为我曹氏天之骄子，天赋异禀！” …… ------------ 第086章 一家团聚 阜阳镇虽被冠于‘镇’之名，却可称得上一座精致小城。 作为曹氏重镇，经营建设多年，各种建筑设施的高端气派程度，丝毫不亚于‘彭城’那样的大城。 譬如此刻，雪停了，大街小巷熙熙攘攘，一片繁华盛况，单从华贵的衣着服饰便可看出百姓生活条件的优渥。 一路走去，曹景延连一个乞丐都没见到。 当然，这只是镇子上的情况，阜阳镇的十余万人口，是包括周边下辖的十八个村庄在内，小村落的条件肯定没这么好。 随着曹元猛的介绍，曹景延对如今的阜阳镇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比如，镇上的主要经济来源于水稻、水产和武馆镖局。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阜阳镇依水而建，毗邻‘飞鱼江’，治下村落大片良田种植着水稻，水产发达。 行至一处。 曹元猛抬手一指道：“到了！” 曹景延循声看去，是座很气派的大宅院，婚宴庆典在明天，门口已是一片喜庆，行人进进出出。 大门前，一个身穿红黑劲装、腰别长刀的年轻男子正与人说笑，注意到来人，立马告罪一声，快步迎接上前，满脸恭敬抱拳笑道：“猛仙师来啦！两位大人快里边请！” 曹元猛笑着点头，神色显得颇为客气，朝前引领边传音道：“他叫丁鹏，是你大哥同武馆的师弟，年仅二十四岁，已修到先天七重境，是个武学奇才，有很大希望成就宗师境武者，如今做了你大哥家的护院，也是管家，应该是你娘出面帮着招揽的……” 曹景延心中一动，不由得扭头朝后又看了眼，其人中等身材，长相平平无奇，身上毫无锐利之气，反而面相和善，看上去很谦卑。 江晚宁的父亲江海平四十多岁了先天二重境，曹旺三十三前不久才突破至先天一重，已算得上是资质优秀了。 而整个曹氏，传承到目前为止，还从未出现过一个宗师武者，那可是比肩筑基修士的武道强者，虽然无法像修士那样御空而行，却也可以实现短时间滞空，称得上飞天遁地。 这丁鹏二十四岁修到先天五重境，绝对是一等一的武道天才，加以培养，前途不可限量。 不多时。 两人穿廊过院，去到府邸最深处，瞧见园子里四个女子正聊天，还有两个孩童。 曹元猛笑喊：“咏晴弟妹！” 梁咏晴扭头，欠身一礼笑道：“元猛兄长。” 随即，她目光落在曹景延身上，美眸眨动，审视了一会才面露欣喜叫到：“延儿！” 曹景延不但化妆掩饰了容貌，还在身上涂抹了药粉遮掩气息，不然，认识的修士稍一探查便可以洞悉。 修士的神识感知可比肉眼查看精准得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身独特的气息，比容貌更难作假。 不过此刻，梁咏晴却是通过来人眉宇间的熟悉感认出的儿子。 “娘！” 曹景延叫了一声，接着行了一大礼：“孩儿拜见母亲大人！” 梁咏晴上前将人拉起，给了个拥抱，然后双手扶着儿子肩膀笑道：“差点没认出来，到了怎么也不给个传讯，娘好去接你！” 另外三个女子连连眨眼，好奇打量，一起围上前，其中蓝裙女子笑道：“娘，这便是延弟吗？” 梁咏晴笑容满面，立马拉着曹景延介绍三人，二姐曹知乐，三姐曹知礼，以及大哥的未婚妻萧冬梅。 至于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是二姐曹知乐的，大的儿子七岁了，小的女儿四岁。 三姐曹知礼二十一岁，在这个世界的凡俗女子中已算大龄剩女了，不知为何没有成婚。 一番寒暄，一群人移步到厅里。 面对两个活泼不认生孩子叫舅舅，曹景延心生感慨，喜悦非常，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当然也包括两个姐姐，以及大哥的贺礼。 曹元猛笑道：“元存应该也快到了，这次你们一家人可以好好团聚！” 曹景延怔了下，喜道：“父亲也来吗？族长不是说坊市那边走不开吗？” 梁咏晴道：“元术去了长宁，可以替你父亲一阵子。” 跟着她传音解释道：“北洪山那边无需驻守了，娘本来申请去白鹭岛陪你，族长说不合适，容易暴露你身份，让我留守竹溪，考虑到以后见面的机会少，族长便趁你大哥成婚之际，让咱们一家聚一聚。” 曹景延了然，直到此刻，面对血脉相连的两个姐姐，母亲都没让他去除掩饰显露真容。 说话间。 众人扭头朝外看去，两男一女说笑着走来。 曹景延立马起身笑脸迎去，一男一女是父亲曹元存和姑姑曹元萍，另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看长相就可猜到是大哥曹知行。 …… ------------ 第087章 一家人 夜幕降临，飞雪骤歇骤起，纷纷扬扬。 曹元猛叙话待了一炷香便告辞离开了，不打扰一家人团聚。 这是曹景延出生二十年以来，第一次与全家人团聚，父母、姑姑、大哥大嫂、二姐、三姐、外甥外甥女，除了在白鹭岛的二姐夫陈兴安，父亲曹元存这一脉全部到场。 此刻，大厅内一群人围着火炉聊天，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因为前世孤儿的身世，曹景延内心异常重视亲情，再加上血脉联系，亲近感油然而生，几个凡人虽是初次见面，却一点都不感觉生分。 一番交谈，他对家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大哥曹知行，武道资质一般，但有父母修士的身份在，给与了充足的资源支持，修到了后天八重境，目前是镇上‘曹氏武馆’的弟子，平时负责阜阳镇的安保工作，偶尔押镖走货。 即将过门的大嫂萧冬梅，温婉美丽，一眼看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江南水乡姑娘’，外表柔柔弱弱的，却也是个武者，资质要比大哥好不少，年龄小了三岁境界却更高，在后天九重境。 萧冬梅是阜阳镇本地人，父亲是‘曹氏武馆’的教头，爷爷更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先天九重巅峰，离宗师境一步之遥。 不过对于而今没落的武道而言，这一步之差，难如登天。 这世上，先天九重的武者比比皆是，但能踏过门槛登临宗师的却是凤毛麟角，很多人四五十岁修到先天九重，到死也成不了宗师。 而萧冬梅所在的萧家，称得上是豪门大户，是受庇于曹家的武道世家。 论传承历史， 萧家比曹家还要久远，曹氏立族之前，萧家便已是阜阳一带的霸主，直至朝廷将镇子划分给曹氏，两家世代联姻，交好延续至今。 如此多年过去，萧家自然也出过有灵根的族人，男子入赘曹氏，女子嫁入曹氏，如今曹氏祖地便有好几个萧姓修士。 大嫂萧冬梅是外表看上去柔弱，而二姐曹知乐是真的柔弱，从小体弱多病，不曾修习武道，好在生下来的一对儿女健健康康，大儿子暂时没测出灵根，二女儿还未进行检测。 因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灵根显现的时间存在差异。 有些人的灵根显现的早，四五岁便可测出来，有些人的显现晚，可能延迟到八岁，不过灵根显露的时间与灵根资质的好坏并无关联。 譬如五灵根的曹景延是六岁测出来的，真灵根的曹景恩稍晚一点，而三灵根的曹元真则是五岁。 一般而言，一个人是否有灵根，八岁基本便会显露，所以宗门招收弟子给孩童测灵都定在八岁。 当然，也有超过八岁才显露灵根的人，只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见。 至于未出阁的三姐曹知礼，成为大龄剩女并不是因为长相不行，反而遗传了父母的优良血统，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凡俗女子中是一等一的美人，而且武道资质上佳，与萧冬梅一样达到后天九重境。 其人直爽，洒脱不羁，席间曹景延问及未婚缘由，她挥手一幅豪言壮语，杨言称要嫁比自己实力强的。 梁咏晴翻了个白眼，拍了下女儿的后脑勺，好笑道：“比你境界高的又不是没有，挑来挑去，迟早嫁不出去！” 曹景延眨眨眼，笑道：“二姐，我觉得那个丁鹏看着不错。” “他？” 曹知礼连连摇头道：“我才不要，整日一幅谄媚嘴脸，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曹元存板着脸道：“说的什么话！” 梁咏晴也瞪去一眼。 曹知行轻咳一声道：“三妹，丁鹏给咱家做事，伤人的话不要说。” 曹知礼缩了缩脖子，嬉皮笑脸道：“知道，就在你们面前说说，平时我对他很客气的。” 跟着她看向曹景延道：“延弟，要不你给三姐介绍一个修士，灵根资质差点，长得丑点也没事，我立马嫁！” 曹景延笑道：“好，有合适的，对方愿意，我一准介绍给你。” 修士娶凡人为正妻的情况有不少，毕竟在修行界四种、五种灵根资质的人占很大一部分。 而这样资质的修士与凡人没多大区别，武者实力稍微强点，寿元上基本能持平，而且曹知礼背靠曹家，出身好，又生得貌美，找个修士丈夫也不难。 梁咏晴道：“延儿别理她！” 曹知礼朝弟弟挤眉弄眼：“那说定了！” 随后，曹元存转移话题，问起婚宴典礼的细节。 一家人畅谈许久，吃过丰盛的晚餐才各自散去。 四个修士去到阁楼住处，又重新聚到一起。 布下隔绝屏障，三个长辈立马问起曹景延最近的情况。 曹景延直接挥手，一堆光灿灿的灵石出现在地上，整整一万块，耀得人眼晕。 三人呼吸都不由得一滞，被震得目瞪口呆。 曹元萍惊道：“延儿，你哪来这么多灵石？！” 曹元存夫妇也是满眼不可置信，齐齐看向儿子，眉宇见出现隐忧。 “这只是一部分，孩儿不敢全部带在身上，巧儿那还留了几千块。” 曹景延笑说一句，接着解释道：“大长老去过白鹭岛看我，给了我两千多块，剩下的是抢来的……” 一番细说，直听得三人脸色精彩无比，心惊肉跳。 三人还处于震惊当中，曹景延继续道：“爹、娘、姑姑，这些灵石给你们用，我现在是一阶上品符师了，以后能挣到钱……” 曹元萍打断道：“我刚突破不久，用不上，你娘马上就九层了，存下来给你娘买筑基丹！” 曹元存颔首道：“不错，有了这个基础，一家人挣钱，再拆解一些，五年内定可买枚三道纹的筑基丹！” 曹景延看向母亲道：“对了娘，那妖莽兽血对您有用吗？何时能突破？” 梁咏晴回过神，吸了口气笑道：“很有用，炼化下去我能清晰感受到离九层只有一线之隔，已准备好了‘破障丹’，等你大哥完婚，娘便回祖地破关，一两个月突破到九层没有问题。” 说着，她挥袖将地上灵石全部卷起，收进自己储物袋，与丈夫和曹元萍传音道：“我修到炼气圆满不知猴年马月，即便有筑基丹也不一定能筑基成功，与其浪费在我身上去赌那没把握的事，不如留给延儿。 延儿天赋异禀，资质出众，这般年纪已是炼气后期，将来有无限可能，眼下正是他成长时期，正需要大量资源冲刺维系。” 顿了下，她以商量的语气道：“萍妹，这些灵石回头给你一千块，剩下的还回延儿，你看可行？” 曹元萍笑回道：“嫂子你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延儿的钱，都留给他，我不是客气，你和兄长很清楚，又不是关键时刻，我这资质再多的灵石都可能打水漂。” 曹景延在三人脸上扫视，出声问：“你们传音说什么？” 梁咏晴瞪眼没好气道：“说你呢！胆子这么大，一个人就敢伏杀三名炼气后期，还有炼气圆满，以后不能这般莽撞，让我们担心！” …… ------------ 第088章 处境堪忧 听了一番关心叮嘱，曹景延又从储物袋中取出诸多买来的资源，分给父母和姑姑。 聚气丹、归元丹、气血丹、妖兽精血、各种效用的符箓……惹得三人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 梁咏晴在传讯符上留下神念烙印，心中快慰无比，嘴上却略带埋怨地说教道：“你这孩子，买这么多东西，有钱了也不能如此大手大脚，要学会过日子……” 刚刚她还想着，分别时将灵石给回儿子，现在改主意了，还是自己帮忙存着比较稳妥，等儿子需要了再拿出来用，年轻人阅历浅，心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样花钱一万块灵石根本经不住造。 曹元存面容俊朗阳刚，一身儒雅气质，朝妻子道：“你就偷着乐吧，延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主意，该花的还是得花，你不是一直想买高阶传讯符么，现在有了，以后联系起来也方便。” 所谓的‘高阶’传讯符，便是‘三阶’传讯符，只有金丹期的三阶符师才有能力炼制。 三阶传讯符覆盖范围够大，除了文字、声音交流，还能凝聚实时影像进行面对面交谈，不过会损耗神识之力。 此外，所有传讯符是消耗品，一副两张，双方各执一张，传讯次数有限。 而燧国金丹强者区区几十人，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符箓师，所以，虽然高阶传讯符的炼制方法并不太难，材料也不罕见，但价格却被拉得很高。 市场上的三阶传讯符，一幅最低都要二十八块灵石，只能传讯三十六次，规格最高的能传讯一百二十次，市价一百零八块灵石。 二十八块，听起来少，但一般修士真负担不起，像叶霞那样混得还不错的散修，一年才三四十块灵石的正常收入。 要知道，千里小范围内传讯的低阶传讯符，一块灵石能买几十上百幅，根据次数不同价格不等。 曹景延附和道：“是啊娘，孩儿有分寸，不会乱花钱。” 曹元萍一脸感慨道：“六哥，没曾想姑姑这么早就承你的福了，没白疼你！” 曹景延笑道：“必须的，以后孩儿好好孝敬你们。” 他爷爷下来这一脉，只有三个修士，外加嫁进来的母亲，而他爷爷往上则要一直追溯到初代开山老祖。 所以，一家人自是感情深厚，姑姑曹元萍对他的疼爱关心丝毫不亚于他父母。 接着，曹景延说了白鹭岛的扩建情况，对于青岩坊市与顾玉颖相关的事，原本打算单独问母亲，少许犹豫后，还是将来龙去脉、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曹元存和曹元萍很是惊讶，对于顾玉颖那般悉心关照，眼中呈现明显的疑惑之色，齐齐看向梁咏晴。 梁咏晴倒是神色如常，并无意外，点点头道：“记着她的好，以后慢慢回报便是。” 曹元萍眨眨眼，好奇道：“我很久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她不是嫁给青云门的郭睿了么？怎么跑青岩镇去了？嫂子，你应该一直跟她有联系吧，那些传闻怎么回事？不会是真的吧？” 梁咏晴秀眉微蹙，抿了抿唇道：“她出嫁后这几年我们一直都是书信联系，传闻我听说过一些，上回到青岩见她，没有细说，但她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曹景延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曹元萍颔首认同，想了想道：“估计就是女人之间的争宠，被人排挤到青岩，然后故意造谣抹黑，当年她美名传遍整个燧国修行界，为众多青年才俊追捧，结果如今落得这般名声。” 说着，曹元萍美眸闪了闪，问：“嫂子，我记得你曾说过，她拒绝了郭睿，怎么后来又嫁了，这里面有隐情吧？” 梁咏晴轻叹一声道：“怪她自己，年轻气盛，那么高调，无权无势无背景，被那样的强者盯上，哪里有的选？” 曹元萍道：“不过话说回来，郭睿家境背景为燧国一等，本身也是一方天骄俊才，前途无量，多少女人都求着嫁，前面娶的那些妻妾哪个不是绝色美人，都不比顾玉颖逊色。 顾玉颖能嫁给他也算是造化，不然，恐怕现在还在炼气后期挣扎，哪能修到筑基，至于后院的勾心斗角，只要嫁进大宗门大势力，不可避免，只能靠自己凭本事有得就有失。” 梁咏晴没有应声。 曹元存看向儿子问：“延儿，你想进青岩坊市的监察司？” 梁咏晴道：“不着急，回头问问族长的意思，若能到监察司或者镇守府任职，对延儿的未来发展确实有很大的好处。” 说着，她改为传音单独与儿子道：“玉颖我了解，知恩图报，看重情义，与娘是生死之交。 虽然这些年见面接触少了，但一直保持联系，我相当于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娘家人。 她那么对你，很大原因是因为我，当然肯定也是看中了你的潜力资质，值得栽培，不会伤害你。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玉颖以前是个很阳光的女孩，开朗乐观，与我无话不说。 上次见她，眉宇间现隐忧愁绪，几番欲言又止，不愿多谈与郭家的事，应该是不想我担心，怕有所牵连，所以延儿，凡事还得留个心。” 顿了下，梁咏晴接着道：“至于那些传闻，不必在意，即便是真的又如何？她如此诚意待你，视如子侄，岂能因其它事便简单否定了？” “是，孩儿明白。” 曹景延颔首回应，心里有种直觉，母亲对顾玉颖的了解远不止于此，关于那些流言蜚语，应该知道得更多，只是不方便与自己说。 随后，梁咏晴将话题引到了家族，四人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远在白鹭岛的曹景延方才知晓祖地诸多细节，家族的境遇竟如此堪忧。 重伤的二长老曹长生不治而亡，现下族里只剩包括族长在内的四名炼气圆满，外加筑基六层的大长老和刚筑基成功不久的六代曹元栋。 而炼气后期修士，也因那次抢夺筑基丹的计划，从三十二人锐减到二十三人，还包括新突破他和曹景恩。 像族长身边的贴身侍女荷姨，好几个熟悉的人都在行动中战死。 这两三年间，曹家与陈家在各地发生多次摩擦，死亡的凡俗族人不说，损失的修士人数超过十人。 不算诸如季伯常之类潜伏在外的少量修士族人，曹景延心中略一盘算，曹氏修士人数已经不足一百七十人了。 说起陈家，曹元存不愤哼声道：“趁火打劫，前两天还来店里找麻烦。” 梁咏晴看去问：“怎么回事？” 曹元存摇摇头道：“在坊市他们不敢闹大，我也就忍气吞声。” 曹景延出声问：“除了白鹭岛，族里有其它安排吗？大长老和族长是如何打算的？” 梁咏晴默了默道：“我与族长打听了，大长老在跑关系，可能会放弃祖地换来庇护。” 曹元萍蹙眉道：“但那也只能安稳一时，一切都是利益至上，等大长老去了云海大山，若是回不来，一切都会回到原点，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曹家在淏州根本立足不了。” 曹景延心中一叹，没了祖地阵法守护的曹家族人就是无根浮萍，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都会找机会踩上两脚。 送出祖地只能饮鸩止渴，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 ------------ 第089章 婚宴突生变故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仿佛是为了迎接、恭贺新人，终于在婚典之前止住。 满世界的银装素裹，雪景分外怡人。 男方为曹家族人，关键是父母是在世修士，而女方也出自一方豪门武道世家，婚宴自是盛大无比。 镇上大户，周边城镇的亲朋好友，乃至安阳城的达官显贵，各方宾客纷至沓来，‘知行府’门庭若市，高朋满座，一片热闹喜庆。 因曹元存和梁咏晴夫妇的关系，修士都来了四五十个，包括曹氏族人，曹氏姻亲修士，曹氏附属修仙家族的族人，受曹氏庇护的散修，夫妇俩的好友等等。 曹景延依旧是一副陌生人的乔装打扮，化名‘袁良’，以曹元猛朋友的身份出席，跟随曹元猛和姑姑曹元萍与一个个修士结识。 家族安排了五名修士驻守阜阳镇，只来了包括曹元猛在内的三个，都是六代‘元’字辈的。 除了像季伯常和沈漓那样从小派遣出去的潜伏人员，族内修士曹景延几乎都见过，但很多人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接触少，互相之间并不熟悉。 所以，此刻面对曹元展和曹元德两位叔伯，曹景延只限认得人，知道名字。 而他刻意掩饰下，两人更是难以认出他来，没有丁点察觉。 一路游走而去，随着曹元猛和曹元萍的口头介绍和传音补充，曹景延熟知了家族关联的各方关系。 别看婚宴场面浩大壮观，曹景延的感觉却是一个字——弱。 所见修士，就属炼气九层的曹元猛境界最高，再除了父母，便只有寥寥五个炼气后期。 与他参加过的‘石泉别苑’聚会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话说回来，都是附庸在曹氏之下，又能强到哪里去？ 对于而今衰弱的曹氏而言，此番情况才是情理之中的正常现象。 只是，曹景延看着一处处和颜悦色、谈笑风生的宾客，却是不知其中是否有阳奉阴违和暗度陈仓？ 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每个曹氏族人都要想到这一层，且必须面对的问题。 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 曹氏岌岌可危的境况，外人也看得清楚。 年迈的曹达先若不在了，曹氏现下的很多人脉关系都会随之荡然无存，形同陌路，甚至成为仇敌，这就是现实。 尤其是昨天夜里听父母、姑姑说了家族的情况，曹景延内心忧心忡忡。 看得见的危险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法确定的隐患。 内部瓦解最为致命，可顷刻间让一方势力覆灭，而且会很彻底。 曹景延思绪乱飞间，三人行至一处。 曹元猛朝远处喊了一声，人群中一个少女扭头看来，立马快步跑上前行礼。 “言芝见过猛姑父、两位前辈！” 少女身披雪白棉袍，容颜娇俏，寒冷的天气下，粉嫩的脸颊白里透红，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年纪，体表显露有四道‘境轮’光弧，炼气四层境。 曹元猛笑着颔首，介绍两人道：“这位我族妹曹元萍，这位是我好友之子袁良，来自彭城青岩，资质绝佳，年仅二十岁便修到炼气后期。” “言芝给元萍表姑请安，见过良道兄！” 少女再次躬身施礼，目光在曹景延脸上扫过，眼中闪过好奇的狐疑之色，因为此刻的曹景延脸庞黝黑，续了胡须，显得非常成熟，一点也不像二十岁的样子。 曹元猛接着朝曹景延道：“她叫杨言芝，内人亲侄女。” “你好。”曹景延微笑回应，拱手还了一礼，心中了然，杨家也是曹氏的附属炼气家族，好像只有十几名修士族人，曹元猛的正妻便是出自杨家。 曹元猛翻手取出两张符箓分别递给二人，笑道：“你们年纪差不多，以后有机会多亲近亲近。” 少女长长的睫毛扑闪，却是心思剔透，立马会意其中深意，俏脸不自觉泛起一丝羞红，接过符箓点头称‘是’，又与曹景延对视一眼道：“还请道兄多多提携指教。” 两人互相交换了符箓联系方式。 曹元猛改为传音道：“四灵根，资质是差了些，不过人很机灵乖巧，六哥要是不嫌弃，可以娶回去作小妾，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元萍，你说对吧？” 他和曹景延虽然是同族伯侄，但血脉关系却隔了很远。 抛开友谊交情不说，若论亲近关系，曹元猛自然跟结发妻子的侄女更亲一些，平素也跟杨家来往紧密，此举则是看重曹景延的潜力，为自己的后辈说媒，拉进巩固与曹景延之间的关系。 曹元萍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附和道：“我看着不错，长得水灵。” 曹景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以后肯定少不了，不答应也不回绝：“先接触了解一下再看。” 曹元猛笑道：“当然，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最重要，相处久了保准你喜欢！” 他又与杨言芝传音说了些什么，惹得少女低头，俏脸若桃开。 随后四人一起同行。 时至午时两刻，吉时一到，诸多重要宾客齐聚主院正厅。 身穿大红礼服的一对新人郎才女貌，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行婚典大礼。 曹景延在祖地参加过族人的婚礼，相比修士之间‘道侣大典’的繁琐礼节，凡人成亲更简单一些，却依旧比印象中前世古代成亲过程要复杂得多。 各种繁文缛节差不多持续了一炷香之久，在新人喝下交杯喜酒后最终礼成，场内响起来了欢呼喝彩。 宴席正式开始，曹元存和梁咏晴夫妇二人离座，招呼众多修士宾客入席。 却在此时，一声‘不好了’的叫喊传来，引起一阵骚动。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跑将进来，神色仓皇脚步踉跄叫道：“出事了！大事不好了！猛仙师，诸位大人，陈家带人在桑田镇找麻烦……” 霎时间，一个个曹氏族人脸色皆变，众多宾客也都目光闪烁。 曹元猛扫了眼储物袋里的传讯符，并未收到消息，皱眉朝那护卫喝道：“慌什么！成何体统！具体发生何事？” 护卫抹了把额头急道：“小的不清楚，刚收到飞鸽传信便来禀报，只知鹏仙师带人跟他们打起来了！” 曹元猛眼皮跳了跳，环视周围修士拱手道：“抱歉，元猛先去处理些事情，回头再与诸位把酒畅聊，元存招呼好客人，咏晴弟妹随我过去！” 说完，他便甩手丢出一柄长剑，卷起曹元展和曹元德御空飞去。 曹景延正要跟上，被母亲梁咏晴传音叫住：“延儿，你陪你父亲留下！” “娘！” 曹景延传音叫了声，便见母亲腾身驾驭飞剑离去。 …… ------------ 第090章 曹氏劲敌 突生变故，场面变得骚乱，众人交头接耳，或传音议论。 曹元存拱手环视笑道：“诸位见谅，些许波折，内人与兄长前去处理，去去便回，请大家入席。” 然而，此刻众人哪还有心思吃什么酒宴，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青衫中年拱手道：“元存道友，若有需要尽管言语。” 又一人出声道：“道兄，情况似乎很紧急，不如一起去看看发生了何事，看能不能帮上忙。” 身穿紫色锦袍的老者是孙家现任家主孙成鸿，移步到曹元存近前传音说话。 孙家是附庸在曹氏旗下的第一大炼气家族，族内包括客卿在内超五十名修士，与曹家同气连枝，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曹景延暗中观察了一圈，并未发现场内之人有异常，传音给父亲道：“爹，陈家故意找麻烦，定然是有备而来，只母亲和元猛伯父几人过去，怕是不够稳妥，孩儿也去，能帮上忙！” 曹元存没有回应，与孙成鸿等人传音交流片刻后，朝众人道：“让大家见笑了，扰了诸位兴致，实属抱歉，若愿去桑田镇仗义助拳，便随朋荣贤弟一同前往，元存在此谢过！” 说着，曹元存躬身拱手一礼，接着道：“其余人安心吃酒，我曹氏定能护住大家安全。” 随即，来自萧家的曹氏赘婿萧朋荣招呼一声，领先走到院中，抛出长剑，迎风见涨。 曹元存又传音儿子道：“延儿你跟着去，看顾好你母亲，一定要注意安全！” 曹景延忙道：“父亲放心，这边呢？谨防有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曹元存道：“无妨，我和孙成鸿留下，孙家老祖在永和镇，离这不远，以阜阳的安保防御，出不了问题。” 曹景延暗自点头，听说过孙家老祖，一个寿元无多的炼气圆满修士。 他扫视一圈，发现场中包括孙成鸿在内的数名与曹家关联紧密的修士都没有动，而孙成鸿修为在炼气八层接近九层，老牌炼气后期，战力应该不错。 一阵骚动后，一群修士分成四波，乘飞剑疾行离开。 除了留守的七人，前来庆贺的修士全去了，包括杨言芝那样的低阶修士。 却是不知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帮忙，亦或者只是去看热闹，探个究竟。 曹景延立身在萧朋荣驾驭的飞剑后端，布了个隔绝屏障，立马取出符箓传讯给族长，得知刚不久曹元猛已经汇报情况了，家族正抽调附近的修士族人前来驰援。 至于祖地齐阳峰，即便是筑基六层的大长老赶来都要至少一天的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 收起符箓，曹景延看了看左右飞剑上的人群，驭使飞剑的人本身修为就不高，搭载的人又多，速度快不了。 他与身旁姑姑对视一眼，后者会意，朝前道：“朋荣姐夫，我和袁道友先赶过去。” 不等回应，曹景延便将曹元萍卷起，自己驾驭飞剑化作一道长虹飙射远去，引得众人惊讶不已。 前后并未耽搁多长时间，没一会二人便追上了曹元猛四人。 梁咏晴扭头，脸色微变传音叫道：“延儿你跟来作甚！” 曹元萍告知后面还有人，将情况细说了一遍。 另一边的曹元猛道：“这样也好，人多力量大。” 接着他又与梁咏晴传音道：“弟妹不必担心，真打起来，六哥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咱们看紧一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梁咏晴知道儿子战力不俗，甚至超过自己，依旧满心担忧，不想自己儿子涉险，传音叮嘱道： “延儿，元鹏已经跟人交手，此次怕是难以善了，一会你跟紧我，别逞强，若有生命危险便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曹景延心中一动，感觉这次与往常矛盾不太一样，出声问：“桑田镇在哪？有多远？” “一炷香可到。” 曹元猛回了一句，接着详细介绍桑田镇的情况。 桑田镇是阜阳治下的一个集镇，依水建在‘飞鱼江’边上，把持着‘飞鱼江’数十里的富饶水域，出各种水产，诸多低阶灵鱼灵虾凡人武者便可捕捞，阜阳镇四成收益都是来源于此渔镇。 ‘飞鱼江’贯穿整个淮宁郡，汇通离海支流，是百姓衣食安居的资源地，围江而聚的势力错综复杂，历来是各大世家门阀矛盾频发之地。 而曹家和陈家各自掌管的水域皆由‘玄羽宗’划分，正好挨着，免不了各种摩擦冲突，这也是两家积怨已久的主要原因之一。 族里安排驻守阜阳的五名修士，有两人专门坐镇在桑田镇水域的一头一尾，炼气八层境的曹元鹏便是其中之一。 末了，曹元猛道：“前些日，陈家越界到我们水域捕捞，遭到驱赶，元鹏与他们发生了些口角，多半是因此而起。” 顿了下，他又叹道：“哎，多事之秋，陈家趁我曹氏势弱，变着法子寻机会找麻烦，元鹏也太冲动了！” 曹元萍哼声道：“一味地忍气吞声，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曹景延皱眉问：“玄羽宗不管不问？” 年轻一些的曹元展炼气六层境，撇嘴道：“管我们打生打死，该收的税贡一分都不少，无损利益，一群宗门修士高高在上，当乐子看呢！” 梁咏晴抿了抿唇道：“说到底还是咱们现在实力不行了，掌管不了那块富饶之地，让人眼红，先前听族长提起过，想将桑田水域换出去。” 曹景延默然，已从刚刚曹元猛所述得知，桑田五十多里水域是祖传的，自从玄羽宗划分给曹氏之后，一直延续到现在两百多年了。 而按照目前的实力来轮，曹氏根本没资格获得桑田水域的控制权。 沉吟片刻，曹景延又问：“陈家除了四名筑基，炼气族人有多少？炼气后期大概多少人？” 曹元猛扭头看了眼道：“陈家是‘客卿修仙家族’，现今修士人数至少四百人，炼气后期也有八十人往上。” 曹景延暗自一凛，没想到陈家短短百多年历史，竟发展如此迅猛，有了这般规模。 他却是了解过，所谓的‘客卿修仙家族’，便是招募大量外族修士到家族作客卿，共事发展，族内客卿人数超过嫡系族人三倍以上。 而曹氏则是‘血脉修仙家族’，以直系血脉修士族人为主，包括嫁入的女子，入赘的赘婿，辅以少量客卿、家将、仆人，外姓修士不会超过血脉族人的三成。 曹元猛接着道：“与外人说的好听，陈家与我曹氏势均力敌，或者只略胜一筹，其实陈家实力已胜我族许多，而且陈家四名筑基都是年富力强，大长老却只能坐镇祖地，不敢轻易走动。” 梁咏晴道：“陈家应该是暗中得到玄羽宗某些长老的大力支持，不然没有财力招募那么多散修客卿。” 曹景延暗自吸了口气，以前了解的信息只是冰山一角。 对曹氏而言，竹岗陈氏是个劲敌，若与之正面交锋对抗，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交谈间。 六人便见到远处江边两拨人正在对峙。 曹元猛眼睛眯了眯，载着曹元德和曹元展率先俯冲而去。 …… ------------ 第 91章 大战一触即发 数九隆冬，寒风冷冽刺骨，似冰刀呼啸。 渡口停泊着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商船、渔船、渡船、竹筏连绵成片，场面甚是壮观。 岸边两伙人隔着三四丈距离正在对峙，一方四五十人，一方则超过百人，双方人马捉刀、拿剑、端弓弩，手持各种兵刃，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开战的架势。 中间雪地被践踏得凌乱不堪，散落的鲜红血迹触目惊心，很显然之前已经打过一场了。 瞧见曹元猛等人到来，人多的一方顿生骚动，一个个皆面露喜色，家族的仙师来了。 最前方领头的中年男子叫喊一声：“九哥！” 其人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一身白色锦袍胸口处更是有一个明晃晃的脚印，可见在此前的交手中吃了亏。 曹元猛飞落近前，在他身上扫视片刻问：“没事吧，怎么回事？” 曹元鹏微微摇头表示伤势无大碍，又与梁咏晴等人点头招呼，接着传音与几人说明情况，愤懑道： “还能怎么回事！五天前陈家越界捕捞，我们只是驱赶，未曾伤人，结果今日他们又来，说我们上次欺压陈氏族人，直接主动出手挑起冲突，双方争执打斗各有死伤，随后陈浩那厮便带了一群修士过来，说我们仗着人多伤他族人，要我们给个说法……” 将事情缘由经过细说了一遍，曹元鹏朝对面看去，眼神狠厉接着道：“踏马的，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我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伤了我们二十几个族人，如此嚣张仗势欺人，岂能再忍任人欺负？！” 顿了下，他继续传音道：“通知族里了么？这次必须强硬反击，一味隐忍只会让他们更加恣意妄为，将我曹氏当成软柿子捏！曹氏哪还有颜面和威信在安阳立足？！” 对面一群人好整以暇，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讥讽之意，对曹元猛几人的到来丝毫不以为意，任由传音。 他们虽然人少，但修士有整整二十个，其中包括三名炼气圆满在内的八个炼气后期。 而曹家这边，除了后面赶来的六人，便只有曹元鹏一个修士，剩下全是凡人，其中还有不少没有武力的渔民。 除非武者数量庞大，超过修士人数到一定程度，不然，即便是战力不俗的先天境武者，对战修士也非常吃亏。 尤其是群战，修士可以施展法术进行远距离攻击，符箓随手一丢，一炸一大群。 先前交手，陈家有绝对的碾压实力击杀曹元鹏，却只是将其打伤，进行羞辱，显然是想引来更多的曹家修士，将事情闹大。 此刻，见曹元猛看来，双方目光交织，着一身紫袍的陈浩朝前迈步，似乎才发现来人似的，假模假样讶异道：“我道是谁呢，原来的元猛道友，你能不能做主，能做主就给个说法！” 顿了下，他用力甩了下衣袖，狞笑道：“否则，嘿嘿~别怪陈某人发飙，将桑田镇彻底摧毁，杀他个血流成河！” 此言可谓嚣张无比，赤裸裸的威胁，完全不把曹家放在眼里。 曹元鹏怒气冲冲，喝骂道：“给尼玛的说法！要打就打，谁怕谁？！” 曹元猛拉了他一把，上前两步挑着粗眉问：“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弱狗没资格与我说话，滚一边待着去！” 陈浩满眼蔑视地瞥了曹元鹏一眼，看向曹元猛道：“上回只是不小心涉足你们水域，你们便辱我族人，我陈家大人大量，没跟你们计较，今次仗着人多，竟还伤我十几个弟兄，当我陈氏无人么？赔偿一人一千块灵石的汤药费，公开与我陈氏赔礼道歉，如若不然，哼！此事没完！” 曹元猛冷声道：“笑话！深入我水域十几里，你管这叫不小心？” 陈浩随口道：“冬季风大，水流滩急，一是失了方寸未能掌好舵不是很正常？你敢说你曹家没到过陈家水域？” 曹元鹏满目戾气，插话骂道：“去你玛的！你们跑到我曹氏地盘来闹事，互殴争斗，伤亡在所难免，何况是你们挑衅在先，竟大言不惭问我们要赔偿？！这般恬不知耻，去吃屎吧你！” 陈浩眼睛眯了眯，冷目盯着道：“就是没得谈了？” 曹元猛正待说话，远空三道长虹飞临，落到了曹家一方。 曹元鹏见状，心中大定，抡起手中长剑朝前叫道：“谁跟你谈，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曹元猛看去一眼，皱眉传音道：“元鹏别冲动！对方既然敢来，定然做了充足的准备。” 曹知行大婚又不是秘密进行，陈家肯定得知了消息，对赴宴庆贺的修士，以及他们出面帮忙的情况岂会没有料想？ 果然，面对赶来支援的数十人，陈浩丝毫不惧，嗤笑一声道：“我说呢，原来底气在这，真当我陈氏没人了么！？” 说着，他当众取出符箓传讯叫人，随即扫视对面人群，能认出其中有不少并不是曹家内部修士，威胁道：“此间为我陈氏与曹家纠葛，不相关的外人若是想要插手，随便！但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与我陈氏为敌，改日得空，某定亲自到访问候！” 话音落下，陈家几名炼气后期修士齐齐上前，与陈浩并排站在一起，气息外放，蓄势待发。 霎时间，从婚宴上赶来的众人目光闪烁，互相对视交换目光，举棋不定，最后有七人移步到旁侧，作观望姿态。 人群中，曹景延面色平静，对于这般现象心中并无微词，很能理解。 他注意到，走开的修士都是散修，与曹氏关系紧密的修士，即便心有不愿，也不会这般明显，而会选择在混乱的时候找机会脱身。 前面双方又争论了一番，不到半刻钟，远处高空再次飞来数道长虹，却是陈家援军到了。 武者加修士，足有两三百人！ 这么短的时间赶过来，果然早有准备。 随即，另一边又有马队奔袭而来，却是以丁鹏为首，领着曹家数百名武者来支援。 双方对峙，情绪激烈，火药味十足。 各自严阵以待，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上千人又齐齐看向江上高空。 只见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不急不慢地飞来，没有驾驭飞行法器。 却是两个筑基强者！ …… ------------ 第92章 选择隐忍 “齐前辈来了！” 认出其中一名筑基修士，曹元鹏低叫一声，面露喜色，心中大定。 那蓝袍青年名叫齐鹿鸣，筑基七层境，添作玄羽宗‘执法殿’执事，与齐阳曹氏交情匪浅，颇有渊源，是曹家在玄羽宗的靠山之一。 往细说，齐鹿鸣与曹氏还有一层姻亲关系，他堂姑嫁给曹达先的父亲作正妻，曹达先和齐鹿鸣是表兄弟。 曹元猛面色也有些许缓和，但心下却并不太乐观。 因为与齐鹿鸣同行而来的另一名筑基强者是陈氏靠山，名叫庞哲，修为比齐鹿鸣更高，筑基九层境，在玄羽宗的身份地位也高过齐鹿鸣，为‘百事殿’主事长老之一。 此刻，二人落在场地中央，双方修士皆躬身行礼，齐喊‘庞前辈’、‘齐前辈’。 庞哲着一身暗红锦绣大长袍，五官方正不怒自威，扫视两方人马，面露不悦道：“时值年关，聚众群斗，怎么，要翻天不成？！” “长老明鉴！” 陈浩抱拳一礼，上前两步，眉飞色舞、义愤填膺地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自然是添油加醋、有利于陈氏的说辞。 曹元猛欲要开口辩解，却被齐鹿鸣以眼神制止。 庞哲听完，微微蹙眉斜了陈浩一眼，冷声道：“此间事情我已明了，双方皆有过错，尔等同为玄羽附属，理当和平共处，同谋发展，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置我玄羽规矩何在？” 说着，他望向江面，面露感慨说了句：“桑田海域，确为富饶之地。” 随即他视线掠过曹氏人群，与齐鹿鸣道：“对了齐师弟，曹家执掌此方水域多长时间了？” 齐鹿鸣看向曹元猛，后者上前作揖道：“回庞长老，自祖上延续至今近二百三十个年头。” 庞哲微微颔首道：“近年曹氏上缴桑田水域税贡份额持续递减，百事殿诸位已有微词，既无能力作业经营，便让出来吧，齐师弟觉得呢？” 齐鹿鸣笑道：“师兄说的有道理，物尽其用，能者居之嘛。不过，我听说当年曹家老祖与宗门签订协议，对桑田海域具有永久开垦管理权，背信毁契恐怕不妥，有损宗门名声。” 庞哲眨眨眼，佯装诧异道：“有此协议么？我却不知。” 齐鹿鸣颔首道：“确有此事，而且庞师兄，曹家这些年在桑田水域收益锐减，事出有因，皆因人手不足，可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只是一时的，可给些机会。” 庞哲点点头表示理解，蹙了下眉道：“只是，师弟你也看到了，为此水域这两家冲突不是一回两回了，任由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待我们走后，估计又得打起来……” 顿了下，他看向曹元猛道：“曹氏的情况庞某知道一些，话可能有些不好听，可却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以曹家当下的实力，难以守住桑田水域，别人动不动来闹事，还怎么经营开发？只怕今后上缴的份额会越来越少……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或者汇报给你家族长问问。” 曹元猛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心知桑田水域是保不住了，对方说的是事实，是阳谋。 庞哲想了想道：“既有矛盾，便摆开了解决，不如这么着，你们双方各选出一人比斗一场，点到为止，胜者执掌桑田水域，今后谁再敢挑起纷争，便是不给庞某人面子，不将玄羽宗放在眼里！若是曹家输了，我庞哲作保，飞鱼江中游十七处水域曹家任选，重新签订永久契约，你们觉得呢？” 陈浩一脸得意不加掩饰，忙抱拳道：“靠实力说话，公正严明，便依长老所言。” 庞哲瞥了他一眼道：“即便是不小心误入，也是你陈氏有错在先，若侥幸赢下斗法得了桑田水域，与曹氏一千灵石作为补偿，可有意见？” “这……”陈浩咬牙躬身点头道：“是！一切听长老的！” 庞哲一脸满意点头，看向曹家众人问：“你们呢？” 曹元猛腹谤，朝齐鹿鸣投去求助的目光，议战力，在场修士曹氏胜算极低。 齐鹿鸣道：“就这么办吧。” 话音落下，陈家人群中便走出来了一个身穿蓝山的中年男子，去到一旁的空旷地带，束手而立，眼神挑衅。 曹元猛目光闪了闪，扭头看向身后人群，发现又多了几个从别处赶来支援的修士族人，但境界最高的还是自己。 梁咏晴传音道：“元猛兄长，我去吧。” 曹元猛有些犹豫，知道弟妹境界虽比自己低一阶，但战力却要胜出一线，只是，既然明知无法保住桑田水域了，便没必要再逞强斗狠，不如随便意思一下。 这时，心思电转后的曹景延传音道：“猛伯父，让我去！我有十成把握能胜！” 曹元猛怔了下，脸色微变回道：“六哥，那人我认识，炼气圆满境，战力不俗，你何来十成把握？” “九伯父放心！我杀过炼气圆满修士！这桑田水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岂能就这么给人谋夺了去……” 曹景延通过‘境轮’已识得那人修为，他自忖筑基之下少有人是自己的对手。 而且，他身怀威力强大的神通，所要考虑的反而是战得辛苦一些，不能赢得太轻松，以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从而引起别人注意。 感知到二人之间的传音波动，梁咏晴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延儿，你别胡来，此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 曹元猛却是被曹景延的一番说辞给说动了，若是有机会能赢，谁愿意将如此富饶的祖传水域拱手让人？ 他对梁咏晴一番言语安抚，又郑重叮嘱曹景延，见势不妙便果断主动认输。 另一边，见迟迟没人出列，陈浩一脸不耐烦，言语嘲讽道：“几百个人在这，一个上场能打的都没有么？不会都吓到腿软了吧？哈哈~” 曹景延瞥去一眼，正要迈步往前。 曹元猛突然传音叫住，却是收到族里来的消息。 “六哥，不用比了，族长传讯过来，大长老说主动认输，让我们隐忍，放弃桑田水域！” …… ------------ 第93章 放弃祖地 大长老发话了，刚燃起一丝希望的曹元猛虽心有不甘，也只能照做，与玄羽宗两名筑基修士表明放弃比斗，让出桑田水域。 顿时，场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紧接着便爆发来自陈氏众人的嘲讽、奚落的哄笑声。 而曹氏众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顿感颜面尽失，羞愧无比，面对如此欺压，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尤其是曹元鹏，脸色涨红，用力握紧长剑的手都微微发抖，恨自己实力低没有一战之力。 曹景延紧抿着唇，也是心头发堵，看着对面一群人面目可憎的嘴脸，火气直窜脑门，恨不得冲将过去，摘下他们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同时，他也意识到，大长老连上场都不让，定然是跑关系不顺利，恐怕已经作了最后的决定，估计过不了多久，连祖地都要送出去换来一时的安稳。 庞哲以眼神制止了陈氏的叫嚣，与曹元猛点点头，道：“既如此，便告知你家族长，择日派人到我宗重新签订协议，敲定相关事宜。” 曹元猛拱手称‘是’。 庞哲又扭头看向陈浩道：“陈家给我安分点，他日若是经营不善，照样夺了你们管制权！” 陈浩用力抱拳道：“长老放心，定当不遗余力！” 庞哲板着脸厉声道：“那还杵着作甚？” “走！”陈浩立马挥手招呼族人离开，转身之际还一脸得意地高抬下巴，朝曹元猛递了挑衅的眼神。 庞哲看了眼曹家众人，也腾身而去。 齐鹿鸣跟着飞走，同时与曹元猛传音道：“智者知进退，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曹家而今势弱，遇事能忍则忍，保存实力以图将来……” 曹元猛行礼目送，一场风波就此而终。 寒风呼啸，短暂歇息的鹅毛大雪突然又开始绽放活力，群魔乱舞般在天地间纵情肆虐，不知是庆贺陈氏的大胜归去？还是嘲讽曹氏的软弱好欺？ 曹元猛吸了口冷风，转身朝众人道：“即日起，莫要再涉足桑田水域，待新水域确定后再事作业，平日行事都小心着点，若遇陈家无故找麻烦，置之不理即可……都散了吧！” 一番叮嘱安排后，众多武者和渔民如潮水般退去，夹杂着低声议论。 曹元鹏脸色难看至极，厉声骂道：“踏马的！” 前来助拳或者说看热闹的散修纷纷上前找借口辞行，却是不好意思再回去吃喜酒了。 原本聚了上千人闹轰轰的江岸，转眼间只剩下三十几人，相顾无言，最后一起乘飞剑回往阜阳镇。 经此一闹，看似依旧喜庆的婚宴，实则都在强颜欢笑。 尤其是修士齐聚的主厅，气氛沉闷，一个个眉宇间忧郁明显。 脾气暴躁的曹元鹏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低声骂骂咧咧。 这一次，曹家失去的可不是‘桑田水域’这么简单。 曹家依‘桑田五十里水域’建有大大小小的集镇和村落，众多产业和百姓生计必将受到冲击。 更严重的是，对于一个家族立足极其重要的名声威望，今后曹氏族人遇到陈家人都得低着头，绕着走。 不消说，用不了半天整件事便会彻底传开，齐阳曹氏将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申时两刻，食之无味的酒宴便开始散场，众多宾客陆续离去。 曹家一干重要人物与关联的附庸修士聚去商议事情。 因为曹景延现下的身份是‘袁良’，所以并未参与。 他独自一人回到住处，刚在脑海里盘算家族的情况，储物袋中便传来波动，是来自族长的传讯。 “族长……” 叫了一声，不等他细问，曹承平便打断道：“六哥，婚宴结束了吧，无其他事便动身离开阜阳镇回白鹭岛去，今后若无必要，尽量不要与族人接触，你我单线联系，若事情紧急可找季伯常帮忙。” 曹景延默了片刻道：“族长，是要放弃祖地了吗？” 曹承平轻叹一声道：“也没别的法子了，眼看云海兽朝越来越近了，得提前做好安排，家族这边你不用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就当你与曹氏无关，以白鹭岛为根基，重立一族。” 顿了下，他接着道：“对了六哥，先前你父亲传讯，提到你要加入青岩坊市监察司的事，这是好事，以后遇事你自己拿主意即可，你从小聪慧，如今实力也上来了，能够独当一面，决定做错了不要紧，吸取教训，下次改正，如此方能快速成长。” 曹景延点头道：“明白。” 短暂交谈二人便掐断了联系。 此次传讯，曹承平只是为督促曹景延回返彭城，显然是不太放心，怕人多眼杂露了馅。 此前的阜阳镇还是比较安全，毕竟是曹氏的地盘。 可桑田水域让出去后，陈家人进驻定然会多不少照面的机会。 若是不凑巧发生些意外，一不小心就有暴露身份的可能，得以防万一。 原本曹景延还想多待一阵，顺便去竹溪坊市瞧瞧，无奈只能作罢，决定次日便动身。 …… ------------ 第94章 形迹可疑的曹元鹏 短暂相聚，马上又要分别。 是夜，曹元存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到很晚。 散场后，夫妇俩又去到儿子住处，依依不舍、语重心长地千叮咛万嘱咐。 在父母眼里，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尽管曹景延从小早熟，近年做事各方面的表现也足够稳重，如今更是长大成人，有不错的实力，但夫妇俩依旧忧心无比，放心不下。 两人心理都很清楚，在家族困境未彻底解决之前，为了儿子的安全和未来，今后见面团聚的次数将会极少。 即便再想念也得忍住，避免一个不小心暴露儿子与曹家的关系。 也因此，原本打算自己先存着钱的梁咏晴，再次改变主意，不由分说地将灵石塞回给儿子。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重新化妆乔装了另外一副容貌的曹景延踏上返程。 临行前，他私下找到大哥曹知行，让其帮忙将装有一万灵石和诸多资源的储物袋转交给父母。 他自己有的是时间，也有自信能挣到足够修行的资源。 但对父母来说，时间不等人。 尤其是母亲，即将突破到炼气九层，有了这一万灵石打底，修到炼气圆满只是时间问题，若再有筑基丹，还能赶在最佳的时间冲击筑基境。 树欲静而风不止，曹景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此刻，他驻足立身在一处山头，回首眺望整个镇子。 只见袅袅青烟升空，尽显人间烟火，其间夹杂着迎接新年的喜庆。 只是……恐怕过不了多久，曹家这经营多年的重镇便会易主，众多百姓也要搬离故土，移走他乡。 因为，陈氏入驻桑田水域，毗邻的阜阳镇必将受到冲击。 以家族目前的行事态度，肯定会选择继续忍气吞声，减少与陈家的接触以避免引起更多的冲突。 “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者只有被欺压的份……” 曹景延心中低语，转身迈步，心下越发渴望成为强者。 如此才不会轻易被人欺负，遇到麻烦才不会任人宰割，才能庇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不多时，曹景延折至通往安阳城的官道。 时下正值年关，各村庄集镇的居民往返大城采办货物频繁，所以路上不时能见到匆匆行人和马车。 正当曹景延准备腾空沿着大路御剑赶路时，身型一顿止住了动作，因为后方有一人先一步飞身而起，从旁而过。 却是曹家元字辈排行十五的曹元鹏。 其一身蓝白锦袍身材欣长，嘴角拧起带着很明显的冷笑，让原本英俊的脸庞显得颇为狠厉，令人生寒。 曹景延目光微闪，没来由地心头一跳，莫名生起不好的预感。 他与曹元鹏接触不多，见面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对其并不怎么了解。 但从昨日对方在江岸的言行举动可见一斑，此人易冲动，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 曹景延狐疑，犹豫一瞬，脚踩飞剑跟了上去。 一炷香后，曹元鹏落地钻入茂密的草丛，不知在做什么。 等他再次现身时，曹景延便见对方乔装换了一副面孔和装扮。 “十五叔这是要去作甚？” “莫不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去寻陈家麻烦……” 曹景延暗自猜测，当然心中也有另一层怀疑——曹元鹏叛族了，勾结外人与陈氏一起制造了桑田水域的冲突，昨日的所有举动不过是演戏。 自古以来，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数不胜数。 思忖片刻，曹景延继续追了上去。 前方曹元鹏明显在想心事，而他又缀在百丈开外，超出了对方的神识感知范围，所以一直不曾发觉。 二人一前一后，远离官道，穿山过林，速度时快时慢，飞了大半天直至下午申时才改为步行，最后走到一座城门前，随着人流鱼贯而入进城。 …… ------------ 第95章 关门！打烊！ 林城，安阳城下辖的一座小城。 曹景延只是听闻过，对此城并无多少认知和了解。 他倒是记得曹景恩驻守的‘福田镇’隶属于林城，距此不远。 街上行人众多，熙熙攘攘，可作掩护，曹景延又以【玄隐术】隐匿气息，混在人群中隔着三丈距离，小心跟着曹元鹏。 原本他推测对方要去接头见什么人，怎料却是漫无目的地游逛，经过路边摊还不时拿起货物瞧瞧，与卖家询问闲扯上几句，一副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样子。 但怎么可能呢？ 曹景延从曹元猛听说了，失了桑田水域，原先驻守在那的族人回返祖地由族长另行安排任务。 而北邙山与林城南辕北辙，不在一个方向。 所以，他认定曹元鹏到此有特殊的目的。 一刻钟，一炷香，一个时辰…… 一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曹元鹏都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这让曹景延不由得怀疑对方发现了有人跟踪，故意带着自己遛弯。 “应该没有察觉才对……” “难道是我想多了，十五叔确实是到此散心来的？” 曹景延暗自狐疑，正考虑是否要放弃时。 却见一直沿着主街都快逛了大半个城池的曹元鹏，突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扫视了会，随即往右边的巷子去。 曹景延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地径直往前走，经过巷口处时朝里望了一眼。 燧国各处城池的道路结构都差不多，由众多四通八达的小街小巷连接着一条条正街，最终都可以汇聚到铺设有宽大‘行城道’的主街。 曹景延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加快脚步从前面第三条巷子绕到另一边的正街。 等了大概半刻钟，他再次见到了曹元鹏的身影，便耐着性子继续尾随。 二人在众多大街小巷中左拐右拐，兜兜转转，于亥时时分先后进了一家酒楼。 此刻不算太晚，店内还有不少顾客。 曹景延扫视了一圈，场内只有自己和曹元鹏两个修士，剩下都是凡人，倒是有几个佩戴武器的武者。 他找了个位置坐定，叫了些酒菜，暗中观察着曹元鹏的一举一动。 “齐阳曹氏在陈家面前吃了大亏，连桑田水域都拱手让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在飞鱼江桑田镇江岸，双方纠集了上千人，爆发了大战，死了不少人呢！” “最后是玄羽宗的筑基长老出马，才止住了这场冲突。” “听说面对陈氏的斗法挑战，曹家几百人在场竟无一人敢应战，直接认输放弃比斗。” “曹家人这么怂了么？” “嘘~小点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家再弱也是修仙家族，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招惹的。” “反正我是准备退出曹氏武馆了，免得被牵连波及，如今陈家势头正盛，可着劲找曹家的不痛快。” “我说呢，今早我们掌柜突然说要终止与曹家的生意合作。”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莫说消息集中的酒楼、茶馆，这一路，走在大街上曹景延都能听到行人议论桑田水域的风波。 旁边餐桌四名男子的交谈声音虽然很小，但哪里避得过修士的耳朵。 闻听之后，曹元鹏用力将酒杯拍在桌上，寒着脸冷眼瞪过去，一时间让不明所以的四人熄了声。 当中黑衣大汉蹙眉，刚想要回怼，注意到曹元鹏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自然猜得到对方应该是曹家修士。 随即，四人便纷纷起身，结账走人。 而原本颇为嘈杂的一楼也安静下来，一个个顾客陆续离去，怕触霉头遭了无妄之灾。 也因此，坐在位置上无动于衷的曹景延变得异常显眼，惹得曹元鹏神色不善地回头多看了两眼。 不过，曹景延的储物袋别在腰侧被衣服盖住了，又施展了高深的隐匿法门，身上毫无元气波动，神识更弱的曹元鹏却是没发现他的修士身份。 曹景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再一次见识到了曹元鹏的脾气。 同时，他还注意到，曹元鹏虽然点了菜肴，却只喝酒，不吃菜，时不时透过窗户朝对面街道望去。 因为墙壁挡住了视线，曹景延也不知对方在观察什么。 不多时。 在一句‘结账’声中，曹元鹏突然起身，将银钱丢在桌上便快步出了店去。 曹景延按捺住动作，准备等等再跟上去，不容易被发现，他的神识够强，对方一时半会出离不了感知范围。 怎料，曹元鹏离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外面传来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元气波动。 曹景延一惊，目光正好和看过来的酒楼掌柜对在一起，遂问：“什么动静？” “不晓得！” 掌柜的随口回了句，目光闪烁着绕出柜台，连同几个店伙计一同到门口去观望。 曹景延则冲到窗口，正好瞧见斜对面的一家药店的屋顶被掀开，一道火红剑光冲天而起，伴随着金铁交击的打斗声。 一旁同样凑在窗口的店小二低声道：“这……不会是刚才那人吧？” 虽看不到对面房屋内的情形，但曹景延感知到斗法三人当中有一道是曹元鹏的气息，顿时嘴角抽搐，心中无语至极。 这也太莽撞了！ 简直是明目张胆杀上门去。 心思电转间，曹景延朝旁明知故问：“那药店是谁家的？” 店小二瞧得正起劲，一下一下垫着脚恨不得眼睛飞上天，去看房屋里面的打斗情况，张口介绍道： “陈家的，主家是一位叫陈铭的仙师，好像是炼气七层境，平时看店的是他儿子，经常到俺们店吃饭……”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传来，只见不远处厚实的门户被撞得四分五裂，一个身影倒飞而出，摔在大街上。 紧跟着，又有两名手持长剑的男子相继冲了出来。 其中一人哼声冷笑道：“不知死活，无论你是谁，今日必斩了你头颅挂上城墙！” 倒地的曹元鹏弹射而起，想要逃遁离去，却被两名对手前后夹击缠住。 曹景延脸色微变，很显然，事情超出了曹元鹏的预料，原本其应该要杀那个那个炼气七层的陈铭，却没想到会多出来一人。 那开口说话的男修士身上有九道‘境轮’，气息比曹元鹏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没有半刻犹豫，曹景延将铜钱塞到小二手中，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往药店另一个方向跑，边道一句：“这热闹可不兴看，搞不好殃及池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酒店掌柜才反应过来，眼睛一瞪，挥手左右叫道：“快！关门！打烊！” …… ------------ 第96章 出手 沧元界是个人人皆可仙的世界。 仙凡混居，哪怕是凡人稚童也多有听闻修行成仙的事实。 而整个沧元大陆分东、西、南、北、中五大域。 每域有无数诸侯国组成，绝大多数诸侯国都是由修仙势力统治。 譬如燧国，便是以皇室风氏为首的众多修仙宗门和世家。 ——由朝廷设立各种监察机构，再辅以各大势力人员的参与，对境内土地、人口等资源利益进行分配。 像林城，因为是座小城，并未设立城主府，归属于安阳城城主府，官方机构只有一个县衙。 除县衙之外，主事者便是‘地头蛇’了。 而陈家祖地竹岗镇是林城治下的一个集镇，位于城外三十多里。 所以，虽然林城有其他势力的修士或者散修入驻，但竹岗陈氏却是林城当之无愧的地头蛇。 一座人口不到十万，经济也不算发达的小城，城内未必有多少修士，但肯定有大把武者，属于陈家的武者。 可即便是武者，一个炼气八层的修士被围住，也难有逃脱的机会。 眼见曹元鹏不敌，随时命陨，时间紧迫，曹景延当机立断，丢下饭钱，留下一句掩饰话语便直接从窗户出离了酒楼。 尽管他对曹元鹏不计后果的莽撞做法很是恼怒，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身死，族内修士本来就越来越少。 当然，前提是曹景延对自己有信心。 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趁着陈家更多帮手到来之前救下曹元鹏。 斗法虽然剧烈，但目前只引来附近群人的围观。 曹景延以最快的速度去到旁边漆黑的巷子，披了一件宽大的披风遮掩身型，又随便扯了块布蒙上脸，随即便御剑腾空，飞越建筑直奔目的地。 本就不远，呼吸之间，他便返回酒楼和药店所在的街道。 只见那炼气九层的男修士于半空中一脚踏在曹元鹏的胸口，将其踩得如离箭之弦一般直线下坠，口中飙血。 而另一个应该是陈铭的炼气七层男子，则站在地面，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双手握长剑，撩剑斜向上斩出一道凌厉剑芒，直奔曹元鹏的下半身，势要彻底让其丧失战斗能力。 曹景延的出现立马引起了陈氏二人的注意，瞧装扮便知是敌方帮手来了。 “我说呢，还有同伙！” 炼气九层男子落地间挑眉冷笑一声，同时施法朝高空攻击。 但曹景延来得突然，占得先机，先发先至，双手开工，指芒和刀芒分别攻向两人。 轰~嗤~ 刀芒和剑芒碰撞，能量炸裂，光华冲霄，掀起铺就街道的青石板化作碎块四射，引来围观人群的惊恐大叫和痛苦哀嚎。 因距离爆炸点太近，炼气九层男子瞳孔收缩，尚未来得及凝聚防御，便闷哼一声，被元气余波震得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口鼻窜血。 而炼气七层的陈铭，更是连一丝反抗都没有，直接被红色指芒击穿眉心，仰面倒地，表情定格。 至于曹元鹏，背摔地面后以掌击地旋身而起，瞧见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愣了下，旋即朝炼气九层的倒地位置冲去，想要行格杀，却听得后方一声传音叫喊：“走！” 犹豫一瞬，曹元鹏猛地止住前冲身型，咬牙一跺脚，探手将陈铭的储物袋拘禁到手，这才箭步追上曹景延。 二人一起掠进旁侧巷子，于混乱黑夜中逃遁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 前后一个照面，曹景延救援的过程不过几息时间，陈家人还没赶来。 原本留守在陈家药店倒是有几个武者，被曹元鹏杀了。 现场围观的肯定也有陈氏族人，只不过参与不进去争斗，便没出手。 此刻。 炼气九层男子从撞倒的房屋废墟中爬起，体内翻江倒海已成颇重内伤。 他却是脊背发寒，心中既后怕又震惊，自己毫不留手的一击，与一名低自己两个小阶的炼气七层修士正面硬碰，居然完全落了下风。 目光闪烁片刻，男子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看了眼袭杀者逃离的巷子，并未追击，而是脸色难看地扫视场内，怒喝道： “让衙门封锁四门，召集人手，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远处屋檐下立马有人回应：“是！大人！” 另一边，曹家二人避着路人视线在巷道中飞窜。 刚出离炼气修士的神识感知范围，到得一处漆黑角落，曹景延便顿住脚步，挥手布下隔绝屏障，然后除掉蒙面遮布，接着开始脱身上的披风。 曹元鹏跟着一个急停，往喘着粗气的口中塞了三颗丹药，扭头在曹景延脸上仔细看了看，除了此前酒楼，再未见过。 “多谢兄台搭救之恩！此地不宜久留，道兄何故停下？” 简单道谢一句，顾不得询问其它，曹元鹏语气急促地不解问到。 曹景延理着身上衣衫，边道：“你快改换妆容，我们回之前那个酒楼去，料陈家人也想不到我们敢返回现场，最多盘问一下，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此为灯下黑，等过几天，我找人接应我们出城。” 曹元鹏急道：“万万不可！林城是陈家的地盘，城里常住只有二十来个低阶修士，对照修为很容易甄别，一旦封锁城门，陈家召集人手挨家挨户搜查，我们便无处藏身，等于瓮中之鳖，此地离北门不远，我们第一时间冲出城去，陈家便拿我们没办法！” 曹景延微怔，却是不知，蹙眉反问：“林城是陈家的地盘？” “不错！边走边说！” 曹元鹏点头，动作迅速地换了身外衣，又在脸上捣鼓了一会，眨眼间变了副容貌，却还不是真容。 待曹景延散去隔绝屏障，曹元鹏朝前飞掠领路，改为传音道：“我曹家就有族人住在林城，却不能前往藏身。” “先前打斗我使了‘开天斩’，陈家第一个就怀疑曹家，陈家掌控林城，城内族人眼线众多，必定对我曹家在林城的情况了如指掌，此刻恐怕已经挨个找上门去。” “做事前我便想好了，杀完人从北门离去。” 曹景延并未见到他施展‘混元开天斩’，皱眉道：“你用了‘开天斩’？岂不是要连累整个家族？还有你在酒楼的举动，稍加盘问就会指向曹氏！” 曹元鹏道：“问题不大，陈家目前没做好对曹家开战的准备，没有确凿证据，上面还有玄羽宗压着，不敢来硬的。” 顿了下，他继续解释道：“原本以我的实力，击杀炼气七层的陈铭手到擒来，随随便便的元气攻击即可，可完全隐藏身份，不让陈家轻易往曹氏联想。 结果未料想到陈铭有访客，多出来一人，修为改高过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为了保命使将出【混元开天斩】。 开天斩虽是曹氏成名之术，却不是唯一指向，即便陈氏究查，亦可辩解说是别人陷害。” 曹景延目光微闪，反问：“所以，你在酒楼的举动也是刻意为之？” 曹元鹏点头。 曹景延心下诧异，对方性格如此鲁莽冲动，没想到这些细节倒是想得周全。 …… ------------ 第97章 棋逢对手 夜黑风高杀人夜，冬寒雪盛飞遁时。 说来就来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街巷中行人稀少几近于无。 曹家叔侄未再隐匿踪迹，直接展开极速于高空御剑而行。 曹元鹏受伤不轻，不过服用丹药后稳住了伤势，暂时并无大碍，尚有一战之力。 此刻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神色看上去却无丝毫紧张慌乱。 甚至，他眉宇间显得颇为轻松，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似乎对于远遁出城胜券在握。 一旁的曹景延则一脸严肃，绷紧了心弦，大脑飞速转动，联想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曹元鹏扭头看了眼，传音道：“道兄无需忧心，林城不过是个小城，城内并未设立城主府和客卿府，修士很少，而且境界都比较低，挡不住我们，只要出了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经过曹元鹏的一番介绍，曹景延总算对林城的情况有了一定的认知。 所谓的林城是陈氏地盘，只是说林城属于陈氏的势力范围，而非林城是陈家的专属领地，并不像阜阳镇之于曹氏那般有绝对的管治权。 城内长住的二十多名修士来自多方修仙势力，曹家也有一名修士族人驻守在此，负责联络收集消息。 据曹元鹏掌握的信息，陈家常驻在林城的修士共有六人，修为最高的是炼气八层，住在南区，一时半会赶不到北门，剩下五人修为都在炼气初、中期，不足为虑。 而此前交手的炼气九层男子名叫陈泰，在陈家有相当地位，和死去的陈铭都非陈家驻守在林城的修士。 陈铭之所以来林城，是因为其每个月都会按时到他儿子照看的药店去私会情人。 至于突然造访并提前在药店等候的陈泰，曹元鹏推测，其应该是要与陈铭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陈铭才会将碰头地点定在与情人私会之地。 听完详细，曹景延问：“你为何要杀陈铭？除了掌握其行踪动向比较容易得手之外，那陈铭有何特殊？” 曹元鹏默了默，回道：“想必道兄也听闻过我曹氏与陈氏的矛盾，哼~陈家霸道跋扈，欺人太甚，在桑田欺我曹氏至那般，岂能容忍！” “既要还以颜色，自然要挑个有分量的对象，那陈铭却是陈家当代族长之长孙，陈家下一任族长候选人之一，正合适！” “另外，陈铭的结发道侣是联姻的‘闵城柳家’女子，柳家也是我曹氏的死对头……” “嘿嘿~那娘们是头母老虎，这也是陈铭常常到林城偷腥的原因，被我曹氏族人无意中发现了，给了我可趁之机。” 曹景延了然，心中默念‘闵城柳家’，并不了解。 传音交谈间，二人已飞越大片高低不一的建筑。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北城门在望。 “到了！” 曹元鹏喜叫一声，却见城楼上下火光点点，到处都是高举的火把，传来凌乱叫喊之音。 他速度不减，领先继续朝前，边哼声道：“动作还挺快！林城城墙没有护城阵法，一鼓作气冲过去！被大量武者围住也是个麻烦！” 曹景延微微点头，紧随其后。 眨眼间二人便近到城门二十丈之内，诸如‘拦住他们’、‘放箭’之类的嘈杂喝喊声灌入耳中。 数十个手持兵刃的武者蜂拥而上。 “找死！”曹元鹏低声冷笑，身型猛地一顿，脚尖轻点跻身高天，双手握着长剑朝城门竖斩出一道粗大的剑光。 却在此时，城楼上泛起一道蓝色光弧，后发先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飙射而出，将曹元鹏的剑光挡下并震溃。 紧随蓝光之后，一道身影从城楼飞出，抬手朝曹元鹏震出一记掌印，并随手往曹景延的方向挥出一道蓝色剑光，却是想以一敌二挡下二人的冲势。 瞧见对方身上八道境轮，曹元鹏不以为意，不退反进，手上长剑撩了个剑花，横剑格挡，同时凝聚防御于周身，边与曹景延传音叫道：“不用管地面上的杂鱼，城楼还有一个……” 曹景延自然感知到了城楼上另一名修士的气息，躲过攻击后已然径直前冲。 然而，曹元鹏的话音未落，紧接着便‘哇’地一声口吐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倒飞。 他虽然受伤，但短时间内还处于巅峰战力，同为炼气八层，竟被对方随手一击打得毫无抵抗之力。 曹景延不禁侧目，只见一道肥胖的身影御剑俯冲，动作飘逸甚是优美，探手成爪直追倒飞的曹元鹏。 间不容发，曹景延体内元气喷涌，将下方众多武者发射的箭矢一应震飞，脚踩飞剑扭身横移过去，朝胖修士斩出早已蓄力的一刀。 原本胖修士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浅笑，神色淡定无比从容，但瞧见迎面而来的刀芒时，不由得挑了下眉，急忙改爪为握拳，一身衣袍鼓荡，后撤手再前送，猛地轰出一拳。 轰~ 红蓝两色光芒碰撞，元气能量化作光束竖直冲向高空，耀眼夺目，照亮了整片北门区域。 地面上离得近的武者，直接被余波震飞，带着惨叫声四落，不知死活。 当事者曹景延闷哼一声，喉咙发甜，强忍住没吐血，体内五脏六腑更是翻江倒海，身型直直倒退了十多丈才定住，脚下飞剑还微微抖动。 他骇然心惊，为了冲出城去，刚刚那一击可丝毫没有留手，自信可以将一般的炼气圆满给斩爆。 而那胖子身上只显露了八道境轮，炼气八层境，身为防守一方不但挡下了，还借力反震取得上风，只退了不到十丈到城门口稳住了身型。 这一瞬间，曹景延内心都升起一丝挫败感，这两年实力突飞猛进建立的自信顷刻间荡然无存。 殊不知，另一边的胖修士内心同样掀起惊涛骇浪，暗自嘀咕：“此人很强，胖爷我杀炼气圆满如砍瓜，这厮明明只有炼气七层，元气竟如此雄浑刚猛……” 震惊间曹景延暗自深吸一口气，朝倒地的曹元鹏看了眼，挥手凝聚了一个护罩助其防御，然后抬头朝对面望去。 只见胖修士脚踩飞剑，负手悬在半空，飞雪不沾身，同样以审视的目光俯视看来。 视线相对，曹景延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不禁微微一怔，却是认出来人，为有过两面之缘的任寻道。 他曾在青岩坊市返回白鹭岛途中先后遇到对方，还打过招呼，交谈过几句。 此时曹元鹏才从地上爬起，脸色惨白低声传音道：“这胖子面生，非林城修士，所掌握的陈家资料中，亦无此人，应是陈氏临时找来的帮手！” …… ------------ 第98章 交易出城 说是迟，那时快。 近距离一记硬碰后短暂对峙，曹景延和任寻道又不约而同地御剑朝对方冲去。 两个身影化作一红一蓝两道流光，在空中飙射，纵横腾挪，‘嗤嗤’‘砰砰’声不绝于耳。 缓过来的曹元鹏则对付地面上的武者，且战且退，往城门口移动，却不时被任寻道寻袭扰阻断。 而陈氏一方的另一名修士也现身站在了城墙之上，神色从容地看着两处战场，似乎对任寻道的战力很有信心，并无出手的打算。 北门处爆鸣震天，喊杀声一片。 曹景延越战越心惊，除了指向明显的【混元开天斩】和杀手锏【虚行指】，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拿对手没有丝毫办法。 对方的身法奇特，虽身型肥胖，粘着脚下的飞剑却如游龙般丝滑。 其神识定然也非常强大，仿佛能料敌于先，屡屡避过一次次凌厉攻击，元气凝实度也非常一般修士可比。 二人从高空战到地面，又飞上高天，短短一刻钟便交手上百回合，损毁大片建筑，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曹景延不时抽空朝另一边望去，赶来的陈家武者越来越多，曹元鹏已然被团团围住，只能撑起防御一味地抵挡，被限制在原地寸步难行。 再这么下去，此次得栽。 正当他心思电转思索着对策时，耳中听得一声传音。 “道友实力不错。” 说话间，任寻道欺身向前，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一分。 曹景延攻击不断，传音回道：“你也不赖！” 胖子呵呵一笑道：“你我半斤八两，在我手上你讨不了便宜，要不了多久，等陈家更多修士赶到，你二人只有挨宰的份。” 曹景延尚未回话，任寻道接着道：“不过，胖爷我惜才，愿意放你们一马。” 曹景延神色狐疑，左手甩符箓，右手抡长刀，攻击持续迅猛。 任寻道笑道：“今次任某不过是闲来无事卖个人情，卖给陈家是卖，卖给你也是卖，时间不多，道友是否要这个机会？” 曹景延只迟疑一瞬便反问道：“什么条件？” 一直防守的任寻道双手快速划动，边道：“只需道友随任某走一趟押送任务，两个月后的这个时间，青岩坊市西区广场碰面，你我详谈细节。” “放心，任某是敞亮之人，不会趁人之危让道友做为难之事，届时若不愿意，你可以拒绝，权当交个朋友，此交易你以为如何？” 押送任务……曹景延心中默念，目光闪烁不定。 任寻道又道：“对了，在下散修任寻道，敢问道友名讳？” “成交！我名袁良！” 曹景延心中稍作计较便当机立断，传音回了一句，随即脚踏飞剑猛地窜上高天，双手握刀以泰山压顶之势竖斩而下。 任寻道一脸镇定，探手往腰间一拍，抓了柄长剑横剑举高格挡。 铛~火星迸射。 一击势大力沉，任寻道整个人直线下坠落向地面，直将青石板地面踩裂至小腿没入地下半截。 待他定住神抬头时，又见曹景延以从下往上的动作撩刀抡斩出一记炽烈刀芒，迅如奔雷，直奔面门而来。 任寻道终于变了脸色，眼露慌乱带着惊恐，当然，是演给别人看的。 他急忙横剑于胸前，低吼一声，周身元气鼓荡，绽放蓝光，形成防御。 ‘砰’地一声剧响，任寻道口鼻窜血，肥胖的身体如陨石般倒射，直将厚实的城墙砸出一个人型洞口。 城楼上的男修士脸色微变，暗道不妙，正要远离暂避锋芒，却见曹景延以符箓开道帮曹元鹏解围之后，便御剑带着人飞越过城头，直接逃之夭夭去了。 下方有武者高喊：“大人，要追吗？” “追上去送死吗？一群废物！连个受伤之人都制不住！” 没好气地回了句，男子跳下城墙，快步走向任寻道砸落的位置，关心问道：“道兄没事吧？” 胖子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起，脸上难掩尴尬，摆了摆手道：“无妨。” 顿了下，他脸上肥肉抖动，一副挂不住找借口的说辞道：“玛德，是我大意轻敌了。” 男子笑道：“没事就好。” 他可是见识过这胖子的战力，自然看得出来对方一直防守，自以为任寻道是出工不出力，不是自家事，又没被应承具体好处，便没使出全力，只顾拖延时间。 任寻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道：“对了陈泽兄弟，那厮是什么人？手上确实有几分实力，不似一般的盗贼匪修。” 明叫陈泽的男子为陈家年轻一代杰出子弟，真灵根资质，年仅十九岁便修到炼气七层。 他微微摇头道：“先前我泰叔传讯说，其中炼气八层使过‘混元开天斩’，可能出自齐阳曹家。 另一个倒是未曾露出任何可查痕迹，此人能一击重伤炼气九层的泰叔，还能与道兄周旋，如此不俗战力，来历恐怕不简单。 据掌握的资料，曹家炼气七层的修士并无这般高战力的族人，也可能是曹家暗中雪藏的优秀子弟，或者埋在外面的潜伏卧底。” 任寻道也对两人的来历很好奇，沉吟道：“齐阳曹氏的‘混元开天斩’我见过，与我交手那人看似攻得迅猛，却以符箓和纯粹的元力攻击为主，既然另一人使过‘混元开天斩’，那便没有必要再刻意隐藏。” 陈泽颔首认同道：“确实不像一位隐忍龟缩姿态的曹家风格，多半是其它势力故意挑拨，想要我陈氏和曹家开战，从中谋取渔翁之利。” 说着他拱了拱手道：“一个小插曲不敢再劳烦道兄费心，敢在我陈家地盘搞事，待查明情况，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走，小弟已命人备下薄酒，犒劳道兄仗义助拳。” 话音落下，一道长虹飞落上前，却是陈泰领着几名武者姗姗来迟。 以他炼气九层的速度，不说尾随追击，即便是收到消息后再赶来，亦可在曹家二人突围前抵达。 此刻方到，多半是忌惮曹景延战力，怕死，对陈泽和临时帮手没什么信心。 “人呢？” “泰叔。”陈泽施了一礼，朝城门看了眼道：“没能拦住，出了城，没有足够的人手便难以拿下他们。” 陈泰蹙眉道：“药店那边已在盘查，待寻到蛛丝马迹，定要将人揪出来，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劫掠我陈氏生意！” 陈泽点点头，摆手一旁介绍道：“这位是侄儿新结交的朋友，任寻道任道友，战力非凡，一人可战多名炼气后期。” “任道友。”陈泰佯装诧异，略一拱手招呼，心中不以为然。 若真有此实力，又怎会拦不住一个炼气七层和一个受伤的炼气八层？ …… ------------ 第99章 再得甲壳 曹家叔侄远离城池后，便一头扎进了茫茫大山。 曹景延载着曹元鹏不断改变方向，直到丑时才选了处相对隐蔽的山谷停下，于地下开辟了个简单的临时洞府藏身。 曹元鹏受伤颇重，衣衫染血，脸色惨白得吓人，顾不得说话，立马服用丹药盘膝打坐。 曹景延则先在四周布下禁制，随后才取出养元丹和归元丹吞下，跟着闭目调息。 此前与任寻道的第一击硬碰，他体内脏腑受到冲击震荡，也受了些伤。 好在并不严重，只花了半个多时辰炼化药力便伤势尽复，并让体内的元气处于巅峰状态。 他朝对面看去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回顾整件事情的经过，确保自己没有留下暴露身份的破绽，以及此事可能引发的后续影响。 尽管曹元鹏说陈氏未做好对曹家开战的准备，但凭其使了【混元开天斩】这一点，哪怕没有确凿证据，陈家肯定也不会放弃机会，趁机打压找曹氏的麻烦。 至少，曹家在林城的一些生意以及族人会受到牵连。 甚至，原本处境就不妙的曹氏，都会因此而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 念及此，曹景延心中对只顾自己情绪不计后果行事的曹元鹏越发感到恼怒。 而让他满心疑惑、一直想不通的是任寻道的行为。 回想此前交手情景，任寻道很明显未展现全部战力，从头到尾都在防守。 即便他自己也有杀手锏神通未出，但心中对胜过那胖子却没半点把握。 而且，他相信，只要任寻道持续纠缠，定然能拖延到陈家修士赶来，到时候自己两人插翅也难逃出林城。 “他应该是临时决定与我作交易。” “可为何会要与我作这般交易？” “押送任务，什么样的押送任务？” “……” 曹景延心中暗忖，一番思索无果，决定两个月后按时去履行约定。 除了对任寻道这般等同于暗中相助的做法的感谢，更多是，他对任寻道这个人很好奇。 此刻，经过自我审视和调节的曹景延，已再无丝毫不自信和挫败感，不是自己在同龄同段位修士中不够强，而是对手更加优秀。 一介散修能有此实力，值得重视。 时间飞逝。 转眼过去三天。 曹元鹏终于睁开双眼，长长吐了口气，脸上恢复了不少血色，看来是稳住了伤势。 他起身抱拳朝曹景延郑重一拜道：“多谢道兄救命和守护之恩，曹某没齿难忘，他日有求，定赴汤蹈火，以命相报！” 曹景延与其对视一眼，并未回话。 曹元鹏又一拱手，稍稍上前两步坐下，略作犹豫道：“在下曹氏六代子弟元鹏，兄台也是曹氏族人吧，敢问是哪位族兄或者长辈？” 林城药店那种情况下，也只有曹氏族人才会冒险出手相助。 曹元鹏掩饰了容貌，通过此前短暂交流又注意到曹景延并未看到自己使用‘混元开天斩’，虽不知对方是如何辨别出自己身份的，但他对曹景延的来历确定无疑。 不等回应，他接着又笑问：“道兄可是家族安插在外的潜伏人员？” 见曹景延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曹元鹏忙解释道：“我知道，以我的性格家族不可能安排我机密任务，不过去年有一次，事出紧急，族长临时要我与人联络接应，那人便是家族安插在外的眼线，所以我才知道族里有些厉害的族人从小潜伏在外，没关系，元鹏并非有意细究道兄身份。”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储物袋，抹除上面禁制，看也没看便直接递出道：“陈铭的储物袋，理应归道兄所有。” 曹景延接了过来，打开一瞧，里面东西还不少，光灵石就有一百多块，还有其它各类的资源，最多的是元晶，一大堆，折算成灵石估摸着最少一千下品灵石。 曹元鹏看见，笑道：“月末，这些元晶应该是陈铭从林城收上来的税贡。” 曹景延颔首，正准备分一分时，目光一闪，却是注意到储物袋角落放着一块暗红色的甲壳。 仔细分辨后，除了形状大小，其它如质地、纹路之类，都与从叶霞那得到的那块龟甲一摸一样，很明显是同根同源，出自一处。 “难不成真有玄妙？藏着什么大秘密？” 曹景延暗自揣测。 曹元鹏见他发呆，问：“怎么了？” “没事。” 曹景延回过神，将杂七杂八的资源取出丢了过去，毫不客气地留下了全部灵石和元晶，道：“冒了这么大风险，你也不能白忙活。” 曹元鹏却是不曾注意到那块‘甲壳’，忙拒绝道：“不用……” 曹景延以不容置疑地语气打断道：“收着吧，以后做事多想想后果，不要这般冲动，你伤势应无大碍了吧，就此别过，赶紧回祖地去！” 说完，他便起身施展土遁出离了临时洞府。 曹元鹏跟着站起，躬身朝空气一拜。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诸多资源，不由得心中低语： “瞧气质听声音，年龄应该不大，炼气七层随手一击令炼气九层受伤，如此优秀的族人，族里怎么安排去作奸细？” “若是拜入宗门或与人联姻，应该对家族有更大的帮助才对。” …… 另一边。 曹景延离开临时洞府，出离了曹元鹏的神识感知范围后，又钻入地下，重新换了副新的着装和容貌，这才朝山林外围飞去。 到得官道正路，他辨别了地理方位，发现距离福田镇只有不到一百里。 少许犹豫，曹景延决定顺道去看看曹景恩。 福田镇是曹氏自家拓荒开垦的领地集镇，拥有绝对的管治权，住的大多是曹氏族人。 镇子上虽无灵田之类的修士资源产业，但因落在山脚下，常有野兽和妖物袭扰，需要有修士坐镇保境安民。 而从地理位置上来看，福田镇位于祖地齐阳峰和竹溪坊市以及安阳城中间，算是曹家一个中转联络点。 所以，家族常年安排一名修士驻守在那。 …… ------------ 第100章 民风彪悍 傍晚时分。 曹景延抵达福田镇。 因关心林城之事后续，他并未立刻去找曹景恩，而是到镇上集市寻了间茶馆探听消息。 果不其然，尚在街上未进店，耳中便传来关于陈家药店被劫的议论。 并不宽敞的茶舍，十来个人或坐或站围在一起，情绪还颇为激动。 “陈家无凭无据，仅凭一式法术便一口咬定是曹家人干的，欺人太甚！” “玄羽宗都没他们霸道！” “要我说，主家仙师们就该跟陈家干，怕个卵！” “一味隐忍，只会让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你说得简单，如今陈氏势头正盛，而我曹氏早已不是当年的曹氏了，实力大不如前。” “那又怎样？要死鸟朝天，死也要扒陈家一层皮，若是开战，我第一个报名！玛德，天天受这鸟气！上月我去闵城办事，还被陈家人一顿喝骂羞辱！” “林城离福田这么近，陈家不会来这撒野吧？听说曹家在林城的产业都被陈家拔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光各处生意，还死了不少族人，武馆几十名武者一夜间被杀，连驻守在林城的仙师都死了。” “主家是怎么想的啊，要如何应对？难不成就这么放任陈氏胡作非为，任人宰割？” “彪子，要不你去问问仙师大人，别陈家杀到镇上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昨儿问了，大人说齐阳祖地的老祖宗亲自出马了，正跟陈家谈，玄羽宗当和事佬，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 正此时，人群中一人注意到驻足茶馆门口不远的曹景延，起身皱眉问：“你是何人，杵那作甚？” 一语起，全部人熄了声，皆警惕地看过去，有人甚至按向别在腰间的刀剑。 曹景延上前两步拱手道：“我姓曹，到福田寻驻守修士知会消息，敢问住在何处？” 当中身型魁梧着兽皮袄的彪形大汉将旁人扒拉开，走到门口盯着审视道：“你来寻人，不知住处？” “初到福田，并不熟悉，随口一问，我可传讯通知他，便不劳烦诸位，打扰了。” 解释一句，曹景延抱拳一礼，欲要转身迈步离开。 大汉却是一挥手喝道：“站那！” 顿时，茶馆内众人蜂拥而出，手持兵刃将他团团围住。 街上行人虽不明所以，但瞧这状况，立马有人加入队伍。 连茶馆旁边和对面的店铺都有人出来，男女老少，拿棍拿菜刀什么的都有，一下子上百人聚来，将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景延嘴角微微抽搐，却暗道这福田镇民风彪悍，族人甚是团结。 彪形大汉在镇上应该颇有地位威望，以领头人的身份排众而出，道：“你说你姓曹，何以证明？要传讯，现在传！” 曹景延环视一圈，不慌不忙翻手取出一张符箓，掐诀施法，引得四周人既狐疑又警惕，互相交换目光，更加握紧了手中武器。 然而，场内安静等了好一会，曹景延却未得到曹景恩的回应。 大汉挑眉问：“怎么，联系不上？” 曹景延没有回话，又尝试传讯了一次，依旧没有回复，无奈只好道：“可能一时专注在修炼……” 大汉冷笑打断：“屁话！给我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且慢！” 曹景延忙高叫一声，单独传音大汉道：“我确为曹氏族人，初次从祖地下山，驻守福田的族人明叫曹景恩，你将此物交给他，他便知我是谁。” 说着，他往符箓上打了个烙印符号，缓缓推送上前。 大汉听到曹景恩的名字神色闪过狐疑，抬手压了压示意群人先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看了看漂浮在面前的符箓，摘到手中。 “你且等着！” “看住他！” 分别与曹景延和众人说了句，大汉顿地一跃，径直掠上对面一丈多高的屋顶，翻墙而去，如此身手，可见其武道修为不弱。 大概等了一刻钟。 人群分开，曹景延看去，却是一愣，与大汉同行而来的并非曹景恩，而是一个身披素青棉袍的妙龄女子，为七代景字辈的老七，曹景琪。 曹景琪走上前，一双乌黑大眼睛闪过疑惑，上下打量着青年书生装扮的曹景延。 她不知曹景延和曹景恩之间的暗号，所以看符箓也辨别不出，遂问：“你是谁？” 这一问，大汉眯眼，袖中划出一枚飞镖捏在手中，其余旁人也各自严阵以待。 曹景延传音过去道：“老七，是我，我偷偷过来的，不要声张。” 曹景琪微怔，美眸眨动，随即面色一喜，立马快步上前，‘六哥’到嘴边之际立马改了话头与众人道：“没事，他是来找我的，都散了吧。” 然后，她便直接挽着曹景延手朝前引去。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彪形大汉。 大汉嘴角抽抽，大手一挥叫道：“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他犹豫了下，咬牙远远跟在后面。 一路跟到一座宅院前，瞧四下无人，大汉疾步上前躬身抱拳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仙师，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非小的不敬故意刁难，只是，您说来找景恩大人，可景恩大人已非驻镇仙师，是以小的不得不多加确认。” 说着，他朝曹景琪投去求助的目光。 曹景延笑道：“无妨，职责所在，谨慎一些是应该的。” 大汉心头大松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多谢大人体谅！” 一旁曹景琪道：“他叫曹德彪，是镇上安保队的，彪子，你去忙吧。” 曹德彪躬身道：“是，便不打扰姑奶奶与大人商量要事。” 曹景琪柳眉一竖，瞪眼没好气道：“说了别叫我姑奶奶！都被你叫老了！” 随即，她玉手连挥笑骂道：“滚滚滚！” “是，是，是！下次一定！”曹德彪嬉皮笑脸，转身一溜烟跑开。 曹景琪翻了个白眼，拉着曹景恩进院子，边道：“他是我太爷爷一脉，论辈分叫我姑奶奶，每次都说下次一定，每次都叫，烦死了！” 曹景延暗自好笑，道：“叫叫怎么了，别人那是尊敬你，辈分是自然而然下来的，又不是他定的。” 曹景琪撇嘴道：“耍小心思罢了，想着在外人面前叫我姑奶奶，显得亲近，有家族修士撑腰，好提升地位威望。” 曹景延道：“多正常的事，无可厚非。” …… ------------ 第101章 林城后续 福田镇。 曹景琪一路领着曹景延去到院子一处僻静的阁楼，为其平时修炼的住所。 待两名凡人小丫鬟摆好水果糕点、泡好茶水退去，她立马布下隔绝屏障，迫不及待地问起心中的疑惑。 “六哥，这两年你去哪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你娘都不知道！” “族长说你惹事跑了，还严禁大家再提起你，有关你的一个字都不让说。” “小九只是随口说了一嘴，被族长听到，便直接在后山罚跪禁闭了一个月，还扣了一整年的资源俸禄！” “如今你在族里都成禁忌了！” 小嘴巴拉巴拉语速飞快地说了一通，曹景琪盯着眼前陌生的面庞，犹豫了下接着道：“你在祠堂的魂牌不见了，族谱上都没你的名字了。” 这种情况，对曹氏子弟而言，意味着除名，或者说逐出家族。 曹景琪伸手捉住对方的手，眼神关切又道：“六哥，你到底犯什么事了啊， 惹得长辈们这般动怒？” 她只比曹景延小两个月，与曹景延、曹景恩和曹元真几个年纪差不多的族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之间关系亲近，感情甚是深厚。 曹景延突然消失，自是让她担忧无比，惦念非常。 “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大长老如此器重你，大家一起求求情，回去好好认个错都不行吗？” 曹景延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之意，佯装故作轻松一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一个人在外面挺逍遥的。” 曹景琪所说的情况，族长曹承平已然知会过他，为了确保身份安全，族里做了各种安排以策万全，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真相。 不等曹景琪再问，曹景延装出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道：“不说我，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到的福田？” 曹景琪还想追问，欲言又止后默了默道：“刚到福田三个月，此前在竹溪坊市帮着看店打杂，原本为期三年，族长突然要我过来替换了老八。” 曹景延点点头道：“我说呢，先前在茶馆那传讯他给没回应。” 他和曹景恩之间只有低阶传讯符，此地与祖地之间的距离超出了范围。 曹景琪却道：“我也联系不上老八，他没回祖地，外出历练去了。” 曹景延微怔，问：“历练？去哪里历练？” 曹景琪摇头道：“不清楚，当时元栋叔送我到福田的，然后把老八带走了，只说可能去远一点的地方，时间会比较长。” 曹景延心中一动，猜测多半是家族对曹景恩另有安排。 曹景琪对视道：“六哥，你特意过来找老八，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 曹景延笑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一向稳健老辣，能出什么事，我是听二十七叔说老八在福田，便顺道过来看看，你在这可还习惯？” “二十七叔果然与你有联系！哼，问他也不告诉我！” 噘嘴对曹元真表达一句不满，跟着曹景琪展颜露笑，显露两个精巧的小酒窝，继续道：“ “我还行啊！在这我就是山大王，无拘无束，比在祖地自由多了，平时养养花，种种草，追追野兽……” 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描绘了一遍镇上的生活，末了她苦着脸道：“不过有的时候会感觉很无聊，镇上就我一个修士，没人交流修行，有事接触的都是一群武者糙汉子。” 曹景延哑然，问：“这附近没有厉害的妖兽出没吧？” 曹景琪是三灵根，不过三灵根与三灵根之间却是千差万别，灵根资质的高低关键在于灵根精纯度。 而她便是三种灵根精纯度都比较低的存在，如今快二十岁了，却只有炼气四层修为。 同样三灵根的许云巧和曹元真，前者十四岁便修到了炼气四层，后者十九岁，目前正准备冲击炼气后期七层了。 所以，若是有厉害的妖兽出没，她自己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像曹德彪那样实力强的先天境武者，她都不是对手。 不过，面对外部自然环境，修士的能力不仅限于正面战力。 比如斩妖除魔，武者只能靠肉眼看，耳朵听，鼻子闻，修士却开启了识海，有神识感知能力，能够锁定追踪妖兽的气息，感知到无形邪祟的波动，还能施展一些专门克制妖魔的术法手段。 这也是许多集镇有强大的武者安保实力，也还需要修士坐镇的原因。 曹景琪摇头道：“没有，反正我没遇到，说是早年拓荒的时候把妖兽驱赶往深山了，如今周围活动的都是一些小野怪，平时巡逻我负责示警追踪，由彪子他们一起围捕，福田镇是以捕猎为生，青狼，野猪，傻孢子，什么都有，顿顿吃野味，六哥，你看我脸是不是胖了？” 曹景延在她脸上瞧了瞧，白白嫩嫩的瓜子脸，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嘴上却笑道：“是比以前圆了！” “才没有！”曹景琪娇嗔一句，粉拳捶在他肩头。 曹景延随口转移话题道：“我路上听人议论林城劫掠的事，好像与曹家有关，你知道怎么回事？” 曹景琪面露忧色，抿了抿唇道：“曹元鹏干的，他自己意气用事，连累家族死伤这么多族人！” “曹元鹏？”曹景延反问，目光微闪，暗道这就暴露了？ 曹景琪道：“元字辈排行十五，你应该见过吧，这些年一直驻守在阜阳镇，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我是中午传讯给爷爷时打听到的，一共两个人，一个曹元鹏，主动请罪将事情原委汇报给了族长。 此刻曹元鹏正在赶回祖地的路上，另一个他也不知是谁，突然出现帮他的，应该也是我们曹家族人，掩饰了容貌。” 曹景延微微颔首，心中既诧异，又顿生出一丝紧张。 诧异曹元鹏勇于与家族主动坦白，紧张则是因为族长定然已经知道另一个人就是他曹景延了。 将目标锁定为曹家修士，炼气七层修为，先对林城周边的修士族人进行排查，再联想到曹元鹏的出发地阜阳镇，以及曹景延离开阜阳的时间，通过曹元鹏对外貌的描述，稍加询问曹元存夫妇便可确认。 眼下距离曹元鹏汇报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但曹景延却不曾收到族长曹承平的询问传讯，也不知是个什么态度。 他倒不是害怕被责骂，只是不想让族长和大长老失望。 曹景琪接着道：“不过陈家没有明确证据，昨天我爷爷陪着大长老去了竹溪坊市与陈家谈判，玄羽宗主持，若是谈不拢，恐怕这次曹、陈两家就要开战了。” 曹景延蹙眉沉吟片刻道：“传讯问问你爷爷现在谈得如何，大概什么时候有结果。” 曹景琪伸手探向腰间储物袋，突然动作一顿，脑海中灵光一闪，盯着对面的乔装形象急问：“六哥，你现在什么境界？另一个人不会是你吧？” 曹景延直起腰板道：“怎么会是我！” 曹景琪睫毛颤动，点着头道：“也对，你和曹元鹏不熟，走不到一块，听说那人炼气七层，战力强得离谱，一击就将炼气九层修士给打伤了。 若不是他，曹元鹏就被当场捉住了，那陈家肯定揪着此事不放，即便能谈拢，估计我曹家也得割地赔款大出血……” 说着，她取出符箓掐诀施法，并未凝音，而是传讯文字。 曹景延道：“别提我。” 曹景琪瞥了一眼，默默点头。 没一会儿，她便盯着符箓连连眨眼，一边继续施法传讯，一边诧异道：“谈判结束了，陈家赔偿五千灵石和三万元晶。” 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意外。 不多时，曹景琪将符箓递给曹景延，笑道：“家族死咬不放，陈氏拿不出确凿证据，大长老和爷爷准备明日回返祖地。” 曹景延接来符箓看了看，暗自松了口气，内心却有隐忧，陈家吃了个哑巴亏，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明着或许会收敛些，暗地里肯定会想着法子从曹家将赔偿找补回去。 曹景琪想了想道：“估计陈家也没做好开战的准备，有玄羽宗主持公道，没有证据，明面咱们占理，陈家也没办法。” 顿了下，她又哼声道：“毁了林城各处生意，还杀了我们这么多族人，就赔这点钱，其实玄羽宗还是更偏袒陈氏！” …… ------------ 第102章 借着酒劲色胆包天 晚间。 曹德彪带来两个武者作陪，与兄妹俩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果真是野味全席，各种野兽肉多达十余种，也有低阶小妖兽，比如‘淘金地鼠’，曹景延也是第一次吃，味道甚是鲜美。 待三人离去后，曹景琪拉着兄长在院子里散了会步，最后一起爬到屋顶欣赏夜里雪景，缠着要听这两年的经历见闻。 曹景延隐瞒细节说了些大概，直听得她美眸异彩连连，满目憧憬羡慕之色。 曹景琪性格开朗活泼，和大多数小修士一样，都有外出游历，仗剑天涯，遍览名川大山的愿望。 但她修为摆在这，即便家族委派历练任务，也只会选择危险性比较低的地方，无法去到太远。 “等我修炼到炼气七层能飞了，也要走出安阳去外面看看。” “你少吃点野味，静下心来修行，没几年就可以。” 曹景延笑着调侃，这族妹没有一点淑女形象，先前餐桌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得比三个武者大汉还猛。 曹景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吃野味怎么了，补气血！” 顿了下，她偏头道：“六哥，你今后有何打算？不如我陪你回趟祖地，你与族长好好认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开了就过去了。” 她实在想不通，一向循规蹈矩、恪守族规的六哥，能犯什么样的错，导致如今这般后果。 曹景延道：“以后我会回去，老七，我到福田的事你跟谁也别说。” 曹景琪心中一叹，随即眼珠子转了转，泛着亮光道：“六哥，要不你留下来，留在福田，这里正好有两间修炼室，资源也不用担心，我的俸禄分你一半，我让彪子他们嘴上把好门，长辈们不会知道！” 说着，她双手抓着曹景延的手腕，满脸希冀，眨巴着大眼睛问：“六哥，你觉得怎样？” 曹景延斜眼看她：“不怎么样！我才不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到外面游山玩水，逛逛青楼，交交朋友，岂不快活！” 曹景琪美眸瞪圆，一脸夸张的表情道：“你还逛青楼？！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六哥，你变了，也不疼我了！” 她佯装气愤，一把将曹景延的手甩开，紧接着又双手抱着对方的胳膊摇晃，撒娇央求道：“六哥，你就留下来吧，就当陪我作伴，若是山上下来厉害的妖兽，你好保护我，你也不想我成为妖兽的口粮吧？好不好嘛？你一个人在外面让人多担心！” 曹景延笑道：“你不也一个人。” 曹景琪竖眉道：“那哪能一样？这镇上有一半人姓曹，都是自家族人，遇到事大家一起上，发出求救，其它地方的修士族人也能快速赶到，外面修行界那么危险，你一个人，遇到点麻烦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见兄长无动于衷，她一改表情板着脸威胁道：“你不答应留下来，我就传讯告诉族长！” “随便你。” 曹景延暗自好笑，根本不受这种假威胁。 曹景琪柳眉一挑，嘴角翘起一丝坏笑，松开手道：“你确定？我就禀告族长说你突然来到福田，我可怜你，好心好意接纳款待你，结果你却觊觎我美色，借着酒劲色胆包天，无视伦理，用强轻薄于我，哼哼~到时候你逃到天涯海角，长辈们都会把你找出来……” 曹景延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嘴角抽搐了下道：“算你狠！” 曹景琪憋得辛苦没忍住，‘噗嗤’娇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最后俏脸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好一会她才止住笑声，缓了缓气息认真道：“六哥，留下来吧，咱俩互相有个照应，等以后时机成熟，我叫上景恩他们，一起向族长求情，定能让你回归家族！” 曹景延心中温暖，看着她正色道：“老七，谢谢你，我知你心意，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也会铭记我姓曹，以后会回齐阳峰。” 对视片刻，曹景琪嘴唇动了动未再劝说。 她撇开脸擦了擦眼角，扭回头转而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曹景琪声音猛地拔高，急道：“你又没什么事，干嘛急着走？几年不见，我现在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了？” 曹景延抬手揉揉她脑袋，笑道：“怎会，我与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离海猎妖，得赶去约定地点。” 曹景琪压下激动的情绪，大脑飞速转动，想了想道：“多留几天，三天，就三天，行吗六哥？” 曹景延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要偷偷告诉族长，派人来逮我吧？” 曹景琪立马竖起白嫩纤细的玉掌道：“我保证！绝不告诉任何人！” 放下手她跟着解释道：“我在竹溪坊市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追求我，这两天会到镇上来看我，你正好帮我把把关。” 曹景延愣了下，连续发问：“你爷爷知道吗？谁家子弟？还是散修？什么修为？” 曹景琪摇头道：“只接触了几回，没来得及跟爷爷说，这不正好你来了，你先见见，你阅历比我广，看人肯定比我准！” 说着，她又开始摇晃对方手臂撒娇：“好不好嘛？就多留三天，你这一去，下一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曹景延沉吟片刻，点头道：“行，便看看我这未来妹夫是何许人也！” 曹景琪心中得逞，展露笑颜道：“少打趣我！八字还没一撇呢，总共就见了四回。” 曹景延眨眼道：“看样子你很中意对方啊！说说，具体什么个情况。” 曹景琪换了个坐姿，双手托着光洁的下巴，轻声道：“谈不上喜欢，看着还算顺眼，是个三灵根散修，比我大五岁，当下炼气六层境，据他自己说，两年内可突破到炼气七层。 我资质如此之差，修为这么低，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修到炼气后期，婚姻道侣之事，哪敢多有奢求，他这样的，族中长辈应该会很乐意吧。” 曹景延微怔，笑道：“听你这语气，情绪不对啊，豪气干云、乐观美丽的景琪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了？竟还生出自卑了！” 曹景琪歪头看去，有气无力道：“美丽有个屁用啊，若不是我齐阳曹氏子弟的出身，估计他都懒得理我！” 曹景延在其脸上看了看，问：“老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看习惯了的原因，他对曹景琪的容貌并未有惊艳之感。 但曹景琪却是族内公认地曹氏有史以来的第一美人，十岁出头尚未张开便已表现出世间绝色的潜资，连族中长辈也常常在嘴上不吝感慨赞叹之辞，如今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动人心魄。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她要是去坊市青楼，铁定是头牌的存在。 容貌也是曹景琪一向引以为傲的资本，所以，虽然她修行资质平庸，却从小自信开朗，乐观豁达，什么事都看得很开。 结果此刻她却自我贬低，说出‘美丽有个屁用’的言语。 曹景琪抿着唇默了默，问：“青柳镇方家你知道吧？” 曹景延点头，听长辈说起过，也在藏书阁看到过相关资料，青柳方家是个新晋的筑基家族，族内两名筑基境，修士人数刚过百，与曹氏是合作关系，有许多产业生意上的往来。 曹景琪接着道：“去年年底，爷爷带我去方家相亲，想要促成两家联姻，去之前，听爷爷的意思双方长辈已经基本谈妥了，此去只为让两个晚辈见面走个流程，然后便择期举行婚典……” “那人长得人模狗样，彬彬有礼，初见给我的印象不错，他带我逛园子，侃侃而谈，风趣幽默，一时让我临行前的忐忑荡然无存，我感觉他对我也很满意。” “结果，我只是走开一小会的功夫，再回去便听到他与旁人说我资质低劣，中看不中用，他自己也才炼气五层，有何资格嫌弃我？！” “既然看不上，这婚不成便是，碍于礼数，不想爷爷难做，我准备回家再跟爷爷说。” “怎料，回到主厅，那狗东西竟然一副理所当然样子，言辞凿凿说是娶我作小妾，说我炼气四层配不上正妻的位置。” “那么多人在场，还有两个玄羽宗人作客旁观，这般羞辱，当时我脑袋嗡嗡的，直感觉整个人都要原地爆炸！” 说到这时，事情虽已过去，曹景琪依旧脸色难看至极，粉拳紧握微微颤抖。 曹景延以玩笑的口吻让气氛变得轻松些，笑问：“然后呢？你不会是冲上去揍他狗头了吧？” 曹景琪跟着笑道：“差点没忍住！我平时虽然任性狂野，却也知道在重要的场合什么事不能做，出丑丢的是曹家的脸。 当时我极力压着情绪，露出最好看的笑容，以最美的姿态，对方家一番称赞，然后施礼告罪，转身潇洒离去……” 说着，她双掌拍了下膝盖道：“每每想起都好气人，后悔没当场发飙，有时我会想，找机会寻到那狗男人，套他麻袋，敲他闷棍！” …… ------------ 第103章 怎么会是六哥？ 夜霭闻啼莺，风雪染双人。 “喔~又下雪喽！” 曹景琪喜叫一声，捧着双手去接雪花。 “今年雪特别多，下了好几场大雪了。” 曹景延微笑附和着，朝旁看去，心中轻叹，烂漫虽依旧，无忧却已不再。 这说话间，刚飘飞的雪絮便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乱了视线。 曹景琪“哦哦”雀跃，拉起兄长跳下屋顶。 “走！六哥，回屋聊！” 二人去到修炼室内，曹景琪一边摆弄茶具泡茶，一边道：“我修炼室在里院，这间是给途经的修士族人准备的，一阶聚灵阵，比祖地的灵气条件差些，不过足够我用……” 曹景延颔首，扫视室内环境后坐去桌前，继续说起之前的话题，问：“那个纪元杰愿意入赘？” 曹氏女子结亲，基本上就联姻和招赘两种，尤其是男方为散修，入赘到曹家后，生出有灵根的子嗣必须姓曹。 曹景琪斟着茶道：“愿意吧，他知道我是齐阳曹氏子弟，肯定会打听相关事情，反正几次接触下来，他都表现得很谦卑，透着讨好的意味。” “六哥尝尝这茶，村民自己种的。” 招呼一句，曹景琪抿了下唇道：“很多恰到好处的漂亮话，当时听来很受用，可一个人静下来回想时，却感觉不舒服，有些别扭。” 曹景延端起茶杯又放下，狐疑问：“何意？” 曹景琪面露一丝自嘲之色，道：“一个散修，在这年纪修到炼气六层，很快又能破入后期，也算是资质中上的有为才俊了。 而我一个四层修士，资质平庸，炼气五层都遥遥无期，若不是姓曹，他又何至于这般讨好，有几分真心？能坚持多久？ 将来若真结为道侣，时间长了，恐怕……哎~” 曹景延伸手按了按她的肩头，宽慰道：“天赋资质与生俱来，我们无法改变，但修行并不完全取决于资质。 只要心志坚韧，努力刻苦，持之以恒，修为境界自然会水到渠成。 资质不如你的修士比比皆是，别说炼气后期，修到筑基乃至金丹都不在少数。 筑基、金丹在我们看来，似乎非常遥远，但于整个修行一途来说，不过是最基础的入门阶段。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资质再差的人都能将境界堆上去。 这两年我认识了不少朋友，收获很大，如今我已成一阶上品符箓师，挣钱只是时间问题……” 曹景琪一怔，坐直身打断问：“你是上品符师了？六哥你突破到后期了？” 曹景延颔首道：“有了钱，还怕境界上不去？有六哥在，保你筑基！” 曹景琪情绪转得很快，先前的低落一扫而空，满面欣喜，笑靥如花。 她站起身一副长者作态，拍着兄长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小六子，你没让我失望！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曹景延给了她一个白眼。 曹景琪哈哈大笑，重新坐下俏皮道：“那小妹可等着了，以后你养我！供我筑基！” “……” 二人聊了许多，一直到将近丑时，曹景琪才意犹未尽地道晚安离开。 曹景延朝门户上打下禁制，犹豫少许，取出符箓主动传讯文字给族长，询问林城之事结果。 曹承平很快便给了回复，只说大长老出面了，已经解决妥当，不曾提及确认他是否就是与曹元鹏同行的另一人，也未催促尽快赶回白鹭岛。 这让曹景延心中犯起了嘀咕，不知对方是何态度。 估计是怕他多想，曹承平又发了个信息过来：老六，你没做错，家族这边不用担心，保护好自己身份，路上注意安全。 曹景延盯着符箓上的文字愣神沉思片刻，随后坐去法台上开始修炼。 另一边。 曹景琪回到自己住所修炼室，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箓，却将其捏在手心，在室内来回徘徊走动，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掐诀施法凝音。 符箓泛起光晕，立马接通，传出一个男子带着喜悦的声音。 “景琪道友？！没想到你会主动传讯给我！” “元杰道…兄，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怎会，刚做完修行功课，毫无睡意，准备去外面散散步，结果下起来大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曹景琪脸色有些不自然，默了下道：“那个，道兄手头宽裕吗？我想跟你借点钱。” 对面的纪元杰似乎是愣了下，问：“要多少？” 曹景琪试着道：“一百灵石有吗？五十也行。” 纪元杰爽快笑道：“好，你不在竹溪了吧，如何给你？” 曹景琪心中一喜，忙道：“我在福田镇，道兄应该知道吧，林城往北大概三百里的一个小村镇，我在这边驻守，离不开身，若是方便，可否劳烦道兄走一趟，正好我邀道兄一起上山游猎。” “好，我知道福田，明日一早便动身。” “谢谢。” “不客气，很愿意为道友效劳！” “……” 又聊了几句，结束传讯，曹景琪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 随即，她展露笑颜，快步去到床榻盘膝坐下，然后摘下腰间储物袋，开始清点里面的东西，一边在心中盘算。 不知不觉，人便抱着储物袋倒在榻上睡着了。 次日清晨。 嘴角噙笑的曹景琪于睡梦中朦胧苏醒，纤纤玉手掩嘴打了个哈欠。 她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转动眼珠子似乎在努力回想昨夜的梦境。 突然，她长长的睫毛连连颤动，猛地坐起身，美眸瞪大，一张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霞。 曹景琪心脏砰砰狂跳，神情惊愕，嘀咕出声：“怎么会是六哥？” 第一次做这种梦，对象居然是六哥！ 曹景琪自己都难以置信，也想不通。 她暗自啐了一口，用力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旖旎画面驱散，然后起床换了身衣裳，快速洗漱一番，出了修炼室。 天刚放亮，雪停了，一片银装素裹。 曹景琪一路去到外院阁楼，看向紧闭的修炼室门户，刚压下去的梦境画面不自觉地又在脑海中浮现，让她脸颊发烫，暗骂自己变态。 一少女丫鬟小跑上前行礼：“小姐早安！” 曹景琪脸色不自然，问：“出来过没？” 丫鬟朝石门看去一样道：“没呢。” 曹景琪点点头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若是客人出来，招呼好，切莫慢待！” 丫鬟躬身道：“是，小姐您放心！” …… ------------ 第104章 心怀不轨 暗度陈仓 大雪过后的小镇被白雪覆盖，入目尽是皑皑。 曹景琪出离住所小院，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整齐的脚印。 还有三天便是春节，大街小巷，门前庭后，热闹无比。 有人正扫门前雪，有人张贴对联，有人挂灯笼……整个镇子都充斥着喜庆，准备迎接新年。 “仙师大人早！” “景琪小姐，新年好！” “见过琪大人！” “大人进来吃早饭啊！” 凡见到曹景琪者，都笑着热情招呼。 尽管她到福田时间不长，只有三个多月，却足见她在众村民心中的地位，受百姓拥护爱戴。 曹景琪含笑一一回应，一路去到集市茶馆，刚走进去，便听得里院传来男女吵架的声音。 “大过年的又吵什么呢？” 水井口互相拉扯的一男一女立马止声停下动作，换上笑脸。 曹德彪狠狠瞪了妻子一眼，不自觉地摸了摸面红耳赤的脸颊，一脸尴尬行礼：“姑奶奶早，给姑……大人请安！” “琪大人早！”妇女跟着欠身，随即讪讪一笑，转身跑去厨房。 曹德彪摆手朝旁边门户引领：“大人厅里坐。” 曹景琪瞧了瞧其脸上的两道挠痕，嘴角憋着笑意随口问：“孩子呢？” “玩去了，一大清早一群瓜娃子便去后山打鸟了。” 曹德彪手脚麻利地泡茶，边察言观色试着问：“大人这么早过来有事吩咐？” 曹景琪正待说话，妇女端着一大盘糕点水果上前，笑盈盈道：“琪大人一起吃早饭，锅里正煮着馄饨！” 曹景琪笑道：“好，多煮一份，我带回去吃。” “好嘞！”妇女应声，注意到丈夫使眼色，快速将吃食摆上桌，然后道：“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火。” 待人走开，曹景琪挥手布了个隔绝屏障，道：“彪子，你跟族老说一声，将元晶收上来给我。” 曹德彪愣了下道：“主家要求的？不是刚交么？才过去几天，也没凝结多少啊。” 曹景琪道：“有多少收多少，我自己用，暂时借用，以后我补上。” 曹德彪抿了下唇道：“好！一会我去办！” 曹景琪捏着杯子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事你和几位族老知道就行，另外，昨天茶馆的事，你叮嘱在场的人，别乱说。” “好！”曹德彪眨眼点头，心中狐疑，猜测收元晶多半是给昨天那个人。 …… 一炷香后。 曹景琪提着食盒返回住所，两个小丫鬟一起迎上前。 “人还没起？” “没呢。” 曹景琪点点头，走到修炼室前敲响房门，喊道：“六哥，起床了！” 等了会无人回应，她心中顿生不妙的预感，试着将门推开，修炼室内果然空空如也。 曹景琪脸色一变，看向两个丫鬟问：“人呢？！”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忙道：“不知道呢，您出门的时候奴婢就在院子里扫雪，不曾瞧见有人出去。” 另一个丫鬟弱弱道：“小姐，会不会是昨夜就走了？” 曹景琪气恼地用力跺了一脚，将食盒塞给丫鬟，闪身便往外跑。 感觉速度不够快，她还往腰间贴了‘轻身符’和‘神行符’。 赶至镇前牌坊处，她与安保护卫一番打听无果，又顺着主路追去。 一直追出三四里地，曹景琪停在一处山头眺望四野，满脸失落，心中气呼呼想道：“好你个曹景延！下次见面定要你好看！” 呆站了好一会她才慢悠悠往回走，口中嘀嘀咕咕。 待她再次返回住所已是一个多时辰后。 翘首以盼等待的丫鬟见小姐回来，小跑上前叫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那位大人没走……” 不等话说完，曹景琪便往里冲，神识扫视后跑到修炼室门口，‘砰’地一声用力将门推开。 见人盘膝在法台上，她一脸欣喜笑容瞬间绽放，接着又瘪嘴作哭腔道：“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呢！” 曹景延长身而起，笑道：“还是这般毛毛躁躁，横冲直撞！我到后面山上逛了逛，答应你留三天，怎会一走了之？” 他是趁着太阳初升时，到山顶去修炼《星河炼神决》了。 “也不跟先我说一声！” “那说好了，不许偷偷溜走！” “陪我过完年，你爱去哪去哪！” “我一早给你带了馄饨，现在肯定不好吃了，我让小蝶给你做过别的。” 噼里啪啦连说几句，曹景琪俏脸再次浮现笑容，上前挽着兄长的手，接着又道：“今天天气不错，吃完东西我领你到镇上四处转转，等纪元杰来了，咱们再一起上山去打猎，怎么样？” 曹景延终于有说话的机会，好笑道：“小蝶把馄饨给我了，味道不错，全被我吃了。” 跟着又问：“那个纪元杰什么时候来？” 曹景琪回道：“他住在竹溪坊市，距此不算远，今早出发，快的话大概晚上亥时左右能到，也可能在途中村庄歇息一晚，年底各处匪修出没频繁，走夜路不太安全。” 她估计要明天，一个散修身上带那么多灵石，肯定不敢走夜路。 …… 与此同时。 林城，北区陈家一处庄园。 陈泽与任寻道一同在亭中吃着早茶，一边欣赏景致。 一老者上前，躬身传音。 陈泽闻言，扭头朝远处拱门看去，起身拱手歉然道：“道兄稍坐，小弟去去便会。” 任寻道跟着看去一眼笑道：“请便。” 陈泽走去拱门前，瞥了男子一眼，领着去到旁边庭院的一间书房，挥手布下隔绝屏障，皱眉道：“何事？不是说了你我轻易不要见面么！” 蓝袍男子施了一礼道：“泽公子，曹景琪主动联系我，想借一百灵石，您知道属下情况，哪里拿得出那么多。” 此人却是纪元杰，昨晚与曹景琪结束传讯后，便连夜从竹溪赶来林城。 陈泽闻言微怔，目光闪了闪问：“你不是说她对你不感冒么？不怎么爱搭理你？” 纪元杰点头道：“是，几次接触下来举止言行非常客套，却太过于场面上的正式，给人一种疏远感，给属下的感觉并无继续发展的意思，不过我也拿不准……以属下估计，她要么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急需用钱，要么是想借此考验我的态度与真心。” 陈泽笑道：“这倒是个机会，她此刻在哪？” 纪元杰回道：“福田镇，在那做家族驻守任务。” 陈泽颔首，似低声自语道：“福田，好像曹家一直都只派遣一名修士在那，不过那镇上也没什么资源灵物……” 说着，他一挥手，一堆光灿灿的灵石浮现，整整三百块。 “她要一百，你借她两百，剩下一百赏你作平时用度，记住，那曹景琪只是个四层修士，接触不到曹家核心机密，你不要本末倒置与她打探什么消息，容易引人生疑，你的任务是入赘曹家，要懂得循序渐进，切莫操之过急！” 纪元杰心中一喜，看着面前的灵石眼露精芒，躬身用力抱拳道：“是！属下明白！” 陈泽又叮嘱道：“你的修炼资源我会派人定期送去，届时你汇报工作进展，不要再主动找来，免得被人发现马脚，情急情况也不要找陈氏其他人，只与我联系！” “是！” “去吧。” …… ------------ 第105章 豺狼进村 次日上午巳时。 福田镇，镇西山脚下宅院。 曹景琪着一身红衣束腰劲装，于园中演练剑术。 其身姿时而轻灵似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时而凌厉似鹏，横击长空，大开大合。 剑尖颤鸣间舞落飞花走叶，于雪白的天地底色下绘出一副唯美的画卷。 端的是飒爽英姿，极尽美丽。 曹景延坐在亭中观摩，不时点头，虽然对方修为尚低，但这一手家族传承的《落雁剑三十六式》却是耍得炉火纯青。 至少在他看来，已入得剑法精髓一二，可见平时没少下功夫钻研。 一整套剑法完毕，曹景琪挽剑回身竖朝天，回眸一笑，彰显两个精巧的酒窝。 曹景延情不自禁鼓掌赞道：“好！” 曹景琪甩着马尾跑来：“还不赖吧？到竹溪出任务前，我与小九比过一场，单纯用‘落雁剑’，她输给我了呢！” 她口中的‘小九’名叫曹景瑜，七代排行第九，比她小两岁在炼气五层境。 曹景延笑道：“厉害厉害！动作也俊，要是在人前耍，铁定把各路男修俊杰迷得神魂颠倒。” “必须的！” 曹景琪轻抬下巴，毫不掩饰一脸的骄傲得意，朝旁招手将石桌上的茶壶摄来，然后仰头直接对着壶嘴喝水。 曹景延心中无语，提醒道：“老七，你注意点形象啊！在那纪元杰面前你可别这样，说话也得注意，要矜持，淑女一点，多数男人都喜欢贤淑乖巧的女子。” 曹景琪‘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畅快的‘嗨’了声，抹了把嘴角道：“知道知道，你怎么变得跟我爷爷一样啰嗦了，这又没别人！” 正要继续说什么，她睫毛一动，放下茶壶，从腰间取出一张泛光符箓，眨眼道：“到了，我去迎一下他。” 曹景延道：“一起。” “不用！你搁这待着，我很快便回来！” 曹景琪立马拒绝，拔腿朝外去。 “换身衣服！让小蝶给你收拾一下妆容！” 曹景延叫道，却见其朝后摆手，不作回应，无奈摇头笑笑。 在他想来，老七主动提起，又让自己见面把关，定然是老七心中属意对方，是以反复提醒注意一些细节。 他哪里又想的到，曹景琪只是为了多留他几天，临时起意找来一个工具人。 …… 小镇前端。 纪元杰按照传讯约定，并未直接走进集镇，而是停在一处山包上，望向镇子入口牌坊。 待瞧见红衣身影，他举手挥舞示意。 曹景琪奔掠上前，笑喊：“元杰道友！抱歉，让你久等了。” “元杰见过景琪道友！” 纪元杰笑着拱手一礼，随即便轻拍储物袋，取出一个兽皮包递上，边道：“景琪小姐近来安好？” “很好，有劳道兄挂念。” 曹景琪笑回，睫毛颤动低头瞧了一眼，将包裹接到手中，神识扫视后惊讶道：“一百八十块？你哪来这么多钱？” 绝大部分低阶散修都很穷，手上很难存到灵石。 而从此前几次接触，曹景琪能大概推断对方手头并不富裕。 这也是她开口只借一百，还打折扣五十也行的原因。 别说对方这样的孤身散修，她一个世家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存到朝过百块灵石的时候。 纪元杰面露一丝犹豫，笑道：“景琪小姐放心用便是。” 曹景琪盯着他问：“你找别人拆借了？” 纪元杰故作沉吟片刻，一脸坦诚的样子道：“没有，原本我就存了些，准备突破炼气七层时买‘破障丹’，剩下的是明年的房租，我不打算再坊市续租了，到别处找个住处。” 这厮却是个拿捏人心的好手，算盘打得啪啪响，为接近曹景琪、落脚福田镇作铺垫。 不单如此，陈泽给了他三百块灵石，说借两百，他却给曹景琪一百八，自己昧下二十块。 就算以后被陈泽得知，想来也不会为了区区二十块灵石而过于苛责追究。 可这二十块对他来说，却不是小钱，用处多多。 果然，此刻曹景琪闻言，体内荡开一丝暖流，心生感动，同时又深感愧疚。 她问：“你不住坊市住哪里？没有阵法修炼室，你日常修行怎办？” 纪元杰轻松笑道：“无妨，我还留了些钱，先到凡城应付一下，景延小姐开口问在下借钱，肯定是要急用，先紧着你，莫要耽误了正事。” 曹景琪紧抿着唇，心中迟疑，可一想到六哥一个人在外，没点钱防身定然会很艰难。 沉默少许，她便把心一横，取出一张纸条，执笔在上面改动原本写好的内容递过去，正色道： “谢谢你元杰道兄！此番慷慨相助，景琪铭记在心！此借据你收好，一时半会我还不上，但我保证，两年内一定如数奉还！” 纪元杰低头看了眼，坦然接下，笑道：“不着急，我平时也挣钱，维持日常修行不成问题。” 此举无疑再次契合了曹景琪的脾性，让她越发觉得眼前的男子顺眼，展露笑颜摆手作请：“道兄，我领你到镇上看看。” “好！” 纪元杰心花怒放，自是能瞧出对方的态度与此前接触时截然不同，大有改观。 二人并肩前行。 纪元杰闻着身旁飘来的女子清香，不由得心神荡漾，眼中暗藏火热，余光偷偷扫视玲珑身段。 眼前的女人虽然资质修为不怎么样，但容貌却是一绝，有倾国倾城之姿，刚去竹溪坊市的时候便引出不小动静，被诸多好事者私下议论，评其为超越青楼花魁头牌的存在。 曹景琪偏头看了眼问：“道兄不好奇我借钱作何用？” 纪元杰笑道：“自然好奇，不过，景琪小姐方便说自会与在下说，无需多问。” 曹景琪轻轻颔首，又问：“道兄可有计划，准备去哪里落住？” 纪元杰摇头道：“还未想好，离坊市近一点吧，各方面比较方便。” 曹景琪想了想道：“道兄若是不嫌弃，或可到福田来，我那边有两间修炼室，一间给你用。” 纪元杰心中得意大笑，一切都正如预想的发展。 他脚步微顿，扭头诧异，犹豫着道：“这，方便么？你家长辈……” 曹景琪笑道：“方便的，只要你不嫌弃里面的是一阶阵法，那间修炼室本来就空着，只偶尔家族有人过来的时候入住，届时可能要委屈道兄暂时让出来。 你放心，镇上目前就我一个修士，但以前也有不属于我曹家的散修落户，后来搬去竹溪了…… 我帮你登记造册，将情况汇报给族里，曹家很欢迎其他修士到我们领地落户的。” 纪元杰故作松了口气，道：“如此便多谢景琪小姐！说实话，住房的问题我还真有些小纠结，凡城里虽然也有聚灵阵租房，却与坊市条件相去甚远，自然也无法与此处相比，而且还能省下来房租。” 说着，他又玩笑道：“景延小姐不会管在下要房租吧？那我可能也要打欠条了。” 曹景琪抿唇一笑：“我哪里好意思要房租！道兄不催债就行！” 纪元杰被她这一笑的风情晃了眼，心旌摇曳。 二人有说有笑走进镇子，甚是融洽，关系迅速拉近。 甚至于，某一刻曹景琪脑海中还冒出念头—— 若是家族查明对方身份无问题，嫁给他也不算太委屈自己。 至少，在她心里，纪元杰比青柳方家那个狗男人好十倍百倍。 时下的她，哪里又想的到，却是引进来一只未露獠牙的豺狼！ …… ------------ 第106章 谨慎之心 古语有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过，以己为镜，曹景延深知，眼见也未必是真。 是以，曹景琪离开前去迎纪元杰后，他突然心血来潮，也跟了出去。 既然让把关，那便好好把把关，暗中观察得到的结论，往往更为客观可信。 以曹景延的境界和神识强度，再辅以《玄隐术》隐匿气息，很轻易就能做到尾随二人而不被发现。 而且，他也没靠近，只是混在人群中远远跟着。 始一瞧见其人，曹景延便想起老七口中对纪元杰‘看着还算顺眼’的评价。 这何止是顺眼？！ 一身锦衣白袍突显欣长身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双鬓自然垂落随风而动，看上去有点阴柔气质，却丝毫不显得娘。 妥妥的翩翩玉公子，少女、御姐、熟妇皆可斩的女人杀手！ 其与曹景琪走在一起，称得上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见两人并肩行走交谈间，曹景琪不时娇笑出声，曹景延不禁暗自点头，心想：“看着还行，如此英俊皮囊，难怪老七会心动。” 跟了大概一刻钟，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曹景延准备先一步返回住所。 原本他也没想过纪元杰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想通过一些神态举止之类的细节，看看对方的性格、脾气，看是否与七妹合得来，好给老七一些建议。 然而，正当他转身之际，又注目看去。 只见二人停在一处路摊边，曹景琪正介绍摊位上的货品，站后半个身位的纪元杰一边点头应和着，眼睛却游走在曹景琪的腰部和臀部。 身为男人，那种眼神目光，曹景延可太知道意味着什么了。 他与顾玉颖走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发现各种男人以这样的目光投到顾玉颖的身上。 曹景延坚信，若真心喜欢，断然不会有这种举动。 即便是欲望驱使的本能，也会极力去克制，而不是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搞小动作，这是品行问题！ 他微微蹙眉，继续缀在二人身后观察。 然后便发现，每次曹景琪的注意力不在纪元杰身上时，纪元杰便肆无忌惮，眼睛恨不得钉到曹景琪的身体里去。 “淫贼！” 曹景延暗骂一句，转身岔去旁边的巷子，心中甚是气愤，为老七不值。 …… 一炷香后。 曹景琪领着客人返回住所，去到先前园子。 曹景延端坐亭中的石桌前品茶。 二人上前，曹景琪摆手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兄袁良，良表哥，他是我朋友纪元杰。” 破天荒地瞧见她笑容中带着一丝羞赧之意，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过这般神态，一时间曹景延不由得心凉半截，老七怕不是已经沦陷了吧。 纪元杰上前两步，拱手作揖正礼：“元杰见过袁道友，表兄新年好！” 来的路上，曹景琪提前跟他说了，有个表兄途经福田暂住，不日便会离去。 此刻他竟直接跟着以‘表兄’称呼，让曹景琪脸上的羞涩更甚，将脸撇开看去别处。 曹景延心中腻歪，并未起身还礼，一脸严肃微微颔首，然后从头到脚审视着对方。 曹景琪眨眨眼，对兄长的反应有些意外，伸手拿壶斟茶，边笑道：“元杰道兄坐啊，坐下喝茶。” “谢谢。”纪元杰笑容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曹景延自顾抿了口茶，不苟言笑看去道：“听景琪说，你是散修，这般年纪修到炼气六层，后期在望，资质不错，哪里人氏？” 刚坐下的纪元杰立马又站起，躬身拱手道：“表兄谬赞，平庸之姿，只是比旁人多些汗水罢了。 回表兄，在下祖籍淮宁彭城，后因生意原因，曾祖父一家迁至安阳濠县延续至今，奈何家道中落，如今濠县家里只剩两个叔伯长辈…… 我祖上出过一位修士，不过此后便未再有灵根后代，直到我被测出灵根，后以家族传下来的功法踏入修行……” 却是将身家来历说得非常详尽，俨然一副未过门的女婿自报家门，等待女方长辈考察的模样。 曹景延颔首低语：“濠县……” 他却是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一旁的曹景琪特意了解过，接话道：“濠县是安阳下辖的小县城，毗邻闵城，往南大概六百里，盛产铜精，隶属朝廷管治。” 纪元杰点头，跟着继续道：“元杰不才，未能考取功名在朝廷谋得一官半职，那时家中老母尚在，需要照顾，是以做了一名散修……” 燧国虽然是风氏和各大宗门共同统治，但还是以皇室为主导，所以大部分城镇由朝廷直接管理。 这些城镇的适龄孩童由官方检测灵根，资质一等的几乎都入了都城《燧阳书院》，那是所有白丁小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称得上是一方修行圣地。 资质次一等的则可通过各种考核考取功名，学有所成后做城主，加入客卿府等等，拿朝廷俸禄。 资质再差的，可选择参军，也算是背靠皇室这棵大树，运气好没准能最终封候拜将。 当然，也有走特殊门道的，成为将门侯府的门人客卿，但那得有关系，或者自身够优秀，比如曹景延通过风奇认识的‘涂斐’。 而像‘阜阳’和‘福田’，前者是朝廷划分给齐阳曹氏的，后者是曹家自己拓荒开垦建成，然后向朝廷申请获得所有权。 这类自治的城镇出了灵根孩童，则归各方势力所有，算是燧国皇室的一种治国方式，给与境内势力足够的自主权，让修行盛行，各处开花，蓬勃发展。 甲子前的‘燧吴之战’，燧国能够最终大败吴国，境内的宗门、家族势力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言归正传。 纪元杰一番自我介绍说明有条不紊，不卑不亢又不失礼节，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自信。 再搭配上一副好皮囊，咋一看还真是个器宇轩昂的青年才俊，让人难以将其与猥琐形象联系在一起。 曹景延露出一丝微笑，颔首示意入座。 随后，三人一起喝茶聊天，畅谈各地风土人情，修行界的奇闻轶事，修炼上的心得…… 基本都是曹景琪和纪元杰两人在说。 前者性格活泼开朗，能挑起各种话题，活跃气氛。 后者应对自如，侃侃而谈，不时引经据典，展现了见识广博的一面。 扮演古板话少人设的曹景延只偶尔附和几句，旁敲侧击打听对方更多的信息。 一直到晚饭后，相处融洽的三人才分开，曹景琪领着纪元杰去安排住处。 曹景延一个人回到修炼室，脸色立马变得严肃，生起警惕之心。 一番正面接触，他不得不承认，抛开此前暗中看到的场景不说，这纪元杰的确是个人才。 然而，前后差不多五个时辰，他却未再观察到纪元杰有任何不妥的举动。 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眼神干净，对曹景琪恰到好处的关心体贴…… 曹景延自忖，自己若是女子，也会被对方吸引，心生好感倾慕。 与街上看来的情形一对比，纪元杰无疑是个极善于伪装的家伙！ 原本，曹景延只觉得对方品行不端正，对老七并无多少真心，更多的是垂涎老七的美色，想通过老七攀上曹家，以此获得更好的修行环境和条件。 若是如此，冷静下来的曹景延经过深思熟虑后，觉得可以理解，不必过于苛求。 毕竟，好色是男人的天性，而老七生得如此貌美，又有家族背景，必然是众多小散修向往的完美对象。 没有纪元杰，也会有张元杰，李元杰。 全心全意的爱情虽然美好，但却稀少，而婚姻则讲究合适，搭伙过日子。 如果曹景琪自己喜欢认准了纪元杰，他也不好强制干预。 有整个曹家作后盾，想来纪元杰入赘后也不敢作妖，只会百般对曹景琪好。 然而！ 曹景延灵光一闪，往深一想，若是纪元杰的目的远不止于此呢？ 比如，其它势力下的一颗奸细棋子。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若此人真有问题，他将来历说得如此详尽，要么全是真的，要么提前准备过，不怕人查。” “不管怎样，都得好好查一查。” “万万不能引狼入室！” 曹景延暗忖，翻手取出符箓，传讯给季伯常。 …… ------------ 第107章 话本有毒 害我甚深 夜里子时。 曹景延正跟许云巧文字传讯。 随着敲门声响起，换了身浅紫色长裙的曹景琪推门而入。 她动作麻利地关上石门，还打了个禁制，然后伸出青葱食指，指着盘膝在法台上的兄长哈哈大笑。 曹景延不明所以，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曹景琪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道：“六哥，你今天演得太像了！妥妥的古板长辈形象，再加上你这幅假容貌，我脑海中一度冒出你像我父亲的念头呢！好欢乐！咯咯咯~” 曹景延翻了个白眼，心中无语，这也能成为笑点。 曹景琪父母都不在了，刚出生没多久，父亲便在执行任务中遇难了，两岁的时候母亲外出也未再归来，留在祠堂的魂牌爆裂。 不过那时曹景琪还小，对父母没什么印象。 而她爷爷非常宠她，众多长辈族人也不吝疼爱，所以自幼失了双亲的事并未成为她的心结，从小无忧无虑的快乐长大。 此刻，快笑岔气的曹景琪一屁股坐到兄长对面，凑上前盯着左瞧又瞧，好奇道：“六哥，你快卸了伪装给我康康，都不知道你如今长啥样子了，有没有变丑？” 距离很近，芬芳扑鼻，曹景延微微后仰，没有接这茬，问：“安排好了？” 没心没肺的曹景琪立马被转移注意，点着脑袋道：“嗯，你觉得他如何？” 曹景延在她脸上瞧了瞧，反问：“你自己觉得呢？” 曹景琪挪了挪屁股盘膝坐好，颤着睫毛道：“唔~我感觉还行。” “此前在竹溪坊市的时候，有不少男修士到店里与我搭讪套近乎。” “永丰大侄子看好纪元杰，说他在那些人中与我最般配，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纪元杰约我，我便试着与他接触了几次，但未深聊，那时只觉得他长得好看，并无其它特殊观感。” “场面上看到的东西很虚，他哪哪都好，不太真实，所以我刻意保持了距离。” 顿了下，曹景琪美眸眨动突然问：“六哥，你有喜欢的姑娘没？” 曹景延脑海中立马浮现林清然的身影，紧跟着顾玉颖面庞又闪了出来，顿时心头一跳。 见他这般愣神的表情，曹景琪瞪大眼睛，兴致勃勃叫道：“有啊？！哪家姑娘？外面认识的？快与我说说！” 曹景延脸色有些不自然，没好气道：“说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曹景琪笑靥如花，却哼声道：“先说我，再说你！不许耍赖！我刚说到哪了？” “保持距离。” “哦，对！” 曹景琪点头，想了想继续道：“话本上说，男女之间的爱情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一见到对方就紧张，心脏怦怦跳，脸会发烫，你懂吧？ 分开后，总会想起对方，期待下次见面，患得患失，他没给我这种感觉。 不过今天接触下来，随着了解，他给我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其实曹景琪自己知道，这种心态上的改变，纪元杰不遗余力借钱给自己起了很大作用，给对方加了大分，不过此刻她自动忽略了。 而若是换做平时，对曹景延无话不说的她，定会将纪元杰借钱的事也和盘托出。 可她了解曹景延，知道兄长若是知道了实情，肯定不会要这笔钱。 当然，在她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存在问题。 说着，曹景琪俏脸泛起一起羞红，接着道：“话本说，一见钟情最为难得，可遇不可求，但日久生情却是更为牢靠，我想着，先告诉爷爷，让族里查查他的来历底细，若是没问题，便与他交往下去，六哥，你说呢？” 曹景延暗自点头，老七的头脑还是很清晰、很冷清的，却也不容乐观，能说出‘交往下去’的话，说明老七已偏向纪元杰，心里有了纪元杰的位置。 他沉吟片刻，正色道：“查自然要查，而且要查仔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纪元杰有问题，入赘过来，往严重了说，会连累整个家族。” “我懂。” 曹景琪认真点头，随即面露狐疑问：“六哥，我怎么感觉你不看好他？” 曹景延张嘴便道：“我觉得他不怎样。” 曹景琪一怔，脸上笑容收敛，问：“为何？” 曹景延道：“直觉，不喜欢这个人，人模狗样的，看着像个伪君子，不过，要跟他好的是你，你中意就行。” 明日会一起去游猎，他准备再观察观察，但不管怎样，离开前他都要将暗中看到情形告诉老七，让她心里有个底，至于家族查明纪元杰身份无问题后，如何作决定，还得看老七自己。 曹景琪则盯着他，满肚子疑惑，不知兄长为何会做出这番评价。 突然，她心跳毫无征兆地加速，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昨夜的旖旎梦境，联想到一种可能，暗自嘀咕道：“六哥不会是对我有男女情愫吧？恋妹情结？” 她想起看过的言情话本，里面就有不少类似的情况。 碍于某些原因，一方无法与另一方表达感情，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与别人好，然后无端生出嫉妒和敌意。 一时间，曹景琪思绪乱飞，俏脸通红。 曹景延注意到她的脸色，以为她又想起了纪元杰，不由得心中一叹，估计是没听进去自己的话，遂问：“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 曹景琪回过神，眼神慌乱，故作镇定一脸不满道：“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问你意见嘛，我会注意、好好考察的！我说完了，到你了！快说！” 此刻，她却是对兄长喜欢的女子越发好奇，想要打探个清楚。 两人一番扯皮，最终曹景延拗不过，缝缝补补照着林清然说了个大概。 曹景琪听得入神，一边在脑海中脑补些有的没的画面，内心竟生出吃味的情绪。 自我反应过来的她，心情复杂，忐忑无比。 是夜。 返回自己修炼室的曹景琪连平日从未间断的修行功课都没做，躺到榻上翻来覆去，浮想联翩。 “六哥一向明礼守矩，断不会生出那种念头！” “一定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想多了！” “我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昨夜那个梦影响了我！” “可六哥怎会跑到我梦里来？我们还那样……” “难道潜意识里我对六哥有不健康的想法？” “不可能，我没有！” “言情话本有毒，害我甚深！” “以后再也不看了！” “啊啊啊~烦死了！” …… ------------ 第108章 上山狩猎 次日清晨。 修行一夜依旧神清气爽的曹景延，登上一处山顶，纵目俯瞰苍茫大地，暗自感叹大自然的伟力与奇妙。 “若无打杀争斗勾心斗角，安安稳稳修行那该多好啊！” 曹景延轻叹出声，内心不自觉地又泛起对山间田园生活的向往，憧憬无忧无虑的惬意日子。 待到天际泛起鱼肚白，他走到一块大石上盘膝坐下，开始运转《星河炼神决》修行。 随着功法的运转，一缕缕蒙蒙光华流转，萦绕于身，连接向高天，仿若银河倒挂。 曹景延感受着识海内的细微变化，欣喜非常，对未来的修行充满信心。 虽然眼下《星河炼神决》的修行效果微乎其微，十天半个月都抵不过一次撞击南离钟所带来的好处，但甚在持久，随着以后对功法的领悟，日积月累，定会有长足的进步。 而南离钟，以他目前的身体条件，一天只能撞击一两次便会承受不住。 时间飞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天际太阳已经冒头。 曹景延睁眼吐了口气，长身而起，迈步下山，朝前面一座山走去。 不多时，两个身影奔掠而来，一女子娇喝：“止步，你是何人？！” 同行的男子瞧清楚相貌，拉了女子一把，却是先前在茶馆见过曹景延，立马施礼抱拳恭敬道：“原来是袁仙师，大人到这是？” 曹景延一早就发现了二人，笑回道：“山上景致不错，上来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 与此同时。 山脚下宅院，彻夜未眠的曹景琪走出修炼室。 小丫鬟上前欠身一礼道：“小姐早安！天未放亮袁大人便出门了，说是去后山，让奴婢转告您，在山顶汇合。” “哦，好。” 曹景琪眨眼点头，暗自狐疑，不知六哥神神秘秘做什么，连续两天一大早就上山，以前也没这习惯。 在丫鬟的伺候下，曹景琪一番洗漱，换了身白色劲装，收拾好行装，去到外院，正好瞧见纪元杰从房间里出来。 “景琪小姐，早！” “元杰道兄早，昨夜可有休息好？若有怠慢，还请道兄莫要见怪。” “怎会，非常好，睡了个舒适安稳的好觉！” “后山附近只有一些小野兽，想要狩猎妖兽，得往更深处去，我带了干粮咱们路上吃，好在天黑前赶回来。” “好，听你安排。” 二人说着，一起往外走。 宅院门口，曹德彪领着两男一女三个同伴已等候多时，见人出来，纷纷行礼招呼。 曹德彪抬手指了下东方日头，笑道：“大人，今个天气不错，应该不会下雪，咱们可以去远一些。” 曹景琪颔首，玉手竖起超前一挥斩，颇有气势道：“走，出发！” 福田镇修建在山谷盆地。 所谓的后山，是曹景琪宅院住所背靠的一座三百丈高峰，乃福田镇的天然屏障，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巡逻放哨，警惕山脉深处可能出现的妖患。 一行六人都不是普通凡人，实力在身，身型矫健，奔掠前行，很快便接近山顶，远远瞧见其上亭子内有五人围在一起，曹景延便在其中。 “表兄！” 曹景琪招手叫了一声，脚下速度加快。 到得峰顶，她打眼一瞧道：“下棋呀，我还以为你们在干嘛呢！” 四个护卫行礼招呼后，生怕曹景琪误会他们偷懒，其中一个大汉道：“刚换防，还精神着，便凑到一块琢磨棋局。” 另一人高个男子笑道：“琪大人，这位袁大人可真厉害，这残局我们研究了一个多月都只能以和局收尾，袁大人只瞧了一眼，便给解了！” 曹景琪一愣，从未见过六哥下棋，也不曾学过，惊讶问：“你会下棋啊？什么时候学的？” 曹景笑道：“凑巧，误打误撞。” 他是脑海里有记忆，前世小时候被马路边摆摊的人骗过十块钱，记得不少残局解法。 曹景琪将信将疑，忽然觉得从小玩到大无比熟悉的六哥变得有些神秘，身上有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高个男子又道：“琪大人，听说您要去狩猎，不如我们陪您一道，多个照应。” “不用，彪子他们跟着去，你们好好休息。” 寒暄了一阵，在亭中吃过干粮早饭，清一色身穿白色服饰的七人沿着开辟的小路，朝前方连绵起伏的白茫茫山脉而去。 据曹德彪说，此山脉名叫‘九连山’，是曹家当年拓荒修建福田镇时自己取的名字，范围并不大，在地图上都没有标注，却是福田镇百姓的衣食根本。 近山圈种有茶园和各种果树，不过镇上居民主要还是以打猎为生。 曹景琪与曹景延和纪元杰详细介绍了四个武者队友。 曹德彪是镇上护卫魁首，四十二岁先天八重境，横练功夫，修铁布衫，擅长刀法，能抗能打，有过独自一人斩杀炼气七层修士的战绩。 不过横练功夫易损伤肉身，如今曹德彪已经有五年修为没有寸进，还需要靠大量的肉食药补来维持体内气血，不让境界下滑。 端着强弩面相年轻一些的叫杨跃，先天五重境，擅长速度、暗器和陷阱，平常在队伍里负责探路和追踪。 另一个手持银色长枪的中年男子叫曹林，先天七重境，曾服过军役，做到统领五百兵丁的八品小都统位置，擅长马上功夫。 至于最后一个叫曹小羊的女子，脸色黝黑带着蜡黄，额头还有道显眼的疤痕，看上去比较成熟，结果却个比曹景琪还小两岁的少女，有先天一重修为，其身材娇小不到一米六的个头，背上却斜背着一张大长弓，比她整个人还长一大截，显得很是违和。 此四人是福田镇的中坚战力，精英中的精英。 曹景琪笑道：“你们别看小羊年纪小个子不高，力气可大着呢！她那张弓很多男子都拉不满，还有她的箭术，两百步内百发百中，是福田镇的女中豪杰！” 曹景延朝后看去，只见落后十多丈距离的曹小羊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额头上那道疤痕却尽损美观。 曹景琪半开玩笑道：“咱们这队伍，就我战力最弱，遇到危险你们可得保护好我！” 和曹林一起领先开路的曹德彪扭头道：“姑……大人莫要取笑我们，您一把符箓扔出来，指定炸得我们鸡飞狗跳。” 不过是恭维的客套话罢了，普遍来说，炼气四层修士的战力大概相当于武者后天后期，也就是后天七重天到后天圆满。 曹景琪对上曹德彪四人中的任何一个，正面对战都会被完虐，修士的符箓和法术虽有优势，却不是无所不能。 纪元杰则一脸认真道：“景琪小姐安心，元杰定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曹景琪明眸善睐，朝他回了个阳光的笑脸。 另一边的曹景延见状，顿生腻歪，暗自一叹，昨晚老七果然没听进去自己的话语。 这一路走来，尤其是先前在亭子吃东西的时候，他注意到老七对纪元杰比昨天还热情亲近，一口一个‘道兄’，二人动不动眉来眼去。 这般举动，却是曹景琪刻意为之，准确地说，是一上来便不由自主地做了。 至于为何，估计只有她自己清楚。 甚至，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 可能是为了证明她对六哥并没有不健康的想法。 也可能是想通过亲近纪元杰，与六哥保持距离，以遏制自己内心蠢蠢欲动感情。 亦或者，她想看看自己这么做，六哥会不会吃醋？ 谁知道呢？ …… ------------ 第109章 他拉不动 厚厚的积雪将山林覆盖得严严实实。 树影重重，林深叶密，入眼却尽是雪白，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色。 一行七人在林中穿梭，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 曹德彪和杨跃领路走在最前面，左拐右拐不断变化方向，避着一处处陷阱。 曹德彪不时扭头朝后提醒一句，诸如：“不要太分散，跟着我们的脚印走，这一片是我们圈禁的安全区，布置了八千多个陷阱，有些我们自己的狩猎人员都得照着地图走……” 曹景琪和纪元杰落后三四丈走在中间，二人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低笑，仿若一对处于热恋期的情侣，偶尔也会传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话语。 比如，纪元杰赞道：“此处雪景堪称奇观，美不胜收，若是能到高天去俯瞰，定是另一番盛况，可大饱眼福！” “是呢， 可惜我们修为不够，无法御空。” 曹景琪笑着附和，不由得扭头朝后面的六哥看去一眼，心中暗藏期待。 换作以前，她定会兴致勃勃开口要六哥载自己飞天，此刻却强忍按耐着，希望六哥主动提出来。 不过很不凑巧，曹景延并未听到两人的说话内容。 他注意力在储物袋里的一张传讯府上，来自风奇的消息，寻问家中事情可有处理妥当，何时回坊市，说是有两个来自都城《燧阳书院》的天才修士会路过青岩，可介绍认识，聚会交流修行。 前方纪元杰闻言，意气风发道：“琪妹放心，我有信心两年内可破入后期，届时带你御剑乘风，上天入地，遍览这山中雪景！” 此刻，他连称呼都改为亲昵的‘琪妹’。 “好，我等着！”曹景琪含笑回应，心中却暗自气恼六哥不理会自己。 曹林和曹小羊走在最后面，默默无语，两双眼睛四处扫视，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行至一处。 曹德彪脚步一顿，举手示意有情况。 杨跃则先一步加速往前窜去，停在一颗大树前的空旷地带，扭头笑道：“一只傻野猪。” 其余人迅速聚拢上前，只见方圆一丈的深坑陷阱里有一头阔口獠牙的黑皮野猪，全身上下被根根直立的竹子穿透，红白鲜明，尚有一口气，奄奄一息。 曹德彪蹲下仔细瞧了瞧，见野猪身上只有少许白雪，道：“应该是今早掉进去的，这种铁皮猪肉糙，味道一般，不值什么钱。” 也不知是真的好奇，还是找话题与曹景琪多说话，纪元杰一脸好奇问：“像这种野兽自己撞进陷阱的情况多么？” 曹景琪回道：“不算多吧。” 曹德彪接话解释道：“很多野兽也很聪明，能够通过敏锐的嗅觉、观察、经验以及天然的警惕避开陷阱，我们布置陷阱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捕猎，而是防止大家伙下山袭扰村民，这一片区域活动的基本都是些小动物。” 说话间，杨跃已经顺着坑壁下了陷阱，与曹林一起将野猪弄上来，被曹景琪收进储物袋，这黑皮野猪个头不大，体长不到半丈。 将陷阱恢复到原样，众人继续往前。 随着前行，雪地上出现的各种动物爪印和脚印越来越多。 不时有鸟类突然从白雪覆盖的树冠中冲出，扑棱着翅膀飞上高天，还有野兔、山鼠猛地从草丛里窜出，撒腿狂奔。 不过这类动物大多不在村民的狩猎范围，九连山作为福田镇的衣食根本，也讲究生态环境的可持续，不轻易捕杀幼兽小禽。 一个多时辰后。 曹德彪停步道：“前面就是自由区域了，会有些凶猛的家伙出没，咱们分散一些，希望今天有大收获，回去吃野味宴！” 话音落下，曹林、杨跃、曹小羊三人脚下加速，朝不同的方向呈扇形往前奔掠，眨眼间消失在视野。 曹景琪扭头叫道：“表兄，我和纪道友往这边去。” “好，注意安全。” 曹景延应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往左前方去。 他释放神识扫视，发现四名武者之间的横向间隔距离不多不少都在十二丈，可见熟练程度，经验丰富。 如此，让搜寻范围尽可能大的同时，还能在遇到情况的时候，互相之间能够第一时间赶去支援。 七人分散开不到一刻钟。 曹景延耳中便听到‘咻~’地空气爆鸣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他目光微闪，施展身法朝发出声响的位置去。 没一会，他便见到一个身影在林中纵跃起落，跑到一棵大树下，像猴子一样迅速攀爬上去，从树干上拔下来箭矢，接着从两丈多高的位置径直跳下，稳稳落地，而箭矢上面插着一只扑腾翅膀的鹰禽。 曹小羊转身，瞧见来人，叫了声‘袁仙师’，然后露纯真笑容道：“今个儿运气真好，一上来便打到‘苍崖鹰’。” 说着，她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小心将箭矢从鹰翅上拔出，然后又急忙从背上兽皮包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药粉帮‘嘎嘎’乱叫的鹰止血。 曹景延看得惊奇，走上前蹲下细瞧。 曹小羊扯了布条给鹰包扎伤口，抬头看了眼解释道：“这‘苍崖鹰’活着比死了值钱，据说活的能卖给修士赚取灵石呢！不知道能值多少块灵石，我十二岁便跟着上山了，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打到‘苍崖鹰’！” 曹景延哑然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救活它自己养呢。” 苍崖鹰算半个灵种，不属于灵兽范畴，但却比很多灵禽速度快，能够驯养成传信工具，比一般的灵鸽好用。 曹小羊摇头道：“很难养，要特殊的驯养方法，没听说镇上有谁会，大人您会吗？送您！” 曹景延笑道：“不用，你自己拿去卖，估计能值个三五块灵石。” 普通的苍崖鹰不值钱，驯化过后的才有点价值，不过对于武者来说，三五块灵石能换来很多补充气血的修炼资源。 曹景延瞥见搁在地上的长弓，伸手想拿来瞧瞧。 结果曹小羊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将弓抓在手中护在身前。 似乎意识到不妥，在仙师面前有些失礼，她抿唇犹豫了下道：“抱歉仙师大人，这弓是我家祖传的，不能送人！” 见她一脸警惕又认真的样子，曹景延有点小尴尬，轻咳一声道：“是我不对，应该先问过你，我只是好奇你这把弓能发出那么响的音爆，所以想看看。” 曹小羊迟疑了会，将苍崖鹰塞进兽皮包，系上带子只留一个出气口，然后站起身，一手拍拍屁股，一手将大弓递出。 “谢谢。” 曹景延将弓接来，手上顿时一沉，一个不注意差点脱手。 这张黑不溜秋、平平无奇的大弓，竟如此之重，足有三百斤！ 曹小羊嘴角高高翘起，眼中不无得意道：“此弓重三百六十五斤，长六尺八寸，自我高祖传下，已有一百五十余年。” 曹景延掂了掂手中的弓，随口问：“敢问你高祖名讳？” 曹小羊道：“高祖也是齐阳主家仙师，‘达’字辈，名‘飞’，字‘青鹏’。” 曹景延颔首，‘达’字辈是曹家三代子弟，那这曹小羊的辈分很高啊，跟自己同辈，难怪听到她叫曹景琪‘琪姐姐’。 仔细端详大弓，并无奇特之处，曹景延举起试着拉了拉，顿时目光一凝。 一旁的曹小羊瞧着，等了好一会，见他僵在原地，额头都冒汗了却只将弓弦拉开一小半，不由得眨眼问：“大人怎么了，您拉不动吗？” 曹景延嘴角微微抽搐，收了姿势，暗自吸了口气，笑道：“我怕用力把你的弓拉坏，此弓不错！” 此刻，他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海浪。 因为，他真的拉不动！ 此弓，绝非凡物！ …… ------------ 第110章 怪弓小黑 曹景延压下内心的震惊，再次端详手上的长弓。 此弓弓臂通体漆黑如墨，表面看上去很光滑，上手却略带迟滞阻力的粗糙感，增加了很好的握力支撑。 估计，这也上面并未和许多民间用弓那样缠上布条之类的东西的原因。 弓臂材料质地非常坚硬，单从肉眼观察，无法判断是金属还是某种木材。 但此弓重达三百六十五斤，而弓臂不到两指粗，相比许多弓的弓臂来说算细的，以此推断，弓臂多半是由某种类似黑铁的金属材料打造而成。 而弓弦，比寻常弓的弓弦要粗一些，像麻绳，颜色在黑色和灰色之间，也无法辨别具体材质。 还有此弓的长度，长达六尺八寸，比较少见。 至少，曹景延不曾见过、听闻过这个长度规格的弓。 他从小也学过骑射，对弓有一定的了解。 就在燧国而言，弓分‘长弓’和‘短弓’。 长弓按照弓臂长度有三种规格，分别为六尺六，六尺三和六尺，也代表着弓的等级和性能。 这在军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朝廷对于弓箭制作和使用的法令，也只说明了此三种规格。 其它规格多出于民间自制弓，凭自己喜好，任由弓臂长短，不过基本上长度都在六尺六以下。 这是无数年传承积累形成的制作经验，六尺六以下，能够让弓的威力尽可能大的同时，满足不同人的使用条件和要求。 长弓射程远，杀伤力大，但攻击持续性差，对使用者的身体素质要求颇高，在军中，一般只有武者军士持有使用。 普通士兵一般使用短弓，弓臂在三尺到五尺之间，虽然射程和威力大减，但射速快，很够快速连续发射。 不过，现今不管是军中还是民间，短弓基本上被‘强弩’取代。 ‘强弩’，也叫‘劲弩’，是由‘短弓’改良而来，在弓臂上增加了压力装置等构造，不单保留了短弓射速快的特性，还增加了弓的射程、威力和精准度，也更加精巧，方便携带。 此外，区别于普通武器，还有一种‘制式武器’，由修士炼器师打造而成，提供给凡人使用。 ‘制式武器’类似修士使用的法器，在制作武器时添加各种灵材，辅以符文、阵纹等，无需元气，凡人亦可通过咒语激活，催动出类似修士法术的远程攻击手段，提升武器十倍乃至数十倍的威力。 其中，便以‘制式强弩’运用最为广泛，对能飞远遁地的修士有很大威胁。 不过‘制式武器’在民间被朝廷列为‘禁用武器’，由朝廷专门打造，供给特定的凡人群体。 比如皇宫的‘御林军仙卫’，城主府的府军亲卫，坊市安保武者等等，数量最集中的自然是军中最精锐的队伍，譬如燧国的‘黑麒军’，十万将士全是先天后期以上武者，武器清一色配发‘制式武器’，战斗力极其强悍。 坊间有传闻，朝廷曾测试过，皇室的金丹境强者面对五千名结阵的黑麒军，只坚持了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只能远遁，退避三舍。 当然，即便是‘禁用武器’，民间也有流传，能在一些黑市买到，只是价格比较昂贵。 曹景延注意到，杨跃端着的那把‘劲弩’上面便附着了许多符文，是件‘制式强弩’。 至于手上这张长弓，明显不属于此列，也不是法器，灌输元气进去，毫无反应。 先前，他使尽全力也只能将弓弦拉开一小半，之后催动法力加持力道，依旧不能再拉开分毫，浑身的力气仿佛泥牛入海，不起半点作用。 这明显不正常，但曹景延一时又找不出问题出在哪。 “大人您看好没有？他们都走远了。” 曹小羊出声催促，一副生怕被人抢去宝贝的样子。 曹景延从沉思中回过神，赞道一声‘好弓’，将大弓递还回去，问：“这弓有名字吗？” “小黑。” “小黑？” 曹小羊点着脑袋道：“没有名字，以前我父亲都叫弓，或者祖传弓，我自己给它取的名字叫小黑。” “你父亲也是镇上安保队的？” 曹景延继续攀谈拉进关系，以获取更多的信息。 曹小羊却道：“我父亲不在了。” 曹景延歉然道：“抱歉。” 曹小羊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反而有些骄傲道：“没事，我父亲是福田镇的大英雄，七年前战死于镇上匪患，灵位进了曹氏宗祠！” 曹景延颔首道：“都说你箭术精湛无比，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听到赞扬自己的箭术，曹小羊再次换上笑脸道：“不是我吹牛，在福田，我的箭术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大人要如何见识？” 曹景延环视，抬手弹指，剑芒迸射，在远处一棵大树树干上留下一个巴掌大的圆形印记。 “此处到那一百步，看你能不能射中。” 在沧元界，五尺为步，一百步差不多相当于前世地球的一百六十米。 “大人您好厉害，法术能去到那么远！” 眨眼说了句，曹小羊后撤腿，直接弯弓搭箭，瞄都没瞄便放了出去。 “咻~砰！” 箭矢破空，眨眼间便没入目标树干上的圆圈，箭翎颤个不停。 跟着，曹小羊整个人窜了出去，跑去将箭矢拔下收回，跑回来后笑道：“这么近又不会动的靶子，一点难度都没有，我能射两百步！若不是箭矢不行，超过两百步受到风的干扰比较大，估计三百步内我应该都能射中！” 曹景延看得仔细，眼前这少女很轻松便拉了个满月。 而她背上箭筒里的三种箭矢，稍作观察甄别，便能分辨出材质，分别由‘铁竹’、‘桑木’和‘寒铁’打造，都是比较常见的箭矢材料，确实配不上这把特殊的弓。 “真厉害！”曹景延笑赞一声，接着道：“除了你，镇上谁的箭术更害些？” 曹小羊随口回道：“我堂姐夫，就是前面的杨跃，他的箭术也是我父亲教的，不过自从族老奖励给他那把‘强弩’之后，他便不再用弓了，大人，咱们走吧，不然追不上了！” 说完，娇小的身影便往前冲去。 曹景延紧随其后，问：“你的弓杨跃能拉满月吗？” “肯定能啊，他境界比我高呢！” “还有谁能拉满？” “大彪子和曹林叔都可以，琪姐姐是夸我才那么说的，拉不动的都是境界低，力气不够。” 说着，她身型一顿，停下脚步扭头狐疑问：“大人，你不会真的拉不动小黑吧？” 曹景延脸色有些不自然，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曹小羊歪头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您的法术距离那么远，修为肯定不弱。” 话毕，少女拔腿再次朝前方冲去，脚下速度更快。 曹景延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闪烁不定。 实在太奇怪了。 很明显，大弓的最初所有者曹达飞和曹家先辈们也不认为‘小黑’是法器。 不然，当初会把弓留在齐阳峰祖地修士手中，而不是传给凡俗后代。 “莫非小黑是件特殊的宝物，超出了一般修士的认知？” “极有可能！不然无法解释！” 曹景延暗忖低语。 此刻，他内心奇痒难耐，生出将弓讨要到手念头，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弄个明白。 …… ------------ 第111章 暴焰插翅虎 临近未时。 众人汇合到一处，寻了块空旷的平地歇息。 也算艺高人胆大，七人已到得山脉比较深的位置，一上午的狩猎，并未遇到危险发生意外，四个武者收获颇丰，大大小小的野兽加起来十二只。 收获最大的是曹小羊，因为打到了‘苍崖鹰’，能换取灵石，其它的野兽是普通品种，只能卖凡俗银钱。 曹景延是一门心思琢磨奇弓小黑，不曾遇到妖兽，所以未出手。 曹景琪和纪元杰两个修士，估计是顾着谈情说爱了，也两手空空。 不过，曹景琪最初安排此次狩猎，本来就是为了让六哥体验一下自己在福田的生活，不至于一直待在修炼室，然后又借了纪元杰灵石，便顺便给其机会增加彼此相处的时间。 此刻，七人坐在雪地上吃着东西，聊着天。 注意到曹景延频频看向自己的弓，曹小羊起身走开，坐得远远的，眼中暗藏警惕，可见少女对这祖传弓有多宝贝，生怕被人惦记抢走。 这番姿态看得曹景延心里好笑，同时又有些头疼和汗颜，君子不夺人所好，可他却真的想要过来。 曹德彪朝曹景琪道：“琪大人，一会咱们再往前走一段，然后便寻条路线绕回去，您看可行？冬天天黑得早，入夜不安全。” 曹景琪点头，看向曹景延正待说话，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震天巨吼打断。 四名武者几乎同一时间从地上窜起。 曹德彪眼露精芒，循声望去道：“是只大家伙！听声音是老虎一类！” “吼~吼~吼~” 接连不断的咆哮声传来。 杨跃朝右前方一指道：“在那个方向！应该不远，叫声狂躁，很可能是在打斗，不会是跟咱们的人吧？除了我们，还有谁进山？” 曹德彪摇头道：“没听说，姑奶奶，要过去看看吗？” 四个武者齐齐看向三名修士。 曹景琪顾不得纠结被叫‘姑奶奶’，问六哥：“表兄，你觉得呢？” 超出了神识感知范围，只听声音曹景延也无法判定具体情况，沉吟片刻道：“去看一眼也行，若是厉害的妖兽，立即退走。” “好！”曹德彪应声，朝前挥手，与杨跃和曹林分散开，奔掠前行。 三名修士也跟着动身，曹景琪一脸兴奋笑道：“我到福田几个月了，遇到境界最高的妖兽也才炼气三层，还是只没有战斗力的小灵兔！今天也开开眼，看能不能亲手猎杀只大老虎！” 曹景延朝旁瞥了眼，提醒道：“你稳健点！” 另一边的纪元杰附和道：“表兄说的对，琪妹，一会看清出情况再作应对。” 作为远攻策应的射手曹小羊特意放慢了速度，眨眼间一个人落后几十丈。 不多时。 疾行间曹景延脸色微变，身型猛地一个急停，却是感知到两道元气波动正往自己这群人的方向而来，一道炼气五层，另一道估计得有炼气圆满，比当初伏击过的刘阳爷爷还要强。 只将神识延展扩散出去，不直接锁定在具体目标身上，低境修士无法得知高境修士的神识强度，只知对方的感知范围远过自己，反之，高境修士对低境修士的神识强度和感知距离却一目了然。 所以，曹景延无需担心暴露自己神识远胜一般七层修士的事实，从听到声音开始便释放神识探查。 曹景琪和纪元杰一冲而过，也跟着停下，前者回头问：“怎么了？” 纪元杰看向曹景延不确定道：“听声音好像往这边来了？” 曹景延对此早有所料，若是对方多疑又足够细心，接下来根据未知妖兽的速度以及双方遭遇的地点，可得知此刻未知妖兽所在的位置，从而推断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的自己的大致神识感知范围。 是以，为了不露丝毫端倪，曹景延也露出狐疑之色道了句‘好像是’，然后朝前喝喊：“曹德彪回来！到左边那山头上去！” 曹景琪抬手放在嘴边，通过口哨与队友传递准确信号。 一群人立马改变方向，冲向左侧山头，汇合一处。 刚趴下隐藏观察，众人便远远瞧见一只背展双翅、满身红白相间斑纹的大老虎，体型庞大跟座房屋似的，正一起一落地跳跃奔行，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强。 而领先巨虎三丈多，则有一个手拿开山*刀、身穿兽皮的人类男子，身型异常魁梧，比常人高出一截，七尺有余，跟铁塔一般却灵动如猿。 曹德彪咽了下口水，低声道：“好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大的妖兽，能看出境界吗？” 曹景琪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美眸眨动道：“那是‘暴焰插翅虎’吧？” 纪元杰脸上笑容不在，一脸凝重道：“没错，是‘暴焰插翅虎’，我们走的范围也不小，此前一只妖兽都没遇到，这一出现，竟是四阶妖兽！还是赫赫有名的‘暴焰插翅虎’！瞧气息，估计至少炼气九层往上！” 曹景延眼露精芒，内心振奋，四阶妖兽啊，正是他所需。 莫说可供‘南离钟’吸收的四阶妖兽兽血，插翅虎一身都是宝，尤其是体内骨头和一对翅膀，乃是炼器的上佳材料，可卖出好价钱。 没想到运气如此逆天，随便一次游玩性质的狩猎便遇到了，而且处在有望斩杀的炼气期。 一时间曹景延脑海中冒出各种念头，比如：围杀插翅虎，然后杀了纪元杰灭口！ 插翅虎有很多种，传说中最厉害的插翅虎等级可达到异兽程度。 而‘暴焰插翅虎’则是其中一种相对比较常见的四阶妖兽，速度快，擅火攻，皮糙肉厚以强大的防御著称，濒临死亡时还可能出现狂暴状态，战力飙升一大截。 前方那只‘暴焰插翅虎’体表浮现十道‘境轮’，处于炼气圆满，但气息却远胜炼气圆满的刘阳爷爷，曹景延自己并无十足把握。 但若加上身旁一群队友的策应，却是希望极大，不过如此一来，必然在纪元杰面前暴露真实战力。 心思电转间，曹景延问：“那人是谁？可是镇上的？” 曹德彪回道：“不是，应该是附近村镇的。” 这交谈间，一人一虎冲进下方山谷，那高大男子躲避一道火焰后，竟不再逃跑，而是返身迎着巨虎扑杀而去，二者瞬间斗在一起，上下翻腾。 纪元杰惊疑道：“那人只有炼气五层修为，竟能与‘暴焰插翅虎’一战！” 曹德彪却注意到男子的真气波动，盯着战场道：“还是个武者，真气强度胜过我许多，应该是先天圆满甚至半步宗师！” 闻言，曹景延连连眨眼，心下甚是诧异，居然是个仙武同修，既然能修到炼气五层，灵根资质肯定不会太差，对方却还浪费时间还去炼武，达到这般高度。 杨跃出声道：“看样子那插翅虎不算太厉害，咱们一起上去围攻，定可将其拿下，要出手吗？” 纪元杰不禁嘴角一扯，扭头瞥一眼道：“暂不知问题出在哪，但‘暴焰插翅虎’可不是一般妖兽，据书上描述，同境之间，至少得七名以上修士围攻，方有斩杀的可能！” 说着，他看向曹景延道：“袁良表兄，稳妥起见，咱们还是赶紧退走吧！插翅虎灵智不低，距离再近些容易发现我们。” 曹景延紧紧盯着缠斗的一人一虎，抿唇装作犹豫，片刻后道：“那插翅虎可一身是宝啊，少说值几千块灵石，而且你注意到没有，从刚刚追击到现在激战，它都不曾飞行，只是展翅跳跃短暂滞空，明显还处于幼年期不会飞，咱们齐心协力，应可将其斩杀！” 听到值几千块灵石，曹林双眼放光，跃跃欲试道：“我觉的行！好不容易遇到只大家伙，就这么直接走了，不是我福田人的行事风格！” 纪元杰无语，心中腹谤，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曹德彪则一脸迟疑看向曹景琪，他更在意的是姑奶奶的安全，若是出了事不好与主家交代。 一直没说话的曹小羊挪了挪身子，小声道：“那妖兽那么大只，闭着眼睛我都能射中，它的弱点在哪？” 话音落下，只听得一声怒吼，众人便见山谷中的男子被巨虎一爪拍飞，砸在山谷崖壁上，随着大片崩雪滚落。 说来话长，实则二者交手不过五六个回合。 纪元杰眼皮一跳，暗中拉了下身旁曹景琪的衣袖。 曹景琪会意，心中也担心六哥的安危，同时诧异，六哥在外面游历了几年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大，不如以前稳重，还想着去杀高境妖兽。 她道：“表兄，不如我们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遇到适合出手的妖兽。” 眼见那男子岌岌可危，曹景延一副鲁莽不听劝的样子道：“纪道友护着琪妹先回去，你们四个若想留下，便随我一起，若觉得不妥，也一并退走！” 一起走了更好，可以彻底放开手脚，而且下方男子战力不俗，有其配合，曹景延自忖也有很大的把握。 曹景琪脸色一变，急道：“那怎么行！要上就一起上！” 曹景延站起身，抛出长剑御空而去，同时叫道：“暴焰插翅虎的弱点在眉心火纹处，曹德彪，你来指挥！” …… ------------ 第112章 群起攻之 “砰~” 又是一记爪拍，壮汉闷哼一声，口中飙血，如稻草人般倒飞，砸在一块大石上，使石爆裂，碎块纷飞。 眼见猛虎扇动双翅再次扑杀而来，在眼中急速放大，虽来不及躲闪亦再无能力抵挡，但男子脸色却无丝毫惧意，仿佛早已作好准备命陨，坦然接受死亡。 在此命悬一线间，‘嗡’地一声，一面虚幻的金色盾牌在他身前凝聚成型，绽放道道金光。 却是曹景延驰援而来，及时相助扔了一张‘金盾符’。 蒲扇大的虎爪拍在盾牌上，盾牌应声爆裂，化作能量荧光消散。 得此片刻喘息机会，壮汉翻身爬起，顺势朝旁边就地一滚。 巨虎也未再追击，而是转身怒目望向高空突如其来的人类，怒啸一声，张口一吐，喷出一道粗大的火焰之柱。 曹景延御剑盘旋躲避，甩手激射出一张张‘土牢符’，形成一个个四方牢笼，不断落下罩向猛虎。 与此同时。 山头上，曹德彪扬刀高叫：“小羊留下，跃老弟去对面山顶，你二人用箭封住那畜生逃跑的退路！” “注意外围可能有其它妖兽靠近！” “有劳纪仙师护住我家琪大人！” “杀~” 快速安排几句，随着一声暴喝，曹德彪和手持长枪的曹林径直从五六丈的高处一跃而下，朝猛虎冲去。 纪元杰目光闪烁，望向被‘土牢符’暂时困在原地的暴焰虎，又看了看半空的‘袁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 前一刻他心中恼怒无比，将曹景延骂了一百遍，对方可以御剑飞行，若是打不过，面对还不会飞的插翅虎，很容易便可以逃走，自己这些人可就难了。 但经稍加思虑后，纪元杰便冷静下来，谁都怕死，不会轻易涉险，既然‘袁良’敢上，想必有不小的把握。 而且，修仙家族的子弟身上兴许有保命底牌，多半身怀厉害的绝杀手段。 另外，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给曹景琪留下好的印象，彻底俘获佳人芳心。 若真有形势不对，再远遁离开不迟，他自忖有几分实力，只要时机得当，逃跑应该不成问题，届时才不会再去管什么的任务不任务的。 心中有了计较，纪元杰朝旁一脸严肃道：“琪妹，一会你莫要太靠近，以符箓远攻即可，一定要跟紧我。” 曹景琪点头，俏脸红扑扑，第一次面对凶猛妖兽，还能亲自下场，既紧张忐忑，又激动兴奋。 二人各自往身上贴了张‘轻身符’，施展身法，脚踩崖臂俯冲而去。 眨眼间，八人占据远近上下左右位置，将‘暴焰插翅虎’团团围住，道道攻击一股脑儿地往猛虎身上招呼，狂轰乱炸，将其淹没。 砰砰砰~ 嗤嗤嗤~ 咻咻咻~ 吼吼吼~ 整个山谷地动山摇，爆鸣不断。 暴焰插翅虎被‘土牢符’凝聚的一座座牢笼限制在方圆三丈范围内，怒吼连连，左冲右突，暴躁无比。 曹德彪、曹林和高个壮汉，三人近身攻击，将真气灌注到手上武器内，刀劈枪刺，却仿佛打在坚铁之上，阵阵‘铿铿’之声，火星迸射。 曹景琪站在五丈之外，青葱玉指并指如剑，边御使长剑朝猛虎横劈竖斩，边甩手丢出一张张符箓，却未能令插翅虎受到多少伤害。 纪元杰护在她身侧，施展同样的攻击手段，不时往半空的曹景延看去一眼，暗叹不愧是出自家族的修士，符箓跟不要钱似的，随意挥霍，令他信心大增的同时，又心生羡慕。 因为，就在这短短时间内，曹景延已扔下五六十张‘土牢符’。 土牢符是最常见、运用最广的防御型符箓之一，不单能抵挡，还能进行围困。 不过这种符箓的防御力并不突出，同阶不如‘金盾’之类的符箓防御强度。 而且，‘土牢符’受限于圈禁范围，凝聚的牢笼越大，防御力越弱。 而眼前的‘暴焰插翅虎’体型是人类的数倍之多，需要圈禁的范围大了不少，令符箓的效果进一步减弱。 插翅虎爪子一拍，翅膀一闪，便能打散一两层牢笼。 是以，曹景延接连不断持续丢出符箓，以限制猛虎的活动范围，同时抡起大刀朝虎头斩出道道攻击。 杨跃和曹小羊分立山谷两侧的山顶，一个用弩，一个用弓，射出一支支箭矢，然而却未能建功，还令人大跌眼镜。 杨跃手上的‘制式强弩’的弩和箭是配套的，箭矢上也必须刻上成套的符文，所以数量比较少，而插翅虎又一直处于高速移动状态，以至于六支威力大的箭矢射出去，没有一支射中暴焰虎眉心的火纹，剩下的普通箭矢尚未触及猛虎身体，便被其周身喷涌的元气给震飞。 号称百发百中的曹小羊也一样，甚至一度张口结舌，呆愣当场。 杨跃好歹有六支箭矢插在猛虎身体各个部位，她三十多支箭矢无一射中，连老虎皮毛都没碰到，明明有信心射中眉心火纹，结果箭矢要么远远就被元气崩飞，要么在钉上火纹之际被折断。 此刻，少女抓着最后一支‘寒铁箭矢’，搭弓又放下，放下又搭弓，几经反复，最终还是决定留待关键时刻，看能不能一击奏效。 她一脸气馁，暗自嘀咕，等卖了苍崖鹰，定要找人打造几支杀伤力大的箭矢。 时间飞逝。 单方面攻击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众人都未能破开插翅虎的防御，依旧活蹦乱跳。 曹景延甚至以符箓遮掩，暗中施展了两次【虚行指】，但没击中猛虎眉心，而是打在虎脸和虎翅上，只是令其绽放血花，痛苦嘶吼，没能起到绝杀效果，还让自己脸色出现些许苍白。 下方，左右腾挪的曹德彪皱眉，高声叫道：“这畜生的皮也太厚了，感觉打上去跟挠痒一样，攻击越多反而越气息越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三位仙师可有应对之策？” 纪元杰一脸镇定从容，心中已再无退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喊道：“快了！气息更强是因为它体表的红色光晕，那是狂暴的前兆，只要狂暴，这畜生便离死不远了，大家再加把劲！” 他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却并不觉得‘暴焰插翅虎’徒有其表，不似书册上描述得那般厉害，反而见识到了暴焰虎的逆天防御，名副其实，那可是八人合力单方面攻击，还持续这么长时间。 能有眼下的大好局势，主要是半空的‘袁良’太给力了，足够的‘土牢符’让众人无后顾之忧，只管攻击，不必担心被猛虎反扑受伤。 他还注意到，尤其是袁良释放的两张不知名堂的符箓，杀伤力巨大，虽未打中猛虎的火纹弱点，却也给其造成极大的伤害。 此刻，纪元杰脑海中已浮现斩杀猛虎之后的好处了，四阶妖兽啊，自己是在场三名修士之一，少说也得分大几百块灵石，横财！美妙！ 然而，下一刻，曹景延的话语便给他泼了盆冷水。 …… ------------ 第113章 斩虎！ “大家注意！” “我手上已无多少土牢符。” “暴焰虎狂暴时战力飙升，更加凶猛。” “尤其是其释放的火焰，灼烧作用能侵入血肉，以我们的肉身强度，触之必然受伤，严重甚至有性命之危！” 闻言，众人脸色皆变。 曹景琪立马往腰间储物袋一拍，将自己所剩的十几张‘土牢符’全部推送给兄长，道：“表兄，我这还有一些！” 期间，她和纪元杰也扔了不少‘土牢符’加固圈禁防御效果，皆所剩不多。 纪元杰则叫道：“袁良表兄可还有先前那种符箓？再给这畜生来一张，定可使其重伤，缩短狂暴时间，此刻它已是强弩之末，说不定能在其狂暴前一击毙命！” 曹景延没有回应，将七妹送来的符箓摄入手中，边攻击边凝音与众人道： “也无需太过担心，照书中所述，暴焰插翅虎的狂暴状态持续时间不会太长，眼前这只尚处于幼年，应该不会超过半刻钟。” “只要撑住这段时间，定可将其斩杀！” “一会听我信号，大家拉开距离！” 说着，曹景延挥袖甩手，丢出三叠符箓，分别推送给曹景琪、纪元杰和炼气五层的壮汉，道：“若被近身，以此符抵挡，应可暂时击退虎妖，注意支援其他队友！” 纪元杰将符箓接到手中一瞧，却是一阶上品‘爆裂符’，心中顿时增了不少底气，回道：“谢过表兄！” 另一边的魁梧壮汉也抓来符箓看了看，随即便往怀里一揣，从始至终不曾发一言。 众人攻击越发迅猛，曹德彪吼叫以壮声势，手中大刀都抡成了残影，真气化作肉眼可见的刀芒，将暴焰虎体表的红色光晕砍得溃散，散了又聚。 曹景延立身半空，只留三张‘土牢符’，其余全部扔了下去，然后双手握着长刀，催动【混元开天斩】连连轰向虎妖头颅，心中对暴焰插翅虎的惊人防御震惊不已。 实在是太难杀了，换作一般炼气圆满修士，这样被狂殴早就死绝了。 比他更震惊的是纪元杰，那‘开天斩’所爆发的元气威力强度哪还像出自炼气七层修士？！ 不多时。 围困暴焰虎的土黄色牢笼还剩下三十多层，本可再坚持一会。 却见巨虎周身红色光晕兀地变得浓郁至极，剧烈翻滚着化作腾腾火焰，在一声仰天怒啸下，三十多层防御顷刻间崩溃，化为乌有。 狂暴了！ 曹景延脸色一变，喝道：“退！” “嗷呃~”咆哮震耳欲聋，似能直透人神魂，令人心悸。 单听声音便可知这虎妖情绪有多暴躁，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双翅一展直立窜向高空，第一时间扑杀上方的曹景延。 曹景琪心头一紧，情急之下却是突口而出叫了声：“六哥小心！” 旁边不远处的纪元杰自然听到了，却未多想，几乎在曹景延开口的同一时间闪身横移，拉着曹景琪的手臂后退。 曹德彪和曹林落后一步，边退边释放真气离体攻击。 而那炼气五层的魁梧壮汉，却没听从指挥，不退反进，朝虎妖狂奔。 曹景延镇定自若，御剑持续上升间身型倒转，聚元气于掌朝下按去。 暴焰虎剧烈扇动翅膀窜到七八丈高，都越过山谷两侧的山头了，也未能够到曹景延一根汗毛，反而被他的一记元气掌印拍了个正着，直中眉心。 一瞬间，虎妖周身的腾腾火焰都熄灭了。 庞大的躯体直直下坠，伴随着巨虎的吃痛叫声重重摔在地面，地动山摇，白雪飞溅。 此时，魁梧壮汉正好冲到近前，一跃而起骑到了虎妖背上，双手握着开山*刀猛地插入虎妖后颈，滚烫的血液滋了他一脸。 “吼~” 暴焰虎发出痛苦惨叫，周身火焰死灰复燃，喷薄沸腾，将壮汉顶飞出去老远。 重新站起后，虎妖怒吼不断，狂扇双翅，体表火焰凝聚成一个个脸盘大的火球朝四面八方飞射，密密麻麻，如陨石一般，声势浩大。 距离更近的曹德彪和曹林首当其冲，好在及时以真气凝聚护盾挡下，依旧被巨大的力道震得人仰马翻，应声倒下。 垂直俯冲的曹景延直感炙热扑面而来，只能暂避锋芒凌空倒翻向上躲避，却瞥见数颗火球朝曹景琪飞射，顿时脸色大变，心脏揪紧。 以老七的速度根本躲不开，也扛不住炼气圆满妖兽的攻击，而他又离得太远，无法及时救援。 更糟糕的是，眼见火球直奔面门而来，在眼中快速放大，并无多少实战经验的曹景琪俏脸煞白，一时竟忘记做出反应了。 关键时刻，却是附近的纪元杰闪身过去，一掌将她击飞，一手接连往身上拍下符箓，同时暗自调动元气撑起层层防御护罩。 砰砰砰~ 火球爆裂，炸起漫天雪花。 远离后的曹景琪稳住身型，惊叫道：“道兄！” 只见纪元杰被剧烈的能量余波掀翻，震飞五六丈倒地，却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朝远处佳人露了个笑脸：“我无事！” 见状，曹景延心头松了口气，随即面色一肃，脚踩飞剑冲杀虎妖，故技重施，以爆裂符掩饰，暗自催动【虚行指】，行绝杀一击。 与此同时，山头的曹小羊射出手中最后一箭。 咻~ 轰~ 嗤~ 爆裂符将本就受伤严重的虎妖炸了个趔趄，红色指芒正中其额头火焰纹，使得其周身火焰再一次骤然熄灭。 紧跟着，曹小羊也命中靶心，箭矢没入巨虎眉心半截，引出虎妖凄厉嘶吼，轰然倒地。 然而，这样还没死，虎妖翅膀一扇，又重新站起，抖动硕大身躯，仰天咆哮，虽然体表再无火焰翻腾，但叫声依旧高昂，似乎还有不少余力。 曹景延不禁嘴角一抽，举刀正要攻击，随即皱眉止住动作，怕误伤了人。 却是倒地躺了一会的魁梧壮汉先一步爬起，悍不畏死地朝巨虎冲去。 然后，众人便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壮汉于奔行急冲间身体一矮，滑行到虎妖身下，抓着一只虎腿竟将如小山般的暴焰插翅虎举过头顶，而后用力掼摔在地。 砰！ 谷两侧的山头都跟着晃了晃。 跟着那壮汉一跃跳到虎妖身上，将插在其后颈的开山*刀拔出，对着虎头一插到底，鲜血四溅。 在一声虚弱的‘呜咽’声中，巨虎再也无力反抗起身，很快便没了气息。 曹景延看得口干舌燥，目露异色，此人端的是勇猛无比！ 曹林和曹德彪对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 另一处的纪元杰也被震得张口结舌，目光闪烁，盯着壮汉上下扫视。 …… ------------ 第114章 风险投资 天地间终于恢复了安静。 众人汇聚向暴焰插翅虎尸身所在的位置。 曹景琪跑上前，瞧了瞧兄长苍白的脸色，一脸紧张关心问：“表兄你还好吗？受伤了？” “只是损耗了些元气。” 曹景延摇头回道，扫视一圈问：“怎么样？大家都没事吧？ 曹德彪笑容满面，喜悦溢于言表：“好的很！今个儿赚大发了！” 纪元杰跟着笑道：“跟做梦一样，以我等的修为境界，竟将这暴焰虎杀了，说出去都没人信！” 杨跃附和道：“够在外面吹好久！” 四个低境修士加四个武者便将炼气圆满的四阶妖兽斩杀，而且没折损人员，确实是战绩斐然。 单从外表上看，曹德彪、曹林和曹景琪三人毫发无损，一直在山顶远攻的杨跃和曹小羊更不必说，体内真气都几乎没损耗。 曹景延催动三次【虚行指】消耗了不少神识，导致脸色有些发白，大脑也略有刺痛发胀。 而纪元杰，虽然吐了血，却只是震荡了内腑，算轻伤，调养几日便可复原。 伤势最重的是魁梧壮汉，全身上下有多处焦痕，而且肩膀和背部被虎爪抓出了深可见骨的口子，看上去触目惊心，此刻还在流血。 但这大个子没有给自己止血疗伤，而是第一时间以元气封住虎妖尸体，不让血流不止。 曹景延上前两步，拱手道：“我等来自山下福田镇，在下袁良，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纪元杰也看去道：“道友神勇，令我等敬佩，伤势是否要紧？赶快处理下吧。” 坐在虎妖背部的状汉起身跳下，挡在妖兽尸体面前，在七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看向曹景延，从怀中取出那叠‘爆裂符’推还回去。 曹景延将符箓抓在手中，抬头仰视对方，直言道：“此虎妖是大家共同斩杀，所得平分，道友以为如何？” 壮汉对视，依旧默不作声。 其余人交换目光，意识到似乎有点不对劲，立马移动站位，对壮汉形成包围之势。 对此，壮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开*山刀。 曹景延微微蹙眉，虽然对方战力强悍，但已是重伤之躯，哪来的底气面对己方七人？ 而且，他注意到，壮汉身上没有储物袋，手上的刀也不是法器，显然是个穷散修，那多半不存在什么厉害的底牌，否则之前对付暴焰虎的时候就用出了，而不是自杀式猛攻。 甚至，曹景延脑海中都冒出一个念头——这猛男不会使用符箓。 沉吟少许，他再次开口道：“你要如何分配？” 曹林语气不善道：“难不成你想一个人独吞？虽说是你最后一击将虎妖杀死，但若没有我们，你早已死了！” 壮汉瞥去一眼，又看向曹景延，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虎妖，然后在自己的胸口点了点。 曹景琪眨眨眼，不确定道：“他好像不会说话？” 曹景延微怔，方才反应过来，还以为这大个子高冷，性格孤僻不爱说话。 他翻手取出纸笔推送过去道：“会写吗？写下来。” 壮汉抓过纸笔，写了一阵，送还回来。 曹景延摄入手中，只见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吾守此虎百日余，以药引出，以毒伤之，焰虎于吾有大用，吾自带走取新鲜脏器与精血，他日还你人情，若不与，便杀一场。” 看完，曹经验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对方为何那般悍不畏死，多半是想亲手斩杀虎妖，然后多一些话语权？ “稍候。” 朝壮汉说了句，曹景延走去一旁，等其余人聚到面前，挥手布下隔绝屏障，将纸张给众人看。 曹德彪皱眉道：“怎知他说的是真的？人一走上哪找去？” 曹林道：“要么平分，要么直接将他杀了了事！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曹景延看向纪元杰问：“你何想法？” 纪元杰目光微闪，自是想尽快分到好处，嘴上却道：“表兄拿主意。” 曹景琪跟着道：“听你的。” 曹景延想了想道：“那虎妖确实是追他到此，是否中毒一查便知，此前他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而我身上符箓几乎消耗殆尽，若是他以命相搏，搞不好到时候会出现伤亡，不值当，算 了，给他吧，结个善缘。” 几人沉默，显然都心有不甘。 曹景延看向纪元杰道：“元杰道友，他日我给你别的补偿。” 纪元杰笑道：“表兄说的哪里话，此番斩杀虎妖，表兄居头功，你决定即可。” 曹景延点点头，转身迈步走向壮汉。 那暴焰插翅虎体型庞大，蕴含大量血液，还有诸多材料，价值远胜他当初斩杀的‘双鳍肉冠妖蟒’。 不过，在他看来，人的价值却不是资源可比。 他看中了那壮汉的战力与性格，直觉上对方是个知恩图报、言而有信的人，或许他日能为自己所用。 即便从此音讯全无，也不算多么大的损失，权当一次风险投资了。 “你拿走吧，这两瓶丹药或许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曹景延离着两丈站定，丢过去两个青玉瓶。 壮汉抓住瓶子，与他对视片刻，将手中开*山刀抛出，然后转身直接扛起虎妖尸身，朝山谷出口狂奔而去。 七人尽皆瞪大眼睛无语：“……” 片刻后，曹德彪惊叹出声道：“这厮真乃天生神力！那么大只虎妖不催动真气就如此轻松给抗起来了！还能跑！” 曹景延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开山*刀，收进储物袋，就地盘膝坐下。 “大家原地休整，稍后下山。” 一炷香后，一行踏上返程。 没有再分开走，曹景延还刻意当起了电灯泡，紧跟在曹景琪和纪元杰身边。 目的自然是为了让纪元杰不方便说一些话，比如，好奇询问他在围杀虎妖时所表现出来的非同一般的战力。 不过，情急之下纪元杰能毫不犹豫地挡在曹景琪身前，让他内心的戒备松懈下去不少。 临近戌时，众人返回福田镇，一起到曹德彪家中吃了晚饭，方才各自散去。 …… ------------ 第115章 索要大弓 亥时三刻。 曹景延回到修炼室，在脑海中复盘白天的经历。 没多久，曹景琪便敲门进来，问：“六哥，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啊？” 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对方的性格和习惯，彼此很有默契，回来的路上她便察觉出兄长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 曹景延示意关门，从法台起身走到左前坐下，边问：“他的伤无大碍吧？” 曹景琪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兄长口中的他指的是‘纪元杰’，道：“哦，没事，他说只是内腑震荡，过两天便可彻底恢复如初，我让他好好休息。” 曹景延又问：“你跟他说过我的境界吧？” 曹景琪上前入座，狐疑道：“昨日他到的时候便说了，这事咱俩不是提前商量好的么？” 曹景延颔首道：“若他再与你问起，你便说我实际上是炼气九层，你懂我意思？” 曹景琪美眸眨了眨道：“我懂，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应对。” 跟着，她兴致勃勃道：“六哥，你可真厉害！你使的‘开天斩’看上去比七长老的威力还大！你不会真的一步登天到了炼气九层吧？不会吧不会吧？” 七长老曹承阳是家族传功长老，经常会讲解演示各种法术，所以众多小辈见的多，常拿他来作比较。 “我倒是想！”曹景延笑道，倒了杯茶，捏着杯子放到嘴边慢吞吞地喝着。 曹景琪盯着在他脸上瞧了瞧，道：“六哥，你还是看不上纪元杰？” 曹景延放下茶杯，笑道：“没有，他今天的表现还挺让人意外的，危急关头见人心，可见他心里很是在乎你。” 来自炼气圆满妖兽的攻击，而且是狂暴状态，只有炼气六层的纪元杰即便有一定的把握应对，也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这种情况下纪元杰能够挺身而出，任何人都会给与高度评价。 只是，曹景延先入为主，因为先前街上所见情景对纪元杰心存偏见，从而低估了对方的气魄和实力。 上好的外表皮囊，出色的应变能力，不错的战力等等，这些都是纪元杰的优点，也正因此，陈泽才将其收入麾下，纳为己用。 曹景琪心有余悸，点着脑袋道：“当时那火球飞过来的时候，我脑子一瞬间变得空白，一时都忘记要作何反应了，真要被打中，估计本美女已然香消玉殒了。” 再加上慷慨相助借出灵石，此刻在她心里已经彻底认可了纪元杰。 曹景延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将他的情况汇报给家族，先查查再说，若身份无问题，是否要继续交往，你自己决定。” 原本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告知七妹自己暗中观察到的情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此刻他却是犹豫着放弃了。 他还站在族长的角度考虑此事，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话，些许缺点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人无完人。 曹氏族内目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或狠辣，或奸诈，做事不择手段的……但某方面优点特别突出的人，经过审查甄别，同样入赘到了曹家。 若是七妹和纪元杰注定要走到一起，说出来反而徒增烦恼，于二人以后相处未必是好事。 曹景琪点头问：“现在啊？” “现在。” “哦。” 曹景琪取出符箓，沉吟片刻，将所得信息以文字传讯详细告知爷爷。 等她传讯完，曹景延道：“对了老七，曹小羊那张弓我看着不错，听说是祖传的，从三代先辈传下来的？” 曹景琪点头笑了笑，道：“对，算起来小羊和我俩是同辈呢，她高祖叫曹达飞，修到筑基二层自然坐化的。” 顿了下，她打开话匣子细说道：“他们那一脉人丁单薄，一直是一脉单传，到小羊这成了女子，原本小羊父亲打算再要一个，小羊母亲在她两岁时病故了。 之后小羊父亲续弦了一个，却在七年前土匪袭击镇子时夫妻俩双双战死。 如今他们家就剩小羊一个人了，不过镇上都是同宗同族，小羊父亲又立了功，所以小羊这些年也没受过委屈……” 曹景延静静听完，道：“看来你和她关系不错，你拉过她的弓没？” “拉过啊，怎么了？” 回了句，曹景琪连连眨眼问：“六哥你对她的弓感兴趣？” 曹景延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张弓看着有些奇特，你能不能问她借来给我研究一下？咳~若是能要来送给我最好，我可以付出代价交换，或者买。” 曹景琪脸色古怪，狐疑道：“奇特？有何奇特？我怎么没发现？又不是法器，一张普通的弓你要来作甚？那可是小羊的宝贝，一般人都不让碰的，以我对她的了解，你给多少钱，她都不会卖……唔，我试试，不行你可别怪我！” 说着，她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曹景延叫住问：“你干嘛去？” “去找小羊啊！” “现在……那你客气点，委婉一些，不卖的话带回来给我看看也行。” “知道啦，还用你教！” 曹景琪给了个白眼，开了门便风风火火朝外院冲去，同时在脑海中盘算着怎么与小羊说，想着一定要给六哥把弓要过来。 她对曹景延的事一向上心，尤其是在这即将分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的档口。 出了大门，正好碰见曹德彪迎面走来。 “彪子！” 曹德彪加快步伐上前施了一礼，朝大门看了眼，从腰间解下一个兽皮袋递上，低声道：“您要的元晶，九爷亲自去收的。” 曹景琪打开瞧了瞧道：“就这么点？” 曹德彪压着声音，一脸垮着脸无辜道：“我的姑奶奶，这才过去多久啊！” 曹景琪点点头，将袋子收进储物袋，盯着佯装威胁道：“不许往外传！” 曹德彪保证道：“晓得，您放心！只有我和几个族老知道，乡亲们都以为是主家临时收的！” “嗯，回吧，明天请你喝酒！” 曹景琪摆摆手，闪身消失在漆黑夜色之中。 …… ------------ 第116章 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曹景延等得心不在焉，无心修炼，便起身在室内来回走动。 ‘砰’地一声，离去近半个时辰的曹景琪推门而入，气呼呼道：“都怪你！小羊都不高兴了，心里肯定生我气了！” 曹景延转身，瞧见她手上拿着大弓，立马上前要拿过来，笑眯眯道：“怪我怪我！如何？” 曹景琪嘴角翘起美丽的弧度，却将弓藏在身后，然后努了下嘴道：“你先告诉我，此弓有何特殊？” 曹景延走去将石门关上，然后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弓夺到手中。 曹景琪嗔了一眼，没好气道：“不卖！我才张嘴一提弓，小羊便一脸警惕，问是不是你让我去的！还有，你是不是得罪过她？” 曹景延哑然，说道：“哪有得罪她，就是白天在山上的时候，我听这弓发出很响亮的爆音，好奇想看看，没经过她同意……” 听了详细，曹景琪道：“难怪，不是关系亲近的，小样都不让别人碰她的弓，平时宝贝的不行。 六哥，这弓到底有何奇特？我好说歹说，口水都干了，小羊才肯借出让我带回来，卖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说除非是主家老祖宗过来！” 曹景延眨眨眼，一瞬间还真冒出让叔祖曹达先出马的想法。 不过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潜意识里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张弓有古怪。 就像悬在他识海空间的‘南离钟’，如此神秘、重要、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自然是引为最大秘密不让任何人发现才最为妥当。 只是，当初曹景延对‘南离钟’一无所知，参悟用途时把自己震得昏迷过去。 曹元存夫妇这才检查发现儿子识海里居然有这样一尊神秘铜钟。 夫妻俩担心儿子安危，情急之下又找到族内修为最高的大长老帮忙查看。 好在三人足够谨慎重视，也无丝毫私心，将范围控制到最小，未再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非信任问题，而是世间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很多时候外部环境无法控制。 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增多，曹景延更是深知这一点。 此刻，他试着拉了拉弓，递给七妹道：“你拉一个满月给我看看。” “瞧不起谁呢？” 曹景琪无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过弓便将其拉到极致成为满月，说：“我虽境界低，但好歹也是个修士好吗！” 曹景延抿了抿唇道：“这弓，我拉不动。” 曹景琪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拉不动？六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问完，她低头盯着手上黑色大弓仔细瞧了瞧，接着道：“虽然此弓受力大，却非什么厉害的法器，你为何会拉不动？何况我都能轻松拉满月！你拉给我看看！” 曹景延在她面前又试了试，摇头道：“不知为何，所以才叫你要来研究，看其中藏着什么秘密。” 曹景琪美眸眨动，突然‘噗嗤’一声，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六哥，你也有不如我的时候！咯咯咯……” 笑了一阵，她重新拿过去弓端详，嘀咕道：“奇了个怪哉，难不成此弓还会看人下菜？” 曹景延问：“还有谁拉不动？你可知道是否有其他修士试过拉不动此弓的？” “凡人武者力气不够的，自然就拉不动。” 曹景琪随口回了句，接着道：“修士你应该是第一个，不然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不过，平时也少有修士会在意一张凡人用的弓，小羊轻易也不给别人动她的宝贝。” 曹景延蹙眉沉吟了好一会，暗自摇摇头，然后看着族妹道：“此事莫要与他人说，只限你我。” 曹景琪眉眼舒展，笑嘻嘻说：“知道知道，这是咱兄妹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六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以后不会让别的修士动此弓。” “嗯。”曹景延颔首，这也是告诉老七的目的。 随后，二人凑在一起研究。 结果，灌注元气、释放神识、滴血认主……各种方法尝试下来，研究了大半夜都没能发现大弓有什么特殊名堂。 曹景延心有不甘，内心突然生出一个想法，犹豫后问：“老七，小羊名气如何？” 曹景琪眨眼狐疑问：“何意？” 曹景延道：“就是她出不出名，在镇上以及周边城镇有没有很多人认识？” 曹景琪想了想道：“小羊是镇上狩猎队的，偶尔也会参与安保队的工作，自然很多人认识。 至于外面的人，她还未出阁，平时除了工作任务，都是在家习武练箭，她收获的猎物也是让彪子他们帮忙处理出售，好像还没离开过福田镇。” 曹景延颔首道：“那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曹景琪一怔，眼中泛起神采亮光道：“那你带上我！我也跟你去外面游历！” 曹景延摇头道：“你不行，你走了这里怎么办，你如何与族里说？” 曹景琪撒娇道：“我不管！你都可以跑，我怎就不行？我走了，族里自然会派其他人过来！” “别胡闹！” 曹景延板着脸说了句，跟着一脸正色道：“老七，我犯的事很大，会连累家族，你跟着我容易暴露行踪，所以我才问你小羊的知名度。” 曹景琪瘪嘴，欲言又止，默了默道：“那我还弓的时候问问她，估计不愿意，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福田，何况她心里对你有成见。” 曹景延道：“不愿意便算了，反正这弓一直传承在曹家，以后时机得当再讨要过来。” 曹景琪点点头，问：“六哥，你何时走？” 曹景延笑道：“不是说好三天吗，我朋友传讯催我了，明天……哦，是今天了，今天大年三十，晚上一起吃个年夜饭，我明早启程。” 曹景琪一脸恋恋不舍，将储物袋摘下，取出灵石和资源放在桌上，道：“六哥，这些你拿着，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你，别嫌少。” 曹景延低头一看，抬头诧异问：“你哪来这么多灵石？” 在他印象里，七妹一向很穷，父母不在了，爷爷资质也一般，年过花甲才炼气六层，并无多少俸禄。 曹景琪笑呵呵道：“攒的啊！厉害吧！这些是我偷偷攒下来的嫁妆，以前我也没少死皮赖脸问你讨要资源，就当还你了！ 穷家富路，在外行走有点钱傍身底气也更足，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平时有俸禄，缺资源了还可以问我爷爷要。” 曹景延心中温暖，张口就要拒绝，话语一转笑道：“老七，你有心了，那我收着。” 曹景琪笑靥如花道：“必须收，不然我跟你急！” 曹景延翻手取出两张三阶传讯符，边打烙印边道：“等你哪天成亲，通知我，六哥给你备份厚厚的贺礼！这是高阶传讯符，没事别乱用，只能用三十六次，很快就用完了。” 他买了不少高阶传讯符箓，不过此前都留给父母和姑姑了，只剩三套备用，原本想着来福田与老八曹景恩见面留一份，以便随时联系，结果是老七在这。 曹景琪美眸闪亮，喜叫道：“高阶的啊，太好了！这样你到哪里我都可以联系上了！” 打下神念烙印，曹景琪将符箓当作宝贝一样收进腰间储物袋，还轻轻压了压。 随即，她在兄长脸上瞧了瞧，身子前倾以手肘撑着桌面，双掌托着光洁的下巴，颤着睫毛道：“六哥，你卸下伪装让我看看，别到时候在街上遇到，我都认不出你来！” 曹景延好笑道：“哪有那么大变化，我不太会化妆，卸下不一定能完全复原，别给纪元杰看出端倪了。” “我会！保准前后一模一样！” 说了句，不等曹景延答应，曹景琪便兴致盎然地起身伸手到兄长脸上，轻轻一拉便将一小撮胡子给扯了下来，边道：“坐好！别乱动！弄花了脸可别怪我！” 曹景延无奈，任由其胡作非为。 曹景琪在他脸上鼓捣了一阵，嘴角憋着笑意左瞧右瞧，心中暗想：比以前黑了点，不过更好看了，显得更成熟稳重，像个男子汉…… 同时，她嘴上却满是嫌弃道：“咦~好丑！六哥你长歪了啊！以前白白净净多好看！” 说着，她还在兄长脸上掐了掐。 曹景延躲闪着，无语道：“赶紧给我弄回去！” 曹景琪‘咯咯’发笑，笑着笑着突然就没了声，眼框不知怎地就红了。 曹景延僵着身体，一时不明所以，道：“老七……” 曹景琪重新坐下，顺势将脸埋在他怀里，带着哭腔轻声说：“六哥，我舍不得你，此去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你在外面一定记得注意安全，保重好身体，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我……” 曹景延抬手摩挲她后脑，笑道：“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哭鼻子，六哥又不是不回来了。” 顿了下，他补充一句道：“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曹景琪后退开，噗嗤一声啼笑皆非，用力在他肩膀连捶了两拳，笑骂道：“你好烦啊！” 曹景延伸手以大拇指擦拭她眼角浅浅的泪痕，笑道：“放心，六哥一定回来看你。” 曹景琪咬了咬唇，捉着他的手紧贴自己脸颊轻轻摩挲，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顺流而下。 曹景延微怔，内心徒然升起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以前两人关系也非常亲近要好，但七妹却不似眼下这般。 正当他思索这种目光代表何种情绪之时，外面一声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小姐？”是丫鬟小蝶的声音。 曹景琪慌忙退开起身，将脸撇向旁处以衣袖擦拭脸庞，边朝外问：“何事？” “小姐，德彪大人来了，寻您有事。” “知道了。” 简单收拾了神态仪容，曹景琪一如往常笑容灿烂道：“六哥，我去一下，一会回来给你恢复原样！” 曹景延连连摆手嫌弃道：“用不着你！” 曹景琪挥舞玉手作了个打的动作，然后快步离开。 待出了门去，瞧见天已大亮，曹景琪暗叹时间过得真快。 她扭头看着关上的石门，不禁心头悸痛，鼻子泛酸，却是决定将自己的那些胡思乱想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 …… ------------ 第117章 兄长，珍重！ 一路去到外院。 曹景琪瞧见客厅除了曹德彪，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邋遢男子，曾见过一面，名叫梁非凡，是镇上的‘包打听’，熟知各门各类的消息。 二人纷纷起身，拱手施礼招呼：“琪大人！” 曹景琪颔首示意，在两人脸上看了看问：“何事？” 曹德彪上前道：“姑奶奶，虎妖的事，我越想越不得劲，昨个一晚上都没睡着，所以今天一早便找到非凡打听，一问他还真认识那个大个子！” 曹景琪怔了下问：“你认识？叫什么名字？” 梁非凡抱拳一礼道：“回仙师大人，也不算认识，小的曾见过一回，知道这么个人，住隔壁的高福村。 具体叫什么名字小的不清楚，好像也没名字，别人都叫他‘哑巴’或者‘大块头’。 听说他本是一弃婴，是高福村的老秦头从路边捡回来养大的…… 此人性格孤僻，一个人独来独往，极少与人接触，不过他是哑巴，又不会手语，也没法跟常人交流，街坊邻居都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 不过，小的曾听旁人说起，那老秦头留下一个八九岁的孙女，生了寒毒之疾，需要以爆焰虎的内脏和精血为药引，所以哑巴经常到各处山上林中寻找焰虎……” 听完详细，曹景琪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他从小就是哑巴吗？” 梁非凡眯眼想了想道：“好像不是，小的时候会说话，应该是后来病哑的吧，回头小的去问问。” 顿了下，他接着道：“对了琪大人，彪哥说那哑巴是个修士？小的却是从未听说，外人只知他天生神力，力气奇大，是个武者，而且武道境界很高，曾与人冲突，一个人将五六个先天高手给干趴下。” 曹景琪颔首，沉吟片刻问：“他多大年纪？” 梁非凡眼睛眨了眨道：“大概三十左右吧，唔~不超过三十，只是块头大面相粗犷，看着老成。” 一旁曹德彪出声道：“这个年纪能修到先天九重甚至圆满，武道资质绝佳。” 说着，他目光闪了闪，压着声音道：“姑奶奶，他只需内脏和精血为药引，咱可以让与他，但虎妖肉骨也值大钱啊，尤其是那对虎翅，不如小的带人……” 曹景琪柳眉一竖，斥道：“都给别人了，你要反悔？！高福村虽不是曹家领地，但与福田向来和睦，且已示好有倚仗我曹氏之意，你带人欺负上门给曹氏抹黑？此事休要再提！曹德彪，我警告你，敢私下胡来，定请族规责罚！” 曹德彪一脸讪讪，咳嗽一声道：“是！是！不提了，绝不胡来！属下只是随口建议，您放心，走出这门便忘掉！” 曹景琪又瞪去一眼，转身走了两步，扭头脸色缓和道：“彪子，做事前多想想后果，曹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不宜再生事端招惹敌人，我知你心中不甘，等下次我去坊市，给你和曹林几个买‘养元丹’和‘气血丹’，稳固境界。” 闻言，曹德彪忙用力抱拳道：“姑奶奶您误会了！属下找您绝无讨要好处补偿的意思！我……” 曹景琪摆手打断，没好气笑骂道：“滚！再叫姑奶奶，本小姐揍你！” “下次不会了！大人您先歇着！属下告退！” 曹德彪嘿嘿一笑，招呼梁非凡快步出门而去。 曹景琪看向丫鬟问：“纪道友起来没？” “回小姐，纪仙师尚未出过门。” 曹景琪颔首，笑容满面又朝兄长住处去，想着要把此间‘大块头’的事情告知六哥。 另一边，二人一路出了宅院，远离之后，曹德彪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叹道： “哎，越想越难受，一年到头就遇到这么一只大妖兽，还是少见的四阶妖兽，值几千灵石呢，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梁非凡眨眨眼，道：“彪哥，你态度不对，一看就想来硬的。 大人们注重信誉脸面，事先应承了的事，如此岂不是言而无信，琪大人哪里会允？ 咱上门客客气气好商好量，一起斩杀的妖兽，那‘大块头’吃肉，不至于不给汤喝吧？ 不要大张旗鼓，派个机灵的人过去试探一下，我觉得问题不大，即便琪大人知道了，也不会多加责怪。” 曹德彪抿唇犹豫，片刻后‘嗐’了一声，叫道：“罢了罢了，喝酒去！” 他可不想再惹得姑奶奶不高兴，那可是他将来晋升族老的靠山倚仗。 …… …… 瑞雪兆丰年，张灯庆除夕。 似是为了迎接新年，休息了两日的雪花再次于天地间飘扬飞舞。 酉时正，山脚下宅院聚来一群人吃年夜饭。 除了曹小羊，一起上山打猎的另外三人都来了，曹景琪还请了镇上狩猎队和安保的熟悉成员，以及两个德高望重的族老。 两个族老虽是头发发白的古稀年岁，论辈分却是曹景琪的后辈，老人家恪守礼节，所以初始显得有些拘谨。 不过曹景琪活泼开朗，有股子豪迈之气，再加上那倾城容貌和灿烂笑脸，天然给人亲近之感，所以气氛很快变得轻松热烈。 众人把酒言欢，欢声笑语不断。 纪元杰丰神如玉，英俊潇洒，曹景琪明眸善睐，紫裙翩翩，二人相邻而坐，郎才女貌，在灯光下映照下宛如一对璧人，引来诸多含蓄委婉的提前祝贺。 饶是曹景琪的性格，也不免俏脸含羞，佯装不悦让人不要打趣，却频频不着痕迹地看向曹景延，怎奈只见六哥与曹德彪等人喝得尽兴。 至于没来的曹小羊？ 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上前？ 在她眼里，曹景延不亚于洪水猛兽，不单惦记自己的宝贝祖传弓，连人也惦记上了，想要将自己拐走，居然让琪姐姐当说客，说什么要带自己外出闯荡，游览名山大川，做逍遥仙人云云，天花乱坠，实在是可恶！可恨！ …… 月隐雪夜。 日登高。 次日上午。 曹景琪谢绝了纪元杰的好意，独自一人送兄长离开。 “六哥，你记得那年咱们玩过家家吗，小九哭着要做你媳妇，我不让，小不点哭得哇哇叫，然后我做大妇，她做小妾，老八和元真叔凑了一对……哈哈哈~” 曹景延莞尔，目露追忆之色，那时最尴尬的就是他了，因为觉醒宿慧什么都懂，被一群毛孩子拉着玩耍。 “六哥，你记不记得九岁那年，咱们一群孩子到后山抓鱼闯祸的事……最后害你一个人替我们背锅，被族长狠狠打屁股……” “六哥，你记得吗……” “还有还有，那次我和你……” 兄妹二人走在山间小路上，曹景琪眉飞色舞，娇笑连连，叽叽喳喳一刻不停地回忆述说着儿时旧日时光，以此来掩饰分别的低落情绪。 看着身旁活泼俏皮的族妹，曹景延面露犹豫之色。 曹景琪注意到他的表情，止住话头问：“六哥，你想说什么？别光我一个人说啊！” 曹景延欲言又止，摇头笑道：“没有，想起些事情。” 曹景琪蹦跳挡在前面，拉住他胳膊娇滴滴道：“肯定有，说嘛！” 曹景延与其对视片刻，还是将那日街上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曹景琪美眸连连眨动，嘴角翘起弧度道：“就这啊？就这你还吞吞吐吐！你是觉得说出来会伤害我与他的感情？还是觉得会损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啊？” 曹景延见她一点也不意外样子，诧异问：“你知道？” 曹景琪撇撇嘴，笑道：“你当我傻啊？在竹溪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所以才跟他保持距离。” 曹景延道：“那你现在是？” 曹景琪松开手轻松晃动着，白了一眼道：“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就喜欢盯着漂亮姑娘看！在店里的时候，一个个都打着买东西的幌子，偷偷瞄我！” 曹景延无言以对，默了默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曹景琪抿了下唇，收起嬉皮笑脸，道：“我认真想过了，他爱看说明他对我有兴趣，我也有信心让他一直对我感兴趣，这两天接触下来，我对他其它各方面都挺满意，而且，以后若真成了亲，有家族给我撑腰，想来他也不敢不善待我，我觉得比嫁到外面去好。” 顿了下，她又重新换上笑脸道：“世上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一味苛求，我还嫁不嫁人了？你要我孤独终老啊？” 说完，她却在心中补充一句：你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可你是我哥哥！ 曹景延露出笑容道：“嗯，这我就放心了，都忘了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了，能自己想明白事情。” 曹景琪高抬下巴得意道：“那是！放一百个心，把心放肚子里！” 二人继续往前，边走边话别。 行至一处山头，曹景延止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回去吧。” 曹景琪跟着停下，对视片刻，红着眼框后退一丈站定，然后躬身作揖正礼。 “兄长，珍重！” “七妹，保重！” 曹景延还了一礼，抛出长剑，乘风而去。 曹景琪快步跟到崖边，望着快速远去的长虹，用力挥舞着手。 一袭红裙，两截发带，四滴晶莹，随风而扬。 …… ------------ 第118章 早有端倪 后知后觉 山峦起伏，皑皑一片。 曹景琪收拾着离别情绪，一路漫步回到住处。 等候多时的丫鬟快步迎接上前，禀报道：“小姐，小蝶姐姐打扫袁大人屋子的时候见桌上有个包袱……” 曹景琪脸色微变，不等对方话说完，便转身兴冲冲去到修炼室，一把将门推开。 屋内坐着的丫鬟小蝶立马起身，叫了声‘小姐’，然后将手上的布包奉上。 曹景琪打开一看，顿时气得跺脚，脱口而出埋怨似的叫道：“曹景延！” 小蝶眨眨眼，面露狐疑之色，快步去将门关上，然后小声道：“小姐，延公子怎么了？” 她是曹景琪的贴身侍女，从祖地跟出来的，自然认得曹景延，此刻听到久违的名字，心中甚是惊讶。 曹景琪没有回话，在这片刻间情绪几经变化，从责怪到震惊，再到温暖感动。 因为她给兄长的东西一样没带走，反而多留下诸多资源：三百块灵石，两瓶丹药和三叠共六十张符箓，以及一柄银色短剑法器。 此刻，曹景琪拆开其中信封，一眼扫过上面寥寥几句话，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眸中却有晶莹打转。 小蝶关心道：“小姐，您没事吧？” 曹景琪微微摇头，将短剑拿起用力握紧，认得是当初‘咏晴婶娘’送给六哥的随身法器，而今送给自己当做即将到来的生辰礼物。 呆站了好一会，她吸了吸鼻子，取出传讯符掐诀施法传讯曹景延。 原本她想问详细资源来历顺便责备六哥，到头却变成了：六哥豪气！东西我拿到了，谢谢六哥，礼物我非常喜欢，会一直带在身上！你的生日礼物我下次补上！ 同时，她在心中叹道：“六哥一直都很优秀，能得这些资源很正常，我该放心才对。” 曹景延回复：没来得及专门准备，你喜欢便好。好好修行，他日婚典，六哥定回去给你庆贺！ 曹景琪露出灿烂笑脸，坐下开始整理资源装进自己储物袋，偏头问：“期间可有人来过？” 小蝶忙摇头道：“没有，我见里边这么多灵石，便让小桃去外头等您回来，自己一直在此守着。” 至于曹景延为何没用储物袋装，是因为只带了一个在身上，从林城得到的陈铭储物袋自然处理掉了，不会冒风险留着。 他也不怕东西遗失，若出现这种情况，矛头直指纪元杰，那身份也不用查了，这般小偷小摸的行径，可比好色严重得多，不可能让其入赘曹氏成为家贼。 一番清点分装，曹景琪看着侍女正色叮嘱道：“今日所听所见，半个字都不可往外泄露！” 小蝶用力点头道：“小姐放心，小蝶谨记！” 曹景琪颔首，对其还是比较放心，也是曹氏同族，自从到祖地跟了自己不曾犯过错，彼此私下也处成了姐妹。 美眸眨动间不知想到什么，她招手示意侍女上前坐下，问：“小蝶，你觉得纪元杰如何？” 小蝶想也没想便道：“很好呀！纪仙师翩翩君子，修为也高，是个才俊，与小姐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曹景琪笑问：“你喜欢他？” 小姑娘瞬间脸红，忙摆手道：“小蝶不敢！小姐中意才重要！” 她自然知道，若是小姐嫁给纪元杰，按照规矩，不出意外作为贴身侍女的自己也得跟着嫁过去伺候姑爷。 曹景琪又问：“你觉得她与六哥比如何？谁更优秀？” “景延公子？” 小蝶反问一句，心中不由得一紧，在小姐脸上瞧了瞧，抿了下小嘴道：“自然是延公子更优秀，景延公子天赋异禀，有慧根，修行勤奋努力，待人友善……哪哪都好！” 顿了下，她试着问：“小姐，您是不是有延公子消息了？” 曹景琪嘴角翘起高高弧度，没有应声。 小蝶面露担忧，犹豫少许小心提醒道：“小姐，景延公子是您族兄，与您之间未出五服呢，不能在一起，若是被长辈们知道……” 曹景琪不自觉脸红，拔高音调自壮声势瞪眼道：“你瞎说什么呢？！” 小蝶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我瞧您对景延公子与对其他公子不太一样，还以为您偷偷喜欢他呢。” 能被选中到齐阳峰祖地作侍女，自然是聪慧伶俐之人，时时跟在小姐身边，她早就发现了连小姐自己都不曾注意的细节。 闻言，曹景琪暗自一惊，对方能说出这般话，定是一早看出了端倪，而自己却后知后觉，前几日做梦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小蝶见她怔神，脸都红到耳根了，心下更加确信，轻声叫道：“小姐？” 曹景琪回过神，没好气道：“哪就不一样了？我才没有！去去去！” “哦，是我想多了，小姐莫怪！” 小蝶站起欠身一礼：“奴婢告退。” 待人出去，石门关上，曹景琪睫毛连颤，抬手摸了摸脸颊，已是发烫。 “六哥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我怎会这样？” “……” 一阵嘀嘀咕咕、胡思乱想，曹景琪用力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迈步出门。 见侍女守在门口，她瞪眼过去道：“不许跟人胡说！” 小蝶连连点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不多时。 主仆二人去到西边客房，敲响房门。 纪元杰开门拱手施礼，唤了声‘琪妹’将人请进屋，笑问：“送走表兄了？” 曹景琪点头，入座后问：“道兄伤势如何？” “有劳琪妹挂怀，小伤而已，再有一两日调息便可彻底恢复如初……” 说着，纪元杰见对方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推到面前，目光一闪忙问：“琪妹你这是？” 曹景琪起身一礼，重新坐下后笑道：“谢道兄慷慨相助，用完了，便将灵石及时还与道兄。” “这么快用完了？” 纪元杰反问，心思电转间第一直觉是此次借钱确实是对方考验自己的一种方式，接着又担心生出什么变故。 曹景琪道：“原本是帮表兄借的，结果他从别处筹到了，害得道兄退了坊市房子，景琪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既然没用上，便先还给道兄。 道兄勿要多想，你可继续搬到福田，这样能省下钱来用在修行上。” 纪元杰心中松了口气，取出借据递还，笑道：“事情解决了便好，若是有其它需要，尽管言语，元杰自当竭力！” 曹景琪颔首道：“再有需要，景琪定不会与道兄客气。” 纪元杰笑容和煦，随口道：“对了，那日听你唤袁良表兄‘六哥’？是何故？表兄实在是厉害，战力高绝，法术威力大得惊人，应能战九层修士吧？若无他，我们断不可能将那妖虎斩杀！” …… ------------ 第119章 他喜欢黑丝御姐 闻言，站在门口的小蝶眨了下眼，默默将脑袋垂下，暗道：袁大人果然是延公子假扮的！ 曹景琪也是心中一动，心想六哥还真是心思缜密，料事如神。 不过，她此刻无法确定对方是存在试探之意，还是随意聊天提起，故作犹豫后，面露歉然道： “抱歉道兄，先前未与你说实话，其实袁良表兄是炼气九层修士。” 纪元杰愣了下，暗道果然，笑道：“我说呢，嗨~能理解，琪妹用不着为这与我道歉。” 曹景琪继续道：“至于‘六哥’的称呼，具体我也不清楚，袁良表兄非我本家修士，是我一个族兄的表亲，常到齐阳峰作客，与我们关系处得很好。 而他年长不了我们几岁，却早早踏入后期，实力突出，一群兄弟姐妹都对其很是敬畏，跟着叫表兄。” 纪元杰目光微闪，颔首笑道：“是这样啊。” 此刻，什么‘六哥’、‘表兄’、‘炼气九层’、‘实力突出’，他统统没放在心上，而是担心起袁良与眼前美人之间的真实关系。 若借钱不是考验，而是真的需要，那曹景琪能为袁良借钱，二者关系定然极其亲近，有男女情侣之嫌。 再想到情急之下那一声不同平时称呼的‘六哥’，纪元杰顿生不妙的预感，袁良不好确定，但至少曹景琪极有可能对袁良存在不一般的情感。 正待他说话之际，斟完茶的曹景琪却先一步开口问：“元杰道兄，你愿意入赘曹家？” 纪元杰微怔，立马起身拱手对视道：“请景琪小姐先恕在下言辞冒昧，不敬之责！ 初见小姐，元杰惊为天人，爱慕之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令元杰食无味，寝不寐。 仙子之姿倾国倾城，风华绝代，萦绕余怀，终日不散！ 怎奈元杰出生低微，萤火之光不配小姐日月之辉，心生卑怯，只盼音影相随，便死而无憾！ 若蒙仙子不弃，委身下嫁，乃元杰百世修来的福气！ 在下别无所求，自当随姓入曹，与仙子携手并进，为曹氏略尽绵薄之力！” 一番激昂诚恳言语，听得曹景琪美眸泛异彩，俏脸含羞。 连门口的侍女小蝶都频频侧目。 曹景琪起身一礼，摆手请坐，不好意思道：“道兄莫要再这般夸赞，让小妹心中快慰窃喜，平生出许多得意，容易给人看了笑话。” 纪元杰道：“只恨我学识浅薄，已是词穷，仙子无双之姿，再华丽的辞藻也显得苍白无力。” 曹景琪美眸眨动问：“那道兄可知我曹氏当下境况？” “略有耳闻。” 纪元杰回了句，接着一脸认真道：“曹家而今的局势只是一时的，任何势力发展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曹氏能够绵延三百余载不倒，足可见实力底蕴，此次亦可化险为夷，再定乾坤，造鼎盛！在下倒是觉得若能此时加入曹氏，为家族尽些心力，时机正宜。” 顿了下，他笑道：“若是曹家放出话去，比我条件好的青年才俊怕是从福田排队到竹溪都不止，争相抢着得到仙子垂青。” 曹景琪低头抿了口茶，道：“希望道兄不要介意，我已将你的情况汇报族里，按照族规流程，家族会派人核查道兄的一些信息。 短则两三个月，最多半年会有结果，届时，道兄若觉得时间合适，无其它意见，你我便可择日举行婚典。” 纪元杰精神一震，顿时心花怒放，看来刚刚是想多了。 他压制着激动的心情道：“怎会介意？应该的！有任何需要在下配合的，琪妹尽管言语！” 曹景琪轻轻颔首，转移话题道：“那，道兄准备何时回竹溪？可要我派人同你一道？” 纪元杰道：“便明天吧，不用麻烦，也无多少东西。” 曹景琪起身，一改从前，欠身施礼道：“那道兄先调息养伤，我去巡防，有事吩咐小蝶和小桃即可。” “好，琪妹慢走。” 纪元杰还礼，跟着到门口，目送消失。 关上门的一刻，他状若癫狂双手握拳用力朝空气连连挥舞，恨不得大笑出声，简直不要太顺利。 另一边。 主仆二人去往里院。 小蝶不断扭头看向自家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曹景琪无语，翻了个白眼，气笑道：“想说什么说！” 小蝶立马道：“小姐，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您与纪仙师相处日短，这么快成亲，若是以后出现问题……” 曹景琪笑道：“你不是对他很满意吗？再说，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么，家族查过便不会有问题。” 小蝶反驳道：“族里是查他的身份底细，可婚姻感情是您二人之间的事，若将来脾气不对付怎办？这才相处多久，纪仙师只知您貌美，知道您会骂粗口脏话吗？不知道吧？您那些不淑女的地方，他肯定也没见识过，反过来，那他肯定也有咱们尚未发现的缺点！” 曹景琪道：“那是以前，成婚之后我自会改。” 小蝶噎了下，无言以对。 二人进入屋子，去到闺房卧室。 小蝶伺候帮着换衣裳，瞧了瞧小姐的表情，犹犹豫豫后，小声道：“小姐，您是不是因为六公子啊？觉得胡思乱想，长久下去，越陷越深，可能会出大事……” 曹景琪动作一顿，直直盯着她。 小蝶咽了下口水，也停下动作，睫毛连颤，一脸弱弱无辜的样子。 四目相对。 片刻后，曹景琪气笑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胡思乱想了？好，你说，我哪里对六哥不一样？拿出证据来！” 小蝶低垂脑袋不说话，继续帮小姐系好腰带，然后捋平衣襟。 曹景琪抬手点了下她额头，转身走去修炼室。 小蝶抿了抿唇，暗自一咬牙，快步跟进修炼室，去桌前倒了杯茶递给小姐，边道：“有次您午睡，迷迷糊糊梦呓叫‘景延哥哥’。” 曹景琪瞪眼一呆，高声问：“什么时候？” 小蝶扭头看了眼，起身去将石门关上，又跑回来蹲在小姐面前，小声道：“四年前在祖地洞府，那是第一次。” 曹景琪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目光闪烁不定，根本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小蝶见她这幅表情，想了想道：“当时老太爷来找您，奴婢将您叫醒，可能您扭头就忘了，或者您压根就不记得梦境，我就经常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做了梦，却想不起来内容。” 曹景琪暗自吸了口气，问：“还有第二次？” 小蝶眨着眼道：“还有一回我陪您看话本到很晚，一起睡觉，您抱着我叫‘六哥’，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至于有没有第三回，奴婢便不知了。” 曹景琪直感脸颊火辣辣的，红着脸狡辩道：“叫六哥怎么了！我与六哥关系好！梦见他很正常！” 小蝶连连点着脑袋。 曹景琪感觉脸上挂不住，虚张声势叫道：“继续说！还有呢？” 小蝶缩了缩脖子道：“小姐，您得去巡防了。” 曹景琪有点气急败坏道：“巡个屁的防！赶紧说！今天必须说明白！拿不出有力证据，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刻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露了多少马脚，怕除了小蝶，还有其他人也看出来了，若是六哥也知道，自己以后哪还有脸去面对。 小蝶跟了曹景琪这么多年，自是对其脾性很了解，一点也不怕眼前这副生气的样子，也不担心受责罚。 对视一眼，她坐去小姐身旁，道：“您常找延公子借东西借资源，不曾问过其他公子小姐。” 曹景琪辩驳道：“六哥存着钱大家都知道，我不找他找谁？元真叔他们也找六哥借！” 小蝶道：“可您自己的丹药明明还没用完。” “……”曹景琪噎了下，嘴巴张了张道：“好，继续！” 小蝶想了想道：“除了老太爷，您只挽过延公子的手，不曾与其他公子这般亲近。” 曹景琪道：“说了我与六哥关系好！六哥是我们这一辈长兄，大家都敬畏亲近，挽挽手怎么了！” 小蝶连连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接着道：“自从奴婢跟您，六年多时间，您去景恩公子洞府五次，元真公子二十二次，景瑜小姐那二十八次……而延公子，您至少去了三百五十次，几乎都成规律了，老太爷那您都只去了不到五十次。” 曹景琪美眸瞪大，根本没注意过这些细节，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问：“你连这也记？” 小蝶摇头道：“开始没在意，后来有所察觉才注意到，您去其他公子小姐那次数本来就少，一回忆便有数，延公子那有时您没带我，所以是至少。” 曹景琪懒得反驳了，吸了口气道：“好！你继续说！” 小蝶道：“您跟元真公子关系也很好，可四年前他犯了大错，您只是简单求情，上回延公子犯错，您居然顶撞族长，还与老太爷置气，差点……” 曹景琪打断道：“那能一样吗？曹元真自己活该，该罚！六哥在族谱上的名字都被除掉了！好好好，还有呢？” “这些还不够啊？” 反问一句，小蝶伸手掰着手指道：“您第一次骂脏话是从延公子那学来的；您跟咏晴大人要比与其他大人关系亲近得多；还有，自从知道萧雨小姐喜欢延公子，您与她的关系便不如从前，经常唱反调……” 十根手指头掰完，小蝶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小姐，起身去换了杯茶递上。 吐了口气，曹景琪接过茶杯问：“有别人知道吗？” 小蝶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吧，我时时跟着您才察觉到的，有时我感觉您自己都没意识到。” 曹景琪默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那……你观察这么仔细，六哥对我有没有……那个意思？” 小蝶暗自好笑，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问：“哪个？” 曹景琪瞪去一眼，抬手作势要打。 小蝶身子微撤，忙道：“奴婢说了您心里可别不高兴。” 曹景琪不耐烦道：“说！” 小蝶直言道：“反正我没瞧出来延公子对小姐有特殊感情，而且小姐您不是延公子喜欢的类型。” 曹景琪心中一动，忙问：“六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小蝶道：“延公子喜欢黑丝御姐。” 曹景琪一愣，反问：“什么黑丝御姐？” 小蝶想了想，细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有次我去元真公子那找珠儿姐姐，景延、景恩、元真和永孝四位公子在屋里喝酒，聊的便是女子话题。 我亲耳听到延公子说，他喜欢黑丝御姐，还与三位公子解释来着…… 黑丝是一种类似纱裙类的网状服饰，很薄很薄，专门穿在腿上的，穿了之后不再以别的衣物遮挡，能够将女子修长美腿显现出来，看上去若隐若现，极具诱惑…… 当时另外三位公子听得捶桌嗷嗷大叫，我和珠儿姐姐都惊呆了。” 此刻，曹景琪也听得张口结舌，六哥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怎不知？ 小蝶继续道：“御姐大概就是比自己年长的女子，外表、气质、身材各方面都显得比较成熟的一类。” 曹景琪不禁回想起前几日六哥描述的那个女子，年龄是比六哥大。 小蝶又道：“后来我好奇还偷偷查过资料，延公子描述的女子形象，好像是‘游烨族’的穿衣风格，游烨族很多女子穿衣非常开放，会将手臂，小脚甚至小腿都裸露在外，画册上有，估计延公子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曹景琪美眸闪烁，突然发现，很多事情小蝶比自己还了解六哥，问：“这些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小蝶眨眨眼道：“礼册禁止下人议论主子是非，奴婢哪里敢乱说。” 曹景琪道：“以后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和消息，记得告诉我，不必在意那些规矩。” 小蝶‘噢噢’点头。 曹景琪想了想，又问：“那你知道六哥在祖地有喜欢的人没？比如萧雨？你觉得六哥喜欢她吗？她比六哥年龄大。” 小蝶摇头道：“不喜欢，六哥说她凶小。” 曹景琪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你又知道！何时说的？” 小蝶也跟着欢乐，笑道：“也是那次听来的，永孝公子喜欢萧雨，不过咱们出任务前，奴婢听到消息说，长辈们想将萧雨小姐与元术大人凑一对？” 曹景琪撇撇嘴道：“十九叔才不会喜欢她！” 小蝶认同的点点头，犹豫了下道：“小姐，不知为何，我有点怕元术大人，每次见到都没来由的紧张，被他看一眼，好像心里的想法都给知道了一般。” 曹景琪笑道：“有何紧张的，元术叔性格就那样，不苟言笑，独来独往，也不与我们这些晚辈亲近，见得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此刻她却是聊得兴起，继续拉回话题问：“还有呢？祖地也有不少女子，你可知六哥对谁比较特殊？或者，可有听说有关六哥的婚事？他也不小了。” 小蝶嘴唇动了动，面露犹豫之色。 曹景琪立马身子前倾道：“说，这是咱俩的私密悄悄话，不给外人知道，说错话也不怪你。” 小蝶眨眼道：“小姐，您发现没，祖地所有公子小姐都有丫鬟侍女，就延公子没有。” 曹景琪愣了愣，眨眼道：“此事我知道，六哥不想别人打扰修行，这有什么问题吗？” 小蝶摇头道：“没有问题呀，奴婢是想说，延公子不喜欢小姑娘，公子们到了一定年纪都会对女人好奇，有需求，珠儿姐姐很早就伺候元真公子沐浴发生过关系了，还有景恩公子，看着一本正经，其实也和小棠睡了。” 曹景琪眼睛一瞪，不可思议道：“老八？！不能吧，小棠跟你说的？” 小蝶摇头又点头，道：“那次我和珠儿、小棠私下谈天，珠儿追问小棠，小棠不说，然后珠儿便炫耀说她自己主动上前伺候元真公子，还得了元真公子应承，将来娶她当小妾，然后小棠支支吾吾说了出来，有次景恩公子喝了酒，要了她。” 曹景琪听得津津有味，“继续，说回六哥！你说六哥不喜欢小姑娘，然后呢？” 小蝶对视一眼，咽了下口水问：“小姐，您觉得友蓉大人如何？” 曹景琪脑海中浮现一个女子身影，挑眉问：“你是说六哥喜欢她？” 小蝶弱弱道：“奴婢猜的。” 曹景琪蹙眉，掷地有声道：“不可能！陆友蓉年纪比晴婶娘还大！而且是个寡妇！六哥怎会喜欢她？！” 小蝶道：“我瞧延公子看友蓉大人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友蓉大人很像他口中的御姐。” 曹景琪嘴角勾起冷笑，嗤道：“她算个屁的御姐！她那是熟妇！” 小蝶道：“您看，您为何这般生气？您也察觉到一些迹象了吧？有几次咱们去延公子洞府时，都撞见友蓉大人了，小姐，您说他俩会不会已经……” 曹景琪冷声打断：“定是她主动上前勾引六哥！不要脸！” 小蝶紧闭嘴巴不说话，默了下，小心道：“小姐，该去巡防了。” 心知小姐与陆友蓉关系不睦，此刻正在气头上，说完，她便起身悄悄退走。 曹景琪越想越气，尤其是脑海中浮现六哥与陆友蓉在水塘边谈笑时的情形，想到二人可能发生过关系，顿时火气直窜脑门。 她一把抓起桌上茶杯砸了出去。 嘭嚓~ 正此时，小蝶去而复返开门进来，瞬间定在原地，然后急忙蹲下收拾碎片，心中暗想：“哎，非要我说，友蓉大人果然是小姐的克星，每次谈及都要发脾气……” 胸口起伏的曹景琪看去道：“你回来作甚？” 小蝶起身道：“小姐，奴婢突然想起来，咏晴大人可能发现您对延公子有意思呢！” 曹景琪脸色一变，问：“什么时候？为何这么说？” 小蝶关上门，小跑上前道：“延公子消失第二年，您当时为延公子的事正被关禁闭，奴婢觉着延公子肯定会联系您，怕您受罚出来后私自下山去找，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便想着去祠堂查族谱，看看您和延公子的血脉关系。 当时我碰见咏晴大人执行任务回来，到祠堂上香，没曾想咏晴大人也查了族谱，看的正是老太爷这一脉，可能是在查您！” 闻言，曹景琪心脏碰碰直跳，既紧张又抱着一丝期待，目光闪烁片刻道：“不对，咏晴婶娘那几年都在外出执行任务，没见着我，能发现什么？怎地回来就突然查我？” 小蝶看着小姐道：“此事我仔细想过，我是这么推测的…… 延公子与咏晴大人母子情深，定然暗中联系，其实咏晴大人一直知道延公子的消息和藏身之地。 而咏晴大人对小姐也是极好，视如己出，定是喜欢小姐品行脾气，只不过在那之前，您和延公子都还小，大人便没往那方面想，跟着便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等到延公子被逐出家族，咏晴大人自己不方便接触照应，又不放心延公子一个人在外，便想到了您，这才去查族谱，是不是这样？” 听完，曹景琪目瞪口呆，无语道：“你这什么脑子！怎么可能？一点谱都没有！” 事实上，小蝶奇思妙想，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梁咏晴自是知道自己儿子与曹景琪兄妹感情极好，若是无碍礼法，凑一对也是一桩好事，当时便想过将曹景琪与许云巧一起送白鹭岛去，然后查过族谱放弃了。 小蝶吐了下舌道：“是奴婢瞎想的，那我便不知为何了，咏晴大人的的确确查了族谱，而且没有避讳奴婢呢，我当时觉得，她故意让我瞧见。” 曹景琪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蝶在她脸上瞧了瞧，颤着睫毛小心道：“小姐，昨晚您在延公子屋里过夜，你们……没那个吧？” 曹景琪霍地扭头，美眸一瞪叫道：“没有！你想什么呢？！” 小蝶暗松一口气，拉着小姐的手认真劝诫道：“小姐，奴婢在族谱上看得清楚，延公子太爷爷便是老太爷的父亲，您和延公子是万万不能的，若是被发现，杖毙处死，这可是家族丑闻，比逐出家族还严重呢！” 曹景琪心烦意乱，大叫喝道：“不用你说！” 小蝶吓得身子一抖，却拉紧小姐的手，用力握了握。 曹景琪缓了口气，道：“我也是这次与六哥见面才反应过来，我们没有任何越矩行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顿了下，她盯着侍女道：“小蝶，今日你我所谈以及关于六哥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露，记住！” 小蝶用力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眼珠一转，她又道：“小姐，那您突然决定与纪仙师尽快完婚，其中可是有延公子的因素？ 还望小姐慎重，说是饮鸩止渴或许有些夸张，但此举却是不妥，也不是您往常的行事风格。 一切安好便罢，若将来出了问题，您定会追悔莫及，届时，您是否会埋怨怪罪延公子呢？” 曹景琪抿了下唇，伸手揉着少女脑袋，笑道：“我心里有数，谢谢你小蝶，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 ------------ 第120章 去地牢当值 齐阳曹氏作为‘血脉型修仙家族’，对家族修士成分自是非常重视。 尤其是对于个人入赘或者嫁进来的男、女散修。 这类人，不管是其它势力安插的奸细，还是魔道邪修，亦或者有仇敌在身，任何问题都可能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反之，散修若身份来历没有问题，则比联姻修士更容易建立归属感，进而培养成家族核心嫡系。 曹家通过婚配吸纳散修，分两个阶段。 第一，审查，对散修背景来历的调查，包括散修从出生至今的修行经历，以及接触的人物等等各个方面，非常之严格。 若通过审查，之后基本便不会再出现问题。 至少，曹氏传承至今还从未在这方面出现过纰漏，有问题或者嫌疑的都在审查阶段提前剔除掉了。 不过，受限于曹家的势力范围与工作量，到目前为止，所吸纳的散修都是淮宁郡人氏。 第二，考核，经过必要的审查阶段后，家族会建议男女双方经过一个历时一至两年的相处阶段再行婚典。 一来可以增进双方的感情，不至于男女婚后不睦而因小家影响到大家。 主要目的是对散修有更全面的了解，诸如潜力、脾性、行事风格等等，方便今后对新进者的培养和安排提供信息依据。 此‘考核’虽非强制性的，但在家族一直以来的倡导下，曹氏族人都习惯性的照做了。 所以，曹氏大多数族人与散修婚配，从审查到婚典一般都长达两年时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曹元存和梁咏晴夫妇，当年梁咏晴通过审查之后，很快便举行了婚典，入住齐阳峰祖地。 曹景延不知曹景琪和贴身侍女在闺中议论自己，也料想不到七妹会为了与自己撇清干系，而做出与纪元杰尽快完婚的决定。 不然，以他的谨慎和多疑，定会建议七妹多与纪元杰相处一段时间。 此刻，他还未彻底远离福田镇，而是到了福田往西六十多里的高福村。 一路打听，曹景延寻到一座由石块垒成的独立院子前。 简陋破旧的木门敞开，里边有很浓郁的血腥味传出。 “有人吗？” 曹景延往里叫了声，未得到回应，便迈步走了进去，一眼便见到水井边放着的一具庞大的妖兽尸身，正是暴焰插翅虎，已经被开膛破肚。 瞧了两眼，他循着气息继续朝前走进正中堂屋，然后扭头往左侧门户看去。 只见大块头壮汉跪在地上，在其正前方的榻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已无生机气息波动。 曹景延微怔了下，走到门口，拱手一礼，又朝床榻拜了拜。 “道友节哀。” 他从曹景琪那听说了大块头的情况，猎杀焰虎是为了给人治疗什么寒疾，想到对方可能连符箓都不会用的推测，便琢磨着过来瞧一眼，看能不能帮上些忙，好增加些好感。 不曾想，却见到眼下这一幕。 站了会，见大块头始终纹丝不动，曹景延退出房屋去到水井边，见焰虎尚在沁血，犹豫少许蹲下开始忙活。 时间飞逝，夜幕掩盖而来。 曹景延终于将妖虎尸身处理妥当，诸多材料摆满了水井周围。 他扭头看去，几个时辰时间，屋内未曾传出丝毫动静。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妇人，脚步一顿走进来，一脸惊讶狐疑问：“你是哑巴朋友？没见过啊！” “是，山上打猎时认识的。”曹景延回道，起身施了一礼，心想这大块难道还真没有名字不成。 “真稀奇……”妇人嘀咕一句，朝窗户望了眼，压着声音问：“还在那跪着？” 曹景延点头道：“敢问大娘，小姑娘何时去的？” 妇人叹息道：“前天夜里，哑巴回来见到最后一面，这什么猛虎药引服下去没一会丫头便断气了。先前一直是我帮着照看，哑巴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可苦了我了，这要是没等到他回来，还以为是我没照顾好呢！” 顿了下，她摇摇头又唉声叹气道：“哎，丫头也是命苦，生下来就病魔缠身，熬了这么些年，走了也好，省的遭罪。” 曹景延问：“这家里还有什么人没？” “没了，丫头她娘难产死的，她爹那个混账赌鬼早叫人给打死了，老秦头五年前没挨过冬天，好在哑巴知道感恩，没丢下这病丫头一走了之。” 说着，妇人走去堂屋前探头往里瞧，叫道：“哎呀~你还跪着作甚？” “人都走了，你也尽了力了，丫头身子这么弱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仙丹也救不回来，你用不着自责。” “村长说了，丫头是早夭，不能去宗祠，也不必等头七，你自己找个地方埋了吧！” 说罢，妇人摇着头朝外走去，到院门口扭头朝曹景延道：“不用理他，没什么事你也回去吧。” 曹景延颔首，沉吟片刻，进去堂屋找了个位置盘膝打坐修行。 一夜过去，大汉仿若雕塑一动不动。 曹景延上前道：“人死不能复生，下葬让其安息好早登极乐，道友于此处若再无牵挂，或可随我同去。” 等了一刻钟没反应。 曹景延拱手一礼，只得迈步离开，强求不来。 数日后。 曹景延一路南下，顺利抵达彭城范围，直奔南港码头。 期间他传讯问过风奇，来自都城《燧阳书院》的两名天才修士只在青岩停留了两日便走了。 所以他也就没打算再去坊市，准备先回白鹭岛修行一段时日，然后去赴任寻道的约。 不管到时候应不应承对方口中的‘押送任务’，都得提前做好准备，多一分实力多一分安全，若是能在此期间突破到炼气八层就最好了。 然而，正当他登船之际，储物袋中出现波动，属于族长的传讯符。 “在哪？有事！速回信！” 瞧得文字内容，曹景延脸色一变，急忙转身离开码头，去到无人僻静处，布下隔绝屏障，凝音传讯回去。 “族长，出什么事了？” “老六你此刻在何处？” “彭城南港码头，正要登船回白鹭岛。” “好，先不回白鹭岛，你去青岩坊市，那顾玉颖不是说可以将你安插到监察司么？请她帮忙安排，去地牢当值！” 曹景延听得一头雾水，问：“族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曹承平细说道：“有个族人在海平城被抓了，短则数日，多则半月，会移送到青岩坊市监察司大牢，此人非常重要，涉及家族许多秘密任务，包括那次抢夺筑基丹，还牵扯玄羽宗，我担心她扛不住，你提前混进大牢去！” 曹景延蹙了下眉道：“这，不说坊市大牢防守严密，救出来也万难出得了坊市，营救成功可能极小，不能在海平城或者半道想办法吗？” 曹承平道：“海平府衙没有我们的人，半路截道动作太大，易留破绽，而且海平距离青岩不远，没有合适动手的地方。 无需营救，你只需暗中给她传递消息，让她抗住，告知家族会设法营救，我会再另外安排其他人找机会灭口。” 曹景延目光微闪，沉吟片刻问：“确定会送到青岩？” 曹承平解释道：“海平隶属彭城，但离青岩更近，包括彭城在内，所属城镇若有重要的修士犯人都会送去坊市监察司，若送到彭城更好，季伯常就能处理，对了，那人叫白棉，具体信息你问季伯常，他俩认识。” 曹景延点头道：“好，族长，我明白了！” 曹承平叹道：“哎，多事之秋！老六，实在是此人干系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让你掺和进来。” 顿了下，他接着道：“六哥，趁此机会，你便先在监察司当差，至于白鹭岛，沈漓已到青岩，让她直接过去，此前关于你二人接触的安排也无用了，问题不大。” “……” 二人又聊了阵细节，方才掐断联系。 随后，曹景延取出另一张符箓传讯给季伯常。 刚说了个开头，对面季伯常便道：“我现在去坊市，见面谈！” …… ------------ 第121章 初见沈漓 下午申时。 卸下伪装恢复本来容貌的曹景延抵达青岩坊市，径直朝南区主街而去。 族长曹承平的一个传讯彻底将他的计划打乱了。 他自己虽然也有意向到监察司或者镇守府谋职，但至少短期内并无此打算。 原本，按照他的规划，处理了任寻道的事之后，便花两到三年的时间去离海或者大荒山寻找延寿宝药，即便希望渺茫，可一旦找到，家族面临的困境便可瞬间迎刃而解。 在此之前，还有白鹭岛的灵田，他准备用手头的余钱买来灵壤，多种上几种灵草，置办一份可持续的长久收益产业。 许云巧的境界尚低，灵植技术才堪堪入门，帮着看护还行，无法独立种植栽培灵药。 至于即将去岛的沈漓，听族长说，她并未修习过任何修仙职业技艺。 所以，只能他自己干，而栽种灵药，即便是最低级的草药，少说也得几个月的时间。 眼下要立即前往监察司当差，这两件重要的事情便没有条件去付出实践了。 到了监察司，连回趟白鹭岛都麻烦。 思忖间，行至一处公共花园小径，曹景延远远瞧见前方迎面走来一群俊男靓女，其中还有一个看不透修为的筑基强者。 他脚步微顿后加快少许，笑着招呼叫道：“涂大人！” 两男三女一共五人，其中正与身边女子说话的蓝袍男修扭头看来，同样露出笑脸，连连拱手道：“原来是梁道友！” 此人却是涂斐，镇守府的赘婿，目前任职监察司安保队，二十四岁炼气七层修为，战败过炼气圆满的风奇。 涂斐脱离队伍上前道：“梁兄弟何时回来的？前几天我还问小侯爷来着，他说你外出不在坊市。” “这不刚回来，一到坊市便遇见大人，大人寻我有事？” 曹景延笑回，装作不经意朝另外四人扫了眼，暗自狐疑不定，其中那炼气九层的青衣女子一直在观察自己，而且，刚刚四目相对之时，对方好像是怔了下，不知代表什么。 涂斐显得很热情，面露责怪似的道：“一个小小护卫叫什么大人，何况今日不当值，唤我名字即可，我虚长你几岁，若不介意，叫一声道兄，在下心里也会极为开心，以后无需这般生分！” “自然，道兄说的是。”曹景延点头笑道，心知对方能有这般态度，是因为顾玉颖以及当初小侯爷风奇介绍相识。 涂斐跟着道：“也无事，前几日都城书院有两个天才学子路过坊市，一群人聚着交流，我听风奇说请了你，便以为你也在，石泉别苑你我初次见面，我与老弟可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一直想找你喝酒来着……对了，上次就忘了留你传讯符，留个联系方式！” 说着，他翻手取出两张符箓。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等待的四人频频侧目，暗自打量着年纪轻轻的曹景延。 尤其是站在最左边的青衣女子，美眸闪动，嘴角噙笑，一直盯着上下审视。 此刻，她凑到旁边黄裙女子耳旁传音，引得对方连连眨眼，面露诧异。 随即，黄裙女子又跟左边的粉色宫裙女子传音。 粉色宫裙女子闻言愣了下，脸露愕然，随即嘴角翘起一丝弧度，迈步走上前去，出声打断道：“夫君，这位便是梁道友吧？也不与妾身引荐一下。” 涂斐拍了下脑门，道：“嗨~光顾着说话了，梁老弟，这是愚兄内人。” 粉裙女子跟着欠身施礼道：“妾身涂风氏芷颜，见过梁道友，常听夫君说起道友，今日一见，道友神采照人，日月之表远胜闻名！” “梁延见过嫂夫人！” 曹景延赶忙抱拳一礼，接着一脸汗颜道：“乡野粗人，鄙陋之相，经不起夫人这般赞誉，折煞延也！是在下失礼，理当一早登门拜访贤伉俪。” 风芷颜端庄淑雅，笑道：“得空来府上，妾身拙襟，幸得能烧几个小菜，亲自为道友与夫君下厨。” 曹景延受宠若惊道：“荣幸之至，求之不得！” 风芷颜巧笑嫣然，朝旁看去，另三人也走了过来。 涂斐摆手介绍其中白袍锦衣男子道：“这位是我同僚，齐家六公子齐可修。梁延，齐兄当听说过梁兄弟之名了。” 曹景延注意到对方说的是‘同僚’，而不是‘好友’，暗暗记下这个细节，有待以后确认心中的猜测。 “齐道友！” “梁道友！” 二人互相一礼。 风芷颜将黄裙女子拉上前，美眸眨动道：“梁道友，这是妾身表姐杨安若，此前在青云门修行，去年年底离宗到的青岩，表姐知书达理，美丽大方，性格热情洒脱，当下年三十有六，水、木真灵根筑基四层境，尚未婚配！” “？？？”曹景延怔住，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这般言辞怎么听着像是保媒拉线介绍对象？ 才第一次见面，互相一点都不熟悉，包括双方纽带涂斐他都不了解，前后总共见过两次，何况，对方是个筑基四层的强者。 黄裙女子杨安若瞪了表妹一眼，拱手道：“梁道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曹景延郑重躬身回礼：“散修小子梁延，见过杨前辈！” 杨安若笑道：“修士以甲子论辈分，你我属同辈一代，眼下我境界高过你，只不过是仗着年长些许，道友年纪轻轻便修到炼气后期，将来大有可为，来日或可赶超于我也不一定，相识即朋友， 不必前辈称呼。” “前辈平易近人，小子却是万不可失礼。”曹景延心思电转，一时琢磨不透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他可不认为这一碰面，对方会一见钟情看上自己，自己还没帅到王霸之气一露就招蜂引蝶的程度。 这时，最后那名青衣女子上前与杨安若站在一起，拱手一礼，俏脸泛红带着一丝羞赧，主动自我介绍道：“在下沈漓，见过梁道友！公子面善，似曾相识，公子可有去过通州沧邑？你我可是在哪里见过？” 闻言，曹景延怔住，没想到族长口中的沈漓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正好当街遇见。 他突然有些明悟过来，连忙拱手道：“梁延见过沈道友！” “仙子沉鱼落雁之姿姿，闭月羞花之貌，惊鸿一瞥，定是万年！” “无论谁人见过，定会印象深刻，不敢忘怀。” “在下淮宁人氏，修为低末，见识浅薄，未敢远行，尚未出过淮宁地界。” 沈漓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点着头笑道：“我想也是，我自幼生活在沧邑郡，年前方才初到青岩，许是前世相识，今生有缘，遇见倍感亲切，公子若是方便，可否留张传讯符？” …… ------------ 第122章 你是真的饿了！ 此言一出，场内四人除了杨安若，尽皆诧异。 风芷颜连连眨眼看向表姐，先前还以为是表姐开窍了，动了凡心一眼看上了这梁延，所以才传音给自己想要认识，此刻看来，明显是表姐给沈漓创造条件，亏自己还帮着介绍，想着以后好好撮合以下表姐和梁延。 “这……”曹景延故作迟疑一瞬，然后取出两张符箓递出，边道：“自无不可。” 一旁杨安若摇头‘啧啧’，打趣玩笑道：“男人呐~梁道友甚是偏心，区别对待，漓姐大我一岁，你瞧她生得比我好看，开口便是仙子，于我却以前辈称呼，那般夸赞之辞，听得我心生嫉妒，都暗自吃味了，传讯符也不多给一张！” 曹景延脸露尴尬，又取出符箓分别递给杨安若和齐可修，至于风芷颜，自然是不能给。 随后，他与杨安若拱手一礼，一脸认真道：“绝无此意！前辈修为高我良多，如此友善平易近人，让延受宠若惊，一时乱了方寸。 前辈与沈道友并肩，如桃梅争艳并蒂齐放，日月相照交相辉映，令这天地雪白都黯然失色。 在下即便心中如此想，亦不敢唐突出口，有夸夸海口、冒犯佳人之嫌。 延出自乡野，没什么见识，还请前辈勿要多加怪罪！” 齐可修撇开脸看向别处，翻了个白眼。 风芷颜美眸眨动，与自家夫君传音：“他这张嘴可真会说，你学着点儿！” 涂斐脸色古怪，传音回道：“我学来去外面沾花惹草？你若准许，我与他请教一下。” 风芷颜瞪去一眼传音道：“你敢！” 杨安若睫毛轻颤，喜笑颜开道：“你还真是会说漂亮话，没少用这般花言巧语讨女孩子欢心吧？” 不等回应，她将烙印好的符箓递还，摆手大气的样子道：“行了，原谅你了，以后便叫我若姐吧。” 顿了下，她又补充一句：“哦，可以继续叫漓姐作仙子。” 一旁沈漓伸手拍了她一下。 见都烙印好传讯符，涂斐开口道：“梁老弟这是要往何处？若是无事，不如与我等一道同去游湖赏雪？” 杨安若跟着附和道：“对！正好我给漓姐把把关，看看你这前世今生的有缘人到底有何特长，竟让漓姐一眼钟情，瞬间沦陷，偷偷传音叫我介绍想要认识你。” 她却是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安若妹妹！你~休要胡言乱语！” 沈漓叫道，俏脸红红，娇羞之态，昭然若揭，更是美颜不可方物。 曹景延装出一脸愕然，心中却暗暗吃惊，这沈漓的演技端的是炉火纯青，不愧为家族潜伏在外的卧底能人。 今次这一幕，显然不是事先安排，而是恰巧遇到，然后沈漓临时起意，化解可能的破绽，并为今后作铺垫。 如此随即应变的能力，难怪在外那么多年能够不暴露，安然无恙。 此刻，曹景延朝沈漓看了眼，拱手与众人道：“盛情相邀，延自是愿意欣然同往，只是在下刚返回青岩，此刻要去见位友人，晚些时候还得去拜见我小姨，有些许不便。改日，改日延作东宴请诸位，还望诸位道友一定赏光！” 涂斐笑道：“好说！老弟既有事便先去忙，同在坊市，以后随时有机会！道友请便。” “诸位先请。”曹景延拱手目送。 五人迈步离去，沈漓扭头，露了个灿烂的笑脸，然后小声打听道：“涂夫人，不知梁道友口中的小姨是？看其言辞神色郑重，似不是一般人。” 风芷颜神秘一笑道：“顾玉颖。” 杨安若眨眨眼道：“顾玉颖？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哦，想起来了，是她！郭睿那个小妾！是同一人吗？” 风芷颜点头道：“就是她！” 沈漓若有所思道：“是她呀……安若，九年前咱俩在仙鹤湖畔见过她。” 杨安若问：“她嫁给郭睿，不在沧邑待着，怎么这么老远跑淮宁青岩来了？” 风芷颜扭头朝曹景延的背影看了眼，慢下脚步由两个男子先行，改为传音与二女道：“具体不清楚，你们刚到青岩，过段时间便知道了，坊市有许多她的传闻。” 说着，她看向沈漓转移话题问：“漓姐姐，你真看上梁延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杨安若兴致勃勃道：“我也好奇，大漓子，论长相，那梁延并不算特别出众吧，他修为比你低两阶，咋看并无特殊之处，怎就一眼相中了？” 沈漓睫毛轻颤，笑意绵绵，不答反问：“他是顾玉颖亲外甥？还是外侄？怎的说自己是散修？看着不太像。” 杨安若眨眨眼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举止得体，能言会道，是个有学识之人，一身气质也不像小地方出来的，与一般的草莽散修大不相同。” 风芷颜好笑道：“你们问我？我也是头一回见他，反正外面说他是顾玉颖的外甥，至于是不是亲的就不知道了。” 顿了下，她继续道：“顾玉颖自己就是修士，之后又嫁给了郭睿，也算是豪门大户，两人相差有二十来岁吧，顾玉颖培养个优秀的晚辈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杨安若点头认同，随即嘴角勾起坏笑，朝旁道：“大漓子，你与他也相差十几快二十岁了，没想到你好这口，喜欢老牛吃嫩草！” 风芷颜‘噗嗤’一声，掩嘴‘咯咯’娇笑。 沈漓翻了个白眼，粉拳捶了过去。 杨安若躲闪跳开，看向表妹道：“你还笑，你也是！” 风芷颜笑声戛然而止，反驳道：“我只比涂斐大五岁，不算！” 笑闹了一阵，沈漓接着道：“芷颜妹妹，你家夫君好像与梁延关系不错，找机会替我约出来，我再接触接触。” 风芷颜愣了下，眨眼道：“你不是留了他传讯符么，自己约呀！” 沈漓俏脸若桃开，羞赧道：“先前那般直接，我已是没了矜持，现在脸还发烫着呢！等过两天你帮我约，多叫几个人，我也好再观察观察。” 杨安若一脸嫌弃，啧啧鄙视道：“完了，大漓子，我看你是真的饿了！” 沈漓噎了下，气笑着粉拳乱捶。 “噗嗤~哈哈哈~”风芷颜又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惹得四周路人纷纷侧目。 前方，已走出五六丈的涂斐和齐可修停步扭头看来，不知三女传音聊些什么，竟如此欢乐，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姿态，跟少女似的追逐打闹。 …… ------------ 第123章 换作我呢？ 青岩坊市，南区主街。 天泉茶楼，二楼一间包房。 曹景延刚坐下吃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外面便响起了扣门声。 随之，未行乔装的季伯常推门而入。 曹景延见他神情紧急，眉宇间有隐忧，暗自狐疑，诧异道：“这么快！” 季伯常关上门，挥袖布置了个隔绝屏障笼罩整个房间，然后坐到桌前，抓起茶壶倒了杯灌下，扯出笑容道： “以后直接叫我伯常，形成习惯，免得一个不注意将其它称呼秃噜出来，引人起疑。” 曹景延点点头，脑海中立马想起上回在九连山，老七突口而出叫了自己六哥。 季伯常又喝了口茶，问：“具体是何情况？白棉怎会在海平被抓？她的驻地不在那。” 曹景延默了下道：“族长并未细说，只说一个临时任务白棉途经海平城，结果到约定时间未出现，接头人便知可能出事了，一番打探下，却是被府衙给拿住了。” 季伯常目光闪烁，蹙眉沉吟道：“海平虽是座小城，但贸易发达，城内入住了不少修士，都归衙门统管添作客卿，营救难度不小，族长有何计划？” 曹景延微微颔首道：“事发突然，白棉储物袋里被搜出重要罪证，已被列为特殊重点犯人，有重兵看守，族长推演过，营救代价太大，也难以成功，眼下白棉下牢四天，若再审不出结果，便会移送到青岩来。” 季伯常脸色一变道：“监察司大牢？那更加不可能救出来！”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紧盯着曹景延，喉咙滚了滚问：“族长不打算救了？” 曹景延点头道：“白棉所知事情甚多，牵扯到朝廷和玄羽宗，族长让我混进监察司，传递消息给他，让他挺住，再安排其他人找机会动手，我传讯与你，主要是想看看白棉画像，族长说你认识，可画出来。” 季伯常蹙眉沉吟片刻，问：“你身份如此重要，为何让你做这件事？还有，你如何在短时间内混进监察司？” 曹景延道：“我在坊市结交了顾玉颖和风奇，能到地牢去当差，只是递个消息，怀疑不到我头上。” 季伯常默然无言，捏着空茶杯安静了一会，对视道：“景延，我与白棉相识多年，感情深厚，你能到地牢去当差，或许能有机会，可否想办法设法搭救，算我季伯常欠你一个人情！” 曹景延已然察觉出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族长未曾提及白棉性别，原以为是男的，此刻觉得，更大可能是个女子。 他抿了抿唇道：“白棉不管是不是姓曹，都是曹氏族人，为家族鞠躬尽瘁立下汗马功劳，族长也不想放弃。非我不愿帮忙，除了传递消息，我再多做其它，一旦事发，很容易查到我这个新成员身上，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仿佛失了力气，季伯常肩膀一下子沉了下去，翻手取出一小坛酒，一口一口自顾饮着。 房内气氛压抑，炉子上的水壶传出汽鸣声，直吵得人心烦意乱。 曹景延提起水壶往茶壶内添水，朝对面看去一眼，试着问：“白棉是个怎样的人？” 季伯常没有回应，连灌几口酒将坛子拍在桌上，站起身道：“给我三天时间！” 曹景延跟着起身，皱眉问：“你要做什么？别冲动！” “放心，我不会乱来连累家族，就三天，我给你消息！” 说完，季伯常转身出门而去。 曹景延看着关上的门户，心情复杂，胸中好似有一口气堵住，滋味难明。 他脑海中不禁冒出念头，若是他日季伯常也暴露被抓，又难以营救，是否会被灭口？ 换作自己呢？ 他不认识白棉，也不知季伯常与白棉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情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曹景延扪心自问，若被抓的是父母，姑姑，老七，老八……自己是否会不顾大局，冒着生命危险想尽一切办法搭救？ 他心知族长的做法是明智的，正确的，但心里却很难受。 良久。 曹景延吐了口气，驱除杂思，调整好情绪和心态，最终没有将季伯常的情况汇报给曹承平。 他估计，族长并不知道季伯常与白棉私下的关系，否则不会说出白棉移送到彭城客卿府季伯常可以处理的话。 “再看看吧。” 曹景延心中呢喃一句，起身准备离开，储物袋内传出波动。 是来自沈漓的消息：先不要来寻我，也不要主动联系街上遇见那几人，等他们找你。 来青岩之前，曹承平已告知沈漓在坊市的住处，曹景延原本打算见完季伯常，晚上便找过去。 此刻收到传讯，他沉吟少许，回了一个字过去：好。 沈漓跟着回道：族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按照计划我要在坊市住两三个月，下午族长通知我，说你会过来找我，不必再作什么铺垫，让我与你碰头后直接前往白鹭岛。 曹景延想了想，掐诀凝聚文字回道：临时出了点状况。 这次等了好一会，沈漓才回了一大段文字： “收到族长临时通知，我准备采购些物资带去岛上，遇到杨安若几个，被拉着一起去游湖，没曾想正巧撞见你。 当时我若不做出应对，以后我俩在他们面前出现，引人生疑，会留下可循破绽。 白鹭岛若无急事，我最好能在坊市多待几天，若你口中的状况不允许，我想别的办法。” 曹景延回道：白鹭岛暂时无事，多留一阵无妨。 沈漓回复：行，见面再聊。 曹景延收起符箓，起身出门。 出得茶楼，外面灯火璀璨，已是亥时时分。 夜空乌云密布，仿若一头头凶兽包围着那努力绽放光芒的半轮月牙。 曹景延左右看了看，迈步前往西区。 …… …… 东区，山间一处洞府。 沈漓坐在客厅案几边，手上捏着一张符箓正沉思，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听得动静，她玉掌一翻将符箓收进储物袋，抬头看向左前方门户。 杨安若裹着浅粉色睡裙走了出来，随口道：“我好了，你要洗吗？” 沈漓伸手摆弄桌上茶具泡茶，边笑道：“没你讲究，一个‘结净术’的事，还泡什么澡，浪费钱！” 这洞府内的浴池内含阵法，无需自己烧水，开启阵法即可，速度快，水温任意调节，却是非常方便，只不过阵法运转得消耗灵石。 “那哪能一样？” “法术不痛不痒，泡澡多舒服，全身毛孔舒张，一身疲惫尽去，都用不着打坐了。” “在外面条件不允许的时候便算了，有条件干嘛不泡，反正我是习惯了。” 杨安若边说边将一头发丝简单盘起，上前坐下，好奇道：“大漓子，没外人在场了，你老实交代，那梁延是什么情况？” …… ------------ 第124章 这么神奇吗？ 杨安若与沈漓相识近二十年，互为闺中姐妹，彼此了解得很。 在杨安若眼里，漓姐一向对男人敬而远之，从不深交，还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如此主动过。 白天那一幕，她觉得其中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在她看来，虽然沈漓资质一般，修为一般，但容貌姿色非常出众，做事处世也很有能力，总体条件妥妥的上佳，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男人，譬如世家公子和宗门天骄。 “就你看到的情况！” 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沈漓递过去一杯茶。 对于眼下这般刨根问底的状况，她早有准备，身体前倾道：“可能是冥冥中注定吧。” 杨安若跟着挪了挪坐姿，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倾听，等待下文。 沈漓捋了下耳旁发丝，睫毛轻颤，娓娓道来。 “我从炼气八层到九层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可如今七年过去，还是炼气九层，几乎没有进步。” “再有两个月，我便三十八了，还有几个七年留给我，筑基渺茫，看不到希望……” “我知是心态出了问题，却始终调整不过来。” “前段时间感觉心里特别累，觉得生活没有盼头，什么都不想做，有连续一个多月的时间，连日常打坐修行都懒得做。” “所谓的求道长生，那些妖孽天骄也不过只是多活些年头罢了，于我这样的低阶散修来说，更是痴人说梦……” “打断一下。”杨安若抬手示意，接着道：“漓姐，我一直认为你道心无比坚定，甩我十万八千里，没想到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很早之前我就有这般困扰，其实不必去纠结。 你看那些皇室大佬，宗门强者，都修到金丹境了，做皇帝的做皇帝，当官的当官，娶妻生子的娶妻生子，与凡人没什么两样。 成仙已成遥远的古老传说，如今天地灵气已不复古早，宝药资源也被古之前贤消耗得差不多了，最近十万年，都不曾听闻有谁飞升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得道长生，与天同寿，那之后呢？继续打坐苦修？什么时候到头？ 你细想一下，十万、百万、千万年寿元，甚至永垂不朽，若只有修行，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杨安若倒了杯茶饮下，接着道：“在我看来，修士修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财富、地位、权利，该享受的享受。 增强实力，是为了不受人欺负，心里没那么多委屈；提高境界，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认识这个世界。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 沈漓颔首轻叹道：“是啊，你比我看得通透。” 杨安若摆手道：“我说完了，继续，你继续！” 沈漓眨眼道：“什么继续？没了，之后的你都知道了呀！” 杨安若拉着她的手臂推搡道：“快点！别墨迹！不然我挠你痒痒！” 沈漓一脸无奈状，抿唇一笑道：“有一次心血来潮，脑海中突然就冒出成婚的念头，想换种活法。” 杨安若附和道：“对，离开沧邑前你跟我聊过，还是我建议你四处走走散散心，或者换个环境。” 沈漓点头道：“你想啊，我从小生活在沧邑，通州都有许多地方没去过，结果一下子就中了淮宁彭城。” 当时杨安若也在场。 沈漓以‘不知去哪’为理由，装作灵光一闪，便蒙上眼睛往地图上扔飞镖，交给上天安排，然后扔中彭城。 杨安若却是不知，她在此之前反复练习了数百次，才做到在不动用神识和法力的情况下，十成把握命中目标。 沈漓继续道：“我这才到青岩不到半个月，你让你表妹帮着介绍了风海和齐可修，其实我对他俩印象都还不错，心里有想过试着接触一下。” “结果怎么着，今天就遇到那梁延，还是你拉我去游湖的，若是我自己去逛街，肯定就遇不上了！” 说着，她停顿下来，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看向前方的柜子，目中无物。 杨安若听得一脸姨母笑，美眸泛着异彩，催促道：“别花痴！不要停！然后呢？” 沈漓脸上笑容轻轻绽放，说：“当时他迎面走来，我们一行五个人，我也不确定他是否有看我。 我感觉有，因为我对上他的目光了，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我心跳都漏了半拍，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这就是我要找的人，那种感觉，挺奇妙的。 之后走近交谈时，只要他视线一落到我身上，我心脏就砰砰乱跳，根本控制不住。” 杨安若瞪大眼睛道：“这么神奇吗？” 沈漓轻声一笑，道：“听着很玄乎是吧？我自己也难以相信，甚至脑海里一度冒出被人施了什么幻术的念头，从生出想法离开沧邑到今日遇见他，感觉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顿了下，她美眸闪烁亮光，接着道：“可能这便是书上说的一见钟情吧。 未必有绝佳的外表，未必有渊博的学识，未必有强大的实力修为，但只要那个人一出现，便会肆无忌惮地闯进心里。” 杨安若睫毛连颤，眼中暗藏期待道：“漓姐，听你这么一说，感觉爱情好美妙，不知我何时能遇到那个对的人。” 这时，沈漓脸上笑容突然收敛些许，抿了下唇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感受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万一他看不上我怎办？” 杨安若好笑道：“你这是患得患失！他凭什么瞧不上你？论修为，你比他高，轮外表，他马马虎虎看得过去，你却是一等一的美人。” 沈漓默了下，摇头道：“你没听涂斐说么，那梁延才二十岁，真灵根资质，用不了几年境界便会超过我。 至于容貌，好看的女修士一抓一大把，他还有顾玉颖作靠山，顾玉颖后面是青云宗，而我，不过是个在修行界底层挣扎的小散修。” 说着，她轻声一叹，似自语道：“还不知他是否会介意我比他年龄大。” 闻言，杨安若秀眉微蹙，细想之下漓姐还真的没什么优势。 她伸手按着姐妹的肩膀，道：“放心，你好不容易动心，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妹妹定助你将他拿下！” 顿了下，杨安若笑道：“实在不行，咱们用强，来点药，灌点酒，然后霸王硬上弓，先生米煮成熟饭！他若敢不负责，我帮你削他！” 沈漓无语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人推开：“你起开！别坏了我好事！” 杨安若‘咯咯’娇笑，道：“大漓子，你完蛋了，真的沦陷了！” 此刻，她却是丝毫没有起疑。 哪里会想到这一番言语说辞是沈漓从下午便开始酝酿，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 ------------ 第125章 要看奴婢表演吗？ 深夜子时。 西区桂树巷，九号三合院。 似乎听到了敲门声，叶霞于修行中倏地睁眼，神识朝外一探，赶忙出到客厅去开门，将人迎进来。 “奴婢见过大人！” 曹景延微微颔首，径直往修炼室去。 叶霞看着他背影目光闪烁，不知此番是特意来找自己有任务安排，还是只是到此过夜。 她走前桌前，拿起暖壶泡了壶茶，然后送进修炼室，上前跪坐到阵法台面前。 “主人请喝茶。” 曹景延接来抿了一口，抬头在她身上看了看，问：“伤势如何了？” 叶霞展颜笑道：“多谢主人挂怀，奴婢恢复得差不多了，多亏主人当初手下留情。” 曹景延随口又问：“最近坊市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叶霞起身移到他身旁，抬手揉捏肩膀帮着按摩，边道：“没有吧，奴婢每日都会去广场转一圈。” “修行界的大事倒是有几件，凉州紫阳宗新晋了一位金丹高人，叫肖罡玉，听说是个三灵根呢，而且不到百岁，轰动不小。” 曹景延诧异，据家族收集来的消息，燧国金丹境强者七成是单属性天灵根，两属性真灵根占三成，上一个三灵根资质突破金丹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叶霞接着道：“平阳郡出了个厉害的妖魔，专门掳掠有灵根的孩童吸食，不知是什么东西，有说是人类邪修，也有说是邪祟精怪，朝廷和玄羽宗已经折损多名筑基后期强者，尚未抓捕到案……” “西边吴国和陈国边境交战，投入六十多万人，不过只打了不到一个月，好像前两天休战了。” “这些事都离咱们比较远……” 说着，叶霞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眨眼道：“哦，对了主人，大荒山外围有只大妖出没，听说是只三眼蟾蜍，跟山头那么大，皇室金丹四层的老皇叔重伤而归，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大荒山探险之行，暂无消息传出，原定日期是下个月初六，您还去吗？” 曹景延摇头道：“不去了，明日便去将东西退了，还有吗？” 叶霞抿唇想了想道：“没了吧，奴婢修为低微，接触不到厉害人物，所听都是广为人知的消息，其它的个人小事，没有特别的，一些别人随口提起的八卦小道消息也不知真假。” 说着，她松开手，拜了一礼道：“是奴婢办事不周，今后奴婢将各方面的消息罗列下来，汇总呈交给您。” 曹景延微微颔首，问：“身上还有钱吗？” 叶霞颤着睫毛对视一眼，摘下腰间储物袋敞开，弱弱道：“没了，无您吩咐允许，奴婢不敢离开坊市去采药猎妖，手上也没挣钱手艺。” 曹景延朝储物袋瞥去一眼，里面只有几枚元晶，应该是她自己淬炼凝结的，还有一小袋灵米以及一些凡俗碎银子。 再看她那楚楚可怜弱弱无助的样子，曹景延一时暗自想笑，翻手取出一百块灵石搁在她面前，道： “这些你先拿着，以后没钱了，可直接传讯我，平时走动与人结交打点，少不了用钱，修为也不要落下，用心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叶霞立马后退，伏首拜下道：“谢主人赏赐！奴婢定会尽心尽力，不让您失望！” 起身后，她眉目含春，俏脸含羞，重新坐到曹景延身旁，伸手捏着肩膀，吐气如兰轻声道：“主人，要看奴婢表演吗？” 曹景延偏头看去道：“没心情，你自己忙吧。” “是。” 叶霞乖巧退开，心中暗恼，气呼呼骂道：禽兽不如！送上门都不会享用！ …… 与此同时。 东区，开尘巷顾府。 顾盼笑容满面，脚步轻快地去到里院一间阁楼，朝坐在客厅地上的顾玉颖道：“夫人！延公子来了！” 顾玉颖抬头，释放神识朝外延展，脸露诧异道：“这么晚过来，人呢？” 顾盼上前蹲下道：“哦，公子没来府上，奴婢刚收到的消息，一炷香前延公子去了叶霞住处，应该是要在那留宿了。” 顾玉颖怔了下，问：“你还在监视叶霞？” 顾盼眨眨眼道：“您没吩咐，奴婢便擅自做主，让梅姐住到了那院子，就在叶霞隔壁，一直盯着呢。” 顾玉颖沉吟片刻道：“不用盯了，将人撤回来。” “好。” 顾盼立马取出符箓，正要传讯。 顾玉颖又改变主意道：“算了，让小梅留那吧。” 顾盼‘哦’了一声，收起符箓，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一堆阵法材料，道：“夫人，已经子时了，您歇息吧。” 顾玉颖道：“下午睡了一个时辰，不乏。” 顾盼顺势坐下，帮着整理材料，边道：“自从您与延公子教授阵法后，也喜欢在厅里地上刻画阵纹，有说道吗？” 顾玉颖笑道：“宽敞，方便，席地一坐便可干活，也用不着聚灵阵，便不必讲究。” 顿了下，她打开话匣子接着道：“其实以前我做事也很随意，嫁人之后才学着那些贵妇小姐端起架子来，装模作样，很累。 有次我突然学着小延这么做，竟莫名感觉有意思，呵呵~反正无外人在，自己舒服就行，我现在就想啊，人活这一辈子，但求自在！” 顾盼点点脑袋，问：“您说明日公子会到府上来吗？” 顾玉颖抬眸看去一眼，好笑道：“你盼着他来啊！” 顾盼俏脸泛红道：“奴婢觉着会，刚过完年不久，既到了坊市，以公子的性格，当回上门走动，只是不知会待多久。” 顾玉颖停下动作，想了想道：“估计待不长，曹家的情况不太好，小延有自己的事忙。” 顾盼抿了下唇道：“不久住更好，免得公子被沧邑那边的人撞见，夫人，今年是哪房过来？什么时候到？” 顾玉颖蹙了下眉道：“正房没来过，不知会不会是她，还没消息，哎，管她呢！” 顾盼道：“三夫人来就好了，跟您关系好。” 顾玉颖笑了声道：“除了正房，最厉害的就是老三，你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样子，见谁都笑脸相迎，阴着呢！” “啊？” 顾盼愣了下，道：“前年她不是帮您说话来着吗？”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罢了，如今郭府就她还跟在大房身边，你说她有没有手段。” 说着顾玉颖摇摇头，拉回之前的话题，笑道：“你想小延了干嘛不传讯给他，问问他何时来看你，你们联系过没？” 顾盼脸又红了，道：“就除夕夜公子发来条文字消息拜年，我不好意思主动传讯过去，而且，万一公子在做什么重要的事，传讯波动可能会让他分神。” 顾玉颖笑道：“你做的也对，男人还是以修行、事业为重，以后若无紧要事情，尽量不要打扰他，来日方长，等以后你跟在他身边了，多的是时间相处。” 顾盼点头道：“嗯，奴婢明白。” …… ------------ 第126章 糯米糕 次日未时，阳光明媚。 顾府外院，小桃和小茹在院子里晾晒被褥衣物。 后者朝远去的背影瞧了眼，传音道：“小桃姐姐，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吗？” 小桃愣了下道：“为何这么说？大夫人要过完元宵才来。” 小茹道：“一早我和顾盼去集市，她多买了好些新鲜食材，还挑了贵的灵鱼灵虾。你没发现吗，从早上到现在，她总往外院跑，像是在等什么人。” 小桃沉吟片刻，灵光一闪道：“可能是那个梁延。” 小茹瞬间没了兴趣：“他呀，我还以为谁呢，如此隆重！” 顿了下，她又八卦道：“诶，小桃姐姐，夫人是在撮合顾盼和梁延吧？都让她搬到二院梁延住的屋子……” 传音未完，二人目光不约而同的对视在一起，然后齐齐扭头看向大门。 果然，下一刻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迈过门槛，走了进来，正是‘梁延’。 小桃放下手上的衣服，展露笑颜叫道：“延公子来啦！” 她快步迎接上前，先欠身一礼，然后合手恭祝道：“公子新年好！许久不见，奴婢都想您了呢！” 不远处，小茹站在原地跟着欠身，低头间满脸嫌弃，心中鄙视。 曹景延将手上的礼盒递去，朝两个侍女先后拱手，笑道：“小桃姑娘，小茹姑娘新年好！” 随即，他又翻身取出一个布包直接塞到小桃手上，低声道：“些许心意，四位姐姐买些果子茶水吃。” 小桃目光一闪，迟疑一瞬便收进储物袋，笑道：“公子，奴婢领您进去，夫人在呢！” “有劳。” 曹景延迈步跟上，朝小茹微笑颔首示意。 走出不远，小桃偏头看了眼，传音道：“小桃替三位妹妹谢过公子，公子以后切莫再送什么礼物，奴婢不收，恐您觉得奴婢不识好歹，收也不是，奴婢自己过意不去，还有贪得无厌之嫌。” 曹景延传音回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一点小意思不必放在心上，尽管拿着，我初来乍到，对青岩不甚了解，今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四位姐姐关照呢。” 小桃借坡下驴没再继续说礼物的事，转而问：“您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曹景延点头道：“对，以后便在青岩常住了。” 小桃笑道：“那敢情好，公子有需要尽管差遣吩咐，别的不敢说，跑个腿递个话，奴婢做得来，定会不遗余力！” 曹景延道了声谢，趁机取出传讯府道：“小桃姐姐是否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小桃欣然应允：“当然好呀！” 不多时。 二人到得客厅门口，顾玉颖和顾盼正好从长廊另一边走来，显然是顾盼感知到了气息，跑去里院通知了夫人。 顾玉颖笑靥如花，先声叫道：“小延来啦！” 曹景延躬身施礼：“外侄梁延拜见小姨！恭祝颖姨万福安康，青春美丽，新年新气象！” “好，小延新年好！不错，看着又精神了！” 顾玉颖上前虚扶一把，瞧见小桃两手的礼盒，责怪似的道：“你这孩子，又买这么些礼物！” 曹景延道：“不值钱的东西，家里种的凡间茶叶，希望姨喝得惯，小侄还给您带了故乡的糯米糕。” 顾玉颖诧异，美眸眨动道：“是吗？姨惦记这口许久了！别站着，里边坐！” 四人一同进入客厅，顾盼和小桃忙着泡茶摆放各种吃食。 顾玉颖则自己动手拆开礼盒，拿起一块‘糯米糕’来吃。 只咬了一口，她便心头一颤，霍地扭头看向正襟危坐的曹景延。 四目相对，曹景延问：“怎样？颖姨还记得这个味吗？” 顾玉颖心中荡开阵阵暖流，一时鼻子发酸，强压着情绪展颜笑道：“就是这个味，好吃！这是姨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原本她以为曹景延口中的‘糯米糕’是场面上掩饰的话语，说给小桃听的，相同的糯米糕坊市也能买来凑数，只是味道不一样。 结果，却是真的。 而她只是在刻画阵纹闲聊时，说起过想念小时候故乡糯米糕的味道，对方便记下了，还特意去买来。 此刻，顾玉颖将一块糯米糕吃完，坐下道：“小延，你有心了。” 曹景延笑道：“应该的，顺手的事。” 对他来说，既是有意，也是顺路，顾玉颖的老家在福田镇和彭城之间，虽不是直线最近路程，但也就多绕半天的时间。 顾玉颖颔首，起茶杯示意，边问：“家里还好吗？” 曹景延回道：“都好，安排妥当了，所以小侄此次过来，便打算投奔颖姨，常住青岩。” 闻听此言，顾盼美眸眨动，嘴角浮现笑意。 顾玉颖则微怔，有些意外，笑道：“好啊，若不嫌弃，便在姨这住下，住多久都行，若是想到外边住也可，让盼儿和小桃陪你再看看房子，挑个离这近的，我俩互相好有个照应，往来方便，钱的事不用担心，姨帮你垫着，以后宽裕了再还。” 曹景延面露一丝犹豫，故作欲言又止。 顾玉颖道：“有话但说无妨。” 曹景延起身施了一礼，不好意思道：“颖姨，上回您说可托关系安排我到监察司当差，可是真的？” 顾玉颖眨眨眼，好笑道：“自然是真的，难不成姨还拿这事诓你？” 曹景延拱手道：“便有劳颖姨费心，若能到监察司谋个差事，小侄不单解决了住处问题，还能有个吃饭的生计，这样也算在青岩落稳脚了。” 顾玉颖点着头道：“这事好办，改日姨陪你走一趟。” 曹景延再次躬身一礼：“谢过小姨。” 顾玉颖连连摆手道：“行啦，坐下说话，在姨这不比这般客套虚礼。” 随后，二人聊了一阵无关痛痒的话题。 顾玉颖以检验阵法修习进度为由，自己领着曹景延去到二重院阁楼住处。 在偏厅茶室落座，顾玉颖挥手布置隔绝屏障，问：“小延，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不等回应，她跟着又道：“若是不方便，不必告诉我。” 曹景延道：“也没有，我思前想后做出的决定，以我当下的情况，待在岛上一心潜修，也不可能在云海兽潮之前突破筑基，倒不如去监察司谋个差事，或许对家族帮助更大，也不太耽误修行。” 顾玉颖微微颔首，沉吟片刻道：“那你可有想好具体做什么？监察司职能很多，安保，案牍，审计，库房等等，其中安保又分捕快、巡逻和守卫。” 曹景延道：“小侄对这些不了解，哪个最容易进？” 顾玉颖道：“你先不用管哪个容易进，姨会给你想办法，办不成再退而求其次。 你要考虑的是，你擅长做什么，要达成什么目的，在哪个位置更能施展拳脚，对你家族或者你自己未来发展更有帮助。” 曹景延有些头疼，想好的说辞一下子给堵住了，不知怎么引到地牢去。 …… ------------ 第127章 可称妖孽！ 坊市东区，开尘巷顾府。 前院厨房，小茹坐在矮凳上，准备收拾晚上的食材。 在她面前放了两个大盆，一个装着各种灵蔬，一个装着活蹦乱跳的灵虾。 小桃提着酒壶走进来，看了眼道：“你在那发什么呆？” 小茹拿起一根空心菜，一边摘洗，一边语气不善道：“可着不用她下厨，净会找事，这‘火酒虾’清洗起来那么麻烦，还买这么多！” 小桃抱着酒坛动作一顿，翻了个白眼，扭头道：“你不吃吗？多买些大家都有的吃，你偷着乐吧，外面的小散修想吃都吃不上！” 将酒倒入酒壶放到炉子上温着，她走去蹲下帮着洗菜。 小茹在她脸上瞧了瞧，小声问：“小桃姐姐，延公子送了你什么礼物？” “终于问了！” 小桃好笑道，翻手递去五块灵石。 小茹目光一闪，朝门口看了眼，急忙接来收进储物袋，眨眼问：“每人五块？” 小桃挑眉道：“他回头一问顾盼便知，我敢偷偷贪墨你们的份？” 小茹‘哎呀’一声道：“小桃姐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桃对视一眼，颔首道：“每人五块。” 小茹诧异道：“他出手还真是大方，一个散修哪来那么多钱？” 小桃无语道：“你管他哪来的钱？给了收着就是了！” 抿了下唇，她改为传音道：“第一回送的礼物明显是精挑细选买来的，可见其用心，足够重视。 这次直接送灵石，因为灵石方便，能用能花，咱们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只这两次送礼，便知梁延心眼之活络！ 咱们不过是下人，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值得他讨好的？严格说来，没有，只是梁延会做人！你瞧着吧，他将来必有出息！” 顿了下，小桃盯着对面道：“小茹妹妹，看在咱俩一同进郭家的份上，我提醒你，咱们到青岩八年了，可能一辈子都跟着顾夫人，回不去沧邑了。大夫人月底过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着！” 小茹目光闪烁，沉默片刻道：“谢谢姐姐提点！” 小桃颔首道：“赶紧弄吧，以后把心态放正，在这里，咱们只是普通侍女，顾盼是贴身侍女，她一句话，就能让顾夫人处死我们，到时候随便扯个理由，大夫人可未必会给我们做主，何况人都没了，死后的公道有何用？” 小茹心中一凛，连连点头。 …… 与此同时。 二重院偏厅。 顾玉颖抿了口茶，接着道：“监察司最重要的两个部门是‘审计’和‘案牍’。 审计主管财政和审批，油水最充足的部门，比如在坊市开店做生意，必须有监察司的批文，打点必不可少，而且数额大…… 案牍库存放了坊市自建成以来所有的史志资料，包括案件卷宗，彭城各方势力的信息等等，五花八门，甚至还抄录有功法和法术。” 曹景延反问：“功法和法术？” 顾玉颖颔首道：“对，姨也是听说的，但应该不假，从一些罪犯身上得来的，不过估计都是一些残缺功法和低阶法术，重要的上缴之后，不会留存在那。” 曹景延点点头。 顾玉颖继续道：“这两个部门人少，目前都是朝廷派遣的，外人不是不能进，但审查非常严格，而且进去之后也难以接触到核心隐秘的东西，另外，一旦出了问题，容易麻烦上身，比如背黑锅。” “……” 顾玉颖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自己所知的监察司情况细说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提到大牢。 此刻。 见曹景延一脸思索状，顾玉颖喝了口茶，又开口道：“姨觉得，你还是进安保队最为合适。 守卫便算了，重要关键位置的守卫需要筑基修士镇守，一般的地方就是看门的，大多是凡人武者在做。 至于是做捕快还是巡逻，看你自己。 巡逻护卫队更容易进，也是大多数散修热衷的工作，虽然俸禄不多，但相对清闲，在坊市四处走动，能接触到各色人等，也有油水可捞。 而捕快，俸禄更高，权利更大，也比较自由，平时没有案子的时候很清闲。 但若是遇到大案要案，很费时间，偶尔还得外出办差，动则几个月。 而且捕快比巡逻危险得多，在坊市这样的地方办案，也容易得罪人。 姨的意思是，建议你做巡逻护卫，你若想做捕快，我与韩都讨个人情，也不难办。” 曹景延思索片刻道：“颖姨，听说监察司大牢关有许多戾气深重的魔道邪修？” 顾玉颖一怔，诧异道：“你想去地牢？” 曹景延对视道：“小侄正修炼一种刀法，需要吸收煞气，我想地牢的环境应该合适，颖姨放心，并非邪术，也无需引煞入体，而是淬炼到法器里面，先前担心您误会，所以不敢直言。” 顾玉颖目光微闪，颔首道：“你既自己有主意，去地牢也行，不过地牢当值好像也分守卫，巡逻，问刑等多种职能，你要做哪种？” 顿了下，她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有些职位是无法接触到犯人的。” 此刻她已经察觉出对方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目标便是监察司大牢，煞气的说法应该也是个借口，多半是奔着某个罪犯去的。 曹景延心中暗赞颖姨聪慧过人，说：“能近距离接触到罪犯，摄取煞气更为方便。” “那便是问刑。” 回了一句，顾玉颖紧紧盯着对面，正色告诫道：“小延，你可知问刑平时做什么工作？大牢问刑的个个是狠毒之人，各种酷刑逼问手段，没有底线！在那时间长了，人的心理都会扭曲变态，你确定要去？能做得来？” 曹景延目光有些躲闪，眨眼笑道：“颖姨，没您说的这么严重吧，只要自己意志够坚定，便不会轻易被外界因素影响。” 顾玉颖默了默，朝外凝音叫了声：“盼儿！” 曹景延低头喝茶，心里犯起了嘀咕，感觉对方的情绪有些不对。 没一会，顾盼小跑进来，欠身叫道：“夫人，公子。” 顾玉颖看去问：“可有收集过监察司地牢的信息？里边的巡逻护卫是如何巡逻的？” 顾盼愣了下，眨眨眼道：“地牢不需要怎么巡逻，早中晚一次点卯，也是安保队的巡逻护卫轮值。” 顾玉颖又问：“守卫呢？” 顾盼道：“一层就一个守卫站岗，其他人都在值班室聊天耍钱呢，也很清闲，公子是要去地牢当值吗？” 顾玉颖摆了下手道：“你先去忙吧。” “是。” 顾盼躬身退去。 顾玉颖捏着茶杯，蹙眉沉思。 曹景延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等待。 小半刻钟后，顾玉颖看向对面道：“做捕快吧，捕头捕快也有提审罪犯的权利，尤其是新到的罪犯，开始一段时间都是由捕头主审监审，审不出结果便归档，然后专门交给问刑人员。” 闻言，曹景延心中一凛，不自觉地眼皮跳了下，这颖姨思维也太敏捷了吧，可称妖孽！ 见他这幅表情，顾玉颖美眸轻翻了个白眼，好笑道：“地牢罪犯若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便怀疑新入职的成员，想来你要见的人此刻还未到监察司。 不必担心，外人不知前后，不会如我这般揣测，你的嫌疑大大降低，不过，做事还是要谨慎些，莫要给人拿住把柄。” 曹景延暗自吸了口气，起身拱手一礼：“多谢颖姨提点！” 顾玉颖玉手轻轻下压，取出传讯府掐诀施法。 待符箓泛起光晕接通，她展颜问候：“韩道兄，新年好！” 一道男子的声音从符箓中传出：“新年好，有事？” 顾玉颖笑道：“没事就不能联系你啊！不过确实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方便吗，在住处还是监察司？我去找你。” 韩都沉默了下问：“何事？” 顾玉颖抿了下唇，睫毛颤动道：“你还记得我那外甥梁延吗，想请道兄帮忙，安排他进监察司混口饭吃。” 韩都继续问：“什么职位？” 顾玉颖道：“捕快。不会让道兄太难做，我这外甥虽只有炼气七层，但有些实力在身，越级战个八层没有问题，此事，玉颖欠道兄一个人情。” 韩都继续言简意赅道：“何时可到任？” 顾玉颖偏头看了曹景延一眼，回道：“闲着也是闲着，尽快吧，资质审核，灵根监测什么的，还请道兄通融，能免就免。” 韩都道：“我不在青岩，让他去找彭炼。” 顾玉颖笑道：“好，谢过道兄！什么时候回来告知一声，请你喝酒，还望道兄今后多多提携关照后辈。” 话音落下，符箓光芒敛去，传讯中断。 这番传讯，韩都一板一眼言辞不带感情，丝毫看不出他喜欢顾玉颖还追求多年一直追到青岩来。 曹景延抿了抿唇问：“会不会太麻烦他？” 顾玉颖笑道：“他就这性格。” 曹景延轻轻颔首，心里有些不舒服。 顾玉颖却是洞若观火，注意到他的微表情，不禁心中一动，狐疑问：“你怎么了？” 曹景延忙起身再次施礼道谢：“谢颖姨费心！小侄铭记！” 顾玉颖嘴唇动了动，笑道：“又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明早便直接去监察司找彭炼，你见过他。” 说着，她站起身又道：“便先聊到这，一会让盼儿过来叫你吃饭，然后晚上好好休息，韩都既答应我，便不会再查测灵根对你身份的寻根究底，但考核应该还要走个过场。” “好。” 曹景延跟着走到门口，目送背影在长廊尽头消失。 …… ------------ 第128章 我有一个朋友 夕阳西坠，晚霞印染半边天。 院子里许多地方的白雪都融化了，呈现红绿相间，透出勃勃生机。 顾玉颖一路走到一处亭子，扭头朝东边阁楼方向看了眼，然后在石桌前坐下，美眸眨动着，面露沉思。 她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却是在回忆从第一次见到曹景延开始，两人相处的所有细节。 渐渐的，顾玉颖神色开始不断变化，时而狐疑，时而蹙眉，时而微笑……到最后一张俏脸泛起一丝羞红，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她想起曹景延第一次到府上那晚，自己讲解阵法经验后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扭头见到对方发呆，当时还曾狐疑，只是思绪被打断未曾往下细想，此刻回忆，对方多半是在后面瞧见自己的体态而晃神。 她想起两人一起席地而坐刻画阵纹的情景，对方明明神识、元气、力气都控制得很精准，却经常在非常简单的步骤弄坏材料，虽然通过神识察觉到了对方的心律不齐，但那时以为是对方紧张，此刻想来，多半是因为自己靠得太近而影响到了对方…… 因为曹景延一直以晚辈自居，叫她姨，言行举止各个方面都透着对长辈的尊敬，所以顾玉颖并未往某些方面去想。 而先前在茶室聊天末尾，她发现主动找自己帮忙的曹景延对结果达成并无喜悦，反而有些懊恼自责。 彼时彼景，她大概能猜到对方的心理，应是对自己那般‘低声下气隔着符箓还卖笑’的态度找韩都帮忙，而感到不舒服。 再加上此刻回忆起的诸多迹象，顾玉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叫自己姨的小男人，多半是一直偷偷暗恋自己。 “呵~”念及此，顾玉颖莞尔轻笑。 想明白之后，她倒不觉得意外或者有特别的情绪，实在算不得稀奇。 她自知自己这幅容貌姿色，恐怕外面十个男人有九个都在脑海里幻想过。 只不过曹景延表现得比较隐晦，或许对自己的尊敬胜过心底那点非分之想，一直克制着。 “我若是和小延搞在一起，晴姐怕是会扒了我的皮吧……”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顾玉颖‘噗嗤’笑出声，视线方才注意到两丈外草坪上站着的顾盼。 “盼儿，你站那作甚，什么时候来的？” 顾盼小跑走进亭子，欠身一礼回道：“有一会了，奴婢见您在想事情，便没上前打扰，夫人想什么这般入神？” 顾玉颖微微摇头，在侍女脸上瞧了瞧，示意坐下：“陪我聊会天。” 顾盼‘哦’了一声落座，从储物袋取出酒壶杯盏和诸多灵果糕点摆在桌上。 顾玉颖拿来酒壶直接灌了一口，沉吟犹豫少许，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遇到很大的麻烦，一直以来都难以解决。 有一天，她认识了一个晚辈，是她姐妹的孩子，初见便对这晚辈甚是中意，青眼有加。 短暂接触后越发觉得对方优秀，机智过人，是个难得的人才。 我朋友便突然萌生念头，想要利用这晚辈解决自己的麻烦……” 说到这，顾玉颖停顿下来，看着对面。 顾盼想了想问：“既然青眼有加，为何还想利用对方？” 顾玉颖道：“我那朋友说，虽有利用之心，但并无伤害之意，若是这晚辈出事，她也没法和姐妹交代，她觉得相比自己的麻烦，那晚辈受些冤屈和委屈，姐妹应该能理解，不会太过于责怪。” 顾盼若有所思，问：“然后呢？” 顾玉颖抿了下唇道：“后来，我朋友便开始暗自谋划准备，对其晚辈悉心栽培…… 随着时间推移，她见晚辈始终诚心以待，对她非常尊敬，有许多瞬间在对方身上体会到温暖和感动，我朋友便对自己的计划产生动摇，心里过意不去。 而在这个时候，我朋友又发现，那晚辈居然偷偷喜欢她，一时让她不知如何应对，盼儿，你觉得我朋友当如何做？” 顾盼看着夫人，咽了下口水，颤着睫毛道：“夫人，您是在说您和延公子吗？” 顾玉颖美眸一瞪，理直气壮好笑道：“怎会是我？又与小延何干？！我又没遇到什么麻烦！” 顿了下，她神秘兮兮改为传音道：“是苏瓶，她刚刚传讯与我，让我帮着出谋划策，你别往外乱说。” “是瓶夫人啊……”顾盼连连点头，试着问：“是什么样的麻烦？” 顾玉颖摇头道：“具体没说，只说比生死更大的麻烦。” 顾盼沉吟片刻道：“虽然利用一个真心实意相待的晚辈有些不厚道，但比生死还大的麻烦，听着就很严重，既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利用一下也无可厚非，瓶夫人纠结什么？姐妹的孩子，他俩是近亲血缘吗？瓶夫人不会也喜欢那晚辈吧？” 顾玉颖目光微闪，回道：“是闺蜜的孩子，并非血缘近亲，苏瓶说她一直将对方当做晚辈子侄，未生出过男女情感，而且，她哪里敢？要是被风平章发现，更加害人害己！” 顾盼点点脑袋，道：“奴婢觉得，瓶夫人最好与晚辈坦白，相请帮忙解决麻烦，那人喜欢她，应该不会拒绝帮忙。” 顾玉颖颔首认同，轻叹似自语道：“苏瓶不说有不说的理由，说了计划便难以实施了，她现在不想伤害连累对方丁点，哎，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 “盼儿，你去忙吧，我再坐会儿。” “是，一会奴婢来叫您。” 看着侍女远去，顾玉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脸落寞，心中喃喃低语。 “我生君未生，君立我已婚，若不然，你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罢了，人各有命，我不该将你拉进来。”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 曹景延感知到外面的动静，从阵法台上长身而起，出了修炼室。 正与顾盼小声说话的顾玉颖扭头看来，展颜笑道：“吵到你了吧？你这孩子，肯定又修炼了一夜没睡觉，我这才到，你便出来了。” “公子早安！” 顾盼则捧着叠放整齐的衣物和靴子快步上前，笑盈盈道：“夫人年前给您定做的衣裳，本来送您作生辰礼物，今日正好穿上去监察司报名，奴婢伺候您换上吧！” 顾玉颖轻轻挥手，跟着道：“去吧。” “谢谢颖姨，又让您破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来。” 曹景延笑着接过衣物，便转身回了修炼室。 …… ------------ 第129章 他真的明白了 不多时。 待人重新出来，只见曹景延一身青扁金线白锦衣，腰系暗水绿连勾雷纹角带，脚踩长筒黑云靴，身材挺拔，精神烁烁，意气风发。 顾玉颖美眸一亮，笑赞道：“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说的果真不错，丰神如玉、玉树临风说的便是你，妥妥的俊朗佳公子！对吧，盼儿！” 顾盼嘴角高高翘起，笑着附和：“夫人说的是！公子胜过坊市所有男子！” 曹景延汗颜道：“哪有这么夸张，说得我都想脱下来了，太惹眼可不是好事。” “说的什么话，衣着能彰显形象和精气神，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顾玉颖边说边迈步走到近前，上下瞧了瞧，然后伸手捋着对方衣襟道：“嗯，很合身，你娘不在身边，我这当姨的自然得替你想着这些事。” 往素面对正礼她都只是虚扶，尽量不肢体接触，眼下这般不避嫌的举动还是头一遭，让曹景延微微发怔，心跳骤然加速，顿感不自在。 下一刻，更是让他始料未及，却是被顾玉颖拉着手往桌子引去，一时身子僵硬由着对方像牵木偶一样。 落座后，顾玉颖往腰间一抹，取出两个盒子和一个袋子放在桌上，笑着嘱咐道：“这是‘玉兰芝’，你给彭炼，这里边是‘浮藤草’，他日你见到韩都再送。” 曹景延面露狐疑，这两种灵药他都知道，玉兰芝要比浮藤草的价值高出不少，不解道：“颖姨，怎么给韩前辈的礼物不如彭都统？” 顾玉颖道：“这是你自己送的，韩都那边，姨会另作感谢，一般的礼物他不会收我的。” 曹景延抿着唇，微微颔首。 瞧他这幅模样，顾玉颖暗道果然，心里好笑又莫名生出些心疼和不忍心。 她犹豫少许暗示道：“你不必有顾虑，韩都与我是知交好友，人情之言不过是场面客套话，不存在其它什么交易，莫说这点小事，即便是大麻烦，我开口他也会帮忙，换作他有困难，我也会鼎力相助，所以，今后在监察司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你尽可找他。” 曹景延点头道：“明白了。” 顾玉颖美眸眨动，似笑非笑问：“你真的明白？” 曹景延神色不自然，面露一丝羞愧，对视正色道：“小侄，明白！” 一句小侄，一个停顿，却是让顾玉颖心尖一颤，唇叫动了动欲言又止，终究只是点点头，然后伸手搭在布包上笑道： “这些灵石你拿着用，平时吃吃饭喝喝酒，与同僚搞好关系，姨的心意，莫要拒绝，也不要再说谢了！” “好！”曹景延挤出笑容道，将桌上东西收起。 顾玉颖起身按了按他肩膀，笑道：“姨祝你心想事成，鹏程万里！去吧，从这到监察司可不近，早点过去，姨便不送你了，盼儿，你同小延出门。” “是！” “不用，一会的功夫，省的来回跑。” 曹景延朝顾玉颖施了一礼，笑道：“等我领到俸禄，请小姨和盼儿喝酒！” 说完便匆匆出门。 两女跟到走廊上，看着身影在视野中消失。 不让伺候穿衣，不让相送，遭到两次拒绝的顾盼眼中闪过一丝暗淡。 顾玉颖则心中叹息一声，低语道：“他真的明白了。” 顾盼出神没听清，扭头问：“夫人您说什么？” 顾玉颖道：“我说小延很聪明，心细如发，观人言行，知人心思。” 顾盼眨眨眼，暗自狐疑：刚刚有说这么多吗？ 另一边。 曹景延逃也似的到得外院，脚步方才慢了下来，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只感脸颊火辣辣的。 刚刚顾玉颖的一番举动言辞，明着亲近，实为拒绝。 他不知哪里露出了端倪迹象，暴露了自己心底的那丝情感，面对顾玉颖的暗示，又无从反驳。 他对顾玉颖没有非分之想，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对方。 “哎，真丢人！” “下次都不知如何面对！” “看来我的演技火候不够，到了监察司更得注意。” “改天跟季伯常请教一下经验。” 曹景延心中嘀嘀咕咕。 迎面走来侍女小桃，脚步一顿，眨眼目露惊艳之色，欠身招呼道：“延公子早，您这一身看着真俊，这是要出门吗？” “小桃姐姐早，去监察司面试考核。” “那祝公子马到成功！” “谢谢，借你吉言。” 小桃视线一直跟着身影出门消失才收回目光，眨眨眼暗道：原先怎地没发觉他生得这般好看。 …… 上午巳时一刻。 曹景延赶至北区监察司府邸所在。 长六丈余高三丈的大门牌坊横亘在前，石板横扁以隶属篆刻‘监察司’三个红漆大字，透着威严。 曹景延远远驻足，透过敞开的大门能见到其内许多错落的建筑阁楼，脑海中不禁浮现前世的大学模样。 “梁道友？”一声不确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曹景延扭头看去，目光一闪，拱手招呼道：“涂兄！” 来人正是涂斐，身上多了一道境轮，炼气八层境了。 而从风奇口中得知，此人二十二岁还是炼气五层，自从‘嫁给’风芷颜后，修为突飞猛进，两年破两阶，眼下距离上一次突破还不到一年，又进一阶，着实有点猛啊，显然是得到了风平章的大力资源支持。 “还真是你啊梁老弟，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涂斐上下打量着走来，笑道：“你这身行头可以啊，似凤立鸡群，日月耀群星！” “莫要取笑在下，哪里比得上道兄英武，气质非凡！” 曹景延说着，也在对方身上瞧了瞧，双手合拳恭喜道：“涂兄气息强劲远胜往日，定是修为精进不少，可喜可贺！” 涂斐眉宇间喜色隐现，颔首道：“我这也算厚积簿发吧，炼气中期三阶用时十年之久，专心扎实基础，所以，突破瓶颈后这两年进境比较顺利。” 曹景延心中一动，这般刻意解释的话语，听上去艺术成分至少三四层那么高，风家给与的支持是丝毫不提，看来对方比较在意这一点。 也是，不管前世地球还是此界沧元，男子入赘倒插门的名声都不太好，甚至此界更为明显。 涂斐接着道：“你小我四五岁，如今已至七层，又是真灵根，超过我不过是晃眼的事情，这点进步在老弟面前不值一提，对了，你到此是有事还是寻人？” 曹景延朝大门口的守卫看了眼，传音道：“托我姨走了点关系，到监察司当捕快，正要去寻彭都统。” “捕快？”涂斐诧异反问，接着道：“巧了！我昨日才办完手续转做捕快，以后咱哥俩一起共事了！” 曹景延微怔，笑道：“那敢情好，来的路上我还有些忐忑呢，有道兄关照，必定顺畅许多。” 涂斐爽朗一笑：“好说，互相帮助！走，我带你进去！” …… ------------ 第130章 作弊入职监察司 青岩坊市，北区监察司。 涂斐领着曹景延一路到得一座殿前，停步道：“二楼左侧尽头那间便是都统书房，他上午一般都在，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曹景延拱手道：“好，有劳道兄。” 涂斐拍了下他肩膀，转身离去。 曹景延抬头看了看前方三层殿宇，拾阶而上。 不多时，他去到二楼，寻到门额上张贴‘都统’的指示牌。 房门开着，里面空间非常宽敞，西向茶几边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却未传出声音，坐着的中年男子正是曾经见过的彭炼。 曹景延躬身抱拳道：“小子梁延，拜见都统大人！” 彭炼挥手散去禁制，笑道：“梁延来啦，进来说话。” 跟着他又扭头朝蓝衣女子道：“拿份捕快登记表来。” “是，大人。”蓝衣女子应声，在曹景延身上瞧了瞧，蹲下翻了个杯子倒上茶，然后退出书房并将门带上。 彭炼道：“坐，以后大家是同僚，别拘着。” “谢大人。” 曹景延又施一礼，翻手取出一个暗红色檀木盒子放到其面前案上，说：“一点心意，孝敬大人，还望都统大人今后多多关照。” 彭炼瞧去，当面拿到手中揭开符箓看了眼，嘴角的笑意更浓。 “行，我收着，下不为例，莫说韩大人嘱咐过，我与你姨也是朋友。” 他将东西收进储物袋，随口问道：“你姨最近安好？” 曹景延正襟危坐，回道：“很好，有劳大人挂心。” 彭炼点点头，起茶杯示意，自己抿了口道：“监察司目前四名捕头，四十八名捕快，除了刚转过来的一个炼气八层，便属你境界低，办差的时候机灵点，别什么事都往前冲。咱们虽是给朝廷办事，但你要知道，坊市有些人咱们吃罪不起，尤其是南区和东区，惹到背景深厚的人，丢饭碗是小，严重还可能丧命！” 曹景延正色道：“是，谢大人提点，属下定不会给大人招惹麻烦！” 彭炼颔首，接着道：“其它便没什么，捕快比较自由，无案子的时候跟巡逻差不多，四处走走，也可以找个地方自己修行，没必要太上心，安安稳稳最好，说到底咱们都是为了混点俸禄，最终目的还是提升境界，懂我意思吧？” 曹景延眨了下眼道：“属下懂的，大人是将小的当自己人才这般说。” 彭炼露出满意之色：“喝茶。” 这时，敲门声响起，蓝衣女子去而复返走进来，将一份纸质表格放在案几上，正要退走。 彭炼叫住道：“对了小荷，你看下今日哪个捕头有空，带队人马去趟海平府衙，那边有两个犯人要移送到咱们这。” 蓝衣女子道：“好的大人。” 两个？曹景延闻言心中一动，其中一个应该就是白棉了，没想到这么快。 等人出去，彭炼翻手递出一叠纸张，道：“文试可免，一会我领你去校场考核实力，走个过场。” 曹景延接来一看，原来是捕快面试考题。 大致翻阅，四页共九十六道题，囊括修行相关、朝廷律法、坊市规则、逻辑推理、算术、地理、兵法等等，五花八门。 但，上面密密麻麻已经写满了答案！ 曹景延暗自嘀咕，这作弊也太直接彻底了，若是自己来答，没有专门准备还真考不过。 随后，他拿起蓝衣女子送来的表格，是信息登记表，包括姓名、年龄、灵根、境界、户籍、家庭成员关系等诸多条目。 彭炼意有所指道：“这份表格需要存档，想好了填，不给你检查身体测试灵根，但今后你自己要注意，免得资料与实际有出入，给人拿住把柄，至于背景审查，不必担心，走关系进来的大多都不测灵根，谁都有点自己的秘密。” 曹景延点头，取出笔快速填写上，并在末尾按上指印。 …… 与此同时。 彭城，客卿府。 在海平城一无所获的季伯常匆匆赶回，一路问过同僚，去到一间书房前，扣响房门，往里传音道：“大人，属下有急事禀报！” 等了片刻，门户打开，一个面色潮红衣领不整的女子走了出来，对视一眼，低下头小跑离去。 季伯常心中无语，暗骂晦气。 房内书桌后面坐着一个八字胡青年男子，为彭城客卿府首席法师，又称‘府台’，名叫‘风致渺’。 他抓起桌上的砚台砸了出去，骂骂咧咧道：“你特娘的跑哪去了？休沐一日，你消失两天，一回来就坏老子好事！” 砰~季伯常一把抓住砚台在手，佯装愣了下，骂道：“玛德，陈德害我，我传讯与他请假了！这厮没与您说吗？” 风致渺没好气道：“说事！” 季伯常关上门快步上前，抱拳一礼道：“府台大人，属下休沐至海平，偶得消息，听闻海平府衙捉了名要犯，尚未审出结果。” 风致缈靠着椅背懒洋洋问：“什么要犯，与我彭城何干？” 季伯常道：“是个炼气八层的女修，具体罪名不知，不过属下打听了，好像牵扯到朝廷和玄羽宗，此刻海平府衙修士加武者重兵看守，属下估计是要移送到监察司了。” 顿了下，他接着道：“大人您想啊，这样的犯人若是弄到咱们这，由我们审出结果上报，岂不是功劳一件？兄弟们都淡出鸟了，再不找补点外快，别说逛窑子，喝酒都没钱了。” 风致缈抬眸盯去，笑骂道：“玛德，就你见钱眼开，何时少你了？” 季伯常‘嘿嘿’一笑，道：“大人觉得如何？海平本就隶属彭城，下辖境内修士案犯皆归我们管。” 风致缈以拇指抹着唇上胡须，沉吟道：“话虽如此，可海平要犯一向都是送去青岩的，没有先例啊，咱们这么做，不好吧？” 季伯常理直气壮道：“有什么不好的？按照正常流程，也是我们审不出来再移送监察司，没有越界，更算不上抢功劳。” 风致缈坐直身体，抿唇犹豫少许，道：“我考虑下。” 季伯常急道：“大人，此事宜早不宜迟啊，等人到了监察司便与我们无关了，您不会是忌惮韩都吧？” 风致缈斜眼道：“少他娘的激我！区区一个散修，我会忌惮他？我若想做指挥使，他修为高过我也得给我当副手！” 季伯常嬉皮笑脸，拍马屁道：“那是，大人贵为皇室宗亲，岂是常人可比！指挥使哪里有在这当土皇帝舒服！又有这么多弟兄替您鞍前马后，连城主都要看大人的脸色。” 风致缈指头在桌上敲击几下，翻手取出一本册子，执笔在上面写了一阵，接着又盖了个印章，丢出道： “你带队去提人，别出岔子，若是赶巧碰上监察司的人，让给他们，监察司怎么说也是上属机构，别给我找麻烦，滚吧！” “大人瞧好，属下办事您放心！” 季伯常抱拳一礼，转身迈步。 到门口他又扭头眨眼道：“大人怎么找来个凡人女子，不过那妞看着真水灵，滋味如何？” 风致缈嘴角一扯，回味着道：“唔~柰子略小，手感欠佳，凡人女子还是不如修士啊！” 季伯常笑道：“得，属下给您找个又大又圆的女修来！” …… ------------ 第131章 脾气古怪范东来 下午未时。 监察司府署，校场一角。 彭炼停下脚步道：“行了，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剩下的手续找小荷领你办理，然后你自己熟悉下环境，明日我找个人带你。” “谢过都统大人，大人请！” 曹景延拱手相送，心里既无语又好笑。 他的‘实力考核’真的只是‘走个过场’。 境界、神识、速度、弓射、骑射、剑阵……多达十六个考核项目，除了境界，其它项目彭炼只是领着他转了一圈，每到一处，简单介绍，然后问也不问便直接在考核表上写结果。 比如，神识项，感知范围七十丈，神识强度丙级，合格。 又如，弓射，十射七十环，合格。 都是记录的最低标准。 至于考核的‘境界’，真正目的是为了记录气息，留下神识烙印。 不然，若只是为了确认修为，简单释放元气便可，何况彭炼境界高他良多，直接便可通过境轮看出真实境界，那就可以和文试一样免掉了，都不用来校场。 “若都这么搞，朝廷还能长久得了？” 曹景延暗自嘀咕，一路返回署殿，寻到小荷。 小荷一脸诧异问：“这么快考核完了？” “对，有劳道友。”曹景延点头道，心想作弊能不快嘛。 “好的，梁道友稍等片刻。”小荷转身进了屋。 曹景延往里扫了眼，房间里放了八张桌案，有一男三女正伏案忙碌。 再抬头看门额，贴的是‘书佐’牌子，而书佐是专职文书类工作的职称，类似前世的‘秘书’。 少顷。 小荷重新出来，递上一本册子道：“道友随我来。” 曹景延看了眼，是监察司的规章手册，迈步跟上。 小荷偏头展颜笑道：“我叫李思荷，分管入职的书佐，大家都叫我小荷，道友比我小两岁，也可以叫小荷，或者荷姐，有任何疑问尽管问，我先领你去库房。” 曹景延道：“好，有劳荷姐。” “这边。”李思荷摆手示意下楼，接着道：“捕快分甲、乙、丙三个等级，甲级需筑基期以上修为，乙级为炼气圆满，炼气圆满以下为丙级。 基础月俸按等级发放，包括灵石、丹药、符箓，时间为每月初一，另有绩效俸禄，一年一发，年终考核评定。 除此之外，还有节假犒赏，一般是灵米、灵酒、灵果之类…… 你当下月俸为五枚下品灵石，外加三瓶凝气丹共三十六颗，以及攻击和防御符箓各一沓，共百张。” 曹景延颔首，对于大多数普通散修来说，单一年六十块灵石的基础俸禄就比在外面挣钱强得多。 “乙级和甲级呢？” 李思荷道：“乙级翻倍，甲级翻十倍，甲级捕快还会按境界细分。” 曹景延又问：“三个等级的人员分布大概是怎样的？” 李思荷美眸眨了眨道：“目前捕快共四十九人，炼气七层一人，炼气八层一人，炼气九层四人，筑基期十二人，其余是炼气圆满，捕快主招炼气圆满修士。” 顿了下，她补充道：“四位捕头大人都是筑基中期前辈，各自分管一个区，每三个月轮换一次，道友刚来，应该会分到北区聂捕头麾下。” “……” 随着一路讲解，二人离开署殿，去到另一座殿宇。 进入库房的一瞬，李思荷脚步一顿，然后便快步上前，朝铁栏窗户另一头的老者递上一张信息表：“范前辈，有新人报道，丙级捕快！” 老者须发皆白，以手托着下巴撑在长案上昏昏欲睡，抬眸看了眼，声音沙哑道：“自己去拿。” “好！”李思荷脚下生风，冲向左侧石门推门进去。 曹景延看得狐疑，老者身上境轮不显，又被叫‘前辈’，应该是筑基修士，李思荷礼都不施一个，一上来就这般着急忙慌。 而此刻，那老者一双浑浊的眼睛看来，令他浑身不自在，仿佛被凶兽盯着。 曹景延犹豫一瞬，朝对方施了一礼，然后低头束手安心等待。 大概等了半刻钟。 李思荷手上拿着一块黑色金属令牌冲了出来，直接塞到曹景延手上，急道：“快打下你的神念烙印！” 曹景延不明所以，连忙照做。 李思荷一把将令牌夺回去，转身冲到护栏前递向老者，道：“范前辈！麻烦您！他叫梁延！房梁的梁，延续的延！” 范姓老者一脸不耐烦，探手将令牌摄入手中，先往里面打入一道白光，接着并指如剑朝令牌挥舞几下，最后扔了出来。 李思荷慌忙接住，转身便往外急掠，边叫了一句：“快走！” 曹景延被她这般行为感染到了，心里也是发紧，顾不得礼数，脚下不自觉地跟着迈步，追了出去。 二人离开大殿，一直奔跑远离三百多丈，李思荷才停下，顺势往草坪上一坐，长长吐了口气，一只白嫩玉手还在高耸的胸前快速扇动。 曹景延蹲下，狐疑问：“荷姐，这是什么情况？” 李思荷俏脸红扑扑，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传音道：“范前辈脾气古怪，反复无常，有的时候非常和善，跟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有时就跟刚刚那样的表情神态，动不动就出手打人，你若是走慢点肯定就被他揍了！” 曹景延一脸愕然，问：“你被他打过？” 李思荷嘴角带着一丝窃笑，道：“我还没有，我们书佐室其她人都被范前辈掀翻出库房。 监察司修士加武者一千多人，一半以上都挨过揍。 先前顾着跟你介绍，都忘了提醒你，不过我也没想到今天范前辈会这样。 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到监察司三年，经常去库房，只有两次遇到范前辈心情不好，上一次是两年前了。 下回你去库房，若是遇到前辈心情不好，别顾什么虚礼，赶紧抓紧时间把事办完。 千万不能见势不妙掉头就走，想着等他心情好了再去，那样你出了库房，他也会把你拘禁回去，打得你半个月下不来床！ 所以办事麻利点，这是大家总结出来的经验。” 曹景延听得一脸古怪。 “咱别议论了，万一被范前辈发现，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说着，李思荷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件件物品。 “这是你的官服，两套，按照你的身材拿的，放在最下面，可让我好一阵找，当时我都冒汗了……” “这是制式强弩，你见过吧？十二支配套箭矢，相当于一阶上品法器的威力，箭矢若是损毁遗失，可申请再到库房去领，到时就你自己去了……” “灵石、丹药、符箓，数量相当于你当下两个月的基础俸禄，每个新人都有。” “这是信号筒，对着高空一拉可发出支援求救信号，别乱用，遇到大事的时候用，因为动静很大，整个坊市都能看到，只让携带一只，用完再去库房领。” “……” 将一应物品详细介绍完，李思荷挠了挠脸颊，狐疑道：“咦~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曹景延看了她一眼道：“令牌。” “哦对！” 李思荷拍了下玉掌，‘呵呵’娇笑两声，道：“你瞧我！” 随即，她又从储物袋将令牌取出，却没给，而是举到曹景延眼前，盯着郑重道：“这是你的身份令牌，很重要，许多地方都要用到它。 有它在，你可以在行城道上空飞行，安保队低阶成员只有捕快有这权利。 若是你在坊市得罪到大人物，拿出它，别人一般不会当场打杀你。 又比如，办差需要赶路用到坐骑时，你可以凭它去兽园领，一会我带你过去瞧一眼…… 最后，也最重要的，这令牌里面蕴含范前辈的一道防御神通，是防御神通哦，无法释放出去攻击的，别乱用。 先前你不是往里面打下神念烙印了么，你以神识激活即可，金丹之下，无人能伤得了你。 但防御只能持续半刻钟，且只有一次使用机会，是保命底牌，记住！ 不过你们捕快基本都在坊市内办案，半刻钟足够等来支援，若是没等到，对手又太强大，那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口气说完，李思荷才将令牌递出道：“收好。” 曹景延目绽精芒，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可是宝贝啊！ 即便只有一次使用机会，那也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他盯着令牌仔细看了看，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有点沉，手感不错。 令牌正面正中刻着‘监察司’三个大字，右下角是‘捕快丙’三个小字，工工整整，很显然是制作时就篆刻上了。 而反面则是草体的名字‘梁延’，痕迹新鲜，出自范前辈之手，曹景延都快认不出来这两字。 “监察司所有人的身份牌都有范前辈的防御神通？” 李思荷美眸暗藏艳羡，道：“我们没有，只有捕快和捕头有，坊市来历背景深的人很多，平常一些小矛盾也需要你们捕快出面调停，一句话说的不对，便可能惹得大人物不高兴，当场将人拍死。” 顿了下，她盯着曹景延道：“不过，你也不要仗着有这令牌鼻孔朝天，当时不动你，暗地里有的是法子弄你。” “多谢荷姐提点！”曹景延连连点头，又试着道：“敢问范前辈高姓大名？他老人家是筑基圆满境？” 李思荷扭头朝远处殿宇看了眼，改为传音回道：“前辈叫范东来，如今具体修为不清楚，应该是筑基圆满吧，前辈以前是金丹四层的高人，受伤了境界跌落到筑基期，反正很厉害就是，虽然还有伤在身，但私下都推测，范前辈是燧国筑基期战力第一。” 顿了下，李思荷嘴角憋着一丝笑意，传音接着道：“听说镇守大人也被范前辈掀翻过跟头。” 曹景延哑然，又打听道：“范前辈这样的人物，怎会到监察司守库房？” 李思荷道：“前辈是土生土长的青岩人，以前在都城‘司天鉴’当过副首尊，受伤后回到家乡来。” 曹景延颔首，镇守府和监察司都隶属于‘司天鉴’。 李思荷起身道：“走吧，我先领你去捕房看看，然后再带你到院舍安排住处。” …… ------------ 第132章 你想追求我？ 夕阳西斜。 晚霞撒在在山野林间，似在白绿相间铺上了层层碎金，三色映衬，熠熠生辉。 将监察司府署大致游逛介绍了一遍，一男一女走在石子小径上。 李思荷抬手指了下前方的建筑群，道：“前边便是院舍了，那一片都是，普通修吏住院子，职阶高的住洞府。” “院子分大院和小院，大院供给武者，三十六人同住，小院供给修士，十二居结构，每居一厅一室，一个小厅加一间修炼室。” “你们捕快人多，住在一起，像我们书佐人少的，有些是几个部门混住在一个院子。” “比起西区租赁宅院，这里的环境要好很多，不过终归是与他人同住，隐私性没那么高，所以有不少人都在外面住。” 曹景延狐疑问：“不少人？外面再租房岂不是花冤枉钱？” 李思荷扭头看了眼，想了想，解释道：“唔…我说不少人是因为这个数量肯定会超过你的想象，相比整个监察司人数，其实大部分人还是住在院舍的。 以后你便知道了，你们捕快四十九人，有一半都在外面住，他们不缺那点钱，或者家就在坊市。” 曹景延颔首，有点明白过来，应该是指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比如涂斐。 随着前行，李思荷不时与人点头微笑招呼，这边却是比办公场所遇到的人多得多。 一炷香后。 二人走进一座院子，李思荷笑道：“此院暂时只住了五人，此刻应该都不在，门开着的你随便挑。” 曹景延扫视四周环境，对方口中的‘小院’并不小，空间比叶霞住的那个院子大五六倍不止，左侧有一大块平地，应该是供平时演练法术用的。 李思荷摆手示意道：“对了，这边有公共厨房和浴房，不过你们男人应该没那么讲究，估计用不上。 每日酉时三刻司里会提供一顿晚餐，食堂位置在院舍入口右边那座石殿。 至于伙食嘛，我觉得还行，可能食材会达不到你的要求，灵米、妖兽肉之类都是比较便宜品种，改天你可以去试试，一般都是武者在那吃。” 说着，李思荷引进东边一间房，继续介绍道：“炼气修吏配一阶聚灵阵，筑基二阶，只有少数人是三阶，比如指挥使大人，不过他一般只到署里办公，在东区有自己的府宅。” 曹景延扫视一圈道：“我便选这间吧。” 李思荷颔首道：“那行，你自己收拾安置一下，若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翻看规章手册。” 曹景延拱手一礼道：“多谢荷姐，劳烦道友这么长时间。” 李思荷笑道：“不必言谢，这便是我的工作，话说的不好听些，新人期间你若是在关键问题上犯了错，而我又不曾与你介绍清楚，上头大人还得寻我的责任呢！” 曹景延笑道：“怎会，荷姐讲解得非常全面详细，即便我犯错，也是自己无知无畏，怪不到道友头上。” 说着，他翻手取出两张传讯符箓，道：“不如留个联系方式，遇到问题在下好向道友请教。” “这……”李思荷面露一丝犹豫，随即点头接过去符箓，掐诀施法。 曹景延接着道：“荷姐何时下工？若是方便，在下想请道友吃个便饭，表达谢意。” 李思荷抬眸道：“梁道友不必客气，刚不是说了么，这是我的工作。” 曹景延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又道：“在下初来乍到，定有许多手册上未言明的规则不懂，想私下与道友请教，还请道友赏光。” 他这大半天都在想白棉的事，一个新人低级捕快如何才能尽快到地牢去接触到犯人？ 李思荷说他可能分到北区聂捕头麾下，而地牢在监察司内部，审讯工作应该也是归聂捕头负责，但也有可能是今天去提人的那个捕头。 他得明确这件事。 而即便是旁敲侧击，也不能从彭炼那样的老油条入手，便只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下功夫，先了解清楚形势，好作应对。 此刻，李思荷闻言，蹙了下秀眉，对视道：“我只是一个书佐，在监察司的时间也不算长，你想了解的事我未必知道，没有必要讨好结交……” 顿了下，她补充道：“还是说，你想追求我？若是如此，恕我直言，我并无谈对象婚配的打算，请梁道友尽早放弃，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曹景延在她脸上瞧了瞧，琼鼻挺翘，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灵动如蕴秋水，确实是不可多见的美人。 他先是佯装愣了下，然后一脸认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道友明秀天成，仙姿无双，见者必心生倾慕，在下若说不喜欢，是自欺欺人。 不过，人贵有自知之明，在道友明面前，延自惭形秽，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确为讨教而相请，想交道友为朋友，而不是为了儿女私情，若道友确实有诸多不便，那便作罢，是梁延冒昧了。” 见对方说得诚恳不似以前那些人的作态，李思荷睫毛颤了颤，俏脸露出些许尴尬，笑道：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以前也好些人如你这般，拿请教问题当借口接近我，实在是……” 没有继续往下说，她抿唇沉吟少许，朝外面看了眼天色道：“那你在此等我一下，我回趟住处。” “好。” 看着对方离开院子，曹景延走去桌前坐下，翻手取出一张符箓。 中午的时候，季伯常便传来消息，原本想将白棉押送到彭城客卿府再想办法，结果紧赶慢赶，到海平却发现只慢了一步，人在一刻钟前被监察司带走的。 蹙眉沉思片刻，曹景延回复过去：“你来趟坊市，就算要营救，我也得先确认一些信息细节，好带消息给她。” 因为中午的传讯，季伯常没有提及再见面，曹景延还真担心对方一心想办法营救而拖拖拉拉，万一白棉没抗住，那后果就严重了。 静等一刻多钟没等到回信，先等来了李思荷，换下了此前的蓝衣，着一身天蓝色长裙，更添几分轻盈之美。 “让道友久等了。” “没有，才一眨眼的功夫，荷姐住得很近？” “嗯，就在往前几重院子。” 二人同行离开院舍，一路出了监察司，已是华灯初上。 李思荷仿佛变了一个人，白天活泼爽朗，除了必要的介绍还会主动说起一些关联的话题，此刻却变得沉默寡言，问她一句才答一句，笑容也少了。 曹景延也不知有没有察觉错，对方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行至一处路口，李思荷见要往繁华的正街去，开口建议道：“梁道友，咱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吧。” 曹景延点头道：“正想问你呢，我对这边环境不熟，也不知你口味，荷姐有好的推荐，直接带我过去。” 李思荷暗自松了口气，展颜笑道：“那行！旁边玉鼓街有家酒楼味道不错，食材新鲜，价格公道，咱们去那，往这边！” …… ------------ 第133章 你别宰我啊！ 与此同时。 斜对面人群中，杨安若和沈漓手挽着手走在街上。 杨安若先看到曹景延，脚步微顿，晃动手臂传音笑道：“还真是有缘呐，你的心上人！走！” “什么？”沈漓扭头目光扫视，然后回移，见曹景延和一个女子同行，立马用力扯着杨安若转身。 “去什么去，你没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啊！凑什么热闹？！” 她却是担心曹景延在执行任务，贸然上前可能会影响到。 杨安若一脸鄙视，传音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怂？上回的勇气呢？过去打个招呼怎么了？就你这样，还想追求别人呢！” 两人当街拉扯，引来路人侧目。 “走，探清楚敌情！”杨安若掌心法力一涌，钳住闺蜜手腕强行拽着改变方向，追了上去。 沈漓哪里反抗得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暗道随机应变。 没一会。 双方分别走在街道左右两侧，一前一后隔了三丈多远。 杨安若放慢脚步，传音道：“大漓子，你的对手很有竞争力啊，炼气八层修为，看模样气质二十岁上下，与你的小情人年龄相仿，长得也很能打，不比你逊色呢！你瞧瞧，二人有说有笑，梁延还穿得那么正式，不会是在约会吧？涂斐没说他有对象啊……” 沈漓听得头疼，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小情人，一会你可别乱说，万一他俩本来就是一对呢！” 杨安若笑道：“那怕什么？有对象也可以挖墙角，即便成了婚也能和离！” 沈漓脚步一顿，佯装不悦道：“若若，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杨安若偏头瞧去，摩挲对方的肩膀，笑道：“安啦~我知道分寸，不会让你在心上人面前失了形象，若他俩真是一对，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回头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诶~还别说，这么一看，梁延外形比上次提升了至少两个档次，你眼光不错哦~” 沈漓没有应声，大脑疯狂转动，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又该如何应对。 此刻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前天就先碰头，互相通个气，可谁又料得到会如此凑巧，接连两次当街偶遇。 “他们这是要进酒楼吃饭，快！” 顾不得继续尾随观察，杨安若拉着沈漓加快脚步，出声叫道：“梁延！” 酒楼门口，刚迈上一步台阶的曹景延扭头，微微一怔。 杨安若丢下‘不中用’的密友，自己一个人先小跑上前，笑道：“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也是个戏精。 曹景延撤步迎上一段，拱手与二女招呼：“杨前辈，沈道友。” 李思荷也跟上前，美眸眨动，在三人脸上来回看。 杨安若一副与曹景延很熟的样子，瞧了李思荷一眼，笑道：“你朋友啊，长得真好看，也不介绍一下？” 不等回话，她抬头看了眼酒楼招牌，接着道：“你们去吃饭吗？正好我和漓姐也找地方吃饭呢，一起！” 沈漓暗自无语，自己二人才刚在隔壁街吃完。 李思荷感觉来人误会了自己与曹景延的关系，立时生了退却之心，拱手出声道：“前辈寻梁道友有事，晚辈不便搅扰，梁道友，咱们改日再聊。” 杨安若道：“别呀，没别的事，就凑一起吃个饭，反倒是我们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梁延，方便吗？要不我一会再找你！” 曹景延满脸黑线，暗自嘀咕，不加最后一句差点就信了对方的鬼话。 李思荷忙摆手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梁道友今日到监察司报道，我们只是刚认识的同僚，他有事问我，才有此一幕，并非……并不是男女朋友。” 杨安若眨眨眼，正要说话。 曹景延抢先开口道：“没有不方便，一起吃，咱们别在这站着了，进去聊。” 同时，他与李思荷传音：“我与她二人前两天才认识，不知为何盯上我了，荷姐帮我观察观察。” 李思荷问言，睫毛颤了颤，心中犹豫了下，便没再说离开的事。 随后，一男三女在诸多目光中进入酒楼。 正是吃饭的时辰，一楼大厅坐了许多顾客，略显嘈杂。 杨安若扫视一圈道：“这里生意不错呢，咱们去楼上吧。” 引路的小二将汗巾甩在肩膀上，立马附和笑道：“四位大人这边请，楼上包厢雅间安静！” 曹景延却无意间注意到，身旁的李思荷突然有些紧张，两只手捏着两侧裙摆，无处安放。 少顷。 四人去到二楼靠里的一间梅字号包厢。 故意走在后面的杨安若用肩膀蹭了好友一下，恨铁不成钢传音道：“没听见他们才刚认识啊？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真没用！” 待人落座，将本就光亮的桌子又抹了一遍的小二，将菜谱递给唯一的男子曹景延，满脸堆笑道：“大人先看看吃些什么，小的一会过来，门上有铃，随时吩咐！” 说完，小二便躬身退出去，关上门。 曹景延分别介绍三人的姓名让双方互相认识，然后将菜谱给了杨安若。 “杨前辈点菜。” “说了别叫前辈，叫若姐！” 杨安若笑着说了句，翻开厚厚的菜谱，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沈漓凑上去一起看，却在桌下搞小动作，捏着闺蜜的大腿传音道：“别点贵了！他身上未必有多少钱，别说什么你请客，就他一个男子，会觉得没面子的……” 杨安若瞥了眼回道：“哟哟哟~他还不是你小情人呢！你可真会替他着想！” 这边，李思荷感知着对面的传音波动，以为在议论菜式，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原本放在桌上的手却悄悄收回到桌下扭在一起，一双眼睛飘忽，眼角余光注意着杨安若翻阅的动作。 细心观察的曹景延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比如杨安若，一身紫衣华服光鲜亮丽，头插宝钗，耳悬银饰，腰坠翡翠，都是灵物饰品，贵气逼人。 沈漓没这么显眼夸张，但头上也是插着玉簪子，手腕上戴了条红色珠链。 而李思荷，却只以丝带将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垂下一条马尾，一身上下再无其它装饰，脸上也是毫无妆容的痕迹。 早上初见时，曹景延便发现她打扮非常朴素，答应出来吃饭，回去换了身裙装也并不是什么昂贵的华丽服饰，只是略显正式一些。 再想到她突然变得少言少语、心神不宁，而确定好吃饭去处后，立马又变回活泼，据此，曹景延推测，她多半是担心自己领她去太高档的地方，吃饭花销太贵。 这也正好解释，说到二楼包厢和菜谱交到杨安若手中，会让她如此紧张。 念及此，曹景延也是心中惴惴，有些不安。 不多时，小二敲门进来，端着一盘水果放到桌上，笑道：“四位大人，打扰一下，这是小店赠送的果盘。” 杨安若颔首，扭头问：“你们这包厢有最低消费吗？” 小二回道：“有的，梅字号六十六块下品灵石。” 杨安若点点头道：“一坛‘兰芝酿’，一壶‘镇山雪岭茶’，清蒸灵蛤……” 李思荷连忙低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脸色，嘴角微笑勉强，手心冒汗。 而听到‘兰芝酿’的曹景延也是脑子嗡嗡的，光这一坛酒就要四百多灵石！ 他对杨安若一点都不了解，不敢得罪，也不想惹得一个筑基修士心里不高兴，但为了迁就李思荷以便打听消息，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杨安若那边让沈漓去搞定。 于是，曹景延急忙出声打断道：“若姐！我很穷的！你别宰我啊！” 一语出，场内四人目光齐齐汇聚到他身上。 店小二心想：瞧你这身打扮也不像穷人啊，带着这么三个大美人，竟抠门到不让点贵菜。 沈漓心中诧异，美眸眨了眨，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一闪而逝。 李思荷睫毛连颤，暗自惊疑，瞬间颠覆了她对这位新同僚或者所有男人的认知，在她看来，男人都好面子，断不会在三个貌美女修面前说出这般话，何况对面还是个筑基期的前辈，就算身上没带够钱，也会想别的办法，比如传讯找人送来。 杨安若愣了下，好笑道：“慌什么，难得你叫我一声‘若姐’，我又是你前辈，哪能让你花钱，今日我请客，敞开了吃！” 曹景延却伸手道：“还是我来点吧。” 这根本不是谁请客的问题，不然李思荷哪里会有那么复杂的心理变化。 他敢肯定，之后李思荷会要求平摊费用。 “行，你来点！” 杨安若起身，笑着将菜谱递了过去，坐下后与沈漓传音：“你的小情人很特别，我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曹景延瞧她表情没有丝毫不悦，心头微松，快速翻看菜谱后，将菜名报了出来，六菜一汤，外加一壶酒和一壶茶，总共七十二块灵石。 坐旁边的李思荷同样松了口气，笑容变得自然许多，比自己预计的在楼下用餐花费还少。 杨安若问：“梁延，你到监察司做什么职务？巡逻？” 曹景延道：“捕快。” “你能做捕快？” 反问一句，杨安若接着道：“我印象中，各处坊市的捕快至少都得炼气圆满境吧？” 李思荷帮腔道：“回杨前辈，捕快主招炼气圆满境，圆满以下的后期修士，若是足够优秀也是收的。” 杨安若颔首道：“哦，我在宗门待得久了，不太了解现在青岩坊市的情况，李姑娘不必拘谨，跟梁延一样叫我若姐，叫她漓姐，我们叫你思荷妹妹，我们以后也常住青岩，大家多走动。” 李思荷轻轻点头，笑道：“好的，若姐，漓姐。” 杨安若扭头朝沈漓道：“漓姐，你要不要去考个捕快做做，跟梁延正好作个伴。” 沈漓终于出声，朝闺蜜‘呵呵’两声要多假有多假的假笑，然后看向对面道：“梁道友，思荷妹妹，你们聊，重要的事情传音，不用管我们。” 然后，她当着杨安若的面与曹景延单独传音：“你忙你的事，何时方便我们私下碰一面。” 曹景延传音回道：“晚点我去你住处找你。” 沈漓却道：“今晚不行，我跟杨安若要去她舅母那，我想办法让涂斐明日约你出来。” 曹景延回道：“好。” 等二人之间的传音波动停止，杨安若立马在桌下抓着闺蜜手腕，传音问：“你跟他说什么？” 沈漓没好气回道：“说你！他俩明显有事要谈，你非要凑上来，估计梁延心里都对我有意见了，我只能拿你作挡箭牌来挽救我的幸福了……” 杨安若胡乱抓重点，嘴角勾起笑意，打断问：“xing福？哪个xing福？” 沈漓嘴角一抽，懒得理她。 曹景延却是没什么顾虑，并不打算与李思荷传音，被杨安若和沈漓听到也没关系。 若是打听的事情需要传音，难免会引起李思荷的怀疑，留下痕迹。 他不过是想了解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然后自己归纳去推断，再作应对计划。 比如此刻，曹景延随便找了个毫无相关的话题，明知故问道： “荷姐，考核时我见校场有许多武者，感觉监察司武者比修士数量要多，却是为何？” 李思荷微怔，朝对面二女看了眼，道：“监察司里武者是比修士多，而且多几倍呢，安保队的许多工作都是武者在做。 至于原因…简单来说，就是招募武者比较划算，监察司只招募先天圆满境以上的武者。 这类武者战力不俗，尤其是武道宗师，战力比肩筑基强者，但只需支付很少很少的俸禄便可请到他们做事。” 杨安若插话道：“武者不会炼丹，一枚‘开灵丹’却卖到五百灵石的高价，除了烧杀抢掠，一般武者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而若是给修士做事，或许一次立功便可得到。” ‘开灵丹’是专门给没有灵根的武者使用的，可以增加气感，让武者更容易感应到天地间的灵气，从而吸收入体。 沈漓也参与进来话题，说道：“当今时代，在燧国，或者说整个沧元界，武者的社会地位要比修士低很多。 修士想长生，武者也想，绝大部分武者都期待与修士待在一起，希望获得仙缘，所以他们甘愿以付出和酬劳极不匹配的工作，来换取踏入修仙的机会。” 曹景延一脸恍然状，笑道：“我原先还以为监察司基本都是修士，只有少数武者帮着打杂呢。” 李思荷道：“对了梁道友，说起这个，白天忘了告诉你，你的身份令牌，可以同时调动三十六名武者听从你指挥，只要出示令牌，监察司的安保武者会任你差遣。” “还有这个作用呢！” 曹景延开玩笑道：“改天我试试，耍耍威风！” 李思荷莞尔，提醒道：“其实巡逻队的修士也可以调遣，不过，有的时候可能不管用，有些人不会理你，所以要办什么私事，还是找武者比较妥当。” 曹景色无语，有些人不就是有背景的人，而且人不少，看来坊市官场很腐败啊。 等店员上好菜，四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不时有娇笑声响起。 曹景延循序渐进，将话题一步步引向自己想了解的方向。 “对了荷姐，你说我可能会分到聂捕头麾下？” 李思荷颔首，咽下口中菜肴道：“聂捕头叫聂泉，筑基五层境，目前分管北区，因为北区是坊市的权利中心，很少发生案子，也无人敢在这边闹事，所以新人进入监察司都会先在北区熟练一段时间，不容易出错得罪人。” 杨安若捏着酒杯，意有所指道：“有些人有些事监察司也不愿意管。” 曹景延继续问：“聂捕头人怎么样？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么？” 李思荷扭头看了眼道：“我与他接触不多，不怎么了解呢，听说挺凶的，你明天应该就能见到他，他今天去海平城提了两个犯人，肯定会带新人一起学习审讯，好让你熟悉流程。” 曹景延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他故作恍然道：“哦，早上都统大人说过来着，原来是他去。” 李思荷点着脑袋道：“对，他主管北区，地牢也归他负责，我就先找他问问有没有空。” 曹景延又问：“新人捕快也有权利审讯罪犯吗？我还没见识过呢，有点期待。” 李思荷眨眨眼，不确定道：“应该不会让你审吧，好像那两个罪犯挺重要的，但肯定会让你跟着观摩，一个捕头下面只有十二个捕快，管理的区域那么大，事情又杂，所以每个捕快各项技能都得会。” 听了这话，曹景延吃了颗定心丸，只要能见到人就行，剩下的就得从季伯常那着手了。 …… ------------ 第134章 在你怀里哭 三个女人一台戏，说得果真不错。 随着饭局持续，沈漓、杨安若和李思荷很快便熟络起来，又都是性格开朗之人，姐姐妹妹互相叫得亲热，聊起各种女子关心的话题，还互相留了传讯符。 到最后，反倒是曹景延这个中间人被边缘化。 一顿饭吃了近 一个时辰。 四人出了酒楼，走在街上。 杨安若意犹未尽，建议换个场地继续。 沈漓阻止道：“你忘了来北区的目的了？这都亥时了！” 杨安若注意到好友的表情，笑道：“差点忘了，我得去趟我舅母那，思荷妹妹，咱们改日再约！” 李思荷点头道：“好，两位姐姐再见。” 曹景延也跟着拱手一礼。 沈漓与二人颔首致意，拉着杨安若转身朝反方向去。 走出一段，杨安若传音问：“又不是非得今晚去，你刚才使什么眼色？” 沈漓无语道：“没喝多少脑子就不转了？你没发现李思荷有点心不在焉么？” 杨安若微怔，回忆了下道：“什么意思？我看她挺真诚的，不像场面上的迎合敷衍。” 沈漓道：“没别的意思，她应该是有事，你一个筑基前辈，说去哪去哪，别人怎敢明言拒绝？才第一次认识，又不像咱俩之间的关系。 还有，思荷一看就手头不富裕，下次你说话做事注意点，她看着开朗，其实性子软，脸皮薄，这样的人有点小事便会在心里惦记很久。” 杨安若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行，知道啦，我就是心直口快，下次注意。不过这一接触下来，我对她印象还不错，而且，我看她对你的小情人没意思，危机解除，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干了！” 顿了下，她眨眼又道：“等下次见面，我再暗示一下她，这样她就更不好意思抢你男人了！永绝后患！” 沈漓笑道：“还用你暗示，在她眼里，咱俩当中肯定有一个是喜欢梁延的，我估计，她会以为是你，以她的性子，今后都会对梁延敬而远之。” 杨安若一愣：“认为我喜欢梁延？” 沈漓好笑道：“很奇怪吗？你一个劲的往前凑，一口一个小延子，不是你是是我啊？” 杨安若无语道：“对对对，就你含蓄，深藏不露！不行，我又给你打了掩护，你再欠我一个人情！” “行，以后还。” 回了句，沈漓美眸眨动又道：“那便不在乎多一个，若若，你让芷颜叫她夫君明日约梁延出来聚一聚，我想趁热打铁，一举将他拿下！” “哟~这么勇呢！” 杨安若鄙视一眼，跟着道：“早该这样，我昨天就让你约让你约，你还说等两天等两天，若是李思荷今日和梁延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你哭都没地方哭！” 沈漓歪头靠在她肩头笑道：“人家在你怀里哭。” 杨安若戏精上身，配合地满意点头，装作捋了捋胡须。 “美人，今夜好好伺候本大爷就寝！” …… 另一边，二人走出不远。 李思荷便示意曹景延拐进了一条相对人少的巷子。 前者挥手布下隔绝屏障，翻手取出三十六块灵石推送悬浮在后者面前。 曹景延心道果然，面露诧异问：“荷姐这是何意？” 李思荷道：“今晚的餐费，咱俩一人一半平摊，一共是七十二对吗？” 曹景延道：“荷姐你这不是埋汰我嘛！说好了请你吃个便饭，怎还算起账来了？” 李思荷一脸认真道：“白天是我的工作，你用不着为此谢我，席间你问我的那些事情署里其他人也知晓，既是无功，我不敢受禄，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若不收，我便认为你变着法子追求我，以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曹景延看着她，抿唇沉吟少许，将其中十八块卷如储物袋，无奈笑道：“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那行吧，你出你那份，杨安若和沈漓是寻我而来，此前你们并不认识，没理由还让你替她们出，荷姐觉得呢？” 李思荷想了想将剩余灵石收回去，展颜笑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老话说的好，亲兄弟还明算账，我不想无端欠人人情。梁道友，我还有点事，便不同你回你署里了，回见。” 说完，她拱手一礼，转身迈步离去。 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她扭头看来道：“对了梁延，先前你传音让我替你观察，我觉得应该是杨前辈倾心你，想追求你呢！” “她追求我？怎么可能！”曹景延装出一脸诧异和震惊，虽不知其中具体，但却能猜到应该是沈漓的原因。 李思荷笑道：“我觉得你俩很般配，不过你可得加油，将境界再提升上去一些。” 顿了下，她又道：“我能问一下吗，你是哪家公子？新禾梁家？还是与彭城城主府有关？” 曹景延道：“都不是，我是散修。” “散修吗？”李思荷面露意外，眨眨眼道：“看着不像，不过你与其他世家公子小姐确实不太一样。走啦。” 曹景延看着背影远去，微微摇头，没去纠结深究对方的行为。 在他眼里，这李思荷也与别的修士不太一样。 一路游逛返回院舍住所，已将近子时。 昏暗的路灯和惨淡的月色照进来，让本就静悄悄的院子看上去有点渗人的意味。 曹景延看了看紧闭的五个门户，第一感觉是此处没有人气，根本不像合住的员工宿舍。 也不知是住此院的捕快都会没回来，还是在屋里修炼。 他进了自己屋，简单收拾后，去到修炼室盘膝坐下，开始思考盘算未来。 除了白棉的任务，曹景延还面临一个非常重要而紧迫的问题。 如今他也成了一名‘奸细’，而且是在成员复杂的监察司。 他必须为自己打造一个合适的人设，既要保护好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又要方便与各色人物接触，获取对自己和家族有用的情报。 曹景延脑海中不禁浮现前世影视剧中的场面，暗自摇头，感觉很假，许多场景一看就知道是谁是卧底。 在这里，修士个个是人精，心思深沉，真要那样，估计才刚开始便会被盯上，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高冷面瘫比较容易，但不方便结交人物。” “八面玲珑？以我的阅历见识，估计做不来。” “说多错多，可能露了破绽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 “……” 曹景延蹙眉低语，暗叹卧底奸细真的是个高难度职业，一般人难以胜任。 …… ------------ 第135章 送女请辞 深夜。 彭城，客卿府。 季伯常领着一个妙龄少女走在长廊上。 少女双手叠置于腹前，神情紧张，亦步亦趋地紧跟前方步伐。 穿过拱门，少女微微抬了下头，犹豫少许小声道：“大人……” 季伯常慢下脚步与其并肩同行，偏头道：“现在后悔来来得及。” “不是……”少女摇头，声音低不可闻问：“府台大人有可能娶我吗？” 季伯常默了下道：“娶你？凭什么娶你？府台大人乃皇室宗亲，嫡系皇族，自身也是筑基强者，你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还有什么？” 少女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季伯常又道：“修仙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府台大人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你既想出头，当下要想的是如何让大人留住你，做了侍女便可能成为小妾，成了小妾便有希望熬成正妻，甚至成为大人的亲信，长伴左右，于我等底层修士而言，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任何东西都得靠自己去努力争取。” 少女暗自吸了口气，道：“是，谢大人提点。” 不多时。 二人行至书房门口，季伯常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笑脸，叫道：“府台大人！” 房间内书桌前，风致缈眉头紧皱，抬手就叫将手中的玉卷砸出去，瞧见少女愣了下，收回手没好气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季伯常迈步入内，在对方脸上看了看，收起嬉皮笑脸问：“大人这是心情不好，出何事了？” “狗屁倒灶的小事。”风致缈回了句，一双眼睛在少女身上上下审视，饶是他遍阅群芳，也被眼前这少女惊艳到了。 季伯常没再追问，看了眼少女道：“还不快上前拜见大人，让大人好好瞧瞧！” 少女急忙迈前两步，跪地伏首：“小女子凌雪，拜见府台大人！” 风致缈抬手摸了下八字胡，笑眯眯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季伯常笑道：“她兄长是属下偶然认识的朋友，听说大人礼贤下士，重用能人，便想着讨个出路。 小姑娘十六岁，四灵根，资质差了些，好在她自己够努力，修到了炼气三层，人也机灵聪慧，乖巧懂事，略加调教培养，定可为大人分忧，大人觉得如何？” 风致缈瞥了眼道：“你小子别不是在私底下干了龌龊勾当吧？本台可从不强人所难。” 季伯常正待说话。 少女抢先一步躬身道：“大人，奴婢自愿的，奴婢仰慕大人，想追随大人，便请兄长托关系找到季大人帮忙引荐。” “哦？”风致缈愣了下，好笑道：“你仰慕我？来来来，说说，你怎么仰慕我？” 少女抬头看去一眼，又微低下头道：“回大人，奴婢是彭城梨花村人，自幼便听说大人威名，偶随兄长到彭城见识，也多听人议论大人，说大人宽待下属，出手大方。” 风致缈眨眨眼问：“就这？” 少女对视看去，目光坚定道：“宽待下属，出手大方，仅此足矣，奴婢不想一辈子停留在炼气初期，不想再遇到欺负时只能忍气吞声！” 言罢，她再次跪下道：“还请大人收留，凌雪一辈子忠诚大人，替大人鞍前马后分忧，伺候大人！” 风致缈深深看了眼，颔首道：“起来吧，便先跟着我，改日让你兄长来一趟。” “是，谢大人！”少女再拜一礼方才起身。 季伯常看去道：“外头候着，我与大人有话说。” “是。” 等人退走，季伯常翻手取出一本册子递上：“属下一早便将一应背景资料调查仔细，身份并无问题，大人尽可安心使唤，此女心志异常坚韧，属下有种直觉，将来或可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算是属下送给大人最后一份礼物。” 风致缈看去问：“最后一份礼物？” 季伯常用力抱拳道：“属下特来与大人告别，欲辞去客卿府法师职务，还望大人成全！” 风致缈皱眉问：“你要走？为何？” 问完，他盯着又道：“今日去海平提犯凡人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若有事，瞒谁也不可能瞒着大人您啊，何况有那么多人在场。” 说着，季伯常摇摇头道：“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很累，想离开换个环境，去别处走走看看。” 风致缈看了他一眼，转身迈步走去窗前，背着手望着外面的夜色，沉默少许问：“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季伯常跟上去道：“至今十三年七个月，属下加入客卿府时，大人正好调到彭城。” 风致缈感慨道：“是啊，那时你还是个毛头小子，意气风发，晃眼都十多年了。” 季伯常笑道：“多亏大人悉心栽培，属下才能一路做到法师正职，这些年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日子滋润。” 风致缈气笑道：“日子滋润你还走？有好日子不过去外面遭罪？外头可没想象得那么美好，莫说你，我若没了身份这层皮，哼，够呛！” 说着，他话锋突然一转，问：“家里出事了？” 季伯常目光一闪，笑道：“大人记错了吧，属下自幼孤儿，也没成婚，哪来的家？不过最近倒是冒出念头，是不是该找个女人过日子。” 风致缈偏头看去，似笑非笑问：“你是家族子弟吧？” 目光对视，瞬间季伯常后背沁出冷汗，心思电转间连忙躬身抱拳，咽了下口水道：“大人明鉴！属下对您一直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风致缈摆摆手道：“若有，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不用慌，我只确定你是家族子弟，却不知你出自谁家。” 季伯常心下松了口气，道：“大人慧眼，属下那些拙劣计俩自是瞒不过。” 风致缈道：“我是很欣赏你的，一直将你当做后辈弟子，你也颇合我脾性……罢啦，要走便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季伯常躬身道：“谢大人成全！” 风致缈走去书桌前坐下，取出纸笔写了张条子，盖上章印并打下自己烙印，甩手丢过去道： “我虽出自皇室为一城府台，但你知道我身份尴尬，涉及家族宗门势力之间的事不便出手帮忙，到库房领一千灵石，自奔前程去吧。” 季伯常抓着纸条，眼眶微微泛红道：“大人……” 风致缈不耐烦地摆手，笑骂道：“两大男人，别跟老子面前装深情掉马尿，滚滚滚，看着你就来气！” “前辈保重！” 季伯常躬身正礼一拜，转身离去。 …… ------------ 第136章 小白脸外甥 一夜无眠，修行不辍。 次日清晨，天未放亮。 在识海内撞击‘南离钟’后的曹景延瘫软在法台上大口喘息，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随着自身神识和体魄的增强，他一点一点地增加凝聚‘小剑’的神识量以及撞击力度。 到而今，他面对铜钟产生的声浪和刺痛，已能坚持到十四息之多。 相比三年前，时间将近翻倍，进步明显，稍稍弥补了因缺少灵药辅助修行而导致‘南离钟’炼神效果减弱的不足。 再加上《星河炼神决》，他目前的神识修行效果基本与最初撞击铜钟时持平。 不过，《星河炼神决》是通过吸收‘天地之力’来淬炼增长神识，室内要比室外直面日月星辰修的修行效果弱上不少。 而运转《星河炼神决》时，体表会生出光华异象，虽然修行界也有些功法在运转时会出现类似的异象，但此类功法无疑是高深特殊的存在。 曹景延可不想被人注意盯上。 所以，来监察司之前，他便有打算在外面另租一个住处，方便修行。 原本他还琢磨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眼下却不必再费心思了，这么多人都在外面住。 休息了会，曹景延往身上施了个‘洁净术’去除汗渍，将官服换上。 这捕快制服的样式倒是与他记忆印象中的‘飞鱼服’差不多，此前看别人穿在身上，还比较威风有型。 一番洗漱，收拾妥当，曹景延出门前往捕房。 捕快一般都在外面做事，却也拥有一栋独立的殿楼用于集会，而且每个捕快都有属于自己的书房。 在监察司安保队，捕快的权利地位要远远高过普通的护卫、巡逻和守卫。 一路去到捕房所在，曹景延远远便瞧见大楼门前李思荷正跟一个‘俊俏’男子说话。 没错，是俊俏。 曹景延见到此人瞬间，脑海里便冒出这么个形容词。 对方男性女相，阴柔气质明显，穿着同样款式的捕快服，但颜色不同于他的蓝黑相间，而是以深紫色为主格调的紫蓝搭配，是个捕头。 曹景延加快脚步，边出声招呼：“李道友！” 李思荷展颜露笑，待人到近前，摆手介绍道：“梁道友，这位便是聂捕头，都统大人交代了，你先跟着聂大人在北区做事。” 曹景延拱手行礼：“属下梁延，见过聂大人！” 聂泉在他身上审视片刻，直言问：“你是哪家子弟？还是谁介绍过来的？” 曹景延回道：“属下是散修，还请大人今后多多栽培关照。” 聂泉挑了下眉道：“散修？炼气七层的散修能进得来监察司当捕快？” 曹景延道：“托人走了点关系。” “梁延……”聂泉低声重复名字，感觉好像哪里听过，稍作回忆便记起了出处，眨了下眼道：“你就是顾玉颖养的小白脸外甥？” 闻言，曹景延表情僵硬。 一旁的李思荷也是一怔，急忙把头低下，睫毛颤动，心中对曹景延的疑惑一下子解开了。 聂泉似笑非笑道：“外面都这么传。” 曹景延压下直窜脑门的火气，对视盯着道：“大人莫要拿属下开玩笑，顾玉颖是我小姨，既是听来的谣言，未经证实，还请大人今后不要妄论是非，至少，不要在我面前！” 聂泉愣了下，嘴角翘起一丝讥讽之意：“呵~还挺有脾气！” 这时，李思荷打圆场出声道：“聂大人，梁道友昨日刚到，还未见过手下捕役，我先领他去认识一下队员，之后再来找您。” “回头来地牢。”聂泉说了句，转身离去。 李思荷在曹景延脸上看了看，小声道：“梁道友，咱们走吧，人在校场。” 曹景延脸色难看，暗自吐了口气迈步跟上，目光闪烁着大脑飞速转动，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来历，那很容易便可推断是顾玉颖找韩都走的关系，可对方依旧当着他人的面这般言语，无所顾忌，可见其背景非同小可，不怕顶头上司指挥使。 走出一段，李思荷犹豫少许传音道：“道友不要往心里去，聂捕头说话好像是这般直来直去的，应该就是随口一提，并非针对你或者有什么敌意。” 顿了下，她又补充一句道：“聂捕头出自长宁聂家，现年三十六岁，真灵根筑基五层境。” 曹景延目光一闪，自然听说过长宁聂家，淮宁郡第一筑基家族，综合实力在整个淏州都排在前列。 他点了点头，强颜露笑道：“我明白的，谢谢荷姐提醒。” 此刻曹景延心里暗恼，恼聂泉，也恼自己，就刚刚一个照面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让他昨晚想了半夜确定下来的人设瞬间崩塌。 可聂泉这般言语羞辱还涉及顾玉颖，他实在做不到笑脸相应，哪怕是装，下意识的情绪反应也难以控制。 “我的心性还是不过关……” 曹景延心中低语，暗自警醒。 不多时。 二人去到校场旁边的大殿，李思荷找到一个中年男子道：“刘执事，这位便是新来的捕快梁延，人都到了吗？” 男子朝曹景延点了下头，释放神识环视道：“刚还在这呢！” 说着，他朝远处走廊通道高喊：“江决！” “来啦！” 一声回应，片刻后便见四人先后从走廊拐角跑将出来，到近前排成一队。 曹景延看去，四人男女老青皆有，修为参差不齐，青年男子炼气圆满，中年魁梧大汉炼气七层，满面皱纹的老者炼气六层，最后一个年轻女子炼气五层。 李思荷传音道：“这四人是都统大人命人从安保队其它位置专门挑的，都是没有背景的散修，各有长处优点，今后做你的部下捕役，能对你有许多帮助，尤其是头几个月，遇事你可多问问他们的意见。” 曹景延微微颔首，回道：“替我谢谢都统大人。” 刘执事皱眉扫视四人，摆手示意旁边，一脸严肃道：“以后这位梁延捕快便是你们的头。” 四人纷纷行礼称呼大人，随后按顺序报了名字，修为从高到低，分别是青年江决，大汉陈灿，老者陈正河，女子方小树。 简单对接，刘执事便与曹、李二人颔首致意，迈步离去。 李思荷道：“梁道友，你与他们熟悉一下，留下联系符箓，有事随时召他们。一会去了地牢，聂捕头会给你划分负责街道，等你熟悉一阵后，便带他们到所辖区域去安保。” 曹景延颔首道：“好。” 李思荷笑道：“我的工作到此也做完了，以后遇事直接找你的上司捕头。” 曹景延拱手：“有劳李道友。” …… ------------ 第137章 地牢 监察司府署。 校场‘百事殿’大厅。 曹景延与四名捕役互留了传讯符。 老者陈正河主动道：“大人这是要去地牢吗？小的对那熟得很，昨个还在地牢当差，不如我陪您过去？” 曹景延看了他一眼，颔首道：“那便一起。” 其余三人跟出大殿，拱手目送。 曹景延偏头问：“你之前在地牢当值？” 陈正河笑道：“对，我十五岁加入监察司，前二十年在伙房，中间二十年在院舍守卫，之后便一直在地牢做牢头，干了快二十七年了，本以为会做到死，没想到托大人的福，还能重见天日当个捕役！” 曹景延一脸诧异，这么一算对方八十二岁了，问：“你十五岁就加入监察司了？” “对，当时才炼气二层，只能去伙房混个学徒。”陈正河回道。 想了想，他解释细说道：“我算是子承祖业，接的我爷爷的饭碗，我太祖爷爷曾做过监察司都统，为朝廷立过大功……不过我家隔代传灵根，而且是独苗，自我太祖爷爷起，到现在七代总共出了四个修士，而我下面，四百多个后代了，目前还没出灵根子嗣，也不知在我死前能不能出一个，延续这份铁饭碗。” 曹景延颔首，八十多岁炼气六层，估计这辈子很难踏入后期了。 陈正河扭头看了眼，转移话题道：“捕快新入职，一般由分管北区的捕头带着熟悉各方面的工作流程，然后划分管辖范围，领自己的捕役作业，因为地牢刚来了两个要犯，所以大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都要跟着在地牢学习。” 曹景延问：“什么样的犯人？” 陈正河回道：“两名女子，从海平押回来的，听说在其中一人储物袋里搜出了玄羽宗的‘飞羽令’，涉及玄羽宗失踪的一名核心弟子，昨日审了半天，没什么收获……” 二人说话间来到地牢入口，陈正河与守卫寒暄两句领着去到值班室。 其内有八人或坐或站，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其中一人笑道：“老陈头不是高升了么，怎么回来了？” “大人又开我玩笑，这是我头，梁延。” 陈正河说着又与曹景延道：“这位是典牢大人，何应泽。” 曹、何二人互相拱手一礼。 陈正河问：“聂捕头可有来？” “里面正审着呢。” “行，我带梁大人先过去。” 离开值班室，陈正河传音道：“大人知道吧，典牢是负责地牢的主官，归都统管，职级上与您是同级，那何应泽出自坊市何家，炼气九层境。” 曹景延微微诧异，陈正河修为上不去，神识倒是不弱，炼气六层能够传音。 随着前行，他看到两侧牢房里关押的众多犯人，有一人一间，也有几人一间。 陈正河介绍道：“地牢一共四层，一层关的是凡人，二层是修士，三层是重犯死囚，四层是妖魔精怪，加上昨日来的两个，目前在押一七十三名罪犯……” 曹景延随口问道：“地牢当值的有多少人？” “加上轮值的，每日总共二十八人值守。” 陈正河回道，扭头看了眼通道入口的守卫，接着笑道：“大人是不是觉得防范很疏漏？呵~出不了事，所有犯人都被封住了修为，牢房还布了禁制，而且整座地牢有阵法防御，外面又是校场，修士武者众多，想逃出地牢难比登天……” 一路去到地下二层。 陈正河停下脚步道：“往前到尽头，右侧倒数第一间便是审讯室，我就不过去了，有事您传讯招呼。” 曹景延颔首，左拐右拐走过长长的通道，去到目标所在。 此处人还不少，门口有两名守卫。 室内都统彭炼坐着，正与旁边站着的聂泉传音说话。 在二人两侧各站了一名捕快，右边那人是新转过来的涂斐。 有一人坐在最左边墙下，面前一张桌子摆着文房四宝，应该是记录员。 另有两名光着膀子的大汉，分立绑在柱子上的犯人左右，应该是问刑官。 还有一个老者在昏迷的女犯身上检查摆弄，在治疗伤势。 曹景延在门口停了下，朝两位上司拱手施了一礼，又与涂斐对视一眼，默默走进去，站在涂斐身旁。 他环视整间审讯室，与想象中的昏暗阴森潮湿不一样，此处非常亮堂，除了桌上摆的、墙上挂的各种刑具看着吓人，房内并无特殊的气味或者血腥。 曹景延看向女犯，其人低垂着脑袋，嘴唇干裂，发丝凌乱，但一张脸还算干净，白色囚衣上也不见血痕外伤，多半是用‘洁净术’清理过。 移送来的两名犯人都是女子，他又不知白棉相貌，不知是否就是目标。 不多时，老者将银针等诸多物品收进起，扭头道：“不行了，海平那边下手太重，快死了才想到送咱这来。” 曹景延目光一闪，看来是救不活了。 一时间他心情复杂，内心矛盾，既希望此女就是白棉，无需再做其它冒险，又盼着另一个没见到的是白棉，就算最终免不了一死，或许可以问问有什么遗愿。 彭炼停止传音，出声道：“你们悠着点，别再把人弄死了，玄羽宗若是得知了消息，可能会来要人。” 左侧大汉咧嘴一笑道：“都统大人放心，我们有分寸！” 右侧大汉朝外叫道：“来人，将她拖回去，等她自己死了烧掉，再带一个来。” 门口守卫应声走进来一人，将女犯解下，像领死狗一样拖走。 彭炼翻了翻桌上的审讯记录，起身看向两个新来的捕快道：“你二人先跟着聂捕头在大牢学习几日，元宵过后，各区轮岗再分配具体归属去向。” 曹、涂二人拱手，应声称是，看着彭炼与老者离开了审讯室。 聂泉在主位坐下，翘起二郎腿，扭头瞥了眼道：“以后不说，在我手下做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无论是谁，不要嚣张，不要摆谱！” 涂斐愣了下，躬身道：“是，大人。” 曹景延跟着道：“属下知晓。” 少顷。 一名牢差押着一名犯人过来，不过却是个男子。 犯人手脚戴着锁链脚镣，满脸血污，一身上下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条，看着惨兮兮，却能自己行走，脚步稳健。 见到来人，聂泉‘嘿’笑一声：“又是你！” 等人绑到黑色铁柱上，他挥了下手，便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来喝。 一名问刑大汉探手一抓，从墙上摄来一根带钩刺的鞭子，直接朝犯人身上招呼，噼啪作响。 犯人额头青筋暴起，面庞扭曲，却不痛呼，反而忍着剧痛大笑叫嚣：“哈哈哈~监察司伙食这么好，没吃饱吗？！不能来点新花样？” 大汉动作微顿，然后继续鞭打，气笑道：“你看你，又急，老三样你都吃不消，逞什么能呢？也就是爷爷我，愿意陪你找点乐子，不然你不得闷死在牢房？” …… ------------ 第138章 刑讯 “你看你，又急，老三样你都吃不消，逞什么能呢？也就是爷爷我，愿意陪你找点乐子，不然你不得闷死在牢房？” 犯人疼得龇牙咧嘴，却道：“说的也是，老子倒要谢谢你了，加把劲，别跟挠痒一样！” 聂泉偏头道：“你们俩去活动活动筋骨。” 闻言，高个大汉停下动作，扭头笑道：“来吧，两位大人，打人可是件美差，想当年我第一次给犯人用刑的时候，别提心理有多兴奋了，热血窜脑门，直叫人欲罢不能！” 曹、涂二人对视一眼，迈步走上前去。 前者从高个大汉手中接着过鞭子，后者则从墙上摄来另一根刺鞭。 犯人在两人脸上瞧了瞧，讥笑道：“面生啊，新来的？朝廷又多了两条鹰狗！” 涂斐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扭头问高个大汉：“打到什么程度？” 高个大汉道：“可劲打，有多少力气使多少力气，这厮是个筑基修士，骨头硬着呢，打了几年都没死！” 话音落下，涂斐手中鞭子突然往前一甩，‘啪’地一声直抽在犯人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犯人疼得一声大嚎，然后是拖长音的吸冷气嘶叫。 曹景延眼皮一跳，只见犯人脸上一条印子从嘴角斜向上延伸到眼角，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沁。 “尼~玛的！”犯人咒骂一声，身体疯狂挣扎，又哪里挣得开束缚。 “看是你嘴硬还是一身皮肉硬！”涂斐冷笑一声，后退几步开始甩动鞭子。 曹景延看了他一眼，暗道这厮平时笑脸迎人，没想到还挺阴挺狠。 他也没磨蹭，试了试鞭子的手感后，与涂斐一左一右往犯人身上狂抽。 啪啪啪~ 两根鞭子似游龙，如毒蛇，化作残影，抽得犯人冷汗淋漓，满面扭曲，嘴唇不住的哆嗦， 这家伙也是够硬，强忍着没有痛呼。 没一会。 犯人身上的囚衣便变成了碎布条，一身皮开肉绽血淋淋，触目惊心。 换作平时，见到这番情景，曹景延估计会头皮发麻，但此刻自己动手，不知为何，心跳却快了许多，体内一种兴奋的感觉徒然而生，让脸颊都变得发烫起来，手上的鞭子不自觉地加了力道，加快速度。 旁边的涂斐也是如此，双眼发亮，嘴角勾起嗜血的狞笑。 室内其他旁观者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玩乐的笑容。 左侧的问刑大汉朝聂泉道：“这两位大人可以啊，有做问刑官的潜质！” 整整持续了一刻钟。 犯人早已低垂下脑袋，口中淌出的血液连成丝线，直往地面垂落。 聂泉从椅子上起身，手上多了张丝绢。 高个大汉笑道：“两位大人暂停休息一下。” 闻言，二人纷纷停手，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吐了口浊气，暗道打人也是一件累人的活。 两个问刑大汉分别从壁橱摄来一个瓦罐，然后抓着粉末往犯人身上洒。 顿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犯人胸膛猛得挺起，脑袋后仰显露出脖颈上的粗大青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 曹景延咽了下口水，发现两名大汉撒的是盐巴和辣椒粉。 等疼叫渐渐熄灭，聂泉捂着口鼻道：“何必呢，十天半个月来一回，死又死不了，活遭罪，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保证，给你一条活路。” 犯人气喘如牛，缓了好一会，才艰难抬起头，嘴角慢慢翘起一丝弧度，声音沙哑道：“老子…乐意！监察司大牢多好，管吃管住……老子还有上百年的寿元，应该能浪费你们不少丹药吧，哈哈哈……你个死娘娘腔！来啊！继续！” 聂泉目光一寒，冷声道：“冥顽不灵！以后不用给他治伤了！” 高个大汉眨眨眼道：“不治了？那没得玩了，估计几次就得死。” 聂泉道：“死就死了，进来四年也没问出东西，浪费米饭！” “得嘞！”高个大汉笑应一声，招呼门口守卫将人拖走。 聂泉瞥了眼一地血痕，皱眉满脸嫌弃，问守卫：“那女人醒来没？” 守卫摇头道：“还没，估计要两三天才能醒。” 聂泉道：“看住了，多喂点水和丹药，别让人死了！” 守卫抱拳道：“聂大人放心，宋大人刚去看了，说她只是心神疲劳过度，身体并无大碍。” 聂泉微微颔首道：“再带个人过来。” “是。” …… 与此同时。 坊市西区。 季伯常按照打听来的地址，一路寻到一处山间洞府前。 简单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院里种了些草药和蔬菜，正前方则是一道白色的石门。 他看了看篱笆上隐约的禁制波动，朝里传音喊道：“老爷子？” 叫了一阵都没有回应，季伯常皱眉，转身迈步离去。 这时，石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老者，没好气骂道：“叫鬼呢！魂都给你吵没了！” 季伯常快步回到竹门前，笑道：“还以为您老人家不在呢，开门，我给你送钱来了！” 诸葛行盯着来人上下瞧了瞧，问：“你谁啊？” 季伯常眼睛一瞪，笑骂道：“玛德！你骗我二十块灵石，这就忘了？好歹我们也见过几回了！” 诸葛行抬手连连点指道：“呐呐呐！别乱说话！交易就交易，什么叫骗你二十块灵石？” 说着，他眼睛眨了眨，笑道：“噢，想起来了，你小子是彭城客卿府的那个，姓季对吧？” 季伯常翻了个白眼道：“我看你是骗的人太多自己都记不住了！赶紧开门！做生意！” 诸葛行挥手散去禁制，走去石桌前坐下，从腰间摘下紫葫芦灌了口酒。 季伯常上前坐在他对面，道：“这都巳时了，你还不出工摆摊，害我好一顿找。” 诸葛行斜眼道：“才巳时，我都是傍晚才出摊，说事，什么生意？” 季伯常身子微微凑上前：“打听个消息……” 诸葛行竖起两根手指打断道：“二百！” 季伯常噎了下，气急败坏道：“你直接杀我夺财就地埋了算了！一个问题一块！我不止一个问题，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老头子我本分老实，从来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义正言辞地反驳了句，诸葛行喝了口酒，眨巴着嘴道：“先说说看。” 季伯常看着他道：“我想到监察司当差，找谁比较靠谱？大概什么价钱？” …… ------------ 第139章 赌一把 山间洞府。 小院石桌前。 季伯常道：“我想到监察司当差，找谁比较靠谱？大概什么价钱？” 闻言，诸葛行愣了下，笑道：“嘿~稀奇了！还是头一回有人找我做这门生意，不错不错，你小子很有眼光，找我算找对人了！事先声明，你刚这是两个问题！” 跟着他又眨眼道：“不对啊，客卿府不是挺好的么，也是拿俸禄吃官饷的，干嘛去监察司？监察司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季伯常轻叹一声道：“我在彭城客卿府待了十几年了，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前途，想换个环境，听说监察司连巡逻的油水都比我们多。” 诸葛行在他身上审视片刻道：“没有门路关系，买官可不便宜。” 季伯常笑道：“所以我来找你啊，老爷子交游广阔，手眼通天，您就是我的关系！” 诸葛行嘿嘿笑道：“我的门路更贵！” 季伯常道：“我又不做重要的司职，随便弄个小差事，巡逻，捕役什么的，牢头也行啊。” 诸葛行鄙视道：“就你这修为，也没能力当大官！” 季伯常翻手将二十块灵石散在桌上，问：“你就说行不行吧？” 诸葛行跟抢似的一把将灵石扒拉到自己面前，笑眯眯道：“肯定行！你去找都统彭炼，只要钱到位，他肯定办，最低级的巡逻三四千块，你谨慎一些，没几年就捞回本钱了，旱涝保收啊。” 季伯常脸色一变道：“这么贵？我炼气九层呢？” 诸葛行翻白眼道：“买官谁还管你修为？” 顿了下，他接着道：“你去问问正常考核有多严格，而今监察司大部分修吏都是走关系进去的，留给散修的名额没多少，哪次招募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季伯常眉头紧皱，又问：“捕快多少？” 诸葛行好笑道：“捕快？捕快的权利很大，有钱也不定好使，你想做捕快，自己去考，在众多炼气圆满中脱颖而出。” 季伯常沉吟片刻，问：“你帮我呢？” “我帮你？”反问一句，诸葛行对视道：“我自然有门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瞧你这穷样也给不出钱，你能给我什么？” 季伯常抿了抿唇，盯着道：“一个人情，而今炼气九层几近圆满，将来必定筑基的修士，只要您老人家发话，将来无论何事我都替你办，你我可签订道契，如何？” 诸葛行眉毛一挑道：“你小子不会是想进监察司搞事吧？别找死我告诉你！还连累我！” 季伯常气笑道：“搞事？我能搞什么事？我就是想搞钱！” 诸葛行狐疑道：“我怎么就不信呢！为了搞钱把命卖给我？” 季伯常一脸无语状，认真解释道：“我都快四十岁了，要不了多久便过了最佳筑基时间。 没有筑基丹，还修炼个屁啊，再过几十年就到头了，想想心里就发慌，我现在只想弄钱买筑基丹，其它的管不了那么多。 再说，我可不是把命卖给你，是一个人情，将来应你要求办任何一件事。 不过你放心，我的价值肯定值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很划算，老爷子不就是靠交游广阔在青岩混得风生水起么？” 诸葛行连连摇头道：“我不做赔本买卖！” 季伯常正待说话。 诸葛行抬手制止打断道：“打住，将来的事谁说得准，万一你进了监察司就犯事了，我找谁说理去？而且，不是我打击你，一个炼气修士的人情在我这真不值钱，若有需要，我找别人也能干。” 季伯常嘴唇动了动，叹息一声道：“那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自己去考。” 诸葛行点点头，喝了口酒眨眼道：“对了，我这有个买卖你做吗？走趟押送去陈国，价钱还不错，五千块。” 若是曹景延在此，听了这话定会无语翻白眼，跟自己说三千，给别人又变成五千了。 季伯常怔了下，惊讶问：“什么押送任务给五千块那么多？” 诸葛行道：“送两个人去陈国，任务没什么难度，只是耗时有点长。有了这五千块本钱，你再攒攒，其实一枚筑基丹没你想的那么难。” 季伯常沉吟片刻，摇头道：“太远了，要跨越整个吴国，我怕有钱没命花，若是不计冒险，我哪里用得着削减脑袋进监察司，我想找稳当一点的营生。” 诸葛行斜眼，气笑一声道：“你小子想得可真美！又想搞大钱，又不肯冒险，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你给我介绍介绍！再说了，监察司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捞钱，也要担风险的，什么时候抓典型，就拿你这种小喽啰开刀背锅！” 又聊了半刻钟。 季伯常告辞，带着一丝希望而来，抱着满心失落离去。 一路从西区去到北区，绞尽脑汁再无它法的季伯常心灰意冷，失魂落魄，去到一间酒楼一个人喝闷酒。 喝着喝着，他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结账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东区，边与路人打听，寻到顾府大门前。 侍女小桃正要出门，瞧见张望的季伯常，脚步一顿，呆了下，暗道好生俊美的男子。 季伯常抱拳一礼，笑容迷人道：“敢问仙子，此处可是郭顾氏玉颖夫人府邸？” 小桃回神，俏脸微微泛红道：“是的，你找我家夫人？” 季伯常上前两步，又拱手一礼，道：“在下季伯常，来寻梁延梁道友，不知可在府上？” 小桃眨眨眼道：“找延公子？公子不在呢，在监察司作工。” “不在……”季伯常低语一句，蹙了下眉看去道：“在下有非常紧要之事，耽搁不得，夫人若在，我与夫人说也行。” 小桃侧身摆手作请道：“那您先里边请。” “有劳。” 二人去到客厅，侍女小茹也通知了顾玉颖从里院出来。 顾玉颖直接问：“是何要紧事？” 季伯常见对方神情带着一丝着急，心里的把握和底气又足了一分。 他对曹景延和顾玉颖之间的关系仅限于坊市传闻，以及顾玉颖帮曹景延安排了一个捕快的工作。 曹景延没多说，他也没主动去了解。 不过，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能够免去身份审查和灵根检测进入监察司，足见二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顾玉颖对曹景延的底细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极有可能与传闻一样，二人存在私情。 此番前来，季伯常胆大包天，只为赌一把。 …… ------------ 第140章 有如神助 此刻。 面对发问，季伯常恭敬施了一礼，视线在三个下人脸上扫过。 无需主子示意，包括顾盼在内的三名侍女便躬身退去。 顾玉颖示意入座，道：“说吧。” 季伯常坐下，不似面对诸葛行那般开门见山，而是慢吞吞喝了口茶，然后扯起了闲篇，笑道： “梁延兄弟常与在下说起夫人，言说夫人若那仙女临凡，倾城之姿燧国无人能出其右，今日得睹真颜，远胜闻名！” 见对方这般姿态与言辞，顾玉颖便知所谓的要事没那么着急，美眸眨了眨，饶有兴致问：“哦？他还与你说了我什么？” 季伯常似笑非笑道：“那可就多了，在下与梁道友是至交好友，亲如兄弟，常在一起喝酒闲聊，梁兄弟连醉酒呓语都喊夫人名字，关系匪浅呐！” 顾玉颖目光一闪，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看去道：“不必拐弯抹角，说正事。” 季伯常对视道：“梁兄弟福缘深厚，得夫人青眼有加，入得监察司做捕快，前途无量，令人艳羡！在下斗胆，请夫人看在梁兄弟的面子上，助我进监察司讨个前程，混口饭吃。” 顾玉颖愣了下，翻手取出一张符箓，笑道：“可以啊，我传讯问问小延。” 季伯常道：“此事便不必让梁兄弟知道了。” 顾玉颖冷笑道：“你跑我这打秋风来了？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季伯常一脸镇定，从容笑道：“我既敢来，自然有所倚仗，夫人可是没有细听在下说话？” 顾玉颖盯着他，等待下文。 季伯常笑了声，道：“没错，我就是来威胁你打秋风的！我一个没有背景的小散修，光棍一条，要求不高，只想进监察司求个稳定的饭碗，此事于夫人来说，并不难办，可若不允，在下可能会做出伤害到夫人名声的事情。” 顾玉颖气笑道：“名声？你没打听过吗？你觉得我会在乎什么名声？” 季伯常眨眨眼道：“那不一样，坊间那些都是没有任何可信度的谣言传闻，在下却有一张‘聚音符’。” 聚音符是一种能够烙印下交谈声音的符箓，聚成之后，激活可重现往日声音内容，但只能使用一次，同类型的还有‘聚像符’，烙印画面影像的。 顾玉颖秀眉微蹙，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问：“记录的什么？” 季伯常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夫人果然没有认真听在下说话，我与梁兄弟是至交好友啊，无话不谈！上次与梁延兄弟喝酒，许是有些醉意，又或者兴致正盛，他与我说了不少你二人之间的事……” 说着他顿了下，笑容浓烈改为传音道：“啧啧，那般言语与描述，真真是不堪入耳啊，听之让人心神荡漾，脑海随之浮现画面……呵呵~很不凑巧，在下一不小心就烙印下来了！” 听到‘不堪入耳’四字，顾玉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脸色变了又变。 她与曹景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以她对曹景延的了解，也决计不相信对方会信口开河与人说些不着调的事。 然而，她前两天才察觉曹景延偷偷喜欢自己的事实，若真是喝多了的情况下，没准真会说些心中所想，甚至胡编乱造一些有的没的与人吹牛。 毕竟，醉酒的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性情大变的比比皆是。 季伯常轻咳一声，继续以传音道：“也不知梁兄弟是喝醉酒回忆的事实过程，还是自己臆想与朋友吹牛皮，反正我是不信的！ 不过，那都不重要，不管是真是假，在坊市如此多谣言的情况下，夫人应该不希望这张符箓公之于众吧？ 若是传到尊夫君耳中，夫人会面对什么？梁兄弟又会是什么下场？” 顾玉颖吸了口气，满面寒霜问：“符箓呢？” 季伯常笑道：“自然不可能带在身上！” 顾玉颖冷笑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的？不是无中生有？” 季伯常道：“没有点东西，我怎敢来？我可是念着与梁兄弟的友谊，才来找的夫人，而不是找郭家！” 确实如此，在顾玉颖看来，对方手上若无一点把柄，岂会无缘无故贸然上门？ 哪怕是曹景延单方面的简单爱慕之辞，她也不想传出去给丈夫知晓。 心中快速计较一番，顾玉颖蹙眉问：“如何交易？” 季伯常对视，一副坦诚的样子道：“背叛朋友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在下需得符箓留作保命，不过夫人放心，我保证，符箓只有一张，也绝不出现，我可立下道誓，或者夫人直接在我识海下禁制，只要符箓出现，你随时可要我命，而若你先对我动手，也自有人将符箓公布出去。” 说着，他起身拱手一礼：“在下只为求一份饭碗，挣些资源，让修为再进一步，还请夫人成全。” 为了救出白棉，他已是做好身死的准备，至于连累顾玉颖什么的，他管不了那么多。 顾玉颖听了这话，却是一怔，虽然不给符箓交易，却让自己下禁制，这般不留余地，更加相信对方确有东西。 她冷声道：“敲诈之举，绵绵不绝！今后你再以此要挟索要其它，岂不是无止无休！” 季伯常双手一摊道：“我说我不会，夫人又不信，说明要点以道契制约，夫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那没办法了，我只能去找郭家讨点好处，对了，青云宗在南区主街好像有间法器铺子，对吧？” 顾玉颖脸色铁青，气得胸口起伏，恨不得当场一掌拍死对方。 这时，顾盼神情紧张地冲将进来，叫道：“夫人！大夫人来了！” 顾玉颖霍地站起身来。 季伯常也跟着起身，心中一动，感觉有如神助，笑道：“这是正房来了？真巧，我看我也不必多走一趟南区了。” 顾玉颖连忙掐诀激射出一道禁制白光没入季伯常眉心，同时传音语速飞快道： “就按你说的！你先走，自己去找彭炼跟他说是我的意思，捕快要求高，梁延才刚去，你做巡逻或者别的！不要再自己到府上来，我会再找时间寻你立道誓！” 季伯常内心振奋，躬身拱手道：“谢过夫人！” 一旁的顾盼看得不明所以，催促道：“夫人！人往这来了，咱们得出去迎一迎！” 顾玉颖迈步往外走，刚到门口，却见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 她立马露出笑脸，加快脚步迎上前去，欠身一礼笑道：“玉颖见过大夫人！给大夫人请安！姐姐怎不提前传讯说一声，妹妹好去坊市入口迎接！快屋里请！” 众星捧月的红紫宫裙美妇笑道：“这不想着给你个惊喜么，用不着那般大张旗鼓。” 说着，她看向季伯常，诧异道：“有客人啊，这位是？” 季伯常与其拱手施礼，然后朝顾玉颖道：“顾夫人有事，在下不便打扰，便先行告辞。”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 顾玉颖解释道：“一个朋友，托我帮点小忙。” 美妇微微颔首，朝前迈步，边道：“修为低了点，长得不错。” …… ------------ 第141章 唯一方法 季伯常出得顾府大门，与侍女顾盼拱手一礼笑道：“有劳姑娘，留步。” 顾盼欠身，转身便要往回跑。 季伯常却叫住道：“敢问姑娘可是顾夫人贴身侍女？” 顾盼看去道：“是，您还有事？” 季伯常改为传音道：“替在下转告你家夫人，此份人情伯常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定会厚报！另外，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知道就好，否则，我一样会做出不妥的举动！请夫人三思而后行！” 顾盼听得蹙眉狐疑，回道：“我会原话转述给夫人。” 季伯常笑了笑，转身迈步间笑容瞬间消失，变成一脸凝重，在脑海中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找顾玉颖帮忙他只是心存一丝侥幸，并不抱多少希望。 不曾想，空手套白狼居然成功了。 这让季伯常心喜之余，也意识到顾玉颖与曹景延之间的关系绝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知要如何与曹景延解释。 “活下来再说，死了一切皆了，先对不住了。” 心中低语一句，季伯常出了开尘巷，施展身法快速远离。 他并未直接前往北区监察司，而是又去往西区，再次找到诸葛行。 此刻。 瞧见来人，诸葛行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叫魂呢，有完没完！” 季伯常走到石桌前坐下，将腰间储物袋摘下拍在桌上，点了点下巴示意道：“买消息！” 见他不似上午那般嬉笑轻松神情，诸葛行眨眨眼坐上前道：“随便问，坊市就没有老头子我不知道的事，二百块！” 季伯常却是直接从储物袋取出二百块灵石推送过去，道：“前辈，听清楚我的问题，如何能最快最简单地将一个新到监察司地牢的犯人成功带出来？” 问言，诸葛行眉毛一挑，盯着对面看了看，似笑非笑道：“你不怕我告发你？” 季伯常道：“我既敢来，自然信得过前辈做买卖的信誉！” 诸葛行点点头，看了眼桌上的灵石，气笑道：“我说呢，如此干脆，你这问题至少得一千块灵石起步！亏大发了！” 他一把将灵石卷进自己储物袋，捻着胡须沉吟片刻，道：“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首先你得加入监察司，做捕役或者牢差，因为这两种修吏比较容易单独接触到犯人。 提审犯人的时候，捕头或者捕快一般会带一到两名捕役打下手，守在审讯室门口。 审讯完或者换罪犯再审时，便由牢差或者捕役将犯人送回牢房，可趁此机会将犯人装进灵兽袋，然后带出地牢。 要注意的是，每隔一炷香会有两名巡逻巡视每层牢房，人不见了，必定发现。 而这一炷香，不足以支撑一个筑基修士以正常速度从地牢走出监察司，炼气小菜鸟就更不用说了。 地牢之外是校场，要么你引起别人注意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冲出监察司大门，混入人群，嗯，成功率几乎为零。 要么，你先在监察司内部找个地方躲起来，找合适的机会再走，比如绑个什么人带你出去，必须在三天以内。 因为，以目前监察司的人数以及实力，三天便可将整个监察司翻个底朝天，瓮中捉鳖，无处可藏。” 季伯常皱眉，出声道：“打断一下，我躲起来再出去，不会被搜查吗？” 诸葛行瞪眼道：“你想什么呢？肯定搜啊！储物袋，灵兽袋都得搜，你不会随机应变想办法找漏洞啊？ 比如搜过人的一般便不会再搜了，或者有些人身份特殊，也不会被搜，监察司的书佐，有几个小妞来头很大，实力也不高，你可以试试。” 顿了下，诸葛行在对方脸上看了看，笑道：“瞧你这人模狗样的，可以牺牲色相施展个美人计什么的，应该效果不错。” 季伯常抿唇沉吟片刻道：“继续。” 诸葛行道：“上面说的便是最简单的方法，而且是除了以绝对实力硬闯地牢之外的唯一有效方法。 至于时间最快，那没办法了，为了不事先引人起疑，只能死等，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等轮到你站岗。 哦，不对，是轮到你的捕快头头提审犯人，而且是提审你要救的犯人。 你现在还未入监察司，最好是去做捕役，目标指向没那么明显。 另外，在等来机会之前，你最好能先传个消息给你的罪犯小伙伴，得抗住了，那里面的手段，一般人可坚持不下来。 嗯，就这些了，此方法只是具有可行性，但难度依旧极高，比你筑基还难，不但要步步小心不容丝毫错误，成不成功还得看运气。 最后，提醒一句，即便你将人带出监察司，也未必能离开坊市，而且你自己也彻底暴露，之后将面临通缉，只能无休止的逃亡。” 说完，诸葛行拿起酒葫芦灌了口酒。 季伯常蹙眉沉思良久，起身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赐教！” 诸葛行摆手道：“买卖而已，我建议你还是慎重考虑，你的想法很危险，付诸行动九死一生。” 季伯常露了个笑脸，转身迈步走向斜坡。 诸葛行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了闪，传音过去道：“你若能将人带出监察司，或可到我这躲一躲。” …… …… 傍晚酉时，夜幕降临。 曹景延走出大牢，与聂泉等人招呼一声，拐了个方向朝大门而去。 此刻他脸色发白，体内反胃如翻江倒海，缩在袖中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跟上来的涂斐同样如此，阴沉着脸，无比难看，眼中再无精芒。 朝后瞥了眼，涂斐传音低骂一声道：“玛德，真不是人干的活！那俩问刑简直就是变态！” 曹景延长长吐了口气，表情僵硬道：“忍着吧，还不知道有几天呢。” 这一整天，他们都在折磨罪犯，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法子，脑海中浮现画面挥之不去，让人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都成心理阴影了。 走出一段，涂斐想起一事，传音道：“你和聂泉有过节？早上他说那话，好像在点你？” 曹景延蹙眉道：“不知算不算，今早第一次见面，他言辞不当，似羞辱我，李思荷说他平时说话就那样，并无针对之意。” 涂斐点点头道：“初来乍到，能忍则忍，以后咱俩互相多照应。” 一路出得府署大门。 分别之际，涂斐道：“差点忘了，中午杨安若传讯来说请你一起吃晚饭，走，去我家。” 说着，他挤眉弄眼补充道：“沈漓也来，她看上你了，想我们帮着撮合。” 曹景延也才想起此事，愣了下道：“不能吧，我这条件哪里配得上她，会不会是有别的原因？对了，那沈漓是什么人？” 涂斐上前拢着他肩膀笑道：“这还能有假，我夫人听沈漓亲口说的，至于来历，只说是个散修，具体不清楚，我也是年前通过我夫人才认识的她和杨安若，不过她与杨安若关系那么好，我估计应该也有不小的来头，走走走，去聊了就知道了。” 曹景延顿步道：“还真不凑巧，我还有点别的事，下次吧，一会我传信跟她说一声。” 涂斐点头道：“也行，那改天再找时间，其实我也没胃口，在地牢都要吐了！” …… ------------ 第142章 大妇柳双语 青岩坊市。 东区，开尘巷顾府。 大厅餐桌上，摆满了丰盛又精致的菜肴，整整十八道。 而坐着用餐的却只有两人，顾玉颖和正房大妇柳双语。 在场侍候的下人倒是不少，除了顾盼和小桃，另有八名女子是跟随柳双语从通州过来的。 顾玉颖端起酒杯道：“敬姐姐一杯。” 一杯酒饮下，她摆手示意道：“姐姐尝尝这鱼，名叫‘红尾墨斑鱼’，为离海特产鱼种，虽是二阶灵鱼，但味道甚是鲜美，胜过许多三阶四阶灵鱼。” 柳双语夹了一小块送入口中，美眸眨了眨，颔首道：“嗯，是不错，入口即化，无丝毫腥气，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顾玉颖笑道：“姐姐喜欢多吃点，可惜这墨斑鱼难养，离了离海的水，味道就变了，外面集市售卖的也大多是饲养而来，不然可带些鱼苗回通州培育。” 柳双语点头道：“别光顾着说话，你也吃。” 顾玉颖拿起筷子道：“好，姐姐准备在青岩待多久？” 柳双语笑问：“刚来就要撵我走啊？” 顾玉颖忙道：“怎会？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妹妹想着，若是时间充足，领姐姐四处走走，看看淮宁的风光名胜。” 柳双语看去道：“听说这些年你都不曾出过坊市？能带我看什么风景？” 顾玉颖道：“玉颖便是出生淮宁，还是知道些好去处的。” 柳双语眨了下眼道：“哦，对，差点忘了你便是淮宁人氏，是该出去多走动走动，一直窝在坊市，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禁足你了。” 顾玉颖目光一闪，解释道：“姐姐说笑了，何来禁足一说，是我自己的问题，小妹资质平庸，修为低末，便想着努力在家潜修，跟紧姐姐们的步伐，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了郭家颜面。” “颜面？” 柳双语反问一句，将筷子放下，盯着道：“你还知道颜面啊？坊市那些传闻怎么回事？我这一来，走在路上都能到听别人议论！” 顾玉颖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拜下道：“大姐明鉴！皆为造谣！妾身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抹黑郭家？！” 柳双语呵斥道：“抬起头说话！” 顾玉颖抬头看去，接着道：“姐姐当想的明白，妾身一介女流，孤身一人在青岩，周围势力错综复杂，平时免不了与一些人接触，往来密切，被人瞧见说三道四，传来传去便成了那般绯闻。” 柳双语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在怪我让你到青岩？我怎么记得当时是你自己主动请缨来彭城负责信息联络的！” “妾身不敢！”顾玉颖忙伏首道，心想你不过也是顺水推舟，巴不得我离开。 郭睿娶了六房妻妾，除了正房，便只有她行了道侣大典，其余小妾都只是摆了个酒宴。 在大妇柳双语心里，早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此刻回了句，顾玉颖朝小桃看了眼，改为传音道：“三姐不曾与大姐禀告吗？小桃也知道实情，是有男子在府里留宿过夜，但却并非与我私情暗通，而是坊市另一个叫周蓉的女子，我只是提供方便相助与她……那周蓉丈夫是玄羽宗一名有实权的长老，于我获取消息有大助益……” 听了详细，柳双语脸色古怪，抬手轻轻挥了下。 众多侍女丫鬟立马躬身退去。 顾盼见状，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自家夫人，也跟着躬身退走。 柳双语挥手布了个隔绝屏障，气笑道：“你还有理了，你这都把府宅变成青楼男院了！你信老三？为何不自己写信告知我？” 顾玉颖再次伏首一拜：“贱妾知错！请大姐责罚！是我思虑不周，想着三姐定会汇报，又不曾收到大姐指示，便以为默许了此事。” 柳双语道：“为了结交攀关系，传出此等丑闻，夫君脸面何在？愚蠢至极！你等着吧，待夫君出关，看你如何解释得清楚！” 听到夫君二字，顾玉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小心问：“夫君…他何时出关？” 柳双语语气缓和些许道：“先起来吧，晚上自己跪一晚反思，等以后夫君处置你。” “是，谢大姐！”顾玉颖起身坐回桌前。 柳双语重新拿起筷子吃菜，边道：“目前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夫君三年内应可出关，届时便是金丹强者了。” 顾玉颖俏脸瞬间发白，低下头去，一时忘了回话。 柳双语蹙眉，问：“你怎么了？夫君破关结金丹你不开心？” 顾玉颖忙抬头看去，笑道：“没，没有，妾身自然开心，为夫君高兴！我刚只是在想，到时该如何与夫君解释。” 柳双语眨眨眼，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道：“你这私人老鸨，怕是没少假公济私找男人解闷吧？” 顾玉颖脸色一变，急道：“绝无此事！大姐您可以问小桃，每次那周蓉过来，我都退到外院的！” 柳双语一脸不信，笑道：“大家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当年你与夫君行完典礼，没几天他便闭关了，食髓知味，正常需求，一个人在青岩这么多年，这份寂寞搁谁也受不了。不过，你私底下怎么搞我不管，别弄得人尽皆知，传得纷纷扬扬，在这方面，男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顾玉颖心中一动，没想到作为正妻的一家主母居然说出这种话。 她心生警兆，突然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更加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郭睿的秘密，这正房大妇好像并不知道。 心思电转间，顾玉颖忙道：“大姐，真的没有！小妹惶恐，万万不敢！您不必这般试探！” 柳双语笑道：“那下午那人是谁？你眼光倒是不错。” 顾玉颖正要解释。 柳双语抬手打断道：“行啦，没试探你的意思，我不管你这些私事。” 这一瞬间顾玉颖思维活跃得出奇，心中有了计较，俏脸泛起一丝羞红，佯装鼓起勇气试着道：“姐姐说的…当真？” 柳双语心中暗骂一声‘骚蹄子不要脸’，面上却好笑道：“谁跟你开玩笑了！不过我得提醒你，私底下找男人还是小心着点，修为皮囊什么的都是次要，别给人拿住把柄趁机要挟了。无凭无据的，夫君这般看重你，也不会严惩拿你怎样，至于那周蓉的事，到时我会替你好好解释，开解夫君说情。” 顾玉颖连忙起身，躬身一拜：“谢谢大姐！” 柳双语心中又骂了声‘贱人，看你怎么死’，然后抬手轻轻下压，笑道：“坐下吃饭，饭菜都凉了。” 跟着她又点着头道：“也好，左右无事，我便多住一段时日，你我姐妹正好多亲近亲近。” 顾玉颖笑道：“妹妹求之不得！” 柳双语转移话题道：“来之前，姐妹几个商量了一下，在青岩开间自家铺面，原本打算让小七来辅佐你办此事，我直接办了也行。” 顾玉颖愣了下问：“小七？” 柳双语道：“哦，也是咱姐妹，我给夫君物色挑的妾室，待夫君出关再摆酒宴。” 顾玉颖问：“那七妹何时过来？” 柳双语道：“两三个月吧，本来这次是她过来看你，临时有事先去了趟宗门，这会应该在路上了。” 说着，她看着对面笑道：“别多想，这边以你为主，小七辅佐帮着打理，她是我远房侄女，年纪尚小，还是炼气修士，做不了你的主，你可得帮我多照应着她点。” 顾玉颖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一家姐妹，自当齐心协力，互相帮衬照应！” …… ------------ 第143章 直觉 一顿接风晚宴吃了半个多时辰。 之后顾、柳二人又在园子里散步聊一炷香，这才各自回住处。 柳双语挨个将小桃三个侍女召去问话。 另一边的顾玉颖回到自己房间，还真听话的跪着‘反思’，却在脑海中思索着大房此次突然袭击的目的。 别的不说，她有很大的把握推断，郭睿若是顺利出关的话，时间会少于三年，所以大妇才会急冲冲跑来解决自己这个假想敌。 “才不到十年，真的要结丹了……” “我该怎么办……” 顾玉颖心中暗忖，目光闪烁不定。 蹲在一旁的侍女顾盼看得心疼，出声道：“夫人，您别跪着了，别人又瞧不见，或者我给您拿个垫子。” 顾玉颖扭头看去，突然想起什么来，道：“盼儿，你传讯告诉小延，让他最近别来府上！” “哦！”顾盼连忙取出符箓，道：“公子若是问起原因，便说我们出门了，坊市那么大，公子又在北区，应该没那么容易遇见。” 顾玉颖颔首道：“可以！” 传讯完，顾盼膝盖一弯陪着夫人一起跪，眨眼道：“夫人，下午那个季伯常是怎么回事呀？听他说话，好像在威胁您？” 闻言，顾玉颖用力闭了下眼睛，懊恼道：“都忙忘了这茬！玛德！” 顾盼面面相觑，跟了夫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夫人这般骂脏话。 顾玉颖玉手一翻，取出传讯符捏在手中，抿着唇蹙眉沉思。 顾盼咽了下口水，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顾玉颖吐了口气，掐诀施法传讯文字给彭炼，随后看着侍女道：“盼儿，假如有一天，我要走，你愿意继续跟着我吗？” 顾盼愣了下道：“盼儿自然跟着夫人！您要去哪？” 顾玉颖道：“随便去哪，离开郭家，离开青岩，离开燧国，你也不能与小延在一起了，还愿意跟着我？” 顾盼用力点头，默了下道：“公子好像不喜欢我。” 顾玉颖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又摩挲着其脸颊笑道：“无妨，以后我再给你找个好的，你若不介意，与我服侍同一个男人也行，咱俩就是姐妹。” 顾盼俏脸泛红，说道：“盼儿是您贴身侍女，理应如此，先前您撮合我与延公子，我当时还在想，可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您不高兴，不想留我在身边了。” “你想多了。”顾玉颖回道，脑海中浮现曹景延的身影，不自觉嘴角翘起一丝弧度，跟着又叹息一声，可惜对方修为太低了，帮不了自己。 顾盼眨犹豫了下道：“若公子是金丹强者就好了。” 顾玉颖一怔，美眸眨动问：“什么意思？” 顾盼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您刚刚是想起延公子了吗？” 顾玉颖诧异，又问：“为何这么说？” 顾盼对视轻声道：“直觉，每次说起延公子或者想起延公子时，您都这般笑，与平时不太一样。我感觉您喜欢公子，不是长辈对晚辈那种。” 顾玉颖呆了呆：“我有吗？” 顾盼只眨眨眼，不说话。 顾玉颖点了下她的额头，气笑道：“我没有！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小延确实不错，各方面都符合我的选择标准，但顶多也就有些好感。 他是晴姐儿子，我若跟他在一起，以后还如何面对晴姐？晴姐拿我当妹妹，我却惦记她儿子，像什么话！你可不许在小延面前乱说！” 顾盼‘哦哦’两声，睫毛颤了颤，小心问：“那夫人，大夫人此番前来，是要休了您？” 顾玉颖叹道：“要是如此就好了！” 随即，她盯着侍女认真道：“盼儿，风平章、风启宏和邵海你都见过，你直觉这么准，那你说说，他三人谁品性最好？更值得信任？” 顾盼莫名心疼，抿了下唇道：“司台大人我只见过一次，说不出来，那邵海您不是很讨厌吗？而且范淑怡一直跟您作对，镇守大人看着面善些，性格也温和，但我见他瞧您的眼神不舒服，怕是只是惦记您的美色。” 顿了下，她接着道：“夫人，其实不一定要委曲求全去成婚的，既然想走，咱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小一点的地方，没那么多厉害人物，就不需要别人庇护，以后您肯定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如意郎君……” 说着，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补充一句道：“就像延公子那样的。” 顾玉颖美眸一瞪，一把将侍女推开，笑骂道：“好你个死丫头，学会打趣我了！” 顾盼咯咯娇笑着爬起，问：“夫人，要喝酒吗？盼儿陪您喝点儿。” 顾玉颖点头笑道：“好，多拿两坛！” “好嘞！”顾盼小跑出门。 看着背影离去，顾玉颖叹息一声，心知对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故意这么说来转移注意，开导自己，又主动陪自己喝酒。 “曹景延……” 顾玉颖心中喃喃，认真思考刚才顾盼的话。 最终她得出结论，自己以前确实一直将曹景延当做晚辈，可发现对方偷偷喜欢自己后，便不自觉得也跟着往这方面想，若是在一起，会怎样怎样。 …… …… 曹景延寻到西区一处洞府，敲响门户。 门开见到人，他愣了下走了进去，边问：“你自己租的？” 乔装过的季伯常点头道：“下午刚租的。” 曹景延环视了一圈，一个厅外加一个石门修炼室，比自己那捕快宿舍空间小不少，室内摆设也比较简单。 “租金多少？” “暂时只租了三个月，每月七块灵石，长租更便宜些。” 简单回了句，季伯常看去一眼，边倒茶边问：“你那边情况如何？” 曹景延走去桌前坐下，道：“海平押送过来的两名犯人都是女子，死了一个，另一个尚未见到。” 季伯常脸色一变，随即道：“应该不是白棉，我打听过了，同行的另一名犯人是个凡人武者，在海平就伤得很重。” 曹景延看着他问：“为何一直不回信？你不给我画像，我也很快能见到她并确定身份。” 季伯常坐下，翻手递出一张素描，道：“我辞去了彭城客卿府法师职务。” 曹景延扫了眼画像，确实不是早上那女子，抬头问：“为何？你想自己动手救人？” 季伯常对视点头道：“我找人走了关系，明日到监察司报道做捕役，你帮我做两件事，一是按照原来计划，传消息给白棉让她坚持住，第二，告诉族长，不要动手灭口，剩下的不用管，我自己解决。” 曹景延猛地站起身，怒道：“你怎么解决？连累整个家族跟你陪葬？！你现在乔装有什么用，心理安慰？上次我们在茶馆见面都没化妆，只要详查，一定会扯到我身上，我根本经不住丁点查，光灵根检测就足够理由将我下牢审讯！” 说到下牢，曹景延脑海中不禁又浮现了画面，扪心自问，没有一点底气能抗住那两个变态问刑官的折磨，单是‘后进’这一项就足够让人双股发颤。 季伯常默不作声，端起茶杯喝茶。 曹景延缓了缓情绪，重新坐下，问：“你走的谁的关系？” 他记得对方说过，族长一直想将其安排进监察司或者镇守府，一直没办成，既然有门路，为何到现在才进。 季伯常回道：“彭城客卿府府台，我与他私交不错，他是皇族，给了封推荐信，而且捕役也不是什么重要职位。” 曹景延疑惑问：“为何是捕役？” 季伯常喝了口茶，将诸葛行的办法详细说出。 曹景延听得表情不断变化，目光闪烁不定，深吸一口气道：“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实际操作容不得半点差错，就算你能做到完美毫无瑕疵，不可控的因素呢？捕役那么多，等到你接触白棉，可能是几年之后！我可以肯定告诉你，她坚持不了！” 季伯常抿了抿唇道：“我想试试。” 曹景延问：“那我呢？” 季伯常道：“监察司我也认识一些人，还有坊市，接触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所有人挨个查。” “你这是侥幸心理！我不能出事！” 曹景延冷声道，胸中憋了口闷气，自己若是出事，识海空间的南离钟暴露，整个曹家必定被灭族，包括凡人！ 季伯常抬头盯着问：“若被抓的是你父母至亲，你当如何？为了白棉，我可以以命相换。” 曹景延默然。 桌上的茶变成了酒，二人默默无言，一杯接着一杯。 良久，曹景延道：“做不做看看情况再说，你得先告诉我，有什么特别的信息是你和白棉之间独有的，我好传消息给她，还有，你我在监察司肯定会碰面，届时当如何应对？” 季伯常道：“你提孤雁河，她便知是我在给她传消息。” 随后，二人又敲定了些细节。 曹景延起身往门口走：“别轻举妄动！” 季伯常叫住道：“对了，先前你让我查的纪元杰，没什么问题，至少在彭城那边并无可疑和异常的迹象，其祖上至今与陈家无交集。” “好。” 曹景延应了声，开门离去。 走出一段，他扭头看向洞府石门，心里矛盾至极。 一方面，他同样抱着侥幸心理，想协助季伯常将白棉救出来。 另一方面，他却是想自己动手先将白棉杀了，以绝后患，总好过季伯常也跟着送死，甚至牵连自己和整个家族。 一路去到叶霞住所，经过内心一番挣扎后，曹景延将自己到监察司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季伯常的情况悉数告知族长曹承平。 对面沉默良久，道：“听你的意思，元宵之后便会重新分配去向离开地牢，若白棉能坚持到那时，你自己决定，我让人先别动手……” 结束传讯，曹景延捏着符箓怔怔出神。 虽然曹承平说先不动手灭口，但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白棉很快会死，曹承平反而会提前让人动手。 隔绝散去，一旁的叶霞小心问：“主人，出什么事了？用得上奴婢的您尽管吩咐！” 曹景延没有理她，直接躺倒在阵法台上，第一次身心俱疲到不想修炼。 …… ------------ 第144章 福利 次日巳时。 曹景延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 一旁叶霞盘膝坐在榻上，看去展颜笑道：“主人，您醒啦！” 曹景延问：“什么时辰了？” 叶霞回道：“巳时，刚过巳时三刻。” “卧槽！” 曹景延叫了一声，连忙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官服来换，边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叶霞怔了下，跟着起身，快步上前伺候穿衣，说：“奴婢看您睡得沉，没敢打扰您，主人您是不是许久都不曾睡觉休息了？” 曹景延扫了眼储物袋里的符箓，并无传讯消息，居然也没人催自己。 叶霞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垫脚帮着正了正帽子，美眸眨动道：“您现在做捕快了呀？” 穿戴整齐，曹景延出门到院子水井边洗漱。 叶霞跟在旁侧，瞧见同院的两名男修往这边看来，便湿了帕巾给漱口的曹景延擦拭额头脸颊，动作甚是亲昵。 简单洗漱完，曹景延便快步离去。 叶霞又跟着送到院门口，挥手笑道：“大人慢走！” 她转身回往自己屋子，与两名修士颔首招呼，便见二人眼神与往常大不相同，笑容亲切许多，还带着丝讨好和忌惮，而不是令人厌恶的侵略目光，顿时心里得意，美滋滋！ 进入修炼室，叶霞嘴角高高翘起，暗道自己也算有了座大靠山了。 在她眼里，此前曹景延展现出来的诸如不俗战力等方面的优点，远远比不上一个监察司捕快的身份来得有用。 至少，在周围这一片，她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敢欺负自己了。 暗自美了一阵，叶霞嘴角的笑意敛去，转而蹙起了眉头，目光闪烁着沉思。 “这样的男人，简直是绝佳良配。” “可他还不曾完全信任我，始终保持距离。” 低语两句，叶霞走去梳妆台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噘了下嘴，心中气恼。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我这妥妥的美人啊，脸蛋这么可爱，那么多男修都垂涎我，他怎就无动于衷呢，主动给都不要……” “不行，必须抱紧他的大腿！” “不能只做死士婢女当个工具人，起码将来做个小妾！” “得想想办法，让他睡了我。” “嗯，也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先让他对我多些好感。” “……” 想了一阵，叶霞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然后又换了身最好看的裙装，出了门去。 另一边。 曹景延施展身法离开居民区，到车行租了辆兽车，在行城道上狂奔。 风驰电掣下，赶到监察司署府大门前也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这还是西区到北区，两个位置相距并不算远。 青岩坊市是东西椭圆结构，西区和东区两处居民区占地最广。 尤其是东区，范围比数十个南区和北区加起来还大，连绵成片的山头林子，各种洞府宅院纵横阡陌，单石泉别苑一家的府邸就占地七千多亩，可见一斑。 行至地牢入口，正好撞见聂泉出来，曹景延脚步一顿，又快步上前。 “见过聂捕头！” 聂泉在他身上看了看问：“怎么现在才来，跑哪去了？” “回大人，都统大人让属下去办了点事。” 曹景延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谅对方也不会去找彭炼求证。 聂泉点点头道：“下次提前说一声。” 曹景延眨眼愣了下道：“属下以为都统大人与你说了，下回一定记得。” 聂泉迈步离去，边道：“进去吧，下午跟着何应泽熟悉牢房。” “是，大人慢走。” 曹景延拱手一礼，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了闪。 来的路上，他还在想，即便聂泉不找彭炼求证，但若真是看自己不顺眼想要针对，也能以此为借口给自己穿小鞋。 此刻他却是有些相信李思荷的说法，这聂泉应该就是情商低，说话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张嘴就来。 入得地牢，曹景延在台阶上停了下，只见值班室聚了十多人，有人盘膝打坐，有人靠墙闭目，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聊天谈笑，还有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赌钱，大喊大叫。 席地而坐的涂斐扭头看来，笑着招呼道：“梁兄弟！” 曹景延走上前去，跟着在旁边坐下，问：“上午什么情况？” 涂斐偏头传音道：“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聂泉刚走，玛德，又打了一上午，我现在看到血就反胃，还好，下午不用打了，巡视牢房。” 曹景延传音笑回：“我故意晚来的，刚在外面碰见聂泉了。” 涂斐微怔，问：“当真？他没说你？” 曹景延道：“说我什么，随便编了个借口。” 涂斐嘴巴张了张，传音叫道：“奶奶的！明天我晚点过来，我刚问过了，一般都是上午审犯人，下午做别的事。” 顿了下，他接着道：“不过也没几天了，除了海平移送过来的那个女人，其它在押犯人都审过归档了，剩下由问刑负责，用不着咱了。” 曹景延微微颔首，问：“那女人还没醒？” “没见着。” 摇头说了句，涂斐朝正在赌钱的问刑大汉看了眼，目光闪了闪继续道：“醒了也抗不了两天，听问刑的意思，这边有个惯例，女犯人是福利，挨个上，还特娘的新人优先享用，也不知是不是强制性的。” 曹景延目光一凝，眨眨眼道：“不能吧？从海平过来的，都不知道被玩成什么样了，不想玩还能硬逼着上不成？” 涂斐道：“反正我是没兴趣，不过那俩变态说了，这种修士犯人地方府衙没有动用‘欲刑’的权利，都是留到这边，没准还是个雏。” 曹景延默了默，转移话题问：“何应泽人呢？” 涂斐道：“晚点过来，中午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传音落下，两人抬头朝台阶看去，何应泽领着两个牢差走来。 曹景延眼皮一跳，其中一个居然是季伯常！ 顿时，他火气直窜脑门，昨晚说好的做捕役，一下子突然又变成了牢差。 虽然牢差比捕役接触到犯人的机会更多，但白棉是新进来的，这般直奔地牢而来，更容易提前暴露，而且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白棉若出了问题，不管是不是与季伯常有关，季伯常都会成为头号嫌疑人！ 心中暗骂一声，顾不得多想，曹景延起身与何应泽招呼一句，看向季伯常诧异道：“季道友，你在这当差？” 季伯常愣了下，面露狐疑道：“你是……哦，梁道友！我来这报道，你是这的捕快？” 一旁的何应泽问：“你俩认识啊？” 季伯常点头笑道：“前些日找诸葛老头买消息，找梁道友帮了个忙，没想到梁道友还是监察司捕快，是在下眼拙，道友穿这一身差点没认出来，告罪告罪！” 说着他朝曹景延连连拱手。 曹景延笑道：“我也刚加入的。” 何应泽点点头，朝一旁的涂斐道：“走，带你们看完牢房咱们早点下工。” 四人外加另一个牢头一行五人离开值班室，走向去往牢房的通道。 …… ------------ 第145章 意外发现 牢房通道宽一丈多，并不狭窄。 何应泽三人在前。 曹景延和季伯常走在后面，前者朝后者瞪去一眼，以示警告，不要乱来。 何应泽偏头朝左边的涂斐道：“涂兄，晚上我请客吃饭，叫上你表姐和那个沈漓。” 涂斐好笑道：“应泽兄，你都娶了八房了，又惦记上别人了，她那条件应该不会做小妾的。” 何应泽眨眼问：“沈漓不是说自己是散修吗？还有别的背景？” 涂斐摇头道：“不清楚，瞧杨安若与她那般亲近，估计不会简单。” 何应泽沉吟片刻，点头认同道：“也对，不过我条件也不差啊，修为与她相当，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试试嘛，万一愿意呢，帮帮忙，她若愿意嫁我，我另立一房，她也作正妻。” 涂斐道：“你知道风海和齐可修也对她有意思吧？我夫人介绍的，不关我的事。” 何应泽不以为意道：“那怕什么，大家公平竞争，我向来只争取，从不强求。” 涂斐呵呵一笑道：“那你改天再请，晚上我家聚餐，风海和齐可修都来，对了，梁兄也去。” 说着，他扭头朝曹景延使了个眼色。 何应泽愣了下，停步转身问：“梁道友也要追求沈漓？” 曹景延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道友不会介意吧？” 何应泽‘嗨’了一声，无所谓道：“我介意什么，这样正好，二对二，不然我还觉得势单力薄呢，谁抱得美人归，各凭本事！” 曹景延附和：“道友说的是。” 五人沿着通道前行，聊得都是些外面的事，跟散步一样。 直到第二层，何应泽才开始说起正事。 “上面一层关的是凡人，没什么说的。” “这一层是修士，大多是炼气期，犯什么事的都有，也有没犯事的倒霉鬼被抓进来……” “除了新进罪犯的审讯，其它时候，你们捕快也有权提审犯人。” “先找上司捕头批条子，然后到地牢大殿取卷宗，若是审出有用的东西，算作年终考核绩效。” “不过少有人来，因为归档的案子基本都审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偶尔心情不好了，可以来发泄发泄，打打人。” 说着，何应泽停顿一下，朝曹景延和涂斐露了个笑脸。 曹、涂二人对视一眼，后者无语道：“昨天一天就差点把我整废了，开始还有点新鲜兴奋劲，到后面直接麻了，手都发抖，以后若不是任务要求，鬼才会来！” 何应泽笑道：“不瞒二位，当初我第一天是真的吐了，刑讯这活只有问刑官做的来！” 曹景延问：“有几个问刑官？” “目前八个。”何应泽回了句，改为传音道：“个个是超级变态，自从做了问刑官，他们从未踏出监察司大门半步，因为怕报复！” 接着，他指了指两侧的牢房，开口道：“这些都不是死囚，还有机会熬到刑满出去。” 行至一处，季伯常脚步微顿，看了眼牢房里的囚犯，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 旁边的曹景延自然注意到了，跟着看去一眼，只见里面一个女囚躬身躺在枯草堆上，露出半边脸颊，应该就是白棉了。 走到走廊通道尽头，何应泽道：“这是审讯室，不用我多说，每层都有一间。” 众人沿着楼梯去到三层。 何应泽赶时间一般，都不往牢房去，直接往下一层走，边道：“三层是重犯和死囚，以后你们接触到此类犯人自然就了解了，我带你们到四层瞧瞧。” “四层目前关押了七名囚犯，三个魔道邪修，四只精怪。”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 何应泽加快脚步，走到一间牢房前。 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低垂着脑袋看不见面容，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连在墙壁上，脚下青石板上还刻画着复杂的阵纹和符文，泛着淡淡的光晕。 “此人叫萧寒，魔道妖人，修血魔大法，筑基圆满可力战金丹一层，生猛的很！五年前，司台大人、镇守大人以及彭城城主外加数十名筑基后期，在离海围杀将其拿住，死伤了不少人……” 涂斐狐疑问：“他丹田没被废么？怎么还这么锁着？” 何应泽道：“只封印了部分修为，这类魔道邪修要审问研究他们的功法，一般都是关到自然死亡，走，前面有好看的！” 见他要往前走，曹景延看向右边牢房里的一个青年男子，盘下在地上闭目打坐，并未被锁住，出声问：“这个呢？” 何应泽瞥去一眼，一脸鄙视道：“这厮是采花邪修，专门掳采少女，丹田都没了，废物一个，还装模作样修炼，秋后便是死期，会拖到菜市口问斩。” 顿了下，他补充道：“对了，这四层牢房护栏上的禁制需要令牌才能解开，令牌也在地牢大殿，若是提审像萧寒那样有修为在身的，最好叫上捕头，因为存在危险隐患，别不小心送了自己小命……” 随后，五人去到中部一间牢房。 里面关着一个女子，一身粉裙非常干净整洁，妆容发丝也不像其它囚犯那般乱糟糟，原本躺在地上，听到动静立马起身扑上来，却被铁栏上泛起的青光震飞砸在墙上跌落。 跟着，这女子又爬上前，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叫道：“冤枉啊大人！奴家是冤枉的，诸位大人饶小女子一命吧！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以袖擦拭眼角，那摸样真真是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 何应泽笑问：“怎样？美吧！比春风楼的花魁幽若还要更胜一筹！” 曹涂二人对视一眼，皆点头认同，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何应泽道：“二位道友猜猜，她是个什么存在？” 涂斐眨眼审视片刻道：“有点妖兽气息，这就是精怪？” 何应泽看向牢里，板着脸道：“朱小妹，现出原型让两位大人瞧瞧！” 女子以衣袖贴了贴白嫩脸颊，委屈道：“大人，奴家现了原型能放出去吗？奴家真的没有害人命的……” 何应泽喝道：“少废话！害没害人你说了不算，查清楚了自然放你走！” 女子又抹了抹脸颊，下一刻身上喷薄乌光，瞬间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大蜘蛛。 曹景延和涂斐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何应泽笑道：“一只小精怪，据她自己说，用八百六十多年修成人型，不过实力弱得可怜，只有相当于炼气五六层的战力，进了人类城镇，被发现捉进来的。” 曹景延虽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精怪，却在书册上有过了解。 精怪是一个统称，分为妖、怪、精三种。 此处的‘妖’与妖族、妖兽却是不一样的概念。 妖族和人族一样，是智慧族群，有自己的传承，靠功法修行进步，生下来便可具有人型，或者半人型，可在人型和本体之间任意转换。 比如在沧元界，五大域都有妖族活动，但绝大部分妖族都聚集在南域，那是妖族的地盘。 妖族是由妖兽演变而来形成的族群，而妖兽则是动物通过吸收天地灵气进化而来。 妖族与妖兽本质上是一类，区别在于，妖兽主肉身体魄的进化，不会选择化形，而若选择化形，便成为初代妖祖。 因为化形之后能够与人类接触，智力增长得快，所以已经形成文化族群的妖族要比妖兽聪明的多，往往一个炼气期的小妖都要比化神乃至更高修为的妖兽聪明。 而‘精怪’里的‘妖’，与妖族和妖兽有本质的区别，是其它生灵死后的元神或者执念不消，占据动物肉身形成的，类似于人类修士的夺舍，相比原来的动物，个体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同理，‘精怪’里的‘怪’，则是其它生灵死后的元神或者执念不消，占据无生命体的物质形成，比如花草树木，山石器物。 这两种是逆天改命形成，相对比较凶，世人又称之为妖怪、妖魔或者邪祟。 至于‘精怪’里的‘精’，也是五花八门，动物，植物，无生命体，世间万物皆可成精。 与‘妖’和‘怪’不同的是，‘精’以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开起智慧而形成，属于天地恩惠，大道机缘。 通常而言，某物吸收足够多的精华到开启智慧成‘精’，需要五百年至八百年，有了智慧之后，专注明悟天地法则道理，化作人型又要千年以上，它们的法力俗称道行。 因为绝大部分的‘精’自从开启智慧后，便明悟‘天地之间人最完美’的道理，所以它们的终极目标都是化成人型。 也因过于注重智慧道理的追求，而忽略神通法力以及体魄，‘精’的实力都比较弱，而且比较善良，少有作恶。 言归正传。 此刻，牢房里的蜘蛛精在地上墙上爬了一圈，传出声音问：“大人，可以了吗，这样不好看呢。” 何应泽笑道：“行了，变过来吧，你也是，在牢里有谁看你，还非得消耗法力维持人型。” 大蜘蛛重新变成女子摸样，走到护栏前，哀求道：“大人，您跟上面求求情好不好，奴家真的没害人，奴家修行就是为了做人，怎会害人呢？一直蚂蚁都没害过的。” 何应泽摆摆手道：“行啦，瞧你这样也不敢害人，等等吧，估计很快就能出去了，记住了，别在城镇里乱跑，被发现又给你抓回来。” 女子欠身施了一礼，笑盈盈道：“是，谢谢大人，大人您真好！奴家以后能跟着您吗？奴家会伺候人的。” 何应泽连忙抬手道：“可别！我不喜欢蜘蛛！回头你问问赤膊大汉。” 女子瞬间脸红，晃了晃肩膀扭捏着道：“他们好凶，弄得人家好疼的。” 何应泽哈哈大笑。 曹景延和涂斐对视一眼，脸色都古怪起来。 涂斐问：“那几位连蜘蛛都不放过？” 何应泽憋笑道：“你以为呢！” “走，从那边上去。” 何应泽朝前指了一下，边道：“针对精怪，有专门的律法，一会你们到大殿领一份看看，天地万物都自循法则规律，有存在的道理。 所以，对于精怪，只要不作恶，并不一味铲除，骚扰到百姓抓起来关上一阵子便放了，害了人命才会处以死刑，主要是大部分精怪都比较弱，构不成威胁……” 话音未落。 曹景延脚步一顿，一个踉跄，伸手抓住牢房栏杆才稳住身型没有倒下。 其余四人皆惊。 “梁老弟！” “梁道友这是怎了？” 只见曹景延面庞扭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气喘如牛。 何应泽神识扫视，并未发现各处牢房里的囚犯有异常，和涂斐几人交换目光，狐疑道：“这是旧伤复发？” 曹景延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激动无比。 刚刚他识海空间里的‘南离钟’突然震了一下，吸收了一股白色的带状气流，不知代表什么。 他看得真切，这股气流来自牢房里的那个‘犯人’。 而听何应泽等人的言语，外人并未瞧见‘气流’的存在。 …… ------------ 第146章 结局注定 缓了好一会，曹景延顺势盘膝坐下调息，内视查看身体。 识海空间内的‘南离钟’依旧悬在半空沉沉浮浮，没有引起异常，神识亦无增加或者增强，体内的元气等各个方面也毫无变化。 对于那‘白色气流’，曹景延无法明辨和理解，但却有所猜测，应该是某种物质，类似于妖兽精血那样，对南离钟有用，所以才被吞噬吸收。 大概半刻钟后，曹景延长身而起，吐了口气，与几人道：“让诸位见笑了，在下修行功法残缺，先前已有元气紊乱之迹象，没想到此次来得如此猛烈，哎，看来不得不改修功法了。” 四人皆面露了然神色，涂斐道：“功法可不是小事，既是残缺无了后续，还是尽早换了的好。” 曹景延点点头道：“是啊，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心，修了那么些年，而且此功法为我师尊所传，对于元气凝练颇有精道之处，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看不能找到后续……” 说着，他装作目光随意扫过牢里，里面的‘犯人’被一圈圈的墨绿色藤蔓缠成大圆球，看不真切，问：“那里面是什么？” 何应泽跟着看去道：“哦，一只藤树老妖，也是‘精’类，吸食了不少人血，战力少见的达到筑基期，那就是它的本体，已经不行了，过两天丢炉子里烧了。” 曹景延试着探出一缕神识过去，并未察觉到任何生机。 涂斐狐疑出声问：“我怎么感觉不到它的生命气息？太微弱了？” 何应泽显然也发现了，几乎同时开口：“咦~已经死了，昨天还能喘气呢。” 跟着他又道：“不管它，回头让人处理，这藤树精本来就老迈不堪了，花了近万年才开启智慧，之后又苦修万余载才只能化出一小半人的形态，所以在山里遇到猎户便绞死吸食，想以此增进法力，延缓衰老死亡，抓进来用了一次刑就蔫了。” 曹景延心中一动，暗自推测，这树藤精就是刚刚那一刻断气的，然后才被南离钟吸收了白色气流，而那白色气流可能是灵魂之类的东西。 何应泽朝前迈步，随口介绍了剩下三个囚犯，一个‘魔道修士’，一只‘虎妖’和一只‘尸鼠怪’，都是十恶不赦之辈。 之后，何应泽又领着去熟悉了地牢其它位置和各种流程。 比如地牢大殿的卷宗档案室，里面存放着大量各类案件卷宗，但都是没有结案的。 像新来的白棉还没开始审，只有海平移交的一份卷宗，又像魔道修士萧寒，审过了但未审出结果，审出结果或者超过二十年的悬案卷宗则会送至‘案牍库’封存。 相比李思荷的细致，何应泽工作一点都不负责任，连重要的事项都是一言带过，其它细节更是只用一句‘以后接触到就知道了’概括完事。 饶是如此，将整个地牢所有事项流程介绍完毕，也已临近下午酉时了。 “终于完了！” 何应泽笑容满面，原本三天的工作，被他一下午搞定。 他扭头看向季伯常道：“明日你跟着老刘在值班室再熟悉一下，后天开始在一层站岗值守。” 季伯常躬身抱拳道：“是，属下领命！” 何应泽没再管两个下属，招呼曹景延和涂斐离开大牢。 “走走走，抓紧时间，我得去买点礼物，梁兄一起！” 涂斐笑道：“应泽兄，吃顿饭而已，还带什么礼物！” 何应泽看去一眼道：“又不是给你的，上回匆匆见面，都没来得及准备，梁兄你说呢，咱不能输给那两位啊！” 曹景延笑道：“我已经准备了。” 何应泽道：“你看！还是梁兄有远见，果然有一手！” 曹景延问：“涂兄，大概什么时辰开席？我得先回趟院舍。” “行，戌时吧，不着急。” 涂斐回道，将地址告知。 三人就此分开，何应泽朝曹景延的背影看了眼，传音道：“这小子不会是诓我的吧，实际上没买礼物，要去偷偷准备好压我一头。” 涂斐好笑道：“应该是。” 顿了下，他接着道：“应泽兄，实话与你说，其实晚上并无什么聚餐，我临时随口说的，你们一个个都要我牵线搭桥，实在是让小弟不堪应付，索性便一起，有比较才能看出好赖，梁延不过是个散修，还与顾玉颖不清不楚，修为也低沈漓两阶，几乎没戏，那风海，油头粉面，照样貌你甩他十条街，不足为虑，也就齐可修还有点竞争力，却是齐家庶出，孰优孰劣，沈漓还能看不清楚？你若愿意给她一个正妻名分，希望还是很大的。” 何应泽听得连连点头，道：“看来我一会得出点血，准备两份有分量的礼物才行。” 涂斐不解问：“为何要两份？” 何应泽道：“还有杨安若啊，别人筑基前辈，不得意思一下？而且她与沈漓关系那么好，今后说不定还得靠她帮忙呢！” 涂斐赞道：“道兄不愧是情场高手，还能想到这一层！” 说着，他停下脚步取出符箓，分别通知邀请其他人。 不多时，涂斐抬头眨眼道：“杨安若和沈漓正往监察司来。” 何应泽愣了下问：“她们来此作甚？” 涂斐沉吟片刻便有所推测，多半是杨安若从风芷颜那了解到了梁延目前的工作动向，而昨天又没约上，所以才找来监察司，一时间不禁暗道沈漓对梁延还真是上心。 他嘴上却道：“不清楚，可能是来办什么事吧，正好，一起走。” 何应泽目光闪烁道：“我还没买礼物呢，这样，我从侧门走，晚点自己过去！” “也行。” 看着对方匆匆离去，涂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摇摇头暗道‘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另一边。 曹景延去往院舍，行至一处无人小树林，便停下布了个隔绝屏障，传讯文字消息给季伯常。 等了半刻钟，季伯常才回复过来。 【放心，我有分寸，不知牢门禁制我也不可能来硬的。】 【我打听清楚了，守卫站岗七天一换，而且是从一层到四层轮值，之后守卫换成巡逻还得看何应泽的安排，变数太大，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我会想办法站完这班岗便去巡逻，这样，半个月后便能去到二层做事，你找机会让白棉坚持住，最重要的是，务必请族长不要动手！】 看完信息，曹景延紧抿着唇，犹豫许久才回道：【昨夜已传讯给族长，同意让你试试，若是失败，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 季伯常回道：【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族长，若是失败，无需灭口，我绝不牵连家族！你我从此刻开始，不要私下联系了，记得将符箓毁掉。】 曹景延胸中憋闷，盯着符箓看了好一会，掌心元气吐出，手中符箓化作灰烬。 他没有告诉季伯常，族长只等到元宵，而今距元宵只剩下六天。 他也没说自己的直觉和推测，族长甚至可能连元宵都不等，会改变原先的计划，冒险提前动手。 白棉，结局已经注定。 季伯常不用死，自己身份安全，也不牵连家族，这是最好的结果，曹景延心里却说不出得难受。 …… ------------ 第147章 他居然让我做小！ 夜幕降临。 灰暗的云层仿若一头巨兽吞噬着整片天空。 曹景延一路走出监察司大门，一眼便瞧见远处花坛边一站一蹲的沈漓和杨安若。 “公子！”一声叫喊，另一个方向着一身粉裙的叶霞小跑而来。 站起身正准备挥手打招呼的杨安若止住动作，眨眼传音道：“大漓子，你家小情人桃花运真旺啊！” 曹景延转移视线，待人到近前，问：“你怎么在这？” 叶霞巧笑嫣然，直接挽着他的手道：“等您下工呀！我买了食材，晚上给您下厨，咱们回家吧！” “哟~这不是梁道友么，真巧！” 杨安若和沈漓一前一后走来，前者在叶霞身上看了看，笑道：“这是谁家小姐，生得这般标致水灵！” 叶霞眼疾手快，先后在三人脸上瞧了瞧，识不出两女的修为境界，又听出杨安若说话带着点阴阳怪气的意味，连忙松开手，欠身一礼道：“叶霞见过两位姐姐。” 拱手叫姐姐和欠身叫姐姐是两种礼数，完全是两回事。 杨安若看得一怔，忙抬手道：“可别乱叫，我与梁延没关系。” 曹景延朝叶霞道：“你先回去。” 叶霞乖巧称是，与二女颔首致意，然后转身离去。 曹景延朝二人拱手道：“下人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 杨安若眨眼道：“下人？贴身侍女？你一个炼气七层的散修，能让一个炼气六层的貌美女修这般俯首帖耳当侍女，本事很大啊！” 沈漓用肩膀挤了闺蜜一下，面露歉然道：“梁道友别介意，若若是为我才这般说话，道友可是要往涂府聚餐，不如一同前往？” 曹景延点头道：“好。” 杨安若道：“什么一同前往？咱们不就是专门在这等他么！” 三人并肩前行。 走出一段，杨安若突然移步转身挡在二人前面，道：“不对！梁延，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还是说你们俩背着我已经偷偷搞在一起了？” 沈漓翻了个白眼道：“这两天咱俩时时刻刻都在一块，我怎么跟他偷偷往来？！” 杨安若翘嘴笑道：“那谁知道，或许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符箓传情呢！” 曹景延出声道：“沈道友心意，在下自是能察觉出一二，只是我出身微末，受宠若惊，尚未想好该如何面对沈道友的垂青。” 杨安若美眸瞪圆，作出一副惊讶状，不满道：“这还用想？梁延，漓姐哪点配不上你？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既然说开了，你现在给个准话，行不行吧？” 沈漓俏脸泛红，状若羞恼地叫了一声：“若若！” 曹景延则看了她一眼，试着道：“要不，先试着接触一下，待道友详细了解在下后，再作决定不迟。” 杨安若眉开眼笑道：“这就对了嘛！” 沈漓伸手推了她一把，道：“你走前面！我与梁道友说会话！” 杨安若嘴巴微张，伸出青葱食指指了指，气笑道：“大漓子你行！重色轻友！” 随后，她朝二人露了个暧昧的笑容，快步往前走去，却并未远离，隔了两丈多便放慢脚步。 曹沈二人对视一眼，迈步跟上。 沈漓传音问：“昨日为何变卦？出什么事了吗？” 曹景延简单回道：“一点小事。” 沈漓微微颔首，解释道：“今日是我唆攒杨安若过来找你的，恰巧涂斐又传讯说晚上聚餐，所以在此等你。咱们必须先通个气，不然再遇到突发状况不好应对。” 曹景延点点头道：“嗯，你说。” 沈漓偏头看了眼，开始细说道：“杨安若祖籍云州九云，是个郡主，号‘云裳’，其父亲杨战霄出自青云宗，曾是燧国异姓王，封地‘九云郡’，早年战死。 其母亲是镇守风平章的亲妹妹，也在十多年前亡故了，所以杨家目前就剩她一人，按照皇室荫封，杨安若可坐拥‘九云郡’，出任任一一城城主。 不过，杨安若很早便被其父亲送入青云宗，得其师尊喜爱，收为亲传弟子，其师祖是青云宗金丹强者，这三十年多年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青云宗度过…… 而又因舅舅风平章的关系，杨安若并无做城主的打算，离宗便来了青岩。 我与杨安若相识于沧邑一个小镇，至今二十余年，初见时，她是历练受重伤，为我所救，后来她也多次救我助我，这些年多亏了她的照应，我才能一个人在沧邑安然无恙。 所以，我与杨安若是过命交情，情同姐妹，互相之间非常了解，不过，她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底细。” 说到这，沈漓稍作停顿，抿了抿唇道：“她这人性格开朗直爽，心地善良，没有心机，很好相处，于我而言，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对我坦诚相待，知无不言，而我对她却始终保留一线，存着提防，哎……” 曹景延默了默，问：“她没拉你进青云宗？” 沈漓道：“很多次，我都找借口说喜欢做散修自由，推辞了，照她的性子，我加入宗门断不可能只是普通外门弟子，核查身份必定露馅。 而我在沧邑的任务比较简单，只是收集修行界各方面的消息，不必冒险，用不着如履薄冰加入宗门。” 曹景延点点头。 沈漓朝前面扭头看来的杨安若露了个笑脸，接着传音道：“然后是上次街上的另外三人，风芷颜、涂斐、齐可修，三人我也是到青岩才认识的，并不熟知。 包括杨安若，与风芷颜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只书信往来，对其余两人与我一般，才刚认识。 风芷颜是风平章的妾室所出，这两天我与她接触比较多，这人表面性格与杨安若差不多，但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暂时说不上来。 涂斐给我的感觉是个笑面虎，心思细，野心大，你与他接触注意点。 至于齐可修，青岩齐家子弟，是风芷颜介绍认识的，只见过两回。” 曹景延点头表示了解。 接着，沈漓又说了从沧邑到青岩的原因过程，以及这几天与杨安若周旋的细节。 末了，她总结道：“所以 ，眼下的情况是，杨安若在努力帮我追求你，下次遇到什么事，若她在场，你不必瞻前顾后忌惮她，我都能搞定。不过上次你反应还挺快，当时我可紧张了。” 顿了下，沈漓扭头问：“你呢，在执行什么任务？开始族长与我说的是咱俩一起驻守白鹭岛。” 曹景延道：“计划有变，我在监察司谋个职位更有利。” 等了会，没再听到下文，沈漓美眸眨了眨问：“然后呢？” 曹景延反问：“什么然后？” 沈漓噎了下，笑道：“你没别的可说吗？你不打算与我说说你的情况？白鹭岛的具体情况？不说说顾玉颖？族长不曾与我提起过顾玉颖，还有刚刚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下次见到我也好随机应变，是该吃醋还是该怎样？” 不等回答，沈漓接着道：“你有心事，遇到麻烦了？任务不顺利？不能与我说？还是不信任我？ 我要去白鹭岛，不能在坊市久待，原定的接触计划作废，不了解你的情况，我怎么找理由与杨安若解释？我与她的关系，必须给她说法的。 还有一会的聚餐，我该如何配合你？ 风海、齐可修和何应泽都是为追求我而来，我若是直接表露对你的心意，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还是不清不楚迷惑他们，便于今后行事？ 这些都得看你的情况决定，毕竟我才到青岩，就是个生人。 本来昨日只约你一人，咱俩就可定了。” 曹景延脚步微顿，呆了呆道：“这次见面有点突然，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么多……” 这时，杨安若返身往回走，气笑道：“你们俩有没有够？快到了！” 沈漓传音语速飞快道：“先随机应变，我明天回西区住处，你抽空来找我，咱们再细聊。” 说完，她便迎上前挽着杨安若的手，将曹景延抛在后面。 杨安若朝后看了眼，眨眼传音问闺蜜：“怎么了，谈得不顺利？” 沈漓面色平静，传音回道：“他居然让我做小！” 杨安若美眸一瞪，就要转身责问，却被闺蜜拉住，便暂时作罢，握紧姐妹的手，传音问：“你做小，谁做大？刚刚那个？虽然有几分姿色，但照你差远了！修为也不如你！他什么眼神？还是说他已有别的婚约？” 沈漓抿着唇不说话。 杨安若安慰道：“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是，一会就有三个，不比后头这个强？随便挑，不行我再给你介绍更好的！绝对的青年才俊！” 沈漓道：“别往外说，好丢人。” 杨安若摩挲姐妹的肩膀道：“放心，我懂，别想了，回头我给你出气。” 不多时，涂府大门在望。 沈漓轻轻吐了口气，传音道：“若若，我想再观察看看，你帮我使使劲，就跟上回和李思荷吃饭那样。” 杨安若脚步微顿，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心中叹息一声，回道：“行~他这是给你吃了迷*魂药了！” …… ------------ 第148章 非要吃野草！ 青岩坊市。 北区任丹巷，涂府。 杨、沈、曹三人先后入得大门，院子里的两名丫鬟行礼齐呼：“若大人，漓仙师！” 厅里的风芷颜闻声探出半个脑袋，随即快步走出来，边展颜叫道：“表姐，漓姐！” 跟着她迎到曹景延面前，正礼欠身：“妾身见过梁大人！” “涂夫人安康，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曹景延微笑拱手，递上礼盒。 一身紫色宫裙的风芷颜端庄淑雅，大方得体，很自然地将东西接过去，笑盈盈道： “大人登门，令寒舍蓬荜生辉！大人与我家夫君同僚共事，还望多加照拂帮衬，今后多多走动，常到家里来，便不必客气再带礼物。” 说着，她将礼盒交给一旁的丫鬟，侧身摆手作请道：“大人里边请！夫君与几位道友在后院，表姐，漓姐！” 曹景延拱手一礼，迈步跟上。 风芷颜稍稍放慢脚步至并肩同行，偏头看了眼问：“梁道友是住在府署院舍？” 曹景延颔首道：“对，暂时住那，还未来得及熟悉。” 风芷颜笑道：“此处离监察司很近，只一炷香的路程，往镇守府也不到半个时辰，是北区一处居民区，周围这一片还有不少空置宅院，环境都不错，上工、生活各方面也方便，道友若有意在附近置办府宅，需要帮忙尽管言语，妾身或可帮着打点一二。” 曹景延道：“好，若有打算，届时便有劳嫂夫人费心。” 风芷颜笑道：“道友千万不要客气，我家夫君去年与道友初识，回来便对道友赞不绝口，言说道友有麒麟之姿，非池中之物，引为知交好友！” 杨安若和沈漓二人跟着走在后面，传音波动个不停，不知在聊些什么。 同时，杨安若一步一脚竟踩向表妹拖在地板上的长裙裙摆，跟个少女似的恶作剧。 此刻，风芷颜与曹景延说完话，扭头瞪去一眼，传音叫道：“别闹！小心你嫁不出去！” 杨安若却笑嘻嘻出声道：“裙子这么长，你不嫌累啊！” 风芷颜白了一眼，没再理她，而是朝沈漓传音：“漓姐，来了个青年才俊，你拉她去换身正裙，她这样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沈漓秒懂，扯着闺蜜转身，边传音道：“走，陪我去换身衣服。” 风芷颜莞尔一笑，继续与曹景延说话，大致介绍府中的景致结构。 一路穿廊过院。 府中婢女下人众多，曹景延光见到的就有二十七个，不过几乎都是凡人，暂时只在前院见过一个炼气六层的女修，应该是风芷颜的贴身侍女。 而这宅院的面积，目前走过的范围就比顾府还大。 去到第五重院，曹景延眼前一亮，纵目望去，不由得赞道：“好风光！” 此处庭院很大，桃梅相间成林，花圃假山错落有致，以莲塘点缀其中，远处一片碧绿，栽种着成片的灵谷稻米，风吹波浪起。 尤其是此刻黑夜里，阵法聚光灯照耀下，别有一番意境。 风芷颜笑道：“是还不错，这第五重庭院我母亲花了近二十年精心打理才有当下这番景象，地下培育有一条半成品灵脉，再有个三四十年应该就能达到一阶下品的程度。” 曹景延颔首道：“嫂夫人，冒昧问一下，置办这么大一座宅子大概要多少钱？” 风芷颜美眸眨了眨道：“不太清楚呢，应该比较贵，此处宅院是任丹巷最大的一座宅子，是我父亲早年买来送与我母亲的，我从小与母亲住这，与涂斐订婚时，母亲以此为嫁妆转到了我名下，所以我也不清楚其中具体，但以目前的配置设施，租赁一年估计得按万计。” 顿了下，她接着道：“不过道友不必担心，可以只租不买，你有公职在身，去监察司百世殿批个条子，在整个坊市租赁房屋洞府都能七折，妾身再帮你疏通一下，五折以下便可租到一处不错的院子，比如这附近的，一年两三百就可以租到一处两进小院，包含两间修炼室，独立洞府也有，你们捕快好几个都住在任丹巷。” 曹景延诧异：“这么便宜？！” 风芷颜笑道：“这算是你们公差的福利，职级越高，拿到的优惠越多。坊市地广人稀，很多地方都还可以拓展，单这任丹巷三十六户，现在都还空了七八户无人住。” 曹景延点点头，又增长了新的认知。 风芷颜犹豫了下，眨眼道：“我还以为两三百你会觉得贵呢，道友应该与我家夫君一样是丙级捕快吧，一年基础俸禄六十块，不过你们做捕快的都不靠这个收入，平时这家拿拿，那家拿拿，租处宅院小意思。” 曹景延嘴巴张了张，这油水也太狠了吧，此前还以为搬到外面住的都是有来头背景的修士，看来也不尽然。 风芷颜见状，抿唇一笑，改为传音道：“我夫君说元宵后划分区域归属，你们可以想办法去西区，那边不容易罪人，也能多拿些好处。” 曹景延眨眨眼，停步拱手一礼：“谢嫂夫人提点。” 风芷颜道：“应该的，熟悉了你自己也会知道。” 行至一处。 风芷颜朝前一指：“到了，道友先过去，妾身去看看表姐和漓姐。” “嫂夫人请便。” 曹景延一眼扫去，只见阵法聚光灯下，凉亭边的草坪上一群男女围着长型桌案谈笑。 除了已知的何应泽、齐可修和风海，还有三男两女，两张熟面孔是小侯爷风奇和风平章的孙女风铃。 另外两男一女则没见过，而且其中有两个看不出修为境界。 至于风海，论辈分是风奇的侄子，他曾在石泉别苑认识了。 此刻，一群人扭头看来，涂斐招了招手，然后起身迎上前，连连拱手道：“梁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涂道友！”曹景延拱手，歉然道：“实在是失礼，让诸位久等。” 涂斐‘嗨’叫一声道：“还没开席呢！私下朋友聚会，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说着，他把着曹景延的手腕，朝前引去，边道：“走，梁贤弟，愚兄为你引荐几位新朋友。” 另一边原本坐着的八人，风奇和风铃一前一后几乎同时起身，那名陌生女修稍慢一步，其余五人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风奇笑道：“梁兄好久不见，回来也不上门打个招呼，一会得罚你三杯！” 曹景延拱手道：“小侯爷见谅，确有此意，怎奈这几日实在脱不开身，改日定上门拜会叨扰。” 说着，他朝几个认识的一一抱拳：“风铃小姐，风海兄，应泽兄，齐道友。” 涂斐摆手示意白袍鹰钩鼻男子，笑道：“隆重介绍，这位是庞士则庞道友，筑基五层境，玄羽宗核心天才弟子，此番下山历练，准备到镇守府谋职。” 曹景延暗自一惊，看对方面相何气质，应该比涂斐大不了几岁，连忙拱手道：“晚辈梁延，见过庞前辈。” 庞士则拱手还了一礼，道：“修士以甲子轮辈分，大家既是朋友相交，便不必前辈称呼，你也听到了，涂斐也叫我道友。” 涂斐跟着道：“庞兄只比我大五岁，不到三十便有而今境界修为，令人望而生畏，平辈相交，我等也更方便与庞兄请教，梁老弟不必拘泥。” 说着，他看向另外两人，介绍道：“这两位是监察司同僚，也是捕快，白语薇白道友目前负责东区居民区，平时见不着面，她这两天休牧；陈凌风陈兄，来自安阳竹岗陈家，与你我一样，隶属聂捕头麾下。” 曹景延心中一动，没想到遇到一个陈家子弟，而且是摆开身份光明正大的加入监察司，其人身上有十道境轮，炼气圆满境。 从这一方面，也可侧面看出曹家与陈家的在淮宁修行界的地位差距。 靠明面关系进入朝廷机构，曹家已经走不通了，只能自己考或者私下花大价钱买。 而自己考，得有强劲的实力，曹氏目前的炼气圆满都是长老存在，而且所剩寥寥无几。 私底下花钱，那还不如隐藏身份来得更有用处，可即便如此，曹氏也无过多财力来做这方面的投资。 一番介绍寒暄认识，各自正准备入座，又见风芷颜领着杨安若和沈漓过来，后面跟着一群提着食盒、端着酒水的丫鬟。 三花齐放，风姿绰约，争相斗艳，令人侧目。 于是，风芷颜拉着两女介绍与庞士则、白语薇和陈凌风三人认识。 杨安若已从表妹那得知了情况，在庞士则脸上瞧了瞧，传音沈漓道：“大漓子，这个可以，天灵根呢，比那梁延强百倍，你若喜欢我让给你！” 沈漓暗自无语，回道：“我就要梁延！而且我还要做正妻大妇！死磕！” 杨安若传音鄙视道：“行！你胃口好！灵药不吃，非要吃野草！” 涂斐招呼道：“大家都坐，不必客气！” 长方形桌案，两人一席，围成一个大圆圈。 沈漓扫了一圈，正准备坐去曹景延身旁，却被杨安若往后扯开，抢先与曹景延同坐一桌，边传音道：“你不是说让我来吗？” 沈漓笑笑，与白语薇颔首，坐去身旁。 风芷颜见状，翻了个白眼，传音道：“表姐你干嘛？坐庞士则那去！” 杨安若煞有介事地传音回道：“要你管！凭什么喜欢沈漓不喜欢我，她的东西我都要抢！包括男人！” 风芷颜呆了呆，一时竟不知表姐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 ------------ 第149章 相亲交流会 夜月下，亭子旁。 四盏阵法聚光灯将草坪照得亮如白昼。 继沈漓和杨安若之后，没一会，侍女又领着两名女子过来。 其中一女却是李思荷，瞧见这么多人在场，显得稍微有些拘谨。 另一个十六七岁的黄裙少女，经介绍，名叫苏畅，是镇守风平章小妾苏瓶的本家侄女，和李思荷一样在监察司做书佐。 此刻，见众人坐定，涂斐端起酒杯正要说话，扭头看向远处的圆拱门，便放下酒杯高声招呼：“林兄！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来者穿着一身捕快服，眉眼狭长，气质略带凌厉，笑道：“怎能不来？收到你消息，我直接拿出令牌飞剑往这边赶，没迟到吧？” 见到此人，席间的李思荷立马低下脑袋去。 “时间刚好！” 涂斐笑着迎上前，与众人道：“郑重介绍，这位是林奔林道友，与我同龄，监察司唯一一个以炼气圆满境跻身甲级捕快的存在！炼气八层时有过独自斩杀炼气圆满【风雷兽】的战绩！誉为彭城炼气第一人，名副其实的天骄妖孽！” 曹景延不禁暗自一惊，【风雷兽】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因形象是‘狮头牛身背展双翅’，又名【飞牛狮】，是种相对比较常见的四阶妖兽，以战力著称，擅长速度，能释放雷电，坊间多有言，同阶至少得二十人以上才有可能围杀得了，眼前这林奔，竟能越两阶独自斩杀，足见其战力之强悍。 林奔眉宇间自信显露，意气风发，却摆手道：“诶~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那【风雷兽】是受伤之身，斩之不足为奇，何以言勇。涂兄下次可别这般介绍了，在场这么多熟人……” 说着，他扫视场内几个陌生面孔。 风芷颜上前，摆手一一简单介绍了杨安若、庞士则、沈漓和梁延四人的名字。 各自重新入座，涂斐笑道：“这次人真的到齐了，来，诸君共饮一杯！” “干！” 众人齐饮杯中茶或酒。 涂斐起身笑道：“感谢诸位道友赏光，今次是私下朋友聚会，交流感情联络友谊，希望大家尽情随意。” 风芷颜跟着站起欠身一礼，环视笑道：“承蒙诸位道友信赖我夫妻二人，相请牵线作媒介绍对象，因为好几人目标一致，妾身便想着倒不如一起。 是以，此次聚会也是专门为诸位提供场地与机会的相亲会，若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一桩喜事，大家一起见证。 若无缘分，过后也不要放在心上，同在青岩，我等皆为同道好友，将来互帮互助，可共谋前程。” 闻听此言，李思荷把头低下去，暗自紧张，好友苏畅神神秘秘硬拉着自己过来，结果却是相亲的，关键林奔也来了。 涂斐看向何应泽笑道：“应泽兄，不是准备了礼物么，此时不送，更待何时？” 何应泽端着杯子愣了下，左看右看。 风奇跟着道：“芷颜姑姑说的太好了，别愣着了，风海！” 风海眨眨眼，目光从沈漓脸上掠过，环视一圈道：“那我先来？” 话音落下，齐可修却先一步起身，边与众人笑道：“还磨蹭个甚，小弟占个先机！” 他走到沈漓桌案前，翻手取出一个暗红色盒子，双手奉上。 沈漓连忙起身，拱手一礼。 齐可修笑道：“一个小物件，希望沈道友喜欢，在下对仙子一见倾心，希望与仙子携手共进。” 沈漓拱手道：“能得齐公子垂青，沈漓倍感欣喜荣幸。公子翩翩风采，世家骄子，只见小女子俗粉之姿，不明内在脾性，公子厚重诚意，沈漓暂且心领，初来乍到，还望公子今后多多关照。” 言罢，她再次躬身作揖正礼，并未接礼物。 齐可修拿着盒子略有尴尬，笑道：“那必须的，道友但有所请，在下定义不容辞，今后多往来走动，彼此熟络了解了，再期待道友另眼相加！” 说着，他还了一礼，转身回去坐位。 跟着，风海又起身上前，同样送出一个精致的红色檀木盒子，不同的是上面还贴着符箓。 他却是够干脆，直接笑问：“我喜欢你，仙子喜欢我否？” “这……”沈漓被这话问了个措手不及。 杨安若突然‘哈哈’大笑出声，惹得其他人也跟着笑。 风奇道：“风海，你这是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沈漓莞尔一笑，拱手一礼道：“风海公子玉面郎君，性格直爽，沈漓一见如故，自是喜欢的，已在心中引为好友，还望海公子多加照拂。” 风海缩回手，故作叹气一声道：“就是说我没戏了，仙子若有如你这般闺中姐妹，他日记得先介绍给我。” 沈漓笑道：“一定！” 风海还未坐回座位，何应泽便站起身笑道：“轮到我了是吧？漓道友倾城之颜，仙姿无双，怕是心中已有属意向往，我等凡俗之辈一时恐难以赢得青睐。” 沈漓看去忙拱手道：“何公子谬赞，折煞小女子！沈漓一介散修，出身微末，怎敢与诸位公子攀高，心中确实不曾如公子所言想过！” 何应泽迈步走上前道：“上回见面匆忙，未来得及准备，今次精心准备了一番，想来也难以送出。” 说着，他往腰间储物袋一抹，取出一个布袋递上，接着道：“听涂兄说，道友冲击圆满时久，这里有三百灵石和两枚【破障丹】，略助道友一臂之力，望能冲破壁垒，修为长进，只为欢迎道友来到青岩，权当朋友之间的见面礼，还请道友莫要嫌少，敬请收下。” 沈漓迟疑一瞬，伸手接了过来，拱手展颜笑道：“多谢何公子慷慨相助，沈漓却之不恭。” 跟着她面露尴尬道：“让公子见笑，沈漓未有准备，既是见面礼，理当回敬，他日再上府拜会叨扰。” 何应泽志得意满道：“随时欢迎，应泽扫榻相迎！” 涂斐竖了个大拇指过去，开口道：“好一个以退为进，应泽兄不愧是坐拥八房美娇妻的情场高手！” “涂兄莫要取笑我！”说了句，何应泽走到曹景延所在的桌案，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坛躬身放在杨安若的面前。 看热闹的杨安若愣了下，问：“什么意思？” 何应泽笑道：“听闻郡主喜爱美酒，此酒不知名堂，从一山间荒废洞府地下挖出来的，在下喝过，奇香出巷，味道尚可，请郡主品鉴。” 杨安若抓起酒坛看了看，美眸眨动道：“好，我尝尝！” 随即，她撕掉坛口的符箓，揭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迅速飘散开来，在场所有人都能闻到，不自觉咽起了口水。 杨安若鼻翼鼾动，美眸泛起亮光，不顾形象直接捧起坛子灌了一口，然后抿唇眨眼回味了一会，赞道：“嗯！好喝！这酒香好浓！” 跟着她又灌了一口。 何应泽嘴角一抽，犹豫了下出声提醒道：“那个，郡主，这酒有点烈。” 话音落下，众人只见杨安若原本白嫩的俏脸迅速染上红霞，转眼间变得红扑扑，娇艳欲滴。 杨安若自己直感肚中犹如火烧，脸颊发烫，将坛子抱在怀里，扫视众人道：“我对嘴喝过了，你们应该不喝了吧，也没多少。” 风芷颜翻了个白眼过去，气笑道：“没人跟你抢！” 杨安若抬手一招，摄来表妹面前的酒杯，小心倒了一杯推送回去，道：“赏你一杯。” 接着她又招来沈漓的杯子倒了一杯：“大漓子，你也尝尝，味道很独特！” 然后，她看向风铃道：“小孩子不宜喝酒，这酒太烈，你就别喝了，苏畅，你也是。” 风铃莞尔，眨着眼道：“安若姑姑，好香呢，我也想试试。” 杨安若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往酒坛里瞧了瞧，道：“就半杯，别一会你醉倒了，舅舅罚你。” 风铃连忙摆手道：“姑姑我跟您开玩笑的，我平时不喝酒，你看我现在喝的都是茶。” “那正好！” 杨安若将酒坛封上，又重新贴了两张符箓，收进储物袋，看向何应泽问：“这酒你哪里挖的？还有没？我可以买，或者拿东西换。” 坐回座位的何应泽看去，细说道：“在离海一处小岛上，一个荒废的洞府，不瞒郡主，总共就挖出来三坛，开了一坛尝试，感觉非同一般，便没继续喝，上缴家族用作研究，但无配方，只探究出其中几味常见的灵药，另一坛给了我爷爷，您手上的是最后一坛。” 杨安若点着头道：“这样啊，那谢谢你，我很喜欢，以后有事尽可找我，力所能及定不会推诿，不过事先说明，你追求沈漓别指望我。” 何应泽心中振奋，笑道：“郡主说笑了，些许小心意，怎敢索要回报，郡主喜欢就好。” 杨安若眉开眼笑道：“别叫郡主，叫名字，喊我若姐也行。” 曹景延看得暗自称赞，这何应泽应酬交际确实有一套，单送礼就强过风海和齐可修一大截。 林奔见何应泽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朝风奇传音：“小侯爷，她不是姓杨吗？哪里的郡主？” 风奇回道：“异姓王，她父母都不在了，投奔亲舅舅风平章。” 林奔暗自点头，便没放在心上了。 杨安若环视场内，道：“都别看着我啊，你们继续！” …… ------------ 第150章 梁某可不是受伤的风雷兽！ 风芷颜招呼众人喝酒吃菜。 涂斐视线落在曹景延身上，正待说话。 另一边的陈凌风出声道：“我也来凑个热闹。” 他起身走到沈漓和白语薇桌案前，拱手一礼：“沈道友。” 沈漓感觉一道道目光汇聚而来，有些不自在了，起身回了一礼，先前风芷颜只介绍了对方的姓名，说是个捕快，不知详细背景，让她内心多了份谨慎小心。 陈凌风其人身材高大，容貌甚伟，比起风海三人，面向看着更加硬朗。 此刻他笑容和煦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陈凌风，出自竹岗陈氏，添作监察司乙级捕快，三灵根三十五岁炼气圆满，不曾有过婚配。 今日得遇漓仙子，一见倾心，心生爱慕，凌风自惭形秽，也冒昧斗胆与仙子讨个机会，望今后往来如故。 若有幸携手，是凌风日月高照之福气，若无缘分，你我亦为朋友，同力往大道。” 说着，他翻手取出一个盒子，接着道：“恰巧年前于离海偶得一株【青玉芝】，与仙子修行有助益，小小心意，望仙子笑纳。” 陈凌风自认比其余三人机会更大，不曾婚配便是他的优势，何应泽娶了八房，齐可修也已娶过正妻，风海虽未娶妻，却有两房小妾。 更为关键的是，对于散修出身的沈漓来说，嫁到级别不高又潜力无限的陈家，无疑是更明智的选择，会比嫁给其余三人更受到重视和优待，二者才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沈漓微怔，看了眼递来的盒子，反问：“竹岗陈氏？” 她回来淮宁不久，对这边还没完全熟悉，不知对方口中的竹岗是不是自己认知的那个，各处常有地名重复，比如她自己的家乡福田镇，彭城也有一个小镇以‘福田’为名。 风芷颜出声解释道：“漓姐刚到青岩有所不知，竹岗非彭城属地，为淮宁安阳城辖镇，陈氏乃百年筑基家族，飞跃发展，陈道友亦是其族中嫡系佼佼者，在监察司素有威名。” 风奇也跟着开口道：“陈氏如日中天，此届淏州‘燧仙会’在长宁举办，陈家获得参赛资格。” 闻言，曹景延心中一动，陈家比自己所知所想还要强盛，出类拔萃。 ‘燧仙会’乃是燧国修行界第一盛会，以州为区域单位每甲子举办一次，汇聚州境各方修仙势力和散修个人的斗法大赛，优胜者齐聚都城决赛。 此会参赛规格和要求非常高，奖励丰厚包括灵脉、筑基丹、融灵丹等等，是修仙家族迅猛发展和散修个人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开创家族的最好机会。 曹家先祖曹开岳便是通过‘燧仙会’开创的家族，之后曹家至今只参赛过一次，其余每届都只能充当观礼观众。 细算时间，这一届‘燧仙会’还有两年，现在应该是海选阶段，陈家便已拿到了参赛名额，可见一斑，其中定少不了玄羽宗的大力支持。 念及此，曹景延心头沉重，又为家族忧心，恐陈家会在云海兽潮之前行铲除吞并之举。 沈漓听了风芷颜和风奇的解释，也是目光一闪，连忙拱手道：“小女子孤陋寡闻，请陈道友海涵！能得道友青睐沈漓倍感荣幸。” 跟着，她接过礼物盒子，展颜笑道：“多谢道友赠礼！道友所请乃人之常情，沈漓若是拒绝岂不是显得傲慢无礼，不如你我留张符箓，今后常联系往来，多多交流。” “当然！”陈凌风笑容满面，翻手取出两张符箓。 正低头吃菜的杨安若抬头看去，眨眼传音问：“大漓子，你这么快移情别恋看上这姓陈的了？” 据她所知，自己这好姐妹第一次主动问男人要联系方式是梁延，眼下是第二次，还收了礼，风海三人都没留符箓呢。 此刻，风海、齐可修和何应泽不禁对视交换目光，似有所明悟，心中却是如陈凌风所想一般，觉得沈漓碍于自己的散修出身，更倾向于背景地位没那么高的男子，不至于太过高攀。 待两人留了传讯符箓，涂斐看向曹景延道：“梁兄，别顾着喝酒啊，到你了。” “我？”曹景延抬头，佯装愣了下，在几个当事人身上扫过，笑道： “几位兄台先恕在下小人之心，来的路上恰巧遇见郡主和沈道友，本想抢个先机，结果礼没送出去。 后见风海兄和齐道友亦是如此，心里得到安慰好受不少，哎，眼下见应泽兄和陈道友战果硕硕，又是嫉妒难受得不行，这才低头只顾喝闷酒。” 风芷颜听了这话，暗自狐疑，目光在沈漓和曹景延脸上来回看。 风奇哈哈大笑几声，说：“梁兄倒是直白坦诚。” 齐可修开口道：“还别说，在下与梁道友一般心情，几经反转。” 风海笑着叹道：“我也是啊！” 涂斐出声道：“普天之下皆俗人，此般心境实属正常。” 沈漓端起酒杯起身，环视一圈，歉然道：“是小女子不识抬举，若有得罪冒犯，还请诸位公子莫要往心里去，沈漓诚心致歉，自罚一杯。” 风芷颜起身笑道：“事先可都说好了，好的姻缘难得，讲究你情我愿，成了两相皆喜，不成大家也还是朋友，该是自己的缘分将来自会出现，来，妾身敬大家一杯。” 同饮一杯后。 林奔环视见无人表示了，便起身走向李思荷和苏畅所在的桌案。 苏畅扯了下李思荷的袖子，传音道：“荷姐，你若觉得他还行，其实可以试试，若是实在不愿，便直言拒绝不留余地，别用什么现在不想谈婚论嫁的借口，就说不喜欢，芷颜姐姐作东邀聚，又有这么多人在场，他若还要脸面，以后便不会再那般死缠烂打骚扰你！” 见人到近前，李思荷连忙起身。 林奔送出一个盒子，不似先前其他人那般笑脸，而是一脸正色道：“思荷道友，你知我心意，发自肺腑，天地可鉴，可否再仔细慎重考虑一下，我发誓，此生只娶你一人，诚心相待，百般呵护！” 李思荷对视一眼，又慌忙低下头，一双手放在腹前捏着衣裙。 林奔笑道：“不着急，我追求你一年多，不差这一会，好好想想。若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不妨直言相告，我一定改！” 李思荷抿了抿唇，抬头看去，拱手一礼道：“抱歉林道友，我只想好好修行，道友天纵之资，杰出才俊，值得更好的良配。” 林奔蹙了下眉道：“嫁给我也可以好好修行，我还能帮你。” 李思荷暗自咬牙，强自镇定对视道：“我已有意中人，不喜欢你。” 林奔声音突然拔高：“谁？你告诉我！” 李思荷肩膀微微一抖，眼角余光下意识移向杨安若，想寻求帮助。 林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以为是与杨安若同桌的曹景延，不由得眉毛一挑，盯着道：“你喜欢一个男宠小白脸，不喜欢我？” 一时间，场内落针可闻，众人目光都转向曹景延。 李思荷眼神慌乱，连忙摆手道：“不，不是，你误会了，不是梁道友！我没看他！” 见她这样，林奔反而认定两人之间有事，轻声冷笑，面向曹景延皱眉问：“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吃瓜群众曹景延，脑子里还在想季伯常、白棉、燧仙会的事，怎么也没想到，瓜皮会突然掉到自己脑袋上，顿是一脸懵逼。 他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对方是跟自己说话，放下手中灵果，对视看去，似笑非笑道：“别乱咬，梁某可不是受伤的【风雷兽】！” …… ------------ 第151章 不如装成猛虎 “别乱咬，梁某可不是受伤的风雷兽！” 一语出，震惊四座，众人脸色各异。 风奇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笑意一闪而逝，等着看戏。 风铃睫毛扑闪，脑海中努力回想第一次见曹景延时的情景，却印象不深。 苏畅一脸好奇，大眼睛骨碌碌转动，心想：他不怕被打死吗？ 风海愕然，将酒杯放下，心想：这厮这么勇？ 齐可修目光闪烁，心中嘀咕：难道这就是无知者无畏？ 何应泽嘴巴张了张，这两天与曹景延接触下来，自以为有所了解，此刻不禁暗道：得，又跟涂赘婿那厮一样是个笑面虎！ 陈凌风面露狐疑，眯眼仔细确认曹景延身上的境轮，确实只有七道，心想：本来还想结交一二，看来以后得离远点。 庞士则抿唇沉吟，暗自猜测曹景延的背景和来历，因为先前涂斐只介绍说是监察司的捕快同僚，而他刚到青岩，却是不知‘梁延’与‘顾玉颖’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关系。 白语薇平静面无波澜，目光却落在曹景延的脸上，重新审视这个不起眼的新同僚，心想：谁给他的底气？顾玉颖么？ 沈漓秀眉微蹙了一下，对曹景延的印象大改，不知对方为何会这般反应，一时间忧心不已。 杨安若美眸连连眨动，传音沈漓道：“大漓子，你家小情人这话说的太霸气了！我问问芷颜这林奔什么来路！” 李思荷俏脸煞白，满面焦急，想传音提醒曹景延，又生怕传音波动惹出更大的误会。 涂斐和风芷颜这对夫妇对视一眼，皆是意外之色。 至于当事者曹景延…… 他自忖有几分实力，又有底牌傍身，根本不怕对方一个炼气期，越级战力，谁又不是？ 何况，在场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谅对方也不会在别人家里闹事动手。 而他之所以冒出如此强硬、霸道、带着挑衅的话，却非盲目自信或者头脑发热的莽撞之举，而是早已有过计较的应运而生。 一来，他这一天的心情糟糕透顶，心里火气大得很，一点就着，所说便是心中所想。 二来，上次直面顶撞了聂泉，导致想好的人设崩塌，而他到监察司的时间尚短，乃至在整个青岩坊市接触的人都很少，外人的了解只停留在一个大概的表面印象，正好趁势给自己一个鲜明的标签。 第三，曹景延想明白一个问题——因为顾玉颖的关系，他在坊市根本不需要从最底层去左右逢源、绞尽脑汁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上来直接便是一群大小BOSS！ 周围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世家公子小姐，皇亲国戚贵妇，宗门妖孽天骄，筑基高手大拿…… 在这样的几乎是燧国顶级的圈层，若是平平无奇，谄媚迎合，只会泯然众人沦为平庸，化作边缘尘埃，无论修为实力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松将他捏死。 都是伪装，装一只狗，不如装成猛虎！ 反正要给人利用当棋子，做看门跑腿的卒子，倒不如成为掌握生杀予夺的大将。 若是有彭炼和韩都的地位权利，白棉的事根本不叫事。 岂会如此万般不由人？ 而他相比韩都和彭炼，除了修为实力的差距，其它各方面甚至都有优势。 他还年轻，身怀金手指，有背靠青云宗的顾玉颖撑腰；如此短的时间又认识了杨安若，一个宗门亲传弟子，能够出任城主，执掌郡境的存在；又有小侯爷风奇和赘婿涂斐这样年轻优秀代表主动结交…… 曹景延脑海中甚至冒出一个疯狂大胆的念头，在最短的时间重振家族，成为燧国一流！ 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表现自己，尽情释放，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潜力和价值，主动拉拢。 前有任寻道和涂斐，现有庞士则和林奔，上流圈子的天骄妖孽众多，根本无需担心会显眼。 不怕过，就怕不够！ 而眼下，曹景延想的却是，眼前这林奔实力是够了，不知身份是否有足够的分量，让自己一鸣惊人。 此刻。 林奔眉毛一挑，盯着曹景延身上的七道境轮，连续发问：“你不服我？对我斩杀【风雷兽】嗤之以鼻？为女人出头？” 说着他迈步朝前，边道：“你一个靠姘头走关系进监察司的小丑，有何资格与我同席为伍！” 原本嘴角还带着一丝讥讽笑意的曹景延，瞬间阴沉下脸，站起冷目对视。 剑拔弩张之际。 涂斐连忙起身上前，拉着林奔的胳膊道：“林兄！大家都是同僚，不要伤了和气！” 同时，他朝曹景延压了压手，示意坐下不要冲动。 风芷颜跟着起身道：“林道友，你确实误会了，梁道友是为沈道友而来，先前你该听到了呀！” 林奔不为所动，依旧盯着曹景延，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涂斐传音道：“林兄，杨安若筑基四层，庞士则筑基五层！你这样不好看！” 林奔目光微闪，先前看不出这两人身上的境轮，还以为是用宝物或者秘术遮掩了呢，在场不少人都有这类手段。 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朝曹景延威胁道：“以后在我面前说话注意点，林某的刀，出鞘必有人头落地！” 涂斐连忙与曹景延使了个眼色，传音叫道：“梁兄，到此为止！回头我与你细说！” 曹景延甩了下衣袖落座，重新捡起案上的一串灵果来吃。 林奔拱手环视一圈道：“抱歉诸位，扰了大家的兴致。” 涂斐心里松了口气，笑道：“误会，揭开就好了，大家继续！” 风奇举杯笑道：“梁兄，你可还欠着我三倍罚酒呢！” 曹景延端起杯子，遥敬笑道：“没忘！” 风芷颜笑着招呼众人喝酒吃菜，找了话题重新活跃气氛，一场风波插曲似乎就此而终。 不过，席间却多了一道道传音波动。 比如： ‘八卦公子风海’便与庞士则、陈凌风几人传音说梁延与顾玉颖之间的那些坊间谣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又如： 涂斐与风芷颜传音责问道：“怎么回事？” 风芷颜回道：“你什么语气？问清楚了，李思荷不是自愿来的，是苏畅瞒着硬拉来的，就是想在这样的场合化解林奔的纠缠……” 听了解释，涂斐没好气道：“胡搞瞎搞！林奔若是在意这点脸面，又岂会追求那么久？我还与他说是李思荷主动过来的，害别人放下手头事情大老远从东区赶过来，指不定心里以为我耍他玩呢！” 风芷颜冷声道：“你怪我？苏畅自作主张，我哪里知道？别忘了你的身份！再以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弄死你！” 涂斐冷笑回道：“随便！老子受够了！是你要搞这搞那，搞砸了，我问问原因都不行？” 私底下这般传音，夫妻俩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与旁人说话。 隔了会，风芷颜语气缓和传音问：“上次街上初见，这梁延给人的印象很是温和，彬彬有礼，今日怎会这般反应？” 涂斐回道：“可能原本就是如此脾性，本来就没怎么深交接触。” 风芷颜颔首道：“也是，还是要多观察观察。” 涂斐想了想，又道：“也可能是心情不好，下午他在地牢出了点状况，功法问题……” 听了详细，风芷颜诧异问：“你可知他所修是何功法？看能不能探听到。” 涂斐反问：“你想帮他找全？若林奔和梁延不可兼得，毫无疑问选择林奔。” 风芷颜道：“我更需要杨安若，她可以随时回九云，执郡掌城，而杨安若与沈漓关系非比寻常，比跟我这表妹还亲近，沈漓又意在梁延，再者，梁延与顾玉颖密切相关，顾玉颖又连着青云宗，相比林奔那个莽汉，梁延更有用！” …… 另一边。 杨安若举杯道：“来，小延子，陪姐姐喝一杯。” 同时她以传音道：“我帮你问过了，林奔原本是个孤儿，被司台风启宏收为义子，他还受范东来的教导指点，虽未拜师无师徒名分，却有师徒情谊。 范东来你知道吧？监察司库房的那个老头，曾经是金丹强者，即便是而今，在整个燧国也有筑基第一人的威名，我在青云宗都听说过他。 另外，林奔进监察司不是靠他义父的关系，而是自己考的，他的甲级捕快头衔也是自己立功打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不是徒有虚名。 哦，对了，林奔今年二十五岁，金火真灵根，炼气圆满境停留两年了，他肯定不缺筑基丹，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晋级筑基。 还有，林奔性格倨傲，跋扈霸道，在坊市内就杀过不少人，还当街执法斩人。 最重要的是，你以后离李思荷远点，曾有两人与李思荷走得近，想追求，一个被废了丹田，一个无故失踪，都是刚加入监察司的修吏，芷颜妹妹说，应该是林奔做的。” 听完，曹景延心中冷笑，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这林奔还真是个完美对象，正适合拿其开刀，助自己扬名立万。 曹景延扭头看去，传音道：“那又怎样？你没听到他说话？无缘无故扯到我头上，不弄清楚状况，直接问什么时候搞在一起？当我什么？该他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他又不是我儿子，要惯着他！” 杨安若呆了呆，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之人，无语道：“你吃火药桶了？行！你厉害！我还是让漓姐离你远点！” 扭头，她便原话传音转述告知沈漓。 沈漓和杨安若的感觉一样，发觉今晚的曹景延与此前所知判若两人，不过她却知道曹景延多半是故意的，只是暂时不知具体原因和目的。 没一会，杨安若再次传音曹景延道：“李思荷不方便与你传音，让我代她跟你道歉，她不是故意要拿你当挡箭牌，她说当时紧张，朝这边看了眼，原本是想我能出面说句话，被林奔误会了。” 顿了下，她又问：“你有婚约在身？” 曹景延一怔，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杨安若接着道：“你居然想让漓姐给你当小妾？你哪来的底气？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算了，我懒得管了！” 这时，涂斐又传音曹景延，告知林奔和李思荷之间的事，以及今晚这番状况的缘由。 曹景延不由得朝李思荷和苏畅看了眼，苏畅倒是好意，可惜想法太简单。 …… ------------ 第152章 少妇也行，人妻亦可 席间，三三两两一阵私聊后。 风芷颜招呼众人一起举杯喝酒，笑道：“继续呀，相亲会呢，表姐，庞道友！” 杨安若和庞士则对视一眼。 后者脸露些许尴尬道：“临时过来，未曾准备礼物，改天补上。” 杨安若问：“我舅舅的意思？” 庞士则点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话来，似乎不善言谈，或者不太会与女子交流相处。 杨安若道：“那我们先接触试试。” 庞士则道：“好！” 见两人简单的三言两语便说定了，风芷颜举杯笑道：“可算成了一对！预祝表姐与庞道友喜结连理，恩爱同舟，携手往大道！” 众人跟着举杯祝福。 随即，涂斐看向曹景延道：“梁兄，这席间还有姑娘呀，这个不行，换一个，情圣应泽兄，你说呢？” 何应泽愣了下道：“涂兄说的对，就好比抓鱼，得把网撒出去，总能逮到一个！” 风芷颜笑道：“话虽糙有些不好听，却是这个理，梁道友，你要不再瞧瞧？我家苏畅妹妹也到了适婚年龄的，她可是盼着找个男人嫁了呢，与你年龄正好相仿！” 正说悄悄话的苏畅抬头，闹了个大红脸：“芷颜姐姐！别拉上我，你怎么不说风铃侄女！” 风铃小脸一红，连连摆手道：“我不是，不是来相亲的，我只是来凑热闹，我才十五岁呢！” 风芷颜打趣到：“十五岁怎么了，你娘十五岁的时候，你哥哥都出世了！不小！梁道友，你看呢？风铃可是个美人胚子，再长两年，不比沈道友差的，沈道友，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沈漓笑道：“莫说再过两年，而今风铃小姐也胜我良多。” “我有点事，先走了！”风铃俏脸红彤彤，起身施礼一圈，然后直接迈开步子飞奔离开。 惹来一阵哄笑。 杨安若与曹景延传音道：“还有两个，苏畅和白语薇，你意思一下，漓姐说芷颜妹妹应该是在试探你，你先前不是说礼物没送出去吗？ 你也是没胆，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将麻烦都抛给漓姐！ 我看你也就是仗着场合林奔不会动手装模作样，鼠辈！ 真不知道漓姐看上你哪点，现在还在帮你审时度势，为你考虑！” 曹景延回道：“我不说礼物送不出去，该如何处理？郡主教教我！当场送礼沈漓收不收？求爱她同不同意？ 若是同意让其他几个情何以堪？若是不同意，沈漓那么想嫁给我，以后又与我走在一起，其他人怎么想？ 打脸你表妹和涂斐吗？还是给他们夫妻当枪使，让我与其他几个私下结怨？你表妹和涂斐也不是好鸟！” 杨安若噎了下无言以对，大脑飞快转动一时理不清这一串话语之间的逻辑关系，最后只气笑道：“你脸可真大，说得跟漓姐求着要嫁你似的！” 曹景延解释道：“涂斐和你表妹明明知道沈漓目标是我，可以直言我俩已经在一起了，为何还要安排这样一场相亲会？我说送不出礼，是在配合他们！至于此刻试探，谁知道脑子抽什么风，静观即可，不用理会。以后我若和沈漓在一起，便是我不死心，一直追求，麻烦不在沈漓身上。” 杨安若灵光一闪，回道：“额……漓姐让我帮忙套你信息，所以我才坐你边上，我随口给了芷颜表妹一个借口，说我要跟漓姐抢男人。” 曹景延扭头看着她，气笑道：“这就说的通了，你表妹这是想试探确定咱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你配合沈漓追求我，还是你真的要横刀夺爱抢姐妹男人。” 杨安若睫毛颤动，不解问：“这很重要吗？” 曹景延也在思索，回道：“鬼知道。” 见两人之间传音波动不止，风芷颜笑道：“你俩有完没完，梁道友，你不会是对表姐有意思吧？表姐和庞道友凑对了，而且表姐可是筑基高手，你吃不消的啊！” 杨安若瞪眼过去道：“就你多嘴！” 曹景延笑道：“我是在与郡主打听情报消息，看表白谁胜算大一些。” 说着，他看向苏畅，学着风海的口气句式道：“我喜欢你，苏畅小姐喜欢我否？” 苏畅愣了下，秀眉一挑，说话却是不经大脑不顾场合，抬起下巴傲娇道：“可以，你打赢林奔，我就嫁你！当天打赢，当天嫁，当天洞房！你敢吗？” 顿时，场内空气再次凝固安静下来，注意力重新回到曹景延和林奔身上。 曹景延微怔，瞬间便有所明悟，这苏畅倒是与李思荷关系好，此刻还在为朋友打抱不平，拿自己当枪对付林奔。 他咧嘴一笑道：“逗你玩呢小屁孩，我不喜欢小妞，我喜欢年龄大点的姐姐，少妇也行。” 喝酒的杨安若呛了下，‘库嗤’一声，将酒水喷了曹景延一脸，将脑袋深埋桌案。 场内众人一个个脸色古怪，唯有林奔满眼鄙夷，嘴角勾起讥讽之意。 何应泽暗道：这厮不会是功法错乱，失心疯了吧？ 风海也暗道：这家伙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啊！ 风奇则在曹景延和林奔脸上来回看，若有所思。 曹景延抹了把脸上的酒渍，扭头看向白语薇，又来了一句：“我喜欢你，语薇仙子喜欢我否？” 白语薇一脸愕然，对视一眼，端起酒杯默默喝酒，不予理会。 曹景延摊手朝风芷颜笑道：“哎，在下无出身无背景，修为又低微，无人瞧得上啊！嫂夫人风姿绰约，妩媚天成，乃人间极品尤物，是否有意？人妻我也喜欢的，不如你休了涂兄，娶我回去，你我夜夜笙歌，云雨快活！” “噗嗤~”刚缓过来的杨安若，又一口酒水喷了出去。 如她一般的，还有何应泽和陈凌风，同样口中酒水呛出。 苏畅捏着的酒杯当啷掉在桌案上，美眸瞪得老大。 诸如此类，场内一个个呆若木鸡，张口结舌，下巴都要惊掉在地，无人在意他人的反应，好似各自陷入了自己的幻境，整个世界仿佛定格。 当事人风芷颜嘴巴张成圆形，俏脸迅速浮现红霞，犹如被施了定身术，捏着一串灵果呆愣住。 连林奔也是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幻听了。 少顷，还是林奔先回过神来，冷笑嘲讽出声：“无耻之尤！传闻果然不假，与顾玉颖那荡妇一丘之貉，不愧为其养的男宠！涂兄，交友需谨慎，如此欺辱你与嫂夫人……” 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早已蓄势待发的曹景延突然暴起，一个箭步冲去。 …… 与此同时。 坊市东区，开尘巷，顾府。 大厅内，众多侍女伺候着两位夫人吃晚餐。 原本聊着一些新鲜趣事，柳双语突然道：“玉颖，听说你还有个外甥，也来了青岩？” 顾玉颖筷子一顿，视线扫向侍女小桃，目光对视，后者立马低下头去。 顾玉颖看向对面，笑道：“对，叫梁延，我堂姐的孩子，我堂姐外嫁后多年不曾往来……去年这孩子才找来青岩投奔我，姐姐知道，我家里人丁稀少，已无什么亲人，便对其多有亲近关照，当下在监察司做捕快。” 柳双语点着头，笑容意味深长道：“这般多解释做甚，还怕我查他底细不成？你我一家人，既是你亲外甥，便是我的后辈，改天叫来见见。” 顾玉颖心思电转，不知对方有何目的，笑道：“应该的，理当给姐姐请安，马上元宵了，我叫他回来一趟，姐姐看可行？” “嗯。” …… ------------ 第153章 把头低下做人！ 任丹巷，涂府。 第五重院子，稻香园。 席间众人，皆被曹景延惊人的调戏话语给整的呆如木鸡。 “无耻之尤！传闻果然不假，与顾玉颖那荡妇一丘之貉，不愧为其养的男宠！” 先回神的林奔说着，看向涂斐接着道：“涂兄，交友需谨慎，如此欺辱你与嫂夫人……” 话音未落，却在此时曹景延突然暴起，迅如奔雷。 砰~ 猝不及防之下，毫无准备的林奔被曹景延掐着脖子，用力举到半空而后掼摔在地，一口血箭飙出。 紧跟着，曹景延以膝盖顶住对方的丹田腹部，周身元气鼓荡使其动弹不得，同时凝聚了一柄元气小剑垂在林奔的眉心之上，嗡嗡颤鸣。 “说我可以，说我小姨，不行！”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中炸响，又如九幽地狱的寒冰刺入心底，让震惊的众人彻底回归现实。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站起身，几个与曹景延相对熟悉的人接连喝喊出声。 “梁延！” “梁道友！” “梁兄！” “停手！” “有话好说！” 风芷颜冲上前叫道：“梁延！不能杀他！听我的！” 涂斐跟着喊道：“梁兄！他死了你也别想活，你小姨保不住你！” 沈漓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传音过去道：“景延！冷静！别冲动！” 此刻，林奔眼珠子外突，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临近。 他的神识未被限制住，还可以激活捕快令牌，却不敢赌，怕对方感知到丝毫不对，便会将头顶的小剑刺入自己识海。 曹景延冷目盯视，嘴角勾起狞笑，一字一道：“以前，或许你在青岩很嚣张，现在，我来了，今后，给我把头低下做人！” 这般语气这般言辞，和气霸气，听得周围人面面相觑，到底谁才嚣张？ 曹景延手上用力一甩，冷哼讥笑：“呵~妖孽？不过如此！” 只见林奔整个人横着飞出去，远至五六丈将一棵灵桃树砸得花瓣乱飞，应声倒地。 跟着他翻身而起，大口喘息，投向曹景延的目光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剁了下酒。 涂斐闪身过去，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与手臂，飞快传音，防止再生打斗。 缓了口气的林奔身体乱晃，根本不听劝阻，怒吼道：“啊~我要杀了你！” 曹景延对视冷笑，竖起手指摇着道：“你不行，可以让你义父出头！” “啊~”林奔状若癫狂，体内元气喷薄而出，直接将涂斐震开。 风芷颜同时叫道：“表姐！” 杨安若身型一晃便挡在林奔身前，一把按住其肩膀使其动弹不得。 涂斐重新上前，传音喝道：“林兄！冷静一下！你难道还没反应过来吗，他是故意激你！必是有恃无恐！ 走，过了今夜再说，快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改日你可下战书，当着坊市众人的面，光明正大战他！” 林奔气得胸口起伏，脸色难看无比，被涂斐强行拽着离开。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神情各异。 如何应泽、齐可修几人，看向曹景延的目光多了一丝敬畏，即便是趁人不备的偷袭，可林奔也不是寻常修士，足以证明曹景延有些本事在身。 此刻，风芷颜微微吐了口气，扫视场内，目光落在曹景延脸上，正待说话。 曹景延却转身走到苏畅面前，躬身正礼一拜：“梁延给苏畅小姐赔罪，先前言语若有冒犯，望请海涵。” 苏畅愣愣的，一时手足无措，伸手想扶又缩了回去，便连忙跟着拱手还礼，咽了下口水道：“那个，你也没说什么，只说喜……不，不用道歉的。” 曹景延看着她道：“总归是轻浮了些，惹得小姐时下不悦，对不住了。” 说着，他再次拱手作揖，然后又走向白语薇道歉。 去而复返的涂斐见状，面露狐疑，传音风芷颜询问情况。 没一会，曹景延走到二人面前，连续深深三拜后，道：“无论缘由，先前那般言语无礼冒犯，实属大不敬，梁延深感歉意，不敢求谅解，任凭责罚处置。”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涂斐面露苦笑道：“梁兄…你这，我大概能理解，处置就算了，这桌案和那灵桃，你可得赔。” 曹景延道：“应该的。” 风芷颜道：“此事就此揭过，双方都不要记在心上。” 说着，她改为传音道：“林奔那边，你小心着点应对，以他的性子此事还没完。” “谢嫂夫人提醒。” 回了句，曹景延又朝众人拱手一圈致歉。 风芷颜跟着笑道：“好了，无事了，时辰尚早，大家再坐会吧，来人！” 远处的丫鬟立马上前整理桌案，重新布碗碟菜品。 众人入座，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先前事情的影响，反而脸上笑容更多，畅谈热烈。 不同的是，诸多传音波动穿梭至曹景延的身上，连连与其喝酒攀谈，隐有较好拉拢之意。 比如： 风奇传音道：“梁兄深藏不露，虎豹之姿，令人敬畏。” 曹景延回道：“小侯爷说笑了，趁人不备的下作手段，传出去让人耻笑。” 风奇笑道：“诶~兵不厌诈，我是看得解气，终于杀了那林奔的威风，不过梁兄今后还是得防着他点，若有需要帮忙，尽管言语，我站你！” 曹景延回道：“先谢过小侯爷。” 又如： 林奔不在了，李思荷自己传音过来，将此前的误会又解释了一遍，末了提醒防范林奔。 而与其同桌的苏畅，则频频扭头偷偷看向曹景延，满脸的好奇。 半个时辰后。 宾主尽欢，聚会散场。 涂府够大，房屋众多。 诸如风奇选择留住下来，而杨安若和沈漓这两天本来就住这。 涂斐夫妇将其余几个客人送出府。 一番作揖送别，涂斐叫住再次挽留道：“梁兄还是住下吧，明早你我一同上工。” 风芷颜跟着道：“是呀梁道友，府上房间多，也有多余修炼室，你与我家夫君还有小侯爷还能再聊会。” 后面跟出来的沈漓也使眼色，示意留下，生怕出意外。 涂斐又传音道：“虽说很近，但此距监察司也有一段路程，万一那林奔埋伏你，怕是不好应对，这事他做的出来。” 曹景延笑道：“他杀不了我。” “诸位留步！” 说完，曹景延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出了任丹巷，他见前面路口三名女子驻足聊天，却是先走的李思荷、苏畅和白语薇。 瞧见他人，三女又继续往前走。 一前一后，双方隔着三丈多距离，一路进了监察司去往院舍，期间苏畅不时扭头瞧一眼。 这般情景，看得曹景延有些无语。 难不成那林奔还真做过这种趁夜敲闷棍的事情？让三女这般变相陪护。 也不知是涂斐夫妇授意，还是前面三人自己的意思。 行至住所所在，白语薇与其她两人分开。 让曹景延意外的是，白语薇进了自己住的那个院子。 待他走到房间门前，听到动静的白语薇从隔壁开门出来，面露诧异问：“你住这？” 曹景延点头道：“是挺巧。” 白语薇性子偏冷清，聚会时也不怎么说话，此刻微微颔首，返身关上了门。 …… ------------ 第154章 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夜里子时。 东区，开尘巷顾府。 顾玉颖坐在桌前，手上捏着一只空酒杯，蹙着眉抿着唇发呆。 一旁的顾盼小心问：“夫人，您怎么了？” 顾玉颖没反应。 “夫人？”顾盼又提高音调试着叫了一声。 顾玉颖这才回过神，摇摇道：“无事。” 她只是莫名心神不宁，不知柳双语为何要见曹景延。 顾盼上前将她手上的杯子拿过来放在桌上，说：“许是夫人累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 顾玉颖轻叹一声，正准备起身，抬头朝外面看去。 顾盼也察觉到了动静，小跑出了卧房，不一会便领着侍女小桃进来。 小桃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首拜下：“夫人明鉴！奴婢不曾与大夫人说起过延公子！” 顾玉颖看去问：“你没说？” 小桃抬起头道：“只字未提！定是小茹说的！” 顾玉颖笑问：“为何不说？” 小桃回道：“不敢瞒夫人，延公子曾私下给过奴婢好处，奴婢觉着延公子人不错，好相处，自当维护一二。” 顾玉颖喝道：“我问你为何不说？” 小桃身子一抖，连忙俯首贴地，咽了下口水，大脑飞速转动思考两个一样的问题之间的区别。 一旁的顾盼瞧了夫人一眼，出声道：“夫人的意思是，延公子来府上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稍加打听便可知道，无需与大夫人隐瞒，你只字不提，小茹却说了，岂不是让大夫人多想？平白生出误会！” 顾玉颖道：“我要听实话。” 小桃俏脸发白，又咽了下口水，微微抬头道：“奴婢该死！奴婢，奴婢……是奴婢恶意揣测，延公子曾在府上留宿多日，有两回夫人您同在二重院，彻夜不出，奴婢便以为……” 说到这，她停顿住没再往下说。 顾玉颖颔首道：“所以，在你心里，是认定我和小延有苟且之事，那为何不说？” 这次又是同样的问题，小桃反应却是快，抬头对视看去，忙道：“大夫人询问府里的情况，言说此次回通州会带上奴婢。 原本奴婢还抱有一丝期待，可大夫人主动这般说起，奴婢便知定是还得留在您身边。 奴婢跟您时久，夫人也待我不薄，奴婢想的明白其中利害，请夫人明鉴，奴婢往后定对夫人忠心耿耿，唯您马首是瞻！” 顾玉颖面无表情道：“起来吧。” “是，谢夫人！”小桃暗自松了口气起身。 顾玉颖又问：“往年沧邑那边都是元宵之后过来，你可知此次为何提前？” 小桃摇头道：“奴婢不知，大夫人年前来过信，却说的是月底到，许是临时改变的主意。” 说着，她往储物袋一抹，取出一封信件奉上。 顾玉颖看完信件蹙眉沉思，并无什么特殊内容。 “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晚安！” 待小桃离去后，顾玉颖起身在屋里徘徊走动。 等了好一会，顾盼出声问：“夫人，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顾玉颖顿步看去一眼，招了招手坐回到桌前，然后取下储物袋，从里边取出灵石和诸多资源。 “盼儿，你明早去监察司找小延，让他离开坊市一段时间，你也跟着一起走，等我通知再回来，这些东西带上。” 闻言，顾盼脸色一变道：“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夫人只说见公子一面，有什么问题吗？” 顾玉颖道：“总之没好事，监察司那边我会请韩都帮忙，说外出办差，小延问缘由，你也这么说，就说是韩都的私事，要他打个下手，你们先离开坊市。” 顾盼满面担忧，眼眶瞬间红了：“夫人，要不您也一起走吧！” 顾玉颖心中一叹，抬手揉了揉对方脑袋：“听话，明天一早，趁买菜的时候去。” …… …… 北区，镇守府。 庞士则一路走进一间书房，躬身施礼叫了一声：“恩师！” 镇守风平章年近百岁，一副中年面孔，五官中正，面相和善。 他视线从桌案上 的一块玉石上抬起又落下，笑道：“回来了，如何？” 庞士则从茶几上倒了杯茶，走上前轻轻放在书桌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安若答应了，说先处着试试。” “哦？” 风平章有些意外，再次抬头，放下手中的毛刷，笑道：“好事啊！此前她舅母提过好几回，安若这丫头都给回绝了，估计是想通了，年纪也不小了。” 庞士则点点头，问：“恩师，安若还回青云宗吗？听她说话的意思，是离宗了？” 风平章起身背着手道：“离不离的都一样，青云宗与其它宗门不同，分峰而治，她这种亲传弟子随时可以下山，即便脱离了宗门，师尊还是师尊，师兄师姐的同门情意也都在。” 顿了下，他看去道：“你们好好相处，将来还是要回九云的，一个坊市太小了，能有什么前途，还非得跑这来！” “学生明白。” 庞士则抱拳道，犹豫了下，提起涂府发生的风波。 风平章一愣，挑眉诧异问：“竟有此事？炼气七层制止了林奔？” 庞士则点头道：“确实是炼气七层，不过其元气异常凝实雄浑，寻常炼气圆满肯定不是其对手，他是趁林奔不备出手的，单以元气程度来论，他与涂斐伯仲之间，比林奔差了些。” 风平章沉吟道：“监察司的捕快，坊市出了这么个人，我都不知道，叫什么？梁延？这名字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庞士则回道：“对，梁延，刚去监察司没几天，您应该听过此人，学生打听了，说是顾玉颖的外甥，坊间传他是顾玉颖养的男宠，动手也是因此而起。” 风平章一脸恍然道：“哦，他啊~苏瓶提过一嘴，顾玉颖还曾带他来过府上，我没见着，你再与我说说详细经过。” 庞士则便又将整个详细过程说了一遍。 风平章静静听完，点着头道：“方才二十岁，却是个好苗子，比你当年如何？” 庞士则道：“恩师您有所不知，学生二十岁时已然筑基，炼气六层连破两阶至八层，不曾在七层停留过，不方便比较。” 风平章自然知晓，笑了笑问：“此前他与林奔有过节？” 庞士则想了想道：“不确定，见面介绍时我看着像第一回见，后面也与席间人打听了，都说不清楚，应该是没有。” 风平章沉吟道：“此人有点意思，他与芷颜说那番话，是故意引林奔牵扯出顾玉颖，给自己出手的理由。” 庞士则蹙了下眉道：“此事学生想过，此前因那李思荷，两人也剑拔弩张差点动手，为何要多此一举，等到后面刻意引出顾玉颖？” 风平章没有回话，踱步走了会，目光一闪道：“李思荷那会，他应该还不知道林奔的背景底细，之后私下了解了，才再激起本已平息的冲突。” 说着，他顿了下，‘呵呵’笑道：“这是选了林奔开刀，想引人注意，昭告坊市，他强势入场了。” 庞士则听得愣了愣。 风平章接着道：“至于顾玉颖，只是个顺理成章的借口，没有她，那梁延也会找别的由头，不过顾玉颖这借口却是不错。 你刚来青岩有所不知，顾玉颖此女在坊市臭名昭著，饱受议论，今后能给梁延许多出手的机会。” 风平章笑了笑又道：“青岩沉寂许久，是该热闹热闹了。” 庞士则眨眨眼问：“以他的年纪修为，竟有这般搅动风云的心思？” 风平章摇头笑道：“稚嫩了些，痕迹太明显，不过已胜同龄人诸多，值得栽培，如此心性，比林奔那莽夫强不知多少！” 庞士则躬身拱手道：“学生受教，还一度以为那梁延有勇无谋，无知无畏。” 风平章道：“风海那小子也在场，估计此刻事情已经在青楼妓院传开了，以林奔的行事风格，当会下战书。 你盯着点，别让人死了，若是他能在林奔手上撑过五十回合，不妨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庞士则躬身称是。 …… ------------ 第155章 你做大妇 我当小妾 任丹巷，涂府。 厅里，风芷颜和杨安若正在聊天，涂斐走了进来，笑着招呼一声‘表姐’。 杨安若回以微笑，起身道：“那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风芷颜跟着起身送到门口，看着身影远去消失，挥手屏退丫鬟。 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她布了个隔绝屏障，没头没脑地问：“比你如何？” 涂斐抿了下唇道：“打过才知道，第一次在石泉别苑听他对法术和元气运行的理解，便觉得他见解独到，思维方式很新颖，没想到藏着这般本事。 不过，即便强过我，应该也强不出多少，更别说林奔了，真打起来，应该不是对手，毕竟差了三个小阶，林奔又不是那种泥捏的垃圾货色。” 风芷颜捏起杯子抿了口茶，问：“风奇什么看法？” 涂斐道：“他也不清楚梁延的底细，他一贯是未雨绸缪，逢人便结交，方便以后用得上，今日梁延的表现也让他很意外，以后肯定会更加重视，而且他与林奔不对付，若梁延真有本事，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他应该会站梁延一边……” 顿了下，他目光一闪问：“梁延有没有可能是青云宗出来的？是郭家放到顾玉颖身边的？若是有厉害的法术神通弥补，说不定能与林奔一战。” 风芷颜睫毛颤了颤，答非所问笑道：“原先我还真的以为他是顾玉颖养的姘头呢，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你以后注意点，别在他面前说顾玉颖的坏话。” 涂斐撇撇嘴道：“我从来就没信过，一群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瞎传，顾玉颖若真那么放荡，早就有证据出来，还能活到现在？” 风芷颜沉吟道：“你先打探清楚他以前与林奔是否有过节，若无私下结怨，那他今次这番举动，便是要立威出名，野心不小！” 涂斐点头道：“多半是，我问了林奔，说是第一回见，风奇也曾查过梁延，去年石泉别苑第一次进入众人视野，此前在坊市并无什么痕迹，与林奔应该没有交集。” 风芷颜看去道：“我要准确信息，第一回正式见面不代表没有仇怨，林奔做事跋扈无所顾忌，若是伤害过他什么人，特意来寻仇的，那整件事的性质就不同了。” 涂斐默了下道：“知道了。” 风芷颜美眸闪动，想了想道：“两人多半是要打上一场，明日你与梁延示好，将【玄光宝照】传给他。” 涂斐愣了下道：“怎么传？此等秘术他不起疑？问来历我怎么说？定怀疑我别有用心！” 风芷颜蹙眉道：“还要我教你？机缘所得，路上捡的，随便找个出处，或卖或交换，人情也罢，有便宜他干嘛不占？你不是说这两天与他关系处得不错吗？” 涂斐噎了下道：“行，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风芷颜秀眉一挑，问：“你最近情绪不对呢？心里有什么想法？” 涂斐默淡淡道：“没有。” 风芷颜对视道：“没有最好！摆正心态，用心做事，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下去吧！” 涂斐转身便走。 风芷颜叫住道：“我听杨安若说，梁延和李思荷一起私下吃过饭，你透露给林奔，拱拱火。” 涂斐回头问：“有必要吗？” 风芷颜皱眉道：“沈漓应该会找杨安若帮忙，请我父亲出面调解，以防万一，得让他们打起来。让你做就做，废什么话！” 涂斐甩袖离去。 风芷颜冷哼一声，心中骂道：“反骨仔，迟早弄死你！” …… 另一边，杨安若去到住处阁楼，走进卧房。 正捏着传讯符沉思的沈漓，立马扭头看去问：“如何？” “瞧你那样！还不是你男人呢！” 杨安若翻了个白眼，坐上前道细说打听来的消息。 “问清楚了，那林奔在坊市可谓凶名赫赫，好勇斗狠，行事无所顾忌……” “芷颜说，以她对林奔的了解，要么会给梁延下战书，要么直接杀人，绝无善了的可能，今晚的事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虽然晚间梁延制住了林奔，但依我看，就两人之间，梁延恐怕不是对手。” “更关键的是，风启宏非常护短，无儿无女，将林奔视如己出。” “你家小情人这次危险了！顾玉颖一个被放逐到这么远的小妾，保不住他，都未必会出面。” 静静听完，沈漓眉头深锁，满面担忧。 杨安若在闺蜜脸上瞧了瞧，笑嘻嘻道：“大漓子，你眼光还是很犀利的嘛！路上随便遇到一个有缘人就是这般狠角色。 说心里话，梁延今夜让我刮目想看，他才二十岁，炼气七层境，元气凝实度已然胜过许多老辈炼气圆满。 我小师弟与他同境，论元气都不如他，我现在怀疑梁延根本不是什么散修。 若他能够度过此关，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大有可为，你跟了他，却是有盼头。” 说着，杨安若收起笑容，话锋一转认真道：“漓姐，修行天赋方面，梁延或许很优秀，可他今晚做出这种事，何其冲动不计后果，这样的性格容易树敌，跟他在一起，麻烦不断，会很辛苦。” 顿了下，她接着道：“通过晚间事情，你当能瞧出，他与顾玉颖关系不一般，坊市那些传闻多半是真的，他和顾玉颖确实有一腿，你要掺和进去啊？反正还没开始，他还要你做小妾，我建议你还是慎重考虑清楚。” 沈漓微微吐了口气，起身倒了杯茶递给闺蜜，笑道：“不说他了，说说你，若若，你也是一见钟情？怎么直接就应了庞士则？” 杨安若道：“我又没说一定会跟他在一起！舅舅让他来的，总不能直接拒绝了，先处处看，而且今晚对他印象还不错，并无反感的地方。” 跟着，她解释道：“我现在筑基四层巅峰，修到筑基圆满并不费劲，而结丹，以我的资质八成是没戏，只能天道眷顾看运气。 按照最低寿元算，我还有一百六十年可活，总不可能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我师尊都嫌弃我了，让我赶紧下山找个人嫁了。” 说着，她嘴角翘起俏脸泛红道：“我可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有时也对男人好奇，想尝尝男人的滋味。” 沈漓娇笑，伸手拍了闺蜜一下道：“庞士则比你小，你也想老牛吃嫩草！” 杨安若翻了个白眼，气笑道：“没你家的草嫩！” 沈漓美眸眨了眨，往前凑了凑道：“诶，若若，那庞士则是天灵根，应该不会入赘吧？” 杨安若好笑道：“怎么可能入赘？我又不是仙女！不出意外庞士则将来结丹的机会很大，配我绰绰有余，若不是舅舅撮合，估计他都不会注意到我这样的女子。” 沈漓微微颔首，又道：“那他以后应该也不止娶你一个，你愿意啊？以你的身份和修为，可以和芷颜一样，招个赘婿，一心一意对你。” 杨安若抿了抿唇，叹道：“我也想啊，你以为赘婿那么好招的吗？优秀的男人哪里会轻易入赘到别人家！ 像涂斐那样的，多的是千金小姐抢着要，其余愿意入赘的，大多平庸窝囊，招回来干嘛？心里添堵自己生闷气吗？ 哎~无所谓了，只要是正妻就行，正妻不用看人脸色，不会受欺负。” 沈漓点点脑袋，默了默，颤着睫毛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嫁给庞士则，你做大妇，我当小妾，私下你叫我漓姐，外面我叫你姐姐，怎么样？” …… ------------ 第156章 铜钟变化 堪称神迹 杨安若怔住，脸色有些古怪，眨了眨眼问：“你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沈漓对视点头，一脸期待的表情。 杨安若美眸泛起亮光，笑道：“以我俩的关系，我自然没意见，巴不得呢！你我正好作伴互相照应，一起对付其她小妾！” 顿了下，她又兴致勃勃道：“那这样，我们先与庞士则接触看看，若其它方面都可以，那就选他了，我先嫁过去，然后再把你收进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沈漓‘噗嗤’一声，哈哈大笑道：“逗你玩呢！” 杨安若呆了呆，猛地起身一把将闺蜜按在桌上挠痒痒，叫道：“让你逗我玩！” “咯咯~停！若若！鹅鹅鹅~” “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 两女欢乐打闹一阵，衣服都乱了。 杨安若缓了口气，重新坐下，捋着发丝看去道：“漓姐，我当真了，要不你考虑一下。” 沈漓摇头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哪怕是小妾我也要嫁给梁延，死磕！” 杨安若欲言又止，心中叹息一声道：“漓姐，我明白的，你放心，明天我去找舅舅，请他出面帮忙调解，不会让梁延轻易死掉。” 沈漓对视道：“谢谢你若若。” 杨安若握住对方的手笑道：“行啦，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 相视一笑，沈漓又道：“对了若若，我打算明天回西区。” 杨安若愣了下问：“为何，有事？” 沈漓埋怨似的道：“成天跟你在一起，我哪有机会与梁延单独见面说话！我也得去提醒一下他。” “见色忘友！” 杨安若鄙视一句，摆着手道：“走走走！现在就走！” …… 与此同时。 监察司府署。 院舍修炼室。 盘膝在阵法台上的曹景延面露激动之色，身体都微微颤抖。 一炷香之前，他识海空间内的‘南离钟’突然停止上下沉浮，转而变成左右旋转，荡涤出缕缕清辉。 清辉一阵一阵，好似风吹起的涟漪，在识海空间流转，而后流向全身，最终消失，不知去向，却令他整个人大脑清明，身体的疲累瞬间一扫而空。 整个过程很短暂，大概只持续了三个呼吸，‘南离钟’便再次恢复到上下沉浮的状态。 而那‘清辉’，曹景延无法明辨，感觉是某种伟力，却又不同于认知的‘元气’、‘真气’，乃至接触过却尚未理解的‘天地之力’。 然而，他的神识并未有丝毫增加，体内元气和气血也无变化。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消除疲劳，但他修炼之后却发现，运转功法的速度居然变快了一丝丝！ 而且，曹景延一番仔细观察、验证、尝试之后，发现效果远不止于此！ 就连他释放神识、沟通元气、催动法术的速度也尽数变快了！ 还有他的肉眼视力，不使用法力情况下的身体本来力量等等。 仿佛整个人都升华了，得到了质的锐变！ 虽然提升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极其微弱，却足可称得上是神迹。 给人仿若做梦的感觉，难以置信。 曹景延心知，此次南离钟的变化，应该是下午从那只藤树精吸收来的白色气流导致的。 奈何他认知局限，一时无法明悟其中的逻辑和道理。 “不管如何，总算看到了南离钟的变化，而且是如此强大的作用！” 曹景延低语，目露精芒，内心振奋不已。 这样的好处，比瞬间让他筑基还要逆天。 “得再找机会试试！” …… 次日清晨一大早。 曹景延开门走出房间，便瞧见白语薇端着脸盆从浴房出来，一头乌黑亮发随意散落，显然是刚洗漱完，未来得及梳理。 “白道友早。” 白语薇却是脚步微顿愣了下，才想起院子里多了个人，轻轻颔首示意，然后低着头脚下步伐加快。 曹景延随口问道：“道友可知院里其他人去哪了？我住进来一直没见到。” 白语薇停下脚步，看去道：“本就只住了五人，后来都搬出去了，只偶尔回来过夜。” 顿了下，她问：“你是打算一直住这？” 曹景延暗自狐疑，回道：“尚未确定，可能会到外面租房。” 白语薇道：“厨房和浴房的东西是我自己的，你别乱用。” 曹景延愣了下，笑道：“好。” 随即，原本打算去厨房的他，便改变方向走去银杏树下的水井洗漱。 白语薇则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将门户关上，还打了个禁制。 半刻钟后。 感知到外面动静人走了，白语薇才出来，已是换上了一身捕快制服。 这时，院门口一只白嫩小手扒着墙沿，探进来半个脑袋，小声叫道：“语薇姐姐！” 白语薇有些意外，迈步走去，边招呼道：“畅儿小姐这么早！找我有事？” 苏畅笑道：“路过打个招呼呀，昨个还有些卷宗没整理，得赶去做完，上午得交。” 说着她朝院里扫了眼，问：“那个梁延是住这吧？” 白语薇恍然，原来是找梁延的，说：“刚走没一会，应该是上工去了。” 苏畅点着脑袋道：“哦哦，我随口一问。” 随后，二人同行往院舍外去。 另一边。 曹景延一路去到地牢，因为时辰尚早，值班室暂时只有四人值守。 经过一层时，牢房通道口站岗的季伯常笑着招呼：“梁大人这么早过来！” 曹景延颔首，朝后看了眼，传音问：“醒来没？” 季伯常回道：“不清楚，没找到机会下去，值守只能在自己岗位，不能乱走，你去看看，现在还没人下去！” 曹景延盯着他，传音警告道：“等我消息！别再有多余的举动！更别乱来！” 瞧对方眉宇间那丝疲惫之色，便知昨夜一晚上都在此站岗，定是暗地里给牢头使了好处提前上工。 季伯常道：“我有分寸，说新人刚到，想表现一下，不会起疑。” 曹景延没再说什么，走向通往二层的台阶，心中却暗自恼怒，出了事一丝一毫的反常都会成为疑点。 地牢占地范围很大，走廊通道横折竖折，每一层都有七十二间牢房。 除了站岗值守和定时巡逻，防范确实很松懈。 不过每个牢房的牢门和护栏上都布有禁制，凡人不必说，修士罪犯被封印了丹田和穴道，想自杀都难，更别提冲出牢房了。 行至二层七十一号牢房，曹景延往里瞧了眼，里面的女犯人还躺在枯草堆上，能感知到其均匀的呼吸。 驻足片刻，正当他准备转身之际，却见白棉身子动了动，眼皮颤了颤睁开双眼。 …… ------------ 第157章 想办法杀了我！ 曹景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朝通道前后望了望。 他也是刻意趁早过来，看能不能多些机会与白棉说上话，没想到真的撞见对方醒来。 此刻，白棉缓缓挪动身子靠墙坐起，看了外面的年轻捕快一眼，封了修为无法内视，她只能大概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时蹙起秀眉。 曹景延挥手布下隔绝屏障，只笼罩这一件牢房的小范围，用于隔绝附近牢里罪犯的听觉。 修士罪犯的丹田和识海都被禁了，自然是无法凭借神识感知到此处的元气波动了。 曹景延直接朝里说到：“孤雁河，我布置了屏障，有什么话快说！” 眼下这大好时机，却是要比其它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对暗号轻松方便得多。 而之所以不传音，是因为神识和元气触及牢门禁制，会引起控制令牌的波动，从而留下被追查的痕迹。 白棉闻声霍地抬头，睫毛连颤盯向外面的男子，跟着以手撑着地面坐直身子，显得有些激动。 她咽了下口水语速飞快道：“白岩镇亭桥街，常月巷五号，孩子在那，我和季伯常的孩子！” 曹景延狐疑问：“他不知孩子存在？” 白棉摇头，继续道：“孩子三个月大，尚未取名，小名豆豆，我怕来往过密被族里知道怪罪，便暂时没与伯常说。 你是曹家子弟吧，转告族长，我不曾泄露任何秘密，被抓之时我第一时间毁掉了传讯符之类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 还有，族里有奸细！而且潜伏已久，暂不知是谁，我猜应该是咱们自己人叛族了，你让族长好好排查。” 一口气说完，顿了下，白棉盯着道：“告诉伯常，把孩子养大，不要无谓送死来救我，你若方便，想办法杀了我，求你！监察司的酷刑我知道，我不想遭受欲刑被折磨！” 曹景延正要细问为何被抓，一直注意二层入口的神识却察觉到有人下来，便散掉护罩去往审讯室。 白棉见状，反应也快，急忙躺回到草堆里，装作昏迷未醒。 足足过了一刻多钟，一个牢差才哼着小调慢悠悠走来，扫视着左右牢房里的犯人，径直从白棉所在的牢房经过。 左拐右拐，牢差到得另一条走廊审讯室门口，瞧见里面正摆弄刑具的曹景延，迈步进入边招呼笑道：“梁大人这么早过来了！” 曹景延手上拿着一柄刮骨刀，扭头看去，虽不知姓名，却见过此人，是这二层的牢头，这几天都是此人跟着审讯，将犯人从牢房带到审讯室，掌握着牢房的禁制符文。 他微微颔首道：“昨天迟到了一上午，想着今天早点过来，聂捕头什么时候到？” 中年牢差道：“说不准，得看那女子是否醒来，若今日不醒，估计聂捕头都不过来了。此刻尚早，梁大人若是闲着无聊，我给您带个犯人过来玩玩？” 曹景延嘴角一抽，无语道：“我都快吐了，还玩？若非要求过来，地牢大门我都不进！” 男子憋笑道：“大人习惯就好。” 曹景延看了看对方身上的五道境轮，问：“对了，道友如何称呼？” 牢头拱手道：“在下何星平，还请梁大人今后多多关照。” 曹景延只点点头，问：“你也是何家的？” 牢头迈步上前，笑呵呵道：“在下并非出自何家，不过也有些渊源，典牢大人是我远房表叔。” 曹景延颔首，心知对方肯定也是走关系进来的，不然炼气五层怎么可能掌握牢门禁制符文。 地牢囚犯若出了问题，典牢何应泽要负主要责任，所以安排了一个亲信，修为实力反而不重要。 何星平翻手取出一个小酒坛，上前递了递示意，见曹景延摇头头，便直接打开来喝，边道：“昨个夜班，提提神。” 曹景延看向左侧一个石门，问：“那里面是什么？” “大人还不知道？” 诧异反问一句，何星平笑道：“休息室，有时连续几天几夜审讯熬犯人，便可到里面歇息。” 顿了下，他眨眼露出暧昧笑容道：“也是‘欲刑’的地方，里面家伙什可不少，比妓院花样还多！并无门禁，我带您瞧瞧。” 说着，何星平迈步走去，直接将石门推开进去。 曹景延跟着入内，目光一闪，还真是别有洞天，空间比审讯室还大，而且里边又分设了一道比较窄的石门。 室内布置和摆设更是五花八门，有石床，有浴池，有奇怪的风车，有造型独特的椅子……桌案上搁着鞭子、绳索、蜡烛、螺旋短棒、各种女子亵衣服饰等等，很多东西一时都分辨不出是如何使用的。 何星平抬手指了下里边那道石门，说：“那是储藏间，存放丹药和药液之类，需要禁制符文才能开。” 见曹景延盯着那架风车瞧，何星平笑道：“这风车是男女欢爱用的，大人应该很快就能见识到它的妙处，新来的那女修生得貌美，少不了一番欲刑折磨，届时大人可以亲自上场操练。” 曹景延撇嘴道：“卑贱女囚，比青楼女子都不如，我才没兴趣！” 何星平笑笑，没有接话，转身出了休息室。 曹景延跟着迈步，心头沉重五味杂陈，深感无力。 注定要死，倒不如体面死去，好过死前遭受诸般凌辱。 可问题是，白棉根本自杀不了，连撞墙都不行，牢房里的禁制遇到力度撞击便会反弹，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而他，也不能出手。 曹景延脑海中不禁浮现第一天到地牢时的情景，聂泉一个捕头一句话便决定了那男囚的生死。 这一刻，他内心对权利生出前所未有的渴望。 何星平走到门口道：“那大人您歇着，再有一炷香，其他人应该就到了。” 曹景延微微颔首，却迈步跟着一起离开。 二人再次经过七十一号牢房时，却见里边白棉双手抱着膝盖靠墙而坐发呆。 何星平愣了下道：“哟~醒了！” 白棉立马起身冲到护栏前，叫道：“大人！冤枉！小女子冤枉！” 何星平好笑道：“进来的哪个不喊冤枉，等着吧，一会有人来招呼你！” 说着他扭头眨眼道：“大人要不要先审？反正闲着也无事。” 曹景延顿时心脏怦怦直跳，与白棉对视一眼，见到她满眼的希冀。 “符合规矩流程吗？” 何星平道：“那是肯定的，您是捕快，有提审犯人的权利，若是审出有用的东西，还是功劳一件呢！” 言罢，他直接朝里边的白棉喝道：“退开！” “是，是！”白棉乖乖后退。 何星平抬手掐诀施法，朝门上连连打出数道白光，然后翻手取出锁链走进去，将白棉的双手锁住，拉着出来，笑道：“走着！” …… ------------ 第158章 一言定生死 两人押着犯人重新去往审讯室。 曹景延大脑疯狂转动，思索着怎么相助白棉死掉。 然而，何星平一直近身牵着白棉，直到将其锁在铁柱上，白棉都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审讯室内的诸多利器。 “梁大人，您随意。” 何星平走去一旁倚墙而靠，双手抱胸。 曹景延煞有介事地坐去主位椅子上。 没等他开口，白棉先激动道：“大人，小女子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令牌是我在路上捡来的！我根本就不识得是什么‘飞羽令’！只是见令牌质地上好，是件法器，便留在了身上，请大人明察秋毫！” 曹景延好笑道：“捡来的？我怎么捡不到？” 白棉晃动身子挣扎了一下，一脸无助带着哭腔道：“真的，千真万确！就是捡来的！ 何况‘飞羽令’是玄羽宗核心弟子所有，我一个小散修，哪里有能力抢夺得来！ 海平府衙的诸位大人所问，我也悉数回答了，你们可以去取证确认，小人决计不敢有半点欺瞒！” 曹景延盯着她，从其眼神中看出，说的应该是实情，令牌是凑巧捡到。 一时，他心中无言以对，捡来的根本就没人信。 ‘飞羽令’这般重要等同法器的存在都会放在储物袋里，怎么可能在路上捡到，说从别的修士手里抢的也行啊，起码不用对玄羽宗核心弟子失踪负主要责任。 可话说回来，谋财害命同样可以成为罪名被下牢，一切皆因不小心被人抓住，又搜出特殊令牌，成为重犯。 此刻，曹景延正要再问，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没一会，涂斐和何应泽一同走了进来。 何星平连忙招呼叫道：“表叔，涂大人。” 曹景延跟着道：“你们也这么早过来。” 涂斐笑道：“不是担心你么，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何应泽看了眼白棉问：“什么时候醒的？” 何星平道：“就刚刚，刚押过来，正准备审呢。” 曹景延道：“涂兄，要不你来？我学习学习。” 涂斐迈步上前边道：“我也没审过，你问一样。” 曹景延起身，翻手取出一个水壶，走去喂给白棉喝。 白棉咕咚咕咚喝了许多口，扯着一丝笑容道：“谢谢大人！” 曹景延问：“叫什么名字？” 白棉飞快答道：“白棉，白色的白，棉花的棉，小人祖籍长宁陈县，以祖传功法踏入修行做了散修，过往一切经历都有迹可循，大人们可以核查，绝无作奸犯科触犯律法之举！” 曹景延盯着她又问：“为何去海平城？” 白棉对视道：“路过，原本是要来青岩坊市买些修行资源，因我有几分脂粉之色，常被男人惦记，所以行事一直谨小慎微。 那刘晨见我行色匆匆，便以形迹可疑为由，直接动手，我原先不知他身份，以为是歹人，自然要逃跑。 后刘晨纠集众人抓我进府衙，还未开始审讯，他便遣开他人强行与我发生关系！ 之后从我储物袋搜出飞羽令，又无端按了个谋害玄羽宗核心弟子的罪名，小人冤枉，哪里杀得了玄羽宗的核心弟子！” 说着，她扫视场内四人，接着道：“监察司隶属司天监，监察百官天下修士，那刘晨分明是瞧我生得貌美，存心觊觎，请诸位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四人交换目光，何应泽以传音与涂斐和曹景延道：“海平刘晨我知道，出自彭城刘家，海平并未设立客卿府，城内修士化作客卿归府衙统管，便是以刘晨为首。 其实整个县衙都是刘晨说了算，而刘晨此人，虽是刘家子弟，却是彭城城主府的心腹，整个刘家也是以彭城城主府为靠山。” 涂斐走到记录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卷宗翻了翻，递给曹景延。 上面记录了详细的审问过程，白棉交代的信息很详细，连功法都供出来了，不过却不是曹家的特有功法，而是一门比较常见的残缺功法。 何应泽凑在一旁看完，传音笑道：“这女人多半就是被冤枉的，那刘晨出了名的好色，别说貌美女修，凡人女子都强抢霸占。 我估计，原本刘晨搞完这女人是要杀了了事，结果搜出了飞羽令，觉得事情不小，想捞份功劳，便送来监察司。 不过这女人身上带着飞羽令，不管是捡的还是哪里来的，玄羽宗核心弟子失踪都得算到她头上，怎么都是个死。” 曹景延嘀咕一句：“这么黑暗。” 涂斐道：“移交当天聂捕头已经派人去核查上面的信息了，很快会有结果，若所说都无出入，那应该就是被冤枉的，这女人也是愚蠢，飞羽令都敢带在身上。” 何应泽笑道：“搁我捡到我也留着啊，飞羽令可是宝贝，三阶法器呢，比你们的捕快令牌还好用，只能算她倒霉。” 涂斐在两人脸上看了看问：“现在怎么搞？这上面什么都交代了，再审也没什么东西可说了。” 何应泽道：“等聂捕头来吧，我估计走一遍流程后，要么被几个变态玩死，要么丢给玄羽宗了事。” 曹景延和涂斐对视颔首。 见三人停止传音，白棉叫道：“小女子冤枉！请三位大人为我做主，还与公道！” 何应泽看去，笑道：“冤枉？就你私藏飞羽令便已是死罪！” 白棉百口莫辩，哭腔道：“我只听说飞羽令是玄羽宗筑基核心弟子所有，可我修为低微，根本无从听闻令牌细节，更加不曾见过，那令牌上无注明，只有一片羽毛刻纹，想都不曾想过那就是飞羽令，不知者无罪，还请诸位大人开恩！” 何应泽道：“别叫了，省点力气吧，一会还有力气活呢。” 白棉咬着唇，泪珠从眼角滚落，出自筑基家族的她自然知道飞羽令长什么样，确实是一时起了贪念，留作当宝物，此刻追悔莫及。 没有再理会犯人，涂斐传音曹景延道：“梁兄，不消半天，昨晚聚会的事必定传遍整个坊市，传到外面，林奔颜面尽失，要么杀你，要么正面挑战，他的战力不容小觑，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 曹景延撇撇嘴，回道：“我说过，他杀不了我！” 这时，两名问刑官走了进来，高个大汉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小娘子可算醒了！” 另一人也是满眼淫*邪之光，问：“三位大人，当下是个什么章程？赶紧请聂大人来审啊，完了弟兄们好干活，都等不及了！半年多了才来个女修！” 白棉脸色一变，看向曹景延目露乞求，哭喊道：“冤枉啊大人！” 高个大汉问：“你们可有聂捕头传讯符，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我有。” 涂斐说了句，挥手布下隔绝屏障将白棉屏蔽，取出符箓掐诀施法，传音告知这边的情况。 聂泉的声音传出：“海平卷宗足够详细，核查也回了消息，所供属实，并无其它嫌疑罪证，应该就是个倒霉鬼。 我有事不过去了，你和梁延审就行，攒点经验，以谋财害命私藏宗门令牌处以死刑归档，完了丢给问刑官。” 涂斐愣了下，狐疑问：“以后玄羽宗来要人怎么办？” 聂泉回道：“无妨，到时候将飞羽令还给他们，他们还得拿好处来换。” 说完便掐断了联系，一言定生死。 曹景延抿着唇，心中滋味难明，对权利的渴望再次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高个大汉哈哈大笑道：“来吧两位大人！” …… ------------ 第159章 诚实圣液 保镖甲立刻拿出了楚璕录制的视频，播放起来。视屏里楚璕坐在会议室里，正说着话。 见到陈二炮惨遭不幸，掉下深渊，脸色立马变得煞白无比，更是险些惊的栽倒在地，在其心里，陈二炮就是绝对的偶像，不可战胜的神话，更是值得尊敬的大哥，可是今天却看到这样一目。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感觉出来了，杜凡并不是乱问，是有所指。她可能是知道点什么，在提醒我。 苏寒烟只觉得好笑，风彦已经忘记了四年前的那段情，还谈得上什么轻易不会动心，一旦动了，便是一生一世？ “具体要怎么做？”卓羽也赞同，他知道魔龙一定会有办法的，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来。 “你可以先说说，我要看看值不值得。”周涛与段无痕对视，精锐的眸光谁不曾输给谁。 若衣的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多熟悉的话，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再听到。 陈二炮冷冷笑了笑，“让我仔细瞧瞧你手里这玩意的庐山真面目。”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扳开对方的五指，将里面的玩意拿了出来。 只是在秦川眼里，就只有对他的厌恶，秦川微微低了低头，抬头的时候已经是笑中带泪。 唐可心感觉他有些不妥，他好像生气了，她迎了上去，并伸手摸着他的俊脸。 充斥着浩荡天威的雷云，被白娇梳理着，牵引到发簪外壁，对着怪物冲去。 冷莘却有些懵，“你啥时候进来的？”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不是该在别苑窝着恶补宫斗剧吗？ 刘爱玲一直知道徐娇的美人，可是穿得这样普通，也能将在场的人都比下去，不禁令她咋舌。 “妈，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认为我这样的情况能去喜欢男孩子么？难不成还要我嫁人？光是想想我就接受不了！”苏青苦笑道。 “因为每次看着你的照片，就觉得很舒坦，我那张照片还是咱们两人一块儿时候拍的，前几年去古镇的那时候，苏青姐还记得不？”叶寻道。 至于海族和叶泷，就跟之前叶泷猜测的那般，司筠叫上他们，纯粹是用他们身后的势力去吓唬人的。 叶寻放下手机起身，身为老板却主动去饮水机那儿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在潇潇和苏青两人面前那是完全没什么老板架子可言，这两人可以说是看着他从学校离开一直到如今这一步的，任何一个都对他有过很大的帮助。 你嫌弃我，我也嫌弃你，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加上也没什么来往，双方越来越疏远，说是亲戚，其实比陌生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铁盒上压制着这样一个名字，不知究竟是出于何种动机，里斯特抓起这个沉重的盒子就塞进了自己腰间的大口袋中，接着才继续学着杰的样子，不停的往里面塞钱，直到把整个口袋给填满为止。 柳旭疑惑地看向张叔，她好像没跟张叔讲过她那边的事吧？张叔怎么知道的？ 林苏的心思向来机敏，见蓝心这样一而再的跟自己要人，不过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 一个在营地旁边修炼的弟子看到安冉从马车里出来了，不自觉的就被那个身影吸引了过去。 “粮食和物资我们留下，武器和药全部交给华南虎。你信不？老头子这次肯定会高兴地发疯！”孟铁锤感到好笑，这比抢劫都容易。 林苏的心里就越来越凉了。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想要微笑都笑不出来。 同陆地上的虫子相比，在海洋之中生存的虫子体积明显要大上不少。但是相对的，这些在海洋之中生存的虫子，灵活性要差一些。 安雯询问的看着安冉，她知道她的脾气，若是她不想去，谁说也是没用的。 “切！”冷路就知道会这样，竖了一根中指，觉得某大神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 可是任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双恶毒的眼睛不断的注视着上官凤和轩辕夜，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很努力的遏制心中的怒火，但颤抖的身躯以及陷入掌心的指甲却出卖了她。 身体微微一动，王羽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远方。亚历山大射过来的那道透明的能量，也不过是将王羽身后的一座山峰化为了灰烬而已。 夏氏商会不就是专门拍卖各种东西，而且还是东海城最大的商会，怎么还有比他们实力更强的商会吗？ 那老道偷眼看看丁乡长保持了沉默没有揭穿他，老于世故的许神仙也就顺势借着杆子往上爬了。 迎亲的车马，却是迟迟未有进入皇宫，眼看仪式的吉时便要到了，人们大多有些焦急起来。 这一幕落到跟拓拨锋和拓拨雨兄妹两人一起出来的流云剑派年轻弟子眼中，个个顿时羡慕呆了，看着兄妹两人的目光自然有了变化。 王一凡将光头一把扔在了酒吧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对着他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8888标牌的豪华包厢价格不菲，光是保底的消费就要过万了。 红旗车在京都很多，国产车都是很普通的，因为价格问题，黄非并不起眼，当然他也不想被谁骚扰。 看着维纶娜将浮游炮舰的后舱盖掀开，在里面一阵捣鼓之后，扯出几根能源线来改装出一个简易的充能匣，把那些耗尽能量的能量栉子塞进去进行充能。 那构装体昆虫立即飞了过来，在苏择的左手无名指上扎了一下。然后，又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苏择看到那菜刀又飞回来了，并在破洞里来回盘旋着。苏择可以清晰的感到，飞旋的刀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庞大的意识，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 第160章 惊变 监察司大牢。 二层审讯室，休息室内。 对于白语薇的到来，涂斐和曹景延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对方不应该出现在此才对。 监察司在册共四十九名捕快，其中有五名女捕快，从来都不参与刑欲审讯。 曹景延突然心中一动，灵光一闪，冒出白语薇是为白棉而来的念头，但接着又暗自否定了。 因为白语薇是筑基一层的甲级捕快，不应该与曹家有关，家族也请不到这样的人冒险帮忙。 此刻，面对白棉的叫喊求助，白语薇只是瞥去一眼，然后看向涂斐和曹景延，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淡淡道：“我来看看，不用理会我，你们随意。” 白棉咬着唇，一脸绝望。 一群男人则是面面相觑，脸色古怪。 巡逻护卫面露尴尬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今个便不参与了。” 跟着，两名牢差也出声附和，想要离开。 挡在门口的白语薇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道：“你们这点事谁不知道？还是宗筋小？怕我瞧见丢脸？我说了，当我不存在。” 三人皆是面皮抽搐，互相对视交换目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曹景延也甚是意外，对性格清冷不爱说话的白语薇印象大改，对方居然直言不讳地说出宗筋这么个词。 六个问刑官却是无所顾忌，其中高个大汉扫视一圈，朝涂斐传音询问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结果，便笑道： “行，既然白大人要看，大伙儿更要好好表现，展示展示咱们的雄风！” 语罢，他迈步走到白棉面前，一只手捏着对方的下巴，另一只手托着玉瓶，以元气牵引一滴晶莹液体飘入其口中，然后扭头与三名捕快道： “此药液可融入酒水，无色无味，最为难得的是，服用之后还能保持神志清醒，却又无法抑制身体的本能欲*望，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圣药，哈哈哈~” 就这说话的时间，众人便见白棉原本煞白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红霞，迅速染遍整张脸蛋，蔓延至耳根和脖颈，眼神也从惊恐变得火热迷离起来。 高个大汉嘿嘿一笑，伸手按向白棉的腹部，将其丹田封印解开，让她有力气。 按着白棉的矮个壮汉也松开手，根本不担心白棉反抗或者寻死自杀。 与此同时，其余四个问刑大汉纷纷将身上衣物尽除，巡逻护卫和两个牢差也不再扭捏，跟着照做，显然已不是第一次了。 涂斐见这般场面，嘴角连连抽搐，扭头看向门口的白语薇，却见这女人一脸平静，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目光也不躲闪避讳，甚至还在几个光溜溜的男人身上扫视。 曹景延同样面无表情，缩在袖中的手捏紧成拳，指甲都嵌入肉里。 见曹、涂二人没有动作，白语薇挑眉问：“你们不上？” 曹景延和涂斐看去一眼，没有回话。 高个大汉笑着帮腔答道：“两位大人是新人，许是害羞还不习惯，与白大人一样，是来观摩学习的。” 他环视一圈，迈步朝白棉走去，边笑道：“都愣着干嘛呢？干活了！三位大人还等着呢！” 一左一右，两名问刑大汉同时迈步走去。 白棉缩在墙角，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颤抖，俏脸娇艳欲滴，用力咬着唇极力忍耐。 高个大汉往前一探手，一股元气将白棉身上的衣衫炸了个粉碎，曼妙的玉体上有不少伤痕，尽损美观。 左右大汉将人拉起按在桌上，高个大汉上前便入，肆意大笑。 白棉只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接着便主动迎合，脸上还浮现满足的畅快神色，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尽情释放声音。 然而，没一会，高个大汉便抽身退开，左侧两名问刑官则催动法力按住白棉的双手双脚。 果然，欲而不得的白棉剧烈扭动挣扎，双眼喷火，咬唇叫道：“别走，给我……快……” 一群人哈哈大笑，高个大汉双手叉腰挺着身子道：“求我！叫爷！” 白棉叫道：“爷，求您！快来！我受不了了！” 高个大汉笑着摇头晃脑，走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不予理会。 白棉难以自持，身上元气喷薄想要挣脱控制，却哪里又挣得开，只能偏头亲吻旁边大汉的手臂聊以慰藉。 便又一个问刑官上前，按住其脑袋也不能乱动。 就这样，休息室内只剩下白棉大口喘息的声音和不断求欢的叫喊。 旁观者涂斐，目光闪烁，暗叹‘诚实圣液’的药效霸道。 白语薇始终波澜不惊，立身在休息室门口。 随时处在爆发边缘的曹景延紧抿着唇，盯着白棉目不斜视，在那充满欲*望的眼睛里看到了屈辱、悲哀和绝望。 不多时，高个大汉抬手指了一圈，朝白棉道：“都看到了，一会有的是给你解渴享受，可那是有条件的，我来问你，问什么答什么，不许说谎，不然就留你一个人在这！” 白棉急吼吼道：“好好！爷，您问，快问啊！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高个大汉朝涂斐和曹景延使了个得意的眼色，又看向白棉道：“嗯，很好，来，告诉爷，姓什么？要真的哦~” 说着，他晃了晃自己的家伙。 白棉咽了下口水，想都没想便叫道：“曹，爷，我姓曹！我叫曹……” “够了！”大脑一声轰鸣的曹景延突然高声打断，掌心元气吞吐就要将白棉一击毙命。 与此同时，在这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白棉身上之时，休息室门口的白语薇悍然出手，一掌攻向涂斐和曹景延，另一只手朝前挥袖，道道青色剑光激射而出。 惊变突起。 离门口最近的涂斐首当其冲，心生警兆感知到杀意，转身低吼间往前拍了一张符箓，同时以神识沟通捕快令牌激活。 曹景延后知后觉，却是后发先至，第一时间将原本要攻击白棉的元气迎向白语薇。 砰~曹、涂二人瞬间被击飞，口鼻窜血，将房间里的风车撞了个粉碎，双双砸在墙壁上，跌落在地。 其余人，除了高个大汉之外，八个光身男子直接应声倒地，眉心被洞穿。 白语薇探手成爪，禁锢高个大汉将其拘禁拖进腰间灵兽袋，然后冷目看向曹景延和涂斐，见二人被一个白色防御护罩罩住，扭头便走。 如此突如其来的生死场面，都未能引起白棉的丝毫分心，身体获得自由的她，状若野兽，直接朝活着的曹景延扑去，疯狂亲吻乱扯。 曹景延一把将她甩开，抬手想要趁机击杀灭口，却瞥见旁边的涂斐昏迷未醒，犹豫一瞬，将白棉强行收进了灵兽带。 …… ------------ 第161章 趁火打劫 各怀心思 监察司地牢二层。 白语薇抓了高个大汉便出了休息室，并把石门关上，还布下了禁制。 守在审讯室外面的何星平听到声响，推开门眨眼问：“白大人，里面是什么动静？” 白语薇无丝毫慌乱，嘴角勾起冷笑道：“一群疯子，你要进去？” 何星平侧身让开，讪讪一笑道：“我守门，不好这口，大人您慢走！” 白语薇从容离去。 里边休息室内，曹景延将白棉收进灵兽袋，下意识要伸手抹嘴角的血迹，感觉不妥，立马顿住动作。 他扫了眼石门上的禁制，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涂斐，刚熄灭的灭口念头再次升起，目标从白棉转移到了涂斐。 只要涂斐一死，没了活口，那此间事情便只有白语薇知晓，无人知道白棉去向，可以完全推到白语薇身上。 曹景延看了看防御护罩，自己身在其中，却是不受影响。 只不过，他担心自己未必杀得了涂斐，若是对方身上藏着遇到攻击可以自动触发的秘宝，那事情必将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毕竟涂斐是镇守的乘龙快婿，备受赏识青睐，拥有防身宝物的概率不小。 另外，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单涂斐激活了捕快令牌这一点，解释起来就颇为麻烦。 一番计较，曹景延抬起的手又放下，无意间瞥见储藏间的门并未关实，而且上面没有禁制波动。 很显然，定是高个大汉做事不够仔细，反复拿了‘诚实圣液’没有将门关上。 曹景延正要过去，却听到涂斐发出一声轻哼，低头一看，见其眼皮微动似乎要醒来，立即顺势往旁边躺下。 下一刻，涂斐睁开双眼猛地坐起，晃了晃脑袋，环视四周满地狼藉。 他一眼便发现了储藏间的疏漏，立马起身冲了过去。 推开门户，只见大大小小各种玉瓶、瓷瓶、罐子，摆满了半面墙壁的壁橱，其中光‘诚实药液’就有十一瓶。 涂斐面露欣喜，一双眼睛盯着众多瓶瓶罐罐辨认，又将关着的壁格打开一顿翻找，最后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贱人！” 目光闪烁片刻，他挥动袖子，将所有物品卷入自己储物袋，然后返身盯着地上的曹景延，抬手就要朝对方眉心按去，欲行灭口之举。 只不过，手刚伸出，他又止住动作，蹙眉沉吟少许，然后蹲下摇晃曹景延的肩膀试着呼唤。 “梁兄？” 叫了几声没有反应，涂斐看向曹景延腰间的储物袋和灵兽袋，犹豫一瞬，将手伸了过去。 即将触碰到储物袋时，他又停下动作，将手缩了回来，改为探出一缕神识延伸向曹景延的储物袋。 顿时，一股禁制反弹力道将他的神识弹开。 涂斐目光一凝，吓了一跳，心中惊疑暗呼：“这厮神识这么强大？！” 原本想通过储物袋里的东西看能不能发现‘梁延’的一些私密，没曾想却撞破对方神识异常强大。 “难怪面对林奔有那般底气。” 暗自嘀咕一句，涂斐心思电转快速思忖一番，取出传讯符。 虽然此刻在他眼里曹景延昏迷，但他依旧谨慎地布置了道屏障将曹景延隔绝，然后才掐诀凝音，接通后直接问：“昨夜你为何邀请白语薇？她是你的人？” 对面的风芷颜回道：“我拉拢她怎么了？” 涂斐问：“你为何要救白棉？” 风芷颜愣了下，狐疑问：“白棉是谁？海平押来的那个女囚？我救她作甚？说清楚！” “回头再说！” 掐断联系，收起符箓，散去屏障，涂斐盯着曹景延想了想，走去储藏间，将众多物品重新放回壁橱格子。 接着，他环视整个房间，将自己移动过的痕迹清除干净，最后返回到曹景延身边蹲下，取出一个药瓶放在曹景延的鼻尖，同时用力摇晃肩膀呼唤。 “梁兄？梁兄！” 曹景延问到刺鼻气味，皱鼻轻哼，睁开双眼，睫毛连颤与其对视。 涂斐露出笑意，关心询问：“感觉怎样？没事吧？” 曹景延立即坐起，一副迷糊懵逼的样扫视四周，皱眉问：“怎么回事？白语薇救走了白棉？” 涂斐不确定道：“多半是，我也才刚醒，那变态问刑官也不见了，应该是被一起带走了。” 曹景延起身拱手道：“多亏了道兄反应及时激活令牌，不然此次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涂斐也是心有余悸，忙道：“先不说这个，门上的禁制咱们打不开，梁兄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曹景延目光一闪，反问：“涂兄以为呢？” 涂斐拉着他走向储藏间，指着壁橱里的众多物品道：“这诚实圣液，黑市炒到六千灵石一瓶，而且往往有钱都买不到！” 曹景延目露精芒，不自觉咽起了口水，没想到这么值钱，不过细想也对，连金丹修士都能放倒。 二人目光对视一眼，涂斐挥袖将所有东西卷进储物袋，边道：“先放我这，回头咱俩平分！” 曹景延点头道：“好！” 涂斐扫视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众多脱下的衣物，目光闪烁着道：“他们的储物袋就不要了，白语薇走得匆忙，没那么多时间捡这些不值钱的。 除了被带走的两人，无一活口，而白语薇，除了逃出坊市别无他路，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等外面的人发现，如何？” 曹景延心中一动，这厮心眼还真够多的，继续装昏迷这种疑点诸多的举动居然说得出口。 不过他担心灵兽袋里的白棉，已顾不得那么多，沉吟着道：“不妥吧，你的令牌激活过了，外人若有一丝疑虑，查验伤势便知我二人只是被震动导致的轻伤，昏迷不了多久，若是搜身，直接暴露。 倒不如主动求救招人进来，咱们趁乱追击白语薇，将东西带出去。 此外，咱们得把动静搞大，逼迫白语薇第一时间逃离坊市别被抓住。 不然，坊市这么大，若有充足的时间，她很可能潜藏在坊市再寻机会。 届时被抓住，你我趁火打劫的事情必将败露，平生诸多事端。” 涂斐眨眨眼道：“也对，还是你想的周全，就这么办！看看是否有遗漏！” 二人仔细查看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涂斐往自己胸口捶了一拳，憋出一口血流出嘴角，然后传讯联系何应泽。 “应泽兄！出大事啦！” …… ------------ 第162章 何其霸道 肆无忌惮 东区，开尘巷，顾府。 顾玉颖与柳双语在院子里赏花散步。 前者正与后者介绍青岩坊市的势力分布情况。 外出采办食材的小桃和顾盼冲跑进来，快步上前见礼。 顾玉颖目光一闪，心中一紧，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顾盼没走成。 小桃道：“小盼你来说。” 顾盼神情焦急，看向顾玉颖道：“六夫人，延公子出事了！公子昨夜去涂斐府上聚餐……” 顾盼将集市听到而后又专门打探来的消息快速说出。 小桃也帮着补充，两人却是将涂府聚会发生的风波经过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听到‘说我可以，说我小姨，不行！’之时，顾玉颖心尖一颤，体内一阵悸动，面上却保持波澜不惊。 旁边的柳双语扭头看了她一眼，目露诧异之色。 末了，顾盼道：“现今坊市到处都在传此事，言说公子和林奔必有一战，夫人，眼下当如何是好？公子昨夜是偷袭得手，怎可能是林奔的对手！” 顾玉颖秀眉蹙起，抿唇沉思。 柳双语笑道：“你这外甥倒是心向着你，我越发期待与他见面了。” 顾玉颖问侍女：“小延此刻在何处？” 顾盼摇头回道：“不清楚，可能去监察司上工了。” 顿了下，她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公子在监察司才最安全，若离了坊市，那林奔定然纠集人手追杀！” 所以，她才没有按照计划贸然去找曹景延，而是回来顾府与顾玉颖通气，再确定应对之策。 柳双语问：“那林奔是什么人？” 小桃和顾盼你一言我一句，将林奔的身份和众多事迹说出。 柳双语微微颔首，朝顾玉颖笑道：“妹妹无需太过担心，梁延是你亲外甥，那便是半个我郭家人，断不会让外人轻易欺负了。” 顾玉颖此刻脑袋转得都快炸了，相比林奔乃至司台风启宏，她更担心旁边这个目的不明的柳双语！ 她扯出一丝笑容，欠身一礼道：“妾身在青岩多年，这点事能够处理好，不敢劳烦姐姐费心。” 说着，顾玉颖看着顾盼道：“盼儿，你去监察司附近盯着，有任何新的消息，立刻传回来！” 顾盼躬身称是，又问：“夫人，可要先传讯与延公子问问情况？” 顾玉颖道：“不用，若有需要，他自会与我求助。” 在青岩坊市，她算是对曹景延的身份底细和性格最了解的人了，知道曹景延不会无故如此莽撞。 …… 与此同时。 北区，监察司府署。 何应泽和一个黑袍老者领着一群人迅速赶往地牢二层审讯室。 正靠墙打盹的何星平见一群人兴冲冲而来，连忙拱手招呼。 “林大人！表叔！” 何应泽等人没有理会，径直进入审讯室，走到休息室门口。 黑袍老者看了看石门上的禁制，并不识得，直接抬手往前一按，强行以暴力将整个门户摧毁。 瞧见一地赤条条的尸体，黑袍老者皱了下眉，转身便走。 何应泽拱手相送：“有劳林大人。” 曹景延和涂斐对视一眼，认得那黑袍老者，是守档案室的，好在这地牢不归对方管，不然若是寻问细究，还颇有点麻烦。 何星平咽了下口水，问：“表叔，这，这怎么回事？” 何应泽瞪眼喝道：“上工的时候称职务！出事了都不知道！白语薇什么时候走的？” 何星平连忙抱拳道：“回典牢大人，刚走没多久，大概半刻多钟！” 人群中一名牢差出声道：“属下没见到她出去！难道还在地牢？” 何应泽迈步上前点着对方的脑门，吐沫横飞道：“你猪脑子吗？留在地牢等你抓？ 一大清早，一个个喝酒的喝酒，耍钱的耍钱，若有女人，你们恨不得直接在地上干起来，人从眼前经过，你们也瞧不见！ 还愣着作甚？留两人记录勘察现场，其余人挨个牢房搜一遍！即便人不在，也得搜！一群废物！” “是！” 众人蜂拥出去，分散奔向各处通道。 何应泽吐了口气缓了缓，看向曹涂二人问：“两位伤势如何？不要紧吧？” 涂斐摇头道：“无妨，及时激活了令牌防住了。” 接着，他详细说了一遍经过，末了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何应泽道：“我与彭都统汇报了，此刻应该已经安排人手在府署各处搜查，两位兄台若无碍，也带人一起搜。” 涂斐点头道：“职责所在，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过失小一点。” 三人一同快步往外面走。 何应泽脸色难看，低骂一声道：“我入职地牢四年，还是头一回出事，今年的绩效没了不说，搞不好还得被追究责任！玛德，那白语薇什么路数？和白棉一伙的？白棉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涂斐目光一闪道：“现在看来，多半是，都姓白。” 他是听到了最后白棉招供说姓‘曹’，不过却不打算说出来，因为这样更有利，更好转移注意。 至于‘梁延’突然打断，他却并未多加怀疑，只觉得是对方看不下去了，毕竟当时他自己也看不惯一群男人如此凌辱一个女子的场面。 出了地牢大殿，只见各处都有人奔走，或单个，或小队，给人气氛紧张的感觉。 捕快李忠道：“这算是监察司内部近二十年来发生最大的一件事了，我接到命令往院舍方向，你们呢？” 话音落下，一道长虹飞来，落在面前。 一群人拱手行礼：“见过都统大人！” 彭炼又问了一遍事情经过，要了涂斐的令牌查看，递还回去道：“先去库房将防御补上，涂斐和梁延带队往侧门，何应泽和李忠一起往院舍，一个时辰一到，往府署外面扩散，搜寻各处街道！” “是，属下领命！” 众人散去。 曹景延和涂斐取出符箓，召集手下捕役。 随即，前者往侧门方向去，后者则飞奔向库房。 一刻钟后。 曹景延汇合四名捕役。 老者陈正河眨眼好奇道：“大人，听说有人劫囚犯，谁那么大胆子？” 曹景延翻手递去一张画像。 四人看完皆是一怔，陈正河问：“这不是白大人么？” 曹景延颔首道：“注意各处林子和草丛，不要放过任何一处。” 四人称是，各自分散开，释放神识往周围延伸，寸寸搜寻。 曹景延此刻却是心急如焚，不知道白棉能不能坚持得住，在地牢也没见到季伯常，应该是轮值下工了，又毁掉了传讯符，无法联系上。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时辰。 曹景延领着四人赶到侧门，远远便瞧见涂斐五人走到门口被拦下。 “怎么回事？” 涂斐扭头看了眼，皱眉道：“说是要搜查！” 曹景延眉毛一挑，二话不说，抬手凝聚一只元气大手将那说话的守卫给掐着脖子举到半空，喝骂道： “搜尼玛的身！当时就是我二人与白语薇交手！耽误事情，你负得了责吗？！” 砰~守卫应声砸在地上，晕头转向。 曹景延探手一抓，又将人拘禁到面前，攥着对方胸口衣服，凝视冷声道： “我们都是几人同时在一起，你跟我说搜身？当我们死人？还是说我们都是白语薇的同党奸细？啊？” 这一番动作言辞，何其霸道，肆无忌惮。 涂斐跟着讥讽一声：“不知死活！” 八个捕役和一群守卫则是面面相觑。 这时，旁边守卫阁楼走出来两名捕快。 其中陈凌风抬手示意，叫道：“梁道友息怒！” 他快步上前，拱手一礼笑道：“下面的人不知事情细末，梁兄、涂兄莫怪！” 涂斐蹙着眉道：“我二人奉都统之令往署外搜寻，陈兄是觉得要盘查搜身一遍？” 陈凌风道：“涂兄说笑了，大家都是奉命行事嘛。” 说着，他看向众多守卫道：“还不放行！有没有点眼力劲！” 曹景延冷哼一声，将人推了个趔趄坐在地上，瞥了眼另一个捕快，大踏步离去。 涂斐朝陈凌风两人颔首致意，挥手招呼下属跟上。 出得府署，行至一处街口，涂斐传音道：“陈凌风旁边那个叫霍山正，筑基二层的甲级捕快，也是聂捕头麾下，他平时与林奔走得近，虽是筑基修士，却一副狗腿子模样巴结讨好林奔，所以看你的眼神带着玩味和敌意。” 曹景延颔首，停步四顾，传音问：“白语薇有没有可能已经出来了？” 涂斐想了想道：“说不好，我觉得应该出来了，我传讯打听过，白语薇入职当捕快五年，对监察司各处了如指掌。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先藏在监察司内部再找机会，像她这样的，多半有方法以最快的时间蒙混离开府署。 这也是只过一个时辰，彭炼便让我等外出搜寻的原因。” 曹景延点点头：“这样最好，希望她能尽快逃离坊市，若是恰巧撞见……” 涂斐目光一闪接话道：“随机应变，届时制造混乱，下令当场击杀！” 说着，他朝远处经过的一支十二人巡逻队伍招手：“你们过来！” 领头的队长跑上前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涂斐拿着令牌示意：“叫上你的人，随我往那边搜寻缉拿要犯！” 曹景延与其交换眼色传音说了句话，招呼手下往另一边去。 …… ------------ 第163章 竭尽全力 徒劳无功 与涂斐等人分开后，曹景延便领着四个下属快速去往偏僻位置。 此刻，一行五人走到一处小巷分岔口。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察言观色，陈正河出声道：“大人，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一点消息，估计那白语薇已彻底摆脱追踪至安全位置藏身，坊市这么大，想要再将其捉住，怕是要不少时日，您看……” 曹景延停步，朝左右看了看，道：“陈正河、陈灿、方小树，你们三个往那边去，有任何异常，及时示警。记住，对方是筑基强者，若不巧撞见，往人多的地方跑，小命要紧，不必太上心。” “是，大人英明！”三人拱手离去，准备找个地方偷懒。 青年江决收回目光，笑道：“梁大人，差不多饭点了，不如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请客！” 曹景延看了他一眼，挥手凝聚了一个隔绝护罩，取出传讯府联系族长。 对面立马接通，传出曹承平略带诧异的声音：“老六！白棉醒了？” 曹景延道：“对，今早醒的，您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曹承平默了下道：“六哥，我知你心思，当以大局为重！我会让人明天借口进地牢，在白棉从审讯室出来的瞬间动手，你不用管了，保护好自己的身份。” 曹景延心道果然，问：“如何进去？杀了人还能出得来？” 曹承平解释道：“监察司地牢纪律一向松散，进去不难，难的是确认诸多细节信息又不让人起疑，所以才要你进去…… 除了你，还有两个族人在监察司，职级都比较低，一个在巡逻，一个在校场武者队伍…… 只需自称找主审聂泉禀报消息便可进去，我让那武者做事，灭口后他会自杀，家人都安排好了……” 曹景延边听边在脑海中设想情景，有自己作内应提供准确消息，可行性还是非常高的。 等曹承平停下话头，他道：“族长，情况有变，聂泉今天没来，此刻白棉在我灵兽袋里……” “什么？！”另一边的曹承平高声打断，手中的符箓都差点没抓稳，叫道：“怎会在你灵兽袋？你做什么了啊六哥？！我的天呐！” 曹景延语速飞快的将事情说清楚，末了道：“您应该知道‘诚实圣水’吧，该如何解毒？此刻服药近两个时辰了，白棉估计快不行了。” 灵兽袋里的白棉开始还动手疯狂自我安慰，此刻人却缩成一团不动弹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元气波动几近于无。 曹承平沉默了一会道：“‘诚实圣液’从来就没有过解药，只能通过男女阴阳调和化解，却必须在一炷香之内才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时间越久，后遗症越大，最严重直接导致死亡，修为越高，坚持得越久，以白棉的修为扛不住这么长时间，眼下身体各个方面的运转都被药力破坏，欲望早没了。 若是什么都不做，她必死无疑，你可以先给她渡些元气，喂食养元丹、气血丹之类的丹药，让她恢复力气清醒过来，然后给她喂一滴‘诚实圣液’，激发欲望，再行调和。 因为前后吃了两滴，之前一滴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时间会比较长，期间一定要不断给她输送元气保持体力。” 顿了下，曹承平补充道：“白棉是旁系十一代族人，凡人所出，与你没有血缘了，你可以试试，至于结果，要么死，要么解毒恢复如初，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过，希望不大。” 曹景延吐了口气，朝江决看了眼，道：“我这边找了个男人。” 曹承平叮嘱道：“那你记得灭口！六哥，做任何事都切记一定要谨慎！” 结束通话。 曹景延沉吟片刻，又取出一张符箓联系沈漓，传音问：“还在涂府吗？” 另一边的沈漓道：“回西区住处了，地牢的事我听说了，估计你在忙，打算晚点通知你，伤没事吧？” 曹景延道：“伤无碍，得空见面再聊。” 沈漓忙道：“等会！你找我什么事？” “无事，先这样。” 掐断联系，曹景延捏着符箓，蹙起了眉头。 沈漓不在涂府，让他要做的事又多了一分风险。 可情况紧急，时间紧迫，除了涂府，他在北区又找不到其它安全又合理的去处。 没再过多思虑，曹景延散去护罩，问江决：“知道涂府在哪里吗？我对这边还不太熟。” 蹲在地上耐心等待的江决立马起身，点头道：“知道，在任丹巷！大人是要去与涂大人碰面？” 曹景延点了点下巴道：“前面带路，去涂斐家里蹭点酒水喝。” “得嘞！那属下托大人的福！” 江决笑呵呵摆手，朝前领路，边扭头笑道：“大人威武神勇，我一早便在校场听说您昨夜于涂府擒拿林奔，差点当场将其格杀，不愧为监察司最年轻的天骄捕快！” 曹景延道：“你这般拍我马屁，不怕林奔找你麻烦？” “他哪知道我是谁？” 无所谓回了句，江决顿步，躬身拱手道：“大人若不弃，属下今后愿追随大人，鞍前马后！还请大人多多提携关照！” 曹景延问：“你炼气圆满追随我炼气七层，岂不委屈？” 江决对视笑道：“大人二十岁炼气七层，而我用了两倍多时间才修到炼气圆满，大人炼气七层能当捕快，而我却只能做个捕役，人贵有自知之明，在下深知，人各有命，人与人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曹景延又问：“你是哪家出身，有何背景？” 江决轻叹一声道：“惭愧，小人白丁散修一个，攒了十多年的积蓄方才买了个捕役进监察司当差，原以为从此吃香喝辣，结果还是苦哈哈。 在监察司，没有背景关系，根本混不开，平时捞点油水安保费，都打点孝敬上司了，想要买一枚筑基丹，不知何年马月，时间又不等人，哎~” 曹景延微微颔首，停下步伐盯着他道：“梁某不收废物，所以才让修为更高的你与我同行。” 江决正色道：“大人且观我言行，有事尽管差遣！” 曹景延深深看了他一眼，原本打算强行掳去，事后灭口，此刻改变了主意，问：“你喜欢赌博吗？” 江决微怔，笑道：“偶尔与同僚耍耍，并不喜好。” 曹景延道：“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敞开识海让我下个禁制，从今往后我罩着你，只要你忠心，用心做事，我保你六十岁前有三道纹以上的筑基丹！你有十息时间考虑，是否为你的未来赌上一把！” 江决脸色一变，目光闪烁不定，心思电转间想起校场的议论，脑海中浮现此前侧门的情景。 十息将到，他问：“敢问大人与青云宗是否有关？” 曹景延摇头。 江决抿了抿唇，而后一咬牙，目光坚定道：“好！我赌了！人生难得几回搏，机会从来不多给，来了就得抓住！请大人赐禁！” 曹景延抬手接连弹指激射数道白光进入其眉心，道：“从此刻起，你的生死在我一念之间，今后三思而后行！你不叛我，我自不负你！” 江决躬身用力抱拳道：“是！愿为大人效命！” 曹景延道：“先进我储物袋。” 江决愣了下道：“好！” 将江决收进储物袋，曹景延刻意在附近有人的地方转悠了一圈，然后才快速去到涂府。 丫鬟认得他，行礼招呼：“奴婢见过梁大人，大人是寻我家老爷吗？老爷上工不在府上呢！” 曹景延问：“杨道友和沈道友可还在府上作客？” 丫鬟回道：“若大人和漓仙师一早离开了，听言语漓仙师像是要去西区，安若大人回东区住处了。” 曹景延点头，露出一丝焦急神色道：“我找芷颜夫人，快带我去！” 丫鬟眨眼愣了愣，然后摆手道：“大人里边请！” 不远处另一个丫鬟则先一步朝里院飞奔去禀报。 不多时。 长廊上相遇，风芷颜展露笑颜，刚要出声招呼，却见迎面走来的梁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扶着柱子都站不稳，软坐在地，转眼之间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 风芷颜一怔，疾步上前，蹲下关心问：“梁道友！你这是怎了？白语薇打伤的？” 情况紧急，为了更加逼真不引起丝毫怀疑，曹景延已顾不得将自己置于安全不受保障的境地，却是在识海空间以神识小剑撞击了‘南离钟’。 此刻他面庞扭曲，喘着粗气，声音微弱道：“嫂…嫂夫人，烦请……借我一间修炼室，快……” 风芷颜目光闪了闪，朝旁道：“你们都下去，不许多嘴！” “是！” 四名丫鬟躬身低头后退。 风芷颜直接将人横抱而起，跳出长廊，往里纵跃，以最快的速度去到最近的一间阁楼，进入修炼室。 她小心将怀中男人放在榻上，见这短短时间，对方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湿透，暗自惊异不定。 本想上手检查伤势，犹豫了下，风芷颜只施展了道法术将曹景延身上的衣物烘干。 接着，她一边擦拭曹景延额头不断往外冒的汗珠，一边问：“感觉怎样？哪里伤到了？需要我做什么？你这太吓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曹景延识海空间的声浪和刺痛才停歇下来，大脑昏昏沉沉，只微微摇头说：“不用，我先缓缓。” 风芷颜见他这般虚弱，睫毛颤了颤，脑海中不禁冒出念头，想以禁制将人控制起来为己所用。 不过转瞬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才认识眼前之人，不够了解。 谨慎如她，生怕出现意外和或有隐患。 殊不知，这一念之差，让她错失了唯一的一次机会。 少顷。 缓过劲来的曹景延撑起身子道：“有劳嫂夫人，我想自己调息一会。” 风芷颜颔首，快步走去阵法前，放置灵石，然后开启阵法，接着又返回将人搀扶到法台上。 “我在外面守着，有需要你叫我。” 说完，风芷颜出了修炼室，关上石门，而后盯着石门目光闪烁。 稍加思忖，她便有所推测，应该是涂斐口中的功法问题导致体内元气紊乱。 另一边。 曹景延等门关上，往口中丢了把丹药，跟着朝石门打下禁制，又以隔绝护罩笼罩整间修炼室。 然后，他起身去到床榻边，将白棉从灵兽袋放出，以衣物盖着其身子，先喂食了诸多恢复性丹药，接着握住对方手输送元气。 白棉迷迷糊糊，睫毛轻轻颤着，原先通红的脸蛋此刻变得苍白，随着体内丹药药力化开以及元气的输送，才渐渐红润起来。 不多时，白棉微微睁开双眼，喉咙蠕动。 曹景延又给她喂了点水，问：“感觉还好吗？是否还有那种冲动？情况很复杂，一时联系不上季伯常，我给你找了另一个男人过来。” 白棉声音低弱问：“你叫…什么名字？” 曹景延看着她道：“曹景延。” 白棉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七代‘景’字辈啊，我是十一代‘志’字辈，曹志贞……得管你叫叔祖，呵呵……” 说着，她闭眼又睁，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说：“对不起，小叔祖，我当时控制不住，我不想招供的……” 曹景延心中发堵，不断给她输送元气，摩挲着她额头道：“先不说了，好好恢复力气，我找到方法了，还有解毒的希望。” 白棉轻轻摇头道：“无用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清楚。” 说着，她眼泪不断往外涌，泪花中闪烁着希冀，道：“别告诉伯常，我想在他心里留个好印象，小叔祖受点委屈，就说是我求你杀的我……” 曹景延打断道：“那你更该想想伯常，想想孩子，想想一家三口团聚，你们还有无限未来！外力所致，非你所愿，在我看来，你依旧是完美的，我能接受，伯常也能接受。” 白棉睫毛颤了颤问：“你能接受？” 曹景延对视道：“我能，人性才是一个人最美丽的光辉！你若觉得自己心里过不去，那就给伯常听另外一个事实。” 白棉咬着唇，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呜呜’哭泣出声，她想活，想见季伯常，想见孩子，可她知道，季伯常会知道地牢发生的一切，她无颜面对。 曹景延轻轻按了按她肩膀，起身走去一旁，挥手布了个隔绝屏障，将江决从储物袋放出来，简单告知情况。 江决听了一脸懵逼，居然要自己做这种事，吸了口气道：“大人吩咐，属下自当遵从照做！” 曹景延颔首，递给他装有‘诚实圣液’的药瓶，然后走去阵法台上盘膝坐下，又挥手布了个护罩隔绝视觉和声音。 没一会。 江决传音道：“大人，她，死了。” 曹景延猛地睁眼，起身冲去，只见榻上的白棉一脸安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江决咽了下口水，捏着玉瓶示意道：“我还没给她吃，上前时，她已经自尽了，丹田经脉尽毁。” 曹景延紧抿着唇，胸中一口气堵着出不来，仰面看向天花板。 他尽力了。 然而，这世上，有许多事，并不是竭尽全力就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 ------------ 第164章 以为我钩隐你？ 修炼室。 曹景延盘膝坐在阵法台上，默默无言。 一旁的江决见其眉头紧皱，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打扰。 虽未见过白棉，但通过‘诚实圣液’和此间情形，他已推测出刚刚那女子就是地牢被截走的女囚，却不知为何跟梁延在一起，误以为梁延和白语薇是一伙的，一时间惴惴不安。 外面的风芷颜一刻都不曾离开，来回徘徊走动，生怕人死了，不好解释。 不多时，听得动静，她扭头看去，一脸诧异，没想到这么快出来了，一炷香都不到。 曹景延走上前拱手道：“谢嫂夫人施以援手。” 风芷颜略微一欠身，在对方脸上瞧了瞧，笑道：“没事就好！你可把我吓着了！” 曹景延轻叹一声，解释道：“早间在地牢被白语薇震伤，当时倒无大碍，之后在附近巡逻搜查，体内元气突然不受控制，便匆忙赶来借用修炼室调息，不巧小小伤势引动功法问题猛烈爆发，出了那般场面，让夫人见笑了。” 风芷颜点点头道：“我想也是这样，听我夫君提起过道友功法残缺，敢问道友修炼的是何种功法？” 曹景延道：“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 风芷颜反问，俏脸浮现一丝古怪，笑道：“真巧，妾身便有此完整功法！” 曹景延一怔，自己随口扯的一个名字对方居然有？ 见他这般表情，风芷颜抿唇一笑，道：“常人称之为《九阳神功》、《九阳大法》、《九阳功》，都是阶段性的残缺功法，或自悟自编的修改功法，五花八门，参差不齐，皆源自于《九阳圣心决》。 而《九阳圣心决》出自原先的昊阳宗，属天阶上品，品阶虽高，却比较偏门，有些另类，少有人修习，现今多为修改过后用于武者淬炼真气或者锻体。” “昊阳宗？”曹景延狐疑问，却是不曾听说过这个宗门。 风芷颜细说道：“前朝的一个宗门，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了，皇室收录有《九阳圣心决》，妾身平时喜好收集各类古籍经典，便请我父亲帮忙抄录了一份。 我却是意外，道友为何会修这门功法？此功法契合凡体和五行属性灵根，其它灵根资质乃至天灵根反而修行效果差。” 曹景延心中一动，契合五灵根，天阶上品，岂不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风芷颜美眸眨了眨，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另外，《九阳圣心决》是至阳功法，修阳火，是门童子功，需要固守元阳，不到化神不能近女色，否则元气顷刻尽失，单这一点，便让众多男修望而却步，道友不知？” 曹景延刚升起的期待瞬间熄灭，自己的元阳早被林清然给‘没收’了。 他故意扯了下嘴角，无辜状道：“我不知道，小时候师尊丢给我就让我练。” 风芷颜‘噗嗤’一声，掩嘴娇笑，说：“想来是道友最近与女子接触频繁，生了邪火，这才导致体内元气紊乱。” “道友稍待片刻，妾身去去便来！” 只离开一小会，风芷颜便返回，递上一本册子道：“此为完整的《九阳圣心决》。” 曹景延低头看了眼，道：“这，如此贵重之物，在下怕是拿不出东西来换，也出不起钱。” 风芷颜嘴角噙笑道：“说什么换啊买的，送与道友了，换做他人，一块灵石别人都要，只能搁在书架上吃灰尘，武者修习《九阳功》之类，也以童子身为佳，都不愿意用此法。” 顿了下，她提醒道：“道友可要想好了，现在改修功法还来得及，你境界尚浅，破功后很快便可恢复，若是继续修此法，时间越长代价越大，除非你决心一辈子远离女色，不打算娶妻生子。” 曹景延接了过来道：“谢嫂夫人，我收着研究研究，女色是万万不能放弃的！” 风芷颜掩袖于脸，连声娇笑。 少倾，她止住笑声道：“道友若要谢，不如帮妾身一个小忙。” 曹景延道：“夫人请说。” 风芷颜翻手取出两张高阶传讯府递出，美眸眨动着道：“替妾身看着点我家夫君，你们男人没一个安分的，碗里吃着还惦记锅里的，喜欢拈花惹草。 若是我家夫君与哪个女子走得近，你记得知会一声，哪怕是给他招妾，妾身也得有个数不是。” 说着，她‘哎呀~’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瞧我这，会不会有点过分？不体贴男人？” 曹景延心中一动，对方以监视之名示恩爱之意，一颦一笑，言辞神色无不透着对丈夫的爱意和关切。 可这却让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强烈的直觉油然而生，涂斐在地牢休息室翻储物间骂的那声‘贱人’，指的很可能是面前这风芷颜。 这直觉的来源也不是毫无征兆，相亲会上风芷颜和涂斐挨坐在一起，他瞧得真切，在那般言语调戏之下，涂斐只是惊愕，并未表现出丈夫该有的愤怒。 这夫妻俩有些貌合神离啊。 心思电转间，曹景延义正言辞道：“一点都不过分！能得贤良淑惠如夫人为妻，简直是男人几世修来的天大福运，再惦记别的女子就是猪油蒙心，不识好歹了！嫂夫人放心，我肯定站你这边，看紧了涂兄！” 风芷颜巧笑嫣然，状若少女俏皮道：“那说定啦，你可不许与涂斐一起合伙骗我！” “行！” 曹景延笑着应声，打下神念烙印，留了传讯符，接着拱手一礼道：“耽误这些时间，在下得回去巡逻搜要犯了，免得被上头发现怪罪。” “好，我送你。” 二人同行朝外去。 风芷颜偏头瞧了瞧，眨眼传音道：“与道友相处说话，心情甚是欢喜愉悦，我虚长你几岁，若是不嫌弃，可叫我颜姐，我喊你名字，可好？” 曹景延微怔，这算暗示？有点钩隐的意味啊。 他面露迟疑之色，传音回道：“嫂夫人，这……是否不妥？” 风芷颜睫毛颤了颤，随即翻了个白眼，气笑道：“你可是想歪了？我风芷颜可不是朝三暮四的浪荡*女子，认定一个男人便会忠贞不二！我只是喜你脾性，交为朋友，觉得可以更亲近一些，你想哪里去了？以为我钩隐你啊？” 曹景延面露尴尬，忙道：“嫂夫人误会，在下绝无此意！” 风芷颜咯咯娇笑道：“那便成了，哪有什么不妥，咱俩私下叫，你叫我颜姐，我喊你延弟或者小延！” 曹景延回道：“便依姐姐所言。” 风芷颜明眸善睐，笑盈盈道：“我在青岩出生，至今三十年，在坊市有些自己的人脉关系，今后遇到什么麻烦，你尽可寻姐姐我，不要客气！” “好，先谢过颜姐！” 一路出到外院。 风芷颜欠身施礼：“恭送梁大人！” “嫂夫人留步！” 看着背影远去，风芷颜转身往回走，脸上明媚的笑意如春风拂面持续，至书房才敛去，转而变成一脸思索状。 贴身侍女快步走进来，汇报道：“小姐，打听清楚了，白语薇逃离审讯室后，姑爷和梁延在休息室大概半刻钟，与您传讯那会，外面的人还不知晓出事了，不过很快便传讯求救了，所以并无多余逗留时间，应该是醒来后立即与您传讯……” 听了详细，风芷颜笑道：“放着好好的镇守府不去，留在监察司当捕快，就是想去地牢休息室看能不能找到解药，即便时短，也不能排除他和梁延将储藏间物品昧下的可能，毕竟，审讯室外还有人守着，情急紧迫，白语薇哪有闲功夫拿东西。” 侍女沉吟片刻点点头，眨眼道：“那您打算问姑爷吗？” 风芷颜抿唇一笑道：“反正找不到解药，若真发了笔横财，随他吧，手上有点自己的闲钱也好，不然他真的可能会受不了，要造反。” …… 另一边。 曹景延出了涂府，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 他发现与这些公子小姐贵妇接触，费劲得很，时时刻刻都得谨慎，揣摩表情言辞深意，让人疲惫心累。 尤其是风芷颜！ 曹景延到坊市以来，所接触的众多人物当中，就属这女人相处起来最不自在，表面和睦自然，让人如沐春风，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面对对方一个炼气八层修士，他经常没来由的生出紧张。 此前以神识小剑撞击南离钟陷入虚弱状态，曹景延不仅仅是为了让事情看起来逼真，心中还存着一丝试探之意。 结果，风芷颜很守礼数规矩，并未犯修士之间的忌讳，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并没有借看伤趁机上手检查身体。 “表面看似要我帮忙盯着涂斐，实际应该是以此为由要我的联络方式。” “还那般亲近要以姐弟相称，目的何在？” “当下我与林奔相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才结下仇怨，她没有理由拉拢才对。” “……” “看不懂，以后还是离这女人远点！” 曹景延一路思忖，去到之前的小巷，挥手布了个隔绝屏障，将江决放出。 …… ------------ 第165章 玄光宝照 夺牢劫囚，还成功了。 这是青岩监察司近三十年来最大的丑闻事故。 触犯朝廷威严，监察司震怒，发布悬赏公告，提供有用消息便可得一千灵石，拿住要犯白语薇可得一枚三道纹筑基丹！ 整个坊市都被点燃沸腾了，压下才成热议的林奔和梁延事件。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搜寻队，有监察司和镇守府的公差，也有自发组成的修士乃至武者队伍。 坊市出口被封禁，入者自便，出者必经严加盘查。 此刻，下午酉时，华灯初上。 曹景延领着四名下属捕役走在街道上。 陈正河羡慕道：“提供消息就有一千灵石，可惜没我们的份！” 江决笑道：“份内职责，你还想要赏！” “你们自便，我还有点事，明早府署大门集合。” 曹景延说了句，径直离开队伍。 四人拱手相送：“大人慢走！” 一刻钟后。 曹景延走进一家酒楼，去到二楼包间，扣门而入。 涂斐露了个笑脸，一边斟酒一边布置隔绝笼罩整个房间。 “来，干一杯，庆祝发财！” 一杯饮尽，涂斐挥袖取出众多瓶瓶罐罐在桌上，其中还有不少符箓。 他双眼放光，满面激动之色道：“梁兄仔细瞧瞧，这里边可不少宝贝！” 曹景延拿起一叠厚厚的符箓，种类不少，主要以‘聚音符’和‘聚像符’为主。 而这两种符箓却是众多符箓中价格相对较高的，直追高阶传讯府，他还不曾学习过如何炼制。 “刚过完年，这些应该是审讯室一年所用，从库房刚领过去的。” 涂斐说着，捧起一个黑色罐子示意，上面贴有封印符箓，还有张标签写的是【三步僵震虫】。 “梁兄可知这‘僵震虫’是何物？” 曹景延看去摇头，没听说过。 涂斐眨眨眼道：“说白了就是蜈蚣，叫三步僵震蜈蚣，别名‘淫虫’，喜好钻洞，每爬三步便会停下成僵硬状态，而后身体在原地震动，放在休息室作什么用不言而喻。僵震蜈蚣是三阶兽虫，比较少见，其分泌的液体可作药引，常用于炼制各类药物增加性*欲和能力，市价三百灵石打底，这里面有八只。” 曹景延目光闪了闪，笑道：“涨见识了！” 涂斐又随意说了毒丹，末了道：“我估算了下，所有这些大概能值近十万灵石，大头是‘诚实圣液’，短时间不太好出手，也不能一次性卖。 不过没关系，问刑官主动给的那两瓶可以卖给小侯爷，我问了，五千五一瓶，足够挥霍一段时间，剩下的以后慢慢处理。” 涂斐将众多物品分成两份，继续道：“丹药和符箓可以自己用，这些奇奇怪怪的毒丹嘛，我也打算留着，没准将来用得上，回头跟小侯爷交易完，我再把钱给你。” 曹景延颔首，将自己那份收进储物袋，问：“离这最近的黑市在哪？” 涂斐吃了口菜，回道：“乌苏镇，彭城往西大概三百里，最好不要去黑市，容易被人盯上，修士个人还好，若是被朝廷发现，事情可就大了，‘诚实圣液’可是朝廷第一禁药！其实在坊市内部就可以消耗完，只是时间久点，像何应泽，他每年都拿一瓶，转手就卖了。” 顿了下，他眨眼问：“还是，你急着用钱？” 曹景延点点头道：“手头有点紧，诸葛行呢？卖给他没问题吧？” 涂斐嘴角一抽，好笑道：“你可以试试，风奇给五千五，那老货恐怕得砍你一半！我前后被他骗了三次，加起来最少五百块！奶奶的！不过卖给他应该不会出问题，他不会管你哪里来的，就是太不划算了。” 曹景延嘴角也抽搐了一下，感觉所有人都被那老头子骗过。 自己上次与对方卖法器，也是价格压得狠，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易，也不算骗，说坑更恰当些。 涂斐面露一丝歉然道：“梁兄见谅，你知我身份尴尬，手上没什么钱，你的手头紧怕不是小数，等卖了‘诚实圣液’我借你一部分，你可以与小侯爷问问，这家伙富有，石泉别苑现在差不多是他作主，他家在坊市有许多生意。” 曹景延举杯示意，笑道：“你自己留着吧，没准要不了多久就用的上。” 涂斐面露狐疑。 曹景延转移话题道：“那白语薇为何要抓那变态问刑官？” 涂斐随口道：“应该是想问‘城实圣液’的解毒之法，或者直接就要他帮那白棉解毒，不然实在犯不着多带这么个人。” 曹景延知道并非如此，白语薇目的就是那高个问刑官。 可那变态在地牢做问刑官四十多年，期间都没离开过监察司大门，白语薇与之有何关联？为何要掳走？ 不难推测，白语薇极有可能是复仇而来，多半是早年被抓进过监察司地牢，被问刑官折磨过。 若是如此，只要调取卷宗档案，便不难查出白语薇的真实身份。 曹景延有些不安，这是一处漏洞，虽然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也有被人发现生出事端的可能。 涂斐蹙了下眉道：“希望她不要被捉住才好，不然我俩就危险了。” 曹景延好笑道：“后悔了？” 涂斐眨眨眼道：“后悔倒不至于，富贵险中求嘛，若白语薇真被抓回来，在她招供之前找机会做掉她就完了。” 曹景延装作诧异问：“涂兄与她关系如何？” 涂斐看去一眼道：“只在公共场合见过几回，私下没接触过，聚会上是我夫人请她来的。” 曹景延颔首，与其碰了一杯。 涂斐道：“对了梁兄，林奔那边你打算如何应对？我问了，他是要给你下战书，就这两天。” 曹景延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涂斐想起休息室神识触碰对方储物袋时的情景，推测对方应该有什么底牌，不惧挑战。 他翻手递去一本小册子道：“助你一臂之力。” “何物？” 曹景延拿起翻了翻，却是一门名叫【玄光宝照】的神通。 涂斐边吃菜边介绍道：“【玄光宝照】为我机缘所得，乃是一式神通秘术，可短时间初步修成，主要依靠自身神识和元气催动威力，主防御，攻防兼备……” 曹景延暗暗吃惊，照描述和简单理解，【玄光宝照】丝毫不亚于林清然所传的【虚行指】。 他吸了口气，抬头看去问：“如此珍宝秘术就这么传我？为何帮我？” 涂斐对视，一脸真诚道：“修士之间心存防备实属正常，此前与你所说一见如故，却是在下肺腑真心话，想诚心结交梁兄为朋友。” 曹景延盯着他，一副半个字都不信的表情。 涂斐笑了笑，接着道：“林奔之性格身份，攀附结交者众多，仇视不睦者也不少，虽然我与他并无嫌隙，还相处不错，却是场面上的客套，并不看好。” “林奔此人冲动莽撞，有勇无智，不足与谋，与之为伍，恐反受其累。” “而梁兄……” “恕在下直言，道友来青岩坊市短短时间，便有当下的地位和人脉，皆倚赖顾夫人。” 顿了下，涂斐问：“顾玉颖是你姨，道友当知道她的境况吧？” 曹景延抿了下唇道：“我新近才寻得小姨，投奔而来，了解不深。” 涂斐点点头道：“你小姨的丈夫郭睿，共娶了六房妻妾，个个绝色美人，仅凭美貌姿色，没多少优势。 修行资质就更不用说了，最差的一个，出身也没法比，你小姨是散修出身，其她五个要么是宗门弟子，要么是世家小姐。 便是这样，你小姨却是除了正妻之外，唯一一个与郭睿行了道侣大典的妾室，足见郭睿对她的喜爱与重视！ 而郭睿，青云宗的天骄，如今不到五十岁便在闭关冲击金丹境，若是成功，将成为燧国最年轻的金丹强者！ 郭睿爷爷是青云宗的宗主，大权在握，掌握整座主峰，郭睿的师尊更是青云宗首席太上长老，燧国排名前三的强者。 如今郭府是郭睿正妻柳双语掌家， 举行过道侣大殿的顾玉颖被视为眼中钉，排挤到了青岩，但只要等到郭睿出关，顾玉颖的地位必定回升。 坊市关于顾玉颖的不友好传闻，都是些不知细末的人跟风瞎议论，你看镇守、司台、石泉别苑，一个个不都与顾玉颖往来密切？” 顿下喝了口酒，涂斐接着道：“有你小姨这层关系，道友前途不可限量。” 曹景延颔首，接受了这个解释，也反应过来风芷颜应该是因此而拉拢，利用价值才是根本， 放下酒杯，涂斐对视坦诚道：“所说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多给了我一份结交道友的动力，根本原因还是梁兄脾气甚合我之胃口，觉得你我是一路人，发自内心想引为至交友人。 这【玄光宝照】是我最宝贵之物，送与梁兄，望结个缘分人情，他日若有需要，还请贤弟施以援手。” 说着，涂斐举杯。 曹景延起杯碰了下，“如此，先谢过涂兄，他日有求，延自当竭力。” 涂斐畅快笑道：“干！” …… ------------ 第166章 那我不嫁了！ 深夜。 曹景延寻去季伯常的住处，站在门口驻足良久，才敲门传音。 下一刻，石门打开，季伯常一把将人拉进去，关上石门。 “你可算来了！” “我等你半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 “白棉为何被白语薇救走？” “白语薇是族长安排的？” “白棉此刻在何处？是否安全？” 季伯常按着曹景延的双肩，神情焦急，满眼希冀，噼里啪啦一连串话语。 曹景延看了他一眼，走去桌前坐下，取出两坛酒放在桌上。 季伯常见状，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跟着坐去对面，盯着道：“我有心理准备，什么情况你说！” 曹景延喉咙滚了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揭开酒坛封泥灌了几口，默了默起身走进修炼室，将白棉的尸体轻轻放在榻上。 季伯常扑了上去：“小棉！” 曹景延满肚子的腹稿，最终只概括道：“白语薇是为问刑官而去，同为女人，不想白棉留在地牢受折磨，在白棉哀求下出手打死了，涂斐昏迷不知，以为被救走，白棉很坚强，走得很顺意。” 季伯常跪坐在床沿，耸拉着脑袋。 曹景延转身迈步，留下一句话：“你们有个三个月的孩子，在白岩镇亭桥街，常月巷五号，决定好如何安排，与我说一声。” 季伯常霍地扭头，又看向白棉，抱着其脑袋无声哭泣。 曹景延出离洞府，沿着斜坡下山，一步一沉重，胸中滞闷难受。 行至一处林子，他神识扫向储物袋，却是来自曹景琪的文字消息：六哥生日快乐！方便传音说话吗？ 看着符箓上的文字，曹景延才想起来，此刻过了子时，是新的一天，自己的生日。 他朝四周扫视一圈，走去一棵树下，凝聚隔绝屏障，掐诀施法传讯回去。 传讯接通，泛光的符箓传出曹景琪一连串开心的声音。 “六哥！生日快乐！” “就知道你没休息，肯定是在修炼吧？” “小妹祝你福体安康，顺心顺意，修为高歌猛进，早日筑基！” “嗯，还有！快点觅得佳人娶个媳妇回来，好让我叫嫂子！” “六哥，你听不到吗？怎么不说话？” “咦~符箓出问题了？” 曹景延心情低落，强颜笑道：“你这叭叭一大堆，让我怎么说？” 曹景琪‘咯咯’娇笑道：“哦哦，我还以为这高级符箓有问题呢！若不是我神识弱，怕说着说着晕过去，真想凝聚影像看着你说话。” 接着，她又问：“六哥，你现在出海了吗？” 曹景延回道：“还没，暂在坊市落脚，你怎样？” 曹景琪笑道：“我好着呢！有吃有喝，每天开开心心，就是想你……还有老八他们。” 曹景延道：“分开也没多久，有空我再去看你，你和纪元杰相处得怎样？” 曹景琪道：“还行吧，三天没见着人了。” 曹景延道：“三天没见着你就这样，害相思病了？” 曹景琪忙道：“才不是呢！我是说三天没见到他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有他无他对我没什么影响，他在外面修炼室闭关，冲击炼气后期。” 不等曹景延说话，她接着笑道：“对了六哥！我现在是小富婆了！那个大块头哑巴你记得吗？他到镇上来了，把焰虎尸身材料都还给咱们了。 当天我便去了坊市，大侄子帮忙出手卖的，挣了四千多块灵石呢！一半多上缴家族了，我得了八百，分给纪元杰五百，所以他买了资源闭关突破……” 听了详细，曹景延问：“哪天的事，那大块头人呢？” 曹景琪道：“四天，哦，是五天前了，本来当时我想传讯告诉你，想着省下来一次传讯机会，便等到今日你生辰，你看我多会过日子！ 那大块头给了我张纸条，问你在不在，我说不在，他放下东西就走了，我追出去跟他说了，可以联系你，他就是不搭理我，怪得很！” 曹景延沉吟片刻道：“知道了，下次他若再到镇上，你记得通知我。” 曹景琪道：“好！我让彪子去高福村看了，他还在村里，六哥，我没耽误你的事吧？” 曹景延想了想道：“没有，你不也说了他不理你么，我估计他还有事处理，处理完应该还会去镇上。” 曹景琪忙道：“行行，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曹景延微微颔首，没有回应，蹙起眉头，思维一下子短路，好像漏了什么事情。 曹景琪等了会没听见回话，笑道：“六哥，那先这样，不打扰你修炼了，也不要太辛苦，神识疲惫反而会事倍功半，还有，出海一定注意安全……” 曹景延打断道：“你等会！” 对面的曹景琪眨眨眼，将符箓又往眼前凑近了些，问：“怎么了六哥？” 曹景延心里有些烦躁，这一天的事情太多，心境反复波动，此刻连思维都迟钝了，刚刚脑海灵光一闪而过，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是什么。 他吐了口气道：“没事，掐断吧，时间长了，你的神识受不住。” 曹景琪听到了他的吐气声，‘哦’了一声，犹豫少许，问：“六哥，你心情不好？” 曹景延嘴角撤出一丝笑意，道：“过生日哪有心情不好，今天找个地方吃顿大餐，你就没口福了，自己整吧。” “好呀，咱兄妹遥相庆祝！” 笑回一句，曹景琪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咬了下唇接着道：“对了六哥，等纪元杰破关到后期，我应该就与他成亲了，到时你赶得回来给我祝贺吗？我可惦记着你说的大礼呢！” 闻言，曹景延目光精芒，终于反应过来，忙问：“你刚说纪元杰在外面修炼室闭关？哪个外面？他还在福田镇？” 曹景琪道：“这……嗯，就我这外面院子那个修炼室。” 曹景延皱眉，又问：“这才多久？族里审查那么快通过了？他就跟你住在一起了？” 原本说起成婚的事，曹景琪心情还有些酸涩，此刻听到兄长这般问话，突然又莫名开心起来，笑道：“六哥你说什么呢！他只是搬到福田来，借用这边的修炼室，这院子你知道啊，大得很，哪里算住到一起了！顶多算个邻居！” 曹景延抿了抿唇，耐着性子道：“老七，我的意思是，确认身份没有问题之前，纪元杰怎会搬到福田镇？族规你不知道吗，审查期间不宜过多亲密接触。” 曹景琪“哎呀”一声道：“是我让他搬来的，上次我不是给你灵石么，说是我存的嫁妆，其实是骗你的，跟纪元杰借的……” 曹景延声音拔高打断道：“怎么借的？一五一十说详细！” 对面的曹景琪吓了一跳，感觉到兄长的情绪很不对，咽了下口水，将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 静静听完，曹景延面色冷峻，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引起对方的反感和叛逆，道： “老七，族规是家族一直以来的传承，肯定有道理，在审查结束前，你还是与纪元杰保持些距离，不要太过亲近，尤其是……那个什么，不管你有多喜欢他，先克制一下情感，不要轻易将自己给出去了，你懂吗？” 曹景琪嘴角高高翘起，问：“你不想我嫁给他？” 曹景延迟疑了下道：“对，一开始我便与你说过，瞧不上他。” 曹景琪道：“那我不嫁了！” 曹景延噎了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六哥不是干涉你的感情婚事，只是建议谨慎一些，审查没问题，又喜欢对方，自然可以嫁。” 曹景琪嘴角翘起迷人弧度道：“知道啦~我听你的，你不喜欢我就不嫁，不说了，我头晕，脑子发胀了！” 说完，传讯便中断了，却是曹景琪主动掐断的，倒在榻上欢喜打滚。 曹景延则捏着符箓蹙眉沉吟，然后取出另一张符箓传讯族长，将纪元杰与曹景琪之间的情况详细告知。 曹承平似乎并无波澜，道：“还在调查，若他真有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理？” 曹景延道：“自然是除掉，免得多生祸端。” 曹承平问：“暴露了的奸细还配叫暗探吗？” 曹景延微怔，说道：“确实留着用处更大，但是景琪那边，她应付不了的，现在想想，那纪元杰还真踏马的是个人才！” 曹承平不禁一笑：“六哥，许久不曾听到你骂脏话了，你放心，既然你有此怀疑，即便查不到他有任何问题，我也会将他当做奸细，你不用管了，后面我来安排处理。” 曹景延犹豫了下道：“族长，您不会是想用景琪钓鱼吧？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牺牲的，有的东西失去了，再也弥补不回来，景琪，我不想她出事。” 曹承平默了默道：“不会。” 曹景延又问：“白棉说的那个奸细叛徒，您有头绪吗？” 曹承平道：“已经在着手排查了，你不用操心祖地的事，顾好你自己，白棉的事情结束了，你先在监察司安心待着，好好提升修为，过段时间，我会派人送资源给你。” “……” 结束传讯，曹承平摇头叹息一声。 若确定纪元杰是陈家安插的奸细，必将是颗绝顶好棋子。 他刚刚脑海中还真冒出念头，顺水推舟让曹景琪嫁给纪元杰，在关键时刻起作用误导敌人。 这边，曹景延捏着符箓沉思片刻，又换了张符箓传讯给沈漓，询问是否在住处。 沈漓诧异反问：“你在西区？现在过来吗？” 曹景延道：“对，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抽不出空往这边来了。” 沈漓道：“行，那你过来。” …… ------------ 第167章 夫君，你说呢？ 作为坊市第二大区域，西区居民区范围也是非常广。 除了房屋挨着房屋的棚户聚集地，也有众多间隔的宅院和洞府。 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对这边还不熟悉，曹景延花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一处洞府前。 与季伯常租的单独门户洞府不同，此处以篱笆围了个小院。 白色石门左侧有一间土石平屋是厨房，院子里还有水井和石桌石凳，看上去更像是一处村镇小居。 一盏油灯悬在石门侧，绽放着并不明亮的光芒。 此刻，厨房内探出脑袋，沈漓展颜笑道：“来了，时间刚刚好！” 随即，她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扭头笑道：“进来啊！里边坐！” 曹景延迈步跟着进入洞府，一个十多平的小厅，外加一间修炼室，被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照得透亮。 他扫视一圈，看向木质方桌，上面摆放着四碟小菜和两碗热腾腾的面，还有一坛酒。 沈漓出了洞府，提着油灯进来，吹灭放在墙边，然后关上石门打上禁制。 她在曹景延身上看了看，问：“不是在搜捕白语薇吗？你怎么到西区来了，还不乔装。” 曹景延道：“无妨。” 沈漓点点头，指了下桌子，笑道：“时间太晚了，没有准备，菜是刚去附近店里买的，长寿面我自己煮的，下次买了食材，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曹景延心中一动，又看向两碗面，常见的清汤面外加一个荷包蛋，点缀着些许葱花，飘散出淡淡的清香，被叫做长寿面，显然对方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两人算是第一次公开身份的正式见面，沈漓没有丝毫生分，反而显得很熟络，仿佛认识很久一样，笑着招呼道：“愣着干嘛，坐呀！你伤没事吧？” 曹景延摇头，坐去桌前，接过对方递来的筷子。 沈漓跟着坐在对面，轻点下巴道：“吃面，一会凉了不好吃，今天你生日，我也生日，所以煮了两碗长寿面，咱俩一起吃。” 曹景延面露诧异。 沈漓俯身先吃了一口，抬头道：“不过你得记住，两个月后我还得过一次生日，三月十五，是若若的，当年她生日请我吃饭，我骗她说我也是那一天生日，效果很好，一下子拉进了我和她的关系。” 说着，她掩嘴一笑道：“这次是真的！我确实今天生日，不是为了拉进你我之间的距离骗你，你可以问族长！也是巧了，咱俩同一天生日，我正好大你整整十八岁！” 曹景延颔首，以筷子拨弄面条，也跟着吃。 沈漓边吃边问：“急着走吗？” 曹景延道：“如果不方便，说完事就走。” 沈漓眨眼狐疑，道：“没有不方便啊，那咱们可以聊细些。” 曹景延点点头，默默吃面。 沈漓再次挑起话题，指了指左右道：“这洞府租了两个月，一个月八块灵石，若是一年起租每月能便宜一块，还行，比沧邑那边便宜，就是有点小，里面的聚灵阵是一阶的。 按照原先的规划，两个月便能完事去往白鹭岛，若是超出，我便打算去杨安若那借住一段时间，你在坊市有自己住处吗？” 曹景延简单回道：“还没。” 沈漓美眸眨了眨，问：“这是你本来性格？不爱说话？还是一时不知道怎么与我相处？” 曹景延看去道：“忙了一天，有点累。” 沈漓在他脸上瞧了瞧，眉宇间确实显露疲惫之色，道：“那一会你到里间先休息。” 曹景延三下五除二很快便把面吃完，连汤也喝了个干净，道：“不用。” 见他要拿酒坛，沈漓先一步放下筷子，斟了两杯酒。 曹景延一口喝下，拿来酒坛自己又倒了一杯，道：“不急，你慢点吃。” 沈漓动作微顿，捋了下催下的发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十四岁去的沧邑，但其实我在祖地待的时间很短，被族长安排暗中接受培训，所以没有养成大家闺秀的样子，琴棋书画一样也不会，这样才像贫苦人家出来的散修。” 曹景延颔首，问：“你真名叫什么？” 沈漓愣了下，道：“沈漓就是我的真名，族长没跟你说？” 不等回应，她解释细说道：“我是福田镇人，我娘是曹氏旁系第十二代族人，我父亲姓沈，我父母都是凡人，在我三岁的时候先后去世了，之后我入了镇上‘祠愿堂’吃了两年百家饭，五岁测出灵根后入的齐阳峰祖地…… 顿了下，她眨眼笑道：“细算下来，按辈分我得管你叫祖舅姥爷，没错吧？不用管这个，你可以继续叫我漓姐，叫小漓也行，我叫你阿延，或者六哥？族长说大家都叫你六哥。” 曹景延喝了口酒道：“随你。” 沈漓吃完面放下筷子，继续道：“从沧邑回来，我偷偷回过一趟祖地，族长给我看了你的资料，所以你的基本信息我都知道，也清楚家族而今面临的局势。 族长给我的新任务是与你一起驻守白鹭岛，若是家族遭遇大变，辅佐你重立曹氏一脉，不过眼下显然情况有变，我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曹景延看着她道：“其实你可以不回来，凭你与杨安若的关系，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沈漓对视一眼，点着头道：“确实，只要我愿意，立马便可以嫁个筑基修士。但我娘姓曹，我父亲往上三代迁至福田镇，皆靠曹氏庇佑，曹家与我有养育教导之恩，我自小便当自己是曹氏一员，能有当下境界，也是靠家族暗中支持，你不用怀疑我对曹氏的忠诚与归属。” 曹景延道：“没有怀疑，族长能让你过来，我便当你是族人亲人，只是，平心而论，于你未必是明路。” 沈漓默了下道：“船到桥头自然直，遇到困难克服便是。因为杨安若，我在沧邑的任务一点难度都没有，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很轻松很自在，现在也是该我为家族出力的时候。” 曹景延沉吟少许道：“你若有其它想法，可以重新选择，不必嫁给我，去找自己喜欢的人，此事我可以做主。” 沈漓美眸眨了眨，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族长是怎么跟你说的？族长可没要求我一定嫁给你，只说假扮成你的道侣，是否嫁你全凭我自己意愿。” “那可能是我会意错了。”曹景延有些尴尬，但当时曹承平说的确实是自己可以一言而决。 沈漓笑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你是觉得我在外面那么多年，应该有心上人了？ 还真没有，追求者有一些，但有若若的关系在，都挡下了，我的身份摆在那，不方便谈儿女私情，而且我知道，自己的婚事得听从家族安排。” 说着，她盯着曹景延的脸庞打量，边道：“你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来之前，我以为过来要给你当奶娘，操心照顾你方方面面，毕竟你是临危受命，才二十岁，不对，是十九岁，今天才满二十，现在接触来看，你很优秀，而且很有主见。” 曹景延不由得问：“那你觉得哪个好点？” 沈漓抿唇一笑道：“都行！如果你不谙世事，境界还比我低，打不过我，不得什么都听我的？照顾一个跟孩子一样的小男人，亲手打造未来的族长，即便辛苦些，也不乏乐趣和成就感！显然，我的幻想泡汤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家族有希望了。” 曹景延脸色有些古怪，道：“你跟杨安若说，我要你做小妾？除了迷惑她，也有你自己的试探之意吧？” 沈漓愣了下，面露一丝尴尬，笑道：“被你看穿了？” 跟着，她颤着睫毛道：“既然话说到这，咱们坦诚一些，把事情讲明白。 我知族长心思，虽未明言，其实是想让我嫁给你，我没意见。 本来，如果你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我就能做你的主，可现在…… 若你觉得我还行，我便做你的女人，不过有个前提，得嫁你做正妻。” 顿了下，不等对方说话，沈漓以玩笑口吻道：“你的情况，今后肯定要娶很多个女人繁衍后代，我这么弱，心地善良，这么单纯，怕被别的女人欺负死。” 曹景延也不禁一笑：“你单纯？十个杨安若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沈漓掩嘴轻笑，道：“若你觉得我做正妻差点意思，那我就一心一意辅佐你发展家族，绝对忠诚，一辈子不嫁人也行。” 曹景延摸了下眉毛，道：“先不谈这个，先说说我这边的情况。” 沈漓翻了个白眼，好笑道：“不好意思啊？很为难吗？你现在考虑，给我个准确的答复，我好决定接下来如何配合你！” 曹景延看着她，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有成熟女人的知性美，又有少女般的青春活泼，完全契合了自己的审美，就目前接触几次来看，是自己想象中的完美道侣对象。 抿唇犹豫了会，曹景延道：“你若嫁我，不管是正妻还是妾室，我都会诚心相待，用心呵护，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但我眼下无法答应你。” 沈漓睫毛颤了颤，心里有些失落，捏起杯子喝了口酒，笑道：“明白，你这么年轻，炼气七层便可越级战林奔那样的天骄人物，我确实不配做你的正妻。” 曹景延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喝了口酒，他接着道：“你我才见过几面，想来对我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先前说那话，我是认真的，我尊重你，你可以重新选择。即便留下，我也会跟族长说，以后你就专心驻守白鹭岛，不用参与我这边的事了。” 沈漓看着他，等待下文。 曹景延继续道：“你刚回来，对家族的情况只有一个整体的了解，事实上，曹氏面临的局势比你以为的还要严峻。 云海兽潮之前，家族已无条件能力再出筑基修士，大长老走后，几乎便等同于曹氏覆灭，甚至，在那之前，家族很可能面临灭族之危。 偏安一隅，据守白鹭岛固然有希望重振一脉，却要以整个曹氏和众多亲人为代价，而且在将来也必将面临各种困境。 我接受不了，也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我打算从青岩开始，以自己的方式迅速建立势力，相助家族……” 沈漓若有所思，打断道：“这就是你在聚会上与林奔出手的原因？” 曹景延默默点头，灌了杯酒接着道：“我需要借势，需要靠山，需要扶持，但以我的境界和散修背景，最快的捷径只能从女人入手，世家小姐，皇室子弟，比如杨安若那样的。” 沈漓美眸眨动，心生诧异，没想到对方与自己不谋而合，本来还想着要如何劝说呢。 她问：“你要入赘？你不会觉得入赘没面子？抬不起头？” 不等回应，沈漓接着道：“宁做鸡头不当凤尾，按部就班你以后便是一族之长，哪是入赘看别人脸色可比？何况，一入豪门深似海，将来你还脱离得了吗？ 而且，帮扶是以相对平等的关系为前提，家族现在又不是没有强大的姻亲关系，看不到利益，谁会伸出援手？不反戈一击就不错了！” 曹景延自顾说到：“所以，我没法保证许你正妻，你若觉得我可以托付，我自待你如正妻。” 沈漓见他倒空了酒坛，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坛新的，沉默少许，盯着问：“那你喜欢我吗？就现下的感觉。” 曹景延对视看去，点点头。 沈漓俏脸微微泛红，颔首道：“那行，你给我的印象也不错，超出了我的预想，虽然还说不上那种心动的喜欢，但感情是处出来的，日久生情，我有信心。 我若不嫁你，回头族长也会给我安排另外的婚事，多半还不如你，所以，现下的情况于我而言，很满意。 至于正妻，其实我心里也不是一定苛求，只是想着有机会就争取一下，看能不能忽悠到你，咯咯咯~” 一阵娇笑，她帮忙倒了杯酒，继续道：“以我对你的粗浅了解，我愿意相信你，你既这么说了，想来会对我好，将来你若是轻我负我，那只能怪我眼光差看错了人，没福运。 其它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争风吃醋耽误你的正事，反而能帮到你忙。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我在外面历练了那么长时间，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有能力保护自己。 另外，现在正是你崛起微末的时候，你得给我表现的机会，让我好好辅佐你，将来我也更有底气跟在你身边，不被你其她妻妾打压。” 说着，沈漓端起酒杯示意，笑盈盈道：“夫君，你说呢？” …… ------------ 第168章 擒龙手 “夫君，你说呢？” 曹景延看去，心湖掀起一层波澜，荡出暖意，一天的消极失落散去大半。 他端起杯子露出笑容道：“好！” 二人一饮而尽。 沈漓拿起酒坛又满上两杯，嘴角噙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你我生日，也是你我成亲之日，等将来条件允许，叫上亲朋好友再补上酒宴，嗯，你若是能给我一个道侣大典，我会很开心！” “好！”曹景延又与其碰了一杯。 沈漓俏脸红扑扑，不知是羞赧还是喝酒喝得，在夜明珠光亮映照下，显得娇艳欲滴，美艳非常。 她抓起酒坛晃了晃，道：“你那还有酒吗？我平时不喝酒，这两坛是刚出去买的，今天高兴，咱俩多喝几杯。” 曹景延翻手取出一坛，揭开符箓和封泥倒酒。 沈漓美眸眨动道：“我发现你挺好酒的，灌啊灌的一下子两坛就灌没了，聚会上也是，就属你喝得最多！” 曹景延愣了下问：“有吗？” 沈漓好笑道：“有！席间我一直偷偷观察你来着，你身后那丫鬟给你添了十七壶，若若喝了四十九杯，你前后喝了二百五十八杯！我总共才喝了七杯，是跟大家共同举杯时喝的。” 曹景延回忆了下，道：“灵酒不喝白不喝，我是一边喝一边运转功法炼化，不过涂斐家的酒一般，不如石泉别苑的。” 沈漓哈哈大笑道：“这种事，在一群公子小姐里边，只有你做得出来！” 顿了下，她止住笑声道：“不过阿延，以后在外面喝酒要多加注意，别被人暗算了，很多毒药融入灵酒轻易发现不了，若若不在场，我是滴酒不沾，喝茶喝水都小心。” 曹景延点头道：“知道，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怎么喝酒。” 沈漓目光闪了闪，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前天下午就感觉你心情不太好，刚进来的时候也是闷闷不乐，是有任务不顺利？能与我说说吗？” 曹景延不想破坏眼前的温馨和美好，笑道：“没有，任务完成了，我是在想后面的事。” 沈漓轻轻点头，又怎会看不出来，只觉得对方还不够信任自己，展颜笑道：“任务完成了就行，那你说说你这边的情况。” 曹景延道：“你要知道什么，你问。” 沈漓好奇道：“先说顾玉颖。” 曹景延默了下道：“颖姨是我娘的好友，关系如同你和杨安若，值得信任，我到青岩这段时间，都托她照顾。” 没等到下文，沈漓颤着睫毛问：“没了？” 顿了下，她咳嗽一声道：“你和她的关系……我是指坊间那些传闻，聚会上你因此与林奔动手，我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所以比较好奇。” 曹景延道：“颖姨是我长辈，动手不过是顺势而为，颖姨只是借口，也方便我今后做事。” 沈漓点点头道：“做暗探的都应该谨小慎微，你那样会不会太惹眼了些？” 曹景延解释道：“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固然好，但以我的阅历见识，还做不到，反而容易露出痕迹，而且到时候多半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 我与人请教过，做潜伏暗探，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树立一个鲜明的性格。 虽然惹眼，却容易被人贴上固定的标签，从而形成习惯思维，而忽略其它细节。 人都具有两面性，一面给人看的，一面真实的自己，哪怕是面对亲近信任的人，也多以伪装好的一面示人。 而做暗探，完全可以释放真正的自己，随心所欲，这样不容易出错，还得心应手。” 沈漓美眸眨动，沉吟片刻，连连点头道：“有道理！好像我也是这么做的，在沧邑的时候，我只在若若面前展现真实的自己，面对其他人我都是清清冷冷的面孔，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到了青岩这边，因为要跟你成道侣，若还跟以前那样，感觉突兀，我才转变过来，为此，我还给若若编了个上天注定的姻缘故事，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是冥冥中注定……鹅鹅鹅~” 听了详细，曹景延哑然道：“这她也信？” 沈漓抿唇笑了笑：“也不算完全胡编乱造的啊，那些说辞话本小说里有说过的，而且咱俩是挺有缘分的，你看，街上就偶遇两次，我俩还是同一天生日。” 顿了下，她问：“对了，谁给你说的这些经验？总结得很到位。” “一个族人，也在青岩监察司，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曹景延脑海中浮现季伯常的身影，所说皆是那日商量救白棉细节时讨教来的经验。 季伯常在彭城客卿府便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结果最后还是被府台风致缈看出了端倪，所以季伯常总结了经验教训。 沈漓颔首，继续拉回之前的话题，问：“那个叫叶霞的姑娘呢？” 曹景延道：“一个匪修，曾经拦我路截杀夺财，被我反制，以禁制和毒药控制成了傀儡。” 沈漓诧异问：“她炼气六层敢截杀你？” 曹景延脑海中浮现叶霞的身影，不禁好笑，道：“一群人，当时我刚下山离开祖地，才炼气五层境。” 沈漓掩嘴娇笑道：“这么倒霉踢到铁板了，那会你才十七岁吧，面向肯定看着显青涩，觉得好欺负。” 曹景延喝了杯酒，主动说起道：“现在白鹭岛在修建，一个叫曹旺的凡俗族人负责，岛上只有许云巧一个修士，她是我娘送到岛上的，说给我当媳妇。” 沈漓见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暗自好笑，开玩笑道：“那我去了岛上，不能使唤她了！” 曹景延道：“巧儿还小，才十五岁，炼气四层，也没什么阅历经验，你去了自然听你的，还有一个女的叫江晚宁，凡人武者，是我侍女，我答应给她名分，提前与你说一声。” 沈漓抿唇一笑，打趣道：“你小小年纪就两房了，以后十个八个怕是都算少！” 曹景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那是你来之前定的，以后这些事听你的，我虽无法明确给你正妻位份，但我保证，在我心里你便是正妻。” 沈漓对视一眼，含笑点头，又问起对方的父母，自己也穿插说些沧邑的经历，主导着话题走向。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两个多时辰过去，悄然至清晨卯时。 沈漓总算对眼前的小男人有了个全面的了解。 她瞧了瞧几乎没怎么动的菜，道：“这菜早都凉了，还吃么？不吃我收了，算了，我们到里边去，晚点再收。” 说着，她起身走向修炼室。 曹景延狐疑，站起跟上，一时间心跳莫名加速，隐有期待。 沈漓跳到榻上盘膝坐下，见人停在门口，招手笑道：“过来坐啊！傻站那干嘛？” 言罢，她左右看了看床榻，感觉空间有点小，又起身去到旁边的阵法台上坐下，笑道：“坐这，宽敞些。” 曹景延上前，坐在她对面。 沈漓摘下腰间储物袋打开，翻出一块黑色令牌递去，道：“这是我的魂牌，从沧邑回来，族长给我的，以后便留你身上。” 曹景延接到手中，说：“我的魂牌在祖地祠堂。” 沈漓摇头道：“你的魂牌被族长毁掉了，回头买来材料你制作一块给我，嗯，算是你给我的承诺，今后就不要随便给别的女人魂牌了，提炼魂血伤身。” 接着，她又递出一块莹白色的玉石，里面有一滴指肚大的鲜红色血液。 “我的魂血，也放你这，将来你我若办道侣大典，要用。” 曹景延看了她一眼，颔首笑道：“好，我记住了。” 沈漓也跟抿唇笑，然后又取出众多资源，灵石、元晶、法器、符箓、丹药、灵材……分门别类，一一放好。 “这五百灵石是临行前族长给我的。” “这一袋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从二十四岁开始存，每月存一块，到现在一百六十八块，算是我给自己存的嫁妆，从开始存就没动过……” “这【青玉芝】和这袋灵石是陈凌风和何应泽送的，你在场，改天何应泽的得等价还礼回去，陈凌风就不还了，不要白不要！” 说着，她苦笑叹道：“人跟人真没法比，别人随手就送出三百灵石，我存了十几年的积蓄，才一百多块！” 曹景延心想，何应泽一年贪污一瓶‘诚实圣液’就能卖几千块，三百块就是毛毛雨。 他道：“以后有我在，不用为钱操心。” 沈漓抬头看去，展颜笑道：“好，我等着！” 接着，她继续介绍道：“这灵兽袋是若若早年送给我的，很少用，捕猎到妖兽一般都让若若帮我出手卖掉……” “我没有修习百艺职业，只【探灵】学了点基础，没什么灵材，这些都是偶然得到，还没处理……” “这柄上品飞行法器是若若送我的生日礼物，另外两件是去沧邑时族长给的……” “这些灵石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是我平时用的，总共大概能值个两千出头。” 曹景延仔细看了看，光三件法器就值一千大几了，除了族长给的和存的嫁妆，平时只用剩下二十多块灵石和一些细碎资源。 这对于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士来说，算是穷得叮当响了。 沈漓在他脸上瞧了瞧，噗嗤一声，好笑道：“你什么表情？本来还有不少，回来这趟花了我两百多块，去若若舅妈那里，送礼送掉了八十块，心疼死我了！” 曹景延点点头，口是心非道：“比我想象的富有。” 沈漓轻轻白了一眼，一脸不信，默了下道：“其实，比起其他散修，我过得算富足，不用绞尽脑汁挣钱维持修行，族长每年都会寄两百灵石给我，是我自己不争气，消耗了这么多资源，还卡在九层那么多年。” 曹景延道：“每个人修行都会遇到瓶颈，冲过去就好了，你资质又不差，筑基没问题。” 沈漓笑了笑没有在意，心里已做好一辈子在炼气期的准备。 她玉手抬起翻飞掐诀，凝聚一团神识光团，边道：“阿延，别抵触，我传你一式神通。” 曹景延怔了下，微微颔首。 沈漓青葱玉指点在他眉心，将光团按入，说道：“此神通名叫【擒龙手】，若若以前传我的。” 顿了下，她掩嘴娇笑道：“我跟她说，我认准了只做你的女人，怕你被林奔打死，想传你此术，她摆摆手说，可怜我，别还没嫁出去就当了寡妇，便同意我传给你！” 曹景延稍稍体会了下，忙问：“青云宗的神通，能随便外传？” 沈漓道：“这【擒龙手】不算青云宗的，是若若自己的，是她父亲机缘得到，不过青云宗五峰也有此术，也是若若父亲送出的，若若父亲早年就是青云宗五峰弟子。” 跟着，她介绍说了青云宗‘分峰而治’的情况。 最初青云宗跟其它宗门一样，之后分裂出了七大峰，每一峰都相当于一个宗门，各自发展壮大，又同气连枝，合在一起已是燧国最强宗门。 听了详细，曹景延颔首道：“原来如此。” 沈漓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阿延，我让若若请他舅舅帮忙调解你与林奔之间的矛盾，没打乱你的计划吧？” 曹景延看去一眼道：“不会，林奔炼气八层能战炼气圆满的【风雷兽】，若所说不假，确为天骄人物，我虽是出其不意，但足可证明自己的一部分战力，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大白菜，林奔要对付我，与之敌对的人物势力则会站我一边。” 沈漓又问：“那你有把握胜他？” 曹景延摇头道：“没有，我又不一定要跟他打，即便要打，只要我真的有实力，有足够的拉拢利用价值，自有人出面保我。” 沈漓颔首道：“【擒龙手】主攻伐，是门很厉害的神通，如今已成五峰的招牌神通之一，你若要与林奔斗法，尽量拖延时间，先将此术学会，应该能增加不少胜算。 顿了下，她玩笑补充道：“至少，不那么容易被打死，别让我真成了寡妇！” 曹景延有些无语，嘴角一扯到：“不会。” 沈漓看了看地上的众多物品，颤着睫毛道：“这些就是我所有，加上我这个人，以后就归你了。” 曹景延对视看去，目光灼灼。 …… ------------ 第169章 天赋异禀 带球撞人 温尚松开脚，黄卓艰难地爬起来，头也不敢回地捂着胸口就踉跄着走了。 弄好之后自己就能够做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再想着这儿的这些腊制品。哥哥他们去路上，一路上风餐露宿，还需要准备一些好吃又方便的干粮，最好，这些也能弄出来，方便那些走镖送货的人。 月初知道叶氏害怕，只是他们不跟汪氏他们来往，汪氏他们就不会来找麻烦了吗？ “那你怎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荣棠又问，他等东三等了一路，到了今天才在北原的都城外等着东三，这时间太长了。 一边说着，眼睛的余光一边盯着大厅门口的赵颖，可能是真的分了心，林枫竟然没发现自己说的话已经有了点点古怪的意思。 “左少棠，你会找到一个很爱你的人。”温西想了想才说，她不会再动摇自己的心了。 惠安看着面前的主子，一脸的郁闷。第一次他出马还搞不定，要知道，他可是身经百战的，遇到陈高月真有些秀才遇到兵一样有理说不清。 乾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向系统界面。这一轮大战虽然才刚开始不久，他积累的杀戮值已经突破了一亿大关。 存进去之后，因为大乾银行支付利息，也就没多少人会将所有的大乾币取出来，等于是变相完成了吸纳储蓄。 周大人急道：“难道不是？”你们还真要搞干活宗？吃饱了没事干吗？ 我看着年过半百，双眼炽热的盯着我的父亲大人，心底闪过一丝厌恶。 就目前的体力情况而言，再一次的死里逃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打脸，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刚刚盟军输了几阵，这什么人都要来闹了。 “？？？”枭对于狼的提问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无所谓的一笑，走到狼的身上，再一次抬起了大刀。 至于三衙之一的巡检司，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这个机构非但没有被缩减裁撤，反而进行了充实完善，当然这也代表着其职能的变化，逐渐名副其实，成为巡检衙门，重心放到治安事务上了。 而井村秀斗自己大概也没脸在剑道部呆下去，索性在今天直接把他从名单上剔除好了。 由于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许多椰树的树皮早已经脱离了树身，看上去韧性十足。 “前辈，也许你的孩子他还活着。我见过这个印记，只是他的在后背上，和你的一样。”芸荷惊叫起来。 “这等把戏，你们看不出来？”王彦升讥讽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与老伙计。 她并没有察觉到刺骨的冰冷，反倒是暖暖的，像是墨九宸在跟她打招呼，让她不要担心一样。 ＂好吧！也不知道双剑流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家伙的，真是羡慕！＂马三炮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洛天幻他们这些人，现在在世界赛上与亚伯审判教会五五开的就是自己了。 没见到张家良对自己有太多的表示，张子良暗叹一声，谁叫自己当初没有象于开亮一样及时的投到张家良一方，不过，现在的情况也还不错，至少张家良对于自己的行为是满意的。 原先朝廷一年才得几株嘉禾，可那箱子里满满腾腾地堆着，怕不要有十几个木盒？周王若有这般招祥瑞的体质，那大家也别怕他手握重兵，也别再想圣上娶了新后再生嫡子，直接请立他为新君，岂不是对大郑江山最好的选择？ 原本以为程子墨他们也应该在家，还想着会不会很尴尬。没想到在一进门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佣人和管家再加上坐在沙发上的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总之先把成绩单挂出去, 分班通知和课程表寄到学生家里，准备开学吧。 虽然轻舞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弯，可实际上也不过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的时间，轻舞刚刚微微退开身子，耳朵突然微动，瞳孔邹然一凝。 “但是必须全毁掉，一个不留，一本，一个字都不能留下。”天明郑重而严肃，语气之中带着不容否定。 想到这里，轻舞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姬千宸，发现他的目光也正好看着自己，四目相对。 他传出流言，说以两千五百武金贿赂自己，自己一会打赢比赛，本金翻倍，那些输了钱的定会将二者联想到一起，这一盆脏水泼身上，想洗白，不容易。 蒋无名走入升降梯，而升降梯缓缓驶入舰桥，副舰长连忙向蒋无名行了军礼。 只见中空黑气弥漫，鼓声隆隆声中还伴随着阵阵拍打翅膀的噗噗声。 陈天却是心中一紧，那九真明显是要以情报来换进城的机会，这简直就是两头通吃，毫无诚信，他连忙将事情跟秋凤仪两人简要说明，准备情况不对就立刻跑路，能不能逃掉不说，起码得努力一下。 杨锦心就在这个动荡的冬天，迎来了民国二十二年，离那个悲惨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卧槽！他俩怎么还在对峙呀！给老子打起来呀！”月海似乎没有听到提托的抱怨，激动的专注着比赛。 ------------ 第170章 发现端倪 武狱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身后并没有凶灵虎的追赶。松了一口气，看来我不是这个倒霉蛋。但愿不是沈姑娘吧。武狱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 一对爱人，能关系融洽到老就已经是难得之事，更何况是为了已经死了的爱人，苦等几千年，最后还扑了个空，爱人被人做成傀儡加以利用。 焱寂城懂了，不过，熊野帮他的已经足够多了，他也并非是一个喜欢蹭吃蹭喝的人。 就这样，在这个法坛上折腾了大约一个时辰，我全身都被汗湿透了，所有的诵经声才停了下来。 与灵明王都的战争还不到二十年，期间大战只有过一次，往前数百年都没有任何战端，那些战士虽然都技巧丰富，可真正比起杀人时的心狠手辣已经不怕死的心态，这些战士比不了。 虽然姜云不愿麻烦别人，受人恩惠，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实力。 “不是凡火？不是凡火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火？”我不禁问道。 “没事。”风尘箫冷淡的回答了一句，才再次抬起了头，走在前面，继续介绍着月陇谷的四处，只是声音却再也不象方才那般柔和。 那几人瞳孔睁得滚圆，似乎认出了陈丹青来，想要说话，却戛然而止。 于是，高飞便没有释放灵气，直接拿这手中的剑向机械傀儡劈砍。 直觉告诉孙悟空，这个世界的混沌是要比以前所在的世界要高等的。 心中又有些可惜，为什么不是黄父鬼的紫气拔得头筹，瞬间移动他越用越溜，实在是装逼打怪不二神器。 听到这一句，霍枭差点就于心不忍的睁开了眼睛，不过也就差一点。 “我会来的，放心吧！”温凉笑盈盈的冲他挥挥手，看他转去另一个花坛。 看到童辛雅脸上挂着泪珠，她是梦到什么人了吗？还能让她哭？是她刚才叫的名字？既然她心里有心上人，为何又要缠着他不放？真要逼着他娶她？ 了一下，想跟她说没事，他会在不远的地方。但是这些话自己都没有在沈凌枫的面前说出。 话音刚刚落下，一片喊杀之声直冲云霄，十万神话将士浩浩荡荡的杀来，雷鼓阵阵，肃杀之气升腾。 沈凌枫站在自己的身边后就没有乱动，童辛雅看着他，也是为难他了，起码她会古代的时候，以前还看过一些古装剧什么的，但是沈凌枫不知道，所以这里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 安禅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莫心悠的指责打断了。 于飞顿时讪笑一声，干净将千狐剑双手奉上，夜千狐看也不看的用指尖一挑，那把长剑便飞进了他备受的剑鞘中，丝毫不差。 他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对空间能量的数据测试，然后开始对应的解决之道。 觉得时机差不多的三人终于用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依旧是他们初遇的那件酒馆里。 “那好！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李莉巴巴地说道。 “恩？想死吗？你们绑上我家少爷，老子还没找你们算帐呢，正好，来来来，我们练上几手！”卡乔横了那佣兵一眼，回身拔起陷进地里的长剑晃了晃。 李氏夫人缓慢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的柳如眉，眼底闪过不屑恶心。 蹲在那里哭泣的周丹丹，像是很多年前的自己，她心里涌起一种感同身受的难过。 男人的声音此刻在柳如眉听来，那是非常恐怖而阴森的，他的声音恍若从地狱里面爬起来的恶鬼，他在告诉她。 船木健次郎的心里一直念念不忘桂雯儿，辗转反侧，竟一夜没睡。打发走了赖野之后，他喝了一碗宋大富给他弄来的羊奶，伸了伸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度着步。 这一刻，死神的镰刀被水神咆哮阻挡，地狱的悲嚎和亡灵六道杀的魔法攻击重重地击在了比维斯布下的七道水之镜面上。 东方雄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暗道：看来爱德华想要在今天就动手了。 “我看这石头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尽早想个办法取下来为妙。”涉及到龙云的安危，黑太子不会多想什么利用这石头的事情，更不想让龙云以身范险去驾驭这闭月石。 雾霁蒙暗，雨雪纷飞，寒风中几辆马车踽踽独行，马儿大口大口吐着白气，时不时发出几声嘶鸣。 要靠自己，慕筱静轻呼一口气，消除了紧张，才抬手礼貌的敲门。 只是各大宗门的争斗在所难免，到时候忘了初衷，让黑魔教余孽渔翁得利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 第171章 把柄 曹景延一路去到捕房，一间足够容纳百人以上的宽敞大厅。 已经有二三十名捕快汇聚到此，三三两两分散各处，或低声或传音交谈。 见他进来，众人纷纷侧目，神色各异，有审视，有戏谑，有好奇…… 曹景延扫视一圈，只认识其中三人，陈凌风、霍山正以及李忠，都是隶属于北区捕头聂泉麾下。 与陈凌风和李忠颔首致意，曹景延走去一处角落靠墙的位置坐下，暗自观察着一个个捕快。 大部分都是炼气圆满境，其中有好几个是脸上有皱纹的老者。 他听涂斐说起过，即便是中年、青年面孔形象，很多捕快也是六十岁往上的年纪。 监察司捕快是朝廷正式编制，官阶从七品，相当于地方县令，但因监察司隶属‘司天监’，实际上捕快的权利比地方县令要更高。 类似的又如监察司二把手‘指挥使’，与地方城主同为正四品，‘指挥使’无权干涉城主治理，却有监督调查之权，权利要高那么一点。 而设立于城池内的客卿府，是监察司从属机构，府台是从四品，却与城主平起平坐，前者管理修士，后者负责凡人百姓。 监察司捕快是个很吃香的职位。 走关系进来的大多资质一般甚至平庸，能混到一个捕快的位置已然到头，没有足够的境界实力去到更高官位。 而靠本事考进来的人，都是在炼气圆满浸淫多年的强者，杀出重围谋得职位，却又因年龄问题，气血下滑难以筑基，基本一辈子停滞在炼气期，占着捕快位置不动。 如林奔这类，做个几年便有更好的去处或者高升，但毕竟是少数。 所以，监察司捕快的流动性比较小，很多是干了十年以上的老油条。 不多时。 涂斐走了进来，与人频频打招呼，最后坐到曹景延边上，说：“这么早！” 曹景延道：“刚到，还以为我最后一个呢。” 涂斐笑道：“通知的是未时三刻，还有一刻钟，不急。” 接着，他改为传音道：“我从东区过来的，昨夜与你分开后便去了石泉别苑，妥了，风奇多给了一百，五千六，一会给你。” 曹景延点点头，问：“知道说什么事吗？” 涂斐摇头道：“不清楚，应该就是白语薇的事，难得捕快一次聚这么齐，一般都是每年划分辖区的时候聚一次，我都还没去过我办公书房。” 曹景延笑道：“我也没去过。” 二人交谈间，捕快陆陆续续进来。 一直到开会时间，总共四十五名捕快，除了逃走的白语薇，还差三个。 曹景延不由得传音问：“林奔人呢？” 涂斐眨着眼回道：“昨晚我没跟你说么？哦，可能是当时分赃兴奋，忘记了这茬，林奔当晚领了任务去河口镇，不然，以他的性子，昨天就上门找你了！” 这时，四名身穿蓝紫色锦袍制服的捕头先后走了进来， 一起去到平台左侧窗口处聊天。 涂斐传音介绍道：“聂泉左边那个叫方淮，负责南区的捕头，筑基四层境，方淮左边的叫沈言信，西区的，和聂泉一样筑基五层，最后那个黑脸大汉是东区的，叫欧阳小锋，筑基六层境，司里最近都在传他要高升做副指挥使了。” 顿了下，他接着道：“副指挥使空了一年多，而彭炼在都统位置做了六年，按理应该是他上去，结果被新来的欧阳小峰占了，欧阳小峰出自玄羽宗，原先在竹溪坊市做捕头，来青岩只干了不到半年，显然是奔着副指挥使的空缺来……” 听了详细，曹景延微微颔首，不由得问：“彭炼什么背景？” 涂斐唏嘘道：“彭炼是散修出身，当年从炼气七层巡逻开始，做过牢差、捕役、典牢、捕头……一步一步爬到都统位置。 他在青岩监察司待了三十多年，之前的副指挥使调走后，他有机会上的，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 都统和副指挥使职阶上是同级，都是从四品，不过副指挥使是指挥使的副手，统筹管治整个监察司方方面面。 如今的青岩监察司，基本是韩都的一言堂，司台大人几乎不露面，我还是七年前刚到青岩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 顿了下，涂斐饶有兴致道：“若真是欧阳小锋做副指挥使，后面彭炼肯定要与他明争暗斗，你别看彭炼没什么强硬背景，但在青岩多年，根基深厚，也有众多人脉关系，欧阳小锋未必斗得过，听说之前那个副指挥使就是被彭炼挤走的。” 话锋一转，涂斐又道：“对了，因为彭炼的散修出身，监察司众职位的散修，很多都是他的亲信，比如捕役，你那四个捕役是彭炼安排的吧，平时说话做事注意点。” 曹景延心中一动，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此前李思荷传音说过，说江决四人是彭炼特意从别的岗位挑的，没有背景，可以安心使唤，合着可能埋了眼线！ 现在想来，当时李思荷应该是带有暗示提醒的意思。 念及此，曹景延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心中发紧，后背沁出冷汗，暗暗祈祷江决不是彭炼的人。 他给江决识海下的禁制符文出自《星河炼神决》，虽然有信心彭炼认不出来，但江决不知道，若江决是彭炼的死忠，定会上报，不会担心彭炼解不了一个炼气修士的禁制。 “大意了，早知道该听族长的，灭口才最稳妥！玛德！” 曹景延心中暗骂，后悔不已。 若江决是彭炼的人，此刻还未事发，要么江决没来得及上报，要么被彭炼压下，捏在手中当把柄。 涂斐注意到他表情不自然，笑道：“我的捕役是自己去校场挑的，等入职满半年，每个捕快可以自己招一名捕役，甲级捕快有两个名额，这是不上台的潜规则，到时候可以找靠谱的亲信在身边打下手，免得给人在背后使绊子。” 曹景延默默颔首，抬头看去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陌生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侧后一步跟着都统彭炼。 众人连忙起身正身，齐行礼高呼：“见过司台大人！” …… ------------ 第172章 主动的苏畅 司台风启宏生了一张肉肉的圆脸，带点婴儿肥，看上去慈眉善目。 此刻，他走到前方正中平台上，扫视堂下众人，嘴角撤出一丝笑意，微微颔首道：“嗯，精神面貌都不错。” 接着他看了眼欧阳小锋，道：“先宣布一个新的任命，欧阳小锋由捕头擢升监察司副指挥使。” 欧阳小锋立马躬身抱拳道：“属下定当竭力，尽忠职守，不负圣恩！” 堂下，涂斐朝曹景延使了个眼色，其他众捕快也交头接耳互相对视，随即一道道目光在彭炼和欧阳小锋脸上来回看，前者面露微笑，后者一脸平静。 风启宏看着众人接着道：“欧阳道友虽到青岩时间不长，但此前在其它分部兢兢业业，立下汗马功劳，得朝廷赏识，委以重任，尔等当以之为榜样，尽职尽责。” 顿了下，他面色一肃道：“地牢之事，恶劣至极！淮宁乃至整个淏州都不曾出过此等丑闻，大损朝廷威严，令司天监蒙羞，让我青岩监察司沦为其它各处笑柄！ 本司台虽少露面，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平时你们如何松散懈怠暂不深究，此事必须上心，搜捕要犯到案，以儆效尤！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诸位身为执法队伍，当担起重任，护得治下同道百姓安生！” 见其停下话头，所有人齐躬身高呼称：“是，谨遵司台大人训示！” 风启宏点点头，扫视一圈便迈步离开了会议室。 彭炼走到平台，扫视着道：“奸人白语薇任职捕快五年余，对坊市各处了如指掌，此刻很可能已出离府署，觅得新处藏身。 坊市不能封禁太长时间，为期半个月，望诸位同僚齐心协力，无论死活，将其捉拿归案！ 否则，自我之下，所有执法安保人员全年无绩效，俸禄减半！反之，擒拿或击杀白语薇者，官升一级，赏金一万灵石！” 顿时，堂下出现轻微的嘈杂之色，有人暗自吐槽不满，有人面露激动之色。 彭炼抬手压了压，接着道：“下面是新一年区域分管，元宵后便不再集合了，欧阳副指挥使原来的工作暂由盛光远代理，待新捕头到任再行交接，照例抽签。” 语罢，三名捕头外加捕快盛光远上前抽签。 分别是聂泉东区，盛光远南区，方淮西区，沈言信北区。 所有捕快也重新分配从属，由捕头抽签，最后由彭炼念出名字。 涂斐传音解释道：“每年都会重新分配，一是为了捕快之间互相熟悉了解，方便配合作业，其二是为了避免捕快跟随同一个捕头时间太长，防止私下结党……” 曹景延微微点头，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南区，隶属盛光远一组，不禁暗自狐疑，这抽签全靠运气，做不了假，不知顾盼为何说出尽量待在北区的话语。 这时，念完名字的彭炼，看向曹景延和涂斐所在的位置，道：“新来的涂斐和梁延，你二人继续留守北区，尽快熟悉各项事务流程，下月初再归队，找上司捕头认领辖区街道，散了，都去忙吧！” 堂下顿时嘈杂，传音波动频起，奔走寻找目标。 曹景延看得狐疑，听见旁边涂斐快速传音道：“私下可以交换防区，不过得快，因为好位置没几个人愿意换，也不允许一队多人交换，不然抽签就没意义了。” 说完，涂斐便奔着一个女捕快走去。 曹景延若有所思，反应过来，风芷颜所说的想办法去西区的意思。 不多时，涂斐返回传音笑道：“我换到西区方淮麾下了，用三百块灵石换的，还是我夫人提前与人打过招呼。” 曹景延眨眨眼，有些无语道：“还能这样搞！” 涂斐好笑道：“监察司什么样人都有，有林奔那样无所顾忌的，也有不想惹事只求安稳修行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去哪个区都一样，反正不捞钱，换给别人无所谓，还能卖个人情，赚点小钱。” 说完，他扯了下曹景延的衣袖，示意跟上。 二人找去北区捕头沈言信面前。 沈言信在两人脸上看了看，道：“既然都统有交代，那你们俩便在府署内部搜寻。” 说着，他环视周围，分别点指两人：“你带涂斐负责东半区，你带梁延负责南半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才过去一天，白语薇潜藏在府署的可能不是没有。” 四人纷纷称是。 沈言信又看向曹涂二人，接着道：“多听多看，不懂就问，坊市情况复杂，都统大人留你们在北区，是让你们先适应学规矩，别到时候惹事给司里添麻烦，连累大伙！” 曹、涂二人拱手道：“明白。” 曹景延心下却是无言以对，这官场，全是徇私舞弊、暗箱操作。 一般情况，即便是新人，也可以正常上岗跟着其他前辈学习，定然是顾玉颖私下走了关系。 而彭炼此举，也算有据可依的顺理成章，不会落人口实。 另一方面，曹景延不禁再次怀疑顾玉颖非要留自己在府署内部的目的。 除了林奔的原因，定然还有别的，而且看样子比林奔的事情还要严重。 “柳双语么，与我何干？” 曹景延心中暗忖，跟着名叫斑高义的捕快出离捕房。 斑高义身型瘦小，耳鬓有些许白丝，年纪应该挺大了，扭头看了眼道：“叫上你的人到院舍大门前集合，先从院舍开始。” 曹景延颔首道：“好。” 不多时。 两人走出办公大楼，不远处大树下立着一道倩影，挥着白嫩小手叫道：“梁道友！” 曹景延循声看去，与斑高义说了一声，走上前去道：“苏畅小姐，寻在下有事？” 苏畅俏脸泛红，面露羞赧之色道：“我听人说你被白语薇打伤了，没事吧？” 她这模样，与相亲会时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曹景延暗自狐疑，道：“多谢苏畅小姐记挂，并无大碍。” “哦。”苏畅点点脑袋，目光飘忽，无处安放的手捏在腹前，一时不知说什么。 曹景延道：“若无其它事，在下要去巡逻了。” 苏畅连忙翻手递出两张符箓，道：“那个，道兄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顿了下，她又连忙补充解释道：“我有事向你请教！” “自无不可。” 曹景延点点头，接来符箓，打下烙印。 …… ------------ 第173章 沈漓突破 才一小会的功夫，斑高义已不见人影。 曹景延看着苏畅远去的身影，转身迈步朝院舍方向去，目光闪烁不定。 对于苏畅奇怪的举动，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单从相亲会上第一次见面来看，苏畅身上有很明显的世家小姐特点，傲娇，自视高人一等，看人鼻孔朝天，介绍时只是微微点头，都不曾正眼瞧他。 面对他带有调戏的话语时，对方更是眼神厌恶，一脸的看不起，以奚落言辞激将反击。 而仅仅过去一天，刚刚苏畅却俏脸含羞，不敢正视目光，一副小迷妹面对爱慕之人的模样。 “难不成是因为我席间对林奔动手，霸气侧漏，俘获了她的芳心？” “太离谱了，应该不至于吧……” “不管什么目的，等等看就知道了。” 曹景延暗自嘀咕思忖，深知，无论年龄修为，从小耳濡目染下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世家公子小姐都善于伪装，心眼颇多，极少酒囊饭袋或者心思单纯之辈。 “梁兄！” 一声叫喊，涂斐追跑上前，翻手递出一个兽皮袋，传音道：“钱先给你，一共六千六，多的一千我借你的，我手头还有事要用钱，再多拿不出来。” 曹景延将兽皮袋收进储物袋，回道：“涂兄说的哪里话，先谢过了，我尽快还你。” 涂斐笑道：“不着急，我既借出，便做好准备你三五年还不上，对了，你寝室在哪？下工我去找你。” 曹景延将地址告知，问：“这段时间能正常下工？” 涂斐朝不远处经过的几个捕快颔首招呼，边回道：“我问了，跟往常一样，让下面的捕役加班即可，彭炼也安排了低阶安保人员加强巡逻。 你别看司台和都统说得郑重其事，又赏又罚的，其实是做给朝廷看的，除了那些修为高过白语薇的有机会拿到赏金，没几个人真正上心。 坊市那么大，当时没抓到人，想要再找到等同大海捞针，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只要白语薇再现出踪迹，便是死期。” 曹景延点点头，与之对视一眼，各自朝不同方向走。 一路到得院舍入口，斑高义蹲在树下，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旁边已有两名陌生捕役到了。 曹景延走去跟着蹲下，道：“斑前辈，一会该如何搜查？” 斑高义偏头瞧了眼，淡淡道：“前辈可不敢当，彭都统已下了命令，明日所有寝室散掉禁制，挨个搜查，院舍范围这么大，搜完基本半个月就过去了，今天先再把各处林子和草丛看一遍……” 估计是碍于自己和林奔的敌对关系，曹景延见他不太愿意与自己多亲近交流，便没再多问。 过了会，斑高义传音道：“正路左右，你我各负责一边，让捕役慢慢搜就行，别太当回事，那白语薇是筑基修士，真若让我们撞见，她狗急跳墙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们，可未必有涂斐那般好运及时激活令牌，一会我回寝室修炼，你自己看着办。” 曹景延点头回道：“明白。” 等了一炷香，八名捕役聚齐，外加十六个武者护卫。 斑高义大致说了遍情况，便吩咐下属捕役每人带两个武者从不同方向开始搜，然后自己一个人晃悠着离开。 方小树挥手布了个护罩屏蔽几个武者的听觉，禀报道：“大人，那侍女似乎没回东区的打算，接了个传讯之后去附近的客栈住下了，还要继续盯吗？” 曹景延沉吟片刻道：“不用，按照斑高义说的做，你们带人往那边搜。” 各自散去。 曹景延看了江决的背影一眼，回往自己所住的院子。 他有想过留下江决，确定心中的怀疑。 可若对方真是彭炼安插的眼线，即便没有当面汇报，也会先传讯告知一声情况。 眼下却已不宜再行灭口之举，细想过后，曹景延还是决定暗暗观察，静观其变。 回到修炼室。 曹景延盘膝在阵法台上蹙眉沉思，在脑海中复盘，查缺补漏。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疲于应付。 “也不知伯常爷爷怎么样了，找机会得去趟地牢看看……” 曹景延心中低语，轻叹一声，不方便与人打听，不知季伯常是否正常上工，是否会生出其它意外事端。 良久。 曹景延开始体悟修习涂斐所传的【玄光宝照】。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便到了下午酉时。 曹景延心中一动，神识扫向储物袋。 却是来自苏畅的文字消息：【道兄，你在哪，下工了没？】 曹景延想了想，如实回复。 苏畅回道：【我想与你见一面，有重要的事情说。】 曹景延回道：【我晚点还有事，苏畅小姐直说无妨。】 等与涂斐碰完头，他还急着赶去西区见沈漓呢。 苏畅回道：【传讯符不方便，我去你寝室找你，等我一下！】 结束传讯，曹景延再次陷入狐疑，看样子对方很着急。 …… 与此同时。 西区洞府修炼室，坐在阵法台上的沈漓猛地睁开双眼，满面欣喜振奋之色。 突破了，炼气圆满！ 停滞近八年之久，沈漓以为这辈子都可能止步不前，没想到来得那么突然，完全出乎意料。 她没有服用任何丹药，只是如往常一般打坐运转功法，一个周天之后，自然而然就进入圆满状态，体内元气充盈，浮现十道境轮。 此刻，沈漓美眸绽放神采，亮如星辰，稍作沉思便有所明悟，将功劳归结于曹景延。 晨间，与曹景延行欢之时，她便察觉到有一股暖洋洋的能量钻入自己体内，融入元气和气血，令人浑身舒泰，愉悦至极。 她以为那是曹景延的【元阳之气】，相助自己冲破了瓶颈壁垒。 不通此道的沈漓却是不知，那只是【男阳之气】而已，与【元阳之气】相比，差别甚大。 因为曹景延修习至阳功法，又精力旺盛积蓄年久，所以【男阳之气】显得比较饱满。 而实际上，曹景延的那点【男阳之气】，对沈漓的修行助益微乎其微，相对于她自己修行多年的劳苦成果，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沈漓将功劳归结于曹景延，也不完全错。 真正让其突破的原因，除了七八年的沉淀，最关键的是心境变化。 与曹景延确定关系之后，让她心境开明，豁然开朗，有了新的目标。 顾不得感受境界突破带来的身体变化，沈漓立马取出传讯符，就要将好消息告知自己男人。 正待掐诀之际，她又止住动作，美眸眨了眨，决定还是当面告知，给与惊喜，转而发了个文字消息，询问什么时候有空来西区。 跟着，她换了张符箓，传讯联系闺中好友杨安若，要与其分享喜悦。 …… ------------ 第174章 胁迫 院舍修炼室。 沉思间，曹景延瞧见沈漓发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立马回复过去：【晚点就去！】 沈漓跟着回道：【你工作忙，别来了，若若还在北区，我与她约好了，明天去北区，到时再找你。】 曹景延笑了笑，收起符箓出了修炼室，正好瞧见苏畅匆匆忙忙走进院子。 与中午不同的是，苏畅再无半点羞赧之意，而是一脸正色，眼神透着紧张，任谁瞧见都知其心中藏着事。 不等曹景延招呼，苏畅加快脚步至面前，郑重道：“道兄，我们屋里说话！” 曹景延在她脸上看了看，微微颔首，侧身让其进屋，然后关上石门，并打下禁制。 下一刻，正当他转身之际。 苏畅腰间灵兽袋光华一闪，一道身影冲了出来。 在曹景延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个女子右手持匕首抵在曹景延的脖子上，左手按着他的后腰，元气涌动，同时语速飞快说道：“镇定，别乱动，你没我快！” 曹景延汗毛倒竖，眼皮连跳，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苏畅却是脸色大变，惊叫道：“语薇姐姐！你这是作甚？” 跟着她抬手举起一块玉佩，厉声娇喝道：“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立刻轰杀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曹景延被这般场面搞蒙圈了，人是苏畅带来的，而且不像是被胁迫，结果转眼苏畅却站在自己这边，与白语薇成了敌对关系。 白语薇笑着出声道：“畅儿妹妹，谢谢你带我过来。” 此刻苏畅哪还不知道上当了，眼神慌乱，目光移向曹景延，语无伦次解释道：“不是，道兄，我不是故意的！是她骗我，说你和她是一伙的，我想帮你，才带她来的！” 听了两人只言片语，曹景延心思电转，不顾白语薇的挟持，径直朝前迈步。 白语薇迟疑一瞬，手中匕首往曹景延肩膀插入，喝道：“再动先毁了你的丹田！” 苏畅花容失色，握紧玉佩往前举了举，叫道：“白语薇你疯了！别伤害他，有事好商量！” 曹景延肩膀血流汩汩，眉头都没皱一下，笃定对方有求自己，不会下死手，无所顾忌地再往前迈了一步，然后转身看去，见到了一张陌生却有些眼熟的女子面庞，而声音则属于白语薇。 他一脸从容镇定，对视道：“我的命不值钱，你特意来找，有事说事，毕竟，我也不想多生麻烦。” 白语薇微微颔首，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很好，我喜欢跟聪明人合作，畅儿妹妹，麻烦你将他的储物袋摘下来，拿出令牌给我，不想他死，就别耍花样！” 苏畅心急如焚，看向曹景延目露询问之色。 曹景延道：“拿吧。” 苏畅一手稳稳举着玉佩，另一只手探出将储物袋摄来，神识一扫道：“我打不开。” 白语薇直直盯着曹景延，冷声道：“有一丝一毫的元气和神识波动我就杀了你！说到做到！把禁制符文画出来，慢慢来！” 曹景延无语，心中咒骂，这女人还真是谨慎到令人发指。 苏畅连忙从自己储物袋里取出纸笔，递给曹景延。 少顷，苏畅将储物袋打开，取出捕快身份令牌缓缓推送给白语薇。 白语薇暗自松了口气，看着曹景延道：“松开识海，让我下个禁制。” 曹景延嘴角一扯，冷笑道：“求人办事、谈合作都行，想控制我，门都没有！迟早都是个死，你倒不如直接动手杀了我！” 白语薇对视好一会，索性松了匕首，只控制一柄小剑悬在曹景延的眉心，然后走去一旁坐下。 “道兄你没事吧？！”苏畅快步上前，取出药瓶和纱布帮忙处理包扎伤口。 白语薇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笑道：“患难见真情，世间诸事唯独爱情最让人琢磨不透，前一天聚会上还嗤之以鼻，转眼却可不管不顾为对方冒生死之险，真令人费解啊。” 问言，苏畅俏脸一红，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又低头忙碌。 曹景延道：“赶紧说事，一会涂斐会过来！” 白语薇道：“有劳梁道友送我出坊市。” 曹景延撇撇嘴，讥笑道：“我还以为你藏在府署内部还要搞其它事情呢！合着是被困住出不去了！你堂而皇之地牢劫人，就没想过后路？” 白语薇默了下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风启宏回来了，那虞牧歌又请假没来，你不用套我话，能不能办？” 曹景延嗤道：“屁大点事，整这一出！” “敢当众擒拿辱林奔，果然够嚣张！” 白语薇挑眉反唇相讥，随即点点头，朝苏畅笑道：“畅儿妹妹，你看到他储物袋里的东西了吧？我也不算骗你，储藏间的东西我没拿，那叫白棉的女囚我没救，可东西和人却不见了，我离开时，只有梁延一人醒着，他虽不是我同伙，却趁火打劫，也是犯了死罪！” 顿了下，她接着道：“所以，你们都配合点，我已经传讯外面的人，我若是身死或者被抓，你二人都是同伙，即便搜不出白棉和赃物，只要调查，梁延就得尝尝地牢酷刑的滋味！呵呵……你的梁延哥哥怕是也经不住查！” 苏畅抿了下小嘴，看去寒声道：“已经这样了，我们自然帮你，赶紧说，要我们怎么做？” 白语薇看着曹景延道：“简单，直接用灵兽袋送我出去，别妄想用禁制困住我，以我的实力，足可蛮力强行冲破，即便你不死，神识反噬也能让你变成个傻子！” 苏畅开口道：“司台下了死令，每个人进出都得搜身，你找死还连累我们！” 白语薇道：“别人不行，梁延可以，昨天侧门那一出，梁道友应该已经把白棉送出去了，劳烦畅儿妹妹一起，坊市出口是庞士则监守，你说得上话。” 曹景延不禁想起季伯常从诸葛行那买来的劫囚逃离方法，眼前简直如出一辙，只不过，白语薇胁迫的对象变成了自己，原本应该是她口中的‘虞牧歌’。 “什么时候走？” “看你方便，越快越好。” 曹景延沉吟片刻道：“一会先带你出府署，改天再找机会离开坊市。” 白语薇起身对视道：“梁道友是聪明人，既然顺势得了好处，那就得出力，你我无冤无仇，定可相安无事，若你耍小心思，后果必定与我一样，成为通缉犯，亡命天涯！” …… ------------ 第175章 顺利出坊市 夜幕降临，院门口亮起路灯。 换了身新捕快官服的曹景延瞥了眼腰间灵兽袋，脸色铁青，异常难看。 旁边苏畅一副弱弱无辜的样子，眼神布满歉然，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梁兄！”人未到声先至。 白语薇进入灵兽袋没一会，涂斐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 曹、苏二人出门迎去，见涂斐满面笑容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 “涂兄！” “姐夫。”苏畅跟着叫了声，俏脸有些不自然。 涂斐面露诧异道：“小畅也在。” 苏畅笑道：“我也刚过来，想请梁道友帮个忙。” 涂斐眨眨眼，颔首笑道：“既如此，那你们忙！” 曹景延传音过去问：“涂兄所谓何来？” 涂斐回道：“我没什么事，就过来看一眼寝室，以后可能偶尔来这边住，顺便叫上你回家喝一杯，你和这苏畅什么情况？” 曹景延道：“我跟她一点都不熟，还想问你呢！” 涂斐笑道：“那你跟着去就知道了。” 跟着他停止传音，看向苏畅道：“你们不用管我，忙你们的。” “符箓联系。”曹景延与涂斐说了句，关上石门打上禁制，与苏畅同行离开。 看着两人背影在院门口消失，涂斐目光闪烁，暗自狐疑，不知二人为何会走到一起。 并未多想，他大致看了遍院子，直接走进曹景延旁边的空屋子占为己有，然后进入修炼室查看一番，走到桌案前，取出部分赃物放进抽屉。 却是来此藏私房钱的。 …… 另一边。 曹景延和苏畅一路默默无言，行至府署大门处，远远便瞧见有许多人在排队接受检查。 苏畅顿生紧张，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往旁边男人靠近了些。 曹景延偏头看了眼，传音道：“别紧张，按照之前说的做。” 苏畅微微颔首，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笑意。 到得近前，曹景延瞧见两个‘熟人’，不禁暗道‘天助我也’。 值守的是陈凌风，负责检查储物袋和灵兽袋的其中一个守卫正是被他打过的那人，现在看来应该是陈凌风的下属捕役，换防从侧门跟到了正门。 而且，排队的众人没有看不透境轮的‘领导’。 “跟着我。”曹景延低声说了句，直接越过长长的队伍朝前去。 陈凌风一早就注意到他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露笑招呼：“梁道友！” 曹景延问：“陈道友不是在侧门吗？” 陈凌风道：“我分到沈捕头麾下，换到北区了。” 曹景延颔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那捕役脸上，问：“要搜我身吗？” 捕役压着心头怒火和憋屈，不敢正视目光。 陈凌风笑道：“他是有眼不识泰山，道友大人有大量，莫要记在心上了，改日我请梁兄吃酒赔不是。” 苏畅也是会随机应变，上前直接敞开储物袋和灵兽袋给陈凌风看，边不满道：“看清楚了！我可没藏人！天天这么搜，要耽误多少时间！我们女子连私密衣物都不敢放储物袋了！” 原本队伍中有人不满插队，听了此话，也跟着附和，询问要搜多少时日。 陈凌风连连拱手道：“诸位同僚稍安勿躁，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会尽快抓住逃犯到案，还大家方便。” 曹景延没有多耽搁，笑着与陈凌风传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道：“道友这差事是个得罪人的活，我出去办点事，先走了。” 陈凌风苦笑回道：“谁说不是！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两次抽签，两次中！行，道友慢走。” 离开府署，走出一段。 苏畅长长吐了口气，终于露出释怀的笑容，传音小声道：“没想到这么简单！刚刚我可紧张了，手心都冒汗了！” 曹景延正待说话，扫了眼储物袋，不禁蹙眉，来自叶霞的消息，西区开始搜住所了。 苏畅问：“怎么了道兄？” 曹景延停步道：“西区那边正挨家挨户搜查，不能去了。” 苏畅愣了下问：“住宅也搜？半个月怎么可能搜完整个坊市？” 曹景延道：“有背景身份的大宅院应该不方便搜，但一些散修居所肯定得意思查看一下，主要是为了闹出动静，让逃犯自乱阵脚，现出踪迹。” 苏畅左右看了看，颤着睫毛道：“要不去我家？” 曹景延看着她问：“你家？镇守府？” 苏畅摇头道：“不是，任丹巷前面三条街，我与姑姑住一起，肯定不会搜，很安全！” 曹景延沉吟片刻道：“不宜再让其他人知道或者察觉可疑端倪，第一时间出坊市最好，可眼下是晚上，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出坊市？” 苏畅秀眉蹙起，想了一会眼睛一亮道：“过几天是我姑丈生日，我姑丈喜爱古玩，我就说托人帮着搜罗古玉奇石，白岩镇有人给了消息说有稀罕物，我急着去取，你陪我一道，至于后面若问起，随便搪塞，不过是凡间俗物……” 听了详细，曹景延斟酌一番，问：“你和庞士则熟吗？” 苏畅摇头道：“他才下山到青岩，我也是聚会上第一次见，不过他是我姑丈的弟子，事关姑丈，他应该会通融。” 曹景延微怔，诧异问：“庞士则不是玄羽宗门人吗？怎么又是你姑丈的弟子？你说的姑丈是镇守吧？” 苏畅颔首道：“我姑丈是镇守大人，庞士则不是修行弟子，听我姑姑说，我姑丈曾对庞士则有知遇和救命之恩，他是我姑丈的门生，脱离宗门下山好像是跟着姑丈学处世为官之道，自称学生。” 曹景延了然，抿唇思索片刻道：“行，先把人转移到你那。” “好！” 随即，二人商量了一遍细节，去到一处偏僻巷子，布下隔绝屏障，将白语薇和赃物转移，却不是灵兽袋，而是储物袋。 小半个时辰后。 两人去到南区坊市出口。 因为是夜间，离开坊市的人少，此处倒是冷清，无人排队。 一身黑色锦衣的庞士则很是意外，问：“畅儿小姐这么晚了要出坊市？” 苏畅笑着解释了一遍缘由。 庞士则倒是通人情，只迟疑一瞬便准备放行，却有意无意地看了曹景延一眼。 曹景延很识趣地敞开储物袋和灵兽袋给他看。 苏畅也跟着打开灵兽袋，边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储物袋里放了些随身衣物，道兄也看一眼吗……” 庞士则神识一扫而过，摆手道：“不必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他没有半点怀疑，心里反而琢磨起苏畅所说的风平章寿辰，想着要送什么礼物好。 …… ------------ 第176章 我们能在一起吗？ 皎皎月光照在山谷内。 苏畅手捏玉佩，与曹景延并肩站立，一脸警惕。 收到传音后的白语薇从她灵兽袋冲出，站在两丈外的位置。 见二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白语薇嘴角翘起一丝弧度，说：“别紧张，我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跟着，她拱手一礼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烦请将袋子还我。” 曹景延对视问：“我的令牌呢？” 白语薇从腰间取出令牌抛去对面，笑了笑道：“我自己有，你的我也用不了。” 曹景延将令牌接到手中仔细查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然后才把对方的储物袋和灵兽袋丢过去。 苏畅问：“你假扮成张倩，她人呢？” 白语薇道：“昏在我储物袋，她只能跟我走。” 苏畅抿了下小嘴，沉默下来。 白语薇看向曹景延道：“白棉没救过来吧，我也同情怜悯她，带走不过是顺手的事，但‘诚实圣液’不及时解毒根本活不下来，我没这个时间和条件。两位，后会有期！” 说完，她转身腾空飞走。 曹景延看着长虹远去消失，目光闪烁不定，这女人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陷自己于万劫不复，有机会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以绝后患。 苏畅道：“道兄，咱们回去吧？” “不急。” 曹景延拉上她的手腕，施展土遁钻入地下，开辟出一个简单的洞府，盯着道：“你现在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要有遗漏！” 苏畅眼神有些慌乱，忙道：“延道兄，对不起！我……” 曹景延盘膝坐在地上，看去道：“我不需要道歉，只是了解事情原委，要听实话。” 苏畅跟着坐下，点着脑袋道：“好，道兄你问！” 曹景延道：“你先说，有疑惑不解我再问。” 苏畅抿了下唇，迟疑道：“说了你可能不信我。” 曹景延道：“我自会判断。” 苏畅默了默，有些尴尬道：“我不知从何说起，还是你问我吧。” 曹景延想了想问：“上午你找我是不是为了白语薇的事？” “不是，当时我是想……” 说了半句，苏畅改话头道：“我下午下工后回到寝室，见到白语薇伪装的张倩，她说你和她是同伙，还给我看了灵兽袋，里面只有被掳走的问刑官，没有那个叫白棉的女囚……” 曹景延不由得打断问：“那问刑官死了没？” 苏畅回忆了下道：“还有气息，裹了一身女人的衣裳，身上贴着许多符箓。” 没等到问话，她接着道：“听了大概，我当时一着急，没有多想，便按照白语微说的，匆忙赶去找你，若是我当时要求多看一眼她的储物袋，便能见到昏迷的张倩，识破她！” 曹景延又问：“白语薇为何认定你会帮忙，而不是告发？” 苏畅俏脸泛起一丝羞红，说道：“她假扮成张倩，张倩与我和荷姐是好友，同住一个院子，我与她们说过喜欢上你的事……” 顿了下，她主动说起道：“其实劫囚案发当天清晨，我想去找你，恰巧在你们院子见到了白语薇，我借口说顺路，却与她打听过你。 那会她应该察觉出了我喜欢上你了，所以犯案后假扮成张倩，缠着我问了许多心思，现在想来，她选择张倩不是随机的。” 曹景延颔首，继续问：“张倩是什么背景来历？” 苏畅道：“张倩也是书佐，和李思荷一样是散修出身，住在我隔壁屋，这两天休沐，没有离开过院舍，署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从我和荷姐口中打听的，比如坊市出口值守的是庞士则。” 顿了下，苏畅红着脸补充道：“还有你在侧门拒绝搜查的事，是我为了显摆，主动说起的，这才让白语薇想到通过你离开监察司。” 曹景延暗自吐槽，在少女脸上看了看，问：“你喜欢我？我怎么记得聚会时你趾高气昂，都不正眼瞧我，甚至眼里还透着鄙视和厌恶？” “我就知道你不信！” 面露尴尬说了句，苏畅俏脸又红了一分，眼神真诚，打开话匣子细说： “开始你平平无奇，我没在意你，觉得你跟旁人一样，与风奇他们结交是为了攀关系巴结…… 后来你当众对林奔动手，把我惊到了，可打完人你又诚恳与我道歉，不是跋扈无理之人，聚会后半段我便偷偷观察你，觉得你很不一样…… 晚间回去寝室，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还梦见你了，所以一早便去找你，想试探你一下。 然后是这两天上工，我也是魂不守舍，浮想联翩，患得患失。 林奔误会你和荷姐的关系，我心里也不禁多想，便故意与荷姐和张倩说我喜欢你，怕她们跟我抢。 还有沈漓，你当时是要送礼追求她的，你还说喜欢年长姐姐和少妇，我上午去找你便是为了与你表白，生怕你和沈漓先在一起。” 曹景延无言以对，心想，我们已经搞上了。 苏畅抿了抿唇，满眼希冀道：“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可喜欢一个人就是这般没有理由，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定我喜欢你，延道兄，我们能在一起吗？” 曹景延看着她，眼前这直白模样，却是与世家小姐对男女感情向来矜持的态度不太一样，反问：“你没听说过我和顾玉颖之间的绯闻？” 苏畅点点头道：“知道，所以我开始才对你有些鄙视和厌恶，以前对那些传闻我是半信半疑。 一半怀疑是因为我姑姑，我姑姑与你小姨关系好，我觉得顾玉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但我心里更多的是相信，因为我觉得不会空穴来风，顾玉颖若是什么都没做过，怎会传得沸沸扬扬？还传了那么多年。 不过我现在完全不信那些谣言了，若是真的，你怎还有脸在聚会上反击动火，怕是只会哑口无言，默默受着别人的嘲讽。 我觉得你身为一个散修，面对林奔和风奇那些人，很有勇气和担当，小姨尚且能如此维护，将来对自己的妻子定然更加呵护。” 说完，她停顿下来，颤着睫毛看着对面的男人，面露期待再次发问：“延道兄，我们能在一起吗？” …… ------------ 第177章 杀伐玉佩 虽然对方说得真诚，通过眼神表情，曹景延也相信苏畅所表露的情感，但内心却毫无波动。 他对苏畅没什么好感，只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虽然心里有打算通过吃软饭快速上位，获得支持，快速成长，壮大实力。 但眼前的苏畅，从来都没成为他考虑的人选。 苏瓶不过是风平章的其中一个小妾，还不住在镇守府，显然不被重视。 而苏畅只是苏瓶的侄女，靠着苏瓶的关系才借靠在风平章家门之下。 相较而言，邻家妹妹般的风铃各方面都要胜过苏畅，尤其是第一印象，规规矩矩的风铃更为讨喜。 哪怕是目的不纯的利用，曹景延也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此刻面对发问，曹景延转移话题，反问：“虞沐歌是什么情况？” 没有得到回应，苏畅眼中闪过暗淡，回道：“虞沐歌十六岁炼气六层境，去年与我同一天进监察司做书佐，不过她平时就在书房翻翻资料，不用做什么事。 具体来历不清楚，挺神秘的，我姑丈和司台大人都对她很客气，连嚣张跋扈的林奔见了她也低着头。 我与虞沐歌关系一般，点头之交，她很少说话，每天就一个人，基本不外出，吃饭去食堂，她也不住院舍，有自己单独的洞府，就在指挥使洞府附近。 白语薇原本计划应该是要挟持她，由她带着出监察司和坊市肯定不会被搜身。” 曹景延颔首，决定改天再找别人打听一下。 苏畅默了默，翻手取出那块玉佩道：“我识海有防御禁制，遇到杀意便会自动触发，能护我一刻钟等待救援，而这玉佩内含杀伐神通，可斩筑基后期。 我根本不惧白语薇，只要我想，她给我看灵兽袋的时候，我就可以瞬间将她击杀，然后去领功劳，刚刚我也可以杀她，可我怕她真的留了后手，连累你被调查。” 曹景延暗自一凛，心惊不已。 先前在院舍，苏畅说轰杀白语薇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虚张声势的恐吓，没想到真的有底牌手段在身。 要知道，防御内敛，杀伐狂暴，所以很难有器物材料可以封存‘杀伐神通’，一般都是防御类型，而且使用次数和持续时间极其有限。 而他自己，脑海里冒出过将苏畅灭口的念头，因为对方知道得太多了。 见曹景延愣神，苏畅展颜一笑，将玉佩递出：“送你！他日林奔再找你麻烦，可用此玉佩对付他，我会恳求姑丈将你保下来！” 曹景延心有意动，不由得看着她问：“条件呢？” 苏畅嘴角一翘道：“自然有条件，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就给你！可能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会努力，一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若是不愿入赘，我也可以求姑丈同意，外嫁给你！” 曹景延脸色古怪，感觉这小妞心智不成熟，一时间头脑发热，就跟自作主张帮忙解决李思荷被林奔纠缠的麻烦一样，太过想当然了。 苏畅将玉佩塞在他手上，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感情怎可用来交易！我在坊市没有危险，外出都与人同行，用不上这玉佩，留给道兄防身，那林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曹景延低头看了看，接了过来道：“谢谢。” 他还摸不准这少女的真正脾性，若是直接拒绝表白，惹得对方恼羞成怒就不妙了，杀又杀不了。 苏畅眨眨眼问：“你心里有没有想过杀掉我？” 曹景延对视看去道：“想过。” 苏畅没有半点生气，嘴角噙笑道：“我能理解，我会为你保守秘密！还好你没动手，我心里难过是小事，识海禁制触发，我姑丈能感知到，此处离坊市不远，以姑丈的修为，半刻钟便可赶来！” 曹景延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苏畅抿唇一笑，又道：“那我能问一下吗，道兄为何要救那白棉？我大概了解整个过程，感觉道兄好像是临时起意？” 曹景延默了默道：“看不惯那么多男人那般凌辱一个女子，见有机会，一时冲动想着看能不能救下，结果还是死了。” 苏畅点点头道：“你已经尽力了。” 曹景延问：“还有什么要问的？” 苏畅睫毛颤了颤，俏脸含羞道：“我们能试着交往接触一下吗，让我多了解你一些，你也多了解了解我。” 顿了下，她解释道：“你肯定以为我是个傲娇小姐，那是因为我对你先入为主，初次见面才那样对你，我虽然有些小脾气，但不会轻易看不起人，不信你问荷姐，荷姐和张倩都是散修，我与她俩关系都很好！” 曹景延简单回道：“那就先试试。” 苏畅展露笑颜，灿烂若花：“好！那道兄，咱们接下来去哪？还是就在这聊天，等天亮回去？” 曹景延道：“得去一趟白岩镇，免得留下疑点。” 甚至，他都打算给苏畅一块甲壳，到时候送给风平章当礼物。 虽然猜测甲壳特殊，可能是了不得的东西，但看形状大小，想要拼接完整，数量不少，一块和两块没什么区别，还能以此从风平章那看能不能获取些有用的信息。 苏畅点头笑道：“嗯！延道兄，你真细心！” …… 与此同时。 任丹巷，涂府。 书房内，涂斐将一堆灵石和诸多物品放在桌上，主动告知趁火打劫搜刮储藏间的事。 当然，上缴的只是一部分，言说是多分给了曹景延一些。 他提前与曹景延打过招呼，藏点私房钱，所以不怕风芷颜找地牢打听具体数目或者与曹景延确认。 即便识破，他也死猪不怕开水烫。 此刻，风芷颜随意扫了眼桌上众多财物，拿了两瓶‘诚实圣液’，笑道：“这是你冒险挣来的，自己留着吧。” 涂斐心里狂喜，毫不客气挥袖一卷收回储物袋。 风芷颜问：“梁延为何借钱？” 涂斐摇头道：“不清楚，听意思数目不小，而且是急用，他的境界离筑基还远，无需那么早准备筑基丹，我感觉可能跟林奔有关。” 顿了下，他狐疑道：“我主动说借钱给他的时候，他没头没脑的说我自己留着，要不了多久用得上，待我细问，他转移话题没有继续说。” 风芷颜美眸眨了眨，并无头绪，推测或许与改修功法有关，需要大量资源尽快恢复境界，好应对林奔。 “林奔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说是邪祟作乱，不太好找，运气好几天就回来了，运气不好估计得几个月。” 说着，涂斐眨眨眼问：“林奔这两年攒够功劳了吧，筑基之后是不是就调去长宁了？” 风芷颜颔首道：“风启宏早为他铺好了路，随时可去，是他死板，想靠自己打拼，没其它事你去休息吧。” 涂斐点点头，转身之际犹豫了下又道：“我在府署院舍占了个房间，偶尔过去住，方便与梁延交流加深关系。” 风芷颜看去，对视片刻道：“可以，次数别太多，不然让外人说闲话，身上有了点钱别乱花，将来想要结丹，可不是笔小数目，你自己也得有计划和准备。” 涂斐撇撇嘴道：“不让找女人，不让赌钱，我上哪花去！” 说完甩袖离去。 风芷颜翻了个白眼，气笑一声，骂道：“贱骨头！府里这么多干净女子不要，非喜欢春风楼那脏女人！” 躬身在旁的侍女偏头看了眼，等外面的涂斐彻底远离后，试着道：“小姐，兴许姑爷不喜欢凡人女子，想要女修。” 风芷颜挑眉道：“怎么，你看上他了，去伺候他啊！” 侍女匆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在想，姑爷现在有钱了，若是去青楼被人发现，传开了对您不好，不如给他买个女修回来作侍女，省的生出事端。” 风芷颜冷笑道：“早问过他了，不要，就迷恋幽若！” “当初订婚的时候，还跟我谈条件，要把幽若赎出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熊样，那幽若要他赎？” “真不知道那群男人怎么想的，万人坐骑，一个个还趋之若鹜，难不成镶金边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没玩烂？！” 侍女嘴角微抽，心想，镇守大老爷也是幽若的恩客。 …… ------------ 第178章 怕你抢走我儿子！ 东区，开尘巷顾府。 庭院凉亭内，晚餐后顾玉颖正和柳双语赏月谈天。 结束一个话题后，顾玉颖喝了口酒，看去对面道：“大姐，监察司地牢出了这么大的事，捕快们都忙着搜捕逃犯，小延刚去不方便请假，元宵可能没法回来了。” 闻言，柳双语微怔，心中一动，眨眼笑道：“那也不至于不眠不休吧？同在一个坊市，抽空回来一趟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顿了下，她盯着顾玉颖，嘴角噙笑道：“还是说，妹妹舍不得？怕我见了人跟你抢男人？” 顾玉颖忙道：“姐姐说笑了，我传讯问了小延，他说上头下了死令半个月要拿住逃犯，任务比较重，不一定能挤出时间，小妹正是担心大姐误会，所以提前说一声。” 柳双语笑道：“我怎会误会？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不着急，反正还要待一段时日，等他忙完再见不迟。” 顾玉颖心头一沉，笑道：“行，只要不耽误大姐行程便好。对了大姐，铺面的事情打算何时办理？不如小妹替姐姐走一趟？” 柳双语道：“这两天吧，先把正事办了，你在青岩积攒点人脉不容易，能不求人便不求人，人情用一次少一次，我自己去就行。” 顾玉颖唇角动了动，没再多说，举杯笑道：“大姐亲自出面，自然马到成功！” 一刻钟后，二人各自回去住所。 顾玉颖一个人在修炼室徘徊走动，秀眉紧紧拧在一起。 她想传讯曹景延提个醒，又生怕多此一举，反而弄巧成拙将曹景延牵扯进自己身处的旋涡。 而眼下因为林奔的事，又不敢轻易让顾盼带曹景延离开坊市，担心林奔安排了人盯着，在外面截杀。 思忖良久。 顾玉颖决定还是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取出符箓给顾盼发了个消息，让其先回来。 随后，烦躁的顾玉颖抱着酒坛，一口一口猛灌。 酒是好东西，醉了，什么都不用想。 不多时。 顾玉颖神识扫向储物袋，迷蒙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些许酒意也跟着烟消云散。 因为传讯是来自梁咏晴的，而自从彼此留了高阶传讯符后，这么多年还第一次使用，以前都是通过书信联系。 顾玉颖内心莫名生出一丝紧张，不知对方是听说了什么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因为别的重要事情，但肯定与曹景延有关。 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许多念头，顾玉颖急忙放下酒坛，捋了捋发丝，又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拿出符箓接通，叫道：“晴姐！” 对面的梁咏晴笑道：“玉颖，最近还好吗？” 听到姐妹的声音，顾玉颖鼻子有些发酸，却满脸笑容道：“好，很好！姐，你呢？现在在哪？” 梁咏晴道：“前些日回来齐阳祖地，准备闭关看能不能突破九层，延儿这孩子真是，上回匆匆见了一面，暗地里留了好些灵石与我和他父亲。” 顾玉颖笑道：“姐你就偷着乐吧，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借小延的福运，这次你肯定能顺利破关！” 梁咏晴感慨道：“是啊，我也想，总不能糟蹋了灵石辜负了孩子的心意，到时候都不好意思了，呵呵~” 顾玉颖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孩子孝敬你的，姐，放松心情，调整好状态，不要有负担，积累这么多年，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 梁咏晴颔首应道：“嗯，玉颖，谢谢你！” 顾玉颖愣了下反问：“突然谢我作什么？” 梁咏晴道：“今天不是延儿生日嘛，我刚跟他传音聊了会，说是在你府上过的，还有进监察司当捕快的事，不也是你一手操办的，咱俩关系好归好，延儿的事，总该亲自与你说声谢谢的。” 顾玉颖听得狐疑，转瞬便反应过来，定是曹景延在做什么事情不太方便告知晴姐，便扯谎到自己身上，好让晴姐安心。 她美眸眨了眨，笑道：“嗨~这事啊，对，刚一起吃完饭呢，小延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我关照他可与你无关，用不着你谢！” 梁咏晴心中快慰，笑了笑道：“玉颖，延儿虽然懂事，但总归是年轻了些，眼下我不方便与他见面接触，他一个人在青岩我始终放心不下，就劳你多费心，帮我多照看一些。” 顾玉颖笑盈盈道：“姐你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你的孩子不就是我孩子呀，肯定上心！” 梁咏晴笑道：“不过你也不能太惯着他了，学一身坏毛病我可得找你算账！刚他还一个劲的跟我夸你，说你对他怎样怎样好，听得我这亲娘心里都有点嫉妒了，怕你抢走我儿子！咯咯咯~” 顾玉颖也跟着一阵娇笑。 聊了半刻多钟，二人结束通话。 顾玉颖捏着符箓，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有些担心，不知曹景延在做什么，跟晴姐说谎。 犹豫少许，她发了个文字消息过去询问。 身处飞剑上的曹景延简单回复道：【巡逻】。 顾玉颖看着短短两个字，不禁抿唇一笑，好嘛，两头说谎。 她敢肯定不是巡逻这般稀松平常的事，想了想没有深究追问，也不戳穿，只回道：【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 前往白岩镇的路上，曹景延和苏畅同乘飞剑在前，后方左右远远缀着两道长虹。 不过，曹景延不紧不慢，既不紧张也不担心。 自从出了地下临时洞府没走多远，后面两人便出现了，没有掩藏踪迹堂而皇之跟着。 而苏畅认出其中一人，是林奔的朋友，是个筑基修士，若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曹景延便知，此举是林奔授意为了盯着自己，不让远离坊市失去踪迹，好等回来公开找回面子。 一旁的苏畅也没有一点害怕，有姑丈撑腰，凉对方也不敢当着自己的面，杀自己要维护的男人。 只是她绷着小脸，一脸不满，心里郁闷，本来有机会和曹景延单独相处，结果被两个跟屁虫败坏了氛围和兴致。 行至一处，苏畅抬手往前指去，笑道：“梁延哥哥，那边就是白岩镇了！” …… ------------ 第179章 闪瞎了我的狗眼！ 深夜。 青岩坊市，北区一间洞府内。 彭炼双掌叠在一起放在书桌案上。 对面江决躬身而立，虽然传讯汇报过，此刻当面又把在曹景延身边所经历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停下话头，见对方在沉思，江决试着道：“大人，那梁延是顾玉颖安排进监察司的，有没有可能是顾玉颖策划的劫囚？白语薇和白棉与青云宗或者郭家有关？属下听说郭睿正妻柳双语来了青岩，郭家莫非是要将手伸到淮宁来？” “这都不该我们操心。” 彭炼笑回一句，问：“以你估计，梁延去的什么地方藏身？” 江决抿唇想了想道：“当时梁延让我带路去涂斐家，不过明显是故意转移注意。救人急切，肯定急着赶路，按照时间推算，即便是正常步行速度，也是比任丹巷更远的一个宅子或者洞府修炼室，起码隔了五里以上，可能是槐花巷那一片住宅。” 彭炼不置可否，起身走去江决面前，伸手按在对方脑门上查看识海禁制。 少顷，他轻‘咦’一声，松开手蹙起眉头。 江决忙问：“怎么了大人？” 彭炼沉吟道：“很奇怪的禁制，从未见过这般符文。” 江决神色一紧道：“大人您解不了？” 彭炼看着他道：“不识符文和具体组合方式，强行解禁七成几率识海爆炸当场身亡，两成沦为傻子，还有一成侥幸成功，你要试试？” 江决呆了呆，咽了下口水道：“那怎么办？” 彭炼道：“紧张什么，把柄在我们手上，要个解禁方法还不简单？而且禁制一解，梁延立马识破，你继续留在他身边，用心做事，将来或许有大用。” 江决抹了把额头细汗，躬身称是。 “去吧。” “是，属下告退！” 一炷香后。 外面禁制波动，彭炼散去禁制。 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抬手往脸上一抹撕掉面皮露出真容，却是方小树。 “属下拜见大人！” 彭炼微微颔首，问：“如何？” 方小树将顾盼相关的情况汇报了一遍，末了总结道：“大人，梁延与顾玉颖之间似乎不像传闻那般亲密无间，互不信任，彼此心存提防。” 彭炼沉思片刻问：“还有呢？” 方小树道：“就这些，时间尚短，还没怎么接触。” 彭炼在对方脸上看了看，道：“梁延于我很重要，你要发挥你女人的优势，增进与他的关系，成为他身边亲信之人，获取更多有用的消息，你可明白？” 方小树默了下道：“是，属下明白，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小树定当竭力，万死不辞！” 彭炼一脸认真道：“我辈修士逆天求长生，轻易不要言死。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悉心培养你至今，从未要你报恩做任何事。此次是我第一次请你帮忙，也是最后一次，只需你关键时刻助我，之后你我两不相欠。” 方小树对视看去，抿了抿唇道：“大人与我恩重如山，小树无以为报，愿终生追随大人！” 彭炼轻叹一声道：“我在青岩可能待不住了，无法再关照你。” 方小树脸色微变，忙问：“大人要走？因为欧阳小锋？” 彭炼摇头道：“也不一定，哎，在青阳几十年了，实在不想去别处。那梁延相貌堂堂，资质优秀，你也不算委屈，他日若有机会留在他身边，也不失为你一个好的归宿。” 方小树愣了下问：“大人您不是要害他？” 彭炼好笑道：“我与他无冤无仇，与顾玉颖也有交情，为何要害他？梁延与顾玉颖关系匪浅，我只是让你提供些情报信息，看将来能不能合作一把，若真要离开青岩，或许可找顾玉颖牵线搭桥，通州是个不错的去处。你别想岔了。” 方小树抱拳道：“是，属下明白了！” 彭炼挥手推送过去一个袋子，道：“这三百灵石和一些丹药你拿着用，好好修行，今后不要主动联系我，有需要我会找你，去吧。” “是，谢大人赏赐！” …… …… 次日辰时。 曹景延和苏畅并肩走进坊市。 庞士则微笑招呼，问：“有收获吗？” 苏畅心情很好，嘴角高高翘起神秘兮兮道：“你猜！” 庞士则笑道：“看来畅儿小姐是收到好东西了，回头我找恩师让我也开开眼。” 说着他扫了眼随后走进来的两名修士，传音问曹景延：“他们没为难你们吧？” 昨晚庞士则就注意到了紧随二人出坊市的两名筑基修士，还汇报给风平章了，不过风平章说不用管，了解林奔知道其目的，本人不在场，不会要别人帮忙动手。 曹景延心中一动，对方这是在暗示镇守在关注自己，回道：“没有，有劳庞兄替在下谢谢镇守大人。” 庞士则对视一眼，目光闪过一丝欣赏之意。 苏畅摆手笑道：“庞道兄，不与你说了，我们得赶去上工了！” 庞士则颔首道：“好。” 经过一夜的相处熟悉，曹景延和苏畅彼此关系亲近不少。 此刻二人走在一起，挨得很近，手臂和衣衫不时触碰一下，主要是苏畅比较主动，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 行至一处。 身后传来一声叫喊：“梁道友留步！” 曹、苏二人转身看去，正是其中一名尾随的筑基修士。 曹景延问：“有何指教？” 中年男子甩手丢出一本册子道：“林奔让我转交你，在他回来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坊市。” 曹景延打开看了眼，是战书，掌心元气吐出震了个粉碎，淡淡道：“让他自己来！” 说完，转身便走。 苏畅紧随身侧，满眼小星星，笑道：“梁延哥哥，你好霸气！我好喜欢！” 曹景延嘴角一抽，道：“林奔也霸气，你怎么不喜欢？” 苏畅笑嘻嘻道：“他没你长得好看！” 曹景延扭头看了眼道：“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我平平无奇。” 苏畅吐了下香舌，俏皮道：“那是晚上，阵法灯太亮了，闪瞎了我的狗眼，没瞧真切！现在越看道兄越英俊，越看越喜欢！” “……”曹景延无言以对，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回返至府署，分别之际，苏畅笑问：“梁延哥哥，下工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曹景延借口道：“我修行到关键时刻了，准备冲击突破。” 苏畅眼中闪过失望，点着脑袋道：“哦哦，那你好好练功。” 这小妞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曹景延道：“改日吧，我陪你吃饭逛街，听你安排。” 苏畅立马展露笑颜：“好呀！说好了！你一定记得找我哦！” “好！” “梁延哥哥再见！” 苏畅挥舞小手，雀跃地飞奔离开。 等人远去，曹景延在小树林转了一圈，然后去往地牢。 一层站岗的季伯常见到来人，立马堆出笑脸，叫道：“梁大人！” 曹景延在他脸上看了看，传音问：“孩子呢？” 他特意去白棉说的地址路过，神识往里面扫了一圈，空无一人。 季伯常默了下回道：“我通知族里接回去了。” 曹景延颔首，看了眼他腰间的灵兽袋和储物袋，又问：“白棉呢？要不我转移出去，送回祖地安葬？” 季伯常回道：“不用，已经处理了。” 曹景延心有怀疑，盯着问：“怎么处理的？” 季伯常没再传音，开口笑道：“大人慢走！” 曹景延抿了抿唇，问：“你心里怪我？” 季伯常对视道：“我有何理由怪你？是你把白棉带回来的，我心里感激，等休沐我去找你，有事说。” 曹景延点点头，不再需要避讳，取出两张符箓，重新留了联系方式。 …… ------------ 第180章 影像传讯 坊市东区。 开尘巷顾府。 顾玉颖将柳双语和其贴身侍女送出门，转身往回走，心里感到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顾盼传音问：“夫人，您想什么？” 顾玉颖微微摇头，心念一动，神识扫视储物袋，睫毛颤了颤道：“盼儿，你自己忙吧！” 说完，她直接腾身而起，飞越建筑回到里院，进入卧房，快步走向修炼室。 开门之际，顾玉颖脚步一顿，想了想返身去换了身衣裙，又在梳妆镜前照了照妆容，方才进去修炼室，关好石门打上禁制，取出符箓，回了个消息。 没一会，符箓泛起层层光晕，顾玉颖素手掐诀点去。 顿时，符箓上光华流转，一副虚幻镜面呈现，映照出曹景延的身影，看对面景象，好像也是在修炼室的阵法台上。 曹景延叫了声‘颖姨’。 顾玉颖点头，展露笑颜道：“小延，为何要影像传讯？很消耗神识的，神识损耗过度恢复起来慢，以后尽量少用。” “好。”曹景延本想看着对方说话，好观察表情变化，怎奈这符箓品质不行，显得有些模糊，上等的符箓凝聚影像就跟面对面一样清晰。 顾玉颖美眸眨了眨，也嫌不够真切，往前凑近了些，半开玩笑道：“小延，有事快说，我怕你一会晕过去！” 曹景延快速把将白棉带出地牢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放在江决参与有关的那一部分。 顾玉颖听得秀眉紧蹙，曾怀疑过地牢劫囚的事与对方有关，没想到是真的，虽然是误打误撞。 末了，曹景延道：“颖姨，我感觉江决就是彭炼的眼线，彭炼此刻多半认定我和白语薇是一伙的，您与彭炼关系如何？” 顾玉颖想了想道：“既然现在还未事发，便不必担心，此事是我的责任。你才去监察司，彭炼没必要盯着你对你动什么手脚。 他在你身边安插眼线，是想通过你获取我的相关信息资料，好进一步加深关系，未雨绸缪。 我与他的交情还不错，但却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价值之上，远不如我与韩都的关系。 不过，他没有理由对付我，更加不会针对你，若他真得知你参与了白棉的事，只会按下，留带将来当做筹码，从我这换取好处。” 曹景延点点头，如自己推测的差不多，又问：“彭炼有什么缺点？” 顾玉颖沉吟道：“缺点……我还真说不上来，彭炼此人心志坚韧，从最初一个牢差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都统位置，他不赌博，不喝酒，也不近女色，没有明显的癖好，为人处世各方面都很有一套…… 若真要究其缺点，那便是贪财，索贿受贿几乎来者不拒，不过他贪财是为了挣修行资源，他的天赋资质不行，四灵根…… 你别看他一副中年面孔，其实年龄大我一倍多，他有现在的境界，都是这些年捞钱用资源堆上来的。” 顿了下，顾玉颖接着道：“小延，别太担心，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时机到了彭炼自会主动找你，到时再作应对，对那江决，你先观察确定，先不要作任何反应。” 曹景延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顾玉颖盯着镜像中的男子，不见发问，说起另外一事，问：“小延，你为何与林奔动手？可是有别的用意？” 曹景延默了下，不想对方操心参与太多，便道：“没有，就是一时气愤。” 顾玉颖心中温暖，抿了下唇道：“以后不许这般冲动，别人要说让他们去说，姨不在乎的。 我跟风启宏打过招呼了，只要你待在坊市，林奔应该不会对你下黑手。 不过，挑战找回面子怕是少不了，到时你拒绝便是，反正你境界比他低，低头认个输不丢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景延不置可否，转移话题笑道：“谢谢颖姨，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 顾玉颖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喜欢便好。” 曹景延道：“对了颖姨，我听盼儿说沧邑正房过来了，您没事吧？” 顾玉颖目光一闪，故作轻松责怪似的笑道：“这死丫头，叮嘱她不跟你说，还是说了。” 她挪了挪坐姿接着道：“能有什么事，大家宅院后院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说了你也不懂，姨能应付。 姨只是担心，你突然回来给人误会咱俩之间的关系，当作由头找茬，还把你牵扯进来，所以才让盼儿通知你别乱走。 小延，顾好你自己，遇事多想想你娘你爹，还有你肩负的曹家重担，别再意气用事，当下应当低调蛰伏，好好修行，提升境界。” 顿了下，顾玉颖笑道：“你可不能出什么事，不然姨可不好跟你娘交代。” 曹景延一时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和不妥，沉默少许，对视认真道：“颖姨还记得我刚到青岩，您领我去吃早饭那次吗？ 您当我娘和我是家人，在我心里，您也是亲人，若真有麻烦可以与小侄说，未必能帮上忙，但多一个人商量或许能多一个应对之策。” 顾玉颖的思绪瞬间飞到那个早晨，耳旁响起对方句句直击心坎的话语，不禁心中叹息对方直觉的敏锐，笑道：“记得！有事一定跟你说！好了，时间有点长了，先不说了，神识匮乏影响你修行！有问题你传文字消息给我。” 说完，她便掐断了联系，嘴角噙笑，却尽是苦涩之意。 另一边。 曹景延捏着符箓，沉思片刻暗自摇头，但愿自己想多了。 这时，储物袋中另一张符箓传出波动。 来自沈漓的消息：【阿延，我可能要离开坊市几天，若若刚发消息说让我陪她去趟长宁，我不太好找理由拒绝。】 曹景延想了想回复：【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沈漓回道：【说是去取个东西，以若若的速度，五六天应该能走个来回。】 曹景延回道：【行，我等你回来！】 随即，他收起符箓盘膝坐好，开始炼化体内来自沈漓的【元阴之气】。 相比林清然脸盘那么大的光团，沈漓的【元阴之气】只凝聚成米粒大小的棉絮小光点。 在功法元转下，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如涓涓细流般化作阵阵清凉之感流转在身体各处，舒爽无比。 时间飞逝，不到两个时辰，彻底炼化完毕。 曹景延内视看着身体，暗自好笑。 他先前还隐隐有所期待，看能不能借此突破，结果沈漓的【元阴之气】吸收之后，就如同一滴水扔进大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虽然气血与元气都有增长，但相比自身所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曹景延不禁想起季伯常在‘春风楼’所说，低境女修的阴元对男修作用微乎其微，邪修采补靠的是数量取胜。 【元阴之气】比之阴元虽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受限于女方修为，效果也不太明显。 不过聊胜于无，就这一小个光点，不到两个时辰，便抵得上几个月的打坐苦修，胜丹药良多。 …… ------------ 第181章 私心 坊市出口处。 杨安若与庞士则站在值守房前说话，远远瞧见来人，立马挥手叫道：“漓姐！这边！” 沈漓加快脚步上前，与庞士则见礼招呼。 不知是看在杨安若的面子上，还是如所说的那般，庞士则面对炼气修士也显得很随和，拱手还了一礼，微笑道：“恭喜沈道友修为精进！” 沈漓正要开口，杨安若却直接拉着她风风火火往出口去，边与庞士则说了声‘走了’。 沈漓挣脱闺蜜的手，返身敞开储物袋和灵兽袋给庞士则检查，说：“还是得按规矩办事，免得出了差错不好解释，若若平时就这样，道兄相处久了便会习惯。” 跟着她又与杨安若责怪似地道：“庞道兄领命监守之责，你这不是让人难做么！” 杨安若走了回来，解开储物袋和灵兽袋笑道：“那我的也查查吧。” 庞士则一眼扫过，笑道：“两位自然不会有问题。” “走了！” 杨安若摆摆手，拉着沈漓快步离去。 出了坊市，二人飞上高天，化作长虹迅速远去。 沈漓狐疑问：“这般着急做什么？” 杨安若眨眨眼道：“急吗？我这不是想跟你说话嘛！庞士则跟木头一样，一点都不会聊天，我主动挑起话题，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跟他站一起感觉好尴尬，浑身不自在！” 沈漓笑道：“你不是说油嘴滑舌的男人靠不住嘛，怎又嫌弃别人规规矩矩不爱说话了！” “不说他！” 杨安若回了一句，扭头看了看对方身上的十道境轮，发自内心为好友高兴，笑道：“漓姐，恭喜你啊，终于突破了！” 沈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点头道：“恍若做梦一般！” 杨安若感慨道：“太不容易了！其实你的资质算中上优秀的，水灵根精纯度快赶上我了，体内元气和气血都修到了当下的极限状态，正常早该突破了！ 我师尊说有些修士遇到瓶颈一辈子都冲不破，与境界高低、资质优劣、修行积累什么的都无关，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好使，需要特定的机缘以及上佳的心境才能破开瓶颈，我怕你也这样，心里还一直担心呢！ 现在好了，过了这道门槛，今后修行必定顺风顺水！漓姐，快与我说说，怎么一天不见突然就突破了？” 沈漓脑海中浮现曹景延的身影，睫毛颤了颤笑道：“是很突然，出乎意料，我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跟平时一样正常打坐，结果就突破了。” 杨安若眨眼狐疑，一般当事人大概能明悟其中关键，认真道：“漓姐，肯定有某个因素起了促进作用，你好好想想前后每一个细节。 或者，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影响了你的心境，这很重要的，对你以后修行有极大的帮助！” 沈漓故作沉吟片刻道：“想了，还没找到根源，等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说。” 杨安若笑道：“好，不着急，经验慢慢总结，等长宁回来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她顿了下，在对方脸上看了眼道：“咦~漓姐，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特别开心？” 沈漓好笑道：“停滞这么多年的境界突破了，心情自然好啊！” 杨安若又在其脸上仔细瞧了瞧，摇头狐疑道：“不对，好像不是突破的原因，感觉你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光彩照人……唔~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看着好像比以前漂亮了，明媚气质扑面而来！” 沈漓美眸眨了眨，心知是因为被曹景延浇灌滋润过，笑道：“有吗？应该就是因为修为进步吧，你什么时候会这般夸人了？” 此刻她心里痒痒的，心情矛盾有些不舒坦，一方面很想跟蜜友分享私事；另一方面又觉得时机不合适，还有些不情愿。 若是换做之前，哪怕是与曹景延欢爱的细节她也不介意说给杨安若听。 可是现在…… 曹景延说过想入赘通过女人借势，沈漓尚不知对方是否有目标人选。 这一点，与她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漓与杨安若开玩笑说要一起嫁给庞士则，可不仅仅只是开玩笑，而是存在试探之意。 若是杨安若不介意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男人，她便打算两边游说，一边劝说曹景延放下面子尊严入赘，一边引诱杨安若和自己一起跟了曹景延。 她相信，有自己在中间牵线谋划，成功的机会很大。 而只要曹景延和杨安若在一起，凭借杨安若的诸多人脉关系，曹家的危机定然可以迎刃而解。 那时的沈漓，将家族放在第一位，对于曹景延这个未来夫君，只觉得是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曹景延在她心里的地位还远不如杨安若这个闺中好友，因为不爱，所以无所谓利用，不在乎对方愿不愿意。 可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沈漓的内心想法便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当下的她，反而是自己不太情愿曹景延和杨安若走到一起。 因为她觉得杨安若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优秀，生怕对方分走曹景延对自己的喜爱，或者彻底将曹景延夺走。 甚至，沈漓心里还滋生出念头，想劝说曹景延不要去入赘。 她有信心，凭自己与杨安若的交情，一定可以借力辅佐曹景延重振曹氏，做真正的一家一族之长，而不是看人脸色的赘婿，成为别人的附庸。 她想好好守住自己的男人曹景延，在对方心里占据不可取代的位置。 此刻。 面对沈漓的问话，杨安若笑道：“你还用得着我夸吗？相亲聚会上，一个个可都奔着你去的！美人，你可是大杀四方呐！” “少打趣我！” 沈漓白了一眼，转移话题问：“你还没告诉我呢，突然去长宁做什么？” 杨安若‘哦’了一声道：“过几天不是我舅舅百岁寿诞么，我师兄从吴国回来路过长宁，听说我找奇石古玩，传讯说他得了一件，本来说寄送给我，我也好几年没见他了，便亲自去一趟。” 顿了下，她美眸眨动笑容暧昧道：“这位师兄排行第五，你还没见过，带你去见见。” 沈漓瞬间明悟，无语翻了个白眼道：“若若你又乱点鸳鸯谱！说了我跟梁延死瞌！” 杨安若气道：“见见怎么了！万一瞧对眼了呢！五师兄资质比我好，现在是筑基七层，人长得玉树临风，暂时只娶了一个道侣正妻，我昨夜思来想去，还是担心梁延是个火坑，怕你掉进去，正好今早五师兄联系我，便想着撮合一下，你自己也说了不介意做小妾的，我可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歹！” 沈漓怼道：“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嫁他？” 杨安若嘴巴一咧，玩笑道：“五师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哪有你的份？顶多跟在我后面当通房丫头，我享受完了，你才能上场！” 沈漓不禁气笑一声，跟着正色道：“若若，不开玩笑，见了人你别乱说话，介绍就说我有丈夫了，真的，想到不能跟梁延在一起，我心里会发慌，堵得难受。” 杨安若控制飞剑放慢速度，扭头看去，抿了下唇点着头道：“行！你自己选的，别到时候后悔！” 沈漓挽着她的手，展颜笑道：“不会。” 杨安若翻了个白眼道：“真想一拳捶爆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竟让你这般一意孤行，对那梁延死心塌地？！” 沈漓睫毛颤了颤，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等你发现梁延的好，你可别跟我抢男人！” 杨安若美眸瞪大，气乐道：“我跟你抢梁延？一个炼气小渣渣，我会喜欢上他？绝无可能！” 说完，杨安若眨眨眼又道：“不对！好你个大漓子，搁这玩心眼呢？上次你说要跟我一起嫁给庞士则，我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你居然怕我跟你抢男人？假如，我是说假如哈，我真的喜欢上梁延，你不跟我分享啊？” 沈漓嘴角微抽，笑道：“肯定啊，你当大妇，我在后面当通房丫头，你享受完了，我再上场！” 杨安若满意点点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唔~这还差不多！” 下一刻，二女对视，齐声娇笑。 “咯咯咯~” “鹅鹅鹅~” 实则。 沈漓心中叹息一声，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杨安若心中也轻叹，有些吃醋，吃梁延的醋，感觉对方在漓姐心里的位置居然变得比自己还重要。 不多时，杨安若止住笑声，缓了口气道：“对了漓姐，你现在炼气圆满了，要准备筑基了，我给你一枚筑基丹？” 沈漓心中一动，笑道：“好啊！” 杨安若微怔，连连眨眼，停下飞剑遁光，盯着问：“你别不是拿我的丹药去讨好梁延吧？” 因为自从两人认识相交到现在，沈漓从来没有要过杨安若的资源。 即便偶尔借用灵石，沈漓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归还。 这也是两人感情一直好到现在，越来越深的重要原因之一。 结果这次，杨安若随口一问，也是真心想给，本以为对方还会一如既往地拒绝，没曾想居然直接应了。 此刻，杨安若顿了下接着道：“漓姐，我送你丹药，便是你的，随你自己任意处置，但我要提醒你，你和梁延还没到那一步，别赔了夫人又折兵，陷得越深，伤得越重！” 沈漓对视，一脸认真道：“若若，假如我跟你说，以前从不接受你的灵石丹药便是为了今天呢？你不说，我应该也会主动跟你讨要筑基丹。” 杨安若美眸眨了眨，道：“我不信！到手的东西才实在，世事无常，你能为了今天等二十年？” 沈漓轻轻点头，又道：“若若，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怪我吗？” 杨安若在对方脸上看了看，想了想问：“什么事情？” 沈漓道：“比如，欺骗了你的感情。” 杨安若脸色古怪，好笑道：“我又不是男人，你欺骗我什么感情？” 顿了下，她嘴巴微张，以手掩口故作惊愕道：“不是吧，漓姐，你喜欢女人？其实一直偷偷暗恋我？” 沈漓无语，捶了她一拳，说正事严肃的时刻又给对方给玩笑破坏了氛围。 杨安若娇笑连连，而后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不然哪有今天，你知道我的，待人宽厚不爱斤斤计较，何况你我这样的关系，看在你陪了我二十年的份上，不管你骗了我什么事，都可以原谅！” 沈漓心中愧疚，握着对方的手道：“若若，你真好！” 杨安若却‘咦惹’一声，嫌弃地将她手甩开。 “别动手动脚！我喜欢男人！” …… ------------ 第182章 考书佐的方小树 正月十五，元宵节。 清晨一早，曹景延于修炼中睁开双眼，长长吐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他内心不禁再次感叹‘南离钟’从藤树精那吸收来的白色气流的妙用。 身体素质的全方面提升，令他的修行效果发生了质的变化。 经过这两天的尝试总结，曹景延已然察觉，作用不仅仅体现在速度上，还有对外物能量的转化利用率。 灵石、草药、丹药……任何消耗性资源都有一个吸收程度，会在炼化过程中流失掉一部分能量。 不同的个体修士，因身体素质不同，对资源的利用率会有大小不同的差异，也取决于资源本身的品质。 比如三道纹的丹药要比一道纹的丹药更容易吸收，摄取更快更多的能量。 若将一枚凝气丹的能量分成一百份，在其它条件没有变化的情况下，以前曹景延只能吸收到其中六十五份，现在却达到了六十六份还要多一点。 看似少，却是非常可观的增长。 日积月累，积少成多，必定对修为进境有大幅度的提升。 白色气流如此作用，令曹景延不时感慨，觉得不可思议，太逆天了。 “得找机会杀个精怪试试，必须弄明白其中的原理和逻辑。” 曹景延心中低语，目露精芒，对未来仙途充满信心。 等挣一笔大钱，他准备好好闭关冲击一下，争取今年破入八层。 此刻，曹景延长身而起，出了修炼室，在院子里练习沈漓传的【擒龙手】。 这两天难得清闲，他没离开过院舍，也没人来找，将做捕快偷懒发挥到极致。 一个时辰后，至巳时。 曹景延停下动作，看向院门口，只见陈正河和方小树同行而来。 陈正河抱拳道：“启禀大人，咱们负责的半区院舍寝室都搜完了，并无异常发现。” 曹景延愣了下问：“这么快搜完了？” 方小树解释道：“一直让寝室开着给诸多同僚造成不便，属下四人便传您的命令，分别去校场调了四班武者，一百四十四人一起帮着搜的。” 曹景延想了想，好像当时没跟四个捕役说慢点搜，结果半个月的工作两天就干完了。 陈正河眨眼问：“大人，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曹景延看去道：“继续搜，重新搜一遍，搜到下个月新捕头分街道！” 陈正河暗自好笑，说：“大人，属下也是这个意思，那接下来让八个武者在院舍公共区域再慢慢巡逻搜一遍。” 曹景延颔首道：“行，你们四个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陈正河笑道：“是，大人英明！有事您传讯招呼！” 二人施礼，转身离去。 其中方小树走到门口扭头看了眼，有心想留下多接触增进关系，又觉得时机尚不合适。 曹景延刚要重新摆开阵势，神识扫视储物袋。 却是来自书佐李思荷的消息：【梁道友，都统大人让你去地牢档案室整理熟悉卷宗资料，所有看完才能出来。】 曹景延目光一闪，这应该就是顾盼口中说的彭炼会给自己安排事情做，不要误会是穿小鞋。 【好。】 简单回了个字过去，曹景延直接出门。 虽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这却是个机会，正好可以查查那个问刑官和白语薇之间是否有关联，以备不时之需。 石子小径上，方小树正思索该如何与上司套近乎，听到声响扭头看了眼，然后转身招呼：“大人您要出去？” 曹景延颔首问：“陈正河呢？” 方小树回道：“陈道友回寝室修炼去了，大人有事可吩咐属下去做！” 曹景延在她身上看了看道：“那你随我一起，去趟地牢。” 涂斐有言在先，不管是不是，他现在都把四个下属捕役都当成彭炼的人。 方小树则心中一喜，拱手称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二人同行而去，曹景延闲聊问起：“你多大了？” 方小树忙道：“回大人，属下与大人同龄，今年二十岁。” 曹景延心中微微诧异，原来真的如面向看上去这般年轻，还以为怎么也得有二十五六，或者更大，此前说起顾盼时，无需吩咐，对方立马去茶馆打听消息的行为，也可见其业务熟练，手眼活络。 方小树主动说起自己的情况道：“属下入职监察司刚满七个月，前六个月都在校场训练营，之后跟随武者队伍一起巡逻。 不到一个月便有幸调到大人麾下做捕役，所以也算是个新人，还请大人今后多多提携！ 不过属下是白岩镇人，自幼在青岩坊市长大，对坊市诸多情况颇为熟悉，定可为大人跑腿效犬马之劳，大人有事尽管差遣。” 曹景延直言问道：“你炼气五层怎么进来监察司的，走的什么关系？” “属下散修出身，并无关系，是自己考的。” 回了句，方小树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些声音继续道：“去年招募，属下报名考的是书佐，对修为境界要求不高，满炼气四层即可。 我踏入炼气中期便开始准备，努力了四年多，考了第一名，结果并未被录用，而是把我丢到了校场。 当时我气得差点走了，忍了下来，后来才知道，是别人占了我的名额。” 曹景延有点想笑，又莫名感觉有些悲哀，这世道本就是这么不公平。 他随口问：“知道是谁占了你的名额？” 方小树犹豫了下道：“镇守家的侄女，苏畅小姐，她出身这么好，金枝玉叶，根本不愁嫁个好人家，也跑来与我们抢位置，其实就是闲着无聊来凑热闹玩玩的。” 曹景延愣了下，问：“这与嫁人有什么关系？” 方小树美眸眨了眨，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有所不知，书佐算是专门给女修提供的职位，几乎都招女子。 书佐的工作轻松，没有危险，俸禄待遇也好，考书佐的一般分为两种人。 一种是为了有个良好的修行环境，有监察司作背景靠山，不容易被人欺负，青岩书佐室最具代表的便是分管入职的李思荷，不过好像她并不如愿，一直被林奔纠缠。 但绝大部分是第二种，奔着攀关系嫁个好对象来的，因为书佐可以看到各种卷宗档案，了解辖下各路优秀修士，然后主动去结交，还能近距离接触到指挥使、都统以及大人您这样的才俊。 此外，还经常有大人物到各部监察司书佐室挑人，娶妻收妾或者招揽做别的事。 所以书佐流动性大，每年都有三五个空缺，像李思荷那样做了三年以上的很少，剩下还长留着不动的，都是背后已经有男人作靠山了。” 说着，方小树偏头看了眼，接着道：“散修女子想要出头，考书佐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只要进去了，肯定会被强大修士看上，从此一飞冲天，鱼跃龙门，不必再担心危险和修行资源的问题。 不过，书佐虽然对修行资质和境界要求不高，但其它各方面却非常严格，琴棋书画样样得精通，还有礼仪、历史、地理、律法、朝廷制度等等都要烂熟于心。 最重要的是，得外形好，生得貌美，不然连提交报名表的底气都没有，没勇气去争，于散修女子而言，考书佐比捕快的竞争还激烈。” 顿了下，方小树笑了笑道：“我运气比较差，去年那一批招募三个名额，三十九人报名，虽然我总分第一，但其她三人都有关系后台，一个苏畅小姐，一个石泉别苑的秦悦小姐，还有一个神秘的虞牧歌。” 曹景延不由得扭头瞧了瞧，眼前这女子除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没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脸上皮肤都不够白嫩，虽然五官搭配精致显得耐看，却无惹眼惊艳之感，丢在人群中都引不起别人注意，实在称不上貌美之说。 方小树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心知对方的疑惑，却仿若不觉，目不斜视，并未出言解释。 二人一路去到地牢。 曹景延先去了趟值班室，与何应泽扯了阵闲篇，侧面套话得知了那个问刑官的名字，叫高应求。 …… ------------ 第183章 你可真不要脸！ 监察司地牢。 超过两百平的档案室立着十八排又高又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卷宗和册子。 虽然只存放二十年的案件卷宗，但其中包含相关资料，所以显得满满当当。 曹景延听说，监察司案牍库空间更大，藏书卷宗是档案室的几倍。 若是问刑官高应求与白语薇之间真的有仇，那多半能在卷宗里找到线索。 只是，高应求在地牢四十多年，超过二十年年限，无法确定卷宗是在档案室还是案牍库。 若是移送到了案牍库，却是不好找了，那里面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 眼下，只能先看这边。 曹景延就把方小树当成彭炼的眼线，没有避讳，让其一起帮着整理翻阅。 一个多时辰后。 眼疾手快，做事麻利的方小树便抱着一叠厚厚的卷宗上前，蹲下道：“大人，高应求参与审问的女囚都在这了，一共十九份。” 盘膝在地的曹景延看去一眼，放下手中卷宗，接来一半道：“仔细看，先找二十岁以下的女子，修士，用过欲刑的。” “好！”方小树跟着坐下。 二人很快便将十九份卷宗看完，并未找到相匹配的案子。 方小树眨眨眼道：“大人，您是觉得白语薇掳走高应求是为寻仇？您在书佐室有熟人吗？请人帮忙查查白语薇的具体年龄和灵根，修到筑基期，若是资质一般，年龄应该不小了，属下觉得卷宗多半移到了案牍库……” 话音落下。 二人抬头看去，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少顷，苏畅绕过众多书架出现在眼前，展颜叫道：“梁延哥哥！” 跟着，她看向方小树，微微一怔，目露警惕，随即蹲下笑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曹景延反问：“你不上工？怎知我在这？” 苏畅‘哦’了声道：“司台大人寻你，荷姐说你在档案室，我便抢着来了！” 曹景延愣了下，心中一动，问：“司台？何事？” 苏畅摇头道：“不清楚，肯定与林奔无关，我与荷姐路过司台大人书房，被他叫住，让我们寻你过去，里面有个面生的女客人，非常漂亮，或与她有关，不过我见司台大人笑容满面，心情很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走吧梁延哥哥！” 曹景延目光闪了闪，起身朝方小树道：“将这些卷宗放回原处，然后再全部排序整理一遍。” 方小树跟着站起道：“好！大人您放心去！” 苏畅笑道：“梁延哥哥你在外面等我一会！我与她说几句话！” 曹景延颔首，迈步离去。 等人离开，苏畅挥手布置隔绝屏障，盯着方小树的脸庞审视道：“我见过你，怎是这幅模样？戴了面皮还是乔装的？” 方小树笑了笑道：“在校场整天跟一群大男人在一块，不方便，简单修饰了下妆容。” 苏畅又仔细瞧了瞧对方的面庞，脸还是那张脸，可看上去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道：“我说呢，要制作特定的面皮价格可不便宜，你手艺却是不错。” 顿了下，她面露歉然道：“当初本来应该是录取你做书佐的，我连考试都没考，从后面插队将你挤掉了，跟你说声对不起！” 苏畅躬身拱手施了一礼，接着道：“不过我事先并不知道，是我姑姑出面办的，不然我肯定不会夺你名额，后来我跟人打听过你，没找着，没想到你居然会去校场。” 方小树心里一直有怨言，此刻见对方这般态度，瞬间释怀了，笑道：“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很好，跟了梁大人做捕役。” 苏畅面露尴尬之色，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小树道：“苏畅小姐有话直说。” 苏畅轻咳一声，道：“那个，咱们换回来，你去做书佐，我当捕役，都统大人那边我去说，好不好？” 方小树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从对方叫‘梁延哥哥’可知，多半是对梁延有意思。 一时间，刚刚释怀的心情，徒然又生起怒火，她抿了下唇，对视道：“你们世家公子小姐，高高在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可以直接去找都统大人，何必故作姿态与我商量？！” 苏畅默了默，语气和善道：“我喜欢梁延，要追求他，将来要嫁给他，你若答应互换岗位，从此刻开始，咱们便是好朋友，你以后有事尽可找我，有求必应。 你若不肯，我也不强求，我会想别的办法做梁延哥哥的捕役，我们一起共事，我也很乐意与你成为好朋友，你我互帮互助。 不过话我说前头，若让我发现你也惦记梁延哥哥，我们便是敌人，别的暂不论，你连修为都不如我，我自己就能轻松打压灭杀你，说完了。” 方小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我虽是无权无势的弱小散修，可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孤身一人，豁得出去，除非自己情愿，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事能威胁得了我！ 现在我就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以后的目标就是梁延！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或者将我下牢，找一百个男人来用刑欲，看我眉头会不会皱一下！” 苏畅蹙了下眉，摇了摇头道：“你对我有偏见，我不知你如此大的敌意从何而来？ 若是书佐名额的事，我道过歉，也看出来你的接受与原谅，就因为互换位置？ 我知此事欠妥，显得恣意妄为，不顾别人感受，可我是诚心跟你商量。 我也说了凭你自愿，你不喜欢梁延，却刻意要与我争，还头脑发热放出那样的狠话。” 方小树笑盈盈道：“你非我，怎知我不喜欢他？” “没错，我现在是对他没感觉，但我也可以喜欢上他，而且一心一意，从一而终，为他做任何事。” “你呢？一个恃宠傲娇的小姐，为何突然看上梁延？” “让我猜猜，应该是那次聚会上梁延对林奔动手吧，引起了你的兴趣。” “呵呵~说我头脑发热，我可以为我的头脑发热买单。” “你呢，确定你不是一时兴起，为了好玩？热乎劲过后，你能给梁延什么？” “你和梁延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和他才是。” 说着，方小树挥手又布置了一个隔绝护罩，当着对方的面，将身上衣服脱了，换了一身裙装。 接着，她抬手一抹，在脸上施了个‘洁净术’，恢复本来容貌，笑道：“你看，我也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我今晚就把身子给梁大人！” 苏畅脸色一变，骂道：“你不要脸！” 方小树又道：“对了，我还是初子，你们世家公子小姐之间玩得那么花，恐怕你早就不是了吧，梁大人肯定不会要脏女人的！” “我是！手都没让别的男人碰过！”苏畅叫道，小脸涨红，气得胸口起伏。 方小树一脸诧异的样子，眨眨眼道：“哦，还是啊，那你没什么经验啊，男人都喜欢技术好的女子，我上过三年女堂，学了一百零八般技艺，正想跟梁大人切磋一下呢，你们世家小姐高高在上，以高洁自居，靠长辈传授，少有上女堂的，你会几种花样？” 苏畅噎了下，红着脸骂道：“你可真不要脸！” 方小树撇撇嘴，没再理她，蹲下整理卷宗。 苏畅嘴唇动了动，甩袖转身愤愤然离去。 方小树扭头看去一眼，暗道：“幼稚。” 等人彻底离开档案室，她抬手往耳边一扯，撕下来一张面皮，又变成平平无奇的模样。 …… ------------ 第184章 背刺 地牢出口处。 曹景延蹲在草坪边沉思。 稍加推断，他便理清了事情脉络。 先是顾盼说彭炼会安排除正常司职外的事情做。 然后李思荷通知到档案室整理熟悉卷宗资料，还特意说明不看完不能离开。 最后，苏畅跑来说风启宏有事找。 事情没发生在昨日和前日，而是今天。 很显然，顾玉颖掌握着事情动向，给了彭炼消息，将自己圈禁在档案室小范围，怕不巧撞见什么人。 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苏畅口中的漂亮女客人，身份不言而喻，沧邑大妇柳双语！ 至于原因，也不难猜测，多半是柳双语要拿自己当做靶子来攻击顾玉颖。 想明白关键，曹景延心生矛盾，犹豫是否要先告知顾玉颖。 一方面他想与顾玉颖通个气，好有所准备，做好应对之策。 一方面他又担心顾玉颖严禁自己掺和，而自己又好奇想了解对方的事，给与哪怕一丝的帮助。 正此时。 曹景延见人出来，起身看去，不由得问：“怎么了，吵架了？” 苏畅轻轻吐了口气，道：“没，刚收到一个不友好的消息，坏了点心情。” 跟着她展露笑颜道：“梁延哥哥咱们走吧，别让司台大人等着急了！” 二人并肩同行而去。 曹景延问：“谁能给你发不友好的消息？” 苏畅眨眨眼反问：“你关心我呀？” 曹景延没有接茬。 苏畅兴致勃勃道：“梁延哥哥，三天了，你还说找我，我怕打扰你练功都不敢发传讯给你，今天元宵，一会下工去我家吃饭吧？姑姑准备了面茧，你一定喜欢！” 曹景延默了下道：“晚点要去我姨那。” 苏畅‘哦’了一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回了句，曹景延转移话题问：“你能查到监察司内部成员的档案资料吗？” 苏畅微怔，反问：“梁延哥哥要查谁？” 跟着她又道：“一般低阶官吏的资料可以看，捕头以上的不行，需要走申请流程，不过若只是了解年龄之类的基本信息，问荷姐就知道，她负责入职，经过她手的，她都清楚，没经过她手的，她也看过一些。” 曹景延颔首道：“你帮我查查我手下那四个捕役，还有白语薇。” 苏畅心中一动，道：“白语薇我知道，为何要查捕役，你怀疑他们什么？” 曹景延道：“跟在身边做事，多了解一些。” 苏畅点点脑袋，睫毛颤了颤道：“方小树也查吗？我看你跟她关系挺好的。” 曹景延偏头看了眼道：“你想说什么？” 苏畅心里有些紧张，咽了下口水道：“方小树可能不太方便查。” 曹景延目光一闪问：“为何？” 苏畅抿了下唇，把心一横，道：“你见过方小树的真容吗？其实她生得很漂亮。 当初她进监察司是要考书佐的，书佐有一项外形姿色评分，书佐的要求最低得达到甲级。 而大多数留下来的人，评分都在甲级下，甲级中的都很少，方小树却得了甲级上。 如今监察司书佐共十九人，除了我、李思荷、虞沐歌和秦悦四人，其它女子都有男人罩着，你懂意思吧？” 顿了下，苏畅接着道：“当时是我把方小树的书佐名额挤掉了，但她却去了校场，你想想，她生得那般貌美，岂能没有男人护着，我猜她应该是都统大人的相好。” 曹景延暗道果然，问：“为何是都统？” 苏畅解释道：“司台大人几乎不来府署，韩指挥使跟石泉别苑的秦悦公开处对象大家都知道，下来便是都统，彭大人是青岩监察司第三号实权人物，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副指挥使与他分庭抗礼。” 曹景延点点头，韩都与秦悦的关系听顾玉颖说过，第一次去石泉别苑的时候还撞见过二人。 背后编排说人坏话的苏畅小心脏砰砰直跳，看了曹景延一眼道：“所以，方小树的资料不太好查，查到也可能做了手脚，梁延哥哥，你今后别与那个方小树走得太近，免得被人嫉恨，给你小鞋穿。” 苏畅的一番误打误撞，却是让曹景延彻底给方小树贴上了彭炼的标签，不禁暗自嘀咕，另外两个陈正河和陈灿会不会也是眼线。 若四人都是，那彭炼也太狠了。 …… 曹、苏二人一路聊着去到办公主楼，到得三层楼梯口。 苏畅往前指了下，传音道：“尽头那一间便是司台书房，我回去便查资料，下工后在楼下等你。” 曹景延轻轻颔首，迈步走到门口停下，躬身拱手道：“捕快梁延，见过司台大人！” 宽敞的书房内有三个人，风启宏和一个宫裙美妇坐在茶几两侧聊天，美妇旁边站了一个蓝衣女子，应该是侍女。 风启宏扭头看去，招了招手示意进来，笑眯眯道：“我回来这几天，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你与林奔打打闹闹可以，别真伤了和气，林奔性子我了解，惯坏了，已经教训过了，你别太往心里去，都是一司同僚，当和睦相处，共同进退。” 曹景延回道：“司台大人说的是！” 风启宏微微颔首，笑问：“现下做何事？” 曹景延道：“回禀大人，属下领命负责府署院舍，已将所有寝室住所搜寻完毕，并未发现逃犯踪迹，准备地毯式继续搜一遍，不放过任何异常和蛛丝马迹！” “地毯式……”风启宏低声重复，点头道：“不错，年轻人很有干劲，院舍范围大这么快搜完了，行啊，后面的事先让下属办，准你三天假，趁元宵回去与你小姨团聚，届时回来继续努力。” 曹景延用力抱拳道：“是，谢司台大人体恤！” 风启宏和柳双语同时起身。 前者摆手道：“这位是通州沧邑柳夫人，你小姨夫家正室，第一次见吧，正好一同回去。” 曹景延这才看去，躬身施礼道：“小侄见过柳姨！” 柳双语笑盈盈颔首，朝风启宏欠身一礼，道：“多谢道兄，百忙之中抽空忙妾身这点小事，届时店铺开业，还请道兄莅临赏光。” 风启宏摆手笑道：“分内之事，郭家远道至青岩做生意，我青岩欢迎之至！其它手续章函改日我差人送至顾府。” “有劳，道兄公务繁忙，妾身便不多打扰了！” 风启动送至门口，柳双语又欠身一礼：“道兄留步。” “柳夫人慢走。” …… 另一边。 苏畅回到书佐书房，第一时间走到李思荷的位置，传音责问道：“方小树去了校场，我当时跟你打听过，你为何说她离开了坊市，不知去向？” 李思荷愣了下，目光一闪，回道：“那时你刚来，咱俩不熟，我对你不了解，担心你找她麻烦。” 苏畅蹙了下眉又问：“这都半年多了，她一直扮丑没被人发现？” 李思荷解释道：“她只在考核当天露了真容，没多少人见过，没被录取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后是彭大人让我联系找到她，安排她去校场，说是弥补你占了她的名额，她开始不情愿，说下次再考，不过后来同意了。” 苏畅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继续问：“所以她是彭都统的女人？” 李思荷抿唇想了想道：“应该不是，彭大人好像不近女色，我在职三年多，书佐室进进出出这么多貌美女修，都统大人不曾要过一个。” 苏畅默了默，没再多说，转身去查档案资料。 李思荷看着她的背影出门消失，睫毛颤了颤，暗自摇头，自是猜得到对方关注方小树的原因。 …… ------------ 第185章 对话柳双语 下午申时，风和日丽。 一架龙驹兽车在行城道上，不疾不徐地平稳行走着。 宽敞的车辇内，正中放了一张矮桌案，上面摆着酒水、糕点和灵果。 曹景延坐在一侧，正对面坐着柳双语，柳双语旁边坐着蓝衣侍女。 自从三人离开风启宏书房，一路出了监察司都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上了兽车之后，柳双语便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直直盯着曹景延打量。 曹景延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安安静静坐着，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低头看着桌案。 不过，他却不时端起酒杯，趁喝酒的时刻故意抬眸偷瞄对面的美人。 而蓝衣侍女则低眉顺耳，跟着不断给他添酒水。 就这样，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柳双语突然‘噗嗤’娇笑出声，问：“我好看吗？” 曹景延而今的演技也是有了相当的火候，红着脸忙不迭点头道：“柳姨出水芙蓉，神采照人，惊艳非常，令人自惭形秽，不敢正视！” 这是实话。 他从地牢出来推测出对方的身份后，脑海中便有过想象，能嫁给郭睿那样的天骄妖孽作正妻，必定美貌惊人。 而真正见到人后，还要超出过预期。 让曹景延不禁想起涂斐所说的话，郭睿六房妻妾皆是绝色美人，论姿色，顾玉颖没什么优势。 在他看来，单从容貌姿色很难分辨柳双语与顾玉颖之间的孰优孰劣，但柳双语身上的气场却是强大到令人窒息，如果这两个女人站在一起，外人多半先将目光放在柳双语身上。 若不是曹景延见识过林清然那样的无敌美人，又早有心理准备，定然会被对方唬住，自乱了阵脚。 此刻，柳双语美眸眨了眨，又问：“比你小姨如何？” 曹景延沉吟一瞬道：“各有千秋，柳姨更胜一筹！” 柳双语笑道：“年纪轻轻，定力不错，许多如你这般年纪的低境修士，第一次见我都紧张得要死，你却自顾喝起了酒，还有胆子当面偷看！” 曹景延轻咳一声，脸露尴尬道：“其实小侄也紧张，不是偷看，而是不敢看又情不自禁控制不住目光。” 说着，他端起酒杯道：“初次见面，敬柳姨一杯，请柳姨恕小侄唐突不敬之罪。” 柳双语跟着端起杯子示意，以袖掩面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她问：“什么灵根？” 曹景延道：“回柳姨，金火两属性灵根。” 柳双语微微颔首道：“真灵根，二十岁炼气七层，还需多加努力哦，许多真灵根修士，在你这个年纪都修到炼气圆满了，甚至筑基。” 曹景延道：“柳姨教训的是，小侄惭愧！” 顿了下，他解释道：“只是，我散修出身，我师尊修为还不如我，我师徒二人一直在修行界底层挣扎求资源，如今我师尊也遭了意外，所幸寻得颖姨投靠，入得监察司求了个稳定饭碗，今后算是有了奔头。” 柳双语朝旁偏了下头。 蓝衣侍女从腰间摘下一个锦囊储物袋递到曹景延面前。 柳双语边道：“你既叫我一声柳姨，理当送份见面礼。” 曹景延接在手中，神识下意识往里面扫去，不禁目光一凝，里面光灿灿的灵石码得整整齐齐，足有一万块，还有诸多灵材和装丹药的玉瓶！ 他连忙起身，双手奉还回去：“如此重礼，小侄不敢收！” 柳双语对视道：“收着吧，玉颖妹妹说你是她亲外甥，我信了，不管你自己愿不愿，别人都会将你当成郭家阵营的人，你可明白意思？” 不等回话，她接着道：“以后若是遇到郭家的对手，他们肯定也会将你视作敌人，你受了这份责任，又不拿应得的好处，岂不吃亏？” 曹景延抿唇犹豫，心知这个道理，只是对方给的太多，令人不安。 柳双语笑了笑，继续道：“我夫君虽娶了我们六房妻妾，但尚未要子嗣，郭家立族之初，人丁单薄，以你与玉颖妹妹的关系，也是我等晚辈子侄。 所幸，你资质尚可，值得栽培，拿着吧，不然柳姨可要不高兴了，觉得你瞧不上我，看不起我郭家。” “绝无此意！” 曹景延忙说了一句，躬身一礼道：“如此，梁延却之不恭，谢过柳姨！” 柳双语笑笑，颔首道：“坐下说话。” 曹景延握紧小小的锦囊储物袋，重新落座。 柳双语收起笑容，话锋一转道：“郭家不养废物，你与林奔的事我听说了，也仔细去了解过林奔此人，他若要挑战你，接下，不要求你胜他，只需你在他手上撑过一百回合不死，我供你修到金丹之下的资源所需，以及一枚五道纹筑基丹和一枚一道纹融灵丹。” 听闻此话，一直表情平静的蓝衣侍女微微一怔，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曹景延则目光一闪，暗道对方这是在招揽自己？ 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别的不说，单一枚‘融灵丹’的价值就以百万灵石为单位论。 融灵丹的作用于类似筑基丹，是凝结金丹提升几率的丹药。 因为炼制融灵丹，除了需要金丹期的三阶炼丹师，材料也异常珍贵稀少，所以贵到令人发指，令人仰望。 此等丹药都掌握着皇室、宗门和大家族手中，修行界绝大部分筑基圆满强者都因为缺少此丹，而无法踏入金丹境。 不过，郭睿爷爷是青云宗宗主，师尊是首席太上长老，赐下一枚低品融灵丹估计就是摆摆手的事。 见他怔神，柳双语美眸眨了眨，问：“怎样，面对林奔可有信心？” 曹景延抿了下唇，眼神坚定道：“小侄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柳姨期待！” 柳双语轻轻点头道：“那我等着。” 曹景延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问：“敢问柳姨当下是何境界？” 柳双语愣了下，眼中闪过意外之色，随即道：“筑基七层，你小姨没跟你说过郭家的情况？你放心，我爷爷是金丹强者，能炼制融灵丹的丹师，若你真有本事，我可给你求来融灵丹，并非与你画大饼。” 曹景延忙道：“小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 顿了下，他解释道：“我从小一直跟着师尊到处跑，师尊亡故后，回去老家得到颖姨的一点消息，去年秋方才寻来青岩，其实至今与颖姨接触次数不多，不算熟，也不敢多问她的私事。” 柳双语轻轻颔首，突然问：“你小姨这般貌美，你喜欢吗？” 曹景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咽了下口水，忙道：“柳姨明鉴，切莫听信坊间谣言！颖姨为我尊敬长辈，小侄不敢有半点违背伦理的非分之想！” 柳双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别紧张，我都知道了，不往外说，也不会让我夫君知道。” 曹景延愣了下，满面狐疑，想发问又生怕顾玉颖有自己的计划与对方说了什么。 柳双语朝外叫了一声：“速度快些！” …… ------------ 第186章 我乐意！美滋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下工后的苏畅匆匆回到家中，飞奔往里院，口中一边喊着‘姑姑’。 府宅很大，却很冷清。 找了一圈没找着人，苏畅以为姑姑去了镇守府过元宵。 听到动静的丫鬟跑将过来，欠身道：“小姐！夫人不在，上午便出门了呢！” 苏畅眨眼问：“去镇守府了？” 丫鬟回道：“不是吧，夫人只说去逛街走走，还嘱咐奴婢准备晚餐等您回来一起吃呢！” 苏畅‘哦’了一声，正待说话，扭头看去，脸露喜色叫道：“姑姑您回来啦！” 只见远处长廊拐角，一个身穿浅粉宫裙的美丽女子出现，后面跟着两名丫鬟。 苏瓶展露笑颜，责怪似的道：“在外头都听见你叫了，这般火急火燎，毛毛躁躁，没点姑娘家的样子！” 苏畅小跑上前，挽着对方的手朝旁边的屋里拉，边与丫鬟道：“你们去忙吧！” 三名下人躬身退走。 进得厅内，苏畅按着苏瓶肩膀在桌前坐下，然后屁颠屁颠地倒了杯茶递上，眨眼道：“今个元宵，姑姑怎的不去镇守府吃晚宴？” 苏瓶接着茶杯喝了一小口，神色平静道：“没叫我。” 苏畅在旁边坐下，握着对方的手道：“又不远，您可以自己过去呀！您不露脸，姑丈事情繁忙，哪里记得！” 苏瓶笑道：“我还喜欢清净呢，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的，吃个饭还得谨小慎微看人脸色，咱俩自己吃岂不自在！” “也对！” 应了一声，苏畅眉开眼笑道：“小娘，有件事求您！” 苏瓶翻了个白眼，将茶杯放在桌上，气乐道：“听你叫娘就知没好事，说吧！” 苏畅睫毛颤了颤道：“我不想做书佐了，好无聊，没意思！” 苏瓶沉吟少许道：“不想做便辞了，本来我也不愿意你一个女孩子去外面抛头露面，回来好好修炼，也多些时间陪陪姑姑。” 苏畅美眸泛着亮光道：“我想当捕役！那制服穿着多威风，可以坊市到处走，增长阅历见识！” “捕役？” 苏瓶反问一句，无语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书佐才做了半年又要做捕役，捕役可不是好差事，净听人使唤，你看看有哪家小姐做捕役的？你姑丈肯定不许，要么继续做书佐，要么回来潜心修炼！” 苏畅瘪了下小嘴，摇着对方的手，撒娇道：“不嘛~我就要当捕役！而且要做梁延哥哥的捕役！小娘，我的好姑姑，您去跟姑丈说一说，畅儿保证，这次肯定好好做事，不给您和姑丈丢脸，也不会落下修行！” 苏瓶听得连连眨眼，连续反问确定：“梁延？玉颖姐姐外甥？打林奔那个？” 苏畅俏脸泛起一丝羞红，点着脑袋道：“对！就是他！畅儿喜欢他！要嫁给他！” 苏瓶蹙眉呵斥道：“胡闹！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就敢说嫁人的话！” 苏畅握紧对方的手，继续撒娇道：“姑姑，畅儿没胡闹，是认真的，您不是说要给我找个优秀的才俊嘛？梁延哥哥就是！他炼气七层就能与林奔抗衡，我还记得您曾夸过他呢！” 苏瓶气道：“那哪能一样，我夸他是觉得他确实不错，可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眼下他正跟林奔起冲突，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往前凑！” 不等侄女说话，苏瓶一脸严肃接着道：“你先与我说清楚，你们怎么认识的？又怎么闹到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许隐瞒！” 苏畅挑挑拣拣细说了一遍。 苏瓶静静听完，脸色古怪，好笑道：“合着是你一厢情愿啊，主动往前贴，别人都没说要娶你，说不定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畅无语翻了个白眼，道：“姑姑您瞧不起谁呢？畅儿哪里差了？要样貌有样貌，要资质有资质，美丽可爱又天赋绝佳，相处久了他肯定会喜欢上我的！所以才要多些机会接触嘛，好让我追到他呀！” 顿了下，苏畅急眼道：“晚一步都可能迟了，会被别人抢走的！他跟林奔之间的矛盾根本不用担心，最后肯定不了了之，您不知道，下午司台大人还找他谈话，笑容满面的呢！” 苏瓶目光一闪，想了想，盯着对方认真问：“你真心喜欢他？不是一时冲动因为新鲜？” 苏畅‘哎呀’一声，用力点头道：“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刚不是与您说了么，我上工满脑子里都是梁延哥哥，想到不能跟他在一起，心里就难受！您快与姑丈说，先让我到他手下做捕役，我得看紧了！等时机合适，我便跟他提成婚的事！” 苏瓶抿唇沉吟片刻道：“此事先不惊动你姑丈，我与彭炼说一声，将你调去做捕役。” 苏畅顿时喜笑颜开，凑上前在对方额头亲了一下，笑嘻嘻道：“姑姑，我的好小娘，您对畅儿真好！” 苏瓶白了一眼，擦了下额头，郑重道：“姑姑可得提醒你，只是先接触，得好好了解清楚，还有，不能逾越，你的婚事得你姑丈拍板决定，懂不懂？” 苏畅连连点头，嬉皮笑脸道：“知道知道，您放心吧，还有，小娘，明后天我轮休，您领畅儿去趟东区顾府吧，梁延哥哥去他小姨那了，您与顾夫人说说，让她帮忙撮合一下！” 苏瓶默了下道：“我今日刚去顾府与玉颖姐姐聊天，沧邑那边来人了，不方便，下次吧。” 顿了下，她点着侄女脑门道：“你啊你，女孩子得矜持一点，你这样送上门，男人轻易得到了不会珍惜！” 苏畅翘起嘴角笑嘻嘻道：“我乐意！美滋滋！是您说的，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很不容易！ 畅儿是幸运，您应该替我高兴，阿爹阿娘不在身边，您是我亲姑姑，可得为我做主，帮畅儿完成心愿。 所以，姑丈那里您一定得想办法，对了，您可别说入赘哦，我怕梁延哥哥不肯呢！” 苏瓶抬手揉了揉对方脑袋，心中一叹，笑道：“还从来没见你对一件事这般上心，看来是真的喜欢那梁延了。” 苏畅起身到对方身后，搂着对方脖子亲昵道：“对呀对呀！您一定也会喜欢梁延哥哥的，等畅儿跟他成亲了，他就是您的女婿，我和他一起孝敬您！” …… 与此同时。 镇守府，家属院。 一处厅内，一张大型椭圆红漆桌案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桌子四周围坐着二十多人，男女老少皆有，譬如风铃和庞士则便在其中。 不多时，风平章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招呼，叫‘夫君’、‘父亲’、‘爷爷’、‘老爷’、‘恩师’，称呼不一。 风平章笑容满面，在主位坐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入坐。 接着，他扫视场内，问：“老四、老五和小九怎么都没来？” 坐在他左边位置的正房开口笑道：“夫君您忘了，老四过年回家乡省亲还未回来呢，老五说府上来了几个朋友，今次就不过来了，至于小九，前些日瓶儿妹妹说修炼到关键时刻，要闭关，妾身也就没打扰她。” 风平章点点头道：“改天让苏瓶回来一趟，叫上苏畅。” 正房目光微闪，笑道：“好。” 风平章举杯道：“来，一起喝一杯，元宵快乐！” “元宵快乐！” 众人喝了一杯后，氛围开始轻松热烈，各自互相交头接耳，谈天说笑。 席间，一红裙美妇看向风平章道：“夫君，芷颜与涂斐都成婚两年了，该要个孩子了，您与他们说说，妾身说话不好使。” 风平章瞥去一眼，道：“瞎操什么心，等都筑基了再要不迟，现在生多半没灵根，看着闹心。” 正房跟着朝红裙美妇道：“三妹，此事不着急，等芷颜与涂斐都筑基了，孩子有灵根的机会更大，资质也更好。” 红裙美妇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夫君与大姐说的是，是妾身短视了。” 风平章没再理会，扭头与庞士则传音说话。 …… ------------ 第187章 我就不举！ 月上眉梢，映照峰峦叠嶂。 北邙山脉，齐阳峰，主殿一处大厅。 长条形大理石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四周围坐着曹氏一众高层嫡系。 却是人员凋零，仅仅只有九人。 靠东主位坐着族长曹承平，曹氏五代子弟，炼气圆满境，年逾古稀，气血早已开始下滑，几乎没了筑基的希望。 左边第一位是大长老曹达先，曹氏三代子弟，筑基六层境，二百多岁高龄，不单身上有伤，还随时面临寿元终结坐化的可能。 二人正传音交流。 右边第一位是三长老曹长清，曹氏四代子弟，炼气圆满境，一百多岁了，也是寿元无多，不过近二三十年他一直在祖地负责灵田药园，无伤无病，虽然年迈，但身子骨硬朗，战力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 此刻他板着一张脸，一手拿杯，一手拿壶，一个人自顾喝酒。 左边第二位是七长老曹承阳，曹氏五代子弟，炼气圆满境，为家族传功长老，负责孩子的修行教育。 此刻他低眉顺耳，神情落寞，因为使用了一枚筑基丹却筑基失败，自那后每次会议都面露惭愧之色，深感愧对家族。 右边第二位坐着的老妇人叫曹承英，曹氏五代子弟排行最高的大姐，炼气八层境，掌管家族库房财政。 左边第三位女子叫李明兰，炼气八层境，为族长曹承平的结发正妻，是家族内务总管，负责祖地女眷、孩子等诸多杂事。 右边第三位是曹承瑞，曹氏五代子弟，炼气九层境，负责家族藏书室和祠堂。 左边第四位是曹承海，曹氏五代子弟，炼气六层境，他是曹景琪的爷爷，为祖地书院院长，负责年轻小辈子弟的文化教育。 右边第四位是曹元猛，曹氏六代子弟，炼气九层境，新晋成为百事殿长老。 家族还有一名未完全公开的新晋筑基修士，六代子弟曹元栋，不到五十岁，年富力强，此刻不在祖地。 今天本是元宵喜庆日子，在场众人脸上却无半点笑容，虽未事先通知，但心里都大概知道要议什么事。 不多时，族长曹承平与大长老曹达先停止传音。 前者扫视场内，开口道：“都吃好了吧，那咱们开始说正事，第一件事，族里出了一名叛徒。”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脸色皆变，左看又看，传音波动频起。 脾气火爆的三长老曹长清皱眉，直接出声喝问：“是谁？” 曹承平抬手轻轻压了压，接着道：“也可能不止一人，曹氏而今的局势，发生这样的事算不得稀奇，大家应该早有过心理准备。 良禽择木而栖，既是叛徒叛族，便是某些人自己的选择，眼下已经着手排查，但工作量大，效果甚微，估计很难有结果。 不过，我曹氏传承以来，一直秉承团结互爱，虽不以禁制制约，但族规严明，保密工作向来做得很好，即便出卖情报消息，也涉及不到关键。 在座诸位皆是我族顶梁支柱，忠诚之辈，自不会有问题，其他人皆有嫌疑，今后做事多加一份谨慎，多些判断，尤其是外姓人。” 顿了下，曹承平继续道：“此事问题不大，不再多议，第二件事，也是今次召集大家的主要目的，关于祖地的去留。 大长老与玄羽宗几经交涉，并不乐观，眼下给出的条件有七。 第一，一枚三道纹筑基丹。 第二，免除家族十年税贡。 第三，竹溪坊市一间铺面，十年免税经营权。 第四，云海兽潮，除了一名筑基修士，另外五名炼气后期可免，玄羽宗派弟子替上。 第五，竹溪坊市一处九重宅院三十年使用权，占地五百余亩，配五十二间修炼室含二阶聚灵阵。 第六，竹溪坊市东二百里的沙溪镇，有一条一阶中品灵脉，可搬迁至那作为家族新领地，那里暂时只有六间一阶聚灵阵修炼室，玄羽宗会派阵法师增加至六十间，再多，灵脉负担不起。 第七，家族可择一名女子嫁给玄羽宗一名筑基九层长老作妾，算作对我曹氏的庇护。” 见其停下话头，曹长清用力拍了下桌子道：“怎么不去抢？祖地一条二阶上品灵脉就抵得上这所有！不换！老子死也死在祖地！” 曹承瑞跟着道：“是啊，族长！嫁个族人做小妾算什么庇护？根本不顶用，真到出事的时候，理都不理！” 曹达先传出沙哑的声音道：“原先说的是派驻一名筑基七层到我族当客卿，为期五年，我给拒了。” 曹元猛冷笑一声道：“祖地建设了三百多年，光修炼室就有五百多间，沙溪镇和坊市两处加起来还不够现有的族人使用！玄羽宗这样的条件也开得出口！”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群情激愤。 曹承平抬手示意，抿了抿唇道：“形势比人强，是我们有求于人，玄羽宗便是看准了我曹氏的难处，光明正大趁火打劫。” “我深知大家对祖地的感情，老一辈活了那么些岁数，已不计生死，愿与祖地共存亡。” “可晚辈孩子呢？” “去年各领地灵根检测，共收二十九个灵根，其中有一个真灵根，现在家族十岁以下有四十七人，都是家族未来的希望……” “前些日收到消息，陈家已提前获得下一届‘燧仙会’的参赛名额，这意味着什么？玄羽宗的暗中扶持，全力支持！” “竹岗陈家势头正盛，对我曹氏虎视眈眈，说句不好听的话，陈家面对我曹氏，已具有碾压实力！” “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止是云海兽潮，陈家很可能在此之前对我曹氏发难，而且会很快！” “若是同意置换祖地，竹溪坊市那处宅院会很安全，可以将孩子们和部分族人安排在那。” “而且，玄羽宗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吃相不至于太难看，在短期内会制约陈家，整个曹氏都能有一口喘息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顿了下，曹承平接着道：“若是坚守祖地，我们也不是毫无退路，家族可化整为零，挑选族人分批带孩子转移出去……” “不过不宜太多，不然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追杀。” “族内十岁以下的孩子，只有我知道具体数目和藏身之所。” “我与大长老的意见是，每批只一人带两个优秀苗子去往各处坊市租赁洞府或者宅院，还有白鹭岛……” 说着，曹承平看向曹元猛，继续道：“元猛驻守过白鹭岛，知道那里的情况，那是一座孤岛，四周贫瘠，离祖地又远，不引人注意。” “不过岛上只有一条一介下品灵脉，暂时也没什么修炼室，修行条件比较差，可以安排多几个孩子过去……” “至于剩下的族人，不能集中在一起，分散在各处领地和驻地，做好大战的准备，届时若是祖地真的失守，便各自逃命，找机会东山再起！” 顿了下，曹承平环视众人道：“我说完了，若是同意条件置换祖地，一年内完成交接，给大家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会举手表决。” 众人默然，场内安静了会，开始传音或者低声议论。 曹承平站起身，传音叫道：“承海。” 曹承海看去，起身走了过去。 二人离开大厅，去到旁侧一间书房。 曹承海狐疑问：“怎么了？” 曹承平挥手布置了个隔绝屏障，笑问：“最近可有与景琪联系？她在福田还好吧？与那纪元杰处得如何？” 曹承海心中一动，眨眼反问：“纪元杰的审查这么快结束了？还是，要让景琪嫁给玄羽宗长老？” 曹承平摇头道：“不是，若是投票同意置换祖地，让景瑜嫁。” 曹承海颔首道：“昨个倒是传讯与景琪丫头聊了聊，不知怎地，突然又说不想嫁给纪元杰了。” 曹承平愣了下问：“为何？不是说景琪对纪元杰印象不错很中意吗？” 曹承海摇头道：“具体原因没说，只说不喜欢，不想嫁了。” 曹承平抿了抿唇，犹豫了下道：“纪元杰的审查暂时没有发现疑点，不过，他很可能就是陈家安插的奸细。 我的意思是，还是让景琪嫁给他，若纪元杰没有问题，以对方的条件，配景琪绰绰有余，景琪嫁给他不算委屈。 若纪元杰是陈家安插的暗探，却是个不错的机会，可在关键时刻起大用！你劝劝景琪。” 曹承海脸色一变，目光闪烁片刻，蹙眉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前景琪自己愿意就罢了，可现在她不想嫁了啊，万一，万一她母亲找回来怎办？ 当初那女人可是说过会回来的，让我们帮忙好好照顾！ 这种事纸包不住火，届时知道真相给委屈的女儿出头，我们当如何解释？那女人的恐怖你我又不是没见过！” 曹承平默了默，道：“都快二十年了，她若记得还有个女儿，该回来早回来了，景琪是我们看着长大，难不成她不回来，景琪一辈子不嫁人了？” 顿了下，曹承平目光闪烁道：“本以为景琪会是个绝顶天才，最后却是三灵根，灵根精纯度还这么差，你说，那女人不会是在自己女儿身上动了手脚吧？” 曹承海愣了下，狐疑道：“不能吧，为何这么说？” 曹承平摇着头道：“直觉，你想啊，景琪可是两个大能的结晶，怎可能是低劣的三灵根？ 那样的存在，手段通天，即便在景琪识海或者丹田下了封印，咱们也看不出来。 我琢磨着，估计是她自己不在，怕女儿太显眼，我们又保护不了，所以做点手脚，看着平庸一些，结果她自己出了岔子，没及时回来接女儿。” 曹承海叫道：“若真如此，我们就更应该顺着景琪的心意，别让她受半点委屈！说不准哪一天，景琪突然就变厉害呢？” 曹承平捻须沉吟。 曹承海挑了下眉，盯着他道：“你又在想什么？别乱动歪脑筋！只要景琪自己喜欢愿意，嫁给什么人都可以，但绝不能是曹家人！ 若是那女人误会我们故意以此与她绑在一起，整个家族都可能遭难！ 大长老可是明令禁止过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隐瞒景琪身世这么多年！ 那样的大能，死是很难死的，出现只是迟早的问题！” 曹承平挥了下袖子，有些烦躁道：“算了，既如此，让景琪回来，也别在外面待着了，省的出点意外！” 曹承海嘴角一抽，无奈道：“她不回来啊，谁拗得过她，你忘了，当初是她吵着闹着要历练做任务，若是劝的住，哪里还会放她下山！ 福田还算安全，那里没什么灵物，别人不会在意，若是强行留她在祖地，搞不好耍任性偷偷跑掉，到时找都没地方找，而且，眼下祖地也不保险，不是么？” 曹承平蹙眉道：“今时不同往日，最近陈家蠢蠢欲动，福田离林城太近了，让景琪去坊市吧。” 曹承海嘴角又抽了抽，道：“当时就是因为她在坊市太扎眼，才去的福田！” 曹承平气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本来她自己愿意嫁人，嫁去青柳方家就很好，现在就是个祸害！换做以前怎么样都无所谓，可现在整个家族都危在旦夕，我是怕她死在曹家！方家也是狗眼看人低！玛德，什么玩意儿！等渡过这次难关，定要灭了他们！” 曹承海叹了口气，目光一闪道：“要不，让她去白鹭岛？那里偏僻。” 曹承平看去道：“不行，六哥身负重任，景琪的性子只会给老六添麻烦，搞不好会坏大事！” 曹承海也气道：“那你说怎么办？找个由头再关她禁闭得了！” 曹承平斜眼看去道：“这不又绕回来了么？你不是说祖地也不行吗？” 曹承海想了想道：“咏晴接下来怎么安排？让她带着景琪，景琪比较怕她，在她面前很是乖巧听话。” 曹承平诧异问：“景琪这么任性狂野，会怕咏晴？” 曹承海点点头笑道：“你怕是忘记梁咏晴年轻时那个泼辣劲了，刚嫁过来那会，整个齐阳峰都被她闹得鸡飞狗跳，大长老都直摇头。” 顿了下，他似笑非笑道：“你三房跟她打了一架，几十年了到现在都还没和好吧？” 曹承平嘴角扯了扯，眨眼笑道：“若是如此，倒是个办法，咏晴实力不错，有一定能力护着景琪，不过得找个理由，咏晴不知景琪身世，无缘无故她可不愿意带个拖油瓶在身边。” 曹承海沉吟少许道：“实话实说？咏晴可以信得过，而且做事比较靠谱，知道实情也能看得紧点。” “先这么定吧，等咏晴闭关出来 ，我跟她谈谈。” 曹承平点头说着，迈步准备回去会议室。 曹承海叫住道：“等会！那纪元杰怎么处理？” 曹承平道：“先拖着，届时咏晴将景琪带走，纪元杰要是还愿意，再安排另一个嫁他。” 曹承海默默颔首。 曹承平叹息一声，嘀咕道：“哎，散修也不错啊，哪怕是入住祖地，景琪嫁出去了我们的责任也低些，那纪元杰长得玉树临风，怎就不喜欢了呢……” 二人回到会议室入坐。 曹承平扫视一圈道：“现在举手投票表决，赞成置换祖地的举手，不举手便代表坚守祖地，没有弃权！” 说完，他自己先举起右手。 随之，是大长老曹达先。 其余人交换目光，曹承英和李明兰跟着举起。 曹承海见大长老举了手，正思忖间，又见曹承平看向自己，直接撇开脸当做没看到，也不再犹豫了，暗道：我就不举！ 等了会，见无人再举手，曹承平心中一叹，微微颔首道：“四票对五票，坚守祖地！望诸位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说着，他站起身，嘴角撤出一丝笑容，举杯道：“祝我曹氏千秋万代，绵远长存！” …… ------------ 第188章 直接弄死她！ 青岩坊市。 东区开尘巷，顾府。 玉盘悬空，皎皎月光撒下，与明亮灯火交相辉映。 顾玉颖正指挥侍女小桃和小茹搬放一块直立的大石，扭头朝院门看去，脸上笑容顿时定格，表情僵硬。 柳双语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笑盈盈道：“玉颖妹妹，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见人都快到近前了，夫人还在怔神，顾盼急忙传音叫道：“夫人！！” 顾玉颖心头发紧，快步迎去，展颜笑道：“小延来了啊！不是说不休息吗？大姐，你们是路上遇到的？” 曹景延躬身施礼道：“外侄梁延拜见小姨，颖姨元宵快乐！” 站直身， 他解释道：“小侄与司台大人汇报工作，正巧柳姨也在，司台大人体恤下属，准了我三天假，便与柳姨一道回来。” 顾玉颖点头笑道：“是这样啊，真好！几天不见，姨都想你了，回头你与姨好好说说署里工作的事。” 跟着，她朝柳双语问：“大姐，手续可有办妥？” “妥了，等确定好位置，加以装点修缮，择个吉日便可开业。” 柳双语说着，看向那半丈多高的竖石，造型奇特，其中镂空的缝隙勾连，恰如一个草体的‘寿’字，好奇道：“这石头不错，送人的？” 顾玉颖跟着看去一眼，笑道：“对，镇守风平章的百岁寿诞，小妹花了好些功夫才托人找来这奇石，上面纹路却是天然形成，可惜只是普通云璧石，非灵物，不然价值连城，送礼效果更好。” 柳双语道：“可以了，送礼重在心意。” 顾玉颖点点头，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哎呀’一声道：“光顾着说话，咱们别在外头站着了，晚宴准备好了，就等大姐您回来！今个咱们在院里吃，一起赏月！” 柳双语颔首道：“我先进去换身衣裳。” “好，大姐请。” 顾玉颖欠身一礼相送，等人走出几步，没有避讳，转身看向曹景延道：“小延，你也去将工作制服换下，算了，姨陪你去，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收拾自己。” 说着，她上前拉着曹景延的手腕往里去，边与三个侍女道：“你们先上菜。” 三女齐躬身称是。 一左一右，四人两两沿着长廊去往里院。 顾玉颖偏头笑问：“工作可还顺心？” 曹景延朝另一边的二女看去一眼，回道：“还行。” 顾玉颖又关心道：“伤还好吗？听说你被打伤，可把姨吓坏了！传讯问你便说没事，那白语薇可是筑基修士！” “……” 一路聊着去到住处阁楼。 顾玉颖立马挥手布下隔绝屏障，一边伸手去解对方腰间玉带，一边急道：“衣服给我！快与我说详细，一路回来柳双语都跟你说了什么！” 曹景延感觉到对方的紧张急切，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语速飞快开始描述。 当听到一万灵石时，顾玉颖动作一顿，问：“给了你一万灵石作见面礼？” 曹景延摘下腰间锦囊储物袋递去，道：“不止灵石，还有丹药和灵材，总共加起来估计得值一万五六。” 顾玉颖一把将锦囊拿到手中，蹲下取出众多玉瓶，挨个打开，又看又闻，仔细检查。 曹景延则快速将衣服换好。 不多时，顾玉颖蹙着秀眉道：“没发现问题，给你就拿着，不要白不要！柳双语有的是钱，她娘家是通州大族，一门三金丹！ 她说的却是没错，在外人眼里你是我外甥，我又待你这般亲近，不管你自己愿不愿意，别人都会当你是郭家一份子。 不过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青云宗是青云宗，郭睿是郭睿，他已脱离宗门立族，在淮宁甚至淏州，很难遇到郭家的敌对势力找你麻烦！” 说着，她伸手捋了捋对方胸前衣襟，边道：“柳双语定是仔细去打听了林奔，觉得你战力不俗，是个可塑之才，这才拉拢你。 走，先出去，不能耽搁太久，找时间你再与我细说，一会吃饭你说话注意点，记的多看我眼色，柳双语说什么，你别胡乱答应！” 曹景延抿了抿唇问：“我可是给您添麻烦了？” 顾玉颖对视一眼，抬起玉手悬在半空停顿了一下，又伸过去抚摸对方的眉角，展颜笑道：“没有，姨只是担心心疼你，若是将你牵扯进郭家的内部斗争，你莫要怪姨才好，走吧。” …… 另一边，三重院一间卧房。 柳双语坐在梳妆台前。 侍女帮着她整理发髻头饰，朝镜子看了眼，问：“夫人，您怎的改主意了？真要栽培那梁延？他都未必是顾玉颖的什么外甥。” 柳双语笑道：“也不算改主意，外甥不外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那小子看着确实还行，是个人才，我们不拉拢，青岩这边的人也会争着招揽。 郭家初立，家里现在都是一群女人，待夫君出关，各方面事情都需要人手，自己培养总好过外面招来的客卿。 我相中梁延，才不管顾玉颖，若这小子真有本事，可堪大用，直接从顾玉颖那要来，若是徒有其表，我郭家的钱财可没那么好拿！” 侍女点点头，眨眼问：“那顾玉颖那边，是不是要先放一放？” 柳双语道：“不用，照计划，那个贱人资质不如我，家世更是没有，对家族一点用的都没有，关键长得也不比我好看，夫君却对她格外看重，临闭关还特意叮嘱照顾好，这要是夫君出关后先与她生个孩子出来，我哪里还有脸面做一家主母？必须捏住她，任我摆布！” 侍女抿唇沉吟片刻道：“奴婢感觉，顾玉颖和梁延好像没那回事，若是她不愿意呢？” 柳双语冷笑道：“那可由不得她！实在不行，直接弄死她！” 侍女犹豫了下道：“您也说了老爷看重她，人若死了，老爷那边不好解释的，若是因此老爷与您心生芥蒂，反而不妙，得不偿失。 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小妾，晾她也翻不了天，而且目前来看，她还比较识趣，老爷一闭关，她立马便主动跑开，不敢与您作对，这些年在青岩也比较乖巧守规矩。” 柳双语嗤笑一声道：“守规矩能养小白脸？你不会真的以为坊间那些传闻都是谣言吧？ 你别忘了，当初是夫君追求的她，她可不喜欢夫君，不可能跟我一样为夫君守身如玉！ 天高皇帝远的，一个人在青岩无拘无束，私底下不找男人鬼才信！只不过做事比较谨慎，没给人抓住确凿证据罢了！” 侍女点头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好了，您瞧瞧，那顾玉颖与您根本没法比！” 柳双语起身，对着镜子左右晃了晃，一脸满意道：“还行。” …… ------------ 第189章 顾此失彼 正中下怀 戌时两刻。 坊市东区，开尘巷顾府。 庭院草坪上，梨花木长型桌案露天摆放，其上放着一道道精致菜肴，蒸腾的热气将透明的元气护罩弥漫的朦朦胧胧。 顾玉颖坐在西位，后面站着贴身侍女顾盼。 曹景延紧挨坐在她左手位置，身后站着侍女小桃。 此刻二人刚入座，曹景延不由得扫视分占四方位的四名陌生女子，皆看不出修为境轮。 顾玉颖似乎知道他心思，传音道：“都是柳双语的侍女，东西南北分别是筑基五层，筑基二层，筑基六层，筑基三层。” 曹景延微微颔首，窥一斑而知全豹，侍女都是这般修为，可见郭、柳两家的实力与财力。 趁柳双语还没来，顾玉颖接续传音介绍道：“跟在柳双语身边那个是贴身侍女，叫柳心兰，与柳双语同境在筑基七层，陪嫁到郭家的。 原本柳双语身边还个贴身侍女，后来做了郭睿的小妾，也就是现在的五房。 郭家各处产业生意，都是五房在打理，两个贴身侍女是柳双语的绝对心腹，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 曹景延传音问：“颖姨，您到青岩是柳双语迫使的？她娘家来头这么大，自己修为也比您高，为何要针对您？” 顾玉颖默了默，叹息一声道：“你还年轻，又是男人，女人之间的事不懂。女人大多善妒，爱攀比，我根本无意与人争什么，是柳双语自己胡思乱想，把我当成假象敌了，这便是身不由己，至于来青岩，是我自己主动躲开的。” 顿了下，顾玉颖细说道：“郭睿的六房妻妾，是他离宗下山为了立族，两年内娶的，正房柳双语出自通州柳家，是个金丹大族…… 二房是郭睿青梅竹马的师姐，是六房中修为最高的，郭睿筑基九层时，她便已经是筑基圆满了。 原本她与郭睿有婚约在身，结果被柳双语搅和抢了先，大房和二房关系不睦，不过二房性子比较软，眼下一个人搬出去住了…… 三房、四房、五房是同时娶的，摆了一次酒宴，五房刚与你说过，是柳双语的贴身侍女上位，自然是柳双语操办的。 三房和四房分别来自通州不同的筑基家族，为了攀附郭睿求得发展和庇护，嫁入门的。 最后一个便是我，是唯一一个郭睿自己主动追求的，与柳双语一样，行了道侣大典，所以我虽然各方面的条件都比不上其她几个，却被柳双语当作眼中钉。” 喝茶停顿了一下，顾玉颖继续道：“柳双语此人心胸狭隘，嫉妒心极重，喜欢放大自己的缺点和别人的优点，也是因为她真心喜欢郭睿，太在乎了，所以，即便综合各方面的条件她最好，却也生怕别人夺了属于她的那份地位和宠爱。” 说着，顾玉颖偏头盯着曹景延，提醒道：“小延，今后娶妻一定要挑准了人，一家主母的正妻非常重要，选错了人，不单给不了你帮助，还会坏事！” 曹景延脑海中浮现沈漓的身影，回道：“等将来遇到了，请姨帮忙把关。” 顾玉颖展颜笑道：“好！” 曹景延犹豫少许道：“颖姨，我一直不知您是什么修为？” “我？” 顾玉颖愣了下，眨眨眼笑道：“姨筑基六层了，就年前突破的，不怕你笑话，嫁给郭睿之前我还是炼气期，都是这几年提升上来的，哎，要说嫁入豪门有诸多烦心，资源却是不缺，这一点，柳双语倒是没有苛待我。” 顿了下，她接着道：“不过同境之间实力差别很大，柳双语只长我一岁，筑基七层，但她在筑基七层停留八年了，不是突破不了，而是沉淀积累，因为不用担心寿元问题。 论战力，估计她随便挥下手，就能将我拍烂！境界最高的二房都未必是她的对手，这种大族优秀子弟，从小各种宝药资源堆积，每一层每一境都尽可能去修炼到极致。” 曹景延颔首，又问：“郭……姨丈娶妻立族，为何不生子嗣？” 顾玉颖对视一眼道：“你直接称呼郭睿就行，他是想突破到金丹之后再要子嗣，这样孩子出灵根的几率更大，天赋也会更好。 大族修士都是这样，这也是强者俞强的原因，郭睿自己资质绝顶，娶的妻妾，除了我，最低也是真灵根。 好的灵根与好的灵根结合，子嗣也更优秀，家族发展起来快。 你曹家只是没条件而已，不然肯定也会如此，而不是囫囵吞枣，到年龄就成亲，靠数量来弥补。” 说完，等了会，见对方不再发问，顾玉颖朝长廊看了眼，传音道：“你继续说你们聊的内容，姨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曹景延颔首，继续细说与柳双语的接触过程。 当听到柳双语要求接下林奔挑战时，顾玉颖不禁蹙眉，却没再打断，心中确定下来，柳双语真的是想拉拢曹景延，还许诺五道纹的筑基丹和一枚融灵丹。 说着说着，曹景延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她还问我喜不喜欢您。” 顾玉颖心中一动，美眸眨了眨，没有发问，对视等待下文。 曹景延道：“我说不要听信坊间谣言，您是我尊敬的长辈，不敢有半点违背伦理的非分之想。” 听到这般回答，虽然知道未必是真话，顾玉颖内心还是升起了一丝小小的失落。 眼见两道身影走来，心思电转间，顾玉颖连忙传音道：“小延，席间我可能会对你做些亲昵暧昧的举动，不要意外！” 曹景延不禁一怔，问：“为何？” 顾玉颖语速飞快道：“我怕你被她抢走！她要拉拢招揽你，万一要你跟去沧邑怎么办？届时你只能任由她摆布，我如何与你娘交代！” 说着，她站起身展颜看去，殊不知这一决定却是顾此失彼，正中柳双语的下怀。 等待人到近前，顾玉颖盈盈欠身施礼，叫道：“大姐。” 曹景延跟着拱手道：“柳姨。” 柳双语微笑颔首，入座后摆手道：“都坐。” 侍女小桃散去笼罩菜肴的护罩，拿壶斟酒。 顾玉颖抬头看了眼高空的明亮圆月，笑道：“月色正浓，皎皎白丝，与姐姐这身华服长裙相得益彰，美到极致，令小妹自惭形秽！” 柳双语着一身浅紫抹胸长裙，肩上披着薄薄的粉色纱巾，脖颈下一片雪白，确实引人注目。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的，怕与对方抢风头，顾玉颖的穿着就比平时显得朴素一些，穿着一身淡雅的天蓝色长裙。 此刻听闻夸赞，柳双语道：“妹妹妄自菲薄，怎就自惭形秽了？妹妹当年可是号称燧国第三美人！” 顾玉颖掩嘴娇笑两声，说：“姐姐这是故意在小延面前取笑我呢！” 跟着，她看了曹景延，似故意解释道：“大姐待字闺中时，一心潜修，名声不显，初出世便盛极一时，恰巧又遇夫君天作之合，共结连理，这才不曾久传。 小妹爱慕虚荣，到处乱蹦跶，得了个虚名，如若不然，姐姐定然高首位，美名远扬，妹妹是万不能与姐姐相提并论的！” 柳双语心中不禁一叹，这番漂亮话听得确实心中快慰，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小妾，不那么受夫君重视，没有威胁自己地位的可能，这般性格与态度，还真不介意友好和睦相处。 她笑道：“行啦，你我姐妹就不必在这互相吹捧了。” 顾玉颖却道：“实话呀！大姐问小延！小延你来说，以你男人的眼光看，我与大姐孰美？” 曹景延在二女脸上瞧了瞧，摸了下眉毛，轻咳一声道：“人间绝色，都美！柳姨气质上更胜一丝丝。” 对于这个回答，柳双语嘴角翘起迷人弧度，心里非常满意，因为此前在车上对方的回答是略胜一筹，而今在顾玉颖面前，顾忌对方面子，却改成了‘气质’和‘一丝丝’。 顾玉颖则伸手拍了曹景延一下，妩媚嗔道：“好你个梁延，即便是事实，你也得向着我说话呀！姨白疼你了！” 柳双语见她这般动作，心中骂了句贱人，好笑道：“是你让人家说，说了你又不愿意了！” 跟着她看向曹景延道：“这样的姨不要也罢！小延，今后跟我，做柳姨的外甥，柳姨不小气，心疼你！” 顾玉颖忙道：“大姐，不带您这样的！小延可是我亲外甥，姐姐抢不走的！对吧，小延！” 曹景延不接茬，端起酒杯道：“小侄敬柳姨，颖姨，元宵快乐！” 顾玉颖跟着举杯笑道：“敬大姐，元宵快乐！” 一杯饮尽。 顾玉颖挑起话题说店铺的事，问：“大姐，开立铺面可有决定做什么买卖？” 柳双语道：“综合性商铺吧，我和老二都是炼丹师，主卖丹药，符箓是快速消耗品，量大，家里也有渠道，你是阵法师，可提供阵台，再辅以一些灵材，足够了。” 顾玉颖喝了杯酒，道：“若是位置还可以，有大姐和二姐提供的高品质丹药，生意定然红火！” 柳双语笑道：“风启宏亲口答应下来，盘给我们中央主街的铺面，总不至于不兑现。” 顾玉颖颔首，正准备端起酒杯，故意瞥了曹景延一眼，然后捉起筷子帮忙夹菜到对方碗中，柔声关心道：“别拘谨，大姐不是外人。” 柳双语在二人脸上扫视，道：“我不能在青岩久待，今后店铺生意还得妹妹多费心。” 顾玉颖看去道：“肯定呀，自家生意怎能不上心，妾身还巴不得呢，以后多了件事情做，不那么无聊，姐姐放宽心，小妹定会替您分忧打理好！” 柳双语点头，对视笑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只需负责照看打理，届时青岩这铺面，每年所得收益上缴家族六成，剩下四成归你个人所有。” 顾玉颖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欠身道：“谢大姐，小妹定会尽职尽责，不辜负大姐信任重用！” 柳双语摆摆手笑道：“自家姐妹不必多礼，这是你应得的。” “大姐，小妹敬您！” 顾玉颖端起酒杯笑道，却心知对方不过是为了长久将自己留在青岩罢了。 …… ------------ 第190章 留下跟姨睡 一顿晚宴吃得很是融洽。 顾玉颖本就好酒，今天更是特意多喝，一杯接着一杯。 她一边与柳双语聊着各种话题，一边也不忘招呼曹景延，不断给对方碗里夹菜，不时眉来眼去，做出不合礼节的拍打之类的亲昵暧昧动作。 甚至，借着酒意伪装，她还亲自动手用丝巾帮曹景延擦拭嘴角的油渍。 整个过程曹景延都一脸的不自然，频频瞄向柳双语。 柳双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笑以对，恍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在心里骂着一声声浪*荡贱人。 临近子时。 顾玉颖一张俏脸红扑扑，美眸迷蒙，坐在位置上东倒西歪，尽显醉态，几次差点就倒向曹景延怀里。 柳双语笑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吧，我看妹妹有些醉了，早点回去歇着。” 眯着双眼的顾玉颖抬眸看去，撑着桌案起身，边道：“也好，让姐姐见笑了，今个高兴，妾身多喝了几杯，大姐也早些歇息……” 顾盼连忙上前搀扶，扶着夫人与柳双语欠身行礼。 随即，顾玉颖将顾盼推开，朝曹景延伸手道：“延儿，扶姨回屋……” 曹景延连忙上前将人扶住，朝柳双语道：“柳姨，我先送颖姨回去。” 柳双语颔首笑道：“去吧，给她喝点醒酒茶，别明天起来头疼。” “好。” 曹景延搀着人离开。 顾盼欠身一礼，快步跟上。 柳双语见顾玉颖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在曹景延身上，还凑在对方耳旁娇笑出模糊不清的词句，顿时又暗骂贱人。 扫了眼有些凌乱的餐桌，柳双语看向侍女小桃问：“平时她多少酒量？” 小桃忙躬身道：“回夫人，六夫人爱酒，喝酒从不用法力驱散炼化，这般小坛能喝十坛以上，大概三十斤左右的量，再多便醉了。” 贴身侍女柳心兰道：“超了，今晚她一个人喝了近四十斤。” 柳双语又问：“以前喝醉也是这样子？” 小桃始终低着头，回道：“六夫人喝醉后是有些失态，偶尔还会……还会打人。” 柳双语挑了下眉，问：“你被她打过？” 小桃默了下道：“有两回，除了顾盼，奴婢三个都被六夫人教育过。” 柳双语嘴角勾起讥讽笑意，起身离开。 小桃身子又矮下一分，道：“恭送夫人！” …… 另一边。 三人去到里院主楼居所。 顾盼立马去忙活泡茶。 顾玉颖则直接从曹景延身边起开，挥手布置隔绝屏障，将整栋阁楼笼罩。 她长长吐了口酒气，展颜笑道：“不好意思，小延，让你不自在了吧？” 曹景延摇头道：“您也是为了小侄，该道歉的是我，让您这般辛苦费心。” 顾玉颖巧笑嫣然，道：“姨乐意。” 顾盼端着两杯茶给二人：“夫人，公子，喝口茶醒醒酒！” 曹景延接来喝完，扫视一圈第一次到来的屋子环境，然后朝门口看了眼，道：“颖姨，您早些休息，小侄先回去了。” 顾玉颖张口就来了一句：“今晚留下跟姨睡。” 曹景延呆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脏狂跳。 顾盼也是愣了下，美眸眨动，在二人脸上来回看。 顾玉颖见两人这般表情，眨眼问：“怎么了？” 她捏着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随即反应过来，呛得连连咳嗽，语无伦次道：“不是！小延你误会了！不是！是姨没表达清楚，姨的意思是你住我这楼，不是要你与我睡同一床！嗨~是我喝迷糊了！” 说着，她将脸撇开，自己掩嘴娇笑起来，本就红红的脸蛋越发得红了。 顾盼抿唇一笑，轻拍夫人后背帮着顺气，大着胆子传音调侃道：“夫人，也不是不行呢！” 顾玉颖瞪了她一眼，眼角余光偷瞄观察曹景延。 只见曹景延手足无措，走去桌前将茶杯放下。 少顷，顾玉颖缓了过来，嘴角噙笑道：“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柳双语认定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传闻那般早已红杏出墙，也认定你我之间有私情，我便随了她的意，如此一来，若是她开口要将你带去沧邑，姨便可以以此为借口留下你。” 曹景延听得狐疑不解，问：“这样岂不是送给她把柄？她若以此治您呢？” 顾玉颖蹙了下秀眉，沉吟道：“她明着与我说不管这些私事，我暂时也没想明白其中缘由。 其实我在郭家的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对其它几房谈不上了多么深的了解。 有可能柳双语自己不检点，所以无所谓，也可能是故意蒙蔽我，好抓我的证据。” 顿了下，顾玉颖展颜笑道：“不过没关系，其它理由我不敢说，唯独这个理由，她想拿家规惩罚我，不可能，姨有办法应对！” 曹景延依旧不解，问：“为何？” 顾玉颖对视片刻，美眸眨了眨，少见的一次俏皮道：“姨有免罪金牌！” 她转身走去桌前坐下，又看去道：“小延，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了，姨歇会，确实喝得有点多，也没炼化酒力，你若是要修炼便去修炼室，若是累了便睡一觉，明早咱们再聊聊，盼儿，你带小延去。” 说完，她便玉手捏拳撑着额头，闭上眼睛小憩，口中吐出的气息有些粗重。 顾盼摆手轻声道：“公子，这边。” 曹景延朝顾玉颖躬身施了一礼，迈步跟上。 不多时。 听见脚步声回来，顾玉颖睁眼扭头看去，美眸连连眨动，狐疑了下，问：“你带小延去哪了？” 顾盼睫毛颤了颤，无辜的样子说：“不是您卧房吗？公子说有些累，今晚不修炼了。” 顾玉颖又问：“你今天收拾过我屋子没？” 顾盼理所当然道：“哪有空啊？您忘啦？奴婢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奴婢明早再收拾！” 顾玉颖美眸一瞪，猛地起身冲去，经过顾盼身边时点了下对方脑门，边传音骂道：“你个死丫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化作残影闪身进入里间，顾玉颖‘砰’地一声推开房门。 坐在粉帐香榻边缘的曹景延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上的衣物掉落。 …… ------------ 第191章 心灵寄托 四目相对。 唰地一下，顾玉颖俏脸迅速染遍羞涩红霞。 曹景延低头瞧了瞧薄薄的亵衣，又看了看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接着扭头看去门口的颖姨，跟着触电一般起身远离床榻。 他咽了下口水，涨红脸支支吾吾道：“颖姨，我……” 顾玉颖瞧他这般模样，自己的羞赧和尴尬反而消去大半，打趣笑问：“好看吗？” 曹景延尴尬得要死，把头低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盼将他带到门口，便让他自己进来。 他哪里想得到这就是顾玉颖的闺房，又鬼使神差地好奇拿起榻上的衣物来看，结果下一刻顾玉颖就推开了门。 根本解释不清，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此刻。 顾玉颖看了眼无地自容的曹景延，心跳莫名加速，一个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许是酒力让人意乱情迷，使得她内心的感情如洪水决堤般爆发开来。 一瞬间，她体内有股冲动，蠢蠢欲动，让她想冲过去扑进对方怀里，不管不顾，释放压抑多年的情绪。 顾玉颖本可以施展法术将榻上众多私密衣物卷进储物袋，却不由自主地迈步进屋，走去榻前，躬着身慢吞吞地整理。 她心有期待，期待曹景延说点什么，比如表白的话语，又期待曹景延做点什么，比如主动上前拥自己入怀。 时间很短，却仿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经过收拾衣物，顾玉颖的头脑已冷静些许，心中轻叹，直起身扭头看去，展颜笑道：“好了，没关系，你便在此歇息吧。” 曹景延对视一眼，目光躲闪道：“颖姨，我……” 顾玉颖打断道：“姨知道的，是盼儿恶作剧，带你过来又没告知情况，你一时好奇，随手拿起便看，恰巧被我撞见，说明不了什么，无关品行，无伤大雅。” 曹景延内心松了一口气，目露感激，对方心思真是玲珑剔透，善解人意。 顾玉颖迈步上前，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笑道：“小延，你是男子汉了，将来要做大事的，当不拘小节，些许小事，不必在意。” 说完，她迈步朝门口走去。 曹景延叫住道：“颖姨，您为何对我这么好？” 顾玉颖睫毛颤动，停步转身，盯着对方看了看，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孤独吧。” 跟着她解释道：“你低估了我与你娘之间的关系和感情，你到府上第一天，我便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姨在这世上没亲人了，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以前还能与你娘说，后来不方便多说。 在你来府上之前，姨觉得生活没有盼头，得过且过，接触了解你后，姨觉得还可以做些事，乐意操心你的事。 人活在世上，若没有让你心甘情愿不顾一切的人，何其无趣？” 停顿了一下，顾玉颖眨眼补充道：“就当下而言，你是姨心里能找到的唯一一份寄托，这么说，你可理解？” “大概明白。”曹景延微微颔首道，一时间胸中滋味难明，心疼不已。 顾玉颖抿唇一笑，坦言道：“其实，最开始姨想利用你来着，不过只是会让你受些冤枉和委屈，不会伤害到你性命，以后更不会。好了，你歇着吧。” 曹景延喉咙滚了滚，叫住又问：“颖姨，能与我说说您的事吗？” 顾玉颖美眸眨动，反问：“你想听？” 曹景延对视点头。 顾玉颖抿唇犹豫了下，道：“好！等柳双语回了沧邑，姨把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说完，她径直迈步离开，将门关上之际，笑靥如花道：“小延晚安！” 曹景延躬身一拜：“颖姨晚安！” 朝香榻看了眼，他晃了晃脑袋驱除杂思，然后盘膝坐在地板上，取下锦囊储物袋仔细查看里面的资源，一边在脑海中盘算接下来的规划。 另一边。 顾玉颖出了门，顺手打了个禁制，不禁长长吐了口气，抬手贴了贴脸颊，依旧有些发烫。 回到客厅，只见顾盼跪在地上。 顾玉颖气笑道：“你跪那作甚？” 顾盼看去，弱弱道：“您不是说要罚奴婢吗？” 顾玉颖坐到桌前，翻了个白眼道：“起来吧！” 顾盼咧嘴一笑，立马起身小跑过去，给夫人揉按太阳穴缓解疲劳，边眨眼传音问：“夫人，怎样？公子可有说什么？” “你想他说什么？” “奴婢只是觉得，您和公子心里都互有彼此，干脆就在一起了，反正您一心想要离开郭家。” 顾玉颖默了默，扭头道：“盼儿，感情的事情很复杂，喜欢并非一定要在一起，以后不许这般胡闹了。” 顾盼嘴角翘起弧度问：“您承认啦？” 顾玉颖轻叹一声，低语道：“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像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小延有自己的路，而我不过是途中的一道风景，匆匆一瞥终成过眼云烟。只盼，将来某一刻，他还能记起有我这么个人，也不枉我活这一遭。” 顾盼莫名心疼，蹲下握着对方的手道：“夫人，不如您与盼儿说说心事，我看您并不怎么惧怕大夫人，郭家到底是谁想要害您？” 顾玉颖抬手揉了揉对方脑袋，道：“你却是聪慧过人，累了，我睡会儿。” 说完，她直接伏首趴在桌子上。 …… 次日一早。 屋外一道传音进来：“六夫人，大夫人寻您过去！” 在地板上修炼的顾盼睁眼，朝外道：“知道了，夫人正洗漱，一会就去！” 被动静吵到的顾玉颖眼皮动了动，眯开双眼问：“怎么了？” 顾盼一边从储物袋里取出衣裙，一边道：“夫人，大夫人找您，就现在！” 顾玉颖坐直身子，捋开嘴边发丝，晃了晃脑袋又问：“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辰时呢！” 顾盼回了句，连忙拉着夫人起身，伺候换衣服。 还这么早！顾玉颖瞬间清醒过来，目光闪烁，大脑疯狂运转。 许是睡了一觉，晨间大脑清明思维活跃，她猛然记起，柳双语最初要求见曹景延时，并不知对方的优秀、有与林奔一战之力，不存在拉拢招揽的心思。 自己也是因为不明柳双语的意图，担心柳双语会因对付自己而牵连曹景延，这才紧急让顾盼带曹景延先离开坊市。 念及此，顾玉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心生不好的预感，催促道：“盼儿，我自己来！你去取水，快点！” “哦，好！”顾盼应了一声，跑着离开。 花了半刻钟时间梳洗，将妆容收拾妥当。 顾玉颖朝里间方向看了眼，抬手弹射出一道白光，又给卧房加了一层禁制。 随后，主仆二人匆匆出门。 …… ------------ 第192章 一起快乐玩耍 主仆二人穿廊过院，去到附近另一处阁楼。 顾玉颖见柳心兰等在门口，厅里并没有柳双语的身影，心下狐疑，又不便以神识随意扫视。 柳心兰欠身施礼道：“六夫人早，夫人在里间卧房。” “心兰姑娘早。” 顾玉颖微笑颔首，迈步朝前，却见柳心兰挥手布置屏障笼罩整个房屋。 三人一路到得里间。 只见柳双语慵懒的躺在长椅上，身上还穿着睡裙，头发垂落不曾梳妆，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顾玉颖正礼欠身：“妾身见过大姐，给姐姐请安！” 柳双语坐起身，招了招手笑问：“玉颖妹妹，这么早没打扰你休息吧？” “姐姐说的哪里话！” 回了句，顾玉颖上前先倒了杯茶，然后走到对方面前蹲下，双手奉茶，面露歉然道：“是妾身忘乎所以，喝了那么些酒，失了礼数，请姐姐责罚！” 柳双语接来喝了一口，将杯盏搁在案几上，笑道：“又没外人在场，自家人吃饭，就该随意一些，说什么罚不罚的！” 说着，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坐过去，边道：“咱姐妹说说体己话。” 顾玉颖不知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直绷紧心弦，面上却是表现得从容，直接起身坐去，笑道：“好啊，小妹一直想找机会与大姐亲近谈心呢！” 柳双语盯着她的脸蛋仔细瞧，嘴角翘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眨眼问：“昨夜睡得如何？” 顾玉颖颤着睫毛道：“喝得有点多，睡得有点沉，不然妹妹该一早来与大姐请安的。” 柳双语笑道：“我看你是睡美了，忘了我这大姐，小延呢？起来没？” 顾玉颖随口道：“昨夜他也喝了不少，此刻时辰尚早，这孩子还睡着呢。” 柳双语‘噗嗤’娇笑出声，道：“是累着了吧！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小延这么年轻，我瞧他体型也不那么壮实，受得住你折腾吗？” 顾玉颖脸色一变，红着脸忙道：“大姐您千万不要误会！是妾身酒后误事，言行不当，延儿是妾身亲外甥，昨夜只是住小妹那，没那会事的！” 柳双语撇了下嘴，调侃道：“还跟我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瞧他那眼神，恨不得眼睛长别人身上！你敢说你不喜欢他？禁忌滋味不错吧？” 顾玉颖俏脸泛红，面露无奈，一副无力辩驳的样子。 柳双语接着道：“怕我以此揪你辫子啊？说了不管你这些私事，不过你自己还是得注意些，把握好分寸，莫要给外人抓住把柄。” “大姐！” 顾玉颖娇嗔一句，佯装不满道：“您再这般打趣开玩笑，妹妹可就走了！” 柳双语抿唇一笑，眨眼道：“玉颖妹妹，这么早召你过来，是我思来想去，有个不情之请，望妹妹能答应。” 顾玉颖心中一动，面上却狐疑道：“是何事情？姐姐所请，小妹自当遵从！” 柳双语挪了挪坐姿，斟酌片刻道：“是这样，年前我去了趟后山，夫君修行状态很好，如果一切顺利，一年内定可结丹成型，加上稳固境界，快的话两年，最迟三年便可出关。” 顾玉颖咽了下口水，笑道：“这是好事呀！” 柳双语颔首道：“你也知道，我们郭家初立，急缺人手，眼下家里都是一群女人，老五忙得脚不沾地，三年不过就是一晃眼的功夫，届时夫君出关，更是需要人才帮忙打下手。” 顿了下，她看着对面道：“我看梁延人不错，资质上佳，战力不俗，又聪慧懂事，稍加培养定然成才，可堪大用！ 而且他是你亲外甥，是咱家自己人，所以，我想将他带回沧邑悉心培养，到时候跟在夫君身边做事，你看可好？” 顾玉颖暗道果然，面露难色道：“这……” 柳双语挑眉道：“怎么？不愿意？刚还说一定遵从！” 顾玉颖犹豫了下，道：“妾身就延儿这么一个亲人了，自然是舍不得他离开，但其实我也想他有个好的发展，能被您赏识，跟在夫君身边做事，是他的福运！” 稍作停顿，她红着脸道：“不瞒大姐，妾身问过他要不要去沧邑或者入青云宗，还劝过，可这孩子不肯，说只想一辈子跟着妾身，留在我身边。去哪留哪，得看本人意愿，强求不来，大姐您说呢？” 柳双语暗骂一声‘贱人’，颔首道：“这倒是，如果本人不情愿，也静不下心做事，适得其反。” 顾玉颖连忙道：“是呀！不过大姐您放心，小延是我亲外甥，自然随我，也是郭家一份子！ 夫君绝世天骄，天纵之资，将来郭家势力定然遍布整个燧国，小延不管在哪，都会跟着我一起为郭家效力，眼下青岩这边展开生意，他留下也能帮衬小妹！” 柳双语默了下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你身边有个男人帮衬，做事也方便些。” 听闻此话，顾玉颖反倒一怔，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自己还准备了好些应对说辞呢。 无暇深思，她展颜笑道：“谢大姐体谅！大姐处事决定英明！” 柳双语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玉颖睫毛颤了颤，道：“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柳双语阴阳怪气道：“我这一家正妻主母，说话又不好使，说出来给人拒绝，尽落面子。” 顾玉颖心中发紧，感觉对方的真正目的要出来了，明知藏着陷进阴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笑道：“大姐这是当着面点小妹呢！您说吧，小妹能做到的，定尽力而为！” 柳双语对视道：“也不是什么为难事，说了你可别又找各种理由搪塞！” 顾玉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点头笑道：“您说！” 柳双语朝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女看了眼，轻咳一声，突然俏脸浮现羞红，美眸眨动道：“玉颖妹妹，你我都是过来人，夫君闭关这么长时间，我们做女人的熬得有多辛苦，你应该深有体会吧。沧邑那边人多眼杂，姐姐我是没有机会像妹妹这样滋润快活，早受不住了，甚是空虚寂寞冷。” 顾玉颖美眸微微睁大，心脏咚咚打鼓，意识到了什么，暗自祈祷对方只是想像周蓉那样要自己帮忙找男人。 柳双语的俏脸又红了一分，接着道：“昨日于监察司府署初见梁延，我便一眼相中，喜欢的紧，车上接触聊过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音影绕怀。 你可知姐姐我为何这么早寻你过来？想到你和他纵横欢愉的情景，我是心痒难耐，身体都失了，只能自我慰藉，一夜都没睡着。 先前与你说带他去沧邑，不过是个借口，其实是藏着这心思的。” “……”顾玉颖俏脸煞白，大脑一阵轰鸣，此刻终于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果然目标还是自己。 柳双语拉着她手握住，满脸希冀又道：“所以，玉颖妹妹，你看，可不可以找梁延来一起快乐玩耍，解了姐姐我这身体之苦。 你放心，姐姐绝不与你抢，咱姐妹俩一起，你在前面吃肉，姐姐后面跟着蹭点汤喝就行，如何？” …… ------------ 第193章 一败涂地 “咱姐妹俩一起，你在前面吃肉，姐姐后面跟着蹭点汤喝就行，如何？” 声音入耳，顾玉颖的脑袋嗡嗡作响，思维短路，喉咙滚动着，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柳双语面露不悦，盯着道：“怎么？说好的姐妹呢？连这你也不肯与我分享？ 当年我可是笑着将你迎进郭家大门，与你分享自己的男人，到你这却这般小气？别告诉我梁延不愿意！” 怎么办……顾玉颖眼神慌乱，彻底乱了方寸，才意识到从始至终自己都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甚至，此刻她都分辨不出，对方是不是真的要曹景延来解决需求。 若是真的，完事之后，在郭睿出关之前，柳双语定会过河拆桥，用完就扔，对曹景延进行灭口，断然不会留下一个隐患给郭睿发现的可能。 若是假的……不可能完全是假的，话都出口了，至少是半真半假。 半假，说是一起，其实柳双语是以身为饵，实际并不参与。 半真，自然是要自己与曹景延发生关系，然后烙印下整个过程的‘聚像符’和‘聚音符’。 若是要杀人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大妇柳双语随便就可以找个理由动手。 很显然，对方顾及郭睿的态度，所以不敢自己下死手，便想着先捏住把柄。 之后，要么进行控制，要么等郭睿闭关出来，将证据交上去。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曹景延都必死无疑，自己或死，或者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再死。 至于拒绝，自己拒绝得了吗？ 念及此，顾玉颖一张俏脸显得越发惨白，发现这是个无解的死局，完全低估了柳双语的手段和做人的底线。 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惧这种伎俩，可如今多了曹景延，却是让她束手束脚，无法置曹景延于不顾。 此刻。 见她这般神态，柳双语心里爽歪歪，将她的手甩开，蹙着眉道：“玉颖妹妹，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不起大姐？觉得我不配与你一起？” 顾玉颖已是六神无主，魂游天外，恍若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低着头大脑飞速转动，思绪却一片混乱。 躬身站在门口的顾盼心急如焚，见夫人失了主意，迟迟无动于衷，‘扑通’一声跪下，快速爬到柳双语脚边，叫道：“大夫人！大夫人！您真的误会六夫人了！” 跟着，顾盼语速飞快辩解道：“延公子是六夫人的亲外甥，六夫人将延公子视如己出，当成自己的孩子，诸多亲昵举动皆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宠爱！ 大夫人明鉴！六夫人这般沉鱼之姿，哪个男人见了都会生点心思，延公子也不例外。 而延公子翩翩俊才，讨人喜欢，六夫人也心生好感，可六夫人恪守妇礼，察觉出延公子的心思，深怕酿成大错，便私下撮合奴婢与延公子！ 奴婢与延公子已住到一起，此事小桃姐姐她们都知道，请大夫人明察秋毫，六夫人与延公子并无半点逾越苟且之事！” 一口气说完，顾盼伏首拜在地上。 柳双语秀眉一挑，脚下用力一撩，边喝骂道：“贱婢！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砰~顾盼直接被踢飞，将远处衣架撞了个粉碎，而后砸在墙上倒地，口吐鲜血。 顾玉颖终于‘活’了过来，起身惊叫道：“盼儿！” 顾盼立马翻身爬起，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又急忙跪爬到柳双语面前，用力将脑袋磕在地板上，高呼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柳双语从长椅上起身，嘴角勾起冷笑，寒声道：“好你个贱婢！你的意思是梁延是你的男人？我染指不得？！” 自从跟了顾玉颖，顾盼还从未经历过下人必不可少的险恶苦难。 此刻她脑海中浮现‘侍巧阁’学习时的久远记忆，也是乱了方寸，未经多加思虑，战战兢兢忙道： “贱婢不敢！贱婢所有皆属于郭家，属于夫人 ，生杀予夺只凭夫人一念之间！夫人要延公子，自是……” “住口！”顾玉颖高声打断，阻止侍女说出不合适的话将曹景延牵连更深，也怕说其错半句话被柳双语随手打杀。 “下人不懂事，大姐别往心里去！” 顾玉颖终于是恢复了思考，吸了口气看着柳双语，试探道：“姐姐所言，小妹自是能理解，既然如此，那便让延儿来陪姐姐解解闷，以消寂寞之苦。” 柳双语美眸泛起亮光，面露喜色，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问：“妹妹说的当真？” 顾玉颖嘴角扯出牵强笑容，道：“怎敢欺瞒大姐，延儿此刻就在院里，叫来便是。” 跟着她又道：“只是大姐，妾身与延儿的关系，有背伦理，却是不便陪姐姐一起……” “那怎么行！” 柳双语出声打断，上前两步拉起对方的手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事你我姐妹自然一起分享！ 玉颖妹妹，我知你是喜欢梁延的，刚这贱婢也说了。禁忌滋味你不想尝试一下？你放心，此事绝不会有外人知道！” 顿了下，她轻拍着对方的手，美眸眨动笑道：“而且，姐姐有个小爱好，喜欢留影纪念，我给你烙印，你给我烙印，这样你我互相留着符箓，也不怕对方将来搞鬼把事情捅出去，你说是不是？” 顾玉颖心道果然，正要说话。 柳双语面色一肃道：“不行吗？你这是变着法子拒绝我啊！” 顾玉颖咽了下口水，反手握着对方的手道：“大姐，您看这样行不行，小妹找别的男子过来，英俊潇洒身强体壮，包您满意，定能助您消去煎熬苦楚！ 您若想小妹也一起，小妹自当留下陪着伺候，只是延儿，小妹实在过不去心里那关，还请大姐理解。” 柳双语皱起眉头道：“我就看上梁延了，其他的不要！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少推三阻四！” 顾玉颖不自觉松了对方的手，抿了抿唇道：“大姐扪心自问，小妹嫁到郭家可曾有一次与您作对？小妹无意争任何东西，大姐为何要这般为难？” 柳双语挑了下眉，佯装诧异道：“小妹此话从何说起，我何时为难你了？我念姐妹之情，有好事处处想着你，你管这叫为难？” 顾玉颖肩膀微塌，身子一矮跪在地上，抬头仰视道：“大姐，求您放小妹一马，我保证，今后在郭家唯您马首是瞻！” 柳双语俯视看去，终于露出了獠牙，嘴角勾起讥讽笑意，问：“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顾玉颖低头默了默，抬头道：“大姐无非是想留符箓把柄，我可以配合，绝不让夫君看出任何强迫嫌疑！” 柳双语盯着问：“你确定？” 顾玉颖扭头朝顾盼道：“盼儿你去找个男人来。” 顾盼抬起头，咽了下口水问：“去，去哪里找？” 顾玉颖眼眸如一汪死水，面无表情道：“随便，大街上找一个，或者青楼男院叫一个。” 她心如死灰，一次交锋，一败涂地，输了所有。 可怜她昨夜还做梦，幻想着未来。 ……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主楼卧房。 睡了半夜、修炼了半夜的曹景延想要出门，却发现被禁制困住，根本出不去。 他正打算传讯找顾玉颖，族长曹承平的传讯符先一步泛起波动。 …… ------------ 第194章 炉鼎 “随便，大街上找一个，或者青楼男院叫一个。” 顾玉颖心如死灰，只希望对方拿了自己的把柄之后，不再为难曹景延。 毕竟送出了值一万多灵石的资源，应该确存招揽之意，若连这也是算计蒙蔽自己的一环，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柳双语闻言却是心中一动，不由得和柳心兰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闪过诧异之色。 顾盼则起身便往外跑，却被柳心兰拦住。 柳双语目光闪了闪道：“别人不行，只能是梁延！” 顾玉颖心中一紧，伸手抱着对方的小腿道：“大姐！求您！他若是与我发生这种事，哪还有命可活？ 梁延虽姓梁，却也有我顾家的一丝血脉，我顾家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求大姐大发慈悲，放过他吧，给我顾家留个延续香火的种子，其它一切小妹都听您的！” 柳双语蹲下身子，讥笑道：“看来，我还是估错了你和梁延之间的关系，你是真在乎他啊！这是真心喜欢上他了啊！还说什么亲外甥，简直不要脸！不知廉耻！” 顿了下，她点着头道：“这样也好！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很多时候，死亡对一个人来说太过稀松平常了，实在算不上有力威胁。 有梁延在，倒是不用担心你以后出什么幺蛾子，你放心，梁延勉强还有点用，我不会轻易让他这么快死掉。” 顾玉颖抿了抿唇，对视道：“我若不配合，大姐以为夫君会看不出来？定会追查幕后陷害者！这样的把柄，要来何用？等于废纸一张！” 柳双语嗤笑道：“刚还夸你聪明，怎么如此幼稚？我身上药可不少，一滴下去，保管你比妓院的女人还银荡！” 说完，她站起身，朝贴身侍女柳心兰道：“去找梁延来！” 顾玉颖跟着站起，叫道：“我还是初子！” 柳心兰顿步转身。 顾盼微微抬起头，也是一脸意外。 柳双语则猛地扭头，盯着问：“何意？” 顾玉颖对视道：“我还不曾与夫君圆房，不信大姐可以检查！” 柳双语蹙眉狐疑，抬手一挥，直接将对方身上的衣裙震了个粉碎。 柳心兰快步上前，蹲下一番仔细查验，而后朝柳双语点头。 柳双语满脑子疑惑，问：“夫君为何没有与你同房？我记得大典之后，你们洞房了，夫君还在你那院子住了两天！” 顾玉颖灵光一闪，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能补救。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新的衣裙慢吞吞的穿着，一边大脑疯狂转动，思索应对之辞。 柳双语没有催促，直直盯着她。 不多时，穿戴整齐，顾玉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之意道：“夫君碰都没碰过我，当时只在我那修炼了两天，许是夫君对妾身存在偏见，觉得妾身出身低微。” 说着，她上前一步，接着道：“大姐，妾身不过是个小散修，要资质没资质，要背景没背景，您以为夫君为何会娶我？凭姿色美貌吗？ 修行界如小妹这般的比比皆是，若无用处，夫君那样的天骄强者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大姐何故庸人自扰，一心想着对付小妹呢？妾身根本威胁不了您半点！” 顿了下，顾玉颖接着道：“至于为何不同房，大姐该问夫君才对，小妹还为此烦恼郁闷呢！” 柳双语目光闪了闪，问：“你是炉鼎体质？” 见对方点头，她直接抓起顾玉颖的手探查，片刻后狐疑道：“不对，既是炉鼎体质，更应该同房才对！” 顾玉颖面露思索之色，沉吟道：“具体不知，妾身推测，大概是我与别的炉鼎体质不一样，夫君天纵之资，对进阶金丹又信心十足，便想将妾身的元阴之气留待将来，用在更关键的时刻。” 柳双语目光闪烁不定，再次抓起对方的手腕仔细探查身体，可以确定是非常纯净的炉鼎体质，但却看不出有别的特殊。 可家里三房也是炉鼎体质，甚至比眼前这个还要纯净，却被破身了。 一时想不通其中关键，柳双语又抬手按在顾玉颖的脑门上。 只见其识海里有一道极其复杂的禁制，多达上千个符文组成，很显然是出自丈夫郭睿之手。 沉思片刻，柳双语问：“除了识海禁制，夫君可有对你施其它什么手段？” 顾玉颖故意愣了下，装傻反问：“其它手段？大姐何意？” 不等回应，她睫毛颤了颤，狐疑又问：“难道几位姐姐识海没有禁制？” 柳双语目光一闪，笑道：“大家都有，禁制向来是各大家族约束族人的方式，众姐妹是夫君枕边亲信，会接触涉及到族中机密，非信不过，而是以防万一。” 顾玉颖点点头道：“妾身明白这个道理，那大姐为何问夫君是否对小妹施其它手段？魂牌在夫君那，难不成还怕妾身跑了？” 柳双语对视一眼，不答反问道：“所以，先前你是搁这跟我演戏呢！” 见对方转移话题，顾玉颖暗自一喜，心头松了口气，却连忙跪在地上，拜了一礼道：“请大姐见谅！小妹只是想知道大姐是不是真的需要男人解闷。” 柳双语笑问：“若是真的呢？” 顾玉颖美眸眨了眨，理所当然道：“那小妹便可以以此讨好大姐，拉近关系，增进感情！” 跟着她又一脸真诚补充道：“妾身有自知之明，与几位姐姐相比，小妹什么都不是！ 才成典礼，夫君便闭关了，小妹与几位姐姐不熟，恐夫君闭关关照不到，怕一个不小心冲撞到了几位姐姐，遭到刁难，这才躲到青岩来。 即便将来夫君出关，妾身除了‘炉鼎’这一点能略助夫君修行，其它一无是处，要想在郭家安稳下去，自然还是得倚靠大姐！ 所以，此前小妹也不全都是虚与委蛇，大姐乃一家主母，统管家宅后院。 唯大姐马首是瞻、鞍前马后是妾身肺腑之言，只有得了大姐的信任和重用，小妹才能在郭家过得顺遂！” 柳双语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起来吧。” 顾玉颖却跪地不起，仰视道：“请大姐赐禁，今后玉颖定对姐姐言听计从，忠心耿耿为姐姐分忧！” …… ------------ 第195章 冲击八层 柳双语深深看了眼，素手连连掐诀，激射一道白光进入对方眉心，道： “对于自己人，我向来宽厚大方，只要你真诚，用心做事，即便你资质差些，金丹不敢说，用资源堆我也能将你堆到筑基圆满，多活几十年！” “是，谢谢大姐！姐姐且观我言行！” 顾玉颖面露欣喜，再次一拜，而后起身，又上前拉起对方的手，主动说起： “大姐，延儿那，大姐真真是误会了！ 好感归好感，谁心里没装着一两个在意的人？ 可梁延再优秀，怎能与夫君相比？ 大姐对夫君情深似海，小妹无法相比，起初对夫君确实并无那么深的感情。 可俗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夫君这样的天骄俊才？ 而且夫君还给了妾身道侣大典如此恩宠，妾身岂会背叛？ 虽与大姐相处时日不多，可大姐待小妹也是恩重。 不然我一个小小炼气散修，何以能在几年内修到当下的境界？” 顿了下，顾玉颖接着道：“小妹孤身在青岩多年，娘家没了亲人，就延儿能陪我说说心里话，妾身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教育，妾身守着清白留给夫君，便是最好的证明，请大姐明鉴！” 柳双语对视片刻，拍拍对方的手，展露笑颜道：“好啦，说到底你我是嫁给同一个男人的姐妹，是一家人，将来是要一起齐心协力为家族发展做贡献的。 身为一家主母，要操心方方面面，你该体谅我的难处，此前那般对你，玉颖妹妹别往心里去。” 顾玉颖点着头道：“小妹理解，断然不会将这点小事记挂在心！” 柳双语笑道：“行，先这样，昨夜没睡好，我再眯一会，晚点你领我去中央主街逛逛。” “是，那大姐先休息，妾身告退！” 顾玉颖欠身一礼，躬身后退几步才转身领着顾盼离开。 侍女柳心兰送主仆二人出去，回来倒了杯茶递给柳双语，问：“夫人，老爷为何不与六夫人同房？” 柳双语蹙眉沉吟片刻道：“暂时不清楚，看来，夫君那还有事没让我知道，想留着顾玉颖作特殊用途，而且是大用，难怪让我给足她修炼资源。” 柳心兰目光闪了闪道：“您觉得，顾玉颖知道老爷采补炉鼎致死的事吗？她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柳双语想了想道：“应该不知道，除了识海禁制，体内并无其它控制手段，不然夫君哪里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她那些话说得确实诚恳在理，嫁到郭家别人求都求不来，估计在夫君面前，她只会百般卖好。 不过没关系，先留着她，有禁制制约，她不敢对我犯上作乱，还能打个下手帮忙做事。” 柳心兰点点头道：“这倒是，那要不要带她回沧邑？别出了意外坏了老爷的大事。” 柳双语果断摇头道：“不用，等夫君出关与我生了孩子，再召她回去不迟。” …… 另一边。 顾玉颖回到自己住处，才敢长长吐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此刻，她却是确定了一件事，柳双语对郭睿的秘密并不是完全不知道，至少知道郭睿采补弄死女修的事，而且跟着为虎作伥。 顾盼在她脸上瞧了瞧，传音试着道：“夫人，是老爷……郭睿想要害您啊？为什么？按理说，您是炉鼎体质，能助修行，他应该疼您才对吧？” 顾玉颖盯着侍女告诫道：“别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许与小延乱说！” 原本昨夜被曹景延问起，她还打算等柳双语回了沧邑，告知曹景延自己身上的事，可经此一遭，却是放弃不准备说了。 顾盼默默点头，跑去倒了杯水递上。 顾玉颖一手接茶杯，一手摸对方的脸蛋，问：“没伤到吧？” 顾盼摇头笑道：“没呢！盼儿没事！” 顾玉颖颔首问：“小延呢？还没起？” 问完，她将茶杯递还给顾盼，然后快步走向里间卧房，才想起来某个人被自己用禁制锁住了。 推开房门，只见曹景延正盘膝在地板上刻画阵纹。 “小延起来啦，昨夜睡好没？” 顾玉颖展颜笑问，目光扫向床榻，还是和昨晚离开时一样，显然对方并未上床休息。 曹景延立马起身行礼：“颖姨早！睡得很香！” 顾玉颖颔首，迈步上前，主动解释道：“姨出去了会，担心柳双语单独找你问话，或者做什么事，不太放心，所以布了两道禁制。” “有劳颖姨费心，想得如此周全。” “怎又变这般客气了！” 责怪一句，顾玉颖道：“晚些时间姨陪大房去逛街，你就留家里修炼，别到处跑。” 曹景延道：“小侄正有此意，身上有不少灵石，正好用此处的三阶阵法炼化，看能不能突破到八层。” 顾玉颖美眸眨动道：“是哦！姨都忘了你才得了一万块灵石的意外之财！ 你娘还不到炼气圆满，筑基丹先不着急，姨也帮忙存着钱，先紧着你自己。 灵石纯净，有三阶聚灵阵辅助，炼化起来很快，正好你有三天假，定可让你晋级！ 说不定还能连续突破两阶呢！到时若真与林奔一战，也更有底气！来！” 顾玉颖拉着他的手，转身出门。 曹景延低头看了眼牵在一起的手，对方不再避讳，完全将自己当成晚辈，让他心底的那丝念想彻底熄灭。 二人一路去到旁侧的修炼室。 顾玉颖松开手，点了点下巴道：“你便在姨这修炼，无人打扰，我让盼儿在外面守着。” “好。” 曹景延环视一圈，此处修炼室要宽敞得多，法台都要比二重院那间大了一倍多。 顾玉颖走去将聚灵阵开启，返身问：“有信心吗？” 曹景延还真没多少底气，按照正常情况，以他此前吸收炼化的元气量早该破入八层了，被林清然的元阴之气改造后成了无底洞。 他吸了口气道：“有！” 顾玉颖眨眼狐疑，本是随口一问，此刻瞧对方神情，似乎并无把握，笑着鼓气道： “炼气、筑基都是入门基础阶段，只要有充足的资源都能修上去，何况眼下还是直接吸收灵石。 虽是五行灵根，但你才二十岁便到了炼气七层，说明灵根精纯度不低，心态放平即可。 不要着急，慢慢炼化，时间不够姨替你与彭炼请假，十天半个月都行。” 曹景延颔首道：“好，定不会让颖姨失望！” 顾玉颖露出灿烂笑容道：“好，姨等你好消息！” 说完，她迈步离开，将石门关上。 曹景延在原地站了会，朝石门打下两道禁制，然后走到阵法前，挥袖将一万灵石取出放在法台上，围成一个圆圈。 他盘膝灵石堆中间，将储物袋摘下搁在一旁，免得被传讯波动打扰。 以他原本的规划，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并不一味追求境界急于突破。 然而，刚刚族长曹承平传讯告知，大长老与玄羽宗的谈判并不理想。 面对蠢蠢欲动的陈氏，家族放弃了置换祖地的打算，要坚守祖地，如今已开始着手安排退路，做好随时大战的准备，与陈家硬刚。 曹景延自然也不想放弃祖地，但以当前的条件和局势，放弃祖地换取喘息的机会无疑是更正确的选择，至少可以避免大量族人伤亡。 眼下这结果，使得他内心顿生紧迫感，决定冲击境界，多一份实力去应对诸多局面。 不多时。 曹景延内视查看了一遍身体情况，稍稍调节情绪心境，便直接运转《混元五行决》开始修行。 霎时间，在功法和阵法的双重作用下，灵气氤氲如潮，疯狂往他体内钻，快速化作元气填充、冲击着经脉。 曹景延精神一震，直感舒爽无比。 他以前也用过灵石修炼，不过却是尝试一下效果，像眼前这样坐在灵石堆里还是头一回，感觉大不相同。 “如此奢侈，一万灵石，不突破实在说不过去！” 曹景延低语一句，加快功法的运转速度。 …… ------------ 第196章 抢手货 转眼三天。 顾府里院，午后顾玉颖与柳双语在亭子里喝茶聊天。 经过那日清晨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热络亲近许多，俨然成了一个阵营的人。 柳双语还当面直言说二房、三房的坏话。 顾玉颖自然跟着附和，二房不太了解，三房却是接触更多，不满道：“三房对青岩这边的情况一清二楚，却不与您汇报细说，小妹怀疑坊间谣言便是她暗中搞鬼！”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可没做这种事！” 柳双语如此说道，心下却是狐疑，原本以为顾玉颖确实是浪*荡红杏出墙，可眼下还是个处子，谣言不攻自破。 她自己没搬弄是非，传闻从何而来？ 若真是三房，那手伸得也太长了，回去必须好好敲打！ 而三房却误以为是出自大妇之手，所以没有多管闲事，多此一举去汇报。 殊不知，一切都是顾玉颖为了自保，自己搞出来的。 反正有那层膜作为‘免罪金牌’，她却不怕别人以此事治罪。 此刻结束一个话题后。 顾玉颖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柳双语道：“有话直说，姐姐现在可把你当成自己人了，不必藏着掖着。” 顾玉颖点头，睫毛颤了颤道：“大姐，小妹听延儿说，您让他接下林奔挑战，他不过是偷袭得手，正面对战，哪里会是林奔的对手！那林奔可是实打实的妖孽！” 柳双语好笑道：“放心吧，不过是激励的话，青岩这边风平章、风启宏这些头面人物也不会让小延轻易出事的。 即便是偷袭，单凭他能制住林奔，我便高看他一眼，只要小延争气，我自当与你一般，悉心栽培，将来好为家族出力办事。” 顾玉颖笑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有远见！那小妹让延儿拒了林奔挑战。” 柳双语却道：“当然要打！意思一下就行，据不应战岂不是虎头蛇尾，让人笑话？ 小延也算我半个郭家人，我郭家也会没面子的，他低林奔三个小阶，输了又不丢人，反而会让人称赞勇气可嘉。” 顾玉颖神色一紧道：“话虽如此，可是大姐，神通无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妹是担心延儿被林奔重伤，他以前是散修，也没什么厉害法术。” 柳双语暗骂一声，原来是要讨要神通法术，故作诧异问：“你没传过他神通？” 顾玉颖忙道：“大姐明鉴！小妹恪守族规，未经允许，不敢外传一招半式！” 顿了下，她接着道：“何况小妹也无合适的神通法术相传，夫君只传下一部功法给妾身，这些年小妹专注境界，不曾钻研术法，战力低微。” 柳双语微微颔首，素手连连掐诀，先后凝聚两个神识光团激射进对方眉心。 “此二式神通一攻一防，皆出自我娘家柳族，你回头传给小延便是。” 顾玉颖面露欣喜，连忙起身跪拜一礼：“谢大姐赐下宝术！” 这两天见对方跪来跪去，柳双语心中爽快无比，这样的女人再也不配作自己的对手，笑道：“起来，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多礼。” 顾玉颖站起，扭头朝远处看去。 小桃小跑上前，欠身道：“大夫人，六夫人，苏宅苏畅小姐登门拜访！” 顾玉颖愣了下，眨眼问：“苏畅？就她一个人？” 小桃点头称是。 柳双语问：“什么人？” 顾玉颖看去解释道：“风平章九房小妾的本家侄女，十六七岁吧，小妹接触不多，上一回见是三年前她姑姑领着来的，她还从未自己一个人主动来过府上，倒是她姑姑与小妹相交甚密。” 说着，她扭头问侍女：“可有说什么事？” 小桃摇头道：“回夫人，不曾说起，只说来看望您。” 顾玉颖沉吟低语道：“莫非是因为风平章的寿诞……” “见见就知道了！” 柳双语笑说一句，心中怀疑二者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不方便自己知道，便朝小桃道：“领到这来，我瞧瞧。” “是！”小桃飞奔离去。 不多时，小桃将人带来。 一身粉色裙装的苏畅明眸善睐，脚步轻盈进入亭中，躬身施礼脆声声道：“畅儿见过顾姨，给顾姨请安！” 见对方身上足有十道境轮，顾玉颖眼中闪过意外之色，上前将人扶起，上下打量着，笑盈盈道： “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生得这般俊俏水灵，我常去你家都见不着你。” “顾姨谬赞，在您面前畅儿哪有资格称貌美。” 苏畅小脸红红，以前是对对方有偏见，不太愿意接触，眼下因为要追求曹景延才主动上前亲近。 顾玉颖笑笑，摆手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姐，通州柳氏。” 苏畅心中一动，还以为是小妾呢，原来是大妇，连忙正礼拱手：“青岩风门苏畅，见过柳夫人！” 柳双语微笑颔首道：“你好，坐下说话。” 顾玉颖热情拉着人坐下，主动挑起话题道：“前几日你姑姑到府上来，还聊起过你，说你在监察司做书佐，今日不上工吗？在司署可还适应？” 苏畅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偷跑出来的，还行呢，就是感觉太过清闲，我又求姑姑安排我去做捕役！” 顾玉颖微怔，诧异笑道：“捕役？你姑姑同意你姑丈能同意啊？ 捕役可是听人使唤差遣的活，都是些大男人，你一个小姑娘怎会想去做这个？ 有你姑丈的关系，又不是没得选，做捕快也行啊，比捕役强百倍！” 苏畅笑道：“我想历练，多接触些人增长阅历，平时姑姑姑丈就管得严，少让我出门，眼下做了一段时间书佐过渡，想来撒撒娇求求情应该能准！” 顾玉颖微笑颔首，只当是大小姐无聊好玩，一时兴起。 柳双语出声问：“苏畅是吧，修为不错，可方便说是何灵根资质？” 苏畅看去，展颜笑道：“回柳夫人，苏畅不才，两属性真灵根，是姑姑姑丈舍得栽培，才勉强有当下境界。” 顾玉颖却是心中狐疑，捏了串灵果递过去，招呼道：“畅儿喝茶，你小时候性子就活泼，讨人喜欢，在我这不必拘谨。” “谢谢顾姨，不会呢！” 苏畅笑说一句，摘了颗灵葡萄放进口中，左右看看，眨眼问：“梁延哥哥呢？怎么不见他？传讯给他没回我，在忙什么事情吗？” 顾玉颖和柳双语对视一眼，皆露出了然神色。 顾玉颖笑道：“小延在闭关冲击八层，畅儿与我家延儿相熟？不曾听他说起过呢。” 苏畅俏脸泛红，颔首道：“前不久聚会上认识的，我与梁延哥哥谈得来，是好朋友，今次便是特意来寻他呢，想着他假期结束了，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司署。” 顾玉颖美眸眨了眨，笑道：“你们年轻人是该多接触，我家延儿到青岩时间不长，你可得多提点关照他些。” 苏畅巧笑嫣然，说：“我还指望梁延哥哥关照呢，我便是要去他手底下当差！对了顾姨，梁延哥哥何时出关？后天我姑丈寿诞，他去吗？” 顾玉颖心中一动，道：“说不准，若是出来，我会带他去见见世面。” 又闲聊了一阵，苏畅主动要求与顾玉颖留了传讯符，告辞离去。 柳双语道：“梁延女人缘不错哦，这小姑娘也是胆大，毫无矜持，竟自己直接上门来找。” 顾玉颖好笑道：“若是被她姑姑知道，定然又是一顿训斥教育！” 柳双语突然神色一动，看去道：“多半是风平章授意的，这是要招揽梁延！” 顾玉颖美眸眨了眨，对视道：“很有可能呢，估计是想招延儿入赘，与苏畅成对。” 柳双语目光闪烁，脑海中一个个念头往外冒，颔首道：“小延现在可是香饽饽，等与林奔战过一场，哪怕是撑个十几二十个回合，也是抢手货，到时候提亲联姻的估计能踏破你这门槛！” 顾玉颖沉吟片刻道：“过几天便知道了，正常情况，风平章和苏瓶不可能让苏畅去做什么捕役，只要苏畅真到延儿手下当差，那便是风平章的意思。” 柳双语心思活泛开来，笑道：“咱郭家人怎能入赘去别人家？小延这么优秀，还怕娶不到媳妇呀！回头我给小延介绍，可劲挑！” …… 与此同时。 修炼室内。 无色无形的灵气流氤氲流转，环绕于曹景延周身。 纯净的灵石，凝实的元气，强大的神识，三阶聚灵阵的辅助，吸收藤树精的白色气流后身体素质提升的速度加成…… 种种因素加持在一起，使得曹景延功法运转炼化资源的速度胜过常人许多。 仅仅不到四天的时间，阵法台上围了一圈的灵石便消耗大半，一块块灵石从光灿灿的状态变成了灰败之色。 曹景延惊叹直接吸收灵石修炼的诸多好处之余，有些无奈又无语。 一万块只剩下不到两千灵石了，然而他体内的经脉还在不断扩展，元气越发凝实。 但持续消耗下，体内元气都无法充盈到饱和状态，更别提突破了。 曹景延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正常来说，只要修行有效果便是好的，经脉和元气越来越凝实，便是进步。 可境界上不去，总归让人心里没底。 修士求道长生，追求的便是境界提升。 法力更深厚，固然可以一定程度上增加寿元，但却无法实现质的飞跃。 而境轮，就像是天道束缚在生灵身上的枷锁，只有打破壁垒显化境轮，才能提高生命层次。 比如，筑基圆满修士，法力极其深厚者，战力甚至能与金丹强者搏杀，但境界没上去，寿元就会受到限制，而若再往前迈出一步成就金丹，寿元便可实现翻倍，以五百年打底。 此刻，曹景延睁眼又扫了眼四周的灵石，不禁嘀咕：“靠，这什么时候到头？” 他不甘心，把心一横，跟赌*博赌红了眼一样，挥袖又取出一堆灵石，疯狂运转功法。 …… ------------ 第197章 姨想看 次日，晚间亥时。 陪柳双语又在外面逛了一天的顾玉颖返回住处，坐在桌前揉捏眉心。 顾盼听到动静，从里间走了出来，倒了杯茶放在对方面前，轻声道：“夫人累了吧，早点歇息。” 顾玉颖抬头看去问：“小延怎样？” 顾盼朝里间方向看了眼，改为传音道：“公子似乎心情不太好，还骂脏话呢！” 顾玉颖也跟着看去一眼，美眸眨动连续发问：“脏话？骂谁？修炼结束了？不是有禁制吗？你怎么听到的？” 顾盼点头又摇头，说：“傍晚公子出来一趟小解，进去便没再布禁制了，可能是忘了，元气波动是在一炷香前停的，多半是结束了修行，至于脏话，应该没有特指骂谁，说的好像是‘卧槽’。” 顾玉颖睫毛颤了颤，起身往里间去，顾盼跟在她身后。 到得修炼室门前，顾玉颖侧耳听了会，没有动静，正准备扣门。 石门正好被打开，曹景延叫了声‘颖姨’。 顾玉颖颔首，展颜笑问：“小延，结束啦？感觉如何？” 曹景延嘴角微微抽搐，扯出一丝笑容道：“我算是知道那些个世家宗门子弟为何进境那么快了！吸收灵石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除了苦恼自己身体如无底洞，这是他此次修行的最深感触，用灵石修炼，简直不要太轻松。 顾玉颖莞尔，笑道：“以后有条件，你也可以一直用灵石修炼。” 看了眼对方身上的七道境轮，她扭头朝顾盼道：“盼儿，你去外厅守着。” “好！”顾盼转身小跑离去。 顾玉颖推着曹景延的肩膀重新进屋，顺带将门关上，打下禁制，边笑道：“姨这些年也是用灵石修炼，不然哪里能那么快到筑基六层，还有时间兼修阵法。” 二人在桌前坐下，顾玉颖接着道：“那些世家优秀子弟，有条件都用灵石修炼，炼化起来轻松，一块灵石很快就可以消化完。 而若是换成丹药之类的资源，虽然能增加更多的元气，却要花费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时间，所以，你看风奇那些公子哥，整天到处玩耍作乐，境界一样不会落下。” 曹景延点头，深以为是。 顾玉颖继续道：“不过，石泉别苑是有钱，风奇那样的还是极少数，其实即便是世家宗门修士，绝大部分人也是用灵石和丹药搭配修炼，尽可能让资源利用更高，因为灵石换成丹药更划算，若只用灵石修行，没多少人负担得起……” 说着，她在对方脸上瞧了瞧，眨眼问：“进步如何？” 曹景延挠了挠后脑勺，道：“还行，突破怕是短时间没希望了。” 顾玉颖宽慰道：“不着急，姨给你请假了，缓一缓，调整一下再继续。” 曹景延有些尴尬道：“灵石用完了。” 顾玉颖美眸一瞪，声音拔高问：“用完了？一万灵石你都炼化完了？” 她不禁再次看向对方身上的境轮，刚还以为对方只是用了一部分，期间在做诸如刻画阵纹之类的别的事。 曹景延点头，内心苦涩，他不单用了柳双语送的一万灵石，连卖‘诚实圣液’的五千多块也炼化了，还有身上的积蓄，现在储物袋里就剩沈漓给的那一百多块嫁妆了。 顾玉颖目光闪烁不定，感觉不可思议，一万块，自己消化了也能突破，对方一个炼气修士居然打水漂了，没点动静。 脑子迷糊了会，她往前挪了挪坐姿，胸膛将桌子都压扁了，露出笑容安慰道： “没关系，这次不行，就下次，五灵根是比较难进步，修行界能达到炼气中期的五灵根都是凤毛麟角，而你却在这个年纪到了后期，说明有希望，以后攒够资源，定能冲破枷锁！” 其实此刻顾玉颖心里也有些泄气，最初听闻对方是五灵根，还以为与他人不同，其中某种灵根的精纯度比较高。 结果眼下一万灵石进去，却像沉入湖底没有反应，大概率是和常人一样的低劣五灵根资质了。 犹豫了下，顾玉颖颤着睫毛问：“方便让姨查看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吗？” 曹景延对视片刻，将手伸了过去。 顾玉颖起身到面前，抓起手腕，探入神识和元气。 顿时，她美眸睁圆，低呼道：“你的经脉竟如此粗壮凝实？！还有元气……咦~你的窍穴为何是亮的？！”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不自觉地手上用力，直将曹景延的手腕都捏红了。 曹景延看着她道：“小侄也搞不懂，练着练着，窍穴就点亮了。” 顾玉颖定了定神，吸了口气继续寸寸探查，不经意间扫到对方那雄壮的筋条，目光一闪，俏脸泛起一丝羞红，急忙将神识移往别处。 少顷，她松开手，转而伸向对方的脑门，想查看识海空间。 曹景延身子往后撤，脑袋后仰下意识地躲闪。 顾玉颖微微一怔，手悬在半空。 若是以前，对方这般拒绝的态度，她是不会继续再探究的，只会感觉有些失落。 可是现在，见识到曹景延身体的奇特之后，再加上这拒绝的态度，她内心好奇到了极点，心痒难以遏制。 同时，她又生怕对方识海被什么人下了禁制，怕自己担心不愿让自己知道。 一瞬间闪过诸多念头，顾玉颖露出一丝笑意，对视柔声道：“小延，能让姨看看吗？姨想看。” 曹景延抿唇默了默，微微颔首。 顾玉颖美眸眨动，往前走近一步，将白嫩玉手轻轻贴在对方额头，钻入神识。 饶是她有心理准备，见到一尊巨大的铜钟立在识海空间时，也不由得呆愣住，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神情变化不定。 只见那铜钟呈青铜色，锈迹斑驳，悬在半空沉沉浮浮，散发出浩瀚古老的气息，直让人心生渺小之感。 以她有限的认知和见识，实在不能理解，为何这像法器的铜钟能够存放在识海？ 再看下方的‘神识海’，那一汪水潭波光粼粼，比寻常修士的神识强度凝实得多，感知范围已超筑基修士三百丈的基础程度！ 好一会之后。 顾玉颖松开手，将椅子拉到曹景延跟前，面对面坐下。 她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各种联想思绪在脑海中乱飞。 曹景延对视一眼，主动开口道：“生来就有，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暂时还没研究明白用途，只能略助淬炼神识。” 顾玉颖轻轻点头，展颜笑道：“小延，谢谢你这般信任我！” 曹景延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小侄自然信得过您，刚刚我是下意识的动作……” 顾玉颖打断道：“姨明白，以后千万别再让他人查看身体和识海，也不必再跟姨说什么了。” 此刻她心生悔意，自己朝不保夕，得知了对方如此大的秘密，将来若是因为不可控的因素牵连到对方，追悔莫及。 …… ------------ 第198章 古怪 叛徒 修炼室内，石桌前。 顾玉颖压下诸多思绪，果断转移话题道：“你虽未突破，可你的神识比肩筑基，元气量更是超越炼气圆满良多，真打起来，林奔多半不是你的对手。” 曹景延笑道：“小侄从来就没担心过他，不然当时哪里敢那么嚣张，去找死。” 顾玉颖跟着露笑，道：“即便术法有所不如，只要你始终防守，耗也能耗死他！若真有一战，你该知道怎么做，才能隐藏保护好自己。” 曹景延却道：“知道，不过我不打算那么做，即便要败，我也要一鸣惊人，不过我会做到让人容易接受。” 顾玉颖美眸闪了闪，心思电转后道：“上回问你，你只说是一时气愤，你这般引人注意是为何？” 曹景延道：“那会没想好，现在决定了，颖姨，曹家局势堪忧，我没那么多时间。小侄正想问您，若是入赘或者与人联姻，青岩镇这边，谁比较合适？” 顾玉颖微怔，恍然明悟过来，默了下道：“昨日下午苏畅来府上找过你，你有意向打算与她结合？” 曹景延颔首道：“我知道，刚看了传讯符，还不确定，颖姨觉得她怎样？” 顾玉颖蹙眉沉吟道：“姨对她了解不多，不过她有点点古怪，三年前还是炼气五层，现在却到了炼气圆满，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大机缘。” 曹景延愣了下，有些意外，因为苏畅身上有宝物遮掩气息，一直看不见对方的境轮，也没多问。 “她好像是真灵根，炼气圆满也不算多稀奇吧？” “问题在于，她应该没有多少修炼资源可用。” 回了句，顾玉颖解释细说道：“她姑姑苏瓶你见过，苏瓶是风平章的第九房小妾，资质一般，与姨一样是三灵根，现在是筑基二层。 在青岩，苏瓶算是姨的知心好友，经常聊天说些私密话，她十七岁嫁给风平章，到现在十年了，只在成亲头一个月与风平章有过两次同房，之后便一直独守空房到现在，很不受重视。” 曹景延眨眨眼，一脸诧异。 顾玉颖叹道：“也是可怜人，苏瓶出身不好，是凡人家庭出来的散修，家里往上几代就出了她和苏畅姑侄两个灵根。 你别看苏瓶生得那般貌美，在风平章这些皇室强者眼里，外表姿色不过是皮囊，他们更看重资质和出身，连孩子风平章都不愿意与苏瓶生。” 顿了下，顾玉颖美眸眨动道：“我怀疑，当年风平章娶苏瓶，是因为要收养苏畅这个真灵根，苏家借此开出条件，想攀上权贵，苏瓶嫁的时候，六岁的苏畅便跟过来了，算是过继给苏畅当女儿，苏畅经常叫苏瓶小娘……” 曹景延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他接触过苏畅的另一面，有玉佩那样的防身宝物，识海还有守护禁制，怎么看都不像不受重视的样子。 顾玉颖接着道：“如今，苏瓶两姑侄，只有大房每月给的例钱，大概价值三十块灵石的修炼资源，苏瓶自己又没什么门路挣钱，哪里有资源供苏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到炼气圆满？” 曹景延沉吟少许道：“那可能是得了什么机缘。” 顾玉颖附和道：“应该是，不过也不一定，若是苏畅灵根精纯度够高，或者发了横财也有可能，确实不算稀奇。” 跟着，她对视道：“你若问姨的意见，我觉得苏畅不算好的选择，真要入赘或者联姻，找个嫡系后辈更容易受到风平章的重视和支持，像风芷颜那样的，风芷颜是三房所出，娘家是都城皇亲。” 曹景延想了想，问：“风铃呢？” 顾玉颖抿了下唇道：“风平章肯定不愿意，他这一脉，只出了风铃一个天灵根，将来是要联姻作大用的，哪会嫁给你！不是姨贬低你，别人不知你底细深浅，你没有背景，肯定不在首选。” 曹景延却是心中一动，没想到风铃居然是天灵根，又问：“那个风晓涵呢？听说是大房所出。” 顾玉颖脸色古怪，道：“小延，你这样怎么行？病急乱投医，风晓涵私生活不检点，私底下与许多公子哥有染，这样的女子娶了作甚？给你戴绿帽子？” 曹景延嘴角一抽，尴尬道：“我不知道，我是听涂斐说起这么个人，风平章底下也没几个女儿、孙女可嫁，大多成亲了。” 顾玉颖蹙了下眉道：“也不一定要风平章家的，石泉别苑有几个待嫁的适龄女子，回头姨跟秦淮诗问问，紫阳候可是都城皇宫近臣，能量势力比风平章大多了！ 玄羽宗的也行，东区这边住了许多玄羽宗长老的亲眷晚辈，若是实权长老，便能直接说上话，解了曹氏的危机。” 曹景延眨眨眼，脑海中浮现一个女子身影，问：“颖姨认识唐沁吗？她爷爷负责坊市寄送驿站的。” 顾玉颖眼睛一亮道：“唐行之，我知道！他是玄羽宗的实权长老，关键是他没有立族，一家就寥寥几个修士，若是他愿意帮你，却是非常的好的选择！ 至于他孙女唐沁，我只在公共场合远远见了两回，没接触过，说不上来，改天我找人打听一下！” 顿了下，她郑重提醒道：“小延，若能争取，最好是联姻，将人娶回来，借势可以，若是入赘仰仗他人鼻息，将来很难脱离得了。” 曹景延颔首：“小侄明白。” 顾玉颖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小延，明日是风平章的生辰，百岁寿诞，肯定会有许多重要宾客到场，既然你出关了，姨正好带你去见见，说不定能碰到合心意的女子呢！” 曹景延点点头道：“涂斐传讯给我，说风平章给了请柬，让他帮忙转交。” 顾玉颖微怔，笑道：“风平章是要招揽你，你有请柬明日便自己去，不必随姨一起，到时咱们再汇合。” 说着，她摘下储物袋，取出一个暗红色的方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也无灵气溢散，却飘出一股淡淡的奇香。 “你拿这当贺礼，风平章最爱古玩奇石，送这个准没错。” 曹景延忙道：“小侄有准备，您留着自己送。” 顾玉颖直接塞到他手上，笑道：“姨找来个更大的贺寿石，这石头不一定值钱，若是里面没东西，一文不值，你拿着。” 曹景延没再推辞，收进储物袋里。 顾玉颖翻手取出一个酒葫芦，目光与之对视在一起，不禁掩嘴娇笑，说：“姨渴了，你要不来点？” 曹景延笑道：“也好！” …… 与此同时。 安阳，竹溪坊市。 一间客栈房间内。 陈泽坐在茶几边，手上捏着一本小册子细看。 在他对面躬身站着一人，汇报着情报。 “……” “六代曹元栋不到五十岁炼气圆满，最有可能筑基，曹家应该买了一枚筑基丹给他，目前不知去向，但肯定不在齐阳峰祖地，可能藏在某个地方闭关……” “七代曹景恩，真灵根，是曹氏小辈中的天骄，炼气七层，此前在福田镇驻守，四个月前换防不知去向，应该是雪藏转移走了，留作火种……” “曹家还有一处隐藏驻地，不知在哪，总有核心嫡系族人出任务消失几年，然后又突然回来，百世殿也不登记，比如曹元猛……” “若是曹氏远遁藏身，多半就是要去这个地方。” “哦，对了，还有一个曹景延，在年轻一代比较有威望，是七代老大，人称六哥。” “他是三年前犯了族规，被开除族籍，驱逐下山，此刻不知在哪，死了也不一定……” 陈泽抬头看去，打断问：“什么灵根资质？” 青年男子蹙了下眉，回道：“不确定，起先大家都说他是五行灵根，不过后来有人私下议论说是真灵根和三灵根。” 陈泽又问：“你为何突然说起他？” 青年男子道：“这，他也算是突然消失的，族里公开说的是犯了大错，却没明说具体。 曹景延此人天赋异禀，有许多奇思妙想，凭借五灵根低劣资质修到炼气五层，还是个制符师，战力也不错。 不过后来我琢磨着，他应该是三灵根，真灵根不可能这么废物，十七岁才炼气五层， 而若是五灵根，修到炼气五层又有点不太正常，若是三灵跟，他身上那些情况便说得通了。” 陈泽沉吟片刻问：“你确定是炼气五层？” 青年男子道：“确定，我还跟他切磋比斗过，消失前那段时间就是炼气五层。” “继续。” 陈泽颔首道，即便是被转移出去的种子，一个炼气五层修士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青年男子接着道：“这几日，曹氏祖地气氛有些微妙，许多族人接到任务纷纷下山，连常年在祖地的长老也走了。” “感觉有点像要放弃祖地的意思，不过曹达先和曹承平一直都在。” “……” 一炷香后。 青年男子出了客栈，折入旁侧的巷子，停步朝街口看了眼，灯光和月色映照下，显露出一张平鼻圆脸。 若是曹景延见到，定然可以一眼认出其人，名叫萧朋荣，萧家入赘到曹氏的修士。 …… ------------ 第199章 慢慢挑 上午巳时。 曹景延御剑赶回北区监察司府署。 让他意外狐疑的是，大门口只有日常守卫，没有捕快带队搜查。 “靠，白语薇不会是被抓住了吧……” 暗自嘀咕一句，曹景延一路去到地牢，在值班室找到了季伯常，正跟一群人围着一起耍钱。 “季道友，找你说点事！” 季伯常扭头看去，佯装愣了下，问：“我？” 曹景延径直转身离开。 季伯常将手中牌九用力拍在桌上，面红耳赤叫道：“双宝至尊！哈哈哈~谢了啊哥几个！你们先玩，我一会回来！” 一把将桌上的元晶卷起，他起身快步朝外面追去。 曹景延停在台阶中端，等人到面前，传音问：“不是说前天休沐吗？今天不站岗？” 季伯常扭头朝后方看了眼，回道：“昨日重新调班了，今天开始我在值班室轮守。” 曹景延微微颔首，又问：“找我什么事？” 季伯常对视一眼道：“五天后我休息，到时外面找个地方聊，不急。” 曹景延狐疑，盯着重复问：“什么事？” 季伯常脸色有些不自然，迟疑了下，传音将威胁顾玉颖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曹景延听得脸色连连变化，心中无语至极，对方还真是胆大包天，没头没脑的，顾玉居然被别人空手套白狼套成功了！ 末了，季伯常轻咳一声，道：“抱歉，当时我别无他法，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也没料到你与她的关系。” 曹景延默了默，气笑道：“改天找个机会去把禁制解了。” 季伯常颔首道：“我也该当面与她道个歉。” 曹景延转移话题问：“你今后什么打算？继续留地牢？满半年我可自己招一个捕役，你要不要过来？” 季伯常摇头道：“不用，先在地牢干着，时间长一些我再想办法调出去，你我还是尽量不要凑一块，有什么事你自己不方便做的，直接找我就行。” 顿了下，他咧嘴一笑道：“今后我便归你管，是你的小喽啰了，你可得给伯常爷爷发俸禄！” 曹景延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行！再联系！” 对方似乎已经从白棉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出了地牢，曹景延正准备去往院舍，扫了眼储物袋里的符箓消息，改变方向去侧门。 一炷香后。 站在大树下的的涂斐遥遥招手示意。 曹景延加快步伐，到面前问：“不是说寝室见吗？你不上工了？” 涂斐传音笑道：“还上个屁啊，白语薇在安阳城一个小镇露了踪迹，朝廷已下了海捕文书，全国通缉。” 曹景延心中一动，问：“什么时候的事？” 涂斐回道：“就刚刚，半个时辰前传来的消息，你瞧，这搜查队伍都撤了。” 朝门口守卫点了点下巴，他接着笑道：“这下好了，白语薇能逃出司署和坊市，在外面更难抓，大海捞针。” 曹景延目光闪了闪问：“若是抓住，是就地审问，还是押回到青岩？” 涂斐想了想道：“通常是谁抓谁审，不过事关监察司内部案件，事情出在青岩监察司，我们这边应该有权申请将人押回来，别的分部一般也会配合。 贤弟不用担心，这种通缉犯，一般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找个犄角旮旯一直藏下去。 要么拒捕被当场击杀，白语薇是捕快，深知地牢酷刑，怎可能束手就擒，迟早是死路一条。” 曹景延颔首笑道：“这倒是！” 涂斐翻手递出一张红色烫金请帖，拍了下肩膀道：“走！” 曹景延接来看了看，问：“现在就过去？还早吧？” 涂斐看了眼身上的捕快服，勾肩搭背道：“先去我家坐会，不得换身衣服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忙了几天，一个个都跑去放松了，明天正式去西区捞钱！” 曹景延不禁一笑，说：“道兄还会缺这点钱啊，你家不是还有间铺子嘛！” 涂斐偏头看了眼，又改为传音道：“嗐~贤弟是不知道赘婿的苦啊，说是我家的铺子，其实就是风芷颜的，是她嫁妆来的，赚多赚少也是她看着给。” 顿了下，他眨眼接着道：“不满贤弟，我手头也紧，还想问你呢，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去趟黑市？” 曹景延心中一动，回道：“行，我也想去，换了钱在身上心里才踏实！” 真是瞌睡送枕头，他的灵石用了个底朝天，正想唆攒对方去黑市，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倒是先说了。 这家伙才卖了一瓶‘诚实圣液’，说可以挥霍很长一段时间，这才过去几天，就花没了？ 二人聊着一路慢悠悠聊着去到任丹巷涂府。 丫鬟行礼道：“老爷您回来啦！见过梁大人！” 涂斐颔首问：“夫人可在？” 丫鬟道：“回老爷，镇守大人寿诞，夫人一早去帮忙了，夫人让奴婢转告您，贺礼放在书房。” “知道了，贤弟里边请！” 二人在客厅落座聊了没多久，苏畅双手提着裙摆飞跑而来，边笑着叫道：“梁延哥哥！” 这一声称呼，听得涂斐连连眨眼，传音问：“贤弟，你跟她搞一起了？” 曹景延嘴角一扯，回道：“道兄别乱用词，搞字多难听！” 涂斐哈哈一笑。 苏畅到得近前，很随意地朝涂斐叫了一声‘姐夫’，便去到曹景延身旁，笑盈盈道：“梁延哥哥，咱们走吧！” 涂斐出声道：“现在过去也行，走过去时间也差不多了，走，贤弟，先换身衣服。” 曹景延跟着起身，朝苏畅点了下头。 去到旁侧一间屋子，涂斐边取出衣服换，边传音好奇道：“贤弟，什么情况？我看那小妮子对你有意思啊？你想跟她凑一对？” 曹景延笑道：“还不确定，像我这样的散修，不找点靠山，不好混啊！” 涂斐点点头，快速穿好衣服，朝门口看了眼，又道：“只要你不介意当赘婿，却是条不错的路子，不过苏畅不太行吧？你了解她吗？” 曹景延道：“了解一点，不多。” 涂斐揽着他的肩膀道：“苏畅是苏瓶的侄女，苏瓶是我岳丈的九房小妾，不被重视，娶大房下面的，大房下面还有两个适龄未婚女子。” 曹景延嘴角抽了抽道：“道兄不会故意坑我呢吧，那风晓涵我可是打听过了！” 涂斐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当时我哪知道你是这个意思！我就随口一说提起她！ 大房还有个女儿，三灵根，不过她修为比你高不少，现下是筑基三层，叫风晓秋。 她是温婉型的大家闺秀，风评很好，我瞧着是个顶好的贤内助，哦，就是年龄有点大了，三十多快四十了。” 曹景延眨眨眼，问：“这个年纪还没成亲？” 涂斐也眨眨眼，道：“成过婚，以前招过一个赘婿，死了，现在是寡妇，贤弟不会还介意这个吧？” 顿了下，他接着道：“娶妻最重要的人好，那风晓秋死了丈夫那么多年，从未传出与男人勾三搭四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娶风晓秋应该不用入赘，而风晓秋可是个富婆，目前手下有两间铺子，生意不错，还有灵田和药园。 到时候她的身家都是你的！直接是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曹景延盯着他问：“你这么看好，怎么不娶？” 涂斐嘴角抽搐了下，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在我眼里，风晓秋比风芷颜强百倍！玛德，我是没得选，是风芷颜硬要嫁我！” 说着，他心里将风芷颜骂了一百遍，哦，是两百遍，毒女人和贱人各一百！ 曹景延面露沉吟之色。 涂斐在他脸上瞧了瞧，道：“你若是介意寡妇，那就再等几年，大房下面还有个孙女，现在十一岁，可以先订婚，大房在风平章众多妻妾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娶她的后辈，肯定要好过其她人！” 曹景延想了想道：“先看看吧，我也是才动这个念头。” “也对，不着急！” 涂斐拍了下他肩膀，往外走，边挤眉弄眼道：“今天寿宴上应该会来很多女子，到时候慢慢挑！也不一定非得是镇守府的！” …… ------------ 第200章 诸葛老坑 客厅内。 苏畅晃动耐心等待着，见人出来，立马展露笑颜快步上前，与涂斐道：“斐姐夫，我与梁延哥哥说几句话。” “行，我去取下贺礼，门口等你们！” 涂斐摆摆手，迈步先行。 苏畅等人走远，才从腰间锦囊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盒子，递出道：“梁延哥哥，这是畅儿帮你准备的贺礼。” 跟着，她补充一句道：“你不是在闭关吗，我想着你可能来不及准备。” 曹景延低头看了眼道：“我自己准备了。” “准备了？”苏畅眨眼诧异，笑道：“那行，这个我就自己送了！” 顿了下，她接着道：“还有一事，梁延哥哥，姑丈可能会单独召我们问话，跟你说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曹景延目光一闪，问：“为何？” 苏畅摇摇头，改为传音道：“不清楚，我姑姑说的，姑丈特意让大房传话，让我今天记得过去，可能是上回我们出坊市，庞士则见我们走在一起，跟姑丈说了，梁延哥哥，我俩之间的事我半个字都不曾与姑丈说，这阵子都没见过面！” 曹景延心思电转，颔首道：“知道了。” 苏畅对视盯着道：“梁延哥哥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事情我也参与了，是共犯！” 曹景延笑道：“我信得过你，对了畅儿小姐，你是什么境界？” 苏畅对视盯着道道：“梁延哥哥还是叫我畅儿吧！我没跟你说过吗？我炼气圆满了呢，前不久刚突破的！” 说着，她翻手掌心托着一颗莹白色的珠子，展示道：“这叫【隐轮珠】，梁延哥哥听过吗？ 是用【幻隐兽】内丹炼制而成，带在身上能隐藏气息和境界，是比较常见的一种遮掩性宝物，风铃也有一颗，坊市不少人都有。” 曹景延拿到手中看了看，不解道：“【隐轮珠】我知道，不是只对三层以内境界差距有效吗？” 苏畅眨眨眼道：“那个是一般的【隐轮珠】，用低阶内丹炼制的，市场上最便宜的八百灵石能买到，只能屏蔽一小阶。 我这个不一样，据说是用妖王内丹炼制的，能屏蔽一个大境呢，只有筑基中后期修士才能看穿我的境界。 它是我姑丈祖传下来的，当年给我姑姑当聘礼，后来姑姑送给我了。” 曹景延将珠子递还回去，心情有些复杂，对方连这样的隐秘都跟自己说。 此刻他可以确定，苏畅身上定然藏着秘密，风平章对苏瓶和苏畅的不重视是做给外人看的，为了保护苏畅。 苏畅将珠子握在手心，有些不好意思道：“梁延哥哥，这个畅儿不方便送你呢，等我存了钱，买一个再送你！” 曹景延笑道：“不用，我一个真灵根，这点修为没必要遮掩。” 苏畅却道：“【隐轮珠】很有用的！哪怕只能屏蔽一两个小阶，在外面遇到歹人，别人看不穿你的境界，便不敢轻易动歪心思。 不然，若是你一个人，别人一群人肯定对你动手，有了【隐轮珠】，他们便忌惮你可能是筑基强者，所以即便是普通的【隐轮珠】，也卖得很贵。” 曹景延不置可否，自己有《玄隐术》用不着，抬手轻轻按了下她的香肩，笑道：“走，先出去，别让涂斐久等。” 这般亲昵的举动，让苏畅俏脸泛红，体内小鹿乱撞，笑靥如花道：“好！” 到门口汇合涂斐，三人同行而去。 距离并不算远，亲属院在镇守府边上，离任丹巷大概半个时辰的步行路程，而若是越建筑御空，半刻钟可到。 北区山脉多，监察司和镇守府都建在群峰之间，易守难攻。 三人并不急着赶时间，聊着天步行前往。 及至下午未时，抵达目的地。 涂斐抬手指了下道：“这一片区域住的都是镇守府官差，那座宅院便是我岳丈府邸。” 曹景延望去，门庭气派，零星有身穿锦衣华服的宾客进去。 苏畅神识扫了眼储物袋，颤着睫毛传音道：“梁延哥哥，姑姑问我到了没，说是姑丈找，还提了你。” 曹景延目光微闪，暗自推测着风平章特意要见自己的目的。 行至大门处，有迎宾接待，查验请柬。 其中一个看不透修为的美妇在曹景延脸上扫过，笑着招呼：“涂斐，畅儿来啦！快进去吧，里边一群年轻人早到了呢！” 涂斐拱手见礼称呼‘二夫人’，递上请柬和礼盒。 曹景延立马传音给苏畅，语速飞快道：“畅儿，我的贺礼能不能直接送给你姑丈，让他当面打开看看，若是不满意，我之后好弥补。” 苏畅没有回应，脆生生叫了声‘二姨娘’，摆手介绍道：“这位是监察司捕快，梁延。” “原来是梁大人啊！” 美妇欠身一礼，笑盈盈道：“妾身早听闻大人威名，欢迎前来为我家老爷庆贺寿诞！” “梁延见过二夫人！野蛮陋名，羞煞一提。” 曹景延拱手施礼，递上请柬。 苏畅却是不用给请柬，笑道：“二姨娘，那我们先进去了！” “去吧！” 美妇笑容明媚，看着三人背影远去，美眸眨了眨，传音给旁边的侍女道： “你去叫老三出来，多跟梁延这样的同辈交流，别整天闷在修炼室里头，资质不行又不与人接触，哪里嫁得出去！” 侍女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另一边。 三人走出一段，苏畅道：“斐姐夫，姑姑寻我，我带梁延哥哥去认个脸。” 涂斐微怔了下，道：“行，估计人都在湖园，我先去，完事你带梁延过来。” 说着，他朝曹景延使了个眼色，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 苏畅等人走远，咽了下口水，传音道：“梁延哥哥，我有点紧张，姑丈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当时庞士则没看我的储物袋，若是问起，该怎么说？” 曹景延在她小脸上看了看，有些无语，笑道：“有什么可紧张的，若真问起，当时怎么做就怎么说，没有证据，怀疑只能是怀疑！” 苏畅点点脑袋，取出符箓传讯发了个消息，而后抬头道：“姑姑说姑丈在书房，让我们直接过去。” 说着她迈步往前领路：“这边！梁延哥哥，礼物贵重与否没关系的，姑丈不会纠结你一个后辈的送礼……” 不多时，二人穿廊过院，去到一处阁楼前，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苏畅在胸前扇了扇，眨眼传音道：“是姑丈的声音，听着心情很好呢！应该没坏事！” 瞧她这模样，曹景延不禁暗自好笑，感觉甚是可爱。 到得书房门口，苏畅探头往里瞧，原以为有重要宾客在场，却只有庞士则和杨安若。 她扯了下曹景延的手臂，快步入内，上前行跪拜之礼：“畅儿拜见姑丈，给姑丈请安！” 曹景延跟着拱手正礼：“卑职梁延，见过镇守大人！” “你们来啦，不必多礼！” 风平章起身绕出书桌，在曹景延身上看了看，颔首笑道：“嗯，年轻人精气神不错！有股子少年英雄气！” 苏畅上前递出盒子，笑嘻嘻道：“姑丈，畅儿送您的寿礼！希望您能喜欢！” 曹景延跟着照做，双手奉上礼盒道：“恭祝镇守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日成丹，仙道顺遂一马平川！” “好！借你吉言，我便搁下老脸，礼物收下了！” 风平章眉开眼笑，心情确实爽利，将两个盒子接到手中，放在书桌上。 苏畅眨眼道：“姑丈，您不打开看看吗？万一不满意，畅儿回头再去找过！” 风平章吹胡子瞪眼，好笑道：“你这丫头，晚辈送礼都是心意，便是一枚元晶，姑丈也开心！” 茶几边的庞士则起身走来，笑道：“畅儿小姐，我却是好奇你找的什么宝贝，上回神神秘秘的！” 杨安若也跟着走来，眨眼好奇。 听他这么一说，风平章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核桃模样的小石头，表面纹路清晰，呈暗红色，有微弱的灵气散发。 苏畅道：“这可是畅儿花了所有积蓄买来的！” 风平章捏着看了看，只是一颗普通的玉石而已，被人造假，灌注了些元气，不禁眨眼道：“哪里买的？你怕是被人骗了！” 苏畅睫毛颤了颤道：“不能吧？诸葛老爷子那买的！我说送您当寿诞贺礼，他说您想要这个石珠许久了！看在我孝心的份上，他才卖我！” 风平章嘴角抽搐了一下，气笑道：“你信他？！这老货真是什么人都骗啊！” 一旁的曹景延也是无语，诸葛老坑连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苏畅在四人脸上看了看，弱弱道：“我知道他名声不好，可我想着他怎么也不敢欺骗姑丈，才买下来，他还说值一万以上灵石呢！” 杨安若从舅舅手中拿来石珠看了看，问：“多少钱买的？” 苏畅小脸红红，不好意思道：“九百五十块，我只有这么多，他说当我是晚辈，意思一下，半卖半送。” 顿了下，她气道：“回头我去找他！” 风平章笑道：“算啦，你心意到了，姑丈喜欢！吸取此次教训，需知人心险恶，出了坊市更加，一定要多加注意。” 苏畅瘪着小嘴，默默点头，心里想着一定要去找诸葛行讨个说法。 她也没忘记曹景延的请求，瞥了眼桌上的另一个盒子，伸手拿起道：“看看梁延……大人的礼物！” 风平章佯怒训斥道：“没规矩！” …… ------------ 第201章 圣甲 “没规矩！” 低斥一声，风平章瞧见盒子里的甲壳，顿时目光一凝，探手摄入手中。 见状，曹景延心中一动，对方还真的认识。 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会，风平章盯着曹景延问：“你哪来的？” 曹景延佯装愣了下，反问：“大人认识？” 跟着，他道：“捡的，卑职感觉这甲壳透着不一般的古怪，又不知作什么用，想来大人见多识广，便送与大人研究作乐子。” 风平章挑眉问：“捡的？” 曹景延对视一眼，轻咳一声道：“一个倒霉鬼储物袋里捡的。” 风平章怔了下，脸色古怪，哑然失笑道：“抢来的，被你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苏畅掩嘴轻笑。 杨安若也不禁莞尔，眨眨眼伸手道：“舅舅，给我看看！” 她拿到手中细看，边道：“质地坚硬，纹路清晰，不知是何材质，这些符文也陌生，不曾见过，还有一丝灵气溢散，不过太微弱了些……” 顿了下，杨安若惊疑道：“探入神识，居然有刺痛眩晕之感？！” 这番表现却是看得曹景延心中狐疑，沈漓说对方手上也有一块，即便有所不同，也不该是这种第一次见的反应才对。 杨安若将甲壳递给风平章，好奇问：“舅舅，您好像认识此物？” 风平章微微点头，接来甲壳，另一只手一翻，又是一块。 除了大小形状不同，其它诸如颜色纹路之类都是一样，同宗同源明显出自同一物体。 庞士则目露异色道：“恩师，难道这是某件法器的残片，看着数量应该不少。” 风平章颔首道：“你们听过圣岛传说么？” 四人互相对视交换目光，只有杨安若点头，说：“听我师尊提起过，未闻具体。” 曹景延暗自诧异，难不成叶霞瞎猫碰到死耗子，这甲壳真是藏宝图？跟离海深处的圣岛有关？ 风平章接着道：“那是很久远的传说了，如今少有人提起，不过一些野史异志经常会当做故事引用……” 大致说了一遍圣岛传说的内容，他继续道：“传闻这甲壳是那玄武圣兽锐变蜕下的，其中藏着通往圣岛的明确路线，不然，只有身怀逆天气运之人，方能凭借大机缘见到圣岛真面目……” 杨安若道：“传说归传说，未必是真，如此久远的岁月，都无人能凭自己意愿登岛。” 风平章感慨道：“是啊，传说终归是传说，我也是年少时听我太爷爷聊起，两千六百年前，离海临岸诸国联合颁布过一次‘圣甲令’，便是收集此甲壳。 说是完整拼凑需要四十九块，数十个国家历经上百年，最终只凑到三十五块，各国还为此爆发了一次修士大战，甲壳四散，最终不了了之，我这块便是期间所得，祖上一直流传下来。” 说着，他看向曹景延道：“这圣甲现在也值些钱，宫里肯定有相关历史记载，多半也收藏有此甲，若是卖给皇宫，多了不敢说，估计大几千，甚至一两万应该能卖到，你确定要送我？” 苏畅美眸瞪圆，惊道：“就这一块残缺的烂甲壳能卖一两万？” 风平章笑了笑道：“只能当做收藏品了，不集全四十九块，一点用处都没有，据说当年圣甲令期间，一块值百万金，各国修士、武者挖地三尺地找。” 曹景延目光一闪，眼中露出适时的火热，拱手抱拳道： “大人说笑了，送出的礼物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钱财乃身外之物，此甲留在大人手上，还能有些鉴赏收藏价值，不至于太过蒙尘。 只盼大人多多提携后生晚辈，莫要误会卑职是挟礼索报才好！” 风平章深深看了眼，点着头翻手将两块甲壳收起，轻轻摆手朝茶几示意。 五人围着案几入座，苏畅拿壶斟茶。 风平章看向曹景延，笑问：“你是自忖实力在身有恃无恐？还是无知无畏头脑发热，惹了那林奔？” 曹景延对视一眼，抿了下唇道：“小姨顾玉颖待我恩重，视如己出，岂容他人那般诋毁侮辱？实属难忍！” 顿了下，他接着道：“晚辈踏入修行这些年，一路在底层摸爬滚打，深感无奈无力，为前路担忧。 偶然寻得小姨入驻青岩，想扎根安稳下来，席间出手也是临时起意顺手而为之下策。 希望能入得坊市诸位前辈法眼，讨得条顺畅些的路，卑职这点小伎俩自是瞒不过大人慧眼。” 面露一丝尴尬之色，曹景延继续道：“小子微末实力有一点，但不多，眼下晚辈还在为林奔的事头疼，不知到时候能否撑过这一关。” 风平章不禁哈哈大笑出声，点着头道：“年轻人有冲劲，果然有胆气！” 杨安若脸色古怪，好笑道：“合着你是故意的？我还多此一举请舅舅帮你调解，想保你一条小命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风平章跟着问：“若他真挑战你，可有意接下？” 苏畅插嘴道：“林奔已经托人递了战贴，被梁延哥哥撕了。” 风平章眨了下眼，不由得朝侄女看去。 曹景延道：“既要挑战，自然得本人亲自来！不瞒大人，卑职也好面子，若不应战，只能脱了捕快服，灰溜溜地离开青岩了！” 风平章颔首笑道：“无妨，场面人争个脸面罢了，林奔战你赢了也不会下死手，毕竟他境界高你不少……” 说着，他神色一动，取出一张符箓看了看，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安若你领梁延先去湖园，畅儿留一下，有话问你。” 四个小辈跟着起身，杨安若笑着应道：“好！” 苏畅则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了曹景延一眼。 待三人离开，风平章挥手布下隔绝屏障，笑问：“听士则说，你上回与梁延一起出坊市，你与他很熟？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畅咽了下口水道：“回姑丈，芷颜姐姐府上聚会时认识的，那日畅儿临时收到消息要去白岩镇取东西，正巧遇见梁延，他说夜里一个人去不安全，便与畅儿一道同行。” 风平章盯着又问：“你刚叫他梁延哥哥？怎么，你喜欢他啊？” 苏畅俏脸发红，迟疑一瞬，立马跪拜在地伏首道：“请姑丈替畅儿作主！畅儿喜欢梁延，想嫁给他！” 风平章挑了下眉，问：“是你的意思，还是他追求你，教你这么说的？” 苏畅抬起头道，羞赧道：“是侄女主动的，畅儿真心喜梁延哥哥，不过他暂时还没什么表示。” 风平章露出笑容道：“你们这才认识多久？你又对他了解多少？就跟我这喊要嫁人，先接触接触，若是真合适，姑丈自然祝福你们。” 苏畅面色一喜，拜下道：“谢姑丈成全！” 风平章笑道：“起来吧，话别说这么早，那梁延也称得上是天骄才俊，惦记他的女子怕是不少，追不追得到手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姑丈可不做那强人所难的恶人。” 苏畅起身笑嘻嘻道：“姑丈您就瞧好吧！畅儿一定不会输给别人！” 风平章对视提醒道：“好事没成之前，别让他碰你，你的灵根也别往外说，记住，谁也不行！” 苏畅连忙躬身道：“是，畅儿一直记得！” “去吧。” “是，姑丈，畅儿先告退！” 等人出了门，风平章脸上的笑容立马收敛消失，转而蹙眉沉吟。 …… ------------ 第202章 风灵根 申时两刻。 离寿诞酒宴正式开席还有一刻钟。 曹景延跟着杨安若和庞士则前往湖园。 见他一双眼睛扫视观察各处建筑和景致，杨安若主动开口介绍府内的一些情况。 比如湖园，位于第三重院子，常用于聚会和接待、留宿外来宾客，因含一座小湖而命名‘湖园’。 也因此湖的存在，三重院成为此宅院占地面积最大的一重园子。 整座府宅共六重院，住了风平章的三房妻妾外加一些未成家的后代，其它家属搬到别处住了。 相比石泉别苑七千多亩的占地，这里刚过四百亩的面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不过却是皇室公共财产分配给的官员，而石泉别苑则是紫阳侯自己出资修建的私产。 整个青岩坊市共七条主灵脉，北区两条分别在监察司和镇守府地下，南区中央主街一条，西区一条，东区三条。 其中东区三条中，有一条二阶上品灵脉位于石泉别苑内部，也是私产，被阵法圈禁得死死的，少有灵气溢散出去。 除此之外，坊市各处还有不少低阶灵脉，比如涂斐府上，都是坊市建成之后各路修士自己培育的，受时间和条件限制，要么是灵脉雏形，要么尚未成品，能提供的灵气极其有限，甚至称不上真正的灵脉。 整体来说，只要地段位置好，坊市的修行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 曹景延不禁想起族长的传讯，置换祖地玄羽宗给出的条件，其中有一条是竹溪坊市的一处五百多亩宅院。 虽然远远无法与齐阳祖地相比，但起码是个安身立命的居所，在坊市有镇守府和监察司安保，几乎不可能出现被人一夜之间攻破覆灭的危险。 但话说回来，毕竟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传承了几百年，哪怕有一丝希望谁又愿意轻易舍弃？ 人是感性动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世人的通病。 对于家族坚守祖地的选择，曹景延只能暗自叹息，说不得对错。 此刻。 三人行至一处跨院，左侧房屋一间门户打开，走出来一男一女。 一对男女愣了下，神色皆不自然，再加上那女子一脸潮红之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前在屋里做什么。 不过仅仅只是刹那怔神，其中女子便展颜出声招呼：“安若表姐，士则道兄！” 男子却是风海，尴尬一笑，跟着拱手道：“郡主，庞道友，梁道友！” 因为年龄差了十多岁，杨安若对女子并不熟悉，似乎也没察觉出异常，笑道：“是晓涵妹妹啊，你们怎么在这？酒宴快开始了。” 风晓涵笑道：“我跟风海说点事，正要过去呢，一起走吧！” 曹景延不禁暗自嘀咕，原来这就是风晓涵，名副其实啊，初见便撞见对方与人偷晴了。 风晓涵扭头看向曹景延，狐疑问：“梁道友？你不会就是那个梁延吧？” 不等曹景延回话，杨安若接话道：“对，就是他！” 跟着，她扭头朝曹景延介绍道：“这是我舅母的女儿，排行第五，风晓涵。” 曹景延拱手一礼道：“晓涵小姐，梁延有礼。” 风晓涵眨眨眼笑道：“你好，梁道友，很高兴认识你！” 随即，二女之间传音波动不止，杨安若脸色有些古怪，却是风晓涵一个劲的打听梁延的信息。 曹景延扫了眼储物袋，与几人告罪一声，走去一旁布置隔绝屏障，取出符箓接通。 顾玉颖的声音传出：“小延，你在哪？” 曹景延回道：“二重院东跨院吧，您到了？” 顾玉颖笑道：“到了有一会了，你要不要过来，姨带你认识几个前辈，还是你自己四处走走结交朋友？” 曹景延想了想道：“我自己能行，晚点涂斐会带我认识年轻小辈。” 顾玉颖道：“行，注意言行，少喝点酒，找时间咱们见面再细聊，姨先帮着给你物色几个好姑娘……” 结束通话，五人汇合同行。 一路去到湖园，豁然开朗，一座大湖临山而落，碧波荡漾，水上飘着竹筏、木桥和亭子。 岸边则是一块宽阔的绿茵草坪，其间夹杂着各种灵植树木、花圃和假山，此刻已放置众多桌案，摆上了酒水菜肴。 入目都是身穿锦衣华服的宾客，三三两两散落在各处聊天谈笑，男女老少皆有。 一眼扫去，有许多都是曹景延都看不出境轮的筑基强者。 庞士则朝不远处几个男子看了眼，停步拱手道：“安若，我过去一下。” 杨安若拱手还了一礼道：“道兄请便。” 曹景延暗自好笑，传音道：“若姐，你俩就这么交往的？” “要你管！” 杨安若瞪眼回了句，然后开口道：“晓涵妹妹，我带梁延去见几个朋友，回头再聊。” 风晓涵却笑道：“一起呀！我也没其它事情！” 杨安若点点头，感觉有些头疼，这表妹明显对曹景延有意思，担心一会让沈漓误会是自己撮合的，不由得传音曹景延道：“你桃花运还真旺啊！刚晓涵妹妹传音跟我问你情况，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呢！” 曹景延无语，这是把自己当成猎物了吧。 趁庞士则离开，风海也找了个借口跑去别处。 风晓涵则翻手取出两张符箓，美眸眨动道：“梁道友，留张传讯符，今后常联系走动！” “当然。”曹景延笑着接来。 正此时，身后一声叫喊传来：“梁延哥哥！” 却是苏畅追了上来。 原本她脸上带着笑容，跑上前瞧见两人交换符箓，立马心生警惕，说道：“梁延哥哥，姑丈叫你再去一趟，有话问你！” 跟着，苏畅朝杨安若和风晓涵道：“安若表姐，晓涵姐姐，我与梁大人去一下，回头见！” 说完她便上手拉着曹景延的手臂往回走。 看着两人快速远去的背影，杨安若若有所思，朝曹景延传音道：“沈漓也来了，她想见你！” 风晓涵眨眼问：“安若表姐，梁延跟苏畅在处对象交往啊？我爹是想要撮合他俩？” “可能吧，不清楚。” 杨安若摇头回了句，却是在想甲壳的事，以为风平章是为圣甲再叫曹景延去问话。 另一边。 苏畅拉着人在众多宾客中穿梭，惹来不少人注意侧目。 曹景延暗自狐疑，传音问：“你姑丈为何还要找我？他刚与你问了什么？” 苏畅扭头露了个笑脸，低头见还抓着对方的手，俏脸泛起一丝羞红，急忙松开，回道：“姑丈没找你，我骗她们的！梁延哥哥，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二人快步远离宾客人群，最后去到一处相对偏僻的位置，停在一处假山旁边。 苏畅朝四周看了看，面露正色传音道：“梁延哥哥，别跟那个风晓涵走太近，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曹景延装傻充愣，眨眼问：“为何？” 苏畅默了默，抿了下小嘴道：“她前后交往过好几个对象了，圈子里都说她的私生活混乱，与许多男子不清不楚，我姑姑都不让我跟她接触，梁延哥哥，你可别误以为我是背后说她坏话，不信你去问涂斐姐夫，他也知道！” 曹景延诧异道：“还真看不出来，行，我听你的！” 苏畅立马展露笑颜，点着头道：“听我的肯定没错，畅儿不会害你！” 曹景延颔首又问：“你姑丈问你什么事？” 苏畅美眸眨动，神色有些不自然，笑道：“虚惊一场！姑丈没问白语薇的事，只问了我的修行情况，还问与你是怎么认识的。” 曹景延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盯着问：“就这个？” 目光相触，苏畅心跳加速，犹豫少许红着脸道：“姑丈听到我叫你梁延哥哥，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曹景延心中一动，问：“你怎么说的？” 苏畅面露娇羞，颤着睫毛对视道：“我承认了，我说我想嫁给你，姑丈没有反对，还说你是天骄才俊，会有许多女子青睐喜欢，让我努力！” 曹景延面露沉吟，心思电转，因为猜测对方身上有秘密，被风平章那般隐藏，所以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见他不说话，苏畅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往前靠近半步，鼓起勇气，满眼希冀道再：“梁延哥哥，畅儿是真心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曹景延犹豫了下，正要说话。 一道浑厚爽朗的声音传遍整个园子：“感谢诸位同道好友莅临……” 却是风平章在凝音致辞，宴席开始了。 曹、苏二人不约而同扭头地朝远处看了眼，不知声音从哪来。 收回视线，四目相对。 心中快速计较一番的苏畅，继续传音道：“梁延哥哥，我知道我还年轻，有许多事情不懂，现在还不够好，但畅儿一定会努力去学，做一个贤妻良母，为你分忧，辅佐你成就一番事业！” 顿了下，她接着道：“梁延哥哥，其实畅儿是异属性风灵根！一定能帮到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会等你修为赶上来，等你筑基我再筑基，不会高过你的境界，不会让你在外人眼里没面子！” …… ------------ 第203章 你牛逼 我保守 紧张之下，苏畅一番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也没个重点，她还担心对方碍于面子，会在意彼此修为高低的问题。 曹景延却是目光一凝，惊疑问：“你是风灵根？” 苏畅朝四处看了看，挥手布下一个隔绝屏障，红着脸将白嫩的玉手伸出，一刻钟前风风章才叮嘱，转头她便将自己给卖了。 曹景延在少女脸上看了看，又低头瞧了眼对方的手，伸出手捏着她的手腕探查。 果然，对方体内的灵根不同于五行灵根的任何一种，而且非常之纯净，就像一截晶莹的小玉竹一般，镶嵌在脊骨之上。 修行界，单属性天灵根已是万里挑一极其稀少的纯在，异属性更加罕见。 而异灵根，比之天灵根的天赋还要好，不单修炼速度快，金丹之下境界突破几乎没有瓶颈，更关键的是，每一种异灵根都有其特殊性。 比如风，天生善速度；又如雷，修雷法战力强悍，对妖邪之类能天然克制。 好一会，曹景延吸了口气，松开手，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苏畅红着脸，颤着睫毛道：“此事只有姑姑和姑丈知道，畅儿只告诉梁延哥哥！” 曹景延心知，这应该就是对方身上的秘密了。 可正因此，他越发觉得风平章同意苏畅与自己交往存在问题。 天灵根的风铃，风平章都要留着联姻作大用，怎么可能让苏畅这个异属性天才便宜自己这么个散修？ 这一刻，曹景延脑海冒出一个个念头，风平章应该是要用苏畅联姻或者送人，换取功劳和好处，或者让苏畅与自己的后辈结合繁衍出优秀后代，甚至自己上手。 苏畅咽了下口水，又道：“梁延哥哥，可以吗？畅儿怕你被别人抢走，所以才这般着急！当初涂斐姐夫以炼气七层打败炼气圆满的风奇，坊市各方势力都抛出橄榄枝欲要招揽，一个个小姐争相抢着要嫁！” 曹景延默了下道：“我不想入赘。” 苏畅忙道：“梁延哥哥放心，畅儿一定会求得姑丈同意，外嫁给你，不让你做赘婿！” 曹景延早就发现这少女心思单纯，此刻更是深有体会，事情太过想当然了。 “我有立族之愿，以后肯定要娶许多女子繁衍家族，直觉上，你应该接受不了吧？” 苏畅蹙了下眉道：“繁衍家族，为何就一定要娶多个女子？我可以生，你要十个，我生十个，你要一百，我给你生一百个！ 而且我资质好，一定能出优秀的灵根后代！等孩子长大，让他们多娶几个便是了，一样可以繁衍壮大家族！” 曹景延嘴巴张了张，一时无言以对，你牛逼，你生一百个！ 沉吟少许，他对视认真道：“畅儿，我若拒绝，肯定让你不开心，可我也没办法答应你啊，你心里清楚，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不了主。我也是，面对外部环境，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应该能想明白才对。” 苏畅瘪着小嘴，沉默下来。 曹景延有点头大。 他现在对苏畅只想敬而远之，不想因与其走得太近而被风平章过多关注，甚至引来监视。 可面对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示爱，又实在不忍心伤害。 而且，对方手上还捏着把柄。 这种单纯、心智不成熟的少女，还处于叛逆期，若是一个心情不爽，恼羞成怒，没准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犹豫片刻，曹景延微笑道：“出坊市那晚不是答应你了么，先接触互相了解，难道这不算交往？我搞不懂，你所谓的在一起是怎样？难道是直接订婚或者成亲？” “没，没有！我没有说现在就成亲！” 连连摆手说了句，苏畅抬手挠了挠脸颊，没什么经验也不知交往具体要做些什么，想了想道： “在一起，就是我们经常见面，一起吃饭、逛街、聊天什么的，互相分享快乐和悲伤，不见面的时候，我想着你，你想着我，应该是这样吧？” 曹景延反问：“难道现在不是？你找我，我又没有避着不见，或者敷衍你。” 苏畅美眸眨动，感觉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没底。 可她又担心逼得太紧直接将对方吓跑，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抿了抿唇红着脸道： “那行，还按上次说的，先接触了解，但你得答应畅儿，不许与别的女孩子有亲密举动！比如牵手，亲嘴，还有那个……” 曹景延恬不知耻道：“不会，我是个保守的人。” 苏畅展露笑颜，点头道：“好！那我们说定了！” 曹景延暗自松了口气，笑道：“走吧，涂斐还等着呢，我还有点事跟他说。” “好！”苏畅取出传讯府发了个消息，等了会抬头道：“他们在湖边。” 随后，二人并肩前行。 曹景延传音问：“除了你自己，你还知道有谁是异灵根？” 苏畅眨眨眼道：“听姑丈说，都城《燧阳书院》有三个，一个和我一样是风灵根，另外两个是冰灵根。 各大宗门应该也有，不过整个燧国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二十个，而且其中一部分是已经成丹的金丹境高人。 比如紫阳宗的太上长老，是个雷灵根，说是超过六百岁了，应该寿元无多，已经上百年没露过面……” 曹景延颔首，又问：“你知道青岩坊市天灵根有多少？” 苏畅摇头道：“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两个，一个木灵根的风铃，一个刘家的刘文昊是土灵根，别的没听说，哦，还有刚来的庞士则，不知是什么灵根属性。” 顿了下，她接着道：“其实灵根资质并不代表一切，天灵根只是比常人更快更容易修到更高的境界，有的天灵根也结不了丹。 战力就更不用说了，千差万别，就像那个刘文昊，曾与林奔同阶比斗切磋，刘文昊还输给真灵根的林奔了呢！” 曹景延不由得问：“刘文昊多大？” 苏畅偏头看了眼道：“比林奔小两岁吧，二十二还是二十三具体不清楚，不过刘文昊现在已经是筑基修士了，我没见过。” 说着，她面露一丝尴尬道：“我还没出去历练过，姑丈也不让我与别人动手，只有姑姑陪我炼，可能随便一个同境都能打得我屁滚尿流！别说同阶，我见过涂斐姐夫斗法，他肯定能胜我！” 曹景延哑然，心想那是为了隐藏你的元气属性。 至于战力，估计风平章一点都不在乎，不过是将对方当成联姻和繁衍后代的工具，又不用出去冒险挣修行资源，战力强否无所谓。 “同在坊市，你为何会没见过刘文昊？” 苏畅笑道：“没机会呀，以前畅儿的活动范围很小的，小时候要潜心修炼，姑姑姑丈不让我出府，外出也是跟着长辈乘坐兽车…… 一直到十四岁，我才能自己跟着哥哥姐姐们出去玩耍，然后去年求姑姑给我安排了监察司书佐的工作，这才自由些，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是听来的和书上看来的。” 曹景延点点头，这倒是未出阁世家小姐的常态，又试着打探道：“你姑丈家里，除了风铃，谁的资质比较好？” 苏畅拨了下耳旁的发丝，想了想道：“这……畅儿说不上来呢，每个人的灵根都是很私密的事情，除非关系好，一般不与外人说，风铃因为是天灵根，比较特殊，所以大家才知道。” 顿了下，她接着道：“除了三哥，就是大姨娘膝下的三公子，叫风晓旭，他是真灵根，没听说其他谁是真灵根了，修行界都是以三灵根和四灵根为主，三属性灵根精纯度达到六层以上，便算是资质尚可。” 曹景延决定还是问涂斐比较靠谱，这少女阅历太浅。 正此时。 一道黄光朝面门飞射而来。 曹景延脸色微变，没感知到任何元气波动，便探手往前一抓握在手心。 却是一颗黄豆！ …… ------------ 第204章 天价圣甲 曹景延抬头看去，只见左前方两丈多高的树杈间窝躺着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子。 他不禁暗自一凛，如此显眼，居然没提前发现对方。 苏畅跟着抬头望去，立马叫道：“诸葛老头！亏你还是前辈老爷爷，居然骗我一个小姑娘，你还我灵石来！” 诸葛行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往嘴里抛黄豆，笑眯眯道：“呐呐呐！女娃娃，话可不能乱说！你买我卖的交易怎能说是骗？我且问你，东西你姑丈收了没？他可有说喜欢？” 苏畅美眸瞪圆，指着青葱玉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曹景延无语，笑道：“诸葛老爷子，下来聊会！” 诸葛行斜眼看去，好笑道：“怎么，你小子要为这女娃出头？将老头子我当成林奔来揍啊？不下，老胳膊老腿的，禁不起动弹！” 曹景延道：“有买卖，好东西！” 诸葛行眨眨眼问：“说来听听。” 曹景延改为传音道：“诚实圣液，多少钱？” 诸葛行眼睛一亮，回道：“哦，差点忘了，你做了捕快，照例能贪污一瓶‘沉浮摇摆’，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给个高价，两千五。” 曹景延气笑道：“两千五也叫交情？五千！现在就交易！” 一旁的苏畅感知着二人之间的传音波动，拉了下他的手臂，传音道：“梁延哥哥，你还跟他谈什么买卖呀？别被他骗了！” 诸葛行跳将下来，在曹景延身上瞧了瞧，灌了口酒，传音道：“两千八，最高了，黑市叫价才六千，‘沉浮水’可是朝廷第一禁药，我还得冒风险去黑市出手，若是被逮住，我这条老命到头了！” 曹景延盯着道：“四千八！不行就算了！我自己跑一趟！” 诸葛行龇了龇牙道：“三千二，不愿意你就自己去黑市！” 曹景延翻了个白眼，故作沉吟片刻道：“别扯来扯去，一口价四千，你再送我个消息！” 说完，他以元气包裹一个玉瓶推送过去。 诸葛行将瓶子抓在手中，装模作样测过身去翻弄储物袋，数了四千灵石装了个布袋抛出，边笑道：“你小子可以啊，元气凝实度不错，难怪能与林奔硬刚！要什么消息，问吧。” 曹景延接着布包，仔细确认，而后对视一眼，问：“前辈可知圣甲？多少钱收？” 闻言，诸葛行一对三角眼中闪过精芒，语气都变郑重许多，连续发问：“你居然知道圣甲？你手上有？有几块？” 因为杨安若的异常反应，曹景延自然不可能完全听信风平章的一面之辞。 而诸葛行能被邀请来参加寿宴，定然与风平章关系不一般。 不过，曹景延并不担心对方去找风平章确认或者怎样，笑道：“我先问你的。” 诸葛行目光闪了闪道：“圣甲不值什么钱，只能用作收藏，可以给你五千。” 曹景延腹谤，不客气骂道：“玛德，你个老梆子别太坑，咱俩都交易几次了，能不能实在一点？我才问过镇守大人，说卖给皇宫最少值五万！” 诸葛行眼睛一瞪道：“骗鬼呢！跟老头子耍心眼！圣甲一块两块的就是废铁，屁用没有，皇宫一直在收，价格从未统一过，但最多不超过两万，还得看你有没有门路！ 你跑一趟都城，吃饭、住宿、路费不要花钱？没准半道被匪修给宰了！我给五千哪不合理了？” 顿了下，他语气缓和道：“八千，两块以上给你一万一块。” 曹景延嬉皮笑脸道：“我就随口一问，凑巧捡到一块，送给镇守大人当贺礼了，早知这么值钱，就卖你了。” “没东西还说个屁啊！”诸葛行撇撇嘴，摇晃着身子离去。 曹景延看着那消瘦的背影，目光闪烁不定。 苏畅传音道：“梁延哥哥，你和他谈的什么买卖？” 曹景延如实回道：“卖了瓶诚实圣水给他。” 苏畅美眸眨动，想了想道：“要不给我一瓶，畅儿帮你卖！” 曹景延一怔，狐疑问：“你卖给谁？” 苏畅道：“让姑姑出手，有次听姑姑说起，吴府的周蓉问能不能弄到诚实圣水。” 曹景延嘴角一扯，摇头道：“你姑姑问你哪来的怎么说？不能在坊市卖了，找时间我去趟黑市。” 苏畅面露担忧道：“还是别吧，黑市不安全，被朝廷发现要杀头的，梁延哥哥，你现在急着用钱啊？” 曹景延道：“不知林奔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换点灵石尽快把修为提升上去，不然心里没底，而且那些赃物留在身上感觉也不太保险。” 苏畅嘴角翘起一丝迷人的弧度。 曹景延不由得问：“你笑什么？” 苏畅明眸善睐，颤着睫毛道：“心里开心，梁延哥哥什么都愿意与畅儿说！” 曹景延笑道：“不是你说的么，任何事都互相分享。” 苏畅用力点头‘嗯’了声，道：“以后畅儿什么都与梁延哥哥说，没有秘密！” 曹景延脚步一顿，看向远处凉亭内的一桌宾客。 苏畅跟着看去，眨眼道：“你小姨在那，要过去打招呼吗？” 曹景延微微摇头，都是一群有牌面的大人物，风奇宏、柳双语、风平章的正妻等等。 他目光落在一个白须老者身上，看外貌应该是年龄最长的，传音问苏畅。 苏畅回道：“那是唐前辈，唐行之，玄羽宗的长老，负责坊市寄送驿站的，我与他孙女认识。” 曹景延又挨个问其他陌生面孔，结果苏畅也不认得，只道：“可能是坊市四大家族的老祖吧，我没见过呢。” …… 与此同时。 一处僻静大树下。 隔绝护罩内，诸葛行盯着风平章道：“圣甲给我，你开条件！” 风平章挑了下眉，装傻充愣道：“什么圣甲？我哪里有！” 诸葛行嗤笑一声道：“少来！刚遇见你那侄女和梁延了！” 风平章心里暗骂一声，一脸为难道：“前辈，您都知道了，难保司天监不会知道，我若不上缴，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诸葛行道：“梁延那小子不过是与我打听问个价，偶然得来的，不知细末，岂会放在心上到处说？我不管，要什么直说！不然我抢了！” 风平章嘴角抽搐，蹙眉沉吟片刻，对视道：“一枚融灵丹，必须四道纹以上！” 诸葛行嘴巴张了张，气笑道：“你也就这点出息！” 风平章笑道：“我哪能跟您老人家比，晚辈资质平庸，实在没底气靠自己突破。” 诸葛行抿了下唇道：“我又不是炼丹师，哪里给你弄融灵丹？还四道纹！【乾坤镇碑手】要不要？” 风平章目露精芒，笑道：“前辈愿传宝术，平章自然求之不得！” 诸葛行抬手点指，激射出一道白光进入对方眉心。 风平章稍稍体悟，眉眼舒展，递出一个盒子，试着道：“多问一句，前辈手上有多少块了？” “远着呢！” 回了句，诸葛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头晃脑地远去，口中还哼着欢快的小调。 …… ------------ 第205章 贺显宗 曹、苏二人一路去到湖边一处。 这一片区域聚集的都是年轻一辈修士。 曹景延能够通过境轮，辨别出修为大多处于炼气后期。 他本以为在坊市认识的人也不算少了，结果所见几乎都是生面孔。 至少，监察司四十多名捕快，一个也没见到，通过风奇和涂斐认识的许多世家公子小姐也没见着。 苏畅一双大眼睛四处扫视，抬手指了下，道：“梁延哥哥，在那边！” 两人略微加快脚步。 曹景延纵目望去，终于见到几个熟人，诸如，涂斐、风奇、风芷颜等等。 三三两两，或坐或站，散落在不同的位置喝酒谈笑。 曹景延目光落在沈漓身上，心中一动，却是看到了十道境轮，突破至炼气圆满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期间两人有过传讯，对方并未提起。 此刻，沈漓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裙，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站在一张桌案旁边，正与一个锦衣男子说话。 曹景延与沈漓目光对在一起，都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以示招呼。 时刻观察曹景延的苏畅，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抿了下小嘴，内心顿时又生出危机感，暗自将沈漓当成竞争对手。 她可是一直记得，当初相亲会上，梁延哥哥是要送礼追求沈漓的。 “畅儿妹妹！”一声叫喊，苏畅犹豫了下，只得告罪一声，小跑着离开。 曹景延则径直走向湖畔柳树下的三人。 瞧见来人，三人之间的传音波动停止，涂斐和风奇纷纷开口招呼，另一个锦衣男子目露好奇审视之色。 待人到面前，涂斐介绍了男子的姓名，名叫贺显宗。 曹景延看不透其境轮，通过涂斐传音补充方才得知，是个真灵根，二十二岁炼气圆满境，应该是身上带了遮掩性宝物。 贺显宗也算是个散修，不过其父是玄羽宗执法殿长老，母亲原来也是玄羽宗门人，怀孕后脱离了宗门，目前一家只有三口人，母子二人落户在青岩镇。 涂斐还传音郑重道：“贺显宗此人深藏不露，我怀疑其战力不比林奔弱！” 曹景延目光一闪，问：“他没和林奔打过？” 涂斐回道：“没有，林奔挑战过，他没有接，贺显宗平素行事非常低调，没听说过与谁动过手，但他父亲战力是出了名的！” 四人寒暄聊了一阵，远处一个青年男子招手叫道：“涂斐！” 涂斐应了一声，朝三人道：“失陪一下，梁兄与我同去！” 曹景延与风、贺二人颔首致意，迈步跟上。 到得面前，涂斐拱手朝青年男子叫了声：“三哥。” 随即，二人传音交流。 片刻后传音波动停止，涂斐摆手介绍道：“三哥，这是梁延，梁老弟，这是我三舅哥风晓旭。” 曹景延拱手施礼：“见过前辈。” 风晓旭还了一礼，爽朗笑道：“早听说你了，期待一见，不必前辈称呼，跟涂斐一起叫三哥就行，别客气哈，跟在自己家一样！” 跟着，他朝二人道：“你们随意，我还有点事。” 二人拱手目送。 涂斐传音道：“风晓旭是大房第三子，目前筑基六层，在镇守府任副都尉，他是我岳父膝下最有出息的子嗣，也是我岳父后代中唯一一个真灵根。” 曹景延颔首，不由得问：“你岳父什么灵根？” “也是真灵根。” 回了句，涂斐从桌案上拿了两杯酒，递出一杯，主动说起道：“自我岳父往下只有三代到孙子辈，子嗣后代人数不多，估计不到四百人，但灵根后代不少，超过三十个。” 曹景延点头，这个比例算非常高了。 两人碰了一杯，涂斐接着道：“不过大多出在二代，三代孙子辈目前只有包括风铃在内的五个灵根子弟，比如刚刚的风晓旭，娶了三房，生了七个才出一个灵根，还是个四属性的垃圾灵根。” 曹景延眨眨眼，好奇问：“风铃是谁生的？” 涂斐笑了笑道：“风铃父母都是三灵根，其父亲是大房长子风晓宇，也因为风铃的存在，大房的地位不可撼动。” 顿了下，他继续道：“大房血脉是真的顶，共九个子女，出了四个灵根，接近一半的几率！现在我岳父只跟大房生孩子，前年生了个儿子，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测出灵根。” 曹景延笑道：“你和嫂夫人成亲两年多了吧，不赶紧要孩子？多生多养，出灵根的机会才大。” 涂斐扯了扯嘴角道：“说是筑基后再生，我是无所谓，生下来若有灵根也得姓风，走，四处走走，我领你认认人。” 两人端着酒杯迈步游逛而去。 曹景延狐疑道：“我还以为会有很多宾客呢，看着也不多，何应泽那些人怎么都没见到？” 涂斐愣了下，眨眨眼反问：“没收到请柬怎么来？” 跟着，他细说道：“能收到请柬的都是各方势力的头面人物，能说话做主的。 比如各个家族的老祖和族长，各个商行铺面的掌柜和店主等等，还有镇守府、监察司的一些同僚和下属…… 何应泽虽然是何家嫡系子弟，却是晚辈，而且已经成家，收不到请柬的。 小侯爷也没有请柬，跟着他母亲来的，你看到这些年轻小辈，都是各家的嫡系优秀子弟，跟着长辈来的。” 顿了下，涂斐笑道：“所以贤弟，你那张请柬可是份量很重，知道意味着什么吧？我岳丈这是要招揽你呢！” 曹景延点点头，不解问：“镇守大人为何还要单独给道兄发一份请柬？” 涂斐目光微闪，想了想道：“此事有点复杂……简单来说，我虽然是赘婿，却并非完全入赘到风平章门下，风芷颜是半招赘半外嫁。 当初订婚谈的条件是，我与风芷颜所出前三个灵根子嗣姓风，之后的随我自己姓，我还可以自己立族，所以我那府邸是‘涂府’，我算是镇守大人的外戚。” 曹景延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还得是道兄有能力有潜力！” 涂斐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夫人争取的，不然我只能当个窝囊废，自己都得改姓！” 说着，他脚步一顿，朝远处点了点下巴示意，传音道：“坐风铃左边那个粉裙女子叫刘文君，刘家四代子弟，真灵根，她有个堂兄叫刘文昊，土属性天灵根，去年出海猎妖去了，还未回来，不过这丫头片子很是刁蛮，估计不适合贤弟。” 随着四处游逛，涂斐传音介绍着一个个年轻男女，都是来头甚大，资质不俗。 一炷香后。 行至一处。 涂斐扯了下曹景延的手臂，拐了个方向，迎着拱桥上一主一仆两名女子走去。 其中身穿浅黄色宫裙的女子眨眨眼，先声招呼道：“是小斐啊！” “大姐！” 涂斐拱手一礼，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同僚好友，监察司捕快梁延！” 女子美眸眨动闪过好奇，对视一眼，盈盈欠身，细声细语道：“妾身何风氏晓秋，见过梁大人。” …… ------------ 第206章 我谢谢你啊！ 夜幕降临。 园子各处亮起了灯笼和阵法聚光灯。 看着风晓秋领着侍女远去，涂斐挤眉弄眼传音道：“怎么样贤弟？不赖吧！” 曹景延颔首，由衷道：“确实是婉约柔美，谈吐端庄，尽显大家闺秀气质。” “她是大房次女，我岳丈最大的女儿，所以同辈都叫她大姐，她以前招了个姓何的真灵根散修赘婿，不过成婚不到一年，便在剿匪任务中死了。” 顿了下，涂斐继续道：“风晓秋自己是三灵根，可能灵根精纯度一般吧，快四十岁了才修到筑基三层，不过些许缺点可以忽略不计。 她身上可是一堆的优点，温柔美丽，贤良淑德，善良大方……平时要么在家里修炼，要么去店里看生意，生活简单规律，还富得流油！ 你别看她是个寡妇，想娶她的人多了去了，贤弟若是要娶镇守府的女子，乃至整个青岩镇，我认为风晓秋都是最佳的婚配对象，绝对是个好妻子！” 说着，涂斐对视一眼，笑道：“贤弟若真有意，我还替你担心，怕她不嫁你呢！” 曹景延眨眨眼道：“她丈夫死了十多年，为何没再嫁？要求很高？对了，她有子嗣没？” 涂斐摇头道：“没生过子嗣，至于要求，怎么说呢，高也不高，听我夫人说，风晓秋也没提具体要求，不在乎修行资质和长相什么的，只说要性格合得来，心灵契合，听着挺玄乎的，这些年亲戚朋友给她介绍了不少才俊，约会接触一次之后，都没了下文。” “怎么样贤弟，要不要让我夫人出面安排一下，试着接触接触，若是见完一面，还有第二次，那多半是有戏！” 曹景延眨巴了下眼睛，笑道：“算了，我还是不去碰壁了。” 涂斐狐疑问：“你介意她是寡妇啊？” 曹景延摇头道：“那倒不是，那么多人都没成，感觉希望不大。” 其实，他是忌惮对方的修为，筑基修士，自己根本把握不住，深入交流的时候，只要对方神识一扫稍微一探查，便可知自己无灵根的底细。 涂斐笑道：“那有什么关系，试试又何妨，万一成了就赚大发了！即便不成，也可以混个脸熟做朋友，以后没准有帮助呢！比如，可以问她借钱，风晓秋非常大方，亲戚朋友问她借钱，她从不拒绝。” 曹景延愣了下，诧异道：“还有这好事？” 涂斐笑道：“你以为呢！我前后问她借过三次，都是二话不说直接给。即便是没交情的，有困难找到她店里去，说明缘由，她也会借，心地非常善良。” 曹景延脸色古怪，这怕是个散财童子吧。 涂斐无语气笑一声，道：“你这什么表情？信任是相互的，反正我没听说谁借了她的钱不还，而且她又不蠢，反而非常聪慧，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想编理由骗她，她可不会上当！何况镇守府摆在那，谁敢骗她钱？！” 曹景延沉吟片刻道：“行，那改天见面聊聊看，多个朋友多条路！” 涂斐笑道：“这就对了！我让夫人问问，安排个时间。” 话音落下，曹景延扫了眼储物袋，又是苏畅的消息，询问在哪，只得取出符箓敷衍回了一句。 涂斐看得暗自好笑，突然问：“对了贤弟，你请假多长时间？销假没？” 曹景延收起符箓，看去道：“我小姨帮忙请的，没说多久，准备明天找彭炼销假，怎么了？” 涂斐对视道：“我琢磨着……你若没销假，要不要就趁机去趟黑市，新人反复请假不太好，上回我卖圣水的钱还了三千给风晓秋，眼下也是手头紧。” 曹景延怔了怔，还打算晚点找沈漓打篮球呢，问：“现在？往返需要多久？” 涂斐沉吟片刻道：“我顺路办点事，若无其它事情耽搁，三日可来回，你若没有问题，咱们立即动身，如何？” 曹景延心中一动，多半是先前风晓旭传音交代给对方什么任务。 他心思电转，简单计较，颔首道：“行！我还想着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说着，曹景延顿了下，目光闪了闪道：“要不要带个捕役？遇事能打个下手，在黑市交易的时候，暂时支开就行。” 涂斐想了想道：“也好。” 曹景延点头道：“我跟我小姨说一声。” 他走去一旁，布置了个隔绝屏障，取出传讯符，却非联系顾玉颖，而是柳双语。 等了一小会，传讯接通，对面柳双语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外：“小延，有事？” 曹景延道：“柳姨，上回您送小侄见面礼，都没好好感谢您，我这有份礼物回敬给您！” 柳双语诧异道：“哦？你送礼物给我？说来听听，一般礼物柳姨可瞧不上！” 曹景延笑道：“一会小侄要同朋友出趟坊市，可能会有两个筑基初期修士尾随，你找人处理下，白捡两个储物袋，筑基修士的储物袋啊，小发一笔！” 柳双语愣了下，心中无语，默了默问：“什么时间？死的还是活的？” 曹景延细说道：“大概半个时辰后到南门出口，出了坊市跟到相对偏远的位置，若他们只是尾随，直接杀掉，被我同伴发现也不要紧…… 若是与我汇合同行，便让人假扮成匪修，届时先缠住筑基，等其他人逃走后再杀，不必苛求精细，有些许破绽无所谓……” 说完顿了下，曹景延补充笑道：“这是小侄孝敬您的，便不必让我小姨知道了。” 柳双语翻了个白眼，气笑道：“我谢谢你啊！” 结束通话，曹景延捏着符箓沉吟起来，脑海中江决和方小树的身影不断变换浮现，最后定格为江决，决定先留着方小树应付苏畅。 随即，他给江决传讯，直言告知陪同去趟黑市。 跟着，曹景延又分别给顾玉颖、沈漓和苏畅发了个消息，只说上司交代差事，自然不会说离开坊市。 殊不知，柳双语结束传讯安排好之后，回到座位，扭头便传音将通话细节告知了顾玉颖，引得后者忧心不已。 此刻，宴席依旧热闹。 曹景延和涂斐径直出府离去，找了个小巷子换上捕快制服，赶往南门出口。 与此同时，同在宴席的彭炼也收到了江决汇报的消息，却一点都不意外。 他认定曹景延和白语薇是一伙的，分得了地牢储藏间的赃物，这是要去黑市销赃。 …… ------------ 第207章 扯虎皮做大旗 晚间戌时。 曹景延和涂斐抵达南门，汇合江决和另一个名叫郭泗的炼气九层捕役。 四人出了坊市，各自御剑乘风前行。 月圆星明，四道长虹如离弦之光，飞越山野。 曹景延偏头看了眼问：“涂兄与谁请的假？” 涂斐回道：“方淮。捕快自由得很，平时执勤偷懒自己把握分寸，只要不出事，消失几个时辰、一两天都没问题，超过三日跟上司捕头说一声，七天以上需要与都统报备申请。” 曹景延笑道：“如此甚好！” 他看了眼涂斐另一边的郭泗，改为传音问：“你那捕役信得过么？” “那必须的！” 应了声，涂斐细说道：“郭泗是我同村发小，生死交情，当年我二人一起闯荡来的青岩，他进监察司当捕役便是我们一起凑钱买的，如今他做捕役三年多，对监察司内部诸多情况甚是了解，很多信息我都是从他口中得知的，不瞒贤弟，我夫人都不知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曹景延微微颔首。 涂斐问：“那江决摸清楚路数没有？是不是彭炼的人？” 曹景延回道：“不清楚，反正我当他就是，还想找个机会弄死他呢！” 涂斐愕然了一下道：“这，没必要吧？防着点就是了，死人的事可大可小，别惹来一身麻烦。” 曹景延道：“自从上回听你说了那事，与四个役一起时我就浑身不得劲，总感觉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涂斐好笑道：“那你总不可能四个都弄死吧？熬个半年，招个可信的跟在身边，其它四个打发他们做事，不在跟前碍眼就是了。” 曹景延默了默道：“再看吧，我也是脑子一热临时冒出来的念头，主要是这江决境界高，其他三个不足为虑，想盯也盯不住我。” 涂斐心中了然，这次叫上江决，多半是想找机会让对方消失。 曹景延又道：“对了涂兄，寿宴席间我遇见诸葛行，卖与他一瓶圣水。” 涂斐脸色微变，问：“多少钱？” “四千。” “那价格还不错啊！” 笑回一句，涂斐语气郑重道：“梁老弟，诚实圣液不能在坊市出手了，坊市消息流通，难保买者之间不会消息互通，何应泽与何星平当时在场，而且都还活着，我们只能明确两瓶的来路，已卖给小侯爷了！” 曹景延笑道：“小弟明白，也有提醒道兄的意思，只卖诸葛行那一瓶。” 涂斐颔首，笑了声道：“行，回头我也找诸葛老头卖一瓶，此去黑市也不能多卖，一人一瓶就行，然后再处理些其它东西……” 趁夜赶路，四人速度不敢太快，却也不慢，很快便飞出了青岩镇范围。 行至一处，四人先后扭头看去。 只见两道长虹追来，眨眼间到了十丈位置，才放慢速度缀在后面。 曹景延心道果然，与涂斐对视一眼。 后者目光一闪，借着月光凝目看清容貌，却是认出来人，传音道：“我认得他们，林奔的朋友，应该是冲你来的！” 曹景延哼声道：“知道，上回与苏畅去白岩镇就见过了，只是为了确保我不远离坊市失了踪迹，他们具体什么修为背景？” 涂斐回道：“都是筑基一层的散修，在青岩镇并无官方身份，说是朋友，其实是投靠林奔当小弟的，相当于林奔的客卿。” 曹景延撇撇嘴道：“不用理会，就当两个护卫打手了！” 涂斐抿唇沉吟，却是担心两人影响自己的事情，犹豫了下道：“我去与他们说说！” 言罢，他返身飞去，与二人拱手，传音交谈。 曹景延定住剑身，回头望去，瞧三人之间的神情，似乎互相熟络，应该也有些交情。 不多时。 涂斐返回，微微摇头传音道：“不肯走，说是林奔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盯住你。” 曹景延心中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不走，非蹚地狱鬼门关！ 随后，六道长虹，四前两后，一路向西。 然而，只过了不到半刻钟。 涂斐正跟曹景延传音说黑市的诸多情况，忽然感知到两道凌厉的元气波动。 四人猛地扭头，只见两颗头颅高高抛起，带起串串血花，一起飞落向下方地面。 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青衣女子，衣袂飘飘立身半空，探手将两个储物袋摄入手中，朝这边望来。 四人立马靠拢一处，不约而同地撑起防御，严阵以待，面对能瞬杀两个筑基修士的存在，逃是逃不掉的。 曹景延心中腹谤，柳双语也太明目张胆了，也不让手下蒙个面，还在这么近的距离就直接杀出来。 涂斐‘咕咚’咽了下口水，偏头看了眼，语速飞快传音道：“什么情况？匪修？她这不是找死吗？此处离坊市不算远，咱们穿着捕快服，激活令牌足够撑到支援赶来……” 话未说完，那女子却转身飞走了，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涂、江、郭三人交换目光，面面相觑。 心思电转后的曹景延，则目光闪烁，故作沉吟思索之色。 见他这般表情，涂斐心中一动，传音问：“怎么了贤弟？” 曹景延面露狐疑，没有传音，随口应道：“那女子看着有些眼熟。” 涂斐微怔，忙问：“你见过？” 曹景延看了另外两人一眼，这才改为传音道：“不知有没有认错，我好像在我小姨府上见过那女子，应该是柳双语的其中一个侍女。” 涂斐呆了呆，连连眨眼，跟着传音问：“是你小姨的意思，还是柳双语？” 曹景延摇头，沉吟道：“我也发懵，应该不是我小姨，我小姨知道林奔派人盯着我，都找司台大人调解好了，不会多此一举。” 涂斐语气肯定道：“那便是出自柳双语之手！多半是误会了，以为那两人对你有生命威胁。” 说着，他神识席卷扫视四周，接着道：“可能人还没走，在暗处保护你！” 曹景延不解道：“可问题是，我与柳双语才见过几面，并无交情，据我观察和了解，我小姨也请不动柳双语出手。” 涂斐想了想道：“这简单！很显然，柳双语是想招揽拉拢你，示好卖你个人情！” 曹景延愣了愣，无语骂道：“靠！谁要她的人情？这不是给我树敌找麻烦么！外人指不定以为是我请她出手的！” 涂斐笑道：“你偷着乐吧！有郭家给你当靠山，以后可以横着走了！” 曹景延蹙眉道：“她不过是来青岩作客，待段时间拍拍屁股就走了，真遇到事，远水救不了近火。” 涂斐道：“老弟不必担心，说句不好听的话，打狗还需看主人呢！有此一事，今后谁想动你，都得考虑顾忌郭家。” 曹景延微微颔首，却显露一脸忧心忡忡。 涂斐又道：“话说回来，既然郭家大妇抛出橄榄枝，贤弟可有打算去通州发展？跟着郭家，可比在青岩有前途得多！” 曹景延抿了下唇道：“考虑考虑吧，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在青岩，哪怕是我当赘婿，也还有相当程度的自由，可若是进了郭家，那就真的是马前卒炮灰了，一生家奴再无翻身的可能，而且面对的对手更强大。” 涂斐颔首道：“这倒是。” 传音交流了一阵，四人没有去管两具尸体，继续前行。 …… ------------ 第208章 黄蜂谷黑市 次日辰时。 朝阳初升。 换了衣服作了乔装的四人落在一处山头上，眺望远处山脚下的一片建筑群。 说是建筑群，其实是由简单的棚屋、木屋和石屋组成，零零散散，毫无规律秩序。 涂斐看了曹景延一眼，介绍道：“那便是乌苏小镇了，往前八百里是乌苏大森林，穿过森林进入吴国境内……聚集此镇的都是些贫民流民，为过路人和狩猎修士提供方便讨生活。此镇地界属彭城，却并无官府，是个自由小镇，自由意味着混乱，打斗流血常有。” 整个镇子看去一目了然，曹景延狐疑问：“黑市就在里面？” 涂斐颔首道：“左侧靠山过去有个山谷，被阵法遮盖了，叫黄蜂谷，所以黑市既叫乌苏黑市，也叫黄蜂谷黑市。” 曹景延恍然，曾听季伯常说起过，给叶霞下的‘破灭蛊’便是来自黄蜂谷，原来是同一个黑市。 “走！” 涂斐率先朝山坡下方奔掠，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镇子口立着一块粗糙的木质牌坊，简单的‘乌苏镇’三字已失了色泽，只能依稀看清，整座牌坊都是斑驳腐朽之气，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随着前行，所见大多是穿着朴素或者破烂的平头百姓，男女老少皆有。 偶有修士和佩戴武器的武者，则是行色匆匆。 四人沿着正路穿镇而过，一路去到小镇中后部，穿过一片竹林，见到了两座高*峰夹道形成的一线天峡谷，其中雾气重重，看不真切，阵法波动明显。 “就在里面。” 涂斐熟门熟路，带头先行。 四人进入没有阻挡的‘雾隐阵’，仿若一墙之隔，只见峡谷内各处散落盘膝坐着不少修士，投来一道道目光。 曹景延环视一圈并不开阔的峡谷，跟随走到左侧一处圆形洞口，有一名不知境轮的修士把手。 涂斐翻手递去四块灵石，迈步进入通道。 穿过五六丈的昏暗通道，才见到黑市的真面目。 由碎石子铺成的街道一直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街道两侧石屋、阁楼栉比鳞次，虽然远远比不上坊市的繁华，却比外面的乌苏镇更像一个镇子。 因为修建在山体内部，自然是没有光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虽然各处点着灯笼，却显得朦朦胧胧，给人昏沉阴森之感。 曹景延以肉眼扫视着四周，茶馆、客栈、酒楼、各种店铺和地摊应有尽有。 街上行人不少，却并不显嘈杂，一个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神色警惕。 好些人都是穿着黑色斗篷，罩着脑袋低着头，难见面孔。 曹景延传音问：“门口还要收费，这黑市背后是谁掌管的？” 涂斐摇头回道：“不清楚，但肯定少不了玄羽宗的份。” 行至一处岔路，涂斐折进一条漆黑小巷停下，传音道：“郭兄，江兄，你们找客栈先住下，也可以四处逛逛，我和梁老弟去办点事，符箓联系。” 郭、江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 涂斐收回视线，传音问：“老弟身上有多少钱？” 曹景延对视一眼道：“卖诸葛行的钱都带着，四千多，其余放在我小姨那保管。” 涂斐点头笑道：“够了，我身上只剩二百来块了，我想去弄张面皮，一会你帮我先垫着，完了之后再四处走走，处理零碎，等离开的时候再去卖圣水。” 曹景延心中一动道：“行，面皮多少钱？” 涂斐摆了下手，朝前迈步，边道：“看你要哪种，一般的两三百块，若是定做特定容貌，得八百块以上，质量好的价格更高。” 曹景延龇了龇牙，居然这么贵，狐疑道：“面皮好像也不太顶用吧，神识一扫很容易看出破绽。” 涂斐颔首道：“这么说也没错，但若不仔细看，效果还是不错的，平时谁没事会用神识直接探查这般没无礼？” 顿了下，他眨眼笑道：“即便别人知道你戴了面皮，又看不见真容，偶尔戴上搞点见不得的勾当，无往不利！” 曹景延笑道：“我也搞一张试试！” 二人直奔目的地，左拐右拐走进一间小铺子。 店铺单调简陋，没有摆放任何货品，单从外表看，根本瞧不出是卖什么东西的。 此刻没有客人，显得很冷清，一个中年马脸修士趴坐在木桌案后面，手上拿着本书册，见人进来也不打招呼。 涂斐上前直接说出要求：“做张面皮，特定容貌，要能遮掩气息的……” 马脸修士坐直身体，在两人身上看了看，放下书册道：“一千五，不议价，定金五百，三天取货。” 曹景延目光一闪，暗自嘀咕，这家伙还真舍得下血本。 涂斐道：“能加急吗？今天就要，必须保证质量！” 马脸修士咧嘴一笑道：“当然可以，最快两个时辰，加二百。放心，开门做生意，绝对童叟无欺，质量保证！” 涂斐朝曹景延颔首示意，后者从储物袋数出一千灵石定金，以元气包裹递去，道：“两张。” 马脸修士挥袖一卷，眉开眼笑，翻手取出两张符箓打下烙印：“凭此符箓取货，也可在店里等，两位先去里屋坐会，我叫来人给你们画像。” 涂斐接过符箓，循着对方的目光，朝里边一个木门走去。 …… 与此同时。 齐阳峰，曹氏祖地。 曹承平匆匆去到大长老洞府，上前递给曹达先两封信，边道： “元栋和景恩安全抵达吴国，景恩凭您给的玉佩已顺利加入书院，此刻元栋在返回的路上，若无变故，以他的速度一个月内定可赶回来，另一封是您故友的回信。” 曹达先看完信件，微微颔首，道：“祖地这边，动静不要太大。” 曹承平面露难色道：“这……再小的动静别人也会察觉啊，而且族里还出了叛徒！各地那么多凡俗族人，遣散迁徙都需要时间，像阜阳镇，我已命他们开始了。” 顿了下，他接着道：“如此仓促，陈家也没有充足的准备，何况咱们拖着时间不给玄羽宗回复，陈家岂敢乱来？ 陈家正卯足了劲备战‘燧仙会’，还要防范其它竞争对手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 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陈家即便着急动手，最快也得半年以后，以我估计，一年后的可能性比较大。” 曹达先叹道：“但愿吧，先将孩子送出去。” 曹承平点头，目光一闪道：“大长老，要不要把灵脉挖走？即便毁掉，也不留给别人！” 曹达先抬眸看去道：“二阶灵脉毁掉那多可惜，暂时给人保管着，以后还可以抢回来。” 曹达先叹气道：“哎，我是真想将整个祖地搬空，不过也没那个时间了。” 曹达先问：“景延那边还好吧？” 曹成平道：“问题不大，前阵子闹出点动静，与监察司司台义子发生冲突……” 细说了一遍，他蹙眉接着道：“此事不像老六以往的行事风格，也不知他要搞什么？ 照您的吩咐，我没插手过问，有顾玉颖照应，老六在青岩的安全短时间应该不用担心。” …… ------------ 第209章 师兄师弟 黄蜂谷黑市。 面皮小店。 曹景延和涂斐走进里间，空间比外面更宽敞一些，其中摆放着两个画架，墙上挂着不少面皮和素描画像。 只有外厅照近来缕缕光线，使得整个房间很是昏暗，让人不适。 曹景延环视着传音问：“道兄以前来过？” 涂斐点头道：“跟风奇来过一次，那家伙一下子买了十张，一张定做的，九张现成的。”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走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上提着一盏油灯，身上并无丝毫元气波动，是个凡人。 “随便坐。” 老者说了句，将油灯搁在桌案上，自己坐到画架后面，抬头看了看两人道：“今天就老朽在，将容貌特点细致描述出来，谁先？” 涂斐笑道：“贤弟你先。” 曹景延走到另一个花架后面坐下，道：“我自己能画。” 涂斐诧异道：“老弟还有这手艺？！” “以前耍着玩，学过一点。”曹景延笑道，铺上纸张，拿起画笔开始勾勒。 他也算是多才多艺，出生在修仙家族，从小无忧无虑，秉着技多不压身的心思，又有条件学，却是下过一番功夫，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有涉猎，虽谈不上多么精通，却也拿的出手，一张简单素描自然不在话下。 不到一刻钟，曹景延便完成了，却是画的‘袁良’样貌，相比于以前的乔装，少了胡须，显得更年轻一些。 旁边老者跟着停下动作，偏头瞧了眼，微微颔首简单点评道：“不错。” 随即，老者起身走到涂斐面前，伸手在对方脸上又按又捏，然后在曹景延脸上照做一遍，道：“行了，等着吧。” 曹、涂二人跟出去，与外面马脸修士说好回头来取货。 离开小店，二人游逛前行，涂斐传音问：“老弟可有东西要买？” 曹景延道：“暂时没有。” 涂斐道：“那便逛一圈四处看看，碰见中意的再买，顺便处理些零碎。” 半个时辰后。 行至一处，涂斐脚步一顿，低声笑骂一句：“这死胖子！” 曹景延跟着看去，不禁目光一闪，却是胖修士任寻道，比上次在林城遭遇多了一道境轮，炼气九层了。 此刻对方正坐在地上摆摊，与一个顾客传音。 二人走上前，任寻道扭头瞥了眼，面露诧异之色，继续与顾客传音。 那女顾客对曹、涂两人的到来却目露警惕，起身便走。 任寻道叫道：“诶~美女别走啊！再便宜你一块！” 涂斐好笑道：“你这死胖子又在坑人！便宜一块起码得少十块！” 任寻道斜眼看去，没好气道：“别妨碍胖爷做生意！” 跟着他朝曹景延点头露了个笑脸道：“梁道友，好久不见！” 曹景延微笑颔首叫了声：“任道友。” 涂斐在二人脸上瞧了瞧，眨眼诧异道：“你们认识啊？” 任寻道说道：“有过两面之缘，我还想问你们呢，原来你们也认识。” “聊会。”涂斐拉了下曹景延的手臂，蹲下扫视着地摊上的货物，道：“可以啊，半年没见修为又精进不少，炼气九层了吧？我都看不见你境轮了！” 任寻道笑道：“彼此彼此，你不也进了一阶。” 涂斐问：“怎么跑这来了？” 任寻道道：“散修一枚，四海为家，我在这不是很正常嘛，不过也刚来没几天，你们呢？买还是卖？有好东西胖爷给你们掌掌眼，估估价！” “随便逛逛。”说了句，涂斐开始拨弄地摊上的各种货品，瞧上眼的直接往储物袋里装，边与曹景延道：“梁老弟，别客气，随便拿！” 任寻道一脸黑线，拍开对方的手笑骂道：“玛德，小土匪你要点脸吧！” 涂斐随手塞给旁边的曹景延两块玉石，理直气壮道：“你师兄骗了我一千多块，骗了梁老弟五百多，现在一见着我们就跑，不找你找谁！” 闻言曹景延心中一动，对方口中的‘师兄’，不会就是诸葛行那老坑吧？ 任寻道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关我屁事！他是他，我是我，胖爷我跟那老坑货可不是一路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卧槽，还拿！胖爷我急眼了啊！一巴掌扇死你！” 说着，他挥袖一卷，用兽皮包着众多物品收进储物袋。 涂斐拍拍手，撑着膝盖起身，笑道：“什么时候去青岩，请你喝酒！” 见人要走，任寻道拉住涂斐的手腕，传音道：“陪我走一趟，价格翻倍！” 涂斐愣了下，眨眼道：“还没找到人？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我真去不了，太远了，我现在转做捕快了，没时间！” 任寻道也愣了下，眨眼道：“捕快？那更好，更自由！使点钱就说外出执行任务，这可比你当捕快捞油水挣得多！” 涂斐摇头道：“不去，干嘛非得找炼气期，有这钱筑基随便请，不比我强？” 任寻道无奈道：“筑基太显眼，而且我也把握不住啊，万一有歹意，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顿了下，他接着道：“这样，只要你陪我走一趟，价钱你开！你要别的东西，我也可以想办法给你弄来！” 涂斐目光闪了闪道：“胖子你老实跟我说，对方开的什么价？” 任寻道对视道：“五万。” 涂斐嘴巴张了张，犹豫了下，还是摇头道：“不去，路途那么远，出点意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任寻道甩开手道：“行，以后你别求到我！” 涂斐笑道：“别介啊，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我夫人也不让我走啊！” 任寻道不理他，转而看向曹景延传音道：“梁道友近来可是名声大震，如雷贯耳，令任某人佩服之至，可有兴趣走趟押送任务去陈国，价格好商量！” 曹景延心中恍然，原来对方说的押送任务和诸葛行介绍的是同一个，佯装愣了愣道：“陈国？不去。” 任寻道没再多说，扭着肥胖的身躯离开，边朝后挥了挥手。 涂斐问：“你和这胖子是怎么认识的？” 曹景延道：“不熟，只是路上照过两面，简单聊了几句，仅限知道名字。” 涂斐颔首道：“我与他认识七八年了，交情不错。” 曹景延以传音问：“他是诸葛老头的师弟？” 涂斐笑了笑道：“也不算，是诸葛行一厢情愿，开始想收任寻道当徒弟，任寻道不愿意，然后诸葛行又要收他当义孙，一口一个乖孙的叫，追得这胖子到处跑，后来诸葛行就改叫他师弟，任寻道才勉强接受，任由对方叫，反正我是没听胖子叫过诸葛行师兄。” 曹景延脸色古怪，还有这种事，不由得问：“这任寻道什么灵根？居然被诸葛行如此纠缠，资质肯定不差吧？” 涂斐摇头道：“具体不清楚，他今年应该二十八九岁了，要说是天灵根或者真灵根，应该不止现下炼气九层的境界，多半是三灵根，不过这胖子战力强悍，我跟他一起搞过一次副业抢劫，亲眼见这家伙一拳轰爆炼气圆满，那时他才炼气八层！” 有过交手的曹景延深有体会，又问：“他也是青岩修士？” 涂斐示意往前走，边道：“不是，胖子没固定住处，大多时间混迹在青牛坊市和长宁城，也经常到其它几个坊市转悠。 以前他是猎妖采药为生，后来学诸葛行摆起了地摊，别看他是个炼气散修，却交友广阔认识许多朋友，小侯爷曾拉拢过他。” …… ------------ 第210章 一举两得 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曹景延和涂斐将范围并不大的黑市逛了个遍。 两人各自卖了一瓶‘诚实圣水’和一部分毒丹毒药，收获一万多灵石，踏上返程。 出了乌苏镇不远，四人立马换上制服，免得被不开眼的盯上。 涂斐还戴上了定做的面皮，变成一副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面孔，身上的气息也变了。 若不用神识仔细探查，还真发现不了有戴面皮的痕迹，确实是货真价实，贵有贵的道理。 曹景延则担心再遇到任寻道，便找了个借口没有戴。 四人一路乘风疾行，偶有遇到鬼鬼祟祟的修士，远远瞧见都主动避开。 涂斐笑道：“身上这身皮还是很有用的，一般人轻易不敢招惹。” 曹景延颔首，深以为是。 只要不是太偏僻的位置，激活捕快令牌求援，即便监察司同僚赶不过来，也可以调动最近城镇的官方人马相助，尤其是筑基强者，几百里不消多少功夫。 涂斐偏头看了眼，传音道：“晚间到彭城歇一晚，我顺路办点事。” “行。”曹景延应声，并未询问具体。 上百里后，飞至一片山林。 前方视野中出现三个身影，两男一女，一个炼气圆满，两个炼气七层。 双方不约而同地放慢速度。 涂斐眨眨眼，传音道：“是海平府衙的人，中间那蓝袍男子便是刘晨，上次跟聂泉去提白棉的时候见过，停下打个招呼。” 曹景延心中一动，心思电转间问：“他身上应该有不少钱吧？” 涂斐怔了下，连忙反问：“何意？” 曹景延心里一直惦记着刘晨此人，想找机会替白棉报仇，没曾想就这么遇到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搞次副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涂斐嘴角抽搐了一下，好笑道：“也不是不行。” 随即，他撕下面皮，同时与三人传音：“发财的机会来了！一会我和梁老弟对付炼气圆满，郭泗和江决负责另外两个，所得平分！动作麻利点，一击必杀！” 传音说话间，双方便接近到三丈内。 蓝袍刘晨拱手笑道：“原来是涂大人！大人这是从乌苏回来？” 涂斐定住剑身，还了一礼笑，颔首道：“三位道友也是要去黄蜂谷？” 刘晨点头道：“对，去买点东西。” 涂斐嘴一咧，笑容浓烈道：“买东西？买东西好啊！身上带了不少钱吧？杀！” 嗤嗤嗤~ 剑光飙射，还未反应过来的三人眉心被洞穿，表情定格往地面栽去，死不瞑目。 涂斐探手将储物袋摄入手中，开口正要说话。 砰~地一声，江决脑袋炸开，血花碎肉飞溅，却是曹景延引动了对方识海内的禁制。 郭泗惊疑不定，第一时间御剑闪身飞到涂斐身旁，撑起防御，紧紧盯着曹景延。 “少个人，多分点。” 曹景延笑说一句，将江决的储物袋拘禁到手，然后丢了个火球焚尸。 涂斐嘴角抽搐，朝郭泗使了个眼色，跟着释放火球将另外三具尸体点燃，边狐疑问：“老弟你怎么出手的？我都没察觉！” 一时间，他是不可能想到曹景延能在江决识海空间布下禁制的，对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震惊不已。 曹景延神秘一笑：“小道法术，不足为道。” 三人快速清扫痕迹，远遁离开。 …… …… 福田镇，镇口山顶上。 着一身雪白袄子的曹景琪蹲在地上，纤纤玉手捏着一根细枝，正拨弄地上的蚂蚁玩。 曹小羊坐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宝贝祖传弓。 不多时。 曹小羊起身拍了拍屁股，正好瞧见远空一个黑点，渐渐变成虹光，眨眨眼叫道：“琪姐姐，好像来了，是他们吗？” 曹景延扭头，站起定睛一看，便展露笑颜，举手挥舞。 长虹划破高空，掀起一股清风，四人落在山巅，一个中年男子，一个青袍少女，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六七岁的孩童。 曹景琪躬身拱手施礼：“景琪见过六伯父！” 中年男子是曹氏六代子弟曹元用，面露微笑微微颔首道：“景琪，近来可好？” 青袍少女则立马上前拉着曹景琪的手腕，笑着叫道：“七姐，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曹景琪笑回一句，又与曹元用道：“侄女好着呢！六伯父，咱们到镇里说话！” 曹元用朝山下镇子望了眼，道：“我就不进去了，还有别的事。” 曹景琪忙道：“这么着急？也不差这一会的功夫啊！族里出什么事了吗？” 曹元用迈步走去一旁，等两个晚辈跟过来，挥手布置屏障，笑道：“一点私事，比较紧急，耽搁不得，那两个孩子都是四灵根，安置到不同族人家里，先当做凡人来养，偶尔照看一下就行。” 曹景琪点头道：“知道，收到消息我立马就安排好了，一会便带他们过去。” 曹元用道：“曹家与陈家的关系你们应该都有了解，去年年底失了桑田水域，如今阜阳镇已开始搬迁…… 曹、陈敌对愈演愈烈，而陈家势头正盛，随时可能找我曹氏麻烦，家族不得不做些准备，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家族已有应对之法…… 福田镇没有灵物资源，陈家不会放在心上，即便发难，也不会将福田作为第一攻击目标，有缓冲时间，收到消息撤退也来得及，若真有意外，你们不要抵抗，直接从后山陷阱区离开……” 曹景琪和曹景瑜对视一眼，皆面露担忧。 详细叮嘱了一遍，曹元用翻手递给曹景琪一个兽皮袋道：“你爷爷让转交给你的，咏晴弟妹在祖地闭关，等她出关会过来一趟，届时带你去别处做任务，福田这边便由景瑜驻守。” 二女纷纷点头。 曹元用想了想，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道：“嗯，就这样，你们保重！” “六伯父保重！” 二女躬身拱手，看着对方御剑远去。 曹小羊拉着两个孩童上前。 曹景琪分别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笑道：“走！姐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 ------------ 第211章 画蛇添足 次日，下午申时。 青岩镇，北区亲属院。 天空哗啦啦地下着大雨，积水顺着屋檐淌下一条条整齐的水线。 涂斐行色匆匆，穿廊过院快步去到一间书房，躬身施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直起身，他又朝站在书桌旁侧的青年男子叫了声‘三哥’。 风平章合上手中的册子，看去问：“事情办妥了？” “回岳父大人，已经处理妥当。” 涂斐微低着头道，心中狐疑对方召见的缘由，因为在彭城的时候已经传讯给风晓旭汇报过具体情况了。 风平章又问：“梁延跟你一起去的？你和他很熟？” 涂斐抬头看去一眼道：“是，不过梁延并不知小婿具体办何事，我们是约着去了趟黄蜂谷黑市买东西。” 顿了下，他接着道：“小婿与梁延于去年秋在石泉别苑认识，最近一段时间接触比较多，关系处得还不错。” 风平章点点头，继续问：“梁延与苏畅在交往？” 涂斐愣了下，眨眨眼狐疑道：“这，应该还没有吧？据小婿观察，只是畅儿小姐单方面喜欢梁延，梁延反而无感，这几天外出，我和梁延几乎在一起，畅儿小姐多次传讯给他，他都显得有些不耐烦，敷衍态度明显，依我看，若不是顾忌畅儿小姐的身份，梁延都直接给拒绝了。” 风平章目光闪了闪，好笑道：“这小子要求还挺高啊！苏畅哪里差了，这般瞧不上！” 涂斐心中一动，问：“岳父大人莫非是想要将畅儿小姐许配给梁延？” 不等回应，他跟着道：“此事小婿倒是有些眉目，梁延有成亲之意，近来与我主动说起，正暗中物色对象呢，只不过，畅儿小姐应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还有点嫌弃畅儿只是您侄女这层关系。” “哦？”风平章诧异，一脸饶有兴致的神色，笑问：“那他对谁有意？” 涂斐想了想道：“暂时不知，不过小婿私下与他介绍了大姐，他有些意动，正准备让芷颜安排两人接触一下。” 风平章眨眨眼道：“晓秋啊，害~梁延愿意，晓秋怕是又瞧不上，不过此事你做的很好，若事成，记你一大功！” 涂斐忙道：“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梁延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招揽进来，加以培养，定可成为岳父大人的左膀右臂，大姐寡居多年，嫁与他也算有个好的归宿。” 风平章颔首道：“好，此事你和芷颜上点心，若晓秋不行，也可以试试其她人。” 涂斐抱拳道：“是！小婿尽力而为！” “去吧。” “是，小婿告退！” 涂斐躬身后退，转身之际止住动作，犹豫了下道：“对了，岳父大人，林奔安排了两个筑基期朋友盯着梁延，此事您可知道？” 风平章道：“知道，不用管，只是盯着而已，不会对梁延动手。” 涂斐对视一眼道：“那晚两人尾随我们出坊市，被人给杀了。” 风平章和儿子风晓旭对视一眼，挑眉问：“被杀了？谁杀的？” 涂斐点头，将整个经过详细描述出来，末了道：“如此一来，林奔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了，死了两个筑基，司台大人不会动怒吧？” 风平章嗤笑一声道：“活该！两个散修扈从，死了就死了，风启宏都得巴结郭家和柳家，动什么怒？” 说着，他起身背着双手踱了几步，问：“梁延此刻在何处？” 涂斐道：“我们回了坊市便分开了，说是去东区见他小姨，应该是去与柳双语确认此事，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风平章笑道：“郭家初立，郭睿这些年一直在闭关，虽然家大业大，但其实家里没几个人，人才什么时候都是稀缺资源，而今到青岩做起了生意，顾玉颖又是个妇道人家，自然拉拢梁延，这小子倒是运气好！” 顿了下，他摆摆手道：“你与他好好结交，去吧。” “是！” 涂斐施礼退走。 风平章立马挥手布置了个隔绝屏障，取出符箓掐诀传音道：“任务取消，不必去监视梁延了！” 一旁的风晓旭神色一动，等对方收起符箓，狐疑问：“父亲，您安排了人监视梁延？为何？” 风平章没有回应，面露沉思之色。 …… 与此同时。 东区，开尘巷顾府。 曹景延跟着顾盼去到三重院主楼，朝桌前的顾玉颖施了一礼：“颖姨。” 顾玉颖起身往里间走，语气不带丝毫感情道：“随我来。” 曹景延暗自狐疑，还是头一回见对方这般表情。 二人先后进入修炼室。 顾玉颖关上石门打上禁制，走到石桌前坐下，轻点下巴示意坐过去。 曹景延上前入座，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对方的不悦似乎是针对自己。 顾玉颖在他脸上看了看道：“将这三天离开坊市的经历说与我听，不要有遗漏！” 曹景延对视一眼，挑挑拣拣只说了个大概，省得对方担心。 顾玉颖盯着问：“为何不与我商量，就找柳双语帮忙杀人？” 曹景延微怔，沉吟少许道：“此事没什么不妥吧，借柳双语的手铲除两个眼线，还能让外人误以为……” 顾玉颖打断道：“画蛇添足！你这么做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此前就与你说过，因我的关系，不管你愿不愿意，外人都会将你与郭家联系在一起，你现在主动跟柳双语亲近攀交情，万一她要强行带你去沧邑怎办？” 蹙眉顿了下，顾玉颖语重心长道：“凭你身上的特殊，找个大势力的优秀女子联姻轻而易举，瞬间可解曹家危机，为何你家大长老没这么做？ 主动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面对陈家，曹氏还有翻盘的机会，若是被郭家柳家这样的强大存在发现你的秘密，整个曹氏都将灰飞烟灭，彻底在世上消失！” 曹景延吸了口气道：“我明白，我只是想着，柳双语不会在青岩久待，我也不会跟她去沧邑。” 顾玉颖轻轻吐了口气，道：“以后离柳双语远点，不要背着我私下与她接触。” 曹景延颔首道：“知道了。” 顾玉颖脸色缓和，翻手取出一叠纸张推过去，边道：“你先看看，这些都是青岩镇待嫁女子，各种条件类型都有，那个唐沁小时候定了娃娃亲，不在里头。” …… ------------ 第212章 这就定了？ 曹景延拿起一叠厚厚的纸张，是女子画像，上面简单注明了名字、年龄和境界。 多达三十六个，小到十一岁，大到二十九岁，不过都是炼气期的女修。 等他看完一遍，顾玉颖挪动椅子坐去面前，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张画像，美眸眨动道： “姨觉得你与这个秦思思般配，人我见过，乖巧聪慧，而且她的身份最合适，是秦淮诗的娘家侄女，不是侯府嫡系，却颇受秦淮诗喜爱，不会那么惹眼，却又能与紫阳侯扯上关系，与她结合，还不用入赘，再加上姨和秦淮诗的关系，定可快速助你成家立业，积蓄实力！” 曹景延简单评价道：“有点丑。” “丑？”顾玉颖愣了下，脸色古怪，好笑道：“这姑娘虽称不上绝色，却也是姿色上佳，到你眼里怎就变成丑了？你眼光那么高啊？” 曹景延想起当初第一次去石泉别苑，在湖心亭见过这叫秦思思的少女，参与议论顾玉颖的是非，那嘴脸神情看着令人生厌，所谓的乖巧，表里不一。 默了下，曹景延道：“既然颖姨觉得合适，那就她了。” 顾玉颖暗自狐疑，眨眨眼问：“刚姨说了你几句，心里就不高兴了？” 曹景延对视一眼，露出笑容道：“没有，小侄哪是那般小气之人！您对坊市各方势力颇为了解，您说合适，那便真的合适。” 顾玉颖秀眉微蹙，抿了抿唇，正色道：“小延，你的心态不对，虽说是带有目的婚姻，可谁又不是？人品、学识、资质、外表、家世背景等等，无论是谁，嫁娶都要考虑这些。人娶回来，你不能只当对方是踏脚石来利用，是要将她变成自己人，一心相助你。若是不合心意，装得也累，还可能弄巧成拙，误了大事，你可明白？” 曹景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事无完美，对他来说，放在第一位要考虑的是，对方能帮到自己，能提供条件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增加实力、势力和人脉。 沉默了会，曹景延问：“颖姨，您这两天就接触了这么多人？” 顾玉颖摇了摇头，道：“我让盼儿去‘良缘阁’买的资料，‘良缘阁’是一个专门为修士保媒介绍对象的地方，收集有青岩镇各家年轻男女的信息。柳双语还在，姨不方便频繁窜门走动，不过这里面好些女孩子姨见过，有所了解，你看看中意谁。” 说着，她开始一个个详细介绍画像，末了笑问：“怎么样，没挑花眼吧？这些可都是各家优秀女子。” 曹景延颔首认同，真灵根都有八个，却道：“对了颖姨，您熟悉风晓秋吗？” “风晓秋？” 怔神反问一句，顾玉颖脸色再次古怪起来，心中一动，说道：“你看上她了？她可是个寡妇，你不介意她成过亲？” 曹景延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无所谓，听涂斐提起，有点好奇，只是想了解一下。” 听对方不在乎成过亲，顾玉颖心里莫名有些欢喜，睫毛颤了颤道：“姨与风晓秋接触过几回，但不熟，她应该是顾忌我那些流言传闻，不怎么愿意与我往来亲近。 不过她的事我听说不少，在青岩镇的风评很好，而且非常富有，她府上养了几十个侍女，筑基期都有好几个！” 顿了下，顾玉颖美眸闪烁道：“风晓秋财力上可以给你很大的帮助，再加上镇守府的关系，却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她虽是寡妇，却未必愿意嫁你，而且她是筑基修士，你与她结合，难有话语权，你的秘密难以守住。” 曹景延点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 顾玉颖抿唇一笑，说道：“不管选谁，你身上的秘密都是最大的问题，你可以找借口短时间内不进行亲密接触，比如修炼的功法原因，或者年龄……” 说着，她拨弄画像，抽出两张放到最上面，道：“比如这两个，一个十一岁，一个十三岁，可以先订婚建立关系，哪怕是成亲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不洞房，如此一来，你就比较自由，相对来说，娶炼气期，尤其是境比你低的，要更安全。” “姨不知你为何不喜秦思思，除了她，这两个姨觉得也合适，一个是风平章的孙女，出自大房一脉，一个是秦淮诗的小女儿，真灵根，争取一下，这两个应该可以不入赘。” 曹景延稍作犹豫，伸手指去道：“那就这个，镇守府的！” 顾玉颖愣了下道：“这就定了？” 曹景延道：“紫阳侯远在都城，石泉别苑侧重生意，做主的秦淮诗和风奇给不了我多大的支持和帮助，而镇守府当权，能给更多方便。” 顾玉颖却道：“正因如此，我反而偏向石泉别苑这个，紫阳侯不在，秦淮诗又是个女人，而你与风奇同辈，你不会受到那么多限制，谋事各方面都比较方便，安全也更有保障。” 曹景延蹙眉沉吟。 顾玉颖道：“不急着做决定，等柳双语回了沧邑，姨再挨个上门去给你把关，此事急不来，做了就做到最好，确保事成！” 曹景延点头道：“也行。” 顾玉颖起身，将诸多画像收拢递去道：“你收着，若是恰巧遇到，可以先暗中观察了解一下，趁柳双语还没回来，你赶紧回去，不然撞见又得问东问西，平生事端。” …… …… 与此同时。 安阳城竹岗镇。 陈氏祖地，议事大殿。 围着大型会议桌坐了有二十三名修士，正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这一群人中，有七名筑基，炼气七层一个，炼气八层两个，炼气九层一个，其余全是炼气圆满境。 而且，这还只是陈家部分中坚战力。 相比曹氏的没落凋零，陈氏可谓人才济济，鼎盛至极。 其中七名筑基强者，除了陈氏四个本姓血脉嫡系，另外三个是招募的外姓客卿，炼气圆满中也有一半是外族客卿。 这便是‘客卿型修仙家族’与‘血脉型修仙家族’的最大区别。 客卿型修仙家族会招募大量外姓修士辅助共同发展，却需要足够的财力供养客卿，还得有能够震慑得场子的实力老祖。 比如，陈家老祖陈鼎霄，筑基四层圆满，外加三个筑基初期血脉族人，自然镇得住外来的三个筑基一层。 相比于‘血脉型修仙家族’，客卿也是‘客卿型修仙家族’发展的最大隐患，时间长了，容易内部出问题，被人窃取果实，取而代之。 不过眼下陈氏立族刚过百年，正值蓬勃发展时期，暂时不存在这个问题。 不多时。 陈氏老祖陈鼎霄抬手压了压，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族长陈正光环视一圈，看向在座唯一一个炼气七层道：“陈泽，说说你的意见。” …… ------------ 第213章 陈氏议会 陈泽一身白袍锦衣，器宇轩昂，气质非凡，为陈氏年轻一代真灵根天骄。 他站起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眉宇间显露自信，环视一圈铿锵有力道：“打！不单要打，而且要快，一至两个月的时间最宜！” 刚安静下来的议事厅再次爆发议论，众人交头接耳。 立马有人站出来反对：“一两个月，说得轻巧，拿什么打？莫说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人数再翻两番，也未必攻得破齐阳峰防御法阵！” 跟着有人附和道：“真当曹家是泥捏的不成？咱们现在应该求稳步发展，一力备战‘燧仙会’！” 有人道：“趁人病要人命，此时不打，更待何时？迟则生变，等曹家缓过劲来，再难有如此大好良机！” 又有人道：“齐阳峰是块难啃的骨头，可以先打曹氏其它领地，削弱蚕食曹家势力，让曹家龟缩齐阳峰一地，再徐徐图之。” 有人反驳道：“那有什么用？北洪山曹家说放弃就放弃，除了齐阳峰，就算攻占曹家其它所有领地驻地，也伤不了其根本，反而会分散我陈氏的精力，只要曹达先那老不死的还在，他跳出来随便袭扰就足够让我们头疼！” 左侧有人阴阳怪气道：“头疼？怕死才对吧？势力争斗哪有不流血死人的？只要铲除曹家，安阳便是陈氏一家独大，必将迎来蓬勃发展的新时期！” 右侧有人冷笑一声道：“你先告诉我怎么攻破齐阳峰的二阶阵法！明明可以等到云海兽潮，曹达先一走，拿下曹氏轻而易举，非要现在死磕，就算打下来，陈氏也会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左侧有人道：“想办法喽！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有困难克服解决就是了！云海兽潮还有四五年，谁能保证期间曹家不会出现新的筑基修士？谁又能保证曹家不会找到新的靠山和助力？时间越久，变数越多！” 右侧有人道：“你们不要忘了，如今曹氏正跟玄羽宗谈条件置换祖地，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妄动，置玄羽宗何地？” 右侧又有人道：“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铲除，曹氏传承三四百年，还有几十万的凡俗族人，以我们的势力，根本不可能一网打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 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坐左侧的修士都赞成尽快攻打曹氏，坐右侧的则是保守派，坚持稳中求胜，等云海兽潮一到，曹家不攻自破，轻松可取，当下应该将重心放在‘燧仙会’上。 双方争论不休，面红耳赤。 良久，陈氏族长陈正光出声喝道：“都别吵了！陈泽继续说你的看法，说详细！” 陈泽再次站起身，拱手一圈道：“且问在座诸位，我陈氏虽然拿到‘燧仙会’的参赛名额，可若想在整个淏洲脱颖而出有多少机会？又有多少把握闯进决赛拿到名次？ 燧仙会固然重要，但于我陈氏而言，重在参与，我们只需尽力而为，争取一个好成绩露个脸，赢得玄羽宗和朝廷的更多支持，参赛人数又不多，确定人员专心备战即可。” 顿了下，他接着道：“陈氏当下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是修行环境！” “如今竹岗祖地已经限制了我们的发展，有些族人都要到坊市租赁修炼室，即便有钱招兵买马，也无处安置，没有灵脉根本，谈何成就大族？” “再说齐阳曹家，自我陈氏立族便是仇敌，争斗至今已不可调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今大好机会放在眼前，何不一搏？” “只要吞并曹家，陈氏便可入住齐阳峰，那可是曹家精心打造了三百多年修炼灵地，足可支撑我陈氏接下来数百年的发展所需。” “刚刚大家的议论，我有仔细听，现在说说我的观点。” “其一，玄羽宗的态度，根本无需理会，他们只看重利益，早已对发展陷入瓶颈的曹氏不满，齐阳峰两条二阶灵脉，让出一条，玄羽宗必定乐享其成，若不是碍于脸面声誉，恐怕玄羽宗自己都会将齐阳峰占为己有！” “甚至我们都不用给灵脉，只需允诺可观的税贡，玄羽宗都会愿意，安阳没了曹氏，玄羽宗不扶持陈家扶持谁？” “其二，曹氏凡俗族人，曹家至今已绵延三四十万族人，不可能全部铲除殆尽，而且杀孽过重，于我陈氏今后的名声也不利。” “只需将几处重镇有战力的武者诛杀，其余的老弱妇孺，今后即便不改名换姓，谅也不敢再称自己的曹是齐阳曹氏的曹！” “没了修士和武者，曹家想要再起势少说也得上百年，届时我陈氏早已是筑基大族，乃至金丹强族，有何可顾虑？” “当然，即便是武者，也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以我陈氏的力量还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同时剿灭。” “但墙倒众人推，曹家的对手又不止陈氏一家，大厦将倾之际，别说敌对势力，中立的、无关的，乃至合作者，无需我们请，都会一拥而上分一杯羹！” “法不责众，到时候玄羽宗更加说不得什么，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再来看看当下的局势。” “年前曹家就跟玄羽宗在谈了，摆开条件，愿不愿意一句话的事，何需那么久？” “不管谈得如何，结果只有两个，曹家要么置换祖地，要么死抗。” “眼下还没有定论，绝对是曹家故意拖延时间，在安排退路。” “无需找玄羽宗确认，已有明确消息显示，曹家近来活动频繁，修士族人纷纷离祖地而去，若是要置换祖地，不必多此一举。” “所以我说，要打就得尽快，别等曹家都将齐阳峰搬空了，攻下也没什么大用！” “……” “最后，最主要的问题，齐阳峰的二阶防御阵，说到底，其实关键只在于曹达先一个人身上。” “若无他控制阵法，剩下一群炼气期的阿猫阿狗，又不通阵法，我们在场这些人都能强行攻进去！” 这时，一个青衫男子出声打断问：“将曹达先引出来？这恐怕不容易吧？” 陈泽看去一眼，道：“一般人自然不可能将他引出来，但若是玄羽宗呢，或者他信得过的人。” 顿了下，他拱手环视道：“此事绝密，事关重大，容我先卖个关子，我可保证定能将曹达先诱出齐阳峰，请诸位筑基长辈做好准备，届时务必将其围杀，不容有失！ 否则，一个筑基六层的老家伙逃出生天、躲在暗处，才是我陈氏最大的麻烦！” 说着，陈泽改为传音，单独与陈家老祖陈鼎霄说了一阵。 陈鼎霄听完，目露精芒，朗声开口道：“吾意已决，择日覆灭齐阳曹氏！现在大家一起商议接下来的详细计划和安排！泽儿，你先说！” 陈泽意气风发，开始侃侃而谈。 “先前说过，一至两个月的时间最宜，除了我们自己需要准备，还必须迷惑曹家。” “曹家对我陈氏的实力也有大概了解，短期内强行攻打确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所以，各处挑衅冲突不能停，以混淆曹家的视线，要让曹家误以为我们只是小打小闹，让其放松戒备，出其不意！” “……” ~~~~~~ 青岩镇。 雨停了，空气清新，地面潮湿。 曹景延自然不知陈家正召开会议图谋家族，比预想的时间还要快许多。 即便知道，以他自己炼气七层的修为，也于事无补，或许可能卖身成为傀儡，找柳双语寻求帮助，又或者行一时冲动，以林清然留下的玉佩来一个千里赤地，从此亡命天涯。 此刻，曹景延返回北区监察司府署，一路去到办公主楼，走到都统书房门前。 “属下梁延，求见都统大人！” 书桌后的彭炼抬头看去，招手笑道：“进来坐，找我什么事？” 曹景延上前，将一个储物袋放在桌上，施了一礼道：“属下为请罪而来。” 彭炼扫了眼储物袋，狐疑问：“请罪？” 曹景延躬身抱拳以传音道：“属下与涂斐、江决、郭泗三人同去乌苏镇，昨日返回途中遇三名散修，自忖有机可乘，心生贪念，行了抢夺之举，却一时大意，导致下属捕役江决身亡……请大人责罚！” 彭炼目光闪烁，一时无法判断对方说的是事实，还是发现了江决的卧底身份刻意灭口。 他是收到了江决的传讯汇报，知道林奔那两个扈从被杀了，被一个梁延看着有些眼熟的女人杀的，可能是出自顾玉颖或者柳双语之手。 迟疑一瞬，彭炼问：“那三人什么修为？” 曹景延道：“两个炼气七层，一个炼气圆满，由江决和郭泗先缠住炼气圆满，我和涂斐解决另外两人，再一起合力围杀，原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曾想那厮身藏厉害符箓，奋死反扑与我们当中境界最高的江决同归于尽……” 听完详细，彭炼蹙眉问：“可有处理干净？” 曹景延回道：“清理过了，没有留下痕迹。” 彭炼默了默，气笑一声道：“你们也是朝廷执法人员，以后这种事少干，死就死了吧，你写份报告编个事由，就说江决因公殉职，回头再给你调派一名捕役。” 曹景延用力抱拳道：“是，谢大人护爱！” 彭炼瞥向储物袋问：“这储物袋怎么回事？” 曹景延眨眨眼道：“江决的遗物，理当交由大人处理，还有属下与涂斐二人孝敬大人的一点收获。” 彭炼抓来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探，居然有一千块灵石之多，顿时嘴角翘起弧度，笑道：“行，我处理，以后当心点，别看不起散修，越是不起眼越不好惹，小心把自己命给搭进去！” “是，谨遵大人教诲！” “去吧，对了，你什么时候上工？” “正要与大人说，明日销假到岗。” 彭炼点头看去，正色叮嘱道：“坊市不比外面，别惹事，若别人深究搬出律法治你，没人保得住！” “是！属下告退！” 等人离去，彭炼起身徘徊走动，蹙眉沉吟了一阵，取出传讯符联系方小树。 …… ------------ 第214章 哦！ 瓢泼大雨，山间朦胧。 坊市西区，一处洞府。 沈漓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挥手布下元气护罩进行保温，然后进入修炼室换了身裙装，又坐到梳妆境前开始修饰妆容。 想到马上就要与曹景延见面，她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 脑海中不禁浮现上回两人交颈并肩的旖旎画面，一张俏脸绯红如霞，心跳加速，暗自羞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此刻沈漓心情最真实的写照。 她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般思念一个人，有时莫名开心，有时莫名发慌，夜里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对方的身影。 略施粉黛，彰显闭月羞花之貌，沈漓起身出去洞府门口，看着雾气蒙蒙的雨夜，暗道阿延会不会被淋着…… 站了一会，沈漓重新回屋，关上门坐在餐桌前耐心等待。 符箓若有传讯，便起波动，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她却频频扫视储物袋里的那张符箓。 不多时。 心念一动，沈漓心喜，急忙看向储物袋，不禁一怔，却是来自族长曹承平的传讯。 她朝门户看了眼，挥手布了道禁制，然后取出符箓掐诀接通，凝音叫道：“族长！” 符箓光晕闪烁，曹承平的声音传出：“沈漓啊，近来可好？” 沈漓笑道：“很好，一切顺利，族长是有事交代吗？” 曹承平道：“还是上回的事，老六与那林奔冲突，却是为何？你可有弄清楚？” 沈漓睫毛颤动，想了想道：“搞明白了，景延故意引起坊市各方势力注意，还准备与林奔一战，借此出名，然后入赘。” 闻言，曹承平眉毛一挑，蹙眉反问：“入赘？” 沈漓点点头道：“对，景延是这么说的，说时间紧迫，想娶镇守府或青岩其它家族的女子，借势快速积攒实力，好相助家族，族长是否觉得不妥？” 曹承平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哎，难为他了，你劝劝老六，家族这边不用操心，我们自有应对之法，只需顾好你们那一头，入赘不是什么好路子，被人取笑，没了名声，将来何以做一族之长？而且，赘婿可没那么好当，一只脚踏进去，就难以出来，以后他还能姓曹吗？” 曹承平还不知道曹景延体内窍穴点亮等一系列特殊，更不知道其识海内有一尊神秘铜钟等相关秘密，不然，定会严辞制止。 顿了下，他接着道：“即便老六马上入赘，且得到支持，发展实力也需要时间，少说也得几年吧，于眼下家族危机并无帮助。 仅凭联姻这一层关系，就要别人出手相助，怎么可能？又不是个人恩怨，不是随便几句话、出动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你们就当自己与齐阳曹氏无关，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提升修为，积攒家业，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定可重现家族昔日辉煌。 你好好劝劝老六，别去入什么赘，被女人骑在头上指手画脚，有能力也施展不开，能有什么出息！” 拿到圣旨的沈漓心中欢喜，应道：“好，族长放心，我会劝他！” 曹承平颔首，犹豫了下又道：“与他说明白道理即可，并非强行限制不准入赘，还是以他的意思为主，若是老六态度坚决心意已定，便由他吧，老六从小就很有想法主意，或许是条出路也不一定。” 沈漓抿了下唇道：“好，我明白了。” 曹承平沉吟少许，接着道：“老六优秀归优秀，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没经历过大事，你阅历经验比他多，看着他点，遇事多给建议多提醒，白鹭岛你先不去了，就跟在老六身边帮衬他。” 沈漓心中一动，自是乐意非常，问：“那白鹭岛怎么办？许云巧境界低了点，能看住吗？” 曹承平道：“我已安排人过去，还有五个灵根孩子，不过入岛后就只能守在岛上，轻易不能露面了，没法给你们别的帮助。” 沈漓微怔，忙问：“孩子？您不是说时机还没到吗？族里出事了？” 曹承平笑道：“问题不大，未雨绸缪嘛，提前做好准备，遇事方便应对。” 沈漓松了口气道：“行，我知道了。” 二人又聊了会，结束传讯，正好外面响起敲门声。 沈漓眼睛一亮，急忙起身去开门，却见到了一张生面孔，对方身上境轮不显，气息也很陌生。 她心中顿生警惕，盯着来人，狐疑问：“这位道友有事？” 曹景延见到心心念念的美人，虽然急切，却徒然起了玩心，拱手道：“在下新搬来附近洞府，见道友此处亮着灯，便冒昧上前叨扰，打个招呼。” 说着，他往屋里扫了眼，笑道：“敢问仙子芳名？可否入内一叙？” 沈漓面露微笑，拱手一礼道：“时辰已晚，却是方便，道友请自便！” 曹景延正要说话，‘砰’地一声，石门被关上。 沈漓连连掐诀往门户上打禁制，然后捏着‘爆裂符’感知外面的动静，下那么大的雨，打个鬼的招呼。 曹景延哑然，只得取出符箓传讯告知。 没一会，石门再次打开，沈漓见到除去面皮的曹景延，神识仔细辨认气息后，一把将人拉进去，关上门户，白眼道：“刚我差点就要攻击你……嗯~” 话未说完，她便被曹景延按在门上，封住了双唇，发出一声嘤咛，然后反手用力抱住。 二人唇枪舌剑，热烈拥吻。 未足准备，没一会沈漓便透不过气了，将人推开一些。 四目相对，沈漓霞飞双颊，胸中情意如潮，缓了口气，含情脉脉道：“我好想你……” 目光交织，火热迸射。 二人动作整齐划一，再次奔赴对方唇齿相连，油嘴滑舌间边往修炼室移动，伴随着一件件衣衫飞起掉落。 及至里室榻前，曹景延动作反而停下，捧着娇媚脸颊道：“时辰还早，今夜有的是时间。” 沈漓嘴角噙笑，将脸埋进对方的肩膀。 曹景延身子一矮，将人抱起，轻轻放在榻上，俯身而去，开始精雕细琢。 沈漓咬着唇，睫毛颤动，只觉夜明珠光亮羞人，喘气出声道：“不点灯好不好……” 曹景延动作一顿，仰面看去笑问：“嫌我丑啊？” “好看！” 沈漓娇笑一声，双手抱着对方的脑袋下压，不断摩挲，然后闭上眼睛，醉心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 享受间，沈漓感知着对方一路持续向下，狐疑睁眼瞧去。 只见丈夫将脸趴向那里，顿时整张脸羞红欲滴，忙出声制止：“阿延别……哦！” 曹景延一脸懵逼，我行我素，开扩沃土。 沈漓咬唇忍耐不及，不住娇吟。 房事匮乏的她，哪识这般场面，刺激直灌充斥整个大脑，别是一番体验。 愉悦之余，沈漓又是动容，只道男人委身之下定是怜爱自己甚深，不禁心神激荡，只感销魂蚀骨，身心都要融化了。 …… ------------ 第215章 都装不下了 小别胜新婚。 自是免不了一番畅汗淋漓的大战。 从床榻到地板，又到法台，再回榻上。 一而再，再而三，时而柔情蜜意，时而激烈高昂。 两人断断续续足足折腾了近一个时辰。 最终在曹景延策马奔*臀之时，两股战战之下，才舍得结束这场持久的云雨交锋，双双达至云巅，齐齐倒下。 此刻，沈漓神魂飘荡，身心俱醉，一张俏脸红艳艳欲滴水，美眸迷蒙，眉宇和嘴角尽是满足和幸福。 她将脸颊埋在宽阔的胸膛上，不断贴蹭，似乎要将自己挤尽对方身体，从此连在一起，一刻也不要分开。 “阿延，你来之前，族长传讯给我，说安排了其他人去白鹭岛，让我留在你身边。” 曹景延神清气爽，摩挲着香肩回道：“知道，族长与我说了。” 他离开监察司府署便收到了曹承平的传讯，告知了白鹭岛的安排，还给了个接头任务。 “……” 亲密无间的两人低声说着话。 聊天休息了一炷香后，沈漓仰脸看去，颤着睫毛问：“饿了没？我做了一桌子菜呢！” 曹景延低眉笑道：“嗯，打球累了，补充一下能量！一会再来！” 沈漓粉拳在他胸口捶打一下，娇嗔一眼，抿着笑撑起身摄来衣物，先帮男人穿戴。 穿戴整齐，曹、沈二人去到客厅入座。 沈漓一边倒酒，一边道：“这些是我使出浑身解数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比起上次，曹景延心情心境都不一样，随意自然许多，拿起筷子便开吃，说：“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好吃，我不挑食，也不忌口。” 沈漓帮忙夹菜，笑道：“在沧邑的时候自己做饭自己吃，次数多了积攒下来些手艺，不过我也只会一些家常小菜。” 曹景延道：“足够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娶你我捡到宝了！” 沈漓嘴角弯起弧度道：“你对我来说也一样！” 曹景延想起一事，在对方身上看了看道：“对了漓姐，你什么时候突破的？也没告诉我。” 沈漓笑容灿烂道：“就上次你来那天！你走后，我打坐修炼了一会便突破了，完全出乎意料，想着当面告诉你给你个惊喜，一直没机会。” 说着，她眨眨眼，俏脸泛红道：“阿延，你教我那个是双修功法还是什么法术？感觉挺奇妙的，我突破应该就是与你同房的缘故。” 曹景延道：“算是秘术吧，偶然机缘得来的。” 那是当初与林清然欢愉时，对方教的。 若说是功法，却只有一段运行口诀，也不像神通法术，没有特定的招式，只要男女双方同时运转口诀，便能彼此吸收对方的元阴元阳，达到鱼水交融的完美状态，起到互相促进的作用。 沈漓点点头，见对面的男人吃得香，心里高兴也跟着吃了两口，然后美眸眨了眨，犹豫了下，直言道：“阿延，别去入赘好吗？我不想你入赘。” 曹景延看去道：“也不一定入赘，尽量争取联姻将人娶回来，但无论什么情况，你我之间的感情关系都不会变。” 沈漓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笑道：“我信你！我对自己也有信心！” 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曹景延接着道：“郭睿的正妻大妇柳双语，想招揽我，给了我一万块灵石的见面礼，加上我自己的积蓄，一共一万六千多块灵石，我全部炼化了也没突破。” 沈漓美眸瞪大，一脸震惊，两人虽然有了肌肤之亲，两次几度深入交流，但未经允许，她却是没有贸然探查对方的身体，所以并不知对方身上的特殊。 “我修到炼气圆满或者筑基，不知要到何年马月，你刚炼气圆满，即便有筑基丹年内筑基成功，也才是个筑基一层修士。” “若无外力帮助，以我们的实力，想要聚起一股不错的势力，少说也得二三十年，甚至更久。” “而且，我与颖姨和涂斐说过意向，他们已经在帮我物色人选，很快会有下文。” 沈漓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曹景延吃了口菜，继续道：“我心里清楚，即便马上入赘或者联姻，也未必能帮到家族，但这也是为我们自己铺路，我的身体情况有些复杂，没有海量的资源，我都不知自己能走多远。” 顿了下，曹景延看着女人问：“我这情况……有没有后悔？” 沈漓连连摇头，伸手握着对方的手道：“你是我丈夫，我是你的女人，不管发生何种变故，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曹景延笑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沈漓帮着添了杯酒道：“你有主意，我自支持你。” 她睫毛颤动着心中一番计较，却是心境再次变化，突然生出了其它的想法，堵不如疏，既然执意要入赘联姻，那就找个合适、有用、自己也满意的。 曹景延看了她一眼，以为对方心里多少有些情绪，却没再说什么海誓山盟的话语，再多的言语保证，也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效。 安静了会，沈漓心中有了主意，拿起筷子夹菜伸过去喂给男人，好笑道：“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曹景延问：“你问过杨安若甲壳的事没？” 沈漓愣了下道：“还没呢，很紧要吗？我见若若装那甲壳的盒子颇为精致，又是她父亲留下的东西，想来应该比较重要，不方便生硬打探，得等个合适的契机。” 曹景延颔首道：“不着急，对了，她为什么来青岩？你们谁先到的，还是一起来的？” 沈漓狐疑道：“相亲聚会那日下午与你说过呀！” 顿了下，她重新细说道：“是我扔飞镖先在地图上确定来彭城，然后若若说她舅舅在这做镇守，又说在宗门待腻了，便索性脱离宗门下山，说正好与我作个伴，我们是一起到的淮宁，之后我找借口分开，回了趟祖地，她先到的青岩，然后我找过来，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这个？” 曹景延将那日送给风平章甲壳时的情景说了一遍。 沈漓若有所思，眨着眼道：“是很奇怪，我观她言行举止，若若与她舅舅、舅母关系很好，不该是这般反应才对。” 缺少信息作依据，曹景延一时也没头绪，便暂时搁下，专心干饭。 狼吞虎咽下，没一会他便将一桌子菜肴吃了个干干净净，紧跟着便拉着沈漓起身走向修炼室。 沈漓嘴巴张了张，俏脸瞬间通红，嘴角抿着笑意，心里既无语又期待。 食髓知味，她自己也是有些上瘾，迷恋床笫恨不得不下榻。 不过，她又担心丈夫的身体，急忙拉着曹景延的手臂停下，红着脸犹豫着道：“阿延，这才吃过饭……太过频繁会伤身体，影响你修行，而且沉迷容易堕了心智。” 曹景延佯装愣了下，眨眼狐疑道：“伤身体？聊天伤什么身体？” 说着，他拉着女人到阵法台上坐下，嘴角勾起坏笑道：“你以为我要干嘛？” 沈漓噎了下，双手捂脸，羞煞人也。 曹景延翻手从储物袋中取出甲壳，递去道：“这块圣甲放你那保管，不要刻意创造条件主动去与杨安若打听，等时机自己出现。” 沈漓放下手，脸上红晕未消，低头看了看接来，点头道：“好！” 曹景延又递去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心型红玉吊坠，说：“上次不知，没准备，补送你的生日礼物。” 沈漓美眸泛起亮光，嘴角荡开弧度，立马拿到手中来看，只见半透明的吊坠上附着龙凤纹络，正反面还隐隐各刻着‘延’和‘漓’二字。 沈漓喜不自胜，心湖荡开层层涟漪，凑上去在男人嘴唇上亲了口，笑盈盈道：“好别致！我喜欢！” “我帮你戴上。” 曹景延重新拿过玉坠，挂在她修长雪白的脖颈上。 随即，他朝旁一挥手，一个三尺高的铜炉立在地面 沈漓看去，睫毛连连颤动道：“炼丹炉！你买的？多少钱？” 说着，她将丹炉抱在怀里仔细查看，又问：“这是二阶的？” 曹景延递去一张纸张，颔首道：“对，二阶中品，六千九，附送‘辟谷丹’丹方。” 沈漓脸色微变，吸了口气盯着问：“你不说灵石都炼化完了吗？哪来这么多钱？” 曹景延简单道：“去了趟乌苏黑市，处理了些资源。” 沈漓一脸肉疼的表情，抿了下唇道：“为何要买这么贵的？我都还没开始学呢！” 曹景延笑道：“品质越高，成丹率越高，学起来也顺畅，品阶太低级的我怕你炸炉，万一伤到脸我不得心疼死！” 最便宜的炼丹炉都要近千块，既然买了，自然选个好的。 沈漓默了默，拉起男人的手认真道：“阿延，不能这么花钱，有了点钱得存起来，以后能作急用大用。” 曹景延笑道：“该花的还是得花，我心里有数，等林奔回来，挣笔大钱！” 沈漓愣了下，狐疑问：“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曹景延神秘一笑，跟着又从储物袋取出众多物品资源。 “这两千灵石放你这，先稳固境界，买材料学习炼丹，等我弄来筑基丹，便可冲击筑基境！” 沈漓对视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来。 她已经从杨安若那得到了一枚筑基丹，而且是高品质的五道纹，不出意外，正常情况足可确保自己晋级。 不过，沈漓却是准备留给曹景延用，自己再攒钱买一枚三道纹的，这样可以等对方的境界赶上来，到时一起突破筑基。 而且，这枚筑基丹，她还想着看能不能另作它途。 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沈漓将炼丹炉放在一旁，往前坐了坐，将脑袋靠进对方胸膛，柔声道：“景延，嫁给你，我真幸运！” 饱暖思淫欲。 曹景延食指大动，将人搬倒，咽了下口水问：“可以吗？” 四目相对。 沈漓睫毛颤动，嘴角荡开羞涩弧度，环住对方的脖子往下压。 动情男女，尽情释放。 一夜笙歌，战至天明。 沈漓都装不下了。 …… ------------ 第216章 跟屁虫 次日巳时。 沈漓目送男人离开，美眸眨动间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叫住道：“阿延！” 曹景延顿步转身，面露狐疑问：“漓姐还有事？” 沈漓快步到面前，俏脸泛红，传音道：“现在要孩子吗？这两天日子刚好，我们折腾成那样，应该很容易怀上。” 曹景延反问：“你的意思呢？” 沈漓眨眨眼道：“我听你的，现在要也行，可以安置到白鹭岛，不过眼下我们要忙的事情多，可能没太多的时间照顾，而且以后要的话……等我们都筑基了，孩子出灵根的机会更大。” 曹景延沉吟少许道：“那就以后再说。” 沈漓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去买瓶‘止孕丹’，下午或者晚上我去找你拿。” 曹景延颔首笑道：“行！” 二人再次话别。 曹景延赶到南区，先去买了十瓶‘止孕丹’共六十颗，然后去到约定的汇合地点，远远见到花圃边上，聚着两男两女四名身穿制服的捕役。 他脚步微顿，虽然对方形象大改，但还是一眼认出其中一个赫然是苏畅。 “梁延哥哥！” 四处张望的苏畅瞧见来人，立马展露笑颜飞奔而来。 曹景延目光跟随移动，只见一身黑色捕快制服衬托着高挑玲珑的身型，显得干净利索，相比平时的穿着倒是别有一番英气。 到得面前，苏畅嘴角高高翘起，似模似样地拱手抱拳：“属下苏畅，见过梁大人！” 曹景延顿时头大，这以后不得成跟屁虫了，传音问：“你什么情况？” 苏畅神采飞扬，笑嘻嘻传音回道：“就你看到的情况呀！我转来做捕役了，以后跟着梁延哥哥混，请梁大人多多提携关照！” 曹景延心中无语，道：“我是问你怎么会跑来当捕役？你姑丈的意思？” 苏畅眨眼道：“姑丈暂时应该还不知道吧，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是求姑姑出面安排的，姑姑会替我与姑丈求情。” 这时，其余三名捕快也走到面前，行礼招呼。 陈正河问：“梁大人，咱们分的哪片区域？” 曹景延道：“角亭街，以及所属六条副街、七十八个巷子。” 陈正河目光一闪，与陈灿对视一眼，笑道：“那还好，只要不是中央主街就行。” 中央主街辖区内都是大商行大店铺，背景关系硬得很，不单很难捞到油水，出了事也不好处理。 而角亭街，也是坊市三十六条正街之一，与主街相临，地段位置稍逊一筹，大多商铺出自淮宁境内的修仙小家庭或者淮宁以外的势力。 曹景延估计，盛光远是怕自己这个新人闯祸连累大家，才勉强安排了角亭街，不然肯定分配谁都不愿去的中央主街。 此刻，曹景延在四人脸上扫过，道：“今天先巡逻走一圈，熟悉一下街道环境，苏畅、陈灿和方小树你们三人一组，从易兴街开始，陈正河随我一起。” 苏畅微怔，忙传音道：“梁延哥哥！畅儿跟你一组！” 曹景延看去道：“我自己都是新人，怎么带你？陈正河经验丰富，等我了解了情况，过几天你再跟着我，听话。” 苏畅抿了下小嘴，又道：“那畅儿巡逻完再去找你，姑姑邀请你晚间到家里吃饭！” 曹景延直感脑壳疼，说：“要不改天？我今晚有别的事，而且什么准备都没有，总要给你姑姑留个好印象吧？抽空咱们去逛街，你帮着挑点礼物，好好准备一下再登门，你说呢？” 苏畅眨眨眼，嘴角翘起弧度道：“好！说定了！” 随后，五人分开。 曹景延领着陈正河前往角亭街。 后者随口问起：“大人，江决呢？调到别处去了？” 曹景延简单道：“死了。” 陈正河愣了下，没有继续追问，立马转移话题，主动介绍起角亭街的诸多情况。 下午申时沈漓找来拿丹药后，对自己辖区大致有所了解的曹景延便打发陈正河离去，自己一个人游逛。 及至傍晚，夜幕降临，曹景延行至一处客栈门口，抬头看了眼牌匾，名叫‘归来居’，迈步走了进去。 如大多数客栈一样，前厅是为顾客提供用餐的地方，二楼和后院则是客房，此刻有零星几个客人坐着喝茶。 柜台后面是个炼气六层的年轻女子，见曹景延穿着捕快服，立马起身绕出柜台笑着招呼：“不知这位大人有何差遣？” 曹景延拱手一礼道：“有劳店家，在下想借个地方歇脚，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大人您里边请！” 女子摆手作请，往前引领。 曹景延迈步跟上，穿过左侧宽敞的门户，走过长廊，一路去到一座小院里的一间屋舍。 “大人好好歇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多谢！” 曹景延关上门户布下禁制，环视一圈室内环境，径直走向石门进入修炼室，在阵法台上盘膝坐下，放置灵石启动阵法，开始修行。 这便是捕快的福利之一。 坊市范围那么大，住所与上工地点不一定在同一区域，不方便来回跑，所以便逐渐形成捕头捕快到客栈、甚至别人家里借宿的情况。 别人也愿意与朝廷官差拉近关系攀交情，以此获关照和行方便。 比如客栈，住满的情况少之又少，不过是提供一个房间一个阵法修炼室而已，对店家并无什么损失。 运转阵法肯定得官差自己放置灵石，吃饭喝酒什么的也得掏钱。 不过，这依旧让曹景延心生感慨，做捕快当个官差，确实能得许多方便。 …… 与此同时。 东区，一处僻静洞府内。 杨安若坐在茶几边，手上捏着一块甲壳，正蹙眉沉思。 外面禁制传来波动，将她的思绪打断。 杨安若狐疑，急忙将甲壳装回盒子收进储物袋，起身出了洞府，瞧见来人，边散去外围禁制，边道：“漓姐！你怎么来啦？” 因为午间二人传讯过，对方并未说要登门来找，所以她此刻有些诧异。 沈漓迈步走去，笑道：“我还要问你呢，怎么突然回来了？不用跟你家灵药增进感情啊？” 杨安若轻轻泛了个白眼道：“庞士则跟我舅舅外出公干，去都城了。” …… ------------ 第217章 他可不小！ 沈漓跟着杨安若二人进入洞府。 前者走去茶几边，脱掉鞋子，跳到长椅上盘腿坐下，说：“上回何应泽不是送了我见面礼嘛，我买了回礼给他，我自己哪好意思一个人上门，不得被他一群妻妾扒了皮啊！所以想叫你陪我一起去。” “行。”杨安若点点头，问：“什么时候？” 沈漓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传讯问了，他五天后休沐，到时候再去，我是来你这蹭三阶阵法的，巩固一下境界。” 杨安若坐去旁边道：“你干脆搬过来与我一起住，当时租这两间修炼室的洞府便算了你一份，你还跟我见外，非要去西区！” 沈漓朝修炼石石门看了眼，道：“算了，那间留给庞士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反正不远，我常来串门也方便。” 杨安若拍了下她的肩膀，道：“还没影的事，少打趣我！” 沈漓抿唇一笑，眨眨眼道：“若若，我今次来，其实还有点别的事。” 杨安若无语道：“说啊！跟我还吞吞吐吐的！” 沈漓有些不好意思道：“想找你借点钱。” 杨安若好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要多少？” 沈漓看着她，试着道：“一万？有没？” 杨安若对视一眼，没有多问，颔首道：“行，不过我身上没这么多，回头去钱庄取给你。” 沈漓佯装愣了下，忙道：“一万也有啊？开玩笑的，要不了那么多，一千就行，一万我哪里还得起！” 杨安若脸色古怪，摘下储物袋，从里面分装出一千灵石。 沈漓拉起姐妹的手道：“若若，谢谢，我会尽快还你！” 杨安若笑道：“不着急，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沈漓点点头，道：“对了若若，你今后有何打算？你眼下不急于提升境界，不请你舅舅安排份差事做吗？正好可以跟庞士则多接触增进感情啊！” 杨安若笑道：“我还没清闲够呢，等熟悉了青岩环境再说，到时看镇守府什么位置合适，找点事干打发时间，大漓子，你呢？” 沈漓睫毛颤了颤道：“我啊……先巩固境界，争取尽快破入筑基，让自己的身价本钱足一点，然后找个男人嫁了。” 杨安若在对方脸上瞧了瞧，伸手过去捏了捏粉嫩又春光满面的脸蛋，笑道：“我看你就是思春想男人了！” 沈漓翻了个白眼，将人推开。 杨安若心中一动，目光注意到对方脖子上有根红绳，便又上前将手伸向对方的脖子，边好奇问：“你这戴的什么呀？” 沈漓急忙双手护住，心中却暗道：你可算瞧见了！ 杨安若眨眼狐疑，继续扒拉，佯装不满叫道：“好你个大漓子！才借钱给你，看你个东西都不肯！我挠痒啦！给不给？” 沈漓左右躲闪，笑道：“不给！鹅鹅鹅~哎呀，你别扯断了！” 二人互相拉扯扭打，发出咯咯娇笑。 最终，杨安若将沈漓逼到长椅角落。 后者求饶，将玉坠摘下，被前者一把夺到手中。 “哟~心型的呢！” 杨安若说着，仔细看了看发现了上面的字迹，调侃笑问：“你家小情人送的啊？还是你自作多情，自己买来刻上去的？” 沈漓随口回了句：“他可不小！” 杨安若嘴角翘起暧昧笑容，眨眼开玩笑问：“哪里不小？” 沈漓对视一眼，欲言又止，羞红了整张俏脸。 杨安若见状，却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美眸瞪大道：“你们不会是已经那个了吧？” 不等回应，只看对方表情她便知道了结果，忙道：“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 沈漓犹犹豫豫，红着脸道：“就……我突破那日前一晚，还有……昨夜。” 杨安若美眸睁圆，不可思议道：“还不止一次啊！你们发展如此迅速，就偷偷搞在一起了，连我都不知道！” 跟着她一脸恍然又道：“我说呢！你最近有点不对劲，看着心情特别好，脸色也是春光明媚的！” 一时间，杨安若心里滋味难明，竟有点吃味，吃梁延的醋。 去长宁期间，每每聊到男人话题说起梁延时，沈漓眼神都不对，非常偏向。 杨安若心里一度觉得梁延抢走了自己的好姐妹，分走了闺蜜对自己的感情。 此刻，她脑海中闪过诸多思绪，低头瞧了眼玉坠，顿时心中怀疑，蹙了下眉盯着道：“漓姐，你找我借钱是给梁延的？筑基丹不会也是因为他才收的吧？” 以前对方也借过钱，但都是临时用，几十块上百块，最多的一次才两百块，这次却一口气借一千！ 还有筑基丹，如此贵重的东西，搁在以前，对方是万万不会收的。 见沈漓一脸羞赧不说话，一副彻底沦陷的花痴样，杨安若心头一沉，往前坐了坐，面露担忧道：“漓姐，小心被人骗财骗色，你们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就轻易把自己的清白给出去了！” 沈漓语气肯定道：“阿延不是那种人！” “阿延？” 杨安若挑眉反问一句，气道：“我看你是彻底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你别看梁延年纪轻轻，可不是个简单人！ 第一次见面时，你看他说话，头头是道，净捡好听的说，还有相亲聚会上，对林奔出手也是故意为之，绝对是个心思深沉的城府腹黑之人！” 沈漓嬉皮笑脸道：“有城府怎么了，不容易被人欺负！” 杨安若无语，暗自恨铁不成钢，想了想问：“你们上床，是谁主动的？” 沈漓睫毛颤了颤道：“算他主动的吧，你情我愿，我心里没有勉强。” 杨安若又问：“灵石呢？也是他问你要的？” 沈漓摇头道：“没有，他只是随口提起缺钱，是我自己问你，想帮他。若若你放心，我会尽快还你，等我巩固了境界，便去离海猎妖挣钱！” 杨安若道：“你以为他随口提起，没准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沈漓拉起对方的手，认真道：“若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你信我，我不会看错人的，就算他骗我，我也愿意，绝不后悔！人这一辈子，总会义无反顾去做些不理智的事情，梁延，我认定他了，一早便与你说过啊！” 杨安若对视盯着，抿了抿唇，心中一叹，只盼梁延是真心的。 她将玉坠塞回对方手里，没好气道：“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漓笑道：“不会！” 杨安若翻了个白眼，随即美眸眨动，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好奇问：“什么感觉？” 沈漓眨眼反问：“什么什么感觉？” 杨安若推搡一下道：“少跟我装傻！快说！” 沈漓笑道：“等庞士则回来，你跟他试试不就知道了！” 杨安若立马扑过去要挠痒。 沈漓哇哇大叫道：“别挠！我说我说！” 二人重新面对面坐好。 杨安若一脸兴致勃勃。 沈漓酝酿了下情绪，目露回忆，红着脸娓娓道来。 两人真真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亲密无间。 也因为心存目的，刻意为之，沈漓一五一十描述得很详细，比如曹景延的身材一身腹肌弧线优美，过程中曹景延的动作表情，自己的感受等等。 杨安若听得脸色精彩无比，心跳加速，不时咽下口水，不自觉地将自己带入成沈漓的角色，到最后也是一张俏脸通红无比。 一炷香后。 沈漓似喃喃自语总结道：“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非常快乐。” 杨安若睫毛颤动，挪了挪坐姿，猛然发觉，身下已是一片思润，顿时脸颊发烫，一脸的不自然。 …… ------------ 第218章 同道中人 转眼过去五天。 曹景延每天都是在辖区游逛半个时辰，然后找家客栈躲起来偷懒修炼，好不自在。 苏畅见不到他人，传讯又是简单的回复有事、在忙，或者干脆不回复，找去寝室也没找到，郁闷得要死，怀疑对方刻意躲着自己，却又想不通理由。 这日下午酉时。 曹景延走出客栈，去到无人巷子布了隔绝屏障，换下捕快服，带上面皮，然后前往中央主街。 ‘春风楼’生意一向火爆，尤其是外面大厅，几乎每晚都是座无虚席，即便不找姑娘，也有许多人来这里饮酒消遣，欣赏‘美景’。 不过此刻尚未天黑，却是没多少顾客。 而相比与茶楼、酒馆乃至客栈，青楼却是更为安全的接头地点。 来过一次的曹景延也算熟门熟路，拒绝了姑娘的陪同，径直去到一重院一间包厢门前，推门而入。 席间坐着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脸上有很明显的乔装痕迹，周身浮现有九道境轮。 曹景延看去一眼，关上门户，打下禁制。 男子往脸上一抹扯下一张面皮，笑道：“六哥，好久不见！” “十八叔！”曹景延面色一喜叫道，来人却是曹景恩的父亲曹元道。 曹元道招手道：“坐下说！” 曹景延急忙坐去对面，也将面皮撕下，问：“元道叔，怎么是您过来？” 他还以为是家族潜伏在外的暗探来接头呢，不曾想是个熟人。 曹元道拿壶斟酒，在对方脸上仔细瞧了瞧，感慨道：“几年不见，你变化还挺大，若是在人群中遇见，估计我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 女大十八变，男人也一样，青春期的三四年，青涩稚嫩褪去，曹景延面容确实有不小的变化。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彼此许久不见，像顾玉颖等常见的，却是不会有这种感觉。 二人碰了杯酒，曹元道说：“原本安排三长老去白鹭岛，方便负责那的灵田，可他老人家不愿意动，想留在祖地，便换我过来。 正好我懂点阵法，白鹭岛最紧要的还是阵法，灵植方面，你二婶娘跟过来了，岛上不是还有个叫许云巧的吗，说是也在学灵植？” 曹景延颔首道：“对，都有谁来了？现在人呢？” 曹元道说道：“除了我夫妻俩，还有元奇、景辰和永亭，以及孙芸四个外族女修。另有五个孩童，一个真灵根，四个三灵根，不宜再多人，不然会引起别人注意，你婶娘已带他们先过去白鹭岛了。” 曹景延默然，四个外族女子，显然是为了方便繁衍后代。 曹元道笑道：“干嘛愁眉苦脸？未雨绸缪懂不懂？别胡思乱想，情况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顿了下，他接着道：“早上我收到父亲传讯，询问行程，说起陈家最近的动作，都是和以前一样小打小闹。陈家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充足准备，想要攻打我齐阳祖地，哪有那么简单？” 曹元道神色轻松，报喜不报忧，详细说了一遍家族各方面的应对安排。 曹景延听完，心头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按对方所说，即便陈家攻破祖地，家族也还能保留下一份不错的实力，不至于全军覆没。 待对方停下话头，曹景延问起关心的问题：“我父母和元萍姑姑是怎么安排的？” 曹元道喝了口酒道：“你父亲和你姑姑在青牛坊市，那边很安全，若是家族出事，可以将店铺贱卖给玄羽宗，换个高级洞府躲着不露面，陈家能有什么办法？ 若是你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去趟长宁，将你父亲和姑姑接过来，安置在白鹭岛。 不过，我觉得白鹭岛还不如坊市安全，一个孤岛，出点意外，逃都难逃。 至于你母亲，眼下还在闭关冲击九层，到时候看她自己的意思，可以去跟你父亲汇合，或者来青岩，你娘与顾玉颖关系匪浅，住到顾玉颖家里去，谁敢动？” 曹景延心中一番盘算，顿时心情大好，如此一来，父母和姑姑的安全都有了保障，等自己实力壮大，再接到身边来。 曹元道摘下一个储物袋放在桌上，又翻手递出一枚黑色令牌和一个符纸信封，道： “信里记录的是家族潜伏在外的暗探详细资料，令牌是凭证，见令牌如见族长，任你调遣，除了我父亲，今后便只有你知道，看完毁掉。” 曹景延拿来信封，上面有禁制，用的是《星河凝神决》里的符文。 他抹除禁止拆开，里面是本小册子，记录有七十九人那么多，不过其中只有八名修士，境界最高的炼气九层，最低的炼气五层，剩下的都是武者，分散在淮宁乃至淏州之外各地。 当看到季伯常的信息时，曹景延不禁嘴角抽搐，季伯常本名曹昌博，凡人所出的九代子弟，是自己的孙子辈，居然还让自己叫伯常爷爷！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叫‘伯常爷爷’时，对方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古怪。 曹元道注意到他表情，狐疑问：“怎么了？” “没事。” 曹景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继续翻阅，还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曹旺。 除了人员信息，册子上还记录了联系方式和对接暗号。 他快速记下，印在脑海，将册子毁掉。 曹元道开口道：“储物袋里的资源由你处理，我这也有一部分，用作白鹭岛以后，家族库房没多少积蓄，分下来也不多，祖地很多值钱的东西都不方便带。 此番登岛之后，我们这几个熟脸都不宜再出来走动了，不然有风险，若是有事必须离岛，便让许云巧出面。” 曹景延点头道：“资源的问题不用担心，我能搞到钱。” 曹元道不禁笑道：“听你说话语气，信心十足啊！” 两人又聊了一炷香。 曹元道先行离开。 曹景延多待了一会，才晃悠着出了包间。 行至长廊，另一边迎面走来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 两人齐齐顿步，四目相对。 曹景延眨眨眼，对方也眨眨眼。 然后二人相视而笑。 同样戴着面皮的涂斐走上前传音道：“没想到贤弟也是同道中人啊！” 曹景延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对方买面皮、以及花钱那么快的原因了，回道：“你不怕被嫂夫人发现？” 涂斐不以为意道：“发现就发现呗，顶多骂一顿，难不成还杀了我啊？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走，相请不如偶遇，咱哥俩一起喝一杯！” 说着，他直接揽着曹景延的肩膀往前走。 曹景延顿步道：“我刚完事，正要回去呢！” …… ------------ 第219章 谁能拒绝？ “我刚完事，正要回去呢！” 曹景延停下步伐说道。 涂斐愣了下，笑道：“不好意思啊？放心老弟，我不是多嘴的人，刚街上遇到风晓秋了，说起你们见面的事，她跟我说你昨晚在她店里修炼，酉时才出来！” 曹景延也愣了下，问：“哪个店？” 涂斐狐疑道：“‘友间便宜客栈’，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偷偷去了解情况呢？” 曹景延嘴角微抽，说道：“我随便进的，上哪知道去，我也没遇见她啊！她怎么知道我在她店里？” 涂斐好笑道：“她是店主，你跑她店里去偷懒，怎能不知？侍女肯定会上报啊！” 曹景延无语，刚刚脑海里还闪出过念头，不知涂斐对自己的行踪是否有了解，要不要说自己已经‘瓢’完了，结果这么不凑巧，对方还就知道。 不等他再拒绝，涂斐拽着他的手臂道：“走！来都来了，几天不见，你我兄弟正好说说话！” 曹景延无奈，硬着头皮跟上，想着晚点再找借口开溜。 涂斐偏头看了眼道：“我家生意也在‘角亭街’，‘合庆’副街的‘宝鉴通行’，那里后院有四间二阶修炼室，你以后可以到那去。 虽说偷懒是捕快惯常现象，平时无所谓，可别人硬要拿这说事，抓你小辫子，也不太好，如今我在西区晚间都是在山上找个偏僻角落休息。” 曹景延对这店铺没什么印象，并未留意，颔首道：“行，卖什么的？” 涂斐笑道：“杂货铺，什么都卖，那位置不如正街，生意一般，我不怎么过去。” 二人传音聊着，穿廊过院，左拐右拐，一路往深处去。 曹景延见对方这么熟悉，问：“涂兄经常来？” 涂斐回道：“偶尔，没钱也来不了啊！对了贤弟，你可有假名？你这装扮想来是不想别人知道真实身份。” 曹景延想了想，自己在青岩有点名气，袁良容易让人联想，便道：“梁遮天！” 涂斐愣了下，笑道：“这名字霸气！” “……” 过了三重院，涂斐还继续往前走。 这青楼越往里越贵，曹景延不由得问：“去哪？” “七重院，我提前预定好了。” 说着，涂斐偏头眨眼道：“老弟没去过深院吧？去长长见识，别担心花钱，今日兄弟我请客，姑娘随便叫！” 说得却是豪气干云。 曹景延嘴角扯了扯，不得不说，这家伙端的是舍得花钱，又大方，听说‘春风楼’七重院可是最深处，提供服务的都是筑基期的女修，动则大几百上千块一夜。 跟着他灵光一闪，突然琢磨反应过来，对方当面戳穿谎言，多半是怕自己乱说传到风芷颜耳中，所以请客收买，好堵自己的嘴，那句‘我不是多嘴的人’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多时。 二人去到一处独栋阁楼。 门口有个炼气三层的粉裙少女等候，瞧模样气质只有十六七岁，展颜叫道：“公子来啦，里边请！” 一路入得厅里，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酒水。 单看卖相和价格昂贵的灵果‘圣女樱桃’，这一桌就得不少钱。 粉裙少女朝涂斐笑道：“公子稍待片刻，姐姐正沐浴更衣，一会便出来！” 由此可见，涂斐还是这里的常客。 涂斐颔首，招呼曹景延入坐。 曹景延却是心中一动，因为对方将脸上的面皮扯下来了。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涂斐传音道：“无妨，青楼女子都非常守规矩，尤其是这深院的，贤弟可先戴着，等下人退下，再卸掉面皮。 不然，别人筑基期多看几眼就能察觉出你戴面皮的痕迹，反而会引起好奇与探究的心思，倒不如光明正大。” 曹景延微微颔首，好奇扫视整个大厅，既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各种家具和装饰物什一应俱全，与正常居所一般无二，哪里还像青楼。 涂斐朝粉裙少女道：“红鸳，给我兄弟拿本名册来。” 少女玉手一翻，将一本红色烫金封面的册子放在曹景延面前，说：“公子请！” 曹景延低头瞧了眼，心里莫名生出一丝紧张，心跳加速。 白嫖谁能拒绝得了？ 他倒不是对青楼叫姑娘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有点期待，想见识见识专业选手的丰富知识。 可他不敢啊，怕别人发现体内窍穴的秘密。 此刻骑虎难下，心思电转间，曹景延传音道：“不瞒道兄，青楼小弟来过几次，但叫姑娘还是头一回，毫无经验。” 涂斐怔了下，面露狐疑，一时不知对方此话想要表达什么深意。 曹景延对视一眼接着道：“听闻春风楼深院都是筑基女修，境界那么高，小弟恐把握不住啊！万一对方施点手段拿我把柄，比如搞个仙人跳威胁算计我，我也反抗不了啊，岂不是自投火坑？” 涂斐恍然，暗自好笑，说道：“贤弟多虑了，甭管什么修为境界，在顾客面前都等若凡人，听话得很！别说耍手段，连你灵根都不敢探查，这是规矩，非常专业严格，这春风楼从未出过欺客之事，开业近百年屹立不倒，生意依旧红火，信誉非常好。” 顿了下，他接着道：“贤弟若真有顾虑，叫个修为低点的也行，倒是给我省钱了！不过你可想清楚，哥哥我可不常下血本，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机会难得！” 曹景延心思活泛开来，笑道：“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尽管选！” 涂斐笑说一句，饮了杯酒，继续传音道：“对了贤弟，你和苏畅到底什么情况？她怎么跑你手下当捕役了？这几天总跟我打听你的行踪，问你在哪。” 曹景延翻看着画册，回道：“我都烦死了！如你所说，苏畅确实不是好的人选，我若娶镇守府的，跟她走得那么近、不清不楚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敢得罪她，只能躲着！” 涂斐好笑道：“一直躲也不是事啊！小姑娘嘛，春心萌动正处于新鲜时期，等事情有了结果，她自然就退却了。 苏畅我接触得不多，不太了解，但感觉其性格好像有点乖张，心思单纯行事欠考虑，你先随便应付一下，别让她捅出什么篓子了。” 曹景延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柳双语到底什么时候回沧邑，一点动静都没有，搞得顾玉颖事情没有进展。 涂斐又道：“还有风晓涵，也跟我打听你来着，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曹景延撇撇嘴回道：“那日寿宴上见过一面，把我当猎物了，传讯约过我，言辞很露骨，红果果的钩隐。” 涂斐哈哈大笑出声。 曹景延不断翻着画册，发现筑基期共十七人，全部都是非初子，连炼气后期的初子也很少，稍加思索便明悟过来，这些女修应该都是到了青楼之后，挣钱了才将修为提升上去的。 涂斐看着他的动作和表情，打趣道：“贤弟不会是挑花眼了吧？” 曹景延抬头看去道：“确实，这春风楼的姑娘个顶个的美！” 涂斐笑道：“那是肯定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来的，其它条件不说，单容貌姿色，不过关春风楼都不收。” 曹景延又快速翻了翻，定在一页上，选了个最合眼缘的：“这个吧。” 涂斐连忙起身，扫了眼画像，看向信息：云裳（初子），十九岁，三灵根炼气七层，善琴棋书画……三百九十八枚灵石。 涂斐脸色古怪，眨眨眼传音道：“你确定？说了我请客，不用给我省钱！还有，干嘛选个没经验的啊？初子空有理论知识，功夫远远不如老手深厚，选筑基期的啊，包你爽翻天！” 曹景延嘴角一扯，回道：“没跟你客气，这个最符合心意！我这是不想着，初子元阴还在嘛，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涂斐不禁一乐道：“别说炼气女修，筑基女修的元阴对男子的作用都很弱，还不如她们的双修之法辅助来得有用，行吧，你中意就行。” 说着，他朝红鸳开口道：“找这个……嗯，叫云裳的来！” “公子稍后，奴婢这就去将人叫来！” 粉裙少女应声，小跑离去。 随即，曹、涂二人齐齐扭头看去。 只见里间走出来两名女子，一个如粉裙少女一般年纪的绿裙少女，炼气四层境。 领先走前一步的看着年长些，看不透境轮，着一身浅紫色无袖长裙，肩披粉色纱巾缠在雪白的葇荑上，莲步款款，姿态婀娜。 其人生了张鹅蛋脸，五官精致无瑕，容颜清丽却又暗藏着一丝妩媚，美艳不可方物，惊艳非常，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曹景延目光一闪，却是看过画像，一眼认出来人。 这紫裙女子正是春风楼的花魁，号称燧国第一美人的幽若！ 曹景延朝涂斐挤眉弄眼，传音道：“道兄可以啊，是真舍得花钱！” 幽若的价格独一档，一千五百九十九块灵石，下来第二贵的一千零八十八。 涂斐笑回道：“我刚还在想，你若选她，便让给你，要不要试试？” 二人传音间，另一边的幽若瞧见多来了个陌生男子，脚步微顿，跟着又加快步伐，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笑道：“涂大人久等！” 涂斐起身，摆手笑着介绍道：“我好兄弟，梁遮天！” 幽若美眸眨动，朝站起的曹景延盈盈欠身：“小女子幽若，见过梁公子！” 曹景延拱手还了一礼，笑道：“久闻幽若姑娘大名，今日一见，倾城之姿名不虚传！” …… ------------ 第220章 云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春风楼，第三重园子。 某院某石室内，身着青衣的少女云裳，正盘膝在法台上修炼。 忽闻铃声，她睁开双眼面露狐疑，跟着急忙起身出了修炼室。 开门见到粉裙少女，云裳面露诧异，认得对方是幽若身边的侍女，但自己与对方并无交情，私下从未接触过，顿时心生狐疑，颤着睫毛问：“红鸳妹妹寻我有事？” 红鸳笑道：“有客人叫你，姐姐快随我去！” 云裳愣了愣，神识扫向储物袋确认，道：“我不曾收到消息呢！” 红鸳‘哎呀’一声道：“还骗你不成！姐姐快点，别让客人等着急了！” 云裳心中一紧，又问：“是陪酒吗？还是过夜？” 红鸳脸色古怪，眨眼狐疑道：“自然是服侍过夜，你以前陪过酒吗？你是初子，未破身前去陪酒，被人摸来摸去，有损清白，客人叫初子要的就是个干净，规矩里写的明明白白，你不知道？” 云裳连忙摇头道：“知道，不曾陪过！妹妹稍等，我换身衣裳！” 说罢，她转身跑进修炼室，先将阵法停了，然后站在原地怔神发了会呆，接着动作迅速地换了身裙装，快步出去道：“好了！” 红鸳在对方不施粉黛的脸上瞧了瞧，好心提醒道：“姐姐不修饰一下妆容吗？第一次见客正式一些，给客人留个好印象。” “哦！好！妹妹再等我一会儿！” 云裳又赶忙走去梳妆台前坐下，开始化妆。 红鸳跟进去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笑道：“姐姐生得真美！什么时候来的，以前怎没见过你？” 云裳动作微顿，回道：“快四个月了呢，一直没被点名，没怎么出去过。” 红鸳点点头道：“虽说咱们这生意好，可姐妹也多，要想完成任务还是得靠回头客，所以你得重视，不然恐怕几个月都难被选中一次，等你这次开张了，以后可以多到外厅去走动露脸，陪酒聊天也能攒点业绩。” 云裳露出一丝笑意道：“谢谢妹妹提点。” 半刻钟后。 两人同行出院子。 见往深院引领，云裳狐疑道：“红鸳妹妹，咱们去哪？不是包间吗？” 红鸳笑道：“客人在幽若姐姐那呢！” 云裳脸色一变，咽了下口水问：“是与幽若姐姐一起服侍客人吗？” 红鸳想了想道：“应该不是吧，有两位客人，其中一个点你的名，不过那两人看着关系很好，称兄道弟，所以也有可能你们四人一起，去了就知道了。” 云裳玉手扭在一起，内心忐忑不安，能去最深院找幽若的都是有钱的大人物。 她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众多念头往外冒，担心客人是满脸皱纹的老头，担心客人长得奇丑无比，担心客人有暴力之类的特殊癖好，担心自己服侍不周惹怒客人…… 红鸳偏头瞧了眼道：“姐姐不必紧张，客人能在几百张画像里选中你，定然是非常中意你，你端正态度，认真一点，用心一点，将你所学施展出来即可。” 说着，少女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若真遇到变态，也得顺着，让客人发泄完，忍忍就过去了，咱这有规矩，客人不能把姑娘弄死，切莫惹怒客人，不然，捅到管事姐姐那才是大麻烦，有你苦头吃！” 云裳喉咙滚了滚，连连点头，犹豫了下好奇问：“红鸳妹妹接过客没？听你说话很有经验。” 红鸳颔首笑道：“都是幽若姐姐教的，我运气比较好，一来就被幽若姐姐看中，带在身边指教，跟幽若姐姐一起服侍过几次客人，遇到的都是比较温和的，还能拿到额外的赏钱。” 顿了下，她扭头眨眼道：“云裳姐姐，其实你运气也好，找幽若姐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在幽若姐姐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 云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红鸳又小声提醒道：“云裳姐姐，规矩你都学过了，切记，不管看到、听到什么都烂在肚子里，有位客人是监察司的大人，你应该听说过，或者见过。” 云裳忙不迭点头，暗自深吸了口气，跟着对方加快脚步。 不多时。 两人接近目的地，远远便听到阁楼里传出娇笑声。 一路入得大厅，云裳一眼扫去，席间两个男子皆是陌生面孔，不曾见过。 她心下不禁再次松了口气，因为两人都很年轻，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且长相也不差，尤其是搂着幽若那人，相貌堂堂颇为英俊。 “公子，人来了！”红鸳笑说一声，然后站去一旁。 云裳跟着快步上前，欠身施礼：“小女子云裳，见过两位公子，幽若姐姐！” 幽若美眸眨动，上下审视打量着这面生的姑娘，朝曹景延笑道：“梁公子，眼光不错哦！” 涂斐揽着她的香肩，跟着道：“那必须的，梁老弟的眼光怎能差了，筑基都不要，就要她！我看着都心动了！” 幽若翻了个白眼，粉拳捶在他胸膛上，佯装不悦道：“我吃醋了啊！” 曹景延视线落去，只见少女一身碎花粉裙亭亭玉立，与幽若一样生了张鹅蛋脸，却显圆润些。 其人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神，真人比画像更好看。 而她的声音，也非常悦耳，软软糯糯的，整体看上去，气质偏柔弱。 大概真的是因为合了眼缘，从众多画像里选中，曹景延对此女莫名有种亲切感，甚合心意。 确切的说，这是继林清然和顾玉颖之后，第三个让他一眼见到便怦然心动的女子，尽管对方的容貌姿色比幽若、沈漓逊色。 此刻。 云裳微低着头，睫毛轻轻颤动，双手叠置于腹部，任谁瞧去都能看出她的紧张。 幽若出声笑问：“云裳妹妹到春风楼多长时间了？” 云裳忙道：“回幽若姐姐，差六天四个月。” 幽若又问：“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云裳抬头看了眼道：“云裳是游烨国人氏，自幼流落到燧国，后入了百花谷，得长老培养，分配到青岩。” 幽若了然，不是自愿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调整好心态，用心事人，将来若能脱身，斩断过往，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云裳躬身道：“是，云裳明白。” 幽若笑道：“别站着了，坐梁公子身边，细心点。” “是！”云裳又欠身一礼，红着脸走去曹景延旁边坐下。 幽若朝两个少女道：“红鸳你们下去吧。” …… ------------ 第221章 太碍眼 待两名少女离去。 幽若挥手布置隔绝屏障，将整栋房屋笼罩。 云裳则连忙端起杯子，朝曹景延敬道：“公子，小妹敬您！” 曹景延笑着起杯一饮而尽。 对面涂斐随口说起一事道：“对了贤弟，小侯爷闭关了，知道吧？” 曹景延看去道：“知道，前几日传讯给他，本来想去石泉别苑拜访，说是正准备闭关筑基，他在炼气圆满没多久吧？不多积累一下，这么着急筑基作什么？” 涂斐眨眨眼道：“老弟有所不知，风奇与我们这些散修出身的人不一样。 他不用打打杀杀挣资源，府里有客卿，身边有扈从打手，遇事无需自己动手，所以对战力要求没那么高。 他更注重牌面，他父亲紫阳侯下面子嗣众多，竞争很激烈的，境界高一些更能受到重视，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幽若出声道：“像小侯爷这样有背景、有天赋、又有条件的修士，一般都是到筑基中后期开始沉下心积累，为结丹作准备。” 涂斐跟着笑道：“何况，风奇也有条件在功法和神通上进行弥补，其实战力也不弱，我现在也只是强他一线，而他一筑基，随手就能拍死我！” 曹景延了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涂斐喝了口幽若喂来的酒，感慨道：“风奇筑基应该没什么问题，才二十岁啊，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筑基。” 曹景延笑道：“涂兄还担心这个？挣够了钱，买枚五道纹、六道纹的筑基丹，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涂斐轻叹一声道：“话虽如此，可我到底是三灵根，天赋资质欠缺了些，心里没多少底气，有些信心十足的真灵根也倒在筑基门槛之前，若是失败一次，第二次更难。” 听对方这么一说，曹景延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他自己五灵根，精纯度那么低，身体又是个无底洞，眼下才修炼了火、金两种属性，想要五行圆满筑基，感觉六十岁前真的很渺茫。 涂斐‘害’了一声道：“不说泄气话，保持良好的心境才重要！” 幽若轻轻捶了他一拳，说道：“就是呀，资质是天生注定，无法改变，却不是仙道前进的唯一决定因素，关键还是得看个人后天努力，稳定心态。四灵根筑基成功的也不在少数啊，何况你这天骄才俊？” 涂斐好笑道：“我算什么天骄？才俊勉勉强强。” 幽若道：“何故妄自菲薄？越级对战常有，可越三阶却不多见，何况对手是风奇那样的角色，怎就不是天骄了？在姐姐心里，你就是青岩第一天骄！” 闻言，云裳美眸眨动，暗自心惊，对面竟是一个能越三阶而战的天才，她到青岩时间不长，而涂斐与风奇交手是一年前的事了，所以不曾听闻。 涂斐则嘴角抽搐，朝对面曹景延看了眼，偏头气笑道：“好听话也不是你这么说的啊！你把林奔放哪了？还有梁延那厮，猛的一匹！” 幽若眨眨眼，勾着对方脖子笑盈盈道：“林奔莽夫一个，有勇无谋，难成大才，他若与你同阶，未必是你对手，至于梁延，在聚会公共场合做出那样的事，多半与林奔是一路货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哪能与你比？” 涂斐捏了捏她脸蛋，笑容浓烈，与曹景延道：“遮天老弟，我与梁延有些交情，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你们同姓，三百年前没准是一家呢！” 曹景延举杯道：“好啊，我刚来青岩就听说他了，坊间议论听上去是个很嚣张的人，倒是想见识见识！” 他现在是彻底放开了，这青楼女子确实特别安分守规矩，自从幽若出现到现在，都一炷香了，并未仗着筑基八层的修为，将神识落到自己身上，而单凭肉眼，是看不出他高级面皮的伪装的。 云裳提壶满上酒，又敬了曹景延一杯，然后细心剥了颗灵果递到曹景延嘴边。 曹景延偏头瞧了眼，含入口中。 目光对视，云裳连忙低头，俏脸含羞，犹豫了下，学着对面幽若的样子，挽住曹景延的手臂。 幽若挑起话题道：“小斐，听说西区出了几宗命案，怎么回事？” 曹景延跟着看去，听陈正河说起过此事。 云裳则心中一动，一个称呼‘涂兄’，一个叫‘小斐’，这才拼凑出了身份，却是听说过镇守府赘婿‘涂斐’的名字，一时间惊讶不已，赘婿居然敢来青楼。 涂斐吃了口菜，摇头道：“不清楚，不在我辖区，死得都是低阶年轻女修，很明显是采花邪修作案。” 曹景延问：“坊市命案多吗？” 涂斐沉吟了下道：“平均一个月四五起吧，有的是明面上的矛盾冲突，斗法死人，比较好处理，有的是暗中作案，杀人越货、寻仇什么的，要花时间查…… 命案大多发生在西区，那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坊市这么大，自然少不了匪修歹人混在其中，不然干嘛要监察司。” 曹景延颔首，想着还是让沈漓搬出西区比较稳妥。 涂斐笑了笑道：“也正因此，值守西区绩效比较好，也更容易捞油水，要说最轻松的，自然是东区，整天无所事事，游山玩水，可以安心修炼。” “……” 四人天南地北随意聊着坊市内外的人物趣事。 都是曹景延、涂斐和幽若三人在说，云裳几乎不出声，开口便是与曹景延敬酒。 随着时间推移，席间气氛逐渐暧昧升温。 涂斐上下其手，捏得幽若脸通红，不时咬唇，气息紊乱。 看得曹景延惊奇无比，大开眼界，一个筑基八层的修士，面对炼气八层的涂斐，一如玩物，甚是乖巧听话，而且非常主动。 他自己却是没多少小动作，顶多握握云裳柔弱无骨的白嫩玉手。 这也让云裳安心不少，不再那么紧张担忧。 半个多时辰后。 喝得俏脸红扑扑的云裳再次端起酒杯，颤着睫毛小声道：“道兄，小妹敬您！” 这一举动，惹得对面的幽若‘噗嗤’娇笑出声，说道：“云裳妹妹，别光是敬酒呀，叫你来陪客，不是卖酒的，你可知一杯下去就是一块灵石，都得客人掏钱，你也不问问两位公子？” 云裳愣了下，连忙站起身放下杯子，顿时手足无措，满脸尴尬和窘迫。 她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三个空酒坛，又看向曹景延，语无伦次弱弱道：“我，公子，小妹不知，这酒这般贵……” 这般姿态，真真是我见犹怜。 曹景延不禁抬手摩挲她脸颊，笑道：“无妨，来青楼不就是花钱的，对吧，涂兄！” 涂斐大手一挥，豪气道：“对！敞开了喝！” 跟着他扭头朝幽若咧嘴笑道：“付不起钱，我就赊账！” 幽若嗔了一眼道：“那你别想走出这屋！叫你家夫人来赎人！” 涂斐一把将人搬倒按在桌上，低头便啃，一副要当场办事的架势。 曹景延无语，这厮跟平时完全两个样。 一旁的云裳连忙低头，不敢正瞧。 少顷，幽若将涂斐推开，起身朝对面道：“云裳妹妹，我这有房间，你们是在这，还是回你自己那去？” 云裳抬头看去，又看了曹景延一眼，咽了下口水说：“我，我听公子的。” 曹景延笑道：“去你那吧，这对狗男女太碍眼！” 幽若翻了个白眼笑道：“云裳妹妹是新人，你可得怜惜着点，别欺负她，不然我找你算账！” 云裳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涂斐扯下储物袋，分装出一袋灵石抛给云裳，笑道：“将我兄弟照顾好！不然，我让你的幽若姐姐一个月下不来榻！” “不吹牛能死啊！” 幽若气笑一声，挥手将屏障散去，道：“你们随意，姐姐我去给这混蛋松松筋骨！” 说罢，她直接掐着涂斐的后脖子，将人提起，朝里间走去。 涂斐挣扎大叫：“卧槽！赶紧放开！老子不要脸的嘛？梁老弟别往外说！” 云裳惊呆了，暗道还是幽若姐姐厉害，竟敢这般对待客人。 曹景延则哈哈大笑，却是通过席间一些列的观察，看出了幽若与涂斐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并非纯粹的买卖，应该有私下交情。 等人消失在视野，云裳收回目光，扭头红着脸道：“公子，咱们现在走吗？还是，小妹再陪您坐会？” 曹景延伸手揽着她的肩膀道：“走！” 另一边。 二人进入房间。 幽若将人放开，关上门户，打上禁制，盯着不悦道：“你怎么回事？前天才来，今天又来，哪来这么多钱，不过日子了？” 涂斐笑道：“你管我！来了你好好伺候就得了！” “少嬉皮笑脸！” 蹙眉说了句，幽若蹙抿了抿唇，抬手贴着对方脸颊道：“听话，你到这来，一半钱都进了青楼口袋，等我时间方便，咱们外面见。” 涂斐对视道：“那你怎么不离开春风楼？” 幽若默了下，转身走去桌前桌下，转移话题问：“那梁遮天是什么人？” 涂斐跟着走去，说：“新认识的一个散修朋友，有点本事，今天恰巧在一重院遇见，他认得我面皮，怕他乱说，所以叫进来。” …… ------------ 第222章 明智决定 月光如水，夜景怡人。 室外凉风徐徐，吹散些许酒意，云裳姑娘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尤其是途遇他人投来的目光，令她神色不自然，脚下不自觉加快步伐，朝前引领。 曹景延跟随在侧，扫视着四周环境，暗赞这春风楼的气派，仅走过的范围便比风平章的府邸还大。 行至一处拱门前，云裳心中沉吟少许，停下脚步道：“公子可否稍等片刻？小妹去去就来！” 曹景颔首道：“行。” 云裳欠身一礼，转身小跑离去。 曹景延犹豫了下，走去一旁，从储物袋取出符箓，给苏畅回了个消息。 不回还好，一回对面立马询问在哪，说有事当面说。 曹景延想了想，掐诀回复：【在我小姨这，后天回去找你。】 苏畅回道：【好！不许骗我！咱们都六天没见面了！一点都不像恋人情侣！】 曹景延好笑，暗道：什么时候成情侣了，我可没答应。 殊不知，对面的苏畅收起符箓，立马动身前往东区，因为心里感觉不好，觉得梁延哥哥刻意躲着自己。 等了大概半刻钟，云裳跑将回来，面露歉然道：“不好意思，让公子久等！公子这边请！” 二人穿过拱门，一路去到一座院子。 院内石桌前围着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谈笑。 见人进来，四女纷纷扭头，其中红裙女子打趣道：“云裳妹妹这是要开张了喔，恭喜呀！” 又一蓝裙女子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搂着曹景延的胳膊摇晃，笑盈盈道：“公子生得好生俊朗，让人心旌摇曳，不如让奴家一起陪您呀！” 其余三女也围拢过来，黄裙女子挺了挺凶道：“是呢，瞧见公子，人家身体都不好了，诗意大发，洪水决堤，姐妹几个功夫都是顶好，一准让公子快乐翻倍！” 曹景延环视，四女都是炼气七层境，容貌身段上佳，不得不说，这春风楼的姑娘质量是真的高。 云裳满面窘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心里有些矛盾，既希望曹景延看上其中某人，临时将自己换掉，又担心曹景延真的叫别人一起，既然无法避免，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有个相对好点的回忆。 笑闹了几句，蓝裙女子道：“行啦，咱们别耽误云裳妹妹做生意了！” 云裳朝四女微微点头，拉着曹景延快步走向南侧靠右的石门，开门进去，赶忙打上禁制。 夜明珠飞至墙壁上的凹槽，将整个房间照亮，散发着朦朦胧胧的粉色光晕。 曹景延环视四周，目露异色。 石室空间很宽敞，如女子闺房布置，各种家具齐全，木桌、木椅、柜子、梳妆台、衣橱、粉帐香榻…… 不同的是，其中有个石质的大浴池，左侧靠墙有张长桌案，上面摆放着蜡烛、棍棒、皮鞭之类令人遐想的物品。 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曹景延在监察司地牢的休息室见过，比如挨着桌案放置的一张造型奇特的椅子，很明显都是男欢女爱用的道具。 曹景延心中不禁感慨，这青楼贵是贵，但贵有贵的道理，估计比前世某莞的一条龙还要丰富精彩。 云裳见他注意那些奇怪物品，顿时心脏砰砰直跳，暗自祈祷对方不是喜欢玩虐待伤人花样的人。 “公子随便坐！” 招呼一句，云裳便开始忙碌起来，走去餐桌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食盒，从里边端出六碟热腾腾的菜肴，跟着又拿出灵酒、灵果和糕点，一一摆在桌上。 然后，她快步去柜子里拿碗筷、酒壶、酒杯等物品，接着又是烧水泡茶，又是走到浴池前放水，掐诀开启阵法，而后往里面撒上红艳艳的花瓣…… 曹景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感觉少女手忙脚乱的，不禁暗自好笑，觉得可爱。 不多时。 一切准备妥当，云裳咽了下口水道：“公子请这边坐！” 曹景延迈步走去，边看向靠里的一道石门，问：“这就是你平时的居所？” 云裳跟着看去一眼，颔首道：“是的公子，那里边是修炼室。” 曹景延落座，扫视桌上的菜肴。 云裳连忙解释道：“这是小妹刚去叫的酒菜，灵果糕点也是自己买的，不用公子出钱！” 说着，她递出一个袋子放在曹景延的面前，道：“涂公子给了五百灵石，多出这些，有劳公子转交回涂公子。” “你太紧张了，给你你就收着。” 曹景延笑道，其实自己心跳也比正常频率快。 云裳犹豫少许，欠身道：“谢谢公子。” 她坐去男人身边，端起杯子道：“小妹敬公子一杯。” 曹景延一口饮下，立马品出这酒的名堂，市场上要一百零八块灵石一坛，而青楼的价格一般都要比别处贵上些许。 桌上摆了两坛，再加上菜肴灵果，略一估算，对方三百九十八枚灵石的价格勉勉强强够。 曹景延不由得问：“你们姑娘与青楼是怎么分成的？” 云裳眨了下眼道：“分等级的，小妹是一成，所得九成归青楼，不过今次是我第一回接客，能拿全部。” 曹景延暗自吐槽，这也太狠了。 云裳抿了下唇道：“炼气后期姑娘一般都有三成以上分利，听说幽若姐姐能得一半多。” 曹景延颔首，问：“百花谷是什么地方？” 云裳迟疑了下道：“培训姑娘的地方，一处山谷里的庄园，具体不知在哪。” 曹景延笑道：“你放轻松，我们聊聊天，具体说说，比如有多少人，不方便说的便不说。” 云裳想了想道：“百花谷很大，我也没去过多少地方，姑娘也多，我前后遇到就有两三千人，有凡人也有修士，小的七八岁，年长的二三十岁也有，有的姐妹待的时间短，几个月便会离开，有的待的时间长，比如我，在那待了七年。” 曹景延沉吟少许，不解问：“为何？” 云裳美眸眨了眨道：“在那学习、修炼，资质不好的学会如何服侍人就送出去赚钱，或者做别的事，资质好些的便会多加培养，让价值更高。 我在那学的东西多，礼仪规矩，琴棋书画歌舞，各种各样，还要提升修为境界，给的资源又少，所以时间长。” 顿了下，她接着道：“我认识一个姐姐是真灵根，已经是筑基修士了，在庄园待了十六年也没离开。” 曹景延颔首，又问：“那里的姑娘都是被掳去的吧？” 云裳对视一眼，默默点头，说：“这春风楼也有培训的地方，好像在八重院，自愿来的都在那接受培训……” 随着时间推移，云裳越来越放松，话匣子打开，有问必答，将自己所知的情况悉数告知。 却也很有限，而且涉及不到隐秘。 时间飞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 见男人还在问东问西与自己谈天，丝毫没有进一步的意思，云裳脑海里不禁冒出念头，要是就这么一直聊下去就好了，聊到时辰结束，尽管知道这不可能。 “游烨国这么远，你怎么到的燧国？” 云裳边倒酒边道：“说来话长，十年前游烨国内战，对外又与陈国交战，兵荒马乱，到处灾情……我随家人逃难到吴国，后来走散了，被人掳到了百花谷。” 曹景延问：“你在那之前也是修士？” 云裳摇头道：“不是呢，到百花谷才开始修炼，游烨国内战那几年都没人到我们村里检测灵根。” 说着，她端起酒杯敬道：“公子，小妹敬您！” 曹景延好笑道：“你酒量不错，不会是想把我灌醉，自个一觉睡到天亮吧？” 云裳俏脸红红，嘴角浮现笑意道：“小妹专门练过，好像还有点天赋，普通的酒水我试过喝一百斤都不醉呢！” 曹景延点头与其碰了一杯，好奇道：“对了，你身上抹了香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一股很奇特的清香，很好闻。” 云裳一怔，跟着心中一紧，摇头诧异道：“不曾涂抹过，别人都闻不见，没想到公子能闻到。” “说明你我有缘。”曹景延笑道，应该是对方的体香，只不过比别人的浓一些。 他还想着若是香液香粉，买来给沈漓试试呢。 云裳心脏咚咚乱跳，不知对方说自己香是不是在暗示。 她心思电转后，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起身，坐到对方腿上，将脸贴靠进胸膛。 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入鼻尖，曹景延精神一震，低头瞧去，只见美人半边脸颊若桃花盛开。 他俯身过去，叼住唇瓣。 云裳身体顿时绷紧，用力抓着他的手臂，生涩回应。 不多时。 云裳退开，睫毛颤动，气息紊乱轻声道：“公子要歇息吗？小妹伺候您沐浴……” “好！” 曹景延看了眼水汽升腾的浴池，犹豫了下，将脸色面皮撕下，免得沾到水，影响质量。 云裳见状愣住，美眸连连眨动，却是认得这张脸，最近风头正盛的梁延，曾在同院姐妹那看过画像。 曹景延问：“怎么了？” “没，没……” 云裳连连摇头，又觉得不妥，应该说点什么，便忙道：“公子真容俊朗非凡，让小妹一时失了神，您放心，小妹知道规矩的。” 曹景延笑了笑，拉着她奔赴第一战场。 卸甲之后。 云裳美眸瞪圆，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却是被那豪迈的法器吓了一跳。 曹景延经过一番帝王级的享受后，二人转战到香榻。 云裳俏脸娇艳欲滴，轻声道：“公子，一会小妹会运转功法，将元阴渡与您，不会探查您的身体。” 曹景延犹豫了下道：“不用，我自己会。” 他却是更相信林清然的宝术，肯定要比这青楼的双修功法效果好。 此刻他还不知这一决定有多么明智，若是无所谓地由云裳施展，那将是天大的损失。 云裳闻言却是一怔，心中一紧，害怕对方是个邪修，直接将自己给采死。 但想到春风楼的规矩，再加上一番接触下来，这梁公子甚是和善温柔，应该不至于，便点点头道： “嗯，公子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小妹自当尽力满足。” …… ------------ 第223章 金色元阴之气 半个时辰后。 曹景延内视看着丹田气海，惊异莫名。 云裳的【元阴之气】凝聚成的棉絮团很小，米粒那般大，比沈漓的还要小一些。 但不同于林清然和沈漓的【元阴之气】呈现白色，云裳的是金色的。 仔细看去，又不完全是金色，而是棉絮团上面缠绕着一条条金色丝线，使得整个光团金光湛湛，耀眼夺目，照亮整片气海。 曹景延目光闪烁不定，再次遇到认知之外的现象。 不过，他前后也就吸收过三人的元阴之气，此前对这方面的知识也没了解过。 “难道不同人的元阴表现形式不一样？” 曹景延暗自狐疑，扭头看去。 美人在侧，胸口起伏不定，玉体不时抽抽。 对视一眼，云裳努力撑起身子靠进对方怀里，羞道：“道兄，容小妹歇息一会儿。” 曹景延微笑问：“你是三灵根？我能查看下你的身体吗？” 云裳睫毛颤动，轻轻点头。 曹景延捉起对方的手腕探查，是金、水、木三灵根，其中金属性的灵根精纯度相对高一些，并无其它特殊。 跟着他又将手贴在其额头上查看识海，里面有道复杂的禁制，很显然是出自青楼的控制手段。 除此之外，也无其它异常，神识强度一般，不到八十丈的感知范围。 曹景延蹙眉沉吟，奈何知识匮乏，没有头绪。 云裳眨眼问：“道兄，怎么了？” 曹景延低头看去，问：“女子元阴之气是什么颜色？” 云裳愣了下道：“白色的。” 曹景延颔首，吸收的时候注意到了，进入自己体内之后才显现出金色线条，所以对方也不知自己的特殊。 云裳却是心中一动，颤着睫毛问：“道兄也是第一次吗？” 曹景延撒谎不打草稿，点点头。 云裳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将脸埋进男人胸膛，双手用力拥紧。 此刻，她内心欢喜开心，不禁浮想联翩，脑海中一道道思绪冒了出来。 她想，对方在那么多画像中选中自己，定然是喜欢自己的，刚刚欢愉时那般温柔对待，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她想，若是对方有足够的钱，又愿意为自己赎身，该多好啊。 曹景延注意到她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高，问：“想什么呢？” 云裳仰脸看去，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随即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按捺住，轻轻摇头。 跟着，她起身搂着对方的脖子，咬了咬唇道：“云裳喜欢公子……” 曹景延笑道：“这也是在百花谷学来的话术？” 云裳连连摇头，松开手重新躺下，侧身背对，心脏莫名揪紧，一股悸痛蔓延开来，在体内横中直撞。 曹景延狐疑，按着她的香肩将人翻过来，顿时愣住，只见一张俏脸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怎么了？” “没，没事，突然想家了。” 云裳说着连忙坐起身，双手在脸上擦了擦泪水，展颜笑道：“奴家歇息好了！” 曹景延不禁泛起了嘀咕，稍作沉吟有所明悟，多半是自己先前那句话伤了对方的自尊。 “我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与公子无关，公子莫要觉得奴家坏了您的兴致才好。” 云裳笑容满面，美眸中却闪烁着晶莹，双手推着曹景延的肩膀躺下，柔声说：“奴家继续好好服侍公子……” 一夜翻云覆雨，通宵达旦。 断断续续，直至次日下午未时。 云裳帮着曹景延穿戴整齐，道：“我送公子出去。” 曹景延拍拍她脸颊，笑道：“不用，你好好歇着。” 云裳犹豫了下，美眸眨动问：“公子还来找小妹吗？” “看情况吧，云裳姑娘留步。” 曹景延说了句，开门出去。 云裳却跟着出门，默默陪同在侧。 一路到得通往二重院的长廊，戴着面皮的涂斐在远处挥手叫道：“梁兄！” 云裳这才停下脚步，欠身一礼，传音道：“梁公子！我本名叫南宫云裳！” “好，我会记住！” 曹景延深深看了眼，走去与涂斐汇合。 涂斐勾肩搭背，挤眉弄眼传音问：“怎样，滋味如何？” 曹景延嘴角勾起笑意道：“名不虚传！不过都是正儿八经的招数，那些工具还没来得及玩，你要不传讯给我，非得到酉时时辰结束！” 涂斐哈哈一笑道：“改天再来！” 曹景延偏头看了眼问：“你呢？” 涂斐笑容浓烈道：“还用说，幽若美貌无双，功夫也是一绝！” 曹景延乐道：“那你还提前下工，不多搞一会？不会是腿软扛不住了吧？回头让嫂夫人熬点汤药喝！” 涂斐嘴角一扯道：“说实话，我还真搞不过她，你我加一起也未必斗得过！筑基八层呢，战斗力杠杠的，虽说卸的快，但恢复也快啊！” 顿了下，他接着道：“汤药倒还不至于，又不沉迷女色，离掏空还远着呢！找你出来是有正事，林奔回来了，正到处找你呢！” 曹景延脚步一顿，道：“我一直等他回来！” 涂斐笑道：“看来老弟是决定了要应战，而且胜券在握啊！” 曹景延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对了，涂兄可知这青楼女子赎身一般要多少钱？” 涂斐愣了下，好笑道：“不是吧老弟，你别犯糊涂啊，青楼女子都是经过精心调教的，身世来历、性格、说话什么都可以包装，那谁，云裳是吧，别看她柔柔弱弱，羞答答的模样，没准都是事先排练好的，别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曹景延面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真吃她那一套，迷得我不要不要的，容貌也长到我心坎上了。” 他却是得做好准备，若是云裳的金色【元阴之气】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指向，还真得下血本将人赎出来。 他自己是有非常强烈的直觉，这金色元阴定然非常重要。 涂斐笑道：“看出来了，不然你也不可能在几百人中选中她。” 顿了下，他接着道：“云裳来自百花谷，说明不是自愿的，想要赎身比较麻烦，你算算，培养成一个炼气七层修士要多少资源？还有她学了双修功法，那也得算进去的，像她这种强迫卖身的，一般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青楼，直至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曹景延稍微盘算，根本赎不起，就算有这个钱也不可能花进去，遂问：“春风楼是谁家开的？门口没见到标识。” “不止一家，我知道石泉别苑有份，风海便是这春风楼的管事之一。” 说着，涂斐偏头看了眼，正色道：“问题不在这，你自己有钱私下赎就算了，你若是找别人帮忙，难保不会传开，还怎么入赘联姻？ 逛青楼和将青楼女子领回家可是两码事，虽说那云裳是初子，可别人不知道啊，也不会管。 你弄个娼妓回家，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哪还有名声可言？ 我岳丈是肯定不会再将后辈嫁给你了，贤弟想清楚，别因小失大！” 曹景延眨眨眼道：“我再想想。” 涂斐气笑一声，无语道：“我怀疑你被那女人灌了迷魂药，要么就是施了妖术！” 二人出了春风楼，行至一处花园。 分开之际，涂斐传音道：“林奔那边，要不要我给他透个消息？” “不用，顺其自然，等他自己找到我面前，你就别掺和了，免得发现端倪，让你难做。” 曹景延摇头说了句，翻手取出符箓，掐诀传讯给苏畅。 对面立马接通，传出欢快的声音叫道：“梁延哥哥！你在哪？” 曹景延道：“回南区了，晚上一起吃饭，叫上李思荷，我有点事请教她。” 苏畅道：“哦，好，什么时辰？” “我先处理点事，酉时正角亭东路见。” “……” 结束传讯，曹景延朝涂斐眨眼道：“给林奔增加一点怒气值！” …… ------------ 第224章 早知道借十万 青岩镇，南区。 曹景延换上捕快服，一路寻去合庆街。 途经一处店面，牌匾上书‘茶香苑’。 看这名字应该是间茶楼，但门店正厅却摆放着一排排书架，罗列满了书籍。 曹景延驻足片刻，瞧见进出店铺的大多是衣着华丽的贵妇和小姐。 偶有男子出入，也是年轻的锦衣公子，手摇折扇，风度翩翩。 生意不错，但一众顾客却少在前厅停留。 心有好奇，曹景延迈步进入其中，走到一面书墙之前，随意抽出一本翻了翻，是本诗词集。 蓝衣女修上前笑问：“大人要买书吗？” 曹景延扭头转身，正要说话，瞧见两名女子走了进来，却是风晓秋与其贴身侍女。 女店员施礼叫了声‘夫人’。 风晓秋脚步微顿，眼中闪过意外之色，改变方向，上前盈盈欠身：“梁大人。” “何夫人。” 曹景延拱手还了一礼，注意到女店员叫的是未带名号的‘夫人’，不由得问：“莫非此店属于夫人？是书店还是茶楼？” 风晓秋颔首，微笑道：“既是书店，也是茶楼，妾身附庸风雅，以茶会友开了这间茶舍打发时间，承蒙诸多同道朋友捧场，到敝店看看书，听听曲。” 曹景延了然，合着就是高雅一点的茶馆会所。 风晓秋心下犹豫少许，道：“难得遇见大人光临小店，梁大人若是有暇，不如移步里院小坐，好让妾身略尽地主之谊。” 昨天在自己客栈，今日又到自己书店，再加上涂斐夫妇说媒，所以此刻在风晓秋眼里，对方是明知故问，其实是刻意找过来，多半是想私下提前了解自己的一些事情。 曹景延灵机一动，突然想起涂斐对其‘大方会借钱’的评价，暗自估算了下时间，颔首道：“荣幸之至。” 风晓秋摆手道：“大人请。” 曹景延迈步跟上。 左侧门户进去，是一个环形走廊围成的小井院，穿过尽头的垂花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众多凉亭、屋舍建筑错落有致，景色怡人。 有人在亭内谈笑吟诗作对，有人在草地上泼墨作画，有男女情侣携手漫步小径……阵阵悦耳的曲调飘荡其中。 曹景延不禁出声问：“此地范围有多大？” 风晓秋道：“约一百三十亩，分四重院。” 曹景延咂舌，一间茶楼而已。 不多时。 三人进入一处阁楼雅间，房内只在正中摆放了一张不规则的大型木质茶几，案上雕竹刻梅，甚是雅致。 席地入座，曹景延将手上书册放在一旁，笑道：“刚忘记放回书架了。” 风晓秋看去一眼，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眨眼道：“大人是要找什么书吗？妾身此处收录书籍、画册还算丰富，各门各类共四万六千余册，也有少量孤本，或有大人所需。” 曹景延诧异，还以为外面摆点书做做样子，原来真的也是书店，竟有这么多藏书，遂问：“有修行相关的没？” 风晓秋轻轻点头道：“除了功法和神通法术，修行相关的也有，比如修炼心得，妖兽灵植图谱，修行界的一些奇闻轶事等等，在二重院的书楼。” 曹景延颔首道：“那改天有时间去看看。” 他正想找元阴之气相关的知识点，也不知此处有没有。 风晓秋在侍女端来的木盆里清晰双手，然后以丝绢擦拭一双修长白嫩的玉手，看起来非常有仪式感。 跟着，她点燃炉子煮水，看向对面眨眼问：“大人可了解茶道？” 曹景延道：“乡野散修，依葫芦画瓢，略知一二。” 风晓秋微微颔首，不再说话，开始洗壶洗杯，分茶煮茶，冲泡封壶…… 整个过程不疾不徐，动作轻柔，令人赏心悦目。 直至一刻钟后，风晓秋双手端着一杯茶奉到对面，微笑道：“大人请。” 水汽袅袅，茶香绕鼻，曹景延捏起杯子闻了闻，轻抿一口细品，再饮一口入喉，赞道：“北邙青柚，毛尖春芽，山泉煮之，时间火候恰到好处，入口浅而味深，沁人心脾！” 风晓秋美眸眨动，只看对方品茶动作便知并非泛泛，展颜笑道：“看来大人深谙此间之道，倒是妾身献丑了。这‘青柚毛尖’非上等灵茶，平素喝的人不多，却是妾身偏爱，常饮之，不曾想大人识味知细，深有研究。” 说着，她又帮忙倒了一杯，跟着端起自己的杯子敬道：“大人请！” 曹景延举杯示意，心中好笑，却是凑巧，别的灵茶自己未必品得出来，而‘青柚毛尖’却是北邙山的有名品种，齐阳祖地就有种，自己从小喝。 一口饮尽，曹景延心思电转，从对方一句‘附庸风雅’以及这样一间茶书合一的店铺，心中有所推测，便投其所好，抿唇沉吟少许，吟诗道：“青霞流烟盏，余味瑞心甜，举足茶香苑，梦临北邙前。好茶！” 风晓秋眼睛一亮，跟着默念一遍，美眸眨动道：“大人出口成诗，此情此景，意境相宜，入木三分，大人之才气逼人，令妾身意外又惊艳！” 曹景延笑道：“即兴拙句，让夫人见笑。” 风晓秋嘴角翘起弧度道：“大人谦虚，大人年纪轻轻，实力才情兼具，确为当之无愧的才俊。” 曹景延道：“夫人谬赞，再继续夸赞，在下怕是要坐立不安了。” 风晓秋对视一眼，举杯道：“大人请喝茶。” 再饮一杯，曹景延放下杯子看去，面露一丝尴尬道：“何夫人，原本有意登门到府上拜访，此番正巧遇见，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风晓秋笑道：“大人且说。” 曹景延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想问夫人借钱周转，不知是否方便？” 风晓秋愣了下，眨眼问：“要多少？借多久？” 曹景延对视沉吟，想起涂斐一次借了三千，直接狮子大开口，测试道：“三万灵石，三年内还。” 风晓秋又问：“作何用？” 曹景延默了下道：“想必夫人对在下与林奔之间的矛盾应该有所耳闻，一战已是避免不了，怎奈梁延实力低微，并无多少信心，便想冲击一下境界，好增加些底气。” 风晓秋颔首，扭头朝侍女看了眼，后者立马起身离开。 风晓秋端起杯子，低头轻抿了口，而后抬头颤着睫毛道：“午间我在角亭街见到林奔了，似乎正寻你，若无把握，其实可以不应战，毕竟低他三个小阶，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顿了下，她接着道：“大人须知神通无眼，即便不涉生死，也可能落下暗伤，有碍今后修行，何必逞强争那一时之意气。” 曹景延道：“谢夫人提醒，在下心里有数。” 风晓秋点头，没再多劝，招呼喝茶。 侍女很快返回。 风晓秋翻手取出纸笔，写下借据欠条，一式两份递出道：“三万，数量不少，允你六年内还，由你小姨顾玉颖担保，届时还不上，我便去寻她，大人以为如何？” “好。”曹景延仔细看了看，写的很详细，时间地点，借用缘由，担保人，还说明不计利息。 风晓秋取出符箓传讯。 自从留了传讯符，两人还是第一次联系，所以对面顾玉颖的声音显得很诧异：“何夫人？” 风晓秋笑道：“顾夫人安好，梁延与我这借用三万灵石，说你作保，顾夫人觉得可行？” 顾玉颖默了下道：“好，我担保，改日我到府上与你补一份协议。” 曹景延嘴角微抽，临时起意，没想到这一茬，以为像涂斐说的那样说借就借，拿了钱就走人，现在让顾玉颖知道了，心里有些尴尬。 待传讯结束，侍女将储物袋放到曹景延面前，道：“梁大人请。” 曹景延清点清楚，再次确认借据无误，签字画押，打上烙印，起身拱手道：“多谢何夫人慷慨相助！” 早知道就借十万。 他本来是要找风奇出这笔钱的。 …… ------------ 第225章 太给力了！ 离开‘茶香苑’，曹景延继续前往合庆街，找到涂斐家的‘宝鉴通行’。 柜台后面是个炼气七层的年轻女修，不曾在涂府见过，另有三个凡人女子店员。 此刻店里比较冷清，只有四个客人在游逛。 曹景延入内朝女修随口问：“掌柜可在？” 蓝衣起身拱手施了一礼：“在下便是此店掌柜，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曹景延眨眨眼道：“哦，我是问芷颜夫人。” 蓝衣女修愣了下道：“夫人不常来店里，一般每月来一次查账，大人若有事寻我家夫人，可到北区任丹巷涂府。” 曹景延脸色古怪，合着夫妻俩都不上心，难怪生意不好，笑道：“没事，我名梁延，与你家老爷涂斐说好了，到你这店里借用下修炼室。” “原来是梁大人，大人里边请！” “有劳。” 入得里院一间屋子。 曹景延打下禁制，进入修炼石室，在法台上盘膝坐下，放置灵石开启阵法，直接进入修炼状态。 昨晚在春风楼，他化身一夜九次郎，在云裳姑娘身上精心耕耘，收获良多。 不过除了第一次的【元阴之气】呈现金色，之后的阴元都是白色的，与沈漓的一般无二。 此刻将一缕缕阴元炼化完毕，效果也与沈漓的差不多，只能略增少许元气。 “难道真的只是颜色的差别？” 曹景延嘀咕一句，继续运转《混元五决》开始炼化金色【元阴之气】。 很自然地，光点内的棉絮团先将白色线条分离出来，形成气流，化作半透明的晶莹液体，冲向四肢百骸。 速度极快，能量非常纯净，滋润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舒爽无比，仿若回到了昨晚云雨时刻。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光点便完全变成了金色，只剩下……四十九条金色丝线缠绕在一起。 相比沈漓的【元阴之气】，炼化起来的速度要快许多，但所提供的能量却更少，很显然是二女之间的修为差距导致的。 曹景延目露精芒，能够感知到剩下的金线蕴含磅礴的能量，给人温热之感。 他隐隐有些期待，深吸一口气，牵引出一条金线，催动元气附着上去进行炼化。 霎时间，一股炙热感在体内徒然生起，同样形成气流，以半透明的液体形式冲向身体各处。 不同的是，能量并未转化成元气与自元气融合，而是融入到了气血之中。 眨眼之间，炙热变成滚烫，进而成灼烧，令体内气血沸腾，带动元气也跟着暴动翻滚，发出阵阵轰鸣之声。 曹景延脸色一变，心中大骇，这般状态，怎么感觉像是走火入魔？！ 吓得他立马停止功法。 只见体内气血和元气渐渐恢复平静。 让曹景延目光一凝的是，就这短短片刻的时间，自身原有的元气便无形中消失了将近十分之一！ 如同与人大战了一场一般，消耗了诸多元气！ “卧槽！哪去了？没有溢散啊？！” 曹景延惊疑，目光闪烁不定，急忙内视寸寸检查身体。 少顷，他面露喜色，发现却是其中一条经脉比之前更粗壮凝实了些，容量扩大了！ 虽然是很微小的进步，但他的元气和经脉本来就已经足够凝实了，想要实现眼下这般结果，连他自己都无法估算预料到底要消耗多少灵石。 而此刻，分离出来的那条金线，还如最初一般耀眼，仿佛没有经过炼化。 曹景延内心振奋，急忙挥手取出灵石放在周围，以供吸收补充，接着再次运转功法。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过了酉时。 来自苏畅的符箓传讯波动打断了曹景延如痴如醉的专注。 他犹豫了下，收了功法，看向周身灵石，已有九千多块变成了灰败之色！ 而体内的金色丝线，一条都还没炼化完，不过却变得很淡很淡，失去了光泽，趋近白色。 更让人惊喜的是，他的气血也比此前旺盛了不止一倍，抵得上他这十多年来的炼体苦修！ 简直难以置信。 “太给力了！” “没想到有这么大的作用！” 曹景延激动不已，身体都微微颤抖。 稍稍平复心绪，他沉吟少许，取出符箓传讯给风海。 等了会接通，他笑道：“风海兄，没打扰你吧？” 对面风海愣了愣，问：“你谁啊？” 曹景延嘴巴张了张，无语道：“梁延！” 风海‘害’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呢，抱歉抱歉，传讯符太多，有些没标注，一时忘了，怎么，梁兄寻我有事？要不过来喝一杯？你在南区值守吧，早就想请你到春风楼来耍耍了！” 曹景延笑道：“那巧了，你们春风楼有个姑娘叫‘云裳’，给我留着。” 风海愣了愣，没听过这个名字，问：“哪个云裳？什么灵根，什么境界？” 曹景延道：“三灵根，一个炼气七层的小姑娘，十九岁，价格三百九十八那个。” 风海笑道：“嗨~我还以为有新来的筑基美女我不知道呢，行啊！道友开口了，必须给你留着，以后她归你都行！” 曹景延心中一动，问：“以后归我？道兄此话当真？” 风海噎了下，心想我客气随口一说，你还真不客气，大包大揽道：“那肯定啊，只要以后道友来，那什么云裳姑娘都是你的。” 曹景延道：“我的意思是，她离开春风楼，留我身边做个侍女丫鬟。” 风海又愣了下，问：“赎身啊？” 曹景延道：“对，听说她来自百花谷，道兄能做主吗？算我梁延欠你一个人情，或者你开个价。” 风海想了想道：“这么着，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见面聊。” 曹景延道：“好，符箓联系。” 结束传讯，曹景延简单收拾，出了‘宝鉴通行’，前往角亭东路。 另一边。 春风楼二重院一间书房内。 风海捏着符箓，目光闪烁片刻，在书桌上扫视翻找了会，然后朝外叫了一声。 一名绿裙女子走进来。 风海道：“拿本名册给我。” 绿裙女子翻手递去，然后坐去对方腿上，笑盈盈道：“海哥……” “起开！” 风海一把将人推开，快速翻看册子，找到云裳的信息看了看，顿时脸色古怪，嘀咕道：“就这，也不算很出众啊。” 他抬头道：“把这个叫云裳的姑娘叫来。” 绿裙女子探头一瞧，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肢离去。 …… ------------ 地226章 防不胜防 石室内。 云裳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双眼空洞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响起的铃声将她惊得身子一抖，连忙起身，理了理衣裙，走去开门。 “跟我走。”绿裙女子说了句，直接转身离开。 云裳不明所以，急忙迈步跟上，紧张得连门都忘了关。 院子里站了一群姑娘，一个个躬身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等两人远去，众女立马围拢到一起，传音议论纷纷。 “刑律房的管事找云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犯错了呗！” “云裳一个初子能犯什么错？整天不出门的。” “她昨夜开张了，多半是被客人投诉了。” “肯定是没服侍好，昨夜亥时来的，今天未时那男人就走了。” “这下云裳有的苦头吃了。” “若是很严重，不会是丢进兽窟吧？” 听到兽窟，众女脸色皆变，心底生寒，兽窟里面都是浑身满是恶臭恶心粘液的丑陋妖兽，被喂了药，硕大的筋条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另一边，云裳小手捏紧，俏脸煞白，大脑嗡嗡作响，也以为是被客人投诉了，不然不可能被刑律房的管事找上门。 可她有点想不明白投诉的理由，整个过程梁公子看上去都很享受。 而她自己，除了开始比较紧张，后面都全身心投入进去了，并未有一点敷衍态度。 虽然提前结束，但公子说是临时有事，而且前一刻都还笑容满面的。 思来想去，云裳只能归结于自己哭过，还有认出了梁公子的真实身份。 此刻，云裳惴惴不安，脑海中想起那些可怕的惩罚手段，以及姐妹们对刑律房的议论，不断咽口水。 她瞧了瞧前面的背影，想问又不敢问。 一路脑袋迷迷糊糊跟到书房前，云裳都没发现前面的管事停下了脚步，直接一头撞了上去，如收惊的小鹿，忙道：“对，对不起……” 绿裙女子皱了眉，侧身让人先进，笑着说了句‘来了’，然后跟进屋，将门关上。 “云裳见过海执事。” 云裳连忙欠身施了一礼，躬身低着头，战战兢兢。 风海一条腿搭在书桌上，慵懒地背靠椅子，掏着耳朵，看去一眼道：“抬起头来。” 云裳抬头看去，不自觉地喉咙滚动。 风海坐直身，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真人比画像看上去确实动人许多，尤其是此刻紧张之下，展现出来的那股柔弱气质，很能让人生出保护欲。 只是，对于阅女无数的风海来说，眼前这姑娘还是太过稀松平常了些，别说与花魁幽若相比，这楼里比之好看的不在少数。 “你是哪里人氏？” “回执事大人，奴家来自游烨国，祖籍献京城松皋镇。” “游烨国？”风海愣了下，道：“说两句游烨语来听听。” 云裳便以游烨语将自己来到燧国以及春风楼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风海听完点点头，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初始还以为梁延与这姑娘认识或者是亲人，所以才想帮忙赎身。 “你和梁延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裳睫毛颤了颤，佯装愣了下反问：“梁延？那个监察司的梁大人吗？” 问完，她跟着又道：“奴家听过梁大人威名，亦见过画像，却是不曾谋面。” 风海诧异问：“没见过？你没接待过他？” 云裳颔首道：“回执事大人，奴家昨夜第一回接客，是位自称梁遮天的公子。” 风海脸色古怪，摆手道：“行了，回去待着吧，你暂时先不用接客了。” 云裳心中一动，忙欠身道：“是，云裳告退。” 待人离开，绿裙女子狐疑道：“什么情况？我还以为你看上她了呢！” 风海手指敲击着桌面，笑道：“梁延这厮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嘛！这么普通一个女人，居然要为其赎身。” 绿裙女子眨眨眼明白过来，梁遮天应该就是梁延，顿时一脸惊讶道：“赎身？不会吧？” 顿了下，她接着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何况这云裳也是姿色出众的美人，看着又那般清纯，梁延得了她的第一次，一时头脑发热也在情理之中。” …… 与此同时。 曹景延去到中央主街，扫视着街道左右两侧的店铺招牌。 行至一处。 四处张望的苏畅挥舞小手叫道：“梁延哥哥，这边！” 曹景延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叫‘玲珑阁’的酒楼有五层高，只从外面看装修就知道非常高档。 换下捕役服着一身素青长裙的苏畅飞奔而来，在灯火璀璨的夜景下仿若一只精灵般雀跃。 曹景延笑着传音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怕这样失了形象啊？” 苏畅到面前止住脚步，俏生生站定，朝四周看了看，吐了下香舌羞赧道：“见到你高兴嘛！” 说着，她拉着曹景延的手臂快步去到旁侧小巷，翻手递出一个兽皮袋子塞去手上，边传音道：“玲珑阁是风铃舅舅家开的，我跟风铃打过招呼了，可以优惠五折，我订的二楼包间，叫了六百多块的菜，只需付三百，灵酒随便喝。” 曹景延眨眨眼，神识探入兽皮袋，里面有五千灵石，不由得问：“这钱怎么回事？你哪来的？” 苏畅笑道：“给你的呀！一会吃完饭你付钱，畅儿想着，梁延哥哥第一次请下属吃饭，总不能太随意，所以选了玲珑阁，这样以后陈灿他们也会更听从哥哥的安排做事。” 曹景延盯着道：“我是问你这钱哪来的？说实话！” 他明明记得对方没钱了，存了九百多块都被诸葛老坑给骗光了。 苏畅睫毛颤动，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问姑姑要了一千，跟大姐和芷颜姐姐分别借了两千。” 顿了下，她接着道：“你不是缺钱嘛，本来上次见面就要给你的，我巡逻完都找不到你了人！” 曹景延无语，将袋子递还回去，道：“谁跟你说我缺钱了？我有钱，你自己留着用，或者还回去！” 苏畅却躲闪着将手背到身后，说：“不缺钱干嘛急着卖‘诚实圣液’？借都借了，这是畅儿的心意，请梁延哥哥务必收着！” 不等对方说话，苏畅上前一步盯着道：“昨夜我去了东区，你根本就不在顾府，是刻意躲着畅儿吗？” 曹景延对视道：“躲着你干嘛叫你吃饭？” 苏畅道：“那就是了呀，说好了什么都一起分享，不分彼此，收点着钱算什么！还有，你答应去家里吃饭，姑姑都问了几次了！” 曹景延一阵头大，拉过她的手将袋子硬塞回去，道：“放你那，等我要用了再跟你要，至于去你家，听你安排，我照做。” 苏畅眼睛一亮道：“真的？那就按上次说好的，咱们先去逛街买礼物，然后再去我家！就明天，行吗？” 曹景延咳嗽一声道：“用不着这么急吧？林奔回来了，我这几天都躲在客栈修炼冲击境界，你也不想我被他打死吧？等林奔的事情完了，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苏畅朝巷口看去一眼，挥手布下隔绝屏障，红着脸道：“那……那你先亲我一下！” “……”曹景延嘴角抽搐，这狗屁膏药甩都甩不掉，这要是亲了，被风平章知道那还得了。 他左右看了看，一副脸色不自然的样子道：“我没亲过女孩子，不好意思，要不你闭上眼睛？” 苏畅却是直接垫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去叼了下他的嘴唇，然后羞红脸道：“我也是第一次，梁延哥哥可得对畅儿负责！” 说完，少女转身小跑离去。 曹景延呆愣在原地。 女流氓真可怕，防不胜防。 男孩子出门一定得保护好自己！ …… ------------ 第227章 惊天豪赌 南区。 中央主街，玲珑阁。 曹、苏二人走进包厢。 方小树、陈正河和陈灿纷纷起身施礼叫大人。 “梁道友。”李思荷也跟着站起拱手招呼，神色却有些许不自然，又是被苏畅给骗过来的，怕被林奔知道生出事端。 “李道友。”曹景延还礼叫了声，环视道：“让诸位久等，都请坐。” “梁延哥哥，坐这里！” 苏畅拉着他坐去主位，自己则在右边坐下，往右是李思荷，再往右是方小树。 而曹景延的左手边则是陈正河。 显然是苏畅小妞故意这么安排的，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离方小树远一点。 酒菜已上桌，曹景延环视笑道：“本来早该与诸位聚一场，互相熟悉增进感情，奈何诸事缠身，一直拖到现在，能与诸位成为同僚，是梁某荣幸……” 说着他端起酒杯，接着道：“望今后我等互帮互助，上下一心，通力合作，干！” 四个捕役齐声道：“梁大人请！” 一杯饮尽。 曹景延又笑道：“都是自己人，大家随意，敞开了吃！” 陈正河笑呵呵道：“大人慷慨破费，属下几个就不客气了！” 除了苏畅和李思荷，其余三个捕役还是头一次到如此高档的地方用餐，一顿几百块的花费，奢侈至极。 三人不断敬酒，苏畅也跟着凑热闹，暗自与方小树较劲，对方敬一杯，她也敬一杯，‘梁延哥哥’叫的那叫一个亲热，还在桌子下面搞小动作，拉曹景延的手。 李思荷相对安静，默默地矜持地吃着喝着，偶尔附和一两句，不时与苏畅传音说话。 酒过半酣。 曹景延传音给李思荷问：“荷姐对白语薇的信息可有了解？” 苏畅去查过资料，得知白语薇是个三灵根，四十二岁了，若是年少时涉及案子，卷宗肯定移送到了案牍库。 此番相问，曹景延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说了请对方吃饭是有事请教。 李思荷愣了下，看去一眼回道：“白语薇比我先到监察司，不曾经手她的入职，亦不曾看过她的档案资料。” 曹景延又问：“如何才能去案牍库查看卷宗？” 李思荷道：“捕快并无权利，捕头有事由可以与都统申请调取卷宗。” 曹景延便不再多问，招呼众人喝酒吃菜。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 戌时三刻，六人出了酒楼，正要分别。 一群人簇拥而来，众星捧月的林奔领头走在中间。 装醉的苏畅瞬间变得清醒，立马与曹景延并肩站在一起。 李思荷脸色一变，微微低下头去，其余三人目光闪烁，交换目光。 对面十多个人，有穿制服的，也有穿着常服的，将六人团团围住，引得众多路人驻足，暗自议论，饶有兴致的等着看热闹。 林奔一脸冷峻，目光落在李思荷身上。 苏畅将李思荷拉到身后，上前一步盯着道：“林奔你想干什么？我苏畅可不怕你！” 林奔自动将她忽略，目光盯向其他三个捕役，淡淡道：“同他一起，便是与林某为敌，后果自负！” 大汉陈灿朝曹景延看了眼，低着头默默走开。 老者陈正河内心挣扎片刻，一脸讪讪，与曹景延拱手一礼，也迈步离去。 两人动作惹得苏畅秀眉蹙起，紧抿着小嘴，却见方小树一动不动，心中气呼呼想道：该走的不走！ “此事因我而起，梁道友莫要冲动。”李思荷与曹景延传音说了句，排众而出，走去林奔身旁传音道：“我与他只是同僚，普通朋友，别为难他了。” 苏畅皱眉叫道：“荷姐你做什么？回来！” 林奔将李思荷拉到身后，又迈前一步在一丈位置停下，盯着曹景延甩手丢出一物。 曹景延自始至终一脸从容，抓住册子打开瞥了眼，掌心元气吞吐，‘砰’地一声将战贴震了个粉碎。 林奔挑眉，冷声道：“怎么，怂了？不敢应战？” 曹景延满嘴讥讽笑意道：“你脑子有病吧！炼气圆满挑战我炼气七层？” 后方人群中一女捕快迈步出列，嗤笑道：“果然是乡野粗鄙之人，孤陋寡闻，凡修士皆知，大境同期皆可视作同阶，你以此为借口拒绝挑战，简直可笑！境界不如，是你自己废物，趁早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别出来丢人现眼！” 曹景延看去，眼神玩味地上下打量，笑道：“哟~这是谁家小娘皮？你是没男人，还是你男人床上功夫不行，没把你喂饱？在此搔首弄姿，乱吠求偶！” 一语出，四周围观群众传出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女捕快脸色瞬间涨红，踏前一步：“你！” 林奔抬手制止，盯着道：“我可以封印修为压制到七层，你若不敢一战，辞去捕快之职，滚出青岩！” 曹景延迈步走到他面前，高出半个头俯视道：“装什么大以巴狼！压制到七层？老子捏死你比捏死蚂蚁还简单！忘了被我掐着脖子踩在脚下了？” 女捕快又出声冷笑道：“净逞口舌之利，偷袭伤人，可真不要脸！” 曹景延懒得理她，继续盯着林奔道：“你自己喜欢当猴子，梁某人可没这闲工夫，挑战可以，拿赌注来，一枚四道纹筑基丹外加十万灵石，梁某乐意奉陪！”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接着道：“怎么？怂了？你个穷逼，没钱少在老子面前装逼！” 林奔眼睛眯了眯，道：“你拿的出来？” 曹景延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嗤笑道：“是你要挑战我，我为什么要拿，老子赌命！你敢吗？先别说敢，问问你义父！” 说完，曹景延一把将他推开，走到女捕快面前，笑道：“以后在我面前说话温柔些，不然，你会死的！” “畅儿，小树，走！” 曹景延招呼一声，正要离去。 林奔叫住道：“可以！四道纹筑基丹，十万灵石！什么时间？” 众人哗然，惊天豪赌。 曹景延顿步扭头看去道：“一个月，你刚回来歇会吧，免得说我梁某人占便宜。” 林奔道：“北区斗法台！” “不见不散！” 曹景延咧嘴笑说一句，摆摆手，大摇大摆地离开。 看着一男两女远去，女捕道：“奔哥，为何要答应他？一点都不公平，他的命哪里值那么多钱？” 旁边一男子冷笑道：“不过是个数目而已，林道友出手，正面对战，他哪有机会赢？” 又一男子笑道：“可不是单纯的数目，这是送财童子啊，届时定有人出面保他命，一样得拿出赌注！” 林奔道：“找钱庄凑钱！” …… ------------ 第228章 苏畅很烦人 另一边。 曹、苏、方三人拐进巷子，朝角亭街走去。 苏畅满面担忧道：“梁延哥哥，你怎么能跟他赌命呢？太不公平了，别人出十几万就想买走你的命啊！” 曹景延脸色古怪道：“你对我这么没信心？认定我会输？” 苏畅忙摇头道：“不是，可是……” 曹景延笑道：“放心吧，就算我跟林奔都愿意赌命，你姑丈和司台也不允许。” 苏畅默了默问：“那林奔为何要应？而且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不可能不了了之的！” 曹景延道：“林奔不过是想出口气，找回面子，他也知道不可能在斗法中取我性命，若真有生死死刻，肯定会有人出手制止，用钱化解，他有信心胜我，能从我这挣十万灵石和一枚筑基丹，干嘛不应？” 苏畅道：“那我去求姑丈出钱！” 曹景延心中一动，听涂斐说起过，风平章离开青岩去都城了，遂问：“你姑丈回来了？” 苏畅脚步一顿才想起此事，便道：“那去找大姐，大姐有钱，肯定拿的出这些钱！” 曹景延自然拒绝，言说顾玉颖会帮忙出，转而问起林奔身边那个女捕快的身份。 苏畅摇着头道：“不清楚呢，我以前见过，但不知名字，回头去打听一下。” 一直默默跟随的方小树出声道：“大人，那人叫齐可欣，齐家子弟，真灵根炼气圆满境，此前有传闻说齐家撮合齐可欣与林奔联姻结亲，不知私下是否已经订婚。” 曹景延微微颔首。 方小树又道：“应该还没有订婚，林奔追求李思荷众人皆知，要么是司台大人不想林奔娶那齐可欣，要么是林奔自己不愿意。” 曹景延颔首问：“你们这几天晚上在哪过夜？” 苏畅立马道：“我去大姐家里，梁延哥哥也去吧，大姐那有许多修炼室！” 曹景延眨眼问：“你大姐家？” 苏畅狐疑道：“我大姐叫风晓秋，她说在寿宴上见过你呀！她家在咱们辖区的桃枝街，离这不远。” 曹景延又问：“桃枝街的茶香苑？” 苏畅点着脑袋道：“对，你去过呀？那就是大姐的府邸，外面开店做生意，大姐住在深院。” 曹景延了然道：“走。” 行至一处巷子。 陈正河和陈灿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前者一脸尴尬道：“梁大人见谅，属下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大人理解。” 曹景延笑道：“理解，我没放在心上，你们做好本职工作，去吧。” “是！” 二人用力抱拳，又快步离去。 苏畅撇撇嘴，传音道：“真没义气，才请他们吃饭！” 曹景延好笑道：“一顿饭就想收买别人啊？换位思考，你站在他们的位置又当如何？他们可吃罪不起林奔，一不小心都可能小命不保。” “……” 一路到得桃枝街，茶香苑在望，曹景延停步道：“畅儿你进去吧，早点休息。” 苏畅愣了下道：“哥哥不一起吗？” 曹景延道：“我去趟春风楼。” 苏畅脸色一变，忙问：“春风楼？青楼那个春风楼？去那做什么？” 曹景延无语状道：“办正事啊，去找姑娘我还能告诉你啊？” 苏畅盯着道：“那我也去！” 曹景延无奈道：“你去算怎么回事？被你姑姑姑丈知道我带你去青楼，不得骂死我啊！” 说着，他抬手摸了默少女脑袋，接着道：“听话，我约了人谈生意，男人得有自己的事业，你总不能一直跟着管着吧？明天我来这找你。” 苏畅俏脸羞红，美眸眨动，朝方小树看去一眼，道：“那她呢？” 曹景延改为传音道：“她很可能是彭炼安排监视我的，我不放心她跟你在一起，我打发她去给我跑腿做事。” 苏畅点点头，展颜一笑道：“好！梁延哥哥再见！” 曹景延挥手，目送少女进了书店。 方小树拱手道：“大人若无其它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曹景延看去笑问：“你刚才怎么不走？不怕林奔找你麻烦？” 方小树对视一眼道：“属下只身一人，无所谓。” 曹景延深深看了眼，以传音道：“你今晚的选择让我很高兴，你若愿意追随我，忠诚为我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你。” 方小树抱拳道：“小树荣幸，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曹景延释放神识在她脸上仔细端详，并无戴面皮的痕迹，道：“听说你长得貌美倾城，你这化妆技巧却是一绝。” 方小树睫毛颤动，默了下回道：“些许姿色不足为道，大人若想看，属下自当遵从，以真容示人。” 曹景延点点头道：“改日吧，苏畅很烦人，可有办法让我摆脱她的纠缠？” 方小树一愣，心思电转道：“大人有何吩咐，小树定当全力配合。” 曹景延道：“我有点实力，长得还行，也有些背景和人脉，你投靠讨好我也是情理之中。” 方小树躬身道：“是，小树知道怎么做了。” 曹景延笑道：“我喜欢聪明人，你先去合庆街的‘宝鉴通行’借宿，那是涂斐家的店面，跟掌柜说是我让你去的。” “是，属下告退！” 两人分开没一会儿。 苏畅出现在‘茶香苑’门口，趴着石狮雕像探头朝左右瞧了瞧，见二者朝不同方向去，顿时笑容灿烂，这才蹦蹦跳跳地真正进去书店。 …… 亥时两刻。 巡逻游逛了一圈的曹景延，重新返回中央主街，走进春风楼。 一身穿彩裙的女子挥动手绢，快步上前笑盈盈招呼：“哎哟~这不是梁大人嘛！稀客呀！” 说着她便挽着曹景延的手臂，边传音道：“海执事在里头，奴家领大人过去。” 二人在众多目光中穿过大厅，一路去到二重院的一栋阁楼。 坐在正厅的风海起身，迎到门口，连连拱手道：“梁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曹景延拱手道：“几日不见，风海兄风采更甚，容光焕发，这日子是过得真潇洒！” 大厅空间非常宽敞，正中一张大圆桌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四名姑娘花枝招展的貌美姑娘跟着起身望来。 左侧屏风前有六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右侧也有两个女子，一人奏古筝，一人弹琵琶。 “梁道友莫要取笑在下，快请上坐！” 风海热情把着曹景延的手腕引去入座。 立马有两个姑娘紧挨着曹景延坐在左右。 风海也是左拥右抱，搂着两个姑娘朝对面笑道：“还不与梁大人自我介绍一下。” 曹景延左边的红裙女子身上有十道境轮，炼气圆满境，巧笑嫣然道：“奴家飘絮，久闻大人威名，心生仰慕，今日得见甚是欢喜！” 右边的粉裙少女看着很青涩，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俏脸含羞脆生生道：“小女子青柳，年方十六，见过梁大人。” 风海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梁道友，飘絮和青柳可都是我春风楼姿色排名前十的存在，不比云裳差吧？青柳刚来不到半个月，不曾接过客，是个初子，今夜这两位都归你了！” 曹景延记得这两个女子的画像和信息，飘絮价格六百多，青柳炼气四层修为，只要一百九十八块。 他嘴角一扯，玩笑道：“免费啊，你不怕我将你这春风楼的姑娘睡个遍？” 风海大手一挥，乐道：“你要吃得消，尽管玩！春风楼遍布淏州每个坊市，最不缺的就是姑娘！” 曹景延左右瞧了瞧，抬手在少女青柳脸颊上捏了捏，朝对面道：“先说正事。” 风海对视一眼，朝彩裙女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招呼众女离开：“走了，姐妹们，先歇会！” …… ------------ 第229章 赌局 赎身 宽敞的大厅内一下子只剩下两人。 曹景延挥手布下隔绝屏障，举杯示意，先一饮而尽，问：“云裳姑娘脱离春风楼跟我走，海兄能否做主？” “梁兄还真是个急性子啊！” 风海笑说一句，慢吞吞地喝了杯酒，跟着又吃了口菜，然后似笑非笑问：“梁道友这是在拿寿宴所见威胁在下？” 曹景延一怔，随即心中无语，气笑一声道：“镇守寿宴？什么事？撞见你和风晓涵从屋里出来？你以为我敲竹杠？无凭无据我拿什么敲诈你？再说了，那风晓涵未嫁，你们两情相悦，一时动情，关别人屁事！” 风海盯着对视观察对方的表情，片刻后，抬手拍了下桌子，‘嗨’了一声笑道：“我就说不至于嘛！” 他确实以为曹景延是要以风晓涵来敲一笔，因为两人之间只是点头之交，没什么交情，对方就算要赎人，也不该找到自己头上来。 而若曹景延真以此威胁，还真会让他有点头疼。 曹景延笑道：“海兄多虑了！梁某也不是那样的人啊！在下是想着，与小侯爷交情不错，纯粹是与道友讨个人情。” 风海眨眨眼道：“想来道友已经有所了解，云裳出自百花谷，从小经过精心培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算称不上才高八斗，那也是胸有墨水的。 从那出来的女人，可没有心思单纯的白莲花，老弟莫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女人两行泪，演到你心碎，以前这样的例子也不少，一夜之后，顾客跟灌了迷魂汤一样要为姑娘赎身。” 曹景延心如明镜，云裳的眼泪真不真尚且不论，但言语中确实存在要脱离苦海的暗示。 换做寻常，他自然不会为了点美色而兴师动众，但云裳的金色【元阴之气】太过霸道，有必要将人赎出来带在身边，研究清楚或许能有大用。 风海接着道：“据我所知，春风楼还没有赎姑娘的先例，以云裳为例，培养她到炼气七层所消耗的资源，往最低了说一万肯定要吧？ 如今她才十九岁，修到炼气七层，以后筑基应该不难吧？ 就算筑基不了，只需用几枚‘驻颜丹’就能支撑她接客到一百岁，还有八十年，半年接一次客算少的了吧，一次四百块，那就得六万多块。 还有平时陪酒聊天以及其它价值，再加上双修功法，即便是分阶段的残法，那也得十万打底，直接就奔二十万去了，一般人谁赎得起？” 曹景延好笑道：“我就不信没有姑娘离开青楼的！” 风海道：“自然有，那些自愿的，完成协议份额随时可以离开，比如幽若，她想走随时可以。 身不由己的姑娘离开的也不是没有，有能耐的客人找门路疏通一下关系，直接可以将姑娘领走，以道友与我小叔父的交情，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我是出于好意，与道友说明白，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怪到我头上来！” 顿了下，他提醒道：“据我了解，道友是有意联姻结亲的吧，带个青楼女子在身边算怎么回事？那云裳可是个活生生的人，楼里不少姑娘都认得。” 曹景延故作沉吟片刻，道：“我心里有数，不过我可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说着，翻手取出一块木牌，并指如刀挥舞几下，又打下神念烙印，丢过去道：“此为凭证，将来有事相请，梁延定当尽力而为，绝对物超所值！” 风海抓到手中瞧了瞧，上面刻了个‘延’字，心中诧异，目光闪了闪笑道：“既然道友心意已决，我便不多说了，好在云裳修为不高，她识海的禁制我就能解，直接可替你办了，事情也不会在我这传出去！” 曹景延端起杯子敬道：“多谢海兄！” 风海跟着一饮而尽，而后取出传讯符发消息，边道：“我将人叫来，你回去的时候便可领走。” 曹景延颔首道：“还有笔生意，不知道兄可有兴趣？” 风海饶有兴致道：“哦？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曹景延笑道：“林奔挑战在下的消息听说了吧，戌时在‘玲珑阁’门口，已经定了。” 风海笑了声道：“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我这了，可惜没能亲眼目睹老弟的威武霸气，真遗憾！” 曹景延眨眼道：“道兄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把赌局做大，让全青岩的人都参与进来，石泉别苑应该有赌坊吧？原本我是打算找你小叔父合作的。” 风海喝酒的动作一顿，愣了下，随即目露精芒将杯子拍在桌上，激动道：“卧槽！大财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曹景延笑道：“把赔率做细，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对战林奔必输无疑，重点是能撑几个回合，多长时间，我有把握控制结果，关键是造势，必须宣传到位！” “不错！不错！” 风海连连点头，目光一闪盯着问：“道友的把握大概能撑多少时间？” 曹景延对视，咧嘴道：“随心所欲！我拿命赌，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控制到别人认定不可能的结果！” 风海拍案道：“好！我信你！” 曹景延又道：“不过具体的赔率以及项目必须做到合理，有输有赢。” 风海笑道：“那肯定的！你只管准备斗法，其余的交给我就行了！石泉别苑有一间赌坊和一个斗兽场，非常有经验！” 曹景延又道：“动作要快！” 风海立马取出符箓传讯，一边哈哈大笑：“发财了发财了！” 曹景延喝了杯酒，笑道：“肯定有赌坊已经在做了，不过没关系，两头赚！到时候借钱也要把所有身家压上去！” 风海一脸兴奋道：“我跟着你买！我们赌坊这边，明细做出来之后跟你通气。” 顿了下，他目光一闪接着道：“至于收益，道友觉得该怎么分合适？” 曹景延眨眨眼道：“二八如何？我两成。” 风海笑容浓烈道：“依道友所言！”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末了风海道：“云裳在外面等着了，道友是回去，还是叫几个姑娘再玩玩？” 曹景延道：“下次吧。” 风海颔首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改天过来，姑娘你随便挑，玩个尽兴！” 说着，他挥手散去隔绝护罩，朝外叫了声。 云裳快步入内，瞧见以真容示人的曹景延愣了下，连忙欠身施礼：“云裳见过海执事，梁大人！” 风海看去笑道：“云裳，你走运了，梁大人怜悯你，斥三十万巨资为你赎身，你可愿意跟他走？” 云裳心尖一颤，猛地抬头朝曹景延看去一眼，跟着连忙跪下伏首道： “梁大人垂怜，云裳天大的福运！奴婢云裳，愿意追随大人左右，当牛做马，一辈子忠心耿耿，一心侍奉大人！” 风海起身上前，按在她脑袋上将禁制解除。 曹景延跟着走过去，确定其识海和身体没有其它异常，说到：“起来吧。” “是，谢谢梁大人，海执事！”云裳拜了拜起身，美眸中已是湿润。 风海传音道：“云裳在春风楼犯错处死，道友领回去后，最好先藏一段时间，等见过她的人都忘得差不多了，再出来走动。” 曹景延挥手将云裳收进灵兽袋，拱手一礼：“今天先这样，符箓联系。” …… ------------ 第230章 南宫衣容 深夜子时。 曹景延离开春风楼，去到一处巷中，挥手布下隔绝屏障，将云裳从灵兽袋放出。 云裳叫了一声‘大人’，环视四周定了定神，又改口叫‘公子’。 曹景延将其腰间储物袋摘下，翻手递去衣物道：“换上。” “好，好的……” 云裳连忙将身上的艳丽裙装换成一身朴素青衣，脸上也多了层面纱遮挡容貌。 曹景延也将身上的捕快服换了，并戴上面皮。 二人离开巷子，朝角亭街方向去。 云裳亦步亦趋，微低着头，以眼角余光扫视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曹景延偏头瞧了眼，传音道：“别紧张，你以前没出过春风楼？” 云裳咽了下口水，回道：“不，不曾，奴婢只在百花谷和春风楼生活，别处都没去过，并无多少社会经验。” 曹景延道：“一会去客栈住下，改日我给你办个身份。” 云裳点头道：“是，一切由公子做主。” 二人一路走街过巷，最后进入‘归来居’客栈。 还是上次那个炼气六层的女修看店，笑着招呼道：“两位道友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曹景延将身份符牒放在柜台上，道：“要一个最小的两居院子，先住半个月。” “好的。”女修拿起符牒瞧了瞧，看向云裳。 曹景延道：“她的符牒遗失了，尚未来得及补办。” 女修眨眨眼，又朝云裳看去，腰间没有储物袋，犹豫了下面露难色道：“抱歉道友，最近查得严，若无身份符牒不能办理入住呢。” 曹景延皱眉，将捕快令牌的拍在桌上道：“让你办你就办，哪那么多废话，回头补办好了再给你登记不就行了！” 女修瞧见令牌正面‘监察司’三个字，换上笑脸道：“有大人作保，自然可以！” 曹景延将一袋灵石丢在桌上，道：“多退少补，晚点还有个人过来，告知位置。” “好！大人收好符牒！祝两位入住愉快！” 女修递还身份符牒，朝旁侧一个凡人店员道：“领两位贵客到八号小院。” 不多时。 三人去到八号院子，待店员离开，云裳不由得轻轻吐了口气，摘下面纱施礼道：“给公子添麻烦了。” 曹景延朝门口打了道禁制，将储物袋还给她，走去桌前坐下，道：“先在此住下，等我安排好了，再来接你。” “是！” 云裳应了声，快步上前倒了杯茶奉上，然后跪在地上拜下道：“公子恩同再造，奴婢定全心全意生死相随，请公子为奴婢布禁！” 曹景延低头看去，伸手按在其脑袋上，钻入神识凝聚一道禁制。 云裳拜了拜，抬头道：“公子，奴婢可是要改个名字？” 曹景延想了想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便叫衣容吧，南宫衣容，你觉得如何？” 云裳美眸眨动，心中默念，嘴角浮现笑意，再次拜下道：“奴婢喜欢！谢公子赐名！” “起来吧！” 曹景延笑了笑，闲聊问起对方的身世和经历。 南宫衣容说得比上次详细，家里本是一家五口，父亲是木匠，母亲种田做杂活，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受战争波及，举家随村民逃难，母亲和幺妹在途中先后病死饿死，后来又与父亲和弟弟走散。 九岁的她独自一人跟随流民队伍飘荡至吴国，做过乞丐，当过奴隶丫鬟，辗转三年，最终被人掳到了百花谷…… 一番细听下来，曹景延感慨唏嘘不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饱经苦难挫折能活下来，命是真的硬。 至于当初是真的走散，还是被父亲迫于无奈舍弃，也只有她父亲心里清楚了。 一炷香后。 曹景延朝外看去，挥手散去禁制。 一身蓝裙的叶霞快步入内，视线在南宫衣容身上扫过，躬身施礼叫了声‘公子’。 曹景延诧异问：“这么快过来？” 叶霞解释道：“奴婢听人议论公子与那林奔约战，便跑来打探消息，收到您传讯时，奴婢刚好到了南区。” 曹景延微微颔首，起身道：“她叫南宫衣容，你陪她在此住下，照顾好，吃穿用度找客栈，尽量不要外出。” 说着，他翻手递去一袋灵石，改为传音补充道：“别让她脱离你的视线，出了事拿你是问！” 叶霞躬身称是，神识朝南宫衣容扫去，看不透对方身上的境轮，不禁暗自狐疑，自己哪里看得住。 “行了，你们互相熟悉吧。” 曹景延说了句，迈步离去。 “公子慢走！”二女纷纷施礼相送。 离开‘归来居’，曹景延去到‘宝鉴通行’修炼室，先给涂斐发了个消息，然后继续炼化体内的金线。 …… 与此同时。 北区，任丹巷，涂府。 涂斐走进一间茶室，刚入座，储物袋里传来波动。 他翻手取出传讯符，掐诀回复，然后朝对面道：“梁延约我明天见面。” 风芷颜捏着杯子抿了口茶，颔首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涂斐道：“执勤，还能做什么，不过大多时间在偷懒修炼，此刻在‘宝鉴通行’，我让他以后都到你店里去。” 风芷颜心中一动，美眸眨了眨道：“他与林奔赌战，你怎么看？” 涂斐笑道：“我现在算是反应过来了，又说缺钱，又让我留着钱用得上，原来是想通过这次斗法发横财！赌命是不可能赌命的，最后关头岳父和司台肯定会阻止，没了后顾之忧，如此大好机会，岂不趁机捞一笔？” 顿了下，涂斐接着道：“他与我说起过，想去石泉别苑拜访风奇，应该就是想做局，眼下风奇正闭关，不知他找谁合作。不过，即便只是单纯买盘口下注，也能小赚一笔。” 风芷颜气笑道：“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坊市筑基修士那么多，会看不出来作弊？林奔也不可能配合他！” 涂斐笑道：“这样才真！林奔也知道要不了对方的命，必然会下死手给个惨痛的教训，关键就得看梁延的本事了，看他能不能坚持到足够的回合和时间。” 风芷颜笑了声道：“梁延很勇呐！神通无眼，若是留下暗伤，后悔都来不及。” 涂斐沉吟片刻道：“以我这段时间与梁延的接触和对他的了解来看，林奔要胜也会赢得很艰难，有看头，对了，岳父大人何时回来？” 风芷颜道：“一个月应该能赶回来。” 涂斐笑道：“明天我再探探他的口风，也跟着发一笔。” 风芷颜喝了口茶，看去道：“大姐刚传讯来，与梁延私下见过了，觉得还行，说看梁延时间方便，安排一次正式见面，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涂斐愣了下，眨眨眼道：“看来有戏啊！大姐这么有魄力，斗法在即，也不等等再看。” 风芷颜道：“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真到斗法结束，各方必定招揽，想要嫁梁延的女人肯定不少，大姐多半没什么优势了。届时梁延若有意外，回绝也来得及。” 顿了下，她摇着头道：“可惜芷珊不在，不然，我倒是更倾向让芷珊嫁给梁延，大姐那边，终究是隔了层关系，还得另下功夫。” 涂斐想了想道：“把你妹叫回来啊，多个选择，即便大姐最终愿意，梁延也未必应，这家伙好像介意大姐成过婚，是个寡妇。” 风芷颜愣了下道：“你不是说他不在乎么？” 涂斐嘴角扯了扯道：“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我感觉上，他还是有点介意。” 因为和曹景延一起瞟了一次，对方专门挑了个初子，他觉得曹景延有初子情节。 风芷颜无语道：“早不说！芷珊前天跟同门去大荒山历练，已经联系不上了！” …… ------------ 第231章 炼体一重天！ 一夜时间，消息不胫而走。 梁延与林奔赌斗传遍整个坊市，传出青岩镇，传向淮宁修行界。 一方是真灵根妖孽，号称彭城炼气期战力第一人，曾同阶斩杀过【风雷兽】，战胜过天灵根，一人可力敌多名炼气圆满。 另一方也是真灵根，初出茅庐，锋芒毕露，行事嚣张霸道，曾靠偷袭将前者踩在脚下，拿命作赌，以低对手三个小阶的境界应战。 再加上一枚市价四万五的四道纹筑基丹，以及十万下品灵石的赌注，不说绝无仅有，也是青岩近三十年来最引人注目的一场豪赌斗法，可谓噱头十足，牵动人神经。 各大赌坊、酒楼、茶馆分分开出赌局盘口。 其中以‘天运赌坊’为最，连夜在北区斗法广场搭建买注大殿，公布丰富诱人的赌局明细，引得万人空巷，争相奔告。 一时间，梁延和林奔二人名声大噪。 大街小巷众修士议论纷纷，对斗法结果争论不休，争得面红耳赤。 大多数人认定梁延必输无疑，关键是能撑多久。 也有人认为梁延拿命相赌，不会无端送死，而且还曾将林奔制住，有一定的胜算。 还有一小部分人觉得斗法最终会被干预，以平局收场。 此刻，下午未时。 修炼室内，曹景延睁开双眼，长长吐了口气，脸色阴晴不定，嘴角略带苦涩之意，内心喜忧参半。 长达六个多时辰，他断断续续炼化了五条完整的金线，体内的经脉依旧处于持续扩展凝实的状态，丝毫没有到头的迹象。 这让曹景延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五属性灵根修行之艰难。 不过，经过一番试验和观察总结，他也明悟过来，南宫衣容的金色【元阴之气】实际上是作用于气血，对元气增长几乎没有效果。 之所以经脉和元气也变得凝实，是因为炼化过程中，气血沸腾引起元气暴动，不断冲击淬炼经脉和元气，但所消耗的元气是来自自身的储藏，而不是金线的能量。 最直观的表现便是，炼化第一条金线消耗了九千多块灵石，炼化第二条时，曹景延试着主动牵引金线能量融入气血，同时控制平复自身的元气不暴动，最终只耗费了四千多块灵石。 找到规律和方法之后，他炼化后面三条金线总共才消耗不到一千块灵石，便维持了体内元气的平衡状态。 由此，曹景延确定，金色【元阴之气】的本质是用于提升气血，经脉扩展和元气凝实是额外的附加效果。 只要他愿意，可以以极少的灵石消耗，完全将剩下四十四条金线炼化。 当然，曹景延才不会这么蠢去心疼灵石。 既然有用，之后的金线炼化，他只会尽可能地将更多灵石用进去，借助元气暴动加快修行速度。 而一夜修行，令人惊喜的是，体内的气血越来越旺盛，实现了飞跃的进步，使得曹景延能够将气血凝聚成血罡，释放离体！ 而且，调动体内气血之时，内视身体能够看到一道血色光圈缠绕在周身。 这意味着，曹景延踏入了炼体一重天境界！ 这是一件令人无比振奋而又梦幻的事情。 古籍记载，体修境界总共就九重天，每重天分九段，达到炼体一重巅峰，便比肩金丹修士，而若修至炼体七重天，便是肉身成圣，可滴血重生，已是超越仙人不知凡几的存在！ 而今初入炼体一重，曹景延对身体状态有些模糊，不知肉身战力有多少，但却看到了无限希望。 以至于，他脑海中一度冒出念头，放弃仙道，专走体修之路。 然而，这是五条金线带来的效果，若是靠自己修行，怕是数年乃至数十年都未必有这一晚上的成果。 而金色【元阴之气】拥有如此逆天效果，必定极其特殊，如南宫衣容这样的女子，肯定是凤毛麟角，根本无从找起。 只能想想罢了。 一番沉思，稍稍平复心境，曹景延抓来储物袋，翻看众多传讯符。 涂斐、风海、沈漓、顾玉颖、苏畅等等，都发来了消息，大多是询问赌斗的事情。 一一回复后，曹景延出了修炼室，走去外面门店。 柜台后坐着个青年男子，身上并无元气波动，是个凡人。 瞧见人出来，青年男子眨眨眼，起身笑道：“梁大人！鄙人风正鹏，是风芷颜的亲哥哥，我妹夫涂斐刚来过，让您稍等一会，他很快回来。” 曹景延微笑颔首道：“你好。” 风正鹏摆手道：“大人请这边坐，喝会茶。” 立马有女店员上前泡茶。 曹景延刚入座，一身捕快服的涂斐龙行虎步走了进来，叫道：“梁老弟！” 曹景延在他脸上看了看，笑道：“道兄这是遇到喜事了！” 涂斐朝风正鹏颔首致意，一屁股坐下，传音道：“刚去找风晓秋借了两万块，准备豪赌一把！老弟知道了吧，外面盘口开得热火朝天，我可是打算跟着你买！” 曹景延已经看过风海发来的赌局明细了，好笑道：“两万块，你不怕连裤衩都输掉？” “输了就是输了，以后慢慢还。” 涂斐无所谓说了句，接着兴致勃勃道：“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老弟心里应该有数吧？走走走，去北区广场瞧瞧，‘天运赌坊’直接在斗法台边上搭了个买注大厅。” 言罢，他直接拉着曹景延往外走。 二人离开店铺，曹景延翻手递去一个信封，传音道：“道兄帮办几个身份符牒。” 涂斐拆开信封看了看，包括梁遮天在内有十个之多，狐疑问：“弄这么多身份？怎么还有女的？” 曹景延道：“我打算置办一处宅院，到时肯定要买丫鬟侍女，先备着，你出面找镇守府应该不难吧？” 涂斐颔首笑道：“行，小事一桩，我请风晓旭办，肯定妥妥当当。” 曹景延道：“别说都是我的，大概要多久？” 涂斐道：“这东西很快，都走后门了，不用按照正常流程审查，两三天就能下来，对了，你置办府邸，准备到哪？” 曹景延眨眨眼道：“既然决定要成亲，哪怕是入赘，自己的门面也得过得去吧，等这次斗法挣了钱，我打算去东区租个大点的宅院，那边安静，若是跑跑关系，钱够的话，直接买下来也行，今后便算是彻底在青岩安家了！” 涂斐也眨眨眼，道：“老弟与我透个底，有多少把握，打算买多少？” 曹景延神秘一笑道：“到时你跟着我买就是了，我与风晓秋借了三万，准备梭哈！” 涂斐面皮抽了抽，心想比我还狠，狐疑问：“何为梭哈？” 曹景延道：“方言，就是全部身家压上去！有多少压多少！” 涂斐嘴角一扯，笑道：“玛德，我借少了！” 跟着，他眨眼道：“风晓秋对你印象不错，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你若时间方便，今晚到我府上。” 曹景延沉吟着道：“是不是有点快了？我还以为她会等到斗法结束，我自己也更倾向一个月后，届时有了钱，自身底气也足，现在……身上的钱都是问她借的，谈条件也开不出口啊！” 涂斐龇牙笑道：“那怕什么！不是我说你，吃软饭就得有吃软饭的觉悟，还在乎什么面子？再说了，又不是立马就定，正式见个面，有了个基调，也方便后面接触了解。” 顿了下，他接着道：“你若娶了风晓秋，哪还用自己置府邸，风晓秋在东区有个大宅子，三百多亩面积！” 曹景延咂舌，好奇道：“风晓秋嫁出去也就十几年，挣了那么多钱？三座宅院不得几百万？” 涂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她就东区那一处宅子是自己的，还是当初的嫁妆来的，南区两个店面是租的，不过因为要照看生意，她平时住在桃枝街的书店，东区那处宅子是下人在打理，种植灵田和药园……” 曹景延恍然道：“我就说么，角亭街地段位置这么好，光茶香苑一百多亩买下来也得是惊人的数字。” 涂斐颔首道：“南区各处商铺地产大多是朝廷皇室所有，商家租赁下来做生意，很少有自己买下来的，个人和小家族哪里买的起！” 说着，他脚步一顿，问：“咱现在去哪？” 曹景延叹了声道：“先去趟茶香苑，苏畅在那，昨天说好了。” 涂斐好笑道：“要我说，你干脆跟她摊牌。” 曹景延不置可否，有苦说不出，既忌惮风平章，又担心捏着自己把柄的苏畅本身。 现在他只能想办法让苏畅自己主动放弃，远离自己。 二人聊着一路去到‘茶香苑’。 涂斐注意到书架旁边站着翻看书籍的方小树，偏头传音道：“听说昨夜面对林奔，就她没走，我感觉，这女人应该就是彭炼安插在你身边的暗探！” 曹景延微微颔首道：“不是我也当她是。” 涂斐目光闪了闪道：“不过，即便是暗探，也不一定是不怀好意针对你，我估摸着，彭炼应该是想通过你获取一些信息，进一步拉进跟你小姨的关系，为将来谋出路。” 说着，他蹙了下眉，停下脚步，翻手取出符箓掐诀传讯。 曹景眼瞥去一眼，问：“怎么了？” 涂斐眨了下眼道：“死人了，在我辖区，光着身子躺在草丛里，应该又是那邪修作案，我得过去一趟。” 曹景延颔首道：“行，下注不急。” “符箓联系！” 涂斐说了句，抛出长剑，御空而去。 …… ------------ 第232章 一举三得 桃枝街，茶香苑。 曹景延走去方小树身后，出声问：“苏畅呢？” 正看书入神的方小树连人到了近前都没察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将书掉在地上。 她转身一脸的不自然，一只手藏在身后，忙道：“大人！苏畅……她好像刚进去了。” 曹景延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紧张的表情，不禁暗自狐疑，取出符箓发消息给苏畅。 趁这空挡，方小树连忙将藏在身后的书籍放回书架。 曹景延收起符箓，扫了眼书架，伸手将那本书抽出，直接翻到了对方看的那页。 方小树见状，脸上泛起羞红，将脸撇去一旁。 曹景延并未看出内容有什么特殊，便又往前翻看了几页，这才恍然，原来是言情话本，里边有好些香艳段落，描写的还比较细节。 方小树此刻已恢复从容，犹豫了下开口道：“我随便拿下一本看的。” 曹景延抬眸看去一眼，不作评价，低头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写得确实不错，很有画面感。 不多时。 方小树察觉到苏畅的气息，灵光一闪，玉手一翻，手上多了条丝绢，等眼角余光瞥见人出来，立马伸手帮曹景延擦拭脸颊。 曹景延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 跑将出来的苏畅脚步一顿，将这一幕看得真切，立马冲跑上前挤到两人中间，盯着方小树，语气不善传音道：“你作什么！” 方小树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传音回道：“男未婚女未嫁，你我公平竞争，怎么，你怕输给我啊？” 曹景延配合得表现出些许慌乱，传音解释道：“畅儿，我跟她没什么，我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做出这般举动！” 苏畅露了个笑脸，拉着他快步出了书店。 方小树迈步跟上，追到巷中挡在二人面前，红着脸道：“大人，属下见您脸上有粒灰尘，不由自主便上手擦拭，唐突冒犯之举，请大人见谅！” 曹景延蹙了下眉道：“你自己去忙吧。” 方小树拱手称是，又犹犹豫豫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属下有事与您禀报。” 苏畅气不打一处来，皱眉道：“你能有什么事汇报？工作上的事还要遮遮掩掩？” 方小树瞥去一眼，没有理会，看着曹景延不好意思道：“属下手头拮据，大人是否方便借二百灵石与我，会尽快还您！” 曹景延翻手推送灵石过去，传音道：“干得不错！” 方小树拿了灵石，抱拳施礼道：“谢过大人，属下便不打扰您了！” 离去前，她还朝苏畅递了个挑衅的眼神，惹得后者胸中火气直冒。 曹景延咳嗽一声道：“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心中暗乐，脑海中浮现了事成的一幕，刚刚方小树临时起意的举动确实是神来之笔，凭方小树的手段，对付苏畅绰绰有余，定能将这少女挤走，若是苏畅恼羞成怒，一发狠，弄死方小树那就更妙了，一举两得，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想来彭炼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苏畅抿了下小嘴道：“她一早就来了，定是昨夜听到你会到此寻我，梁延哥哥，她刻意接近你，明显不怀好意！” 同时，她心中想着还得去与方小树好好谈一次。 曹景延道：“不管她，一个捕役，资质差境界低，长得平平无奇，我不会喜欢她，何况她的底细不明。” 苏畅心中一动，看来梁延哥哥并未见过方小树的真容，有心想问，又怕提醒了对方。 “走。” 曹景延拉了下少女的手臂，示意往前走，传音道：“畅儿，有时没及时回你消息，并非躲着你，我确实在忙着修行，你也知道，一个月后我要与林奔一战，即便输，也不想输得太难看。” 苏畅忙道：“梁延哥哥，畅儿没有怪你，你安心修炼便是，提前说一声，畅儿不会打扰你的！” 曹景延叹了声道：“我眼下似乎遇到了瓶颈，在炼气七层停留两年多了，炼化了很多灵石都突破不了，想要一个月晋级八层，估计没什么希望，接下来准备专攻神通法术，你可有好的去处，比较方便演练术法的位置，不让人打扰。” 苏畅心中一喜，美眸眨动道：“去我家呀！我家很大的，而且府上除了我和姑姑，只有姑姑的贴身侍女是修士，其她都是凡人丫鬟，很安静呢，畅儿也可以陪哥哥对练！” 曹景延摇头道：“那怎么行，偶尔登门拜访还行，我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你家里，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影响不好，惹人闲话。” 苏畅道：“那有什么关系，畅儿不在乎！” 曹景延笑道：“你不在乎，我在乎啊，还有你姑姑，也不太方便啊。” 苏畅欲言又止还想劝说，转而道：“那去大姐那，就刚刚的茶香苑，里面也很大，我让大姐给你安排一个院子，不让人靠近。” 曹景延眨眨眼问：“行吗？” 苏畅展颜笑道：“肯定没问题！” 却是正中曹景延下怀，他还是忌惮风晓秋的筑基实力，交朋友也能得许多便利，成亲还是算了，等风晓秋见到自己与苏畅不清不楚的关系，定然会主动打消更进一步的念头，一举三得，完美！ 他故作沉吟片刻道：“也行。” 苏畅停下步伐道：“走，现在就去！” 曹景延道：“不急，先去巡逻走一圈，正好陪你逛街，昨夜修行没进展，我也放松一下心情。” 苏畅笑嘻嘻道：“好！” …… 与此同时。 北区监察司。 林奔走进书房，拱手施礼道：“义父，您找我？” 风启宏看去，审视片刻道：“那梁延敢当众说拿命相赌，必是有些底气，有备而来，你可有信心？” 林奔愣了下，还以为义父召自己过来，是要自己注意分寸、手下留情呢。 反应过来后，他哼声道：“他低我三阶，若这还打不过，岂不是辜负了义父您的栽培！” 风启宏颔首道：“那便拿出实力来，不可轻敌。” 林奔用力抱拳道：“是！孩儿定全力以赴，不让义父失望！” 顿了下，他试着道：“若是孩儿不慎将其打死……” 风启宏笑道：“无妨，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他真的够硬，关键时刻自会有人出手保他一命。” 说着，他丢出一个储物袋道：“十万我又不是拿不出来，干嘛去找地下钱庄借高利贷？此战过后好好准备筑基，去吧。” “是，谢义父！” …… ------------ 第233章 冰山一角 青岩镇，北区。 任丹巷，陈府。 陈凌风领着沈漓走在长廊上，简单介绍着宅子情况，末了道：“小是小了的，不过环境还行，去监察司也方便。” 沈漓艳羡道：“将近半亩呢，不小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而且构建的是二阶聚灵阵，我在西区那洞府只有三十来平，伸个懒腰都怕碰到石壁，我一直想拥有这样一处宅院，住着心情爽朗，也有利修行。” 陈凌风心中一动，说道：“这边有三间修炼室，空着也空着，道友若是不嫌弃，或可搬来。” 跟着，他玩笑补充道：“不收你房租！” 沈漓莞尔，美眸眨了眨道：“我可当真了，下次到北区，无处可去，便到你这借宿！” 陈凌风笑道：“随时欢迎！道友这边请！” 二人去到亭中入座。 陈凌风边泡茶边道：“恭喜道友修为精进，离筑基又近了一步！” 沈漓喜悦溢于言表，道：“多亏了道友赠药！” 陈凌风哑然笑道：“一株普通灵药，哪有那么大作用，是道友积累深厚，水到渠成！” 沈漓看去道：“那也无法与道友相比，道友炼气九层入监察司，一年后至圆满，眼下在圆满沉淀近三年，随时准备筑基了吧？” 陈凌风目光一闪，对方这是专门调查过自己啊，说道：“不急，我才三十五岁，离六十岁气血下滑还远，多夯实下基础，争取到时候一举成功！” 沈漓微微颔首，问：“道友对将来有何规划？” 陈凌风眨眼反问：“道友指的是？” 沈漓又问：“涂府聚会，席间道友所言可是真心？” 陈凌风微怔，忙道：“那是自然！在下对仙子一见倾心，发自肺腑！” 沈漓点点头，对视道：“我对你也很满意，长相、脾性、资质修为都符合我心意，不过，你能给我什么？” 陈凌风被这话问住了，大脑飞快转动，将茶杯放到对方面前。 沈漓说了声‘谢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坦白说，我要找个优秀的道侣不难，筑基后期也不在话下，但优秀并不代表合适，而且，我喜欢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凌风若有所思，捏起杯子抿了口茶，静等下文。 沈漓继续道：“以道友的资质，筑基不难，凭道友的能力即便是在监察司平步青云，做甲级捕快、捕头、都统，乃至指挥使，似乎未来也一眼便看到头了。 于你家族而言，道友终究不过是个工具人。 我最近仔细了解了淮宁的局势，以及竹岗陈氏的情况，陈家是客卿型修仙家族，族中很大一部分战力是外姓修士。 你若筑基，便是家族最年轻的嫡系筑基族人，难道没想过做那一族之长？” 不等回应，沈漓接着道：“机缘与权力、实力成正比，如你我三灵根，也未必不能结丹，紫阳宗的肖罡玉便是最好的证明，若是整个家族都为你服务，何愁修炼资源？名声、地位、造化、无限未来皆有可能！” 陈凌风抿唇沉吟，目光闪烁，暗道这女人野心好大。 沈漓美眸眨了眨道：“安阳四大筑基家族，能配做陈氏对手的唯有齐阳曹氏，但如今的曹氏却是强弩之末，族内只存一名筑基。 云海兽潮一到，曹氏不攻自破，土崩瓦解，届时各方势力群起而攻，分而食之。 但局势瞬息万变，拥有绝对实力的陈氏，想要利益最大化，动作越快越好。 若我所料不错，陈家应该已经着手准备吞并铲除曹氏了吧？” 顿了下，沈漓继续道：“不过，想要攻破曹氏祖地的二阶防御大阵也非易事，不知贵族有何良策？” 跟着，她笑了笑又道：“不管如何，针对曹氏是道友大展拳脚的一次机会，当为家族分忧立下功绩，为将来铺垫，而不是做一个闲散捕快。” 陈凌风对视一眼道：“没想到道友来青岩短短时间，便对淮宁局势有如此深刻的见地，凌风佩服！” “这只是我的冰山一角！” 沈漓笑说一句，翻手取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撕下符箓打开，一股药香飘散出来。 陈凌风看去，顿时目光一凝，只见龙眼大小的丹药上有五道丹晕，不禁叫道：“五道纹筑基丹？！”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拿来看。 沈漓却盖上盒子，盯着道：“我至炼气圆满，杨安若便给了我这枚五道纹的筑基丹，我可以筑基失败，再问她要一枚。” 陈凌风咽了下口水，明白了话中的意思，一枚可以给自己。 沈漓笑道：“我与杨安若的关系，远比外人瞧着还要亲密，而杨安若，青云宗五峰亲传弟子只是她的一个身份，凌风道友可以去了解一下她的郡主身份，她随时可以回九云郡做城主，执掌整个郡地。” 陈凌风目光闪烁，内心隐隐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漓接着道：“杨安若介绍她的师兄师弟，我随时可以嫁，一生无忧，但我说过，喜欢自己主宰命运，不想看人脸色，你我若是结合，我可助你成为家主，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族长，称霸安阳轻而易举，将来迁至九云成就一方大族也不是最终目标，杨安若我都能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对你言听计从。” 陈凌风脑子嗡嗡的，不由得问：“条件呢？” 沈漓眨眼诧异道：“要什么条件？你我成为道侣夫妻，互相扶持。天下修士皆是逆天而行，天道又没规定资质好才能走得更远，若是举国之力为我们创造条件，再废物也能结丹！” 陈凌风感觉这女人疯了，却在那美眸中看到了强大的自信。 沈漓展颜道：“选你，是因为你看着比较顺眼，资质修为与我相当，背后有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可以作基础，是我这些年遇到的最完美对象。” 陈凌风失笑道：“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呢，你是觉得我好拿捏吧？” 沈漓道：“为何要拿捏你？我不是为了目的可以随便牺牲自己的人，如今三十八岁还留着初子之身，将来做了你的女人自然会从一而终，一心助你，也是为了我自己，道侣道侣，不就是同道情侣，携手共进么？” 说着，她取出一张符箓看了看，收起盒子起身道：“杨安若来寻我了，今日开诚布公与你谈，是要你慎重考虑清楚，做事远比嘴上说困难，需要步步为营，好好想想，不必急于决定，若是觉得我疯言疯语，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你我还是朋友，今后互相帮忙的机会少不了。” 陈凌风跟着起身，认真点头道：“好，我送你！” 二人行至大门处，外面杨安若挥手叫道：“漓姐！” “道友留步。” 沈漓施了一礼，走去与杨安若汇合。 陈凌风拱手目送，见二人亲密地手挽着手离去。 一时间，他内心澎湃，生出从未有过的斗志。 别的不说，能娶到这两位美人为妻，就足够让人振奋。 何况杨安若是真灵真筑基强者，还有那么多强大的人脉关系，将来少说也能助自己成就一方强族，光宗耀祖，让陈氏绵延久存。 …… ------------ 第234章 一切尽在掌握 沈漓传音问：“你怎么找这来了？” 杨安若朝后看了眼道：“芷颜说你在这，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突然来找他？” 沈漓说道：“回礼呀，上次陈凌风不是也送了我一株灵药么，芷颜说起他就住在附近，传讯问过正好休沐，我便过来了。” 杨安若道：“你就是太实在了，送个见面礼，请客喝酒吃饭都是正常社交，难不成别人办个酒会请了你，你也办个酒会请回去？” 沈漓笑道：“我主动要了他的传讯符，得说清楚啊，免得误会耽误人家，你呢？你舅母找你什么事，这么快回来？” 杨安若道：“弄来一群侍女丫鬟，问我要不要挑两个。” 沈漓眨眨眼道：“是哦，你现在脱离了宗门，堂堂郡主，又准备成亲，身边是得有下人跟着服侍，给你跑跑腿，选到没？” 杨安若摇头道：“没看中，改天我自己去买个资质好点的。” 沈漓也心有意动，但随即便按捺住了念头，资质修为相对高点的价格贵，年龄小了还得自己花资源和精力培养，凡人倒是便宜，却有很多事情做不了，而且眼下也不太方便。 二人走在路上，都能听到赌斗的议论。 杨安若打趣道：“你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家男人啊？小心真给林奔打死喽，让你成寡妇！” 沈漓说：“已成定局，担心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你舅舅关键时刻会出面吗？” 杨安若笑道：“别说我不支持你男人，晚上正好问问他，我也去下注几块钱玩玩，输了就当打水漂！” “几块钱叫支持？”沈漓无语，翻了个白眼反问：“若是赢了呢？” 杨安若道：“几块钱不是钱啊！赢了咱俩一人一半！” 沈漓气笑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若若，我打算明天出海去猎妖。” 杨安若愣了下，秀眉微蹙道：“明天？你又不急着用钱，不够我再借给你啊！” 沈漓笑道：“总不能一直问你借啊，从沧邑到淮宁这段时间，我身上的钱只出不进，这哪行啊！” 杨安若道：“那我陪你去！” 沈漓摇头道：“不用，我就去近海区域转一圈，能挣一点是一点，顺便检验熟悉一下炼气圆满的境界战力，正好接下来一个月阿延要准备斗法，我到时候赶回来。” 杨安若却道：“是啊，你们才刚在一起，更是巩固关系加深感情的时候……” 说着，她嘴角翘起弧度道：“七天没见了吧，难道你不想啊？” 沈漓俏脸泛红，颤着睫毛道：“想啊，想得发慌，浑身难受！” 杨安若掩嘴轻笑，说：“那你还跑？你还说今晚我住你那，你们怕是没机会吧！” 沈漓眨眨眼道：“传讯你也看了，他这精力旺盛的年纪比我还想要，我是故意躲着他呢，感情是需要经营的，距离产生美，若是经常腻在一起，我怕他新鲜劲过了，要不了多久就对我没兴趣了，怎么也得等到给了我名分之后。” 杨安若嘴角噙笑，听得啧啧摇头。 “……” 二人一路传音聊着，途经监察司府署，瞧见一群人围在大门右侧点指议论。 “好像是招募公告，去瞧瞧！” 早知道消息的沈漓说了句，拉着闺蜜上前去看。 招募十三名捕快，六个书佐，八个问刑官，还有捕役、巡逻等职位，校场后补人员多达二百名。 沈漓诧异传音问：“招这么多捕快？” 杨安若回道：“听三表哥提起过，好像是要组个自由队伍，负责配合四大区域的支援和调度，而且北边不是正在拓荒扩建么，到时候青岩坊市就成五个区了，肯定要招更多的公差！” 沈漓美眸眨了眨道：“一个捕头领十二名捕快，我听阿延说原来一个叫欧阳小锋的捕头晋升做了副指挥使，那还差两个，怎么不招捕头？” “肯定内定了啊，多半是从别处调来。” 杨安若笑道，跟着拉了拉闺蜜的手道：“诶~大漓子，你干脆报个名，以你的条件，不管是书佐还是捕快，自己考也能考上，不行我还能找人走关系，正好可以跟梁延一起，总好过去外面冒险挣钱。” 沈漓果断摇头道：“我就不凑热闹了，朝廷公职好是好，却没那么自由，我以后在家相夫教子，给阿延打打下手照看好后院。” 杨安若无语，白眼道：“说得他一定会娶你一样！” 沈漓蹭了下对方的肩膀道：“倒是你，若若，可以去监察司做捕头啊，跟你舅舅说一声，一句话的事！” 顿了下，她眨眼补充道：“正好阿延那一队缺个捕头，你去统领他们，顺便帮我盯着点，别让阿延被别的女人勾搭拐走了！” 杨安若心中一动，扭头看去。 这几天两人形影不离，沈漓成天将梁延挂在嘴边，这好那好赞不绝口，将梁延夸成了绝世好男人。 不过，杨安若却察觉出了好姐妹的一丝矛盾心理，一边跟自己炫耀她的男人，一边又似乎怕自己将梁延从她身边夺走，总是会将庞士则也引入话题。 此刻，暗自狐疑间，杨安若气笑道：“你自己的男人自己看住了，还让我盯，你就不担心梁延移情别恋，喜欢上我啊！” 沈漓目光一闪，笑道：“你都有庞士则这么一株宝贝灵药了，还跟我抢野草啊？我信得过你，你若真和梁延搞在一起，让你就是！” 这般言语，再加上对方一丝微表情的变化，杨安若抿了下唇，顿时心情复杂，彼此相识二十年的感情，过命的交情，还抵不过与梁延认识一个月的时间。 气恼梁延的同时，杨安若更是失落，对闺蜜感到失望，居然防着自己。 沈漓拉着闺蜜往前走，认真道：“若若，我跟你说真的，反正你也决定了要谋个官职，捕快正好。” 顿了下，她以玩笑的口吻道：“若是你与梁延好上了，我不介意，还能跟在你后头当个通房丫鬟，你也听芷颜说了，你舅舅要招揽梁延，正给他说媒呢，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你，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安若没好气道：“不去！” 沈漓摇晃手臂撒娇道：“好人，我的爷，奴家求你！若是梁延入赘娶个不对付的，我不得被欺负死啊？事关姐姐我一辈子的幸福呢，大不了给你挠痒！” 杨安若晃动肩膀，气乐道：“起开！受不了你！” 跟着，她心中叹息一声，说道：“我考虑一下。” 沈漓眉眼弯弯笑道：“若若对我最好了！” 她却是心中大定，一切尽在掌握。 从去东区找对方借钱，蹭三阶修炼室巩固境界，到随时灌输曹景延的方方面面，却让对方误会自己小气……再到监察司的招募信息，乃至先前陈凌风府邸门前的一幕，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沈漓算是对杨安若稳稳拿捏。 她对陈凌风所说，也不是完全胡夸海口的疯言疯语，而是确实打算这么做，只不过对象是曹景延。 在沈漓眼里，无论是对曹景延还是对自己来说，杨安若都是最完美的联姻或者入赘对象。 如果杨安若上了船，何愁家族不能重振，不能东山再起？ 不过，沈漓心中的一系列计划，却是暂时不打算与曹景延通气。 一来，杨安若与曹景延之间的修为差距太大，她担心曹景延不愿意。 二来，她担心曹景延顾忌潜在竞争对手庞士则。 第三，她想向曹景延证明自己除了皮囊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以增加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和分量。 最重要的是，她怕曹景延的演技不行，会露出痕迹，被杨安若发现刻意接近、怀揣利用目的，而导致适得其反。 而沈漓自己，有把握让杨安若主动喜欢上蒙在鼓里的曹景延，让两人日久生情，‘顺其自然’地结合。 “我这般良苦用心，阿延应该会记得我的好吧。” 沈漓心中暗暗想到。 …… ------------ 第235章 这就完事了？ 沈漓和杨安若去集市买了食材，一路游逛至西区洞府，已是夜幕降临之时。 第一次到此的杨安若调笑道：“这洞府也太小了，你俩打仗也活动不开手脚啊！” 沈漓气笑道：“哪能跟你那比，一个月八块灵石，还想怎样？” “八块呀，那还行，比沧邑便宜。” 杨安若说着，进去修炼室查看了下聚灵阵，又走出屋子，看向厨房道：“他没跟你说换个地方住啊？这边这么乱，最近还有邪修出没！” 沈漓端着木盆、竹篮走去院中水井，边道：“只租了两个月，到时候再看吧，好歹我也是个炼气圆满修士，这西区住的大多境界低，能打我主意的不多。” 杨安若暗自撇嘴，跟着走到井边，蹲下一起摘菜洗菜，阴阳怪气道：“到东区租个小院又要不了多少钱，连你的安全都不放在心上，谈什么喜欢？” 沈漓看去一眼道：“他有主意，会考虑的，一会你别跟他乱说，等猎妖回来这也到期了，我先去你那住一段时间。” 杨安若气道：“我看你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净替他说好话！” 沈漓笑嘻嘻道：“放心啦，我心里有数，再说不是还有你这好妹妹疼我呢嘛！” 顿了下，她盯着道：“别乱说话！” 杨安若白眼道：“行行行，给你面子！” 二人收拾好食材，沈漓进去厨房忙碌，说道：“不用你了，你坐会。” “想我帮忙我也帮不上！” 笑回一句，杨安若坐在石桌前，取出酒坛酒杯，自饮自酌。 一刻钟后。 杨安若扭头看去，只见月光下一个陌生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束鲜花。 对面戴着面皮的曹景延脚步微顿了，怔了怔，抬手往脸上一抹将面皮撕下，继续朝前。 瞧见真容，杨安若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诸多旖旎画面，皆是与好姐妹说私密话时的浮想联翩。 她晃了下神，一时间红了脸，心跳莫名加速，急忙扭头朝厨房传音问：“大漓子，你没跟他说我也在？” 沈漓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然后笑着朝远处招手，边传音回道：“没呢，我若说你也来了，而且还在我这过夜，没准他找借口不来了呢！” 杨安若无语，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压下。 曹景延走上前，拱手施了一礼，招呼叫‘若姐’。 杨安若上下审视，目光落在那束花上，玩笑问：“送我的吗？” 曹景延分出一半递去道：“路边采的野花，只要若姐不嫌弃。” 杨安若翻了个白眼道：“没诚意，我才不要！” 沈漓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道：“里边坐，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曹景延笑笑，径直进了屋，取了个花瓶将花装上，摆在柜子上。 杨安若跟着入内，看向桌上香喷喷的菜肴，扭头朝外叫道：“漓姐，许久没吃你烧的菜了，流口水了呢！” 曹景延则暗自狐疑，走去厨房传音问：“她怎么来了？” 沈漓却是另一番说辞回道：“她硬要来凑热闹我也不好拒绝，而且她发现我俩的事了，是该一起吃个饭，放心，若若不会在别处乱说。” 顿了下，她一边炒菜一边道：“还有，我跟若若关系太好，同在一个坊市，有事没事都会见一面，我准备明天出海去白鹭岛看看，先认认路，别到时候有什么急事因为不熟悉环境而耽误，这样一来，以后我也方便找借口脱离若若的视线，也算恢复最初的计划，一会我跟你说是出海猎妖……” 曹景延问：“离开多久？” 沈漓道：“在你斗法前回来，若若可以信得过，你与她接触别有什么顾虑，可以将她当成自己人。” 曹景延颔首，转身之际又问：“她今晚走吗？” 沈漓美眸眨了眨，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道：“大晚上的让她回东区啊？你先忍忍，等我回来！” 曹景延苦着脸道：“这还能忍？都忍了二十年了！” 沈漓抿唇一笑，神识朝屋里扫了下，快速上前送上红唇亲了一口，然后推着男人出厨房，边传音诱惑道：“等你赢了林奔，我完全听你指挥。” 曹景延精神一震道：“你说的！” 沈漓红着脸点头说：“先进去！” 曹景延返回客厅，坐在杨安若对面，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杨安若对视笑问：“我在这是不是碍你们事了？” 曹景延看去道：“有点。” “那我走？”杨安若气乐一声，作势起身又重新坐下，笑道：“我偏不走！今夜还要住这！” 跟着她又道：“小延子你可以啊，不声不响就把漓姐拿下了！” 曹景延笑道：“那也得漓姐瞧得上我。” 杨安若盯着改为传音道：“好好待漓姐，让我发现你对不起她，看我怎么收拾你！不开玩笑！” 曹景延正要说话，沈漓端着菜进来，笑问：“你们传音聊什么呢？” 杨安若道：“我问小延子有没有信心胜过林奔，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曹景延道：“被逼无奈，能有什么阴谋。” 杨安若好笑道：“你那叫被逼？大庭广众之下，高喊‘老子赌命’！听听，多威风霸气！赚足了风头！” 摆好菜的沈漓目光落在柜子上，快步走去将花瓶捧在手上嗅了嗅，展颜笑道：“阿延，好闻，我喜欢！” 杨安若一脸嫌弃的样子道：“路边的野花！” 曹景延抹了下眉毛，有点尴尬，拿壶倒酒。 “野花怎么了？庞士则连野花都没送你！” 怼了一句，沈漓重新将花摆放好，然后将门关上，打下禁制，坐到曹景延身边，说道：“好了！” 跟着她扫视一眼桌面，又看了曹景延一眼，颤着睫毛道：“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顿了下，沈漓端起酒杯，看着对面道：“若若，这些年谢谢你对我的帮衬照顾，没有你，就没有我沈漓的今天，我和阿延一起敬你！” 曹景延跟着起杯道：“敬若姐！” 杨安若在二人脸上看了看，也端起酒杯，默了默，只笑道：“祝福你们！” 一杯饮尽。 杨安若放下杯子，又道：“梁延，好好对漓姐，不然我真的会不客气！” 曹景延对视一眼道：“我会。” 沈漓边倒酒边笑着说：“若若，你别吓他，我好不容易骗到一个好男人，被你吓跑了我跟你急！” “行！” 杨安若应了声，吃了口菜，点着头赞道：“嗯~好吃！怎么感觉比以前的更好吃啊！大漓子你老实交代，以前是不是藏了一手？” 沈漓笑道：“肯定啊，你沾阿延的福了！” 三人边吃边聊，扯了阵闲篇。 酒过三巡，沈漓夹菜到曹景延碗里，面露一丝担忧道：“阿延，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赌命，是否不妥？别到时候若若舅舅不好干预。” 曹景延道：“放心，保证不死。” 杨安若看去，眨眼问：“你的把握是撑多久？外面开了许多赌局盘口，几乎都认为你撑不过一炷香。” 不等回应，她跟着又道：“别告诉我你防守拖延时间，只要林奔破开你的防御，击败你不过是呼吸之间的事，吃【归元丹】补充元气的时间都不给你！” 曹景延以玩笑的口吻道：“那他也得有能力破开才行，我买一百瓶【归元丹】当场嗑，耗死他！” 杨安若唇角动了动，气笑道：“行，回头我去买五块钱一炷香！” 曹景延脸色古怪道：“五块钱，你倒不如买我赢搏个大的！” 沈漓笑道：“我买你赢，十块！” 曹景延笑笑，不打算多说，自己买了就行。 沈漓转移话题道：“对了阿延，我明天打算出海去猎妖，一个月便回来。” 曹景延佯装愣了下，道：“没必要吧，未必能挣钱，还有危险。” 沈漓道：“我境界巩固了，也得检验一下炼气圆满的实力呀，我会注意安全，不去远的地方，而且，我也不能光靠你养啊！” 说着，她朝杨安若使了个眼色。 杨安若心中无奈，便附和道：“放心吧小延子，漓姐在沧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猎妖采药是家常便饭，有本事着呢！” 曹景延顺势不再多劝，转而道：“我记得你说这洞府租了两个月吧，那到时回来正好搬，我打算在东区买个大点的宅子。” 杨安若心中一动，原来真的有打算。 沈漓则心中狐疑，彼此事先并未说好，而且眼下两人也不宜住到一起。 她美眸眨了眨道：“买吗？那要很多钱的，租个小点的院子就行，或者洞府也可以，你手头又不宽裕，留着钱做正事。” 杨安若道：“住家就是正事啊，安了家落了户才算过日子，小延子你若钱不够，若姐支援你！” 曹景延看去道：“确定？那先借个两三万来花花。” 杨安若愣了下，笑道：“你还真不客气啊，开口就是两三万！” 沈漓连忙用手肘蹭了男人一下，抬手扶额，心中无语又好笑，我才借，你又借，算怎么回事。 对于沈漓的小动作，曹景延恍若不觉，脸不红心不跳，看向杨安若道：“说真的，如果方便的话。” 此举，他却是想验证一下，沈漓与杨安若之间的关系到底有没有说得那么好。 若是知道杨安若给了沈漓一枚五道纹的筑基丹，他便不会多此一举了，而且多半要震惊。 杨安若对视一眼道：“行，回头我去钱庄取给你。” 闻言，曹景延诧异道：“若姐有这么多钱？据我所知，你们宗门亲传弟子的俸禄也没多少吧？” 沈漓睫毛颤动，其实心中也好奇，从未打听过姐妹的收入来源。 杨安若喝了口酒笑道：“确实不多，我们五峰还好，有几处产业，门人弟子又少，像我，以前每个月能领一百二十块，比主峰内门弟子要多将近一倍，不过我的钱大多来自九云郡的税贡，承我父亲的余荫。” 曹景延了然，一郡的税贡，就算只是拿其中很一小部分，也是非常可观的收入，妥妥的富婆啊！ 杨安若接着道：“不过，如果我不回去做城主为朝廷效力的话，皇室荫封会被剥夺，税贡只能领到六十岁。” 沈漓目光一闪道：“若若，那你干嘛不回去？做城主多好！” 杨安若笑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哪是做城主的料，事关亿万人口的民生生计，肯定管理不好，到时候给我父亲抹黑！” 沈漓道：“找人帮你啊！下面自有人给你出谋划策，你只管拍板决定就行！” 曹景延笑道：“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哪有那么简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杨安若点头道：“是啊，我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还是做个闲散人来得安稳，自由自在，免得招惹强敌，被人算计。” 沈漓微微颔首，暗自盘算，时间还算充足，可以仔细谋划。 半个时辰后。 酒足菜饱，宾主尽欢。 曹景延提出告辞。 “若若你先坐会。” 沈漓朝杨安若说了句，便拉着男人进修炼室。 杨安若连忙起身道：“你们好好告别，我去外面散会步！” 沈漓探头往外瞧，见姐妹真出门走了，挥手布了个隔绝屏障，笑道：“阿延，你还真是特别，居然好意思开口问若若借这么多钱！” 曹景延道：“又不是不还。” 沈漓美眸眨动道：“你是想试探她吧？放心，若是遇到困难，你尽可找若若帮忙，她肯定帮。” 说着，她从储物袋取出袋子递上，道：“我已经问她借过一千了，现在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曹景延低头看了眼道：“给我干什么？” 沈漓道：“我出海带着不方便，先放你这，还有，置办宅子的事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咱俩是要住到一起吗？” 曹景延问：“有什么问题？” 沈漓眨眼道：“你不是正计划联姻的事吗，我们住一起算怎么回事？” 曹景延道：“没关系，我会处理好，你在西区我不放心。” 沈漓笑道：“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等从白鹭岛回来，我去东区租个便宜的洞府，咱俩私下接触，这样你我都自由，能互相配合做更多的事，遇到问题也能缓和策应，等时机足够成熟了，再住一起，你觉得呢？” 说着，她环住男人的脖子，垫脚送上红唇。 一番油嘴滑舌。 沈漓强忍着身体的冲动，将男人送走。 收到传讯的杨安若返回，在闺蜜红红的俏脸上瞧了瞧，眨眼笑道：“这就完事了？也没你说得那般厉害啊！” “哪有时间，我是怕你被蚊子吃了！” 沈漓气笑一句，粉拳如雨点般捶去。 …… ------------ 第236章 豪横啊！ 次日下午酉时。 沈漓顺利抵达白鹭岛。 曹景延收到消息，与沈漓、曹元道、许云巧以及江晚宁四人一起影像传讯，沟通聊了会岛上的现状。 之后，曹景延将跟屁虫苏畅支走，独自一人去到北区涂府。 风芷颜一身天蓝色宫裙，娉娉袅袅，笑盈盈迎将出来，屏退侍女丫鬟，独自往里院引领。 曹景延看着她身上的九道境轮，内心苦涩又感慨，一个个都在突破境界，唯独自己止步不前，照这样下去，不查看身体灵根，别人也会怀疑自己这个‘真灵根’是假冒货。 “听说芷颜姐近日突破，修为精进，可喜可贺！” 风芷颜偏头瞧了眼，似乎听到对方主动称呼‘颜姐’颇为开心，嘴角浮现迷人的笑容，美眸眨动问：“延弟不是在取笑姐姐吧？” 曹景延道：“颜姐何出此言，小弟真心道喜！” 风芷颜轻叹一声，笑着说：“没法跟你们比呢，我都三十岁了，才勉强修到炼气九层，我与夫君初识时，比他高三个小阶，同为三灵根，他很快便要超过我，而你真灵根上佳资质，三十岁前筑基轻而易举，姐姐是望尘莫及啊。” 曹景延说道：“那说明颜姐眼光好，觅得涂兄这般如意郎君，而且颜姐青春昭华，时间充足，臻至圆满踏入筑基是板上钉钉的事。” “借你吉言！” 风芷颜笑应一声，转而改为传音道：“瞧延弟气色不错，似不再为元气紊乱困扰，是否已改修功法？” 曹景延跟着以传音道：“时间有些仓促，准备斗法之后再行调整。” 风芷颜微微颔首道：“不着急，好在眼下你境界不高，花些资源重修恢复起来快。” 她停下脚步，翻手递出一个袋子。 曹景延神识一扫，里边有一万灵石，狐疑问：“颜姐这是？” “听夫君说你正急需用钱，怎地不与姐姐开口？说了不要客气，有困难彼此互相帮衬，拿着，姐姐这有闲钱先借你，不着急还，你莫要嫌少才好。” 言罢，风芷颜将兽皮袋塞到他手上。 曹景延却是来者不拒，只迟疑了一瞬，便拱手道：“多谢颜姐慷慨相助！小弟却之不恭！” 同时，他进一步确定涂斐夫妇关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不然涂斐怎么还跑去跟风晓秋借钱？ 风芷颜摆手继续朝前，边问：“怎样，与林奔斗法可有信心和把握？” 曹景延笑道：“信心有一些，把握谈不上，实不相瞒，小弟不过是借林奔出出风头，看能不能谋些出路，只要保证不死，便是胜。” “……” 二人聊着，一路去到三重院的一处阁楼，进入偏厅入座。 风芷颜一边倒茶一边道：“大姐在路上了，一会便到。” 曹景延眨眨眼道：“听涂兄说，何夫人寡居多年一直未再嫁，似乎对男方要求挺高，怎的到我这突然有了意向？” 风芷颜对视看去，眨眼道：“没底呀？延弟莫要妄自菲薄，得认清自己的优势！” 跟着她细说道：“林奔战力强大众所周知的，当之无愧的天骄妖孽，单凭你一时制住他就足够引起人重视。 眼下各方势力都处于观望状态，一来是想确定风启宏的态度，二来是想确定你是否真的有本事。 有实力能力的人向来受欢迎，尤其是你这样散修出身的修士，更是各大家族招揽的目标，何况你小姨背后还连着通州大族。 若是你在斗法中表现突出，到时候想跟你结亲的数不胜数！ 至于大姐，肯定知道我父亲有意保你，已存拉拢之意，自然捷足先登。 说是没什么要求，其实我大姐眼光高着呢，挑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优秀的男子，怎能不趁机抓住？” 顿了下，风芷颜似玩笑道：“若是姐姐尚未成亲，自己便去求父亲要嫁与你呢，才不会便宜别人！” 说完，这女人掩嘴娇笑，花枝乱颤。 曹景延暗自狐疑，对方神色自然，半真半假，一时辨别不出是开玩笑还是真实想法。 风芷颜眨眨眼，又道：“延弟，你若不介意大姐是寡妇，她却是个不错的选择，仅凭她的财力，便对你在青岩发展便有很大的帮助，而且大姐生性温婉柔和，将来肯定以你为主，一心助你。” 曹景延颔首道：“这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何夫人修为高我良多，总感觉不般配。” 风芷颜好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其实大姐资质一般，不消几年，你境界肯定超过她！” 她端起茶杯示意，抿了口灵茶，接着道：“一会聊的时候，不必急于作最后决定，若是明确彼此有进一步的意向，可以多些接触增加了解，反正你在角亭街值守，与大姐往来方便，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是人生至关重要的选择，脾性相合很有必要。” 说着，风芷颜睫毛扑闪，笑问：“延弟可有听说我还有个妹妹？” 曹景延愣了下问：“亲妹妹？” 风芷颜点着头道：“对，叫风芷珊，我同胞兄弟姐妹一共十一人，只有我和芷珊妹妹有灵根，芷珊排行最小，现下与你同龄同境，与我一般是三属性资质，不过灵根精纯度比我高许多，目前在玄羽宗修行。” 顿了下，她笑道：“你若是觉得大姐不太合心意，回头我把芷珊叫回来你看看，她可比姐姐我生得好看，你们若是在一起，咱们亲上加亲，再加上你与我夫君的关系，到时候两家人互帮互助，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曹景延心中一动，镇守府的，出自三房，炼气七层，却是比较符合条件。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二人扭头，纷纷起身。 涂斐引着风晓秋主仆二人进来。 一番招呼，四人入座。 风芷颜朝涂斐道：“不是说了不用往回赶嘛，案子可有进展？” 涂斐灌了口茶道：“没关系，方淮领着四个捕快主抓负责破案，其余人照常值守巡逻，那邪修疯了，昨夜一下子又死了三，而且是炼气中期的了！” 风芷颜目光一闪道：“那看来提升很快。” 涂斐看向曹景延和风晓秋解释道：“最初死的是炼气初期，前后一共采补了二十六名年轻女子，现在肯定实力大涨，开始对中期下手。” 曹景延问：“没有一点线索吗？” 涂斐沉吟道：“西区范围太大，没那么快，不过现在怀疑不是人类邪修，应该是妖魔作祟，灵智不算多高，不然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短时间内频繁作案。” 风芷颜道：“那你们有的忙了，若是擅长隐匿踪迹的妖魔，随便附到人身上，很难找出来，怕是还要死不少人。” 涂斐颔首道：“镇守府增派了人手到西区巡逻。” “……” 聊了会案子相关的消息，风芷颜招呼两位客人喝茶，进入正题道：“大姐与梁大人已经互相认识有过接触，便无需过多介绍。” 跟着，她看向曹景延，笑盈盈道：“梁大人，我大姐容貌与才情兼具，在青岩乃至彭城素有美名，妾身担保，大人娶我家大姐必得一贤惠妻子，助大人道途事业蒸蒸日上！” 涂斐也笑道：“大姐，梁道友丰神如玉，天纵之资，有麒麟之才，如此年纪便道法通神，有越三阶之战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大姐嫁他必是良人好归宿，绝不后悔！” 风芷颜又道：“两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若是携手，必将成就一桩美好姻缘，比翼双飞，逍遥同往大道！” 说着她看向风晓秋，眨眼道：“大姐先说说？” 风晓秋今日换下了往素的宫裙，着一身青色印叶长裙，姿态轻盈柔美，给人小家碧玉的感觉。 此刻她面露一丝羞赧，睫毛颤动与曹景延对视一眼，红唇轻启道：“品茗之景历历在目，让人心宁祥和，甚合晓秋心意。梁大人翩翩君子，今次屈身相谈姻缘之事，实属雅量，怎奈晓秋嫠妇之身，恐高攀辱没了大人。” 曹景延正色道：“晓秋道友多虑了，在下既然来了，自是不介意，还心生怯意，怕配不上道友。” “晓秋荣幸。” 风晓秋轻轻颔首道，抿了抿唇接着道：“我有灵石积蓄七十万余，名下灵地宅院一处，三百六十亩，囊括灵田、药园共十九亩…… 另有两处产业，一家书店年均收益稳定在三万以上，一家客栈八千左右，皆有百年经营权，府中修士侍女三十九人，筑基期七人，凡人丫鬟六十二人…… 大人若不嫌弃，晓秋愿与为妻，我可做主，将来所有资产都是你我共同所有。 订婚之日，可先以五十万灵石为嫁妆，一枚五道纹筑基丹，其它丹药、法器、灵材资源若干，届时可先将客栈过户与大人名下。” 风芷颜睫毛连颤，脸上笑意绵绵。 涂斐眼角余光瞥了妻子一眼，心中暗骂‘贱人，挡我财路，毁我前途’，传音与曹景延道：“贤弟，豪横啊！换我都不带考虑的，直接拜倒在她裙下！” 曹景延也是听得虎躯一震，这种诱惑谁挡得住，暗自吸了口气问：“条件呢？是否入赘？” 风晓秋美眸眨动，嘴角浮现一丝笑容道：“晓秋蒲柳之姿，怎敢要求大人入赘？不过，确有些条件与道友言明。” 曹景延道：“道友请讲！” 风晓秋对视道：“我虽曾有过婚配，却是天降横祸意外丧偶，一直以来恪守礼节，明典清白，大人娶我，需照礼以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广邀宾客，行道侣大殿。” 曹景延道：“这是自然。” 风晓秋接着道：“其二，你我繁衍后代，第一个灵根子嗣姓风，过继到我父亲族下。” 曹景延想了想道：“这没问题。” 风晓秋继续道：“第三，大人只能娶我一位正妻，妾室随便，却须经得我允许。” 涂斐嘴角一扯，传音道：“老弟，这都不算要求好吗！” 曹景延不禁一乐，点头道：“行！还有呢？” 风晓秋睫毛颤了颤，摇头道：“就这些，不知大人对晓秋有何期许？” 曹景延心思活泛开来，别的不说，订婚就先给五十万灵石的嫁妆，再加上赌斗大赚一笔，三五年内突破筑基希望极大！ 他沉吟少许道：“我所修功法限制，暂时不宜同房。” 涂斐愣了下，暗自狐疑，心想：不宜同房你还逛青楼？ 风芷颜则抿唇一笑，朝风晓秋传音道：“大姐，你要幸福了！他修的是至阳功法，童子功，暂时不能破身。” 风晓秋俏脸泛红，说：“自是依大人身体方便。” 跟着她又道：“当然，你我相识接触时短，想来大人对我了解还不够深刻，上述只为表明晓秋诚意真心，并非强求大人立马就作决定，待彼此足够熟悉后，再谈婚事不迟。” 此言正合心意，曹景延笑道：“好！” 风芷颜端起茶杯道：“来，以茶代酒，预祝二位喜结良缘！” …… ------------ 第237章 可能成不了 晚宴之后。 涂斐夫妇将人送出府。 看着两人一车渐渐远去，风芷颜传音问：“你觉得能成吗？” “那还用说！” 涂斐理所当然地回了句，跟着又目含艳羡道：“五十万啊，足够支撑一个真灵根修到筑基圆满，又不用入赘，还有两间产业店铺维持富足的生活……啧啧~ 梁延接下来只管安心修炼，境界一到直接立族作祖，一步登天！他有何理由拒绝？而且，席间二人不是都表现对彼此很满意么！” 说着，涂斐收回视线问：“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风芷颜微微摇头道：“不知为何，有种直觉，这两人可能成不了。” 涂斐一怔，目光闪烁，面露狐疑。 风芷颜转身往回走，边问：“赌斗的事打探清楚没？” 涂斐迈步跟上道：“听上去很有把握，不过这家伙口风很紧，没有透露具体，没关系，到时我让他帮我下注。” 风芷颜偏头瞧了眼，嘴角翘起弧度问：“你打算买多少？” 涂斐随口道：“几千块玩玩，早知道上次去黑市把东西都出手了。” 风芷颜往腰间一抹，摘下一个袋子递去道：“悠着点，十赌九输，赌博的事从来就没有准数。” 涂斐接来袋子瞧了瞧，眨眼问：“你也要买？” 风芷颜笑道：“我不赌，赢了一人一半，输了你以后还我。” 涂斐嘴角抽搐，心中暗骂一声‘贱人’，甩袖转身便走。 另一边。 曹景延与风晓秋并肩同行。 走出一段，风晓秋朝旁边驾车的侍女道：“你先回去，我与梁大人散散步。” “是！” 侍女扬鞭，驱使龙驹兽车快速远去。 风晓秋扭头看了眼，柔声细语道：“听畅儿说，你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修习法术，我在‘茶香苑’收拾出来一个院子，不会有人打搅，你值守也方便，随时可以过去。” 曹景延颔首道：“好，有劳。” 风晓秋美眸眨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畅儿似乎很喜欢你，还特地追到你身边做捕役。” 曹景延面露无奈道：“我正头疼呢，不知如何拒绝她。” 风晓秋笑道：“其实，你娶她也不错，你俩很般配。” 曹景延道：“苏畅小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太活泼了，年龄小想法单纯，我若是娶她，估计得一脑门子心思去想着如何哄她照顾她。” 话虽如此，但脑海中浮现少女的身影，曹景延不禁心中一叹，有些惋惜和惭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苏畅的观感很好，试问谁能拒绝一个敢爱敢恨全心全意的女孩子呢？ 奈何苏畅非比寻常，是个异属性风灵根，以曹景延当下的实力，唯恐避之不急，怎敢轻易招惹？ 此刻，曹景延笑了笑接着道：“相比谈情说爱一时的儿女情长，我更在意事业和仙道前景，如道友这般才是首选，各方面都能给与我帮助，互相扶持。” 风晓秋轻轻点头，说：“你的想法很理性，大多散修亦是如此，经历得多，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相较而言，如畅儿这般从小无忧无虑的世家公子小姐，成长得晚，心智不够成熟。” 曹景延笑道：“只盼道友莫要觉得在下太过功利，心生轻视。” 风晓秋微笑道：“不会，我反倒觉得刚刚好，不至于事事都要为你担心牵挂。” 曹景延扭头看去道：“道友若是方便，可否出面让苏畅小姐放弃念头？” 风晓秋睫毛轻颤，想了想道：“畅儿转做捕役那日，我父亲刚好外出，应该是九姨娘拗不过畅儿私下办的。 书佐便罢，父亲肯定不允许畅儿做捕役抛头露面，待父亲回来，定会叫畅儿回家安心修炼，届时可大大减少了你们接触的机会。” 顿了下，她接着道：“道友若不介意提前向外透露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可暗示畅儿，让她主动退出，不让你难做。” 曹景延道：“如此，有劳道友。” 此刻，他被风晓秋的豪华嫁妆砸得晕头转向，已然忘记最初想通过苏畅让对方退却的打算了。 二人漫步游街，断断续续地聊着。 即便沉默不说话也不觉得冷场和尴尬，倒显得颇为惬意和温馨，彼此间距离迅速拉进，关系升温。 一路返回南区，途经一处茶馆。 里边传来激烈嘈杂的议论，却是一大群人或坐或站围在一起，看向墙壁上张贴悬挂的赌局明细，争得面红耳赤。 二人各自扫了眼，并未停留，继续朝前。 风晓秋眨眨眼，传音笑道：“我那客栈也开了盘口，从别处抄来的，暂时下注的人很少，都被‘天运赌坊’吸引走了，‘天运赌坊’大街小巷地宣传，项目非常丰富，诱惑力十足！” 曹景延明知故问：“‘天运赌坊’是谁家的？” 风晓秋诧异道：“你不知道吗？石泉别苑的，坊市五大赌坊之一，财力雄厚，据说这次最少拿出三百万灵石作赔，上不封顶，现在下注的修士都跑北区广场去买。” 曹景延笑道：“我平时不赌，没怎么关注。” 风晓秋犹豫了下，面露担忧道：“你那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扬言赌命，只怕我父亲也不好轻易干预，只能到最后一刻插手保你一条命，但须知神通无眼，若是伤及根本，悔之莫及。” 曹景延笑问：“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啊？” 风晓秋反问：“难道你有绝对的信心？” 跟着她一脸郑重道：“林奔并非浪得虚名，至今尚无败绩。” 曹景延点着头道：“我从未小看他，而且，我又不用打赢他，只需展现自己的实力撑到一定的汇合，我低他三个小阶，即便是败，也是胜。” 风晓秋睫毛颤动，好奇问：“那你把握能撑多少回合？” 曹景延默了下，沉吟道：“我私下找来林奔斗法的聚像符看过，八十至一百回合问题不大。” 风晓秋心中一动，轻轻颔首，道：“不必硬撑，以林奔的名气，五十回合便足够令你大放异彩。” “……” 行至桃枝街茶香苑门口。 曹景延停步道：“我还有点事，明日再到府上叨扰。” 风晓秋拱手道：“好，今日与道友相谈甚欢，梁大人请。” 曹景延目送对方进了书店，转身离开。 …… ------------ 第238章 易容妖术 夜里子时。 曹景延进入合庆街涂斐家的‘宝鉴通行’，去到里间小院，扣响石门。 等了片刻，方小树拉开门户，叫了声‘大人’，侧身让人入内。 曹景延目光一闪，嘴角微抽，却是见到对方身上多了一道境轮，从炼气五层提升至六层了。 接连见证一个个修士突破，让他心里徒然升起一丝迫切感。 方小树重新关上石门，打下禁制，摆手道：“梁大请坐！” 曹景延坐去石桌前，在对方身上看了看，笑道：“恭喜啊，修为更上一层楼！” 方小树也面露笑意，说：“托大人鸿福，就您来之前不久突破的，些许进步不值一提，只盼将来能紧追大人步伐，好为大人鞍前马后！” 曹景延问：“你是什么灵根资质？” “回大人，属下是水、木、金三灵根，主修水属性。” 方小树说着，迈步上前，直接将洁白的玉手伸出，示意检查。 曹景延对视一眼，捉起皓腕钻入神识探查，不禁诧异，其中精纯度相对较高的水属性还不到六成，比许云巧差了不少，资质算非常一般。 如今许云巧十五岁炼气四层，到二十岁都未必能修到炼气六层。 曹景延松开手问：“你从五层到六层大概消耗了多少灵石？” 方小树愣了下道：“这……不太好估计，属下极少炼化灵石修炼。” 跟着她细说道：“我十一岁踏入修行，一年多的时间修到炼气三层，三层到四层和四层到五层各用了两年，从炼气五层到六层则花了三年零四个月，基本都是以凝气丹修行，辅以妖兽精血和天地自然灵气的吸收，若是折算成灵石，大概能值个两三千吧，可若是论元气量，估计两万灵石都不止。” 曹景延暗自盘算，微微颔首，看去道：“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方小树睫毛颤了颤，抬手往脸上施了个‘洁净术’，显露出一张白嫩娇俏的脸蛋。 容貌还是那副容貌，但前后看上去却判若两人。 一个平平无奇，只是五官搭配得好，显得耐看。 一个眉目如画，神秀天成，沉鱼落雁之姿丝毫不比幽若逊色，放在人群中必定引人注目，监察司书佐考核‘甲级上’的评分当之无愧。 曹景延目露异色，脸色有些古怪，这堪比前世的美颜妖术，不禁赞道：“你这化妆技巧简直出神入化！” 这可比面皮伪装有用得多，没有丝毫破绽，即便以神识寸寸探查也瞧不出端倪。 方小树美眸眨动，有些不好意思道：“旁门左道，让大人见笑了。” 被对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心生一丝紧张，忙道：“大人若是有空，属下可为您演示，以后或许用得上，不消多少时间。” 曹景延心中一动，道：“好，我瞧瞧！” 方小树立马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瓶、罐子、盒子、眉笔、铜镜等物品放在桌上。 跟着，她咽了下口水道：“属下需要看看您的骨相。” 曹景延愣了下，暗自狐疑，点头道：“行。” 方小树便上前两步，伸手在他脸上又摸又捏。 片刻后，她坐下对着铜镜开始忙活，在眼睛、耳后、鼻梁等处银针刺穴，在脸部各处粘合不知名的泥团，又是涂粉又是描眉……动作娴熟，行云流水。 曹景延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着，原本以为对方是化妆，看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乔装成自己！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 方小树停下动作，嘴角翘起弧度，眨眼问：“大人觉得如何？” 曹景延嘴角抽搐，惊为天人，对面赫然坐着另一个自己，单看长相容貌，一模一样！ 方小树笑道：“时间有点长，我给自己化妆无需如此繁琐。这般乔装缺点很大，只能蒙蔽陌生人，熟人之间通过言行举止很容易识破，而且无法伪装气息，若是不知目标骨相，也很难做到容貌一样。” 曹景延吸了口气道：“那也够用了，迷惑诱导、栽赃嫁祸无往不利！你哪学来的？” 方小树抬手往脸上一抹恢复自己容貌，说道：“祖上传下的易容术，更深层次可以控制气血改变骨骼体型，不过非常痛苦，而且有时间限制，还得寻到特殊辅助材料，我暂时找不到。” 说着，她翻手递出一本泛黄的老旧书册。 曹景延接来翻看，却是一本医书，名为《鬼门针灸医解》，其中记录了易容之术。 大致看了遍，是只有上册的残本，曹景延笑道：“谢谢，我抽空也学学。” 他现在怀疑对方不是彭炼安排的暗探了，单这门易容术就是奇术瑰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出了。 方小树道：“凡俗间有不少易容术，得来不难，算不上珍贵之物，不知大人前来是有何事吩咐属下？” 曹景延‘哦’了声道：“过来与你说一声，若是风晓秋在场，稍微收敛点，不要过于针对苏畅了。” 方小树微怔后点头，跟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下道：“敢问大人，属下对您可以做到怎样的亲密程度？好让属下心里有数，免得冲撞冒犯了大人。” 曹景延对视一眼，起身道：“只要能让我摆脱苏畅的纠缠，随便，你忙吧。” 方小树跟着站起，散去门上禁制忙道：“是，属下明白了！恭送大人！” 曹景延出门，进入隔壁自己的‘专属’修炼室。 一番沉思，他取出符箓传讯联系顾玉颖，将晚间与风晓秋见面的情况详细告知。 对面的顾玉颖听完，沉默了会问：“所以，你是决定选风晓秋了？” 曹景延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心动，我想问问您的意见。” 顾玉颖想了想道：“开出的条件很诱人，让人难以拒绝，你要问姨的建议，我觉得还是选个炼气期的比较稳妥。 眼下不是还没定吗？风晓秋说你们深入了解后再谈婚事，多半也是想等到斗法之后，而且她准你娶妾，姨这边继续帮你挑着，两头准备。” 曹景延道：“好。” 顾玉颖道：“对了小延，柳双语可能会问你赌斗的事，你切莫跟她提及联姻打算，免得她横插一脚。” 曹景延颔首道：“她已传讯问过我大概能在林奔手上撑多久，估计也是想下注赌一把，不过我说对林奔真实战力不了解，没给准话。” 顾玉颖笑道：“你做的对，其他人问你也一样，不管把握多大，都有意外，赢了皆大欢喜，万一输了钱，肯定会怪到你头上，好心不讨好。” “明白。” 两人聊了半刻钟结束传讯，曹景延调整状态，在识海撞击‘南离钟’进入修行。 与此同时。 茶香苑。 第四重院深处，一栋阁楼内。 风晓秋泼墨挥毫，一气呵成，一副人物画像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正是一身捕快制服的曹景延。 搁下画笔，她走去桌前坐下，接来侍女递来的杯盏，饮了口茶。 红裙侍女走去她身后，捏着双肩问：“夫人，您真打算嫁给那梁延啊？是奴婢服侍不好吗？” 风晓秋偏头瞧了眼，笑问：“吃醋啦？” 另一个绿裙侍女蹲下帮忙捶腿，噘嘴说道：“能不吃醋嘛？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的，他就是图您的钱财！” 风晓秋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目光闪烁道：“炼气七层对炼气圆满已成定局，梁延问我借三万灵石，却说是提升境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气焰嚣张地言称赌命，定是有把握撑到一定的时间。梁延这是想借此捞一笔，涂斐与他走得近，也借了两万，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如此稳赢的大好良机，怎能不抓住？一次便抵得上我们十年、数十年的费心经营！” 顿了下，风晓秋抿了下唇，接着道：“不过梁延此人很谨慎，需得再探听一下，从他口中得到准确信息才行。” 闻言，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红裙女子搂着她的脖子，笑盈盈道：“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如此一来您离买‘融灵丹’又近了一步！” 风晓秋偏头看了眼，笑意绵绵道：“到时随便找个理由拒了他。” 四目相对，侍女低头凑了过去。 二人瞬间纠缠在一起。 绿裙侍女妩媚一笑，也跟着丢盔弃甲，快速上前跪在夫人脚下。 没一会。 房间里回荡起三人欢快娇笑的声音。 …… ------------ 第239章 送羊入虎口 次日巳时。 曹景延去到茶香苑，被引到第四重园子的一处院落。 大概介绍了院子环境结构，并将各处阵法、禁制详细告知，末了风晓秋笑道： “这一整重园子只有我住，此院与我那一头一尾东西相望，也隔了一段距离，足够僻静，我已吩咐下人不要靠近，大人看是否满意？” 曹景延拱手道：“非常满意，有劳夫人。” “谢谢大姐！” 苏畅喜笑颜开，觉得很有面子。 风晓秋轻轻颔首，朝苏畅道：“畅儿走吧，莫要打扰大人练功。” 苏畅笑道：“好，大姐先行，我一会便来！” 风晓秋欠身一礼，领着贴身侍女离开。 等人出了院子，苏畅传音道：“梁延哥哥有厉害的神通吗？畅儿学了攻伐、防御各两式，还有一种身法，都传你！” 曹景延眨眨眼问：“你学的什么身法？” 苏畅道：“我学的【与凤舞】，不过这身法更适合女子修习，偏灵动轻盈，我问风铃要来了一门叫【赶山海】的速度神通，说是姑丈自己得来的，外人不识得……” 说着，她玉手掐诀接连凝聚三个神识光团，射入曹景延眉心，继续道：“林奔的身法是【游龙步】，风铃说没有【赶山海】快，【赶山海】修炼到极致有追星逐月之能。” 曹景延快速阅读识海记忆，对方却是将三种身法都传了，不由得问：“你传给我会不会有问题？” 苏畅笑嘻嘻道：“没事，【与凤舞】和【游龙步】出自皇室，有不少人会，【赶山海】是我拿东西跟风铃换的，就算被姑丈知道也无妨，姑丈说了让我努力追求你，传些神通法术不算什么！” 曹景延暗自感慨的同时又有些无语，对方一点轻重都没有，怕是少不了被长辈呵斥教训。 见少女又要凝聚神识记忆，他连忙阻止道：“贪多嚼不烂，小姨也传了我神通，一时半会学不了那么多。” 顿了下，曹景延叮嘱道：“以后若是你姑丈问起，就说只传了我【赶山海】。” 苏畅连连点头道：“好！” 曹景延伸手按在她香肩上，说：“去吧，辖区内多转转，帮我盯着点，别出了什么事。” 苏畅偏头瞧了眼，咽了口水，红着脸满眼期待道：“亲我一下。” 曹景延嘴角微抽，好一个挟恩索惠，小小年纪怎么净想着羞*羞的事情。 亲还是不亲？ 不亲吧，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实在说不过去。 可要是主动亲了，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心思电转，曹景延故意咽了下口水，佯装不满推搡道：“你赶紧走！满脑子都是你，我还怎么修炼？” 苏畅美眸眨动，嘴角高高翘起，得意道：“那好吧，晚间吃饭畅儿再来看你！” “梁延哥哥再见！” 看着少女脚步轻快地离去，曹景延心生羞愧，如此欺骗利用一个小姑娘的感情，太特么无耻不要脸了。 只能将来有机会再弥补回报了。 驻足片刻。 曹景延收拾心情，进入正屋修炼室，开始参悟神通法术。 如今，他也算是身怀多技，有了些底蕴。 身法四种：【赶山海】、【与凤舞】、【游龙步】、【蝴蝶步】 家族传承的【蝴蝶步】曹景延已经足够纯熟，使将出来得心应手，不过此身法不算多么精妙，也不止曹家拥有。 他准备专修【赶山海】，至于【游龙步】有时间再了解钻研，可以做到知己知彼。 攻伐防御神通有：【玄光宝照】、【虚行指】、【擒龙手】、【三转掩月刃】、【撼山钟】、【混元开天斩】、【金焰剑光】、【虎啸护身盾】 其中【三转掩月刃】和【撼山钟】为顾玉颖所传，说是通州柳家的通神，前者主攻，后者主防。 初步领悟要义，一应法术互相比较过后，曹景延觉得还是涂斐送出的【玄光宝照】最厉害，攻防兼备，杀伤力丝毫不比林清然的【虚行指】弱，胜其它神通良多，也不知涂斐是哪里得来的。 而且【玄光宝照】属于秘术，学起来快，靠自身元气与神识爆发威能，如今他已经能够施展出来。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外面传来苏畅的传音叫喊：“梁延哥哥！” 曹景延出了修炼石室，去到外厅。 同行而来的还有风晓秋主仆，正往桌上摆放菜肴。 一身捕快制服的方小树也在，顶着平平无奇的伪装面孔站在门口，却是曹景延传讯告知位置让其寻来，好给苏畅上眼药。 此刻。 方小树上前，拱手施礼叫‘大人’，然后改为传音随便说了句话假装汇报工作，跟着便提出告辞。 “留下一起吃。” 曹景延说了句，扫了眼餐桌，看向风晓秋，不好意思道：“如此麻烦何夫人，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风晓秋笑道：“梁大人屈尊入住寒舍作客，是妾身荣幸，理应照应好，大人快请入座！” 苏畅拉着曹景延坐下，招呼吃喝，边兴致勃勃地说起一天的见闻。 风晓秋顺势挨着曹景延入座，有意无意地搭了下他的手臂，然后从食盒中取出一个汤盅，掀开盖子用勺子舀了舀，盛上一勺直接喂到男人嘴边，柔声笑道：“妾身亲手熬制的虫草汤，增补气血，助益修行，大人尝尝。” 这般亲密动作，让苏畅话音戛然而止，美眸瞪圆。 曹景延则佯装愣了下，连忙双手接了过来，道：“好，我自己来，多谢夫人！” 苏畅回过神，顿时心生警惕，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在曹景延和风晓秋脸上来回看，最后视线又落在方小树身上，不禁小嘴一瘪，心中委屈，感觉强敌环伺。 一顿饭很快吃饭。 原本兴高采烈的苏畅整个过程闷闷不乐，看着大姐和自己喜爱的男人有说有笑，眉来眼去。 待人散去。 苏畅留下，扯着曹景延的手臂，盯着问：“你和大姐怎么回事？” 曹景延无辜状道：“我还纳闷呢！她是主人，我是客人，而且她是筑基前辈，我不得小心附和啊！” 顿了下，他沉吟道：“应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我这般友好亲近吧？” 苏畅睫毛颤了颤，暗自松了口气，说：“那行，好好修炼，畅儿明日再来看梁延哥哥！” 说完便转身飞奔出门。 追出院子，少女叫了声‘大姐’，跑上前挽着对方的手臂，笑道：“大姐，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风晓秋笑应一声，跟着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畅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大姐想说什么？” 风晓秋停下步伐，面露犹豫，对视一眼，改为传音道：“畅儿，大姐寡居多年，本以为后半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了，不曾想遇见梁延，一眼相中，怦然心动，觉得他便是我的归宿，你说，我和他在一起怎样？” 苏畅小脸微微发白，抿着唇不说话。 风晓秋眨眨眼，问：“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不等回应，她拉起对方手握着道：“也是，梁延这样的年轻才俊定然有许多人喜欢，等到赌斗结束，青岩各家女子多半要争着嫁，肥水不流外人田，畅儿可否给大姐一个机会，你我公平竞争，让梁延自己选，总好过便宜外人，你说呢？” 苏畅欲哭无泪，自己这是引狼入室啊，不对，是亲手送羊入虎口。 一个方小树还没解决，又来一个更强大的风晓秋，这么有钱，修为又比自己高，想想就头疼。 她心下立马决定，明天就劝梁延哥哥离开这狼屋，免得被大姐近水楼台先得月，趁虚而入。 毫无疑问，她的打算注定落空。 …… ------------ 第240章 我才是女主好嘛！ 一晃五天。 曹景延沉浸在神通法术的修习中，进步神速，偶尔外出到附近街道巡逻闲逛，增加苏畅和方小树碰面的机会，加深二人之间的矛盾。 这日上午。 曹景延结束演练外出，刚出‘茶香苑’大门不远，迎面便见苏畅行色匆匆而来。 “梁延哥哥！” 少女快步上前，往店里瞥了眼问：“你去哪？” “去趟‘宝鉴通行’，你这么着急干嘛去？” 曹景延回道，还不知道对方这几天几乎每隔半个时辰都要往‘茶香苑’跑一趟，为了盯紧风晓秋的动向，避免风晓秋趁自己不在单独与他接触。 “我陪你去！” 苏畅笑说着，便要去挽男人的手臂。 曹景延仿佛早有所料，第一时间避开，说：“大街上注意形象！” 显然是受到了风晓秋和方小树的刺激，最近这丫头片子越来越胆大妄为，动不动就上手做出亲密的举动。 少女噘了下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还穿着工作服呢！” 曹景延嬉皮笑脸说到，心中却想：我怕你姑丈弄死我！ 此刻他不禁暗自嘀咕，也是奇了怪了，苏畅要资质有资质，要样貌有样貌，条件这么好，居然没有人追求，不然可以分担掉这小丫头许多时间和精力。 他问出心中疑惑：“诶，畅儿，可有其他男子追求你？” 苏畅愣了下，眨眼反问：“梁延哥哥想说什么？” 跟着她回道：“有啊，镇守府有一个，三哥的下属，刚开始接近我就被三哥打发了，还有刘文轩，也总往我跟前凑，说喜欢我，现在好像在闭关修炼。” 曹景延恍然，点头道：“哦，随便问问，我不是忙嘛，怕别人趁虚而入把你抢走。” 苏畅笑嘻嘻道：“不会！畅儿心里只有梁延哥哥！” 曹景延不接茬，随口问：“刘文轩是刘家子弟？跟刘文昊什么关系？” 苏畅道：“刘文轩是刘文昊的堂弟，是刘文君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真灵根，去年冬炼气九层，有三个月没见到人了，现在可能修到炼气圆满了。” 曹景延诧异道：“刘家很多优秀子弟啊。” 苏畅点着头道：“是呢，刘家血脉挺强大的，目前繁衍到了五代，第四代就是刘文昊那一代，除了刘文昊一个天灵根，听说还有四五个年轻小辈是真灵根呢！ 刘家就差一条灵脉了，听姑姑说他们家应该会借此届‘燧仙会’立族，有了灵脉，发展壮大起来会很快……” 二人聊着一路去到‘宝鉴通行’，进入里院偏厅茶室。 令曹景延稍稍意外的是，除了涂斐，杨安若也在。 等到人来，简单招呼，涂斐直接拉着曹景延去往隔壁屋子，布下隔绝屏障，翻手递上一沓符牒。 “妥了，你看看。” 曹景延仔细翻看确认了一遍，颔首道：“行，谢了。” “小事！”涂斐笑道，跟着又递出一个袋子，眨眼道：“三万五！你帮我下注！” 曹景延神识往兽皮袋里扫了眼，好笑道：“哪里又弄来一万五？” 涂斐说：“找我夫人要了一万，自己又凑了五千，所有身家！” 曹景延目光闪了闪道：“你就这么信得过我？这可不是小钱，提前说明，凡事都有意外！” 涂斐嘴角抽搐了下，对视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都敢梭哈，我干嘛不跟上？大不了就是个输，以后想办法挣回来！放心，我有心理准备，断不可能心里计较怪到兄弟头上！” 曹景延笑了笑道：“不着急，让盘口酝酿一下，等各大赌坊快收盘时再买。” 涂斐颔首道：“我一直在关注，现在买的最多的才两千块，有钱大户都在观望，还没出手……” 聊了会赌局的消息，涂斐转移话题，笑道：“何应泽跟我打听你的行踪，说是要给你介绍对象，想要拉拢你。” 曹景延点头道：“收到他传讯了，我给推辞了，先专心备战，等斗法结束再说。” “行，先这样，我还得回西区，玛德，都死四十多个了，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说着，涂斐又道：“哦对了，先前杨安若在我家，听说我约了你见面，也跟来了，说正好找你有点事。” 两人出了房间，涂斐在门口与苏、杨二女招呼一声，径直离开。 杨安若起身上前，瞧了苏畅一眼，挥手布置隔绝屏障，递出一个储物袋盯着道： “五万，不着急还，钱用在正处，别拿去赌，漓姐愿意给你做小妾，可别人未必肯收她，只有你自己有本事，才有话语权！” 曹景延心中一动，说两三万，直接借出五万，果然是财大气粗，颔首道：“明白，不用写个借据？” 杨安若嘴角翘起弧度道：“你跑得了吗？你若带着漓姐跑，就当我送她的嫁妆了，你若自己一个人跑，也让漓姐看清你是个怎样的人，回头我去找你小姨，说你借了我五十万，我还能大发一笔！” 曹景延嘴角一扯道：“若姐说笑了，谢谢！” 杨安若对视一眼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跟着她散去屏障朝苏畅笑道：“畅儿，回见。” “若若姐再见！” 等人离开，苏畅看向男人腰间多了个储物袋，立马传音问：“若姐找你什么事？” 曹景延没在这种容易搓破的事情上撒谎，说道：“问她借了点钱。” 苏畅‘哦’了一声，又是如临大敌，用储物袋装定然数目不小，能借出这么多钱，多半也是对自己的梁延哥哥不怀好意。 顿时，少女心中苦涩又气恼，怎么一个个都跑来跟自己抢男人。 “我貌美如花，娇俏可爱，又是罕见的异灵根绝佳资质，搁在话本小说里，我才是女主好嘛！明明是我先追求的梁延哥哥，哼~” 苏畅如此想着，心生迫切感。 心思电转间，趁男人不注意，她一把扯下对方腰间的储物袋，道：“打开禁制！” 曹景延猝不及防，问：“你干嘛？” 苏畅盯着道：“你找别人借钱，干嘛不要我的？快打开！” 曹景延无奈，挥手散去储物袋上的禁制，边道：“能问别人借到干嘛不借？你是自己人，留着防身。” 苏畅将自己那五千灵石装进袋里，没有多看，重新将储物袋挂回男人腰间，说：“畅儿以后也能挣很多钱，不用借别人的！” 跟着，她关上门，一把扯着曹景延墙边，按着两只臂膀，俏脸泛起羞红，眼神灼灼道：“吻我！” 曹景延嘴角抽搐，无语至极，怎么这么流氓，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苏畅仰脸对视道：“快点！上次我亲了你，给你亲回去！” 曹景延毫不羞耻道：“我是个保守的人！现在不是时候。” 少女抿了下小嘴，迫不及待的样子道：“快点，别磨蹭！书上都写了情侣交往要拉手亲嘴，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躲着，是不是故意敷衍？” 曹景延正要狡辩，敲门声响起。 苏畅吓了一跳，急忙松手，咽了下口水紧张问：“谁啊？” 风芷颜的声音传来说：“是畅儿啊，我，风芷颜。” 苏畅走去将门拉开，脸色不自然地叫了声‘芷颜姐姐’。 风芷颜往里扫了眼，笑道：“梁大人，今日过来查账，听正鹏说你们来过，还以为你们走了呢，没事，你们聊！” 说完转身便走。 曹景延如蒙大赦，跟着出门。 苏畅气得跺了一脚，瘪嘴委屈扒拉，又脸颊发烫。 出了店铺，少女亦步亦趋紧跟在侧，贼心不死传音道：“梁延哥哥，咱们去找间客栈吧？” 曹景延额头冒黑线，这算什么事啊，女人勇猛起来太可怕了。 “人多眼杂，不好吧。” 曹景延加快脚步，想着得尽快摆脱对方的纠缠，不然非得被这小妮子拿捏住命脉。 下一刻他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救星，却是方小树从巷中拐了出来。 苏畅则秀眉微蹙，暗道阴魂不散，怎么每次自己与梁延哥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对方都会出现。 她哪里知道曹景延这个老六，随时传讯告知方小树自己的行踪。 此刻，方小树快步上前，抱拳施了一礼道：“大人，有修士投诉店家欺客，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曹景延眨眼问：“投诉？谁投诉？哪家店？” 方小树道：“应该是散修，一男一女都在炼气中期五层，找上巡逻的陈正河，说‘刘氏百草堂’骗了他们一株三百年药龄的‘龙舌草’，此刻正缠着陈正河要去与店家理论，给个说法。” 曹景延愣了下，还以为对方搞出来针对苏畅的伎俩，听上去却像是真事。 “去瞧瞧。” 三人同行而去。 曹景延问：“确定是三百年药龄的龙舌草？” 龙舌草，全名【黑雾龙舌草】，是一种比较珍贵的灵药，主要用于增加神识，是炼制【聚识丹】的主药之一。 不过常见的龙舌草来自药园，受限于培植技术和天地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很难栽种出高年份的植株。 一般都是十几年、数十年的药龄，不及时采摘便会枯萎，超过百年的都很少。 这类人工培植的植株价格一般，因药效不足难以炼出【聚识丹】，而通常作为辅助材料添加到炼丹过程，用于提升成丹率。 所以，野外自然生长的高药龄龙舌草就显得稀罕，一株三百年的可卖到三千以上的下品灵石。 方小树不确定道：“应该是真的吧，属下是在附近收到陈正河的消息，没说具体，他不太想管，说问问您的意思。” …… ------------ 第241章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炷香后。 三人一路去到陈正河所说的巷子，却并未见到人。 “可能是去店里了，陈正河说女的留在店里，男的找的他。” 方小树说着，取出符箓发信息询问，片刻后点头道：“在店里，还要往前两条街。” 三人在街巷中左拐右拐，行至一处，撞见闲逛的杨安若。 听苏畅说了事情大概，本就无所事事的杨安若也加入队伍，要跟着去瞧个究竟。 到得‘吉丰街’，曹景延顺着方小树指的方向，瞧见斜对面一家店铺牌匾写着‘刘氏百草堂’，但标识并不是青岩刘家的族徽，狐疑问：“这谁家的生意？” 苏畅眨眨眼道：“那好像不是刘文君家的铺面吧。” 方小树回道：“彭城刘家的，他们家有个族人叫刘午阳，也是监察司捕快，正好跟大人您是一队，值守南区，辖区在美食街那一片，您应该认识吧？” 曹景延脸色古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踏步走去。 他倒是知道刘午阳这个名字也见过本人，但尚未说上过话。 店门口有人等候，其中一人快步迎接上前，拱手施礼道：“梁大人！” 此人却是恶人先告状，说到：“有两名宵小之徒跑来闹事，还请大人秉公执法，还小店清誉！” 说着，这炼气六层的青年男子翻手递出一个布袋，直往曹景延手里塞。 曹景延瞥了一眼，没有理会，径直往前。 方小树则将那布袋接来，引得旁边的苏畅蹙眉狐疑。 入得店里，一眼看去，空间还挺大，呈纵向结构，单肉眼能看见的大厅就有两百多平，水晶柜子和壁橱内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样品，以各种灵草药为主。 此刻大堂内有二十多人，除了二五对峙的当事人双方，其余分站在外围的应该是看热闹的顾客。 抱臂倚墙而靠的陈正河立马跑将到曹景延面前，拱手施了一礼，传音说了遍事情原委，末了道：“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知深浅，非要讨个说法……” 店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炼气圆满境，先是与安排在外面等候的店员对视一眼，然后迈步上前，连连拱手笑道： “梁大人！鄙人刘崇德，添作此店掌柜，些许小事还劳烦大人亲自跑一趟，实属不该。” 跟着，刘崇德又往前走近些到曹景延身旁，改为传音道：“本该一早去拜会大人，奈何近来事情缠身，又恐大人公务繁忙不便搅扰，实在失礼，在下已略备薄酒，稍后还请梁大人赏光！” 那对年轻男女见状，对视交换目光，其中男子不断朝女子使眼色，无果，便自己与曹景延拱手道：“大人，是个误会，我们不投诉了！” 说完，男子强行拽着女子手臂要走。 那女子甩开，上前两步用力抱拳，而后盯着曹景延道：“不是误会！分明是他们店大欺客，仗势欺人骗我灵药，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山羊胡刘崇德冷笑一声，道：“年轻人不要乱说话败坏我‘百草堂’声誉！梁大人在此，自有明断，岂容尔等胡搅蛮缠，颠倒黑白！” 曹景延目光落去，审视一对男女。 二人看着都很年轻，估计二十岁不到，穿着粗布麻衣显朴素，面容憔悴风尘仆仆的样子，其中女子眉角还有一道新鲜的疤痕，而男子腰间一览无余，连个储物袋都没有。 这般打扮也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散修，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修士。 曹景延环视一圈，目光先后落在男女脸上，出声道：“身份符牒拿出来看看。” 闻言，女子脸色微变。 男子连忙抱拳道：“大人明鉴，我二人初到青岩宝地，正打算去镇守府办理身份凭证。” 刘崇德嘴角勾起戏谑之意，阴阳怪气道：“獐头鼠目，符牒都无，怕不是魔道邪修或者在逃的案犯吧！” 跟着他朝曹景延道：“梁大人，此二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浑身透着古怪，该拿回去好好审问，查查来历底细！” 曹景延似笑非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刘崇德愣了下，目光一闪道：“在下只是提个建议。” 曹景延重新看向年轻男女，问：“龙舌草？哪来的？” 女子便将【黑雾龙舌草】的外形特征和诸多用途详细描述了一遍。 男子跟着补充讲述了从离海一处小岛得到灵药的经过。 最后由女子道：“我二人前日来到青岩坊市，转悠了两天，曾在‘鼎通商行’找人问过，那株【黑雾龙舌草】有三百六十年药龄。 因‘鼎通商行’人多眼杂，恐被人盯上，便没在那出手，兜兜转转最终选了这家‘百草堂’，不曾想却是个黑店！” 女子抬手指着掌柜，继续道：“查看灵药时，他转个身的功夫，便将我的灵药给换了！说是普通的培育品种，只有二十年药龄，我们采的龙舌草比那株的根茎粗壮了数倍！” 说着女子指向一处水晶柜上，上面一个长行盒子内躺着一株草药。 刘崇德喝道：“血口喷人！你们拿来的就是这棵，无凭无据何以证明我换了你的药？也不打听打听，我‘百草堂’开业五十余载，从未有过此等欺客行径，想以次充好行敲诈之举，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可笑至极！请梁大人明察！” 曹景延看了看柜子上的草药，又看了眼寒着脸满面气愤的女子，眨眨眼看向掌柜道： “算了，别人采株草药不容易，你瞧瞧，脸都给弄花了，左右不过几千块钱的事，这么多人看着呢，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影响店铺生意，给我个面子。” 刘崇德蹙了下眉道：“大人何意？莫要被小人巧言蒙骗！” 曹景延盯着道：“我说，把药还给他们。” 刘崇德对视片刻，抿了抿唇道：“无中生有，恕难从命！” 曹景延微微颔首，招了招手示意过来，边传音道：“道友这不是给刘午阳找事嘛。” 刘崇德狐疑，走前两步。 曹景延一副友好的模样，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翻手往前一送。 刘崇德下意识地接到手中，低头一瞧，却是‘制式强弩’。 他还没反应过来，‘刺啦’一声响起，却是一旁的方小树将自己的衣袖撕烂，露出半截洁白的手臂。 连曹景延都怔了下，随即嘴角笑意一闪而逝，手中突然多了一柄朴刀，架在掌柜的肩膀上，冷声道：“抢弩！袭击官差！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当场砍了你！” 顿时，场内安静下来，紧跟着围观顾客交头接耳，或低声或传音议论。 杨安若看得一脸愕然，不过却以为曹景延和下属捕役提前商量好的。 少女苏畅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心中暗呼：梁延哥哥好霸气，我好喜欢！ 另一个捕役陈正河嘴角抽搐，直感头大，心下决定回去提交申请重回地牢去当差。 刘崇德眼帘低垂瞥了眼冷光闪烁的刀刃，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不过他却是不觉得对方会动手，或者说认定曹景延不敢杀人，只是逼自己交出东西的手段，立时冷下脸皱眉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场这么多人看着！” 曹景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进了监察司大牢，看都统是信你还是信我！把灵药拿出来！” 刘崇德怎么可能拿，若是拿出来就坐实了坑客之举，店铺信誉尽失，以后刘家也不用在青岩坊市做生意了。 他斜了下眼睛，朝其他店员叫道：“还愣着作甚，问问刘午阳到哪了，赶紧过来！” 方小树掂了掂手中的布袋，看向那炼气六层的男子，道：“若心里没鬼，何以在门口送这三百灵石行贿？” 炼气六层的男子把头低下。 此时，被曹景延举动惊了一把的女子回过神，伸出手指指向刘崇德腰间的储物袋，说：“我一直在此盯着，灵药定还藏在他储物袋！” 曹景延将朴刀往掌柜脖子又近了一分，直割出一丝血线，让刘崇德一动不敢动，然后探手抓来储物袋，强行抹除禁制丢给方小树。 方小树很快便从中取出一株草叶繁密根茎粗大的‘龙舌草’，灵气氤氲，清香扩散。 年轻女子叫道：“就是这株！一共九百二十七片叶子，二百三十二条根须！我还在根茎上用指甲划了三道细痕，大人查验便知我所说真假！” 此言一出，一众围观者议论纷纷，皆认定是店家欺负两个弱小散修，做手脚昧下灵药。 刘崇德脸色大变，却死扛到底，气急败坏反咬一口道：“欺人太甚！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呃~” 话音未落，强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掌柜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汩汩鲜红血液从指缝中往外流。 却是被曹景延一刀割了喉！ 众人皆惊，整个大堂落针可闻，只剩下口中冒着血泡的掌柜发出‘呃呃’声。 曹景延冷哼一声，斜朴刀指着尚未断气的刘崇德，朝其余店员道：“此贼人被搜出赃物还死不认罪，欲反抗拒捕，罪大恶极，就地正法！” “百草堂作奸犯科，坑诈顾客，扰乱市场秩序，给我把店封了！” 方小树抱拳道：“是！” 曹景延环视一圈，以刀杵地道：“无论是谁，今后胆敢在梁某人的辖区作恶，决不轻饶！” …… ------------ 第242章 合理！ “监察司办案，无关人等退去！” 话语落下，一众围观顾客纷纷出了店铺，却并未走远，等在街道上看热闹。 曹景延摄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吩咐道：“陈正河，联系陈灿，让他回趟府署，将情况汇报都统大人，请来封条！” 陈正河脸皮抖动，暗道上了贼船，硬着头皮称‘是’，连忙取出符箓传讯。 “苏畅，给他们双方录份口供！” “是，大人！” 苏畅躬身抱拳，满眼小星星，走去一旁板桌挪凳摆开阵势，招呼一对年轻男女上前。 “方小树，将这店内所有赃物查没充公。” 方小树应声，直接将面前的水晶柜子暴力砸烂，往储物袋里装货品。 其中一名女店员出声叫道：“梁大人，只是刘崇德的个人行为，何以查抄我店铺货品？！” 曹景延撩刀一挥，淡淡道：“阻挠办案，格杀勿论！” 鲜血飞溅，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剩余五名店员噤如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店门口响起一片哗然。 正接受问询的年轻男女对视一眼，皆咽起了口水，心情复杂甚至有点后悔，完全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杨安若则眼皮跳了跳，传音道：“小延子你疯了！” “帮忙作证录个笔录。” 曹景延笑回，心中不以为意，这官场早就烂透了，没有一个正常办案的，全靠权势与实力，以恶制恶才能建立新的秩序。 传讯完的陈正河快步上前，躬身传音提醒道：“大人，这‘百草堂’属于彭城刘家，是个传承超过五百年的筑基修仙家族，背靠彭城城主府，好在城主府管不了咱们监察司，只要您待在坊市内部，应该找不了您的麻烦…… 不过，刘家有多名族人在监察司和镇守府当差，据属下所知，职位都不高，唯一一个有实权的叫刘午阳，乙级捕快，也在南区值守，投靠的是东区捕头聂泉。 而聂捕头来自长宁聂家，他若出面帮刘午阳，哪怕是指挥使大人也得给面子。” 曹景延摆摆手道：“去收东西。” 当初决定要杀刘晨替白棉报仇的时候，他就详细了解过彭城刘家。 彭城刘家虽然传承了五六百年，却比曹氏还没落，自从百年前族内筑基圆满老祖坐化，实力断崖式跌落，后继无人。 如今其族中只存一名筑基初期修士，在彭城连二流家族都算不上，完全倚靠城主府苟延残喘。 至于聂泉，曹景延更加不担心，自己师出有名，有朝廷律法在手，聂泉根本不可能为了这种不占理的事替刘午阳强行找场子。 一炷香后。 苏畅走上前递出笔录道：“好了，大人请过目！” 同时她以传音道：“梁延哥哥，我留了他二人的传讯符箓，可要让他们暂时留在坊市，方便后续问话？” 曹景延翻了翻，抬头朝年轻男女道：“没你们的事了，不想有麻烦就尽快离开青岩！” 二人称是，上前行礼致谢，其中女子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我姐弟二人没齿难忘，敢问大人高姓大名？” 苏畅抢答道：“我家大人名叫梁延！” 二人再次深深一拜，便要离去。 杨安若出声叫住道：“你们的龙舌草还卖吗？我出四千灵石。” 二人愣了下，女子朝曹景延看了眼，忙道：“前辈需要，晚辈自愿赠送。” 她先前注意到杨安若是跟着曹景延进来的，以为是曹景延想要灵药。 杨安若接来龙舌草收进储物袋，装了四千灵石递去，当场交易。 女子一番犹豫，分出五百灵石放在柜子上道：“要不了那么多，‘鼎通商行’出价三千五，就这个数，多谢前辈与诸位大人，晚辈告辞，后会有期！” 随即，姐弟二人匆匆离开。 不多时，方小树和陈正河上前，分别递上一个储物袋。 前者传音道：“大人，所有货品估价至少六万七，另有灵石一千八百二十九块，元晶七千九百三十五块。” “……” 一群人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捕役陈灿带着封条和彭炼的手令赶来，刘午阳都没有出现。 一番叮嘱安排，曹景延独自一人御空前往北区。 他先找去自己从未去过的办公书房，写了份报告，然后才去到都统书房，将相关资料和收缴的赃款、货品摆在桌案上。 彭炼已传讯问过方小树，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此刻看完一叠厚厚的卷宗，倒是没有出入，心中却无语至极，抬头看去问：“你和刘家有仇？” 曹景延佯装愣了下，眨眨眼道：“没有，大人何出此言？” 跟着，他挥手布下隔绝屏障笼罩整个房间，直接了当道：“收保护费贪小便宜能有多少油水？他们触犯律法违反坊市规则，撞到我手上，干嘛不出手？” 曹景延点下巴示意桌上的储物袋，接着笑道：“这不，一下子就得了七八万，大人看如何处理？随便上缴一点应该可以吧？” 彭炼嘴角抽搐，心中嘀咕道：玛德，你比我还狠！ 他又翻看了一遍卷宗，问：“那两个人散修呢？” 曹景延道：“让我打发走了，此刻应该已经离开坊市，不知去向。” 彭炼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动手清点众多货品分成四份，末了：“你拿两万，我拿三万，这一万我拿去打点，最后这一份上缴充公备案，你看可行？” 曹景延笑道：“合理！” 彭炼又将灵石和元晶平分，说到：“此事到此为止，后面你不用管了。” 曹景延目光一闪道：“那刘午阳若是找上我，属下当如何处理？本来我想等他去店里当面解决了，结果没来。” 彭炼抬眸瞧了眼，气笑道：“人你都敢杀，还怕他找你麻烦？无妨，只能算刘家倒霉，刘午阳没道理拿此事针对你，不过你以后得小心他在别处抓你把柄。” 顿了下，他盯着道：“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提前与我打声招呼！好在刘家势弱，好处理，你别给我惹出大麻烦了！” 曹景延抱拳道：“是，那属下先告辞！” 彭炼颔首道：“嗯，卷宗我会重新写，把门带上。” …… ------------ 第243章 偷袭 福田镇，山脚下宅院。 曹景琪与曹景瑜姐妹俩演练完法术，坐在凉亭中休息聊天。 瞧见曹德彪和梁非凡走来，前者立马挥手叫道：“彪子，快来！” 等人到近前，曹景琪摆手不让施礼，看向身材矮小的梁非凡，迫不及待地问：“最近外面有什么趣事没？” 因为局势不允许，族里明令禁止乱走，姐妹二人都老老实实待在镇上修行，所以曹景琪便让有‘包打听’之称的梁非凡去城里和坊市探听修行界的消息。 “还真有一件大事！” 梁非凡看了眼侍女小蝶放到面前的茶水，道了声谢，开始口若悬河地说起林奔与梁延豪赌斗法的事情。 刚听了个大概，曹景瑜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打断道：“十万灵石加一枚四道纹筑基丹，真的假的？” 梁非凡点着头道：“是真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竹溪坊市也开了盘口，许多修士都往青岩镇去了。” 曹景琪默念‘梁延’这个名字，暗自狐疑，脑海中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心想此人不会是六哥吧？ 遂问：“那梁延是什么人？长什么样？炼气七层就敢战炼气圆满？林奔我听说过，那可是淮宁炼气期战力第一的妖孽！” 梁非凡喝了口茶，接着道：“据说那梁延是青岩监察司的捕快，年方二十岁，是个真灵根，曾在一次聚会上偷袭将林奔制住，踩在脚下…… 其来历说法很多，有说是散修的，有说是个什么夫人的姘头，最靠谱的是说来自通州的青云宗，至于长相，没听人说起……” 曹景琪眨眨眼，听到真灵根以及青云宗打断了心中不着边际的想法，而且传讯问过六哥，已经出海猎妖去了。 曹景瑜则悠然神往道：“真想亲眼去彭城瞧瞧，一定非常精彩！” 梁非凡继续说起坊市收集来的各种消息。 一炷香后，曹景琪与曹德彪外出去巡防。 与此同时。 青岩坊市。 苏畅也跑回北区监察司府署，传讯找曹景延却被告知返回南区了，便去找好友李思荷。 李思荷正好休沐，二人在院舍见面。 苏畅先是兴致勃勃地说起‘百草堂’发生的事，跟着又与好友倒苦水讲自己遇到的感情问题。 当听到风晓秋时，李思荷心中一动，问：“何夫人真这么说的？” 苏畅苦着脸道：“是啊，大姐当面说的，我与梁延哥哥又不曾公开，我哪有理由拒绝嘛！” 李思荷微微颔首，目光闪烁。 因为风晓秋曾对她有过不同寻常的暧昧眼神和举动，再加上风晓秋多年寡居，她一直怀疑风晓秋喜欢女子，此刻不禁暗道：难道是男女通吃？ 苏畅又道：“还有安若表姐，我感觉她也喜欢梁延！” 李思荷美眸眨动，嘴角弧度一闪而逝。 苏畅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变化，问：“你笑什么？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思荷摇头说‘没有’。 苏畅便抓着她的手臂道：“肯定有！快说！” 李思荷犹豫了下道：“梁延来监察司报道那次请客吃饭，杨前辈和沈前辈也在，不过她们俩是在街上遇到我们，主动上前加入的。 席间杨前辈跟梁延很熟稔，一口一个‘小延子’，显得非常亲近，当时我就觉得她想追求梁延。还有，你忘了，相亲聚会那日，杨前辈也是主动坐到梁延身边的。” 苏畅一脸郁闷，怪叫一声道：“可是若若表姐都和庞士则已经在交往了啊，怎么还要来跟我抢！” 李思荷好笑道：“若要论先来后到，杨前辈比你还先认识梁延呢！” 顿了下，她接着道：“庞前辈是天灵根，将来极有可能成为金丹强者。 我估计杨前辈不想当小妾，或者不想与太多女人争宠，如果她招赘嫁给梁延，应该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 你跟方小树斗，还不如多提防点你表姐，我感觉梁延眼光挺高的，方小树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你，将来成就有限，未必入得了梁延眼里。” 苏畅若有所思，抿了下小嘴道：“荷姐，你快给我出出主意，现在该怎么办啊？我都这么主动了，梁延哥哥总是退缩，若即若离，给我的感觉像躲着我。” 李思荷想了想，眨眼道：“我觉得的吧，梁延是担心你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变数太多，若是与你太过亲密，你姑丈拿这说事，强行要他入赘，他难以拒绝。” 苏畅睫毛颤了颤，点着头道：“应该是了！” 李思荷玩笑道：“畅儿，你干嘛总是要他亲你啊？你自己不会再主动点啊，生米煮成了熟饭，梁延不用入赘，你姑丈也只能将你嫁给他了。” 苏畅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心思活泛开来，心脏砰砰直跳。 随后二人转移话题说起林奔与李思荷之间的事。 一刻钟后。 苏畅告辞离开，急急忙忙要往南区赶。 结果途经曹景延住的院子时，她不经意往里瞧了眼，却见到曹景延住的那间屋舍房门是开着的。 狐疑间，苏畅进入院子。 屋里感知到动静的曹景延走到门口。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愣了下，顿住脚步。 曹景延嘴角抽搐，问：“你怎么跑这来了？” 苏畅心中委屈，居然又骗自己，盯着反问：“你不是说回南区了吗？” 曹景延咳嗽一声道：“好吧，我就是怕你担心我，待不住，也跟着过来。” 其实他是先去了趟地牢见季伯常，前后没多少时间，哪里想得到对方会这么快从南区追来府署。 曹景延上前拍了下少女肩膀，说道：“走了，回来了拿了点东西，以后应该不住这了。” 苏畅噘了下嘴道：“你骗我两次了，我生气了！” 曹景延道：“这怎能算骗？别人平时问你在哪，不方便说随口扯个小谎，不算欺骗。” 苏畅装作气呼呼道：“我不管，你得哄我！” 曹景延偏头瞧了眼，翻手递去一串水晶项链，笑道：“一直想送你，没找到机会。” 他储物袋却是随时准备了许多见面礼，哄哄小姑娘自然不在话下。 果然，少女眼睛一亮，情绪转得很快，立马将不快抛在脑后，停下脚步笑嘻嘻道：“好看！畅儿喜欢！你给我戴上！” 曹景延便将水晶项链挂到对方雪白的脖颈上。 不曾想，少女又来了次偷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垫脚送上红唇在男人嘴上啄了一口。 曹景延无语，心下决定必须让方小树加快进度了，不然迟早得出问题。 他却不知，此刻感觉四面楚歌的苏畅，经过李思荷的玩笑点拨，已经在心里酝酿好了计划。 二人返回南区，去到‘宝鉴通行’。 曹景延问看店的风正鹏借了间茶室，将另外三名捕役召集叫到一起，每人给了五百灵石当作犒赏。 陈正河与陈灿心中喜忧参半，拿了这钱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上司捕快行事太过嚣张，肆无忌惮，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畅拒绝，不想要。 曹景延笑道：“拿着，这算是你自己挣的钱，回去好跟你姑姑炫耀！” 苏畅美眸眨动，乐道：“好！” 随后曹景延单独留下方小树，让其余三人各自去忙。 让他意外的是，这次苏畅很干脆、乖巧地走了，却未多想，只当是先前送了对方个礼物，心情好。 此刻，见曹景延重新挥手布置屏障，直直盯着自己，方小树脸色有些不自然，眨了下眼问：“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曹景延审视着平平无奇的面庞，脑海中浮现其完美无暇的俏脸真容，一时间心生感慨，生出惜才之意。 二人之间接触并不多，但前后三件事，次次引起他的注意，一次比一次令人刮目相看，让他看到对方的聪慧机敏，心思玲珑剔透。 第一次，无需任何吩咐，便主动去茶馆打听顾盼的行踪，替上司解惑。 第二次，只得了个大概的指示，抓准时机做出暧昧举动引起苏畅的误会，制造心里压力。 还有这次在‘百草堂’，当机立断将衣袖撕了，配合得天衣无缝，属实将曹景延惊艳到了。 众多思绪一闪而过，曹景延问：“你事先知道我会帮那两个年轻人？” 方小树睫毛颤了颤，抿了下唇道：“起先是猜的，属下瞧您见到‘百草堂’招牌有些意外，得知属于彭城刘家还露出一丝古怪笑意，便觉有异，暗自多加留意。” “属下拿那三百灵石，若大人无意多生事端为那二人出头，可当做保护费挣些外快。” “若大人不耻这般行为，便是属下个人主张，以后不做便是，若大人如心中所想，便是百草堂行贿的证据。” “直到大人当着众人的面让那掌柜交出灵药，属下才确定大人似乎对百草堂有敌意，方才随机应变做出那般举动。” 言罢，方小树起身抱拳道：“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人明示！” 听了这一番话，曹景延深深看了眼，起身道：“苏畅那边，尽快。” 方小树躬身称是。 曹景延迈步出门，心中一叹，若对方不是彭炼安插的卧底，却是可以留在身边做个得力助手。 离开‘宝鉴通行’。 曹景延去到‘归来居’附近的一处小巷，等来叶霞，递出南宫衣容的身份符牒，询问情况。 叶霞传音回道：“一直待在客栈，不曾离开院子半步。” “行，照顾好。” 曹景延颔首说了句，便要离去。 叶霞犹豫了下，叫住道：“主人，那南宫衣容有些奇怪。” 曹景延顿步转身，目光一闪问：“奇怪？” 叶霞沉吟道：“也不知算不算，头两天她好像很容易饿，特别能吃，吃了就昏昏欲睡的样子，不过现在正常了，无事便在法台上修炼。” 曹景延愣了愣，狐疑道：“饿？说具体一点。” 叶霞斟酌了会，细说道：“开始我也没在意，只是叫客栈送来饭菜，吃完之后没一会，她从储物袋里取出灵果和糕点吃，问我要不要，我拒绝了，她便自己一个人吃…… 直到将储物袋里的食物吃完才结束，然后她闭着眼睛打坐修炼，一下一下点着脑袋，我仔细一瞧，却是在打瞌睡…… 我以为她是没吃饱，第二次便多叫了些，发现她胃口特别好，便都给她吃了，结果吃完却听见她肚子咕咕叫！ 问她是不是没吃饱，她不好意思，说吃饱了，却无心修炼，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第三天中午，我直接叫了一百斤的肉食，全部吃了个干净，晚上还吃了一顿两百斤的，直接给我惊呆了！ 昨天开始她恢复正常了，叫了许多食物，吃不完，但饭量还是比我大不少。 不过，修士本来就能吃，我以前见过比她饭量还大的人，也算不得稀奇，她到客栈之前是不是饿了很久？” 曹景延听得脸色古怪，若有所思，推测可能是被自己吸收了金色元阴之气的缘故。 “你没问她？” “问了，她说最近心情好，才胃口好，她不怎么爱说话，问一句才答一句。” “知道了，你看紧一点，可以多陪她聊聊天。” …… ------------ 第244章 少女猛如虎 夜间戌时。 茶香苑，第四重园子。 如往常一般吃过晚饭，苏畅帮着侍女一起收拾着餐桌。 风晓秋传音道：“大人莫急，畅儿很快便不会在你跟前出现了。” 曹景延心中一动，看去一眼回道：“好。” 待风晓秋领着侍女离开，苏畅立马问：“梁延哥哥，大姐与你传音说什么？” 曹景延随口道：“问要不要传神通给我，我说你传过了。” 苏畅‘哦’了一声，便聊起其它话题。 一刻钟后，见她还不走，曹景延道：“我要修炼了，你不回去啊？” 苏畅笑道：“一会便走，你不用管我。” 曹景延不再理她，走去修炼室。 结果苏畅也跟进石室，关上石门打上禁制，而后小跑到榻前往上一坐，笑嘻嘻道：“梁延哥哥你练你的，畅儿很安静，不会打扰你！” 说完，她盘膝坐好，闭目修行。 曹景延狐疑，暗自嘀咕一句，坐去阵法台上，开始运转功法。 一炷香后，他睁眼瞧去，只见少女端坐在榻上，周身道道元气波纹流转，确实在认真练功，便由着她去。 转眼两个多时辰过去，时间悄然划至深夜丑时。 曹景延闻得动静，本以为对方要离开了，睁开双眼，却见少女轻着手脚去倒了杯茶，走上前来。 “梁延哥哥，喝杯茶休息一会儿。” 曹景延接来杯盏问：“你还不回去？” 苏畅身子一矮顺势坐下，噘嘴不满道：“干嘛总撵我走啊！最近邪修闹得那么凶，这么晚了，你不怕畅儿遇见坏人呐？” 曹景延满脸黑线，找借口也不打草稿，就住在二重院，能遇见坏人有鬼了，先前还说一会就走。 他将杯中茶灌完，说：“赶紧回去，被你大姐知道你留这过夜，对你影响不好。” “行行行，就走！” 苏畅将杯子接回手中，以元气推送到石桌上，然后睫毛颤动道：“闭上眼睛，畅儿送你个礼物！” 曹景延暗自警惕，感觉对方又要搞偷袭吃嘴子，问：“什么礼物？直接拿出来就是了。” 苏畅叫道：“哎呀~快点！这样才有神秘感嘛，你送了我一个礼物，我也送你一个，对你斗法有大用！” 曹景延对视片刻，闭上眼睛。 果然，苏畅跪坐起身，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送上红唇，不同前两次一啄而过，这次竟然还吐舌头。 软软的，香香的。 曹景延不自觉地张了口，下一刻反应过来，正要将其推开。 苏畅却自己后退，俏脸瞬间遍染红霞，娇羞无比，翘嘴问：“这个礼物喜欢吗？是不是信心大增？” 曹景延身子后仰，轻咳一声道：“快回去吧，你在这我没心思修炼，孤男寡女我会把持不住的。” 苏畅却抿了抿小嘴，红着脸道：“那便不把持，畅儿愿意给梁延哥哥！” 说着，她双手微微用力，勾着对方的脖子回拉，同时脸往前凑。 曹景延急忙抬手按住她的香肩，暗道这小妞胆大包天，真真是少女猛如虎！ 感觉到拒绝的力道，苏畅止住动作，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她咽了下口水，心脏砰砰直跳，颤着睫毛轻声道：“梁延哥哥，你是不是没经验？畅儿也没经验，咱俩试试吧，试过就会了，你放心，畅儿一定求姑丈同意，外嫁给你，不让梁延哥哥入赘。” 好家伙，这搞反了吧？ 曹景延一把挣开，站起身道：“还不是时候，我还没准备好呢，给我点时间。” 少女跟着起身，双手抓着对方的手臂，仰脸盯着问：“你喜欢我吗？” 曹景延看着她，都火烧眉毛了，感觉再不明言拒绝要出大问题，对视道：“不喜欢，只是碍于你的身份，我一直不敢拒绝，你应该感觉出来了吧，我有意躲着你。” 闻听此话，苏畅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嘴角翘起弧度，低头瞧了眼，红着脸道：“骗人！若不喜欢，你干嘛还这样子？” 曹景延也低头看了眼，顿时尴尬，说：“这是正常反应。” 苏畅美眸眨了眨道：“畅儿知道，你是担心我姑丈的态度，那行，等姑丈回来，我先求得同意，到时咱俩再那个就顺理成章了……” 说着，她松开手展颜笑道：“梁延哥哥你修炼吧，不打扰你了！” 曹景延松了口气，看着对方迈着轻快的步子开门离去，期待风晓秋的话能够尽快奏效。 沉思片刻，他重新调整状态，朝石门打了道禁制，正要运转功法继续修炼，储物袋里传来波动。 却是来自曹元真的传讯。 曹景延心中一动，急忙取出符箓，掐诀接通。 曹元真的笑声传出：“六哥！” 曹景延也笑道：“元真叔，最近怎样？现在在哪？” 曹元真道：“还在长宁，过几天动身去平阳郡。” 曹景延问：“你一个人？” 曹元真回道：“对，族里就我一人，本来族长要安排孙家的一个小姑娘随我同去，只有炼气四层，我嫌麻烦给拒了…… 我跟长宁这边认识的两个朋友一起去，以后便在平阳那边发展，等家族这边局势好些再回来，你怎么样？怎么跟林奔赌斗，搞这么大？” 曹景延道：“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细说，不用为我担心，这么晚传讯给我是有什么事？” 曹元真道：“告个别，另外，老八被安排去哪了？我联系不上他了。” 曹景延却是在上次与曹元道接头的时候得知了曹景恩的去向，说：“老八被元栋叔送去吴国了，靠大长老的关系入了书院……” 听了详细，对面的曹元真道：“走远了也好，更加安全，对了六哥，景琪老是传讯给我问你的踪迹，说我肯定知道你的具体消息，要不告诉她算了，让她去青岩找你，福田镇那边我感觉不太稳妥。” 曹景延立马道：“别！你不用理她，她一个炼气四层修士，从福田到彭城要十几天的时间，长得还那么惹眼，路上容易遇到危险，还可能被陈家人盯上。 等我娘闭关出来，会接她去竹溪坊市，若临时遇到情况，福田后山方便撤退，短期内问题不大。” “那行。” 曹元真应了声，接着叹了口气道：“这一分散，也不知何时再能见面。” 曹景延道：“总会相聚的，你若是在平阳混不下去，就回来淮宁到彭城寻我。你具体哪天走？我寄点钱给你，我现在富得流油！” 曹元真笑道：“富得流油？有没有那么夸张？不用了，族里给我钱了，你在青岩搞大事，用钱的地方多。” 曹景延道：“我明天去给你寄，加急，你注意查收，出门在外，身上有钱防身，底气也足，一个人到了平阳注意安全，交朋友也要小心提防着点……” 二人足足聊了一炷香，才结束通话。 …… ------------ 第245章 干得漂亮！ 次日申时。 曹景延在院中演练完法术，一路出得‘茶香苑’大门，在附近小巷见到了方小树。 二人同行前往寄送驿站。 方小树汇报道：“大人，百草堂的事情传开了，有部分人说您行事太过嚣张霸道，无所顾忌，是个祸害，但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您做的好，敢为弱小修士出头……至于彭城刘家，没传出什么动静，刘午阳不曾休假，就在美食街值守。” 曹景延听了详细，一笑置之，狐疑问：“怎么没见到苏畅？” 往常到这个时间，起码能与苏畅见个两三回。 方小树道：“她今天休沐，上午巳时我见她姑姑到‘茶香苑’寻她，应该是一起回北区了。” 曹景延心中一动，猜测多半是风晓秋使了什么法子，让苏瓶将苏畅带回去不再与自己见面，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方小树小声道：“大人放心，属下已经想好了对策。” 曹景延微微颔首，也没急着取消计划。 二人一路巡逻游逛，到得寄送驿站，并未见到打下手兼职的唐沁。 曹景延给曹元真寄了三千块灵石，有了这笔钱，想来对方在平阳郡能过得比较顺遂。 出了店铺，行至中央主街。 曹景延远远瞧见顾玉颖和柳双语，站在一处正在施工装修的店铺门口，知道那便是柳双语盘下来的店面。 他立马改变方向，折入旁边的巷子，远离而去。 方小树也注意到了那两人，不禁暗自狐疑，大人为何避着走，也不上前打个招呼。 却是因为顾玉颖郑重叮嘱过，让曹景延尽量不要与柳双语碰面。 这也是曹景延最近都不去开尘巷的原因。 返回角亭街辖区，曹景延道：“你自己忙吧，我回茶香苑了。” 方小树躬身拱手：“是，大人慢走！” 曹景延走去无人小巷，准备换下捕快服，去趟‘归来居’看看南宫衣容，苏畅发来语音传讯，犹豫片刻接通。 “梁延哥哥你在哪？” 曹景延道：“外面巡逻呢，怎么不见你人？” 苏畅笑道：“我今天休沐呀，回家了呢，你来我家一趟，姑姑要见你！” 曹景延愣了下，听这语气不像是被禁足了，问：“见我，什么事？” 苏畅叫道：“哎呀~就是叫你来家里吃个饭，我都推了好多次了，实在推不掉了，姑姑知道你在大姐那练功，有时间，要不然我带姑姑去‘茶香苑’找你？” 曹景延大脑飞速转动，推测应该是苏瓶知道自己与风晓秋相亲的事了，想确定自己对苏畅究竟是个什么态度，遂道：“你姑姑是长辈，哪能让她来见我，我过去吧，什么时间？” 苏畅笑呵呵道：“就现在呀，过来正好吃饭，我去接你！” 曹景延道：“不用，我小姨带我去过你家，知道路。” “好！我等你！” 结束通话，曹景延沉吟片刻，取出另一张符箓给风晓秋发消息问：【瓶姨知道我们谈成亲的事了？】 风晓秋回复：【上次问你，你说不介意往外透露，我便跟我娘说了，让我娘去与九姨娘谈，你觉得不妥？】 曹景延了然，回道：【没有，干得漂亮！】 另一边的风晓秋看着这个回复，美眸眨动，脸色古怪。 曹景延收起符箓，看了看储物袋里的众多礼品，心情美妙地往北区去，这下终于可以摆脱苏畅这个跟屁虫了。 与此同时。 北区行城道上，一身紫裙华服的苏瓶坐在一架兽车里，却是要前往‘石泉别苑’参加聚会。 储物里传来波动，苏瓶取出符箓瞧了眼，面露狐疑，一边掐诀回复，一边朝外面驾车的侍女道：“去亲属院！” “是，夫人！” 半个时辰后。 苏瓶从亲属院返回家中，问丫鬟：“小姐可还在？” 丫鬟回道：“在的，小姐该是在卧房！” 苏瓶一路穿廊过院，去到最里边的一栋阁楼，径直走向侄女卧室。 坐在梳妆镜前的苏畅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顿时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道：“姑姑您怎么回来了？” 苏瓶不给回应，与侍女使了个眼色，便上前拉着少女进入旁边的修炼室，捏着对方的手腕探查。 内心紧张的苏畅不知对方什么意思，忙问：“姑姑您干嘛呀？” 苏瓶不回话，以法力禁锢侄女，然后蹲下仔细检查对方的身体。 苏畅闹了个脸红，却又动弹不得，叫道：“小娘！干嘛呀？快放开我！” 苏瓶确定侄女还是初子之身，心头松了口气，帮她整理好衣裙，起身盯着道：“梁延与风晓秋已经在商量婚事了，你以后不许再跟他来往！” 苏畅怔了下，蹙了下眉叫道：“不可能！梁延哥哥喜欢的明明是我！” 苏瓶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继续道：“乖，以后小娘再给你寻个好人家，比梁延好一百倍！” 说着，她解除对方身上的法力禁锢。 获得自由的少女，二话不说，直接往房门冲。 可哪里逃得过筑基修士的擒拿。 只见苏瓶抬手一挥，元气化作有形锁链将少女捆住，轻柔地甩向法台。 她探手摄来梳妆台上的储物袋，一步出了修炼室，往里丢了一袋灵石和一瓶辟谷丹，然后将石门关上，玉手接连掐诀打下众多禁制符文，说道： “监察司的工作我替你辞掉，以后便在家好好修炼，这禁制不难，你好好钻研，什么时候自己解开，什么时候出来。” 身上的锁链一下子便散了，苏畅冲到门口，疯狂拍打石门，叫道：“姑姑！小娘！先把门打开！畅儿什么都听您的，快呀！求您……” 苏瓶心中轻叹，抬手又往石门打了道禁制，连声音也隔绝了。 侍女上前，小声道：“夫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瓶抿了下唇道：“无妨，放她出来继续跟梁延接触才会出大事。” 石门里边，苏畅心急如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直拍打石门叫喊，却发现声音在石室内回荡，方才反应过来隔绝了声音，外面根本听不到。 “啊~完了！” “怎么办？” 少女玉手伸向腰间想要给曹景延传讯，却没摸到储物袋，气得直跺脚。 她咽了下口水，双手用力在脸上搓了搓让自己冷静，然后探出神识到石门去查看上面的符文，一边在心里呐喊，祈祷梁延哥哥临时有事，千万不要来。 …… ------------ 第246章 你给我下毒？！ 北区，上清街，苏府。 苏瓶看着修炼室石门，轻叹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到得外厅，她视线往回移动落在餐桌上，面露狐疑之色，因为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以元气罩隔绝保温冒着腾腾热气，还有两幅碗筷。 侍女眨眨眼道：“应该是小姐邀请了客人来家里吃饭。” 苏瓶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刚刚回来时侄女坐在梳妆境前的情景，再想到侄女趁自己去聚会将客人叫来，一下子便猜到客人多半就是梁延。 这时，一名丫鬟跑将到大厅门口，欠身道：“夫人，监察司捕快梁延大人登门拜访！” 苏瓶与侍女对视一眼，沉吟少许道：“正好，去将人请来，我与他聊清楚。” 侍女躬身称是，快步离去。 苏瓶扫了眼一桌子菜，去橱柜多取了副餐具摆上，然后走到门庭前等候。 望着天边印染的晚霞，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苏瓶怔怔出神，一张俏脸布满忧虑。 她曾年少无知，渴望锦衣玉食，渴望无需担心修行资源的安稳生活。 可这十年来，各种事与愿违，与想象的根本不一样，她早已心生悔意，却悔之晚矣。 而侄女苏畅，绝佳的异属性灵根，苏瓶深知对方的命运，将来不过是联姻生育的工具，只是不确定是外嫁，还是嫁给风平章的后代，甚至私下成为风平章的女人。 她不想侄女步入自己的后尘，却又有心无力。 原本，对于侄女与梁延在一起，苏瓶心里是非常满意的。 梁延是散修出身，想要依靠镇守府发展得到支持，即便不入赘，也会对苏畅好，给与足够的重视与尊重。 何况苏畅的资质和修为都胜过梁延，定然能在家中占据主导地位，最不济成为正妻，将来的日子也会顺遂如意许多。 最重要的是，梁延是苏畅自己喜欢的人，一心想嫁的男人。 可现在，苏瓶不知道为何，原本赞成且鼓励侄女追求梁延的风平章突然改了主意。 她却是未曾料到，大妇为了自己女儿，在‘假传圣旨’。 不多时。 侍女将人领来，出现在长廊上。 苏瓶看着那一身捕快服、俊朗不凡的年轻男子，脸上浮现笑意，心中却是一叹，觉得侄女与梁延确实般配。 另一边。 曹景延瞧见那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妇，不禁心中一动，诧异对方如此隆重，居然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华服拖地长裙，风姿优雅，在晚霞印照下熠熠生辉，如同绽放光芒的凤凰，夺目耀眼。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是被苏畅骗了，苏瓶原本是要去参加宴会的。 曹景延加快步伐，上前躬身施礼：“梁延见过瓶姨！给瓶姨请安！” 苏瓶美眸眨动，嘴角翘起弧度，盈盈欠身道：“妾身风苏氏，恭迎梁大人！” 曹景延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捕快服，脸露尴尬之色，说：“瓶姨莫要取笑我，晚辈怎敢在您面前称大人。” “快里边坐！” 苏瓶摆手笑道，瞥了眼侍女手上提的礼盒，接着道：“到家里吃个便饭，还带礼物如此见外，以后常来，莫要这般客气！” 招呼客人入座，苏瓶解释道：“畅儿刚出去，说是买东西，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买什么，非要自己去，应该很快回来。” 曹景延点点头，说道：“一直想着再上门看望您，奈何诸事缠身，瓶姨见谅。” 苏瓶笑道：“你我都见了几回了，不必说场面客套话，监察司捕快工作还适应吗？” 曹景延道：“感觉还不错，自由空闲，不会耽误修行。” 苏瓶抿唇一笑，说：“你最近的名头可响了，又是与林奔赌斗，又是查封别人商铺，我都替你小姨捏把汗，做事还是稳当点，别惹出大麻烦了不好收场。” 曹景延颔首道：“瓶姨教训的是，今后一定注意。” 苏瓶又问：“你小姨最近还好吗？沧邑柳双语来了，我不方便登门，夫君寿宴后便没再见到你小姨了。” 曹景延道：“我最近也没去东区，应该还好吧，说是在忙开店的事。” 苏瓶轻轻点头，朝门口看了眼，与侍女道：“去外面看看，传讯让畅儿赶紧回来。” 侍女躬身称是，快步出了门去。 苏瓶招呼喝茶，然后自己喝了一小口，问：“小延，与畅儿相处怎样呀？” 此刻曹景延有点怀疑风晓秋母亲还没找对方谈过，也不知对方对于自己和苏畅之间的事情了解多少，简单回道：“还行吧。” 苏瓶睫毛颤了颤，盯着道：“跟瓶姨说句实话，你喜欢畅儿吗？” 曹景延对视看去，沉吟犹豫了下道：“畅儿活泼可爱很是讨喜，相处越久越让人想要呵护疼爱，只是，于我来说，这不是重点，喜不喜欢与在不在一起没有必然联系，畅儿不太适合我，或者说，给不了我想要的。” 苏瓶轻轻点头道：“你倒是说得直白，你与风晓秋谈婚事我已知晓，你放心，畅儿那我会好好开导劝她，以后不会再纠缠打扰你。” 曹景延歉然道：“抱歉，多谢瓶姨理解。” 苏瓶笑了笑，提壶起身上前斟酒，顺势在旁边落坐，说道：“婚姻是你情我愿的事，强求不来，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以我与你小姨的关系，也不该为此事闹得不快，今后若有求，还请多关照我家畅儿。” 曹景延颔首道：“应该的，一定！” 苏瓶端起杯子道：“来，咱们先吃，不等她了！” 曹景延连忙跟着举杯：“晚辈敬您！” 一饮而尽。 苏畅秀眉微蹙，玉手在嘴边连连扇动，笑道：“好辣！这丫头弄得什么酒，这般烈！” 曹景延咽下酒水，也用力抿了抿唇，笑道：“这酒我喝过，名为‘火风刀’，四百九十八一小坛，抄了‘百草堂’给每个捕役分了五百块，估计畅儿就拿去买这酒了……” 说着，他面露狐疑，体内一股火热徒然升起，令人口干舌燥，蠢蠢欲动。 这根本不是喝‘火风刀’后会有的反应。 曹景延急忙内视查看身体，却见腹部元气泛起粉色光晕，迅速飘向全身各处。 顿时，他心骇然，因为经历过白棉的案子，对‘诚实圣液’有过详细的研究，立马辨认出这般症状是中了‘沉浮水’的毒！ 旁边的苏瓶也察觉出了异常，一张俏脸迅速泛起红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脖颈和耳根。 二人都猛地盯向对方。 曹景延以为是对方为了让自己与苏畅在一起，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一脸震惊叫道：“你给我下毒？！” 苏瓶秀眉紧拧，同时开口喝问：“你动了什么手脚？” …… ------------ 第247章 极品乌龙 大厅内。 异口同声，二人发怔，齐齐扭头看向桌上的银色金属酒壶。 苏瓶瞬间反应过来，急忙从腰间摘下一个锦囊储物袋快速翻找。 曹景延见状，心中狐疑不定，似乎不像出自对方的手笔。 苏畅对侄女的储物袋异常熟悉，一眼便见到了一个单独放置的玉瓶，顿时脸色大变，上面贴的标签赫然写着‘诚实圣液’，打开一瞧，里面有两滴晶莹的液体。 “是诚实圣水！应该是畅儿下的！” 苏瓶说了句，气得用力将储物袋拍在桌上，咽了下口水，竭力压制着体内腾腾乱窜的火焰，起身便往地上一坐，玉手连连掐诀，开始运功驱毒。 曹景延先一步盘膝在地，已经冷静下来，一边运转功法，一边仔细观察身体的变化。 他却是不怎么担心，只要一炷香之内进行调和解毒便不会有后遗症，这府里有丫鬟，随便拉一个过来便可解决。 让他无语至极的是，苏畅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居然做出这种事，完全不计后果。 大概是因为融入酒水稀释过了毒液，反应不如白棉剧烈。 但也好不了多少。 此刻身为筑基修士的苏瓶都已气息紊乱，发现越是驱散，毒素蔓延得越快，令人玉火焚身，全身发烫，难以自持，双目变得迷离，急道：“小延！你可知解毒方法？” 曹景延瞧去一眼，喘着粗气道：“据我所知这毒没有正常解法，只能男女阴阳调和，你赶紧去镇守府找你夫君，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说是能保留神志清醒，但也影响思考能力，这一刻他完全忘了风平章不在青岩。 而如此说着，面对近在眼前的美人，曹景延再也无法控制身体本能，直接扑了过去。 仿佛一滴水掉落油锅，一触即炸。 苏瓶彻底被点燃，也是不管不顾，反客为主将曹景延压倒，同时不忘挥手布置了道隔绝屏障笼罩整栋阁楼。 炼气与筑基进身交战，唇枪舌剑，互相攻伐，激烈无比。 …… 与此同时。 里间修炼室内。 少女急得额头冒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双玉手翻飞掐诀，不断往石门打下一道道符文剑光。 书到用时方恨少。 苏畅恨自己以前没有好好修习禁制，眼下越是着急，越是静不下心来，只能碰运气尝试不同的符文组合方式。 禁制也是修仙百艺之一，对应的职业是【禁衍师】。 禁制在修行界运用极其广泛，修士踏入修行，习得两种以上符文便可布置简单禁制。 但想要成为【禁衍师】，能够施展【禁衍术】是标志，必须学会足够多的符文以及组合方式。 而【禁衍术】，可攻、可守、可困、可控、可加持速度、可推演吉凶、可衍化天地、可洞察过去、可预测未来……妙用无穷！ 如今的燧国修行界，禁制之道早已断了传承，所谓的【禁衍师】连真正的门槛都触及不到，即便是这样的存在，也屈指可数。 修仙百艺，阵道为首，其次便是禁道。 而若单轮战力，【禁衍师】还排在阵法师之前，往后是傀儡师、御兽师…… 言归正传。 此刻，苏畅抹了把额头的细汗，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灵光一闪，想起姑姑说了这禁制不难，那解禁方式应该不至于太多符文组合。 她重新又看了遍石门上的九十九枚符文，决定从五枚组合开始尝试，因为她最多只学到五枚符文组合。 同时，少女心中不断碎碎念。 “梁延哥哥不要来！” “梁延哥哥不要来！” “来了也不会喝酒。” “姑姑一定去参加聚会了。” “梁延哥哥联系不上我，便自己走了，不可能进来里院。” “……”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天赋绝佳，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元气剑芒落下，石门上起层层涟漪，众多符文溃散，阻隔消失。 苏畅欣喜若狂，拉开石门便往外急掠，耳中却传来姑姑的声音。 “好快活！小延你真勇猛！” 少女俏脸瞬间煞白，顿步看去，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只见一对男女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不堪入目，声音刺耳无比。 “啊~” 苏畅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歇斯里地的哭喊道：“啊~快分开！你们快分开啊！” 忘我的二人齐齐扭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人到了近前。 上下沉浮的苏瓶脸色一变，想要起身，奈何身体不允许，舍不得，急忙喊道：“畅儿，回修炼室去！你先回去！” 跟着，她挥手布置护罩隔绝侄女的视线与听觉，加快攻击速度，没一会便将侄女抛在脑后，沉浸在愉悦之中。 时间飞逝。 一刻钟，一炷香，半个时辰…… 哭累了的苏畅站起身，失魂落魄地朝里间缓缓走去。 护罩之内的男女则一次次攀登高峰，畅汗淋漓。 前后足足激战了两个多时辰，二人才双双倒下，筋疲力尽。 休息回味了好一阵，苏瓶连忙起身，一边快速着装穿戴，一边红着脸朝曹景延催促道：“快起来！” 二人一番收拾，清楚痕迹，散去隔绝护罩。 大厅门口等待许久的侍女满面狐疑，叫了声‘夫人’，走了进来。 苏瓶欠身一礼道：“还请梁大人先行回去，畅儿那边我回处理好。” 曹景延与之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迈步转身离开。 待人远去，苏瓶突然抬手弹指，一道指芒飞射在侍女眉心，留下一个血洞。 第一次杀人的她，心脏砰砰直跳，将尸体收进灵兽袋，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去里间。 修炼室石门大开，一览无余，并无人影。 苏瓶心中一紧，扭头发现侄女蹲坐在门边墙角，满面泪痕，双眼无神。 她蹲下伸手摩挲少女脸颊，抿了抿唇道：“畅儿，对不起……” 苏畅一动不动，默默无言。 另一边。 曹景延出离苏府，走在灯火璀璨的大街上，心乱如麻，有些惴惴不安。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若是被风平章知道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怕是会将自己大卸八块吧。 同时，不知是毒素未尽还是怎的，他脑海里频频浮现苏瓶美丽的笑脸和曼妙的玉体，挥之不去。 珠圆玉润，美妙绝伦，个中滋味，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