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大圣是草根出生 五年前黄沙镇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一个长毛怪从巨大的沙尘暴里走了出来,它拥有着和人一样四肢和人一样的面孔,但是通身是毛,没有人知晓它的过去与未来,也许它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被黄沙埋葬。而受到好友邀请来黄沙镇观光旅游的孙三省恰巧目睹了这一幕,他孑然一身的来到狐丘,搂出了沙地里即将被风干的人肉香肠,因此受襁褓中男婴的磁场影响,两个人的命运即将天翻地转被天体大幅度的改写。 命数是一条无为妄动的蚯蚓,在原本尘封不变的命格盘上相继轮转,大地健忘的齿轮被佐以蛇灰草线的命格,埋藏在风沙下的不是宝石的原始,正是一颗破土而出鲜活跳动的心脏,它以最热血的形式为大家上演一番惊天动魄的奇幻之旅。 黄沙镇。 黄沙漫漫。 西游神记火到了边陲小镇,成为当地孩童们心中不可磨灭的经典,故事传说中的神仙妖精个个精彩绝伦。黄沙镇小儿们正在扮演《西游记》中的经典角色:例如八戒扛耙、嫦娥抱兔、魔王耍棍、铁扇挥扇、观音握瓶等等。 那户人家的砖瓦下坐了一个屁大点的孩童,孩童瘦瘦巴巴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发育缓慢。头发蓬乱、面黄肌瘦、袍袖破破烂烂,笼在身上还大了一号,看穿着就知道是别人家小孩子穿剩下的,他老爸捡回家去添了许多密密的针脚在上面。 “咦!他怎么不跟我们玩?”说话的正是嫦娥小妹,粉红的衣裳,梳对双丫髻,一边系了一个蝴蝶结,生得柔弱娇小。 “他每天坐在那里,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跟他那个爹是一个德性,俩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扮演八戒的是个八岁小童,绿袍子、绿腰带、绿头绳,一身皆绿,服化道深得八戒精髓。他横插着胸,撅着嘴皮子,一副看人不爽的表情。 “他好可怜啊,我们把他叫过来一起玩吧!”观音面若银盘,头戴白纱,额心点了块红豆大小的胭脂痣。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两颗门牙不知被谁给撬走了,正是换牙的年纪。 “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们不去!”这话可不是八戒这小子说的,而是站在他身旁的平天大圣牛魔王说的。实力吐槽完胆小又自卑的孙大圣后,牛魔王便拉着他的结发爱妻铁扇公主直往家赶,想必是不想错过今夜母亲烹调的好饭好菜。 “谁家小子把我家的钉耙偷走了,用完了还不给我还回来!”八戒妈翻了满院墙,累得半死不活不说,也找不到自家务农的钉耙,冲窗外喊了一嗓子,望见自家儿子不学好拿着屋里滴钉耙到处使坏,她眼疾手快立马抽出横在门反面的小短木门栓,冲出家门追着自家不听话的儿子满街打。 “小杂种,你有本事别跑!”大杂种生小杂种,八戒妈毛焦火辣,凶神恶煞。 “白骨精来喽……大家快跑……”八戒果然是他妈亲生的种儿,俩个人的脾性不说一脉相承,却也不尽相同。八戒这孩子真是欠揍,全然不顾他那河东狮吼的老亲娘,他一个人鼓掌大笑,看着追上来的白骨精,雀跃不已,忙招呼兄弟几个迅速撤退,大家伙作鸟兽散场,孩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臭小子,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熊孩子八戒不听话,八戒妈脱了鞋底子撵了儿子一条街,也照样不是自家儿子的对手,这下子累得够呛。 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相信,孩子们连神仙妖魔都敢扮,却独独不敢扮演齐天大圣孙悟空。因为他们晓得孙悟空早已成为他们心目中亘古不变不可替代的顶尖神话,对于做梦都渴望成为孙悟空的他们害怕因为自己的粗浅以及凡人的身份丑话扭曲了神角,更惧慑粗鄙不堪与愚昧无知的思想层次拉低了齐天大圣万人敬仰的风采,颠覆了他们对于万人空巷西游传统文化的认知。 “我叫孙大圣,我是穷人家的笨小孩,我不像别个家的小孩屋里有钱,也不像有些小孩天生脑子好使,我是小孩眼中的邋遢鬼,大人口中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大圣蹲在破败的黄土屋的黑瓦下,眼里心里反复是大人小孩无尽嘲讽的丑陋的嘴脸,但他仍孜孜不倦地捡起手中的的化石在黄土地上画了想象中一家三口幸福的画像。 什么是幸福,有饭吃,有衣穿就是幸福,而这些奢侈的来之不易的幸福是大圣遥不可及的幻象,甚至说从根本意义上就从来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涤荡在现实与虚无之间的某一种介质,大圣从来不曾真正的拥有掌握在手心里面。 端详着落实在沙画里一家三口朴实无华的全家福,落单的大圣蹲守在泥地上呆坐了许久许久,久到他的小耳朵并未发觉生命的流逝就像涛洪。凝视虚拟推构出来的全家福,大圣心里头不禁暖暖的,犹如抱起开水瓶喝了一大瓶热开水,他稚嫩红彤的面容仿佛新开的石榴花那般鲜红夺目,但很快就被黄沙吹黄了面颊,磨平了童年时期的骨架。 大圣干得脱皮的嘴角不自觉地挖苦一笑,不知是对贫穷社会平民地位一落千丈的嘲笑,亦或是对平头老百姓生活捉襟见肘时的苦笑。他囫圄的眼球部落装的仿佛并不是活水,而是枯竭的土地资源,他整个人身埋没在风雨飘摇的沙堡,蒟蒻的脚步陷进深不见底的窟洞里,他寂寂无声的瞳仁在遥远的沙漠尽头生出两棵孤苦无依的胡杨林。 孤木无依,双木成林,一木不是林,林林总总方是林园。 红丹丹的鸭蛋黄逐渐在走下坡,大圣靠味觉的回忆依稀忆起曾经吃到过一枚红红的蔬菜叫做番茄,摇篮里番茄红素红通通的滋味十分甜美,品尝番茄绽放在舌尖的味道是如此的甘甜多汁。 尽管孙三省不止一次地垮着苦瓜脸跟大圣强调过,大圣从来没有吃过番茄,他们连这种东西看都没看到过,一面都尚且没见到过,更别提吃过番茄这种摆放在有钱人家餐桌上的奢侈品,一人手里拿一个银汤匙轻轻吸允着的金边餐盘里浓稠的汤汁儿,他们这种穷苦出生的人家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这种名贵的玩意儿。 虽然大圣没有真实的感受过它热烈的芬芳,但他却觉得味蕾真实的存在过那一刻鲜味迸发的欢愉,有人说那是沙棘,也有人说那是腥甜的滋味儿,不知是否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圣女果,孙三省亲手割肉放血哺乳血香乳汁的婴孩的传言骇人听闻。 也许就是这么一个黄昏,也许就是这么一个不恰当的时机,迎来了那么一个不恰当的人,那个人就是一生都不着调的孙三省,大圣嘻嘻哈哈的性格也是遗传到了他。 今天日落西山的太阳不是疏散光芒通向梦园的路途,确切的来说是一颗鸭蛋沉没水中,无声无息的坠落天尽头。 日光散发灼热耀眼的光芒沉落云头,这一场从出生就开始寂静燃烧的日出来得快去得也快,生命雷打不动的尽头就是宇宙洪荒雷瞬息万变的气象节报。 抬头目视远方,暮光正在接轨伟岸的天空,大地开始愤然变色,流逝的太阳钟带给了人间最后一场五彩缤纷的夕阳景色,壮烈的波光已黯然逝向沧桑的远方,夜已开始紧锣慢鼓盘算整改星河。 时钟的大门在关闭,沙漏的倒流默然接近尾声,今日的时辰约莫不早了,大圣拍掉身上沾的到处都是的黄土灰,他准备去赌场接他打牌上瘾的老爸下场。 人刚到赌场门口还没有进去,他老爸就“嗖”的一声长翅膀飞了出来,正好摔在他脚下的这片泥巴地上打滚。 大圣躬下腰,擦亮眼睛,小脸凑近他老爸黝黑的脸颊。他兴奋地尖叫道:“老爸,你会飞啦?” 孙三省被赌场的打手打得鼻青脸肿,闻言也是顶着冻红的鼻梁哈哈大笑:“是啊,我会飞了,而且下次一定会飞得更好!”孙三省踉跄地从原地爬起身,粗糙磨破的指腹指着赌坊的大门,眼露精光,信心倍增。 孙三省每天早出晚归,做得累死累活,他说一切都是为了生活,他手舞足蹈的臂膀在大圣跟前晃悠,大圣看出他巴掌上的茧子一个有黄豆豆那么大。 手心的掌纹线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手上布满了干体力活时留下来的厚厚的老黄茧,指纹已经变得退去了他的坎坷,他凄风苦雨的人生即将走向平整的安然的死亡线。 没落的时代,封建的思想,偏僻的地域,这些恶劣的条件加起来重叠在一起造成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坏旧条规正常的发生,绝对吃人的社会环境导致了人们的应有的生活水平失去了原有的准度,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穷的穷死,饿的饿死,社会的偏张制度是那么的不平衡,那么的无力反驳,那么的无力辩驳。 孙三省是大圣的老爸,多年来一事无成,什么谋生的本领也不会,一辈子就靠招摇撞骗为生,与儿子两个相依为命,可以说是一位称职的好父亲。他满脸麻子,长得奇丑无比,头上戴顶破帽子,身上穿的是破衣烂裤,袍子是缝了又补补了又缝,袖头脱线针角也扯烂了。 孙三省起初明明不信命,他偏偏要按照命运压缩的轨迹生活下去,起因他收养了大圣这么一个懂事的拖油瓶,一个从来不让老子省心的乖儿子,就因为大圣长得太过乖巧太过早熟,与同龄儿童青涩懵懂相差甚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促使他及早的领悟成年人的心酸与不易。 作为一名资深老父亲,孙三省这才放心不下自己含辛茹苦亲手植根培养的孩儿,孙三省时常并发症发作察觉到隐隐不安与患得患失的情绪,他怕终点及早到来会促成黑发人送白发人的结局,他才要多多的赚钱给儿子攒条后路方才是正途。 孙三省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男人,一个连屋子漏雨都解决不了的男人,一个活着自给自足都困难的中年失独大叔。作为一位老父亲他无疑是合格的,甚至比世上任何一个父亲的角色都做的要出色,他倾心自己的能力将自己所有的爱心与温情通通献给了眼前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养子,大圣这个半大点的小屁孩,他从小就古灵精怪活泼好动,村子里的老人都喜欢喊他小精怪,大圣这小子是孙三省在这个绝望的人世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唯一至亲。 “儿子,我教你做人的宗旨是什么?”孙三省收回赌坊炙热的视线,回首看向身后儿子倔犟的脸庞,灵魂拷问儿子一句。 大圣的小脑瓜转得飞快,一口气答了上来:“我一定行!” 孙三省眺望赌坊的大字招牌,赌瘾犯了,心里咯噔咯噔痒痒挠,暗自搓了搓苍蝇手,他掀袍勒袖雄赳赳气昂昂再三迈进赌坊的门槛。 孙三省人还没有进去,脚刚刚伸进去,脚掌正要落下门槛。在决意进赌坊之前,他亲口对儿子说叨:“那好,我现在再进去赌一把,你要是乖呢就在外面等我,要是你想先回去就在家把饭先做好,等老爸赢了钱回家就可以有一口热饭吃了!” 家里穷得叮当响,锅里也揭不开米,老爸又跑进去赌,大圣摸着寒酸的衣兜,小脸窘迫:“我们家米缸没米了!” 大圣刚回到家,天就黑下来了。 星罗棋布,盈月如梭,星星月亮成群结队地挂在天上,如同密集的簸箕里芝麻掺了白米。 头上的屋顶破了一个大窟窿,露出大半截光溜溜的房梁子,家里也没钱买一斗车黑瓦回来修缮。煮饭用的灶台长期不生火结了厚重的灰尘,灶妈子乐得在上面做窝。要是遇上刮风的天气,人睡在床上直打哆嗦,再碰上下雨天,屋里大盆小盆没有下脚的地儿。 已经过了晚饭的点,老爸还不着急归家,大圣饿得前胸贴后背,他跳下长椅从黑黢黢的碗柜里翻出两个缺了口露出齿的空碗,打湿水用丝瓜囊子清洗干净摆上桌台,又添了两副油渍斑斑怎么冲也冲不干净的竹筷。 村里张老四打得桌椅一向颠东颠西,四个桌子脚从来站不平稳,大圣弓着腰在老掉牙的桌腿下面垫了块木头片。台面藏污纳垢的沟缝多了去了,他从老爸不要的旧衣服上面撕了一块抹布袱子将桌面擦洗干净,就等着晚上他老爸下班回家开饭了。 大圣自小欺黑怕鬼,桌子角点了一盏煤油灯,当初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根蜡烛,这薄薄的一点煤油还是他老爸好话说尽,磨破了嘴皮子,从隔壁邻居家揩了一点过来,特地替怕黑的儿子点上照明用的。 屋里就靠着一盏煤油灯驱散黑暗,这一丁点儿灯油还得省着点用。黄豆大点的火苗耸搭着脑袋,火光一暗一亮,微弱的光晕挂照在大圣瘦弱的一张脸上,孩童的眼睛睁得老大,清澈得像是夜里的星子。 大圣身子躺平徐徐枕落床头仰望星空出神,轻薄的灵魂从身窍抽出自动飘向盈盈皎皎的银河,华贵溢彩的流云倒退如松,风云轻便舒适,伸展的魂灵一路向东神驰天河。 大圣心算口念,唇齿翕张,他动动小指头数了五百颗星星后,孙三省移动胖胖的身子带着宵夜慢慢腾腾折返不远的门户。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自从迈进破落的门第以后,孙三省低首悬心,粘附在他脊背的尘丝稍显落魄,他单手勉励撑起下巴露出一个憨憨的慈父笑脸准备迎接自己腹内扁扁的儿子。 他伸伸手轻轻推开“咯吱咯吱”响的一对门头,木头造的门楣早已被风沙腐蚀得残缺少角,门面遍布坑坑洼洼的凿刻痕迹。 门缝不重不轻的徒手拨开,呛鼻的灰尘扑面而来,孙三省如同鼻炎发作打了一连串响亮的喷嚏,喷嚏丝少说打了四五个,鼻孔里面怪痒痒的,喷嚏射手不断蓄力发射鼻水,“哎呀!该不会是谁在骂我吧!” 揭开头上的六合帽随意扔在桌边,双手打了打从外面带进来的黄土,口里高兴地唤道:“儿子,老爸带好东西回来了,你赶紧出来吃饭吧!” 简陋寒碜的房间,大圣饿得迷迷糊糊,上下两边的眼皮在打架,他惺忪着睡眼掺起了瞌睡,终于不知不觉趴在衾边睡着了。 “老爸回来了!”大圣睡得浑不知觉,听到老爸开门的声音,他兴高采烈地蹦下床褥,左右脚撒着穿反的拖鞋,屁颠屁颠忙出房迎接,接过老爸手里拎的汤饭盛进碗里,两个人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黑咕噜咚的木靠椅,大圣轻而易举地跳坐上去,倒逆的布鞋顺势滑掉脚掌,大圣一双冰凉的小脚丫露在外面,他自己拿手掌着勺子往口里面喂饭,嘴巴边上粘的都是黏糊糊的碎米粒。 “老爸,我今天又数了一百颗星星!”大圣非常自豪地拍胸脯告诉他老爸,他比昨天多数了一百颗星星。 “儿子,等你哪天把天上的星星数完了,我们俩父子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大圣既是孙三省的软肋,又是他的盾牌,他的眼眶红红的,属于自己的软弱无能如同一枚毒刺深深扎进他底心,不忍儿子跟着他继续造业,他拿起剑矛想方设法给了儿子一个卑微的希望。 “嗯嗯!”孙三省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大圣喂了一口饭,最后卯足劲儿地点了点下巴。 “你是我老来得子,你也别怪你老爸没用,你老爸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本来养活我一个人就困难,可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你,两个人吃饭都成问题。你先吃点苦等老爸哪天发迹了,天天三菜一汤晚上给你加餐好不好?”孙三省吃着吃着,眼角湿红一片,大老爷们像一个娘们家哭唧唧的,要是传出去那得多难听,为了不让儿子发现自己的懦弱,孙三省粗糙的掌心强抹了泪花跟鼻涕花。 “我老爸虽然不是一个好人,可他到底还是一个好老爸,有什么好吃会给我先挑,捡到馊饭馊菜一定是我先吃,他喝野菜汤。”大口大口干饭的大圣突然停顿碗筷,两只手掌着碗感概良久。 原来孙三省带回家的剩饭是隔壁不要的,是别人家吃剩下倒进狗盆里喂狗的,他见到有好饭赶紧藏在兜里带回去给儿子吃,结果横遭隔壁女主人的记恨。 那女主人口里骂骂咧咧,狗嘴里说不出一句人话,她大骂孙三省是个不讲脸的。孙三省小偷小摸的行径无益是个惯偷,每日尽捡些人家的剩菜剩汤,隔壁左右几户人家的剩菜剩饭都被他一个人捡高了。 女主人牙尖嘴利,恐小偷变本加厉偷拿自己家的东西,她怒视狗屋前畏首畏尾的懦夫:“给狗吃的,人也能吃吗,我要是你啊,还不如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省得天天被街坊邻居瞧不起,我自己都抬不起头来!” 那女主人吃得好穿得好,说话却是极尽尖酸刻薄。为了填饱爷孙两个的肚皮,孙三省只得抱着冷饭冷菜在一旁赔笑性。他垂容心疲,伈伈睍睍道:“没办法,没钱啊!” 大圣默不作声地扒着半碗馊饭,望着一向坚强的老爸黯然落泪,他懂事地放下手中的碗筷,默默低下头去:“我是我老爸从外面捡回来的,据他后来回忆称,我当时生着大病,原先的人家怕养不活就将我扔在沙地里,我老爸正好路过就将我抱回去抚养,一个男人没结过婚生计都成问题,再加上还带着我这么一个拖油瓶,我老爸为了我真的是操碎了心!” 大圣永远记得有一年的冬天,除夕的那一夜,讨厌鬼的丈夫给自家的猴子们发压邀钱,大圣称呼讨厌鬼的的丈夫叫伯,伯的婆娘喊伯伯。小伢们过年都有长辈们把钱,就是大圣没人把,看着站在屋门前东张西望的大圣,伯偷偷塞给大圣两张票子,要他别跟伯伯说,大圣扭头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他爸,孙三省要大圣快点把钱还给伯,伯伯要是知道了会跟伯吵架的,这种小钱他们不能爱。 平平无奇的一个地摊货,微微泛黄的釉彩因为频繁使用褪色得厉害,粗糙烂制的碗面因为一笔带过平添了一圈天青色的线釉,碗口碗底光滑的黄釉经年累月磨损变得粗糙极爱刮手,粗瓷碗因为破碎的童年记忆缺失了一块指甲盖大小锋利的瓷片,大圣害怕伤着舌头于是在另一面心不在焉地咀嚼。 野菜汤将粒粒米饭泡得发涨,筷子头挑起一颗软趴趴的墨绿色大米,筷子无心搅动着流动的水米混合的汤饭,大圣心烦意乱根本没有下嘴的欲望,他小小年纪本不该承受接踵而至来自大人的烦扰。 大圣口里包裹食物正在咀嚼变质的黄泔水,他利用掉漆的筷子小心拨动着浸了黄汤绿水的两粒饭粘子,低垂的眼神倍感困惑烦忧。 大圣一副想吃不想吃的样子,孙三省瞥见儿子不肯乖乖吃饭,他立刻板着黑炭脸脸教训起难得挑食的儿子:“儿子,你不是喜欢吃鸡腿饭吗,咱们以后天天吃鸡腿饭,天天吃顿顿吃,吃到吐为止,你说高兴不高兴?” “食不言寝不语,老爸这是你说的!”老爸又在裹筋,大圣连忙回敬他一句。 生怕儿子的肚子吃不饱,孙三省把碗里多的饭赶给儿子吃:“好好好,都是我说的,你快吃饭,吃不饱饭就不能长高高,不能长高高,就没有小朋友跟你玩了?” 大圣听后赌气地放下筷子碗:“老爸,你骗人,我肯定会长高高的,也会有小朋友喜欢我的!” “那最好不过了,省得老爸以后操心!”看着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孙三省仿佛觉得自己这辈子有操不完的心,他扮了一张鬼脸哄儿子开心,然后含着泪吃掉一坨馊饭。 每次吃菜汤拌饭,孙三省都会大笑,不过笑比哭还难看:“好吃啊,简直比人参燕窝还要美味。他吃着饭的同时不忘叮嘱好儿子快点吃饭。“你再不快点吃,老爸可要吃完啦!”孙三省喉头苦涩,他勉为其难一口气喝光胃里发苦的菜汤。 大圣一听是人参燕窝,当即勾起了小馋虫肚子里的好奇心,他咀嚼地咽了咽喉咙管簇拥的口水,他一脸憧憬地询问他那见多识广的老爸:“老爸,你吃过人参燕窝吗,那东西好吃吗,咽得下去吗?” 闻言,孙三省被一长条野菜卡住窄细的喉咙管,一根长长的野菜没有掐尖去尾还留着白色根系,孙三省难受想哭脸色发紫涨红还流出了眼泪,他拼了老命吞下排斥在喉咙口油醋不进的异物,而后食物在强大的压力作用下发生转变顺利滑下食道,孙三省的身心得以舒畅些许。 大圣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幻想着自己能快点长大,早日加入父亲的行列,努力赚钱过生活,未来有一日吃到人参拌饭燕窝做汤的日子。 孙三省在儿子面前牛皮吹破了天际,因为他不能让他儿子晓得他老爹没本事,教他儿子日后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个老父亲,所以他故意扯高音量:“人参燕窝,老爸以前天天吃,吃到吐啊,最后还不是拿来当洗脚水泡脚。这种东西小孩子千万别吃,吃多了容易上火流鼻血,到时候又要花冤枉钱看大夫,划不来!” 在圣火的点燃下,暗室角落的阴影混沌迷浊,家徒四壁透露着狼藉的垃圾,神圣光明的火把淡泊到描写的人生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以至于大圣黄干黑瘦的脸面变白变紫,乌鸦张牙舞爪的触手抒情的变翅给予他蓬勃葳蕤。 有一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街上什么人影也没有,孙三省直挺挺地候在赌坊门外,他单薄的肩膀头攒了一层皑皑白雪,而他冻乌的手掌心攥着三枚仅有的铜板。那是他低三下气数日来充当乞丐讨来的赏钱,此刻的他站在雪地里满心欢喜的是等赚了钱回家给儿子买鸡腿吃。 “我今天一定要赢钱,回去给儿子买鸡腿吃!”说罢。孙三省袍袖一扬,正了正头颅顶端的破皮帽,从容而又淡定地走进赌海赌钱。在赌徒们的唆使下,输光了最后一丁点身家,被赌场的打手乱棍打了出来,人死在了外面,一摊血湿红了黄土地。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你从来也想不到,一顿饱饭没吃过的人,最后因为一个鸡腿弄丢了自己的性命,穷苦人家出身的命运是有多么的悲戚,孙三省是个苦命人,他煎首焦心的一生应该被黄土掩埋结葬! “人有失意,马有失蹄,我老爸赌输了钱,被赌坊老板一脚踹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大石块上,一不小心摔死了,还是我亲自给他收的尸。我把自己卖了给地主家当牛使才赚够了安葬费,我亲眼看见他下的葬。”幼弱的大圣穿着贫乏的单裤,冻红的小手抱着冻僵的膝盖,靠坐在一堆黄砖头上,风沙迷住哀愁眼眶里的波光点点。 “我老爸下葬的那日,漫天的冥锵纸币飞舞,白发枯槁的毛二爷爷拖着煎熬的病体站在黄土高坡上,他是我除了我老爸外我从小到大最敬重的长辈,我们贫穷的一家受他老人家的恩惠是最多的,只可惜他老人家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药石无灵,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的等待死神的降泽。”遥遥一条路,匆忙到古稀,毛二爷爷吊着一口气儿亲自前来吊唁大圣死去的老父亲。 薄暮冥冥,暴风迅飞,飞沙扬砾,顷刻枯藤昏鸦隐没荒野,再无一处杂草作物相见。 大圣老爸赌命的时候已然折进自己的命,毛二爷爷恨铁不成钢地砸砸黑木拐杖,怒骂大圣他老爸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他渺望黄沙万里,九曲天河,垂怜下感凄凄切切,他悲咽道:“做人不能赌啊,你要是没这个命,就别老想着发横财,你赌运气的时候就已经掉进火坑里去了。” 毛二爷爷心愁万绪,痛心疾首,一口血痰喷了出来,人突然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再也没有一刻醒过来,孙三省的葬礼也是毛二爷爷明年的忌日。 毛二爷爷的一番肺腑之言,宿命下铺天盖地的悲壮,黯然渺茫的沙雾看不见归途,大圣黯然神伤被劝诫打击得彻底,甚至是一跪不起,祭奠完仙逝的父亲,大圣瑟缩着小小的身体藏进石头缝里伤心哭泣。 恍惚神梦,墓地一新,长沙一空,孙三省骑驾仙鹤游荡人间仙野,后面紧跟着驾鹤西去的毛二爷爷,孙三省托鹤一笑,随后消失云端不知所踪。 “我好几次想哭,但是我去世的老爸告诉过我,人可以哭,但绝对不可以当着人家的面哭,要哭也要躲在没人的角落里放声大哭,这样才没有人看不起你!”大圣站在一堵墙前,胳膊肘子横在墙上,以手遮面嚎啕大哭。 这个埋葬黄土地一生缩影的男人终究是死了,他浩浩荡荡的来,零零星星的去,他布衣韦带葬身贫贱的土野,他飘蓬断梗无根的脊爪浓缩沙壤,漫天卷地的黄金谷彻底结束了他冗长的浑浑噩噩般的气噩。 “啊……”大圣痛失慈父崩溃大哭,哭得是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流。 生是爷娘,死是阎王,先让你生,后让你死,这就是生命随波逐流的常态,也是人类自然死亡的形态。 大圣常说,我这个人生下来命就不好,什么事偏偏都让我给遇到了,我不认命,即便这个命就是我的命,我也不会认命,孙三省不信命却非要跟命运对着干,结果却还是服从老天爷的管理死在了命运的安排下,圈画在自己结局的地点里,万里黄沙做了陪葬。 ------------ 第二章 开局就人人喊打 生命的从无到有就像宇宙星辰,每一个星子都缀入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新星的诞生和暮星的坠亡都是宿命的罗盘。 司南的指针指向人生的方向,无论晃动的石勺带来多大的震撼能量,它迟早会因为旋转不停地旋转回归静止的状态。从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起始与终结将会陪伴着他们一生,每个人都是在罗盘上垫着脚尖跳舞,每个人都是在圆圈里转圆而已,只有舞者舞尽最后一秒芳华灵魂才会得到释放,兜兜转转得到的结果都会回归命运的起点与终点。 司南是罗盘狂舞的心脏,龃龉不合的司南在磨盘两圆的罗盘上心神不定地狂躁,神舞脚踏飞燕美丽的足尖踩在的青铜地盘上空,象征古老生命之河的钟点撒播阴霾照在她头顶,给予她警示生命力即将分崩离析的现象级预兆。 司南引针拾芥却又与罗盘暗器相投,命运的脉络就是珠联璧合的铜铺,生生不息,首尾相连的浩劫。 人生就是一个圆环,谁也逃不脱圆环以外的距离,这个世间存在着一个叫做归宿的词语,我们大家都是被深深烙印罪孽魔环的纯种人类。 印数师归掷劫数浩荡:银河孕育了人类的胎盘 ,胎儿在星魂中运转七七四十九天后,幼婴瓜熟蒂落从行星中分娩诞生,最后由一场星潮将他们一个个带来这个世界,偕生之疾如影随形攀藤附葛诛杀纠缠不休的原罪,希望的诞生分衍恶劣的因种直到绝望残缺心灵恶魇榨干最后一滴水乳相交的魔海才算止烬! 呜哑的黄昏背风退步黑瓦黄墙,湍急的河潮淹没了古旧的原乡。人到暮年不得不服声老,拘于的老拐杖磕绊离场,大圣顶着破烂大王的名声邋遢登场。 要说收破烂的他祖宗是唐世裴明礼,在现世中没有人敢拍桌子叫板,大圣是他徒子徒孙中学得最惟妙惟肖的一个,没有人将拾荒做到这般过于极致完美,毕竟完美过头就是璞玉有瑕物宝有价,此时梭镖草头的大圣正佝着腰扒弄着火剪与蛇皮袋子在捡散落在外的流金泄玉的土坛子。 神魔小说风头无两问鼎于世,当属西游大爆独占鳌头,桑妖雉怪的惊天乐闻弥漫尘嚣仙戾,而后娓娓流传孤陋四方的逦迤沙丘。 那时候的黄沙镇流行一种集卡牌的戏乐,神仙牌戏一时之间风靡西北东南等无数城镇,在蛮荒的漠北只要凑齐一整套西游人物的卡牌,就可以免费领取一份超大豪华礼包,如果运气爆棚的话还能领取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专属兵器──“灵阳棒!” 黄沙镇的三岁小伢们都在玩,可是谁也没有坚持到最后,中途早早就放弃了幸幸苦苦积攒数月的卡牌,临了被路边捡垃圾的大圣拾得捡回家去拼凑。 西游出场人物众多,一套牌九风格迥异,然无终止之术,又无斤两之法,故而这陷入了一场早就导演好的死循环,你以为你是在占他的相宜,其实是他在你的便宜,漩涡的笼泽一环套一环,风波之后又生灾劫,规则的既定并无准确衡量因果的幼因。 小孩们呕心沥血死磕刮刮乐,姜还是老的辣,资本家们早就坐在办公室里一遍一遍演算过奖励机制,这么多小孩是斗不过吸血鬼的心窟眼的。 然世事并无绝对,易守蛮攻岂非难事,大圣歪打正着将市面出售的牌数全部寻回,它有多少大圣就收购多少神仙牌面,总之资方再多也多不过大圣手里满满一大框的垃圾货。 “我是来兑奖的!”大圣一路高高兴兴奔向梦想中金碧辉煌的杂货铺,将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卡牌整整齐齐铺平码放在柜台上,尊敬的请老板过目核对。 老板身穿一套阔气的员外服出场,宝蓝宝缎制成的员外帽,遍身都是黄灿灿的铜币织金纹,更招财的是他镶了一口好金牙,齿牙吐纳间一口黄牙飘出一阵臭不可闻的口气。 他单手抽着雪茄敲着算盘,闻言瞅了大圣一眼,接着一丝不苟将卡牌检查了一遍,卡牌的数量是没错,就是将金箍棒兑换给大圣,老板估计得折本,老板心里估摸着如何寻个由头将这小子打发掉? 权利的大门打开了欲望的峡口,大圣努力克制的心灵撕开了一道裂纹,悲壮的洪流疾速卷进隐喻的河提带来一波震撼的能量,任凭禁欲的大圣如何压抑也拔除不掉生根发芽的芽草,因为欲望就是原罪,欲望与隐秘的野心是攻破禁咒的唯一秘方。 杂货铺里的玩具琳琅满目,看得是大圣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大圣忙抬手揉了揉眼珠,开荤似的牢牢盯住老板背后新到货的玩具,这些玩具有金光闪闪的如意金箍棒,还有雪刃辉辉的上宝沁金耙,乌木沉沉的降妖真宝杖……。那些名声大噪的大兵小器大圣打小就没有见识过,今日特意来此一逛是真开了眼界,一不小心就被精致的玩具吸引住了禁藏的眸光。 “这些卡牌的角卷了,不能用了,你拿回去吧!”老板丑陋的神情异常严肃,对大圣爱搭不理的。 老板摘掉口里含着的卷草雪茄,将点过数的卡牌悉数还给大圣,接着吝啬的从抽屉里拿出独属于大圣的那一份奖品,礼物是一包发霉的香烟,老板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甩到大圣脸上。 一套完整的西游戒大圣含辛茹苦收集而来,大圣不止一次地抚摸过深夜哀嚎的静物,在每个漆黑的深夜里翻阅过不下数十万遍,怀着忐忑的心情祈求能将它们兑换成追星路上源源不断前进的动力,可最终它们只是一件件阵列在橱窗里供人赏玩的商品罢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握在手心把玩的死物,装点富贵朱门老小的门面罢了。 老板装模作样的将算盘清零,手上的大金钙子出卖了他浮躁的心绪,大圣大跌眼球地盯住发霉的香烟,最后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出了杂货铺的门,大圣郁闷想哭可以咽下一大盆蓝瘦香菇了! 大圣大失所望地蹩脚落跑,小二掀开蓝花布的帘子从隔间走了出来,他惊奇问那人是谁:“他是谁啊?” 老板则冷淡回应道:“他啊是个没出息的小子,她娘生下他就跟别人跑了,他爹又是个赌鬼赌钱把自己赌下去了,我看他啊以后一定发不了财,一辈子的倒霉运!”老板说完满脸的不屑,给足的鄙视也不稍加掩饰,他投望大圣穷酸的背影十足的轻蔑,外加一对大大的横来竖去的白眼。 大圣睁巴睁巴眼,一脸的倒霉相,喝口凉开水都塞牙是他今生的宿命,要想撇出命运的摈弃除非舍近求远置若枉然,否则宿命不能打破无法拯救灵魂求生若渴的解压,秋收的肃杀之命已然迫在眉睫,大圣必须尽快尽早的逆天改命更正自己蛇灰草线的脉搏,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的腿脚识趣地退避三舍,不再打扰老板家的生意。 老板冷漠的目光斜视腿上长脚的豆芽菜,随后他的鼻孔不屑地讥哼了一声,紧接着找出边上的账本算起了一桩桩催人还款的旧账。 大圣心情本就不好,面有意难平之色,他出门四五米远的距离,迎面撞上一个挎着布包包的小老太婆,那小老太太颇有意味地对小辈喊话。 小老太婆望着大圣的脸直接语出惊人:“你认不认识姜春晖啊,他是我们一个村子里滴人……”发泡的小老太太以为同村的开了家超市就自以为了不起,把别人不当人看,过路的伙计都拿来炫耀一番以此来满足自己内心的膨胀感,殊不知这些老太太是识不到字没读到过书的结果。 “……!”戴金耳环的老太太欲言又止,大圣只当是老母亲爆儿径直走人不理她。 “我老爸说过,这个世界上富豪有,乞丐也有,好听的话听两句,不好听的话你当他是放屁的,人活着想想也就这么回事了!”老板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口边显晦之词意犹未尽,他的话意尽是轻贱嘲讽,他是故意说给大圣听的,很显然老板打心眼里瞧不起大圣这类人。 明知听了会很难过,大圣还是听了进去,而且是一字不落记在心底,知耻而后勇的道理他懂,自己的面子自己挣,迟早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让他们都等着吧,这一天会来的! 大圣从两个幼稚小鬼的身前过,他多少有些厌恶无知小鬼头盲目耍帅的自信,也实名有些羡慕小鬼耀武扬威高举风头的火把。 小鬼头充其量不过三岁,还是幼儿园上小班的水平,人长得白一身衣服穿得也白,紧跟在小鬼身后不紧不慢的是他的妈妈,他亲妈个子长得高挑穿的是流行的雪纺绿花裙,他打头领她老妈冲进杂货铺观摩新上架的文体玩具,正巧偶遇同窗嫩娇娇的女同学观赏包装精美的陀螺。 黄沙镇的女学生都时兴玩这种小玩意儿,姑娘家一不高兴就拿柳鞭抽它两鞭子乐呵乐呵,姑娘们陀螺打了,气儿也消了,权当解解气松松心,这种场合也不乏男同窗凑上前接过鞭子耍几把过过干瘾。 小鬼头单手拎着合金短枪灵光闪现在女同学侧颜,小萌妹偏头奶憨憨地说了声:“给我玩一下!” 小鬼头趁机交出自己的爱宠 ,女同窗伸出软乎乎的小胖手低头摩挲着金枪头 ,在小鬼头一通口舌点拨下,她轻轻扒动隐藏的按钮,导致机关开启后自动弹射枪头,火尖枪伸缩出去中间弹出一截红柄宝铁,一米长的火尖枪重新回到小鬼把枪的手,小鬼豪情逸致右臂高举金枪红棒风姿略显英豪。 大圣原本计划上去找小鬼头借来看看,但贫穷的心跳止住了他本就干渴的欲望,他将颤动的心脏捏碎在贫涸的摇篮里止戈怠尽,他僵直的小腿凝滞在冰冷的土地上逐渐石像化,他习惯面无表情的去接受身边的一切新鲜事物,然后利用冷汗制造冷空气的气流填充膨胀的欲果,欲果是恶魔深埋进地底层斜横的浆果色肉芽球。 回家的巷巷里遇上木匠光叔,光叔是个寸草不生的光脑壳,身无二两肉,实打实的一个黄焖排骨。他脱了褂子打着赤膀跨坐在横凳上,两只精壮的指掌握住刨子的手柄正在打家具,他卖力地推拉刀刨削薄厚沉的木料,他累得气嘿胸前起伏的精瘦肉伴随着汗如雨下,肘臂关节一条一条的青筋凸起,脚下边跌落的是大片白花花的刨皮可以生炉子。 “光叔,最近生意好吗?”既然礼物没能拿到手,大圣想着自己造根棍子玩玩。他掏出怀里的香烟恭敬地递给光叔抽。“借你的刨子用用,我打根棍子。” 在狐尾丘这片荒芜之地,连接着沙漠之海,丹水苍流在此止步,古老没落的文明正在消失,新进文化的思想又进不来,唯独不成气候的须发之根飘进了这座偏籍的沙邑,至此以往沙丘的百姓都要夹起狐狸尾巴做人。 光叔从小没读到书,那一代人读书少,只会出苕力气,他不怕吃亏也不怕受累,毕竟一切是为了生活! “拿去用吧!”光叔平常没什么爱好,就是爱抽点小烟抹点小牌,大圣把烟递给他抽,他一高兴就把干活用的刨子借给了大圣。 大圣卷起半边袖子准备干活,光叔麻利给他腾地儿,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光叔还不得喝口茶抽两根烟休息会儿。 大圣在木匠门前刨木头,也学着老师傅的姿势来回推动刨刀,削掉的废料一波接着一波,再抽出砂纸将棍棒表面的毛刺细细地打磨一番,终于一根像样的棍梃在他手下雕琢研造好了。 门轧着角落里放了一桶油漆,在征得光叔的同意之后,大圣在棍子周身刷了一层黄油漆,接着涂上清漆后放在太阳底下自然风干,最后大圣排除万难打造出了世上绝无仅有的如意金箍棒。 看着躺在掌内威风凛凛的金箍棒,大圣耍了耍棍花去给大家伙演示身法瞧瞧新鲜,自己有的别人没有,那滋味别提多爽了! 腕功搅驰如风,棍棒蛟龙入海,大圣倍儿美简直爽歪歪! 大圣心头乐将金箍棒别在裤腰带上,肩上杠着一杆齐天大圣的大旗四处招摇,一身酷毙的行头不过片刻引来隔壁家小孩的羡慕嫉妒恨。 总之一传十十传百,黄沙镇的娃圈里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最后这件新闻更是传进了大哥大牛奋进的耳洞里,扮得像头牛的牛奋进风风火火率领他的虱子兵团前来捣蛋,他是头比厉霸还厉害的大水牛。 牛奋进逮住大圣指着人鼻子就问:“你就是孙大圣?”这回大圣摊上了大麻烦,牛魔王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我就是,敢问阁下有什么高见?”大圣从人群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朝着牛魔王抱个拳行了英雄礼。 都说英雄惜英雄,牛奋进的牛鼻低洼,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分明是想提起魁梧大刀砍他三刀? “你就是那上面写的大英雄?”牛奋进眯眯眼瞅了瞅半空中漂红的旗帜,然后细细打量跟前平平无奇的大圣,瞥见他衣衫槛楼,乱糟糟的毛发勉强结梳髻脑,头上插了一枚草标,脚上穿双草鞋和缝了补丁的麻袜,看他的行装分明就是个叫花子无疑! 牛奋进掩唇讥笑道:“齐天大圣上面的'齐'都写错了,你会不会认字啊?”大圣着装高调亮出身形,霎时间丑态百出,牛魔王一时克制不住,顷刻泪与笑共存。 那旗帜上的标志原本是赤红色的,旗子也是大圣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他故意用焦炭将字眼涂黑,为的就是掩盖原先的字迹。本来是一件挺好的事儿,错就错在大圣没读过书不认识字儿,竟将‘齐'字错写成了‘无'字,举着无天大圣的招牌到处招摇,弄出了不少笑话。 牛魔王直言直语,直言不讳,他的话锋利得像是把刀子直直地戳进大圣底心,从小生养的自卑烙印成黑暗之塔的倒影竖立在格日吉格大沙漠,大圣完全招架不住牛逼哄哄过分的言语刺激,他单立在无妄的虚土上捂住心肝却也是囊言羞色。 “我家大王都不敢扮演孙悟空,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扮,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头上长了一对牛角,旁边的那个长的像头蠢猪,招风耳、朝天鼻,扮猪像狗,话不留情,实乃牛奋进的第一跟屁虫朱爆爆是也! 猪爆爆从小就被父母惯侍到大,嚣张蛮横惯了,哪个说话也听不进去。他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也学不会说甜话,故而脱口而出的言语十分冷冽。 “孙悟空是你家的吗,你说不能演就不能演,你不让我演,我偏要演,有种你打死我好啦!”大圣索性把头一伸,任他打,这帮人不讲道理,实在是欺人太甚,大圣今天就把狠话撂在这儿了。 大圣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有没有王法。爆爆哥恨他恨得牙痒痒:“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还敢在外面逞英雄,我看你长得分明像头狗熊!”说完。肥猪娃哈哈大笑,笑容过于猥琐。 大圣郁结于胸,气疏不贯,不停地瞎嘿气“你我皆为平凡,只不过我是平凡人!” 大圣有理有据的跟他争论道:“小朋友,你们家大人没告诉你不能人身攻击的吗?”爆爆哥不通情理,不讲仁义,较真的大圣强调最为关键的一点。“真是没有礼貌!” 猪爆爆不知礼数不讲礼性,刚才没有说到重点上,大圣较真继续作矫正说明:”你可以骂我难听的话,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我们都是爹生娘养的,人活着谁也不见得比谁高贵,你们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大哥大不发一词,尚未引发不满的舆论,大魔王的跟班王猪爆爆哥先呿声了。 “你说什么……就凭你……还人身攻击……打人我都嫌手疼……”杠精朱爆爆跟大圣杠上了,他看大圣整个人都不爽,字里行间都是挑拨的意味。 俩个小伢从坐跷跷板的年纪就喜欢疯逗打闹,也可以说的从小打到大,多数为止大圣是被动挨打受欺负的那一方。 朱爆爆平日里就看大圣不爽心,看大圣的背影每天都跟个可怜虫似的,走路像个拖尾巴线鸡,头发总是梳的不高又不低,今天一旦逮着机会,他说什么也要教训大圣一顿,出了心底这口恶气。 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朱爆爆第一个不服气,他全然不顾身后没面子的牛奋进,举起邪恶的指环对手底下的兄弟们说:“扁他!” 牛魔王左右劝架,东西掺和,也被脸红筋涨的爆爆哥一把煽开,再补上一记神来之脚,面红面绿的牛魔王脚踩沙尘倒退如风,O嘴“啊啊”叫的魔王例如长翅膀会飞的角雕,他如同嵌合在壁岩里黑不拉几的雕塑,下一秒卡住的手指稍微抬动就会发引发墙体碎裂崩漏出一道裂纹。 一旦得了朱爆爆的指令,后面的帮手蜂拥而上,个个都是同大圣一般年纪的少年。到底是少年们年轻气盛气血方刚,见不得兄弟受半点委屈,哥几个拳打脚踢将大圣痛扁了一顿,欺负他从小没爹没妈没人给他撑腰。 “你们上来两个人把他摁住!”朱爆爆叫来两个力气大的少年把大圣摁在地上,左右手被缚动弹不得,大圣就这样被他们轮番殴打,打累了换一批人继续打。 “乞丐,知道了我的厉害吧!”后面轮到朱爆爆亲自动手,他活动手腕甩了大圣两巴掌。大圣被打得头破血流,却仍然不吭一声不置一词。 旁边一直有人在劝大圣跟朱爆爆低个头认个错,迫于现实的压力跟无奈,大圣心酸的决定不再倔犟跟逞强。他跪在地上不得已承认自己是狗熊,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低头认怂,可为了保护他自己少挨些打,他嘴上也只能这么敷衍。 “好吧,我不是大英雄,我只是现在长得比较像狗熊而已!”挨打得久了,大圣也学会卖乖讨饶。 “自己知道就好,不要抢我大哥的威风,黄沙镇一带,谁不知道我大哥就是赫赫有名的牛魔王,齐天大圣拜过把子的亲兄弟,以后不要再在我们的地盘上混了,赶紧走远点,走得干干净净眼不见心不烦才好呢!”朱爆爆狐假虎威,看大圣不顺眼摆手撵他走人。 “贤弟,不要这样嘛!”牛奋进不想事情闹大,委婉地劝诫兄弟,也帮大圣说句公道话。 怀里泛黄的书皮露出一角,朱爆爆眼尖连忙抢了大圣的宝贝,画册拿在手头掂了掂份量。朱爆爆打开书看了两页纸的漫画,可能是觉得漫画书的作者画得太垃圾,他罔顾大圣的意愿竟将画册扔在地上拿鞋底践踏。 我见世间皆沮丧,爱与恨成殇,想要飞翔,想要遗忘,不过是希果未报,得舍由因,终将是菩提枯坐心底爬麻。 “什么东西,狗屁胡说,狗屁不通!”朱爆爆难以忍受西游的内涵被篡改 ,经典的桥段变得不伦不类,他气愤地爆粗口。 大圣同朱爆爆据理力争:“这不是你们的西游,这是我的西游,你们的所思所想不能打破我对西天的幻想,齐天大圣没有离开他就藏在我的心中,他就是斗战胜佛!” “不要踩我老爸的书……那是我去世的老爸唯一留给我的遗物……你们这帮没天理的家伙……”大圣见他们如此暴殄天物,整个人几乎到了晕厥的地步。 别家小孩想要《西游记》的故事书,爸爸妈妈不买,姥姥姥爷给买。大圣也想拥要一套完整的《西游记》,小孩子不要的破烂货他老爸拣回家当宝贝。 那天正好是他六岁的生辰,因为他老爸晓得他的生日愿望,所以才不顾别人的指指点点给他带回了礼物。直到后来,大圣才发现手上的这本漫画书是如何的来之不易?那本西游记是跟床上的那堆破衣服一样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从那以后西游记就一直被大圣带在身上,从未离过身。 “阿圣啊,老爸好不容易拿到这本漫画书,你可要好生保管哟!”孙三省嬉皮笑脸的把生日礼物送给了过生的儿子,后来他发现自己一整天都忙得没功夫喝一口水,他赶紧摇晃陶壶倒了半天倒了一滴蛤蟆尿解渴。看着自己的儿子收到礼物后的灿烂笑容,孙三省尽管身累但心里却也值得! “放心吧,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保管的!”漫画书的书皮皱皱巴巴的,大圣抚平画册上的多处褶皱,捧在怀里视若瑰宝。 看着儿子这么懂事,孙三省心中也宽慰不少。他低头端详起日渐长大的儿子,像个慈父一样慈祥地笑了。 “乖儿子,等老爸有钱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你说好不好?”孙三省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 “你别摸我的头,你要是再摸我的头,我会长不高的!”那时的大圣第一次跟他老爸叫板,像个小大人一样,被他老爸气得直跺脚。 “给老爸摸一下,你怕什么啊,不给老爸摸,难道等到将来给你媳妇儿摸?”孙三省没好气地怨怪儿子一声。 “我将来不娶媳妇儿,我给你养老送终!”大圣在前面跑,孙三省就跟在后面追,小的不像小的,老的没老的样子,一老一小疯惯了。 “呸!呸!呸!”男孩大了怎么可以不说个姑娘,不然等到老了就是没人要的老光棍,孙三省不希望大圣将来跟他过一样的日子,到死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上黄泉路都没人陪。 像隔壁家的,夫妻俩个搭伙过日子,不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至少老了可以陪着说说话,有一个端屎端尿的,总比一个人死在屋里没人晓得的好! 抓住信口开河的儿子,孙三省撸起袖子准备揍他人,但到底是心疼儿子的命,终究是狠不下心肠下手。“大男人怎么能不娶媳妇呢,你小子净说些瞎话!” 大圣这顿竹笋炒肉丝铁定是吃不下来了! “纸老虎!”趁孙三省于心不忍的感情当口,大圣一溜烟躲到门反面,冲他老爸扮了个鬼脸,最后脚底抹油溜出门去玩了。 “还是儿子好啊,不然一个人孤苦伶仃,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呀!”大圣跑出去玩了,留他老爸一个在家里收拾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 “我有一个好老爸!”出去疯的大圣半路折回来,他亲口对他的老爸说了一句不曾说出口的话,一句掏心窝子感谢他老爸的暖心之举。 当时,孙三省心口一热,缓缓放下清洗的碗碟,瞬间泪目了,有儿如此他也不枉在这世上白走了一遭! “我有一个好老爸!”大圣双手捧上珍视的漫画,脏兮兮的漫画书高过人头,他一直跪在地上流泪忏悔奢求老爸的谅解。 不管画册是有多么的破旧不堪,那也是大圣他老爸唯一留给儿子的遗物,想到没能护住老爸生前留下来的东西,大圣哭得眼泪巴沙。 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在漫画书的书皮上,大圣再也顶不住压力当着众人的面放声大哭。 “啊……”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同龄的孩子如何笑话他窝囊没骨气,失去双亲的大圣哭得撕心裂肺,任凭无关的人怎么劝他也不听,他一个劲儿地哭他自己的得与失。 大圣顿时瘫软在地,书一吹一合,大圣祈求的种祷似乎得到了来自阴间老爸一刻的存眷,孙三省以焚烧所剩无几的残魂为代价努力躲过斜风的抓捕,他穿过生与死的阶梯不疾不徐来到大圣的身边,究其原因他即使死亡也可以不远万里为大圣复生,这就是以燃烧生命值为代价的永恒亲情! 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亲情,它比爱情还有友情加起来的共和还要珍贵万分,因为亲情博爱它不需要任何的索求跟回报,它光是一个抚慰就抵得过世上万千的欢声笑语,亲情之爱渺小足矣! 天尽头出现龙吸水的现象,大圣远眺过去是坟堆的方向,坟堆子上窜出一股子烧白留青的烟子,难怪是大圣的老爸真迹显灵,孙三省下游黄泉仍有抱憾之举,故此显像化生庇佑爱子一命。 烟轻云散,宝烛糜烂,大圣忆起往昔老爸滑稽诙谐的贫容,苦竹般的心情才稍稍好过一点。 ------------ 第三章 草根也有明星梦 当天空中蛇吞金的异象结束,取而代之的是鸣亡的叹息,破裂的泪光牵扯了纠结的心境,大圣无能为力扑倒大地抖塟的胸膛。 民间传说汪乐伯在《天使乐记》中有记载:有一个与清霄背道而驰的地方叫做大罗天,腾腾飞舞的星鸟升遐在一个众星环极的星河湾 ,弱小无助的星鸟渺觑顽固的陨石而绝望地尖叫,大罗天无形之中被势如破竹的星鸟撞破了一个窟窿,黄澄澄的南瓜星犹如生命之门被打破从而走向衰亡,皎若日星的喇叭花在星流中偃旗息鼓从此逐渐没落垂败。 一矢刺银的白虎利箭射穿南瓜恒星,黯淡无光的黑漆皮灯笼的灯芯骤暗失亮,这也代表凡人的生命油灯枯萎凋零在宇宙星尘,夜空中飘零的鲜花卷走卑劣不堪的走马灯带去极乐的天堂安葬! 夜空中璀璨的星陨如同明灯三千照亮三千世界,孙三省的生命之星黑黢黢的再没有点亮过一刻,他升天的一缕灵脉会回到母星中继续孕育滋养,他会在茫茫人世中继续等待再次见到大圣一面! 如果可以大圣希望孙三省过完这辈子就够了,争取下辈子不要再投胎了,这样的穷日子不是人该过的,大圣在心底默默的祈祷这一刻不要来临! 白日幽幽,朱门虎雀。 黄沙飘飘,麒麟北镇。 牛奋进自私变坏源于他父亲的宠爱,宠爱一旦过头就是娇纵,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孩就是不晓得道行深浅。 牛奋进诨名牛粪金,外号叫牛粪,口头禅是臭粑粑,他不分长幼叫谁都是臭粑粑,乡里乡亲恐怕他一身蛮力所以才不肯跟他计较。他有一个大他二十岁的哥哥牛逢佳,他哥哥人挺老实的,不怎么爱说话 ,他哥哥属牛,他爸也属牛,因此俩人属相相冲,性格不合,他爸不喜欢大儿子,看到就叫他滚到一边去。牛火轰最喜欢小儿子,毕竟牛奋进是他从小看着长大滴。 牛奋进从小爱爬坑掏粪蛋子,他在家上厕所从来不冲,去外面上公共厕所也是不冲,刘阿姨老是教育他上完厕所要把池子上的粑粑冲干净,他老是不听诬赖他哥哥说刘阿姨说的是他哥哥,其实刘阿姨说的人正是他。 刘阿姨是在村里做公共卫生的,牛奋进蹲了茅室不冲,后头进去的香香姨看到茅坑里全是屎尿,她喉管短浅看到都异燥立马呕了两声,她打头故意说给洗地的刘阿姨听,刘阿姨边撤退边作解释:“他在家都不冲还在这里冲啊!” 牛奋进上幼稚园就爱开始调皮捣蛋,被他捉弄恶搞的大人小孩无以言计,香香阿姨当即就表态:“别看到你伢还这么小,以后长到了那还得了……” 香香姨刚吐槽了一半就经历了大型社死现场,卫生间隔门的门板被“轰隆”一声响地打开,铁面黑心的牛火轰口里含着呛鼻的龙舌兰香烟出了茅室,松弛的蓝绿色三角裤不遗余力的露出小角角,他两只手提着肥大的灯笼裤系好腰上的牛皮带,婚前婚后行为不改是典型的乡下土老冒形象。 再则牛奋进嘴巴比他哥能说会道,长大了不愁说不到媳妇儿,香香姨不继续当着大人的面撮事撂非,她嬉皮笑脸说了两话甜话便草草了事。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对不起我老爸!”大圣嚎啕大哭隐忍着怒焰的情绪,在紧要的关头努力克制喷张的咆哮。 一滴,两滴,三滴,泪腺犹如断了闸口,从中掉落污秽的土地。 大圣鬼哭狼嚎,不少人在现场围观,纷纷看下跪之人的笑话。 朱爆爆脸红筋暴,心浮气躁,眼神不屑地挑衅大圣断裂的底线:“不就是一本破书吗,你哭什么哭?” 朱爆爆自小能吃能喝,一顿能吃二十个饺子,块头快赶上跟他妈一样,他跟他妈动手打起架来,他妈还打不过他,他完全就是一个不服从管教的叛逆小孩。 朱爆爆觉得大圣矫情,觉得他丑人多作怪,觉得踩书的小事无关紧要,他们联起伙来对付大圣他一个,他们就像两座屹立不倒的王屋太行阻挡大圣光照的太阳,大圣半身跪伏在阴暗的光影下见不到一丝渴望的光明。 朱爆爆变本加厉不知好歹,岂料他无知的举动伤害了大圣可怜的自尊心,大圣当即横眉怒目,嘴上咒骂道:“斯文败类!” 沉默不是懦弱,懦弱就应该学会抗击。沉默的大圣原地站立,仰起头颅,挺起腰杆,不再畏首畏尾,不再前怕狼后怕虎,而是选择当着众人的面发泄他一段炙手可热的心声,他剖白心迹斥责煊赫一时的朱爆爆外表不过是个假模假样的伪西游迷,朱爆爆虽竭力迷恋西游佯装自己钟爱悟空,但骨子里实属叶公好龙是个盲目不知的胆小鬼罢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西游梦,谁都想成为孙猴子,我敢大声地说出来,可你们不敢,你们这群胆小的懦夫!”大圣口是心苗道。 “……!”一个两个听得真真儿的,如同木头桩子站得直直儿的,呆头鹅呆若木鸡比比皆是。 刚才还是吵吵闹闹的街道,现在静得鸦雀无声,风吹过一般的平静。 在场所有的少年屏气凝神地听大圣讲下去,听他把心里想说的话一次性讲清楚,给他一次洗耳恭听的机会。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表情就代表他们心中没有多余的想法,人只有在心无杂念的时候注意力才会全部集中,保持一定的精神高度。以上的情况深刻说明齐天大圣的头衔足以令青春少年们垂涎不已,他们从骨子里从流动的血液里热切渴望他们会成为下一个孙悟空,像发光的金子一样站在雷音寺的舞台上闪闪发光。 “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可以发光,谁都是齐天大圣,谁都可以成为斗战胜佛,然而人人都以为自己只能是头好吃懒做的猪八戒,这不能怪大家思维偏激,因为人生下来就会有惰性,有惰性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恒心跟毅力,做什么事都是半途而废。我不愿今后废物一样的活着,那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情到深处也动容,思及今后的梦想,大圣骨子里的熊魂熊熊燃烧,烈焰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将他彻底吞没吞灭,直到重获新生方可救赎。为此雄心壮志,大圣的一番陈词激昂,振奋人心。 不知是大圣为人过于自负,还是眼前这帮小年轻太小不懂事,反正他们就是听不明白大圣讲的大道理,任凭大圣口里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讲个没完没了,小年轻们依旧是摇头晃脑不知所云,可想而知大圣的道理是有多深奥多么晦涩难懂。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他们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秘密替他们说出来了而已,他们不应该感谢我,最该感谢的人其实是他们自己,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了实现梦想爆发出来的潜能是有多么可怕,所以是他们自己救了自己,我只是一个人路过而已!”小年轻们个个膛目结舌,动弹不得。大圣侃侃而谈了半天误以为他们全都听了进去,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酷,他无比帅气地自撩了一波狗啃式的刘海装逼。 在一帮躁动不安的同龄人眼里,大圣不过是一个青鼻子红眼睛流着鼻血的穷屌丝而已,一个穷屌丝分不清现实的路站在高台上胡乱指挥没有根基的少年们去奋进,这无疑是黄沙镇今年出过最好听的笑话了,少年们不假辞色没有迎头敲棒打醒正在做梦的大圣,他们掏掏耳屎面对废话连篇的说教听得进去才怪哩? 你没有实力凭什么教别人信服你连篇累牍的鬼话,这些不过是没有说服力的谣言,荒诞不羁的托词只会给凡夫俗子平凡短暂的人生提前划下句点,那些光辉闪耀的构图只存在于人们的心中,他们日思夜想的梦里,却不在他们痴人说梦的未来的人生中践行落实,这样仅仅是青少年不存在的十万八千里的蓝图。 “切!”大圣牛皮吹破了天际,牛虱们轻蔑地摆摆手,压根不肯相信他的谎言。 自个心里想想还行,然而这是不现实的,大圣低估了现实带给凡人的冲击力是有多么的震撼。黄沙镇距离西天有数百万里之遥,途中更是几经波折困难重重,不乏吃人的妖怪和趁火打劫的强盗,这骇人的听闻足以令无数热血青年望闻止步,骨子里蠢蠢叫嚣的英魂骨魄寸步难行,徒留下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遗憾跟叹息! 实际的苦难磨平了凡人心中仅存的美梦,没有创新只有不断去模仿偶像浮夸的动作,在说书的茶馆里听着偶像最新的动态聊以度过平生。所以模仿可以,千万不要跟他们谈论梦想,因为对他们而言这压根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有的时候梦想往往比现实更残酷,梦想的背后夹杂了太多的阴谋与诡计,或许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会更幸福,但强者总有强者的传说,机会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追梦人一定会飞得更高更远,到达为数不多胜利者抵达的高山彼岸,大圣将来肯定也会是那么多人其中的一员!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牛虱斗大字不识一个,是个实实在在的文盲。听见大圣唠理唠叨没完没了,他一拳头打进大圣眼窝,拒绝他开口发声。 “还打?”面前可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小伙子,大圣见他欲再度出手,生怕被他打成了熊猫眼,到时候破相了就难看了。 牛虱抡起拳头二度袭击,左半边脸被打丑,大圣陡马护住右半边的眼眶,不料一阵稚嫩的童声及时出现,隔着0.01公分的拳头暂缓了攻击,大圣松心肝宽腹气终于得救。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猛地窜到大圣背后,圆嘟嘟的脸瓜子,乌溜溜的大眼珠,上半身穿的是他娘亲亲手缝的虎皮小褂子,脑瓜子上戴的是一顶虎虎生威的虎皮小帽,脚下露出来一双稚气未脱的虎头鞋。他将左胯子盘到右胯子上,白嫩嫩的小手竖于前胸,学起悟空的模样神神叨叨地念咒诀。 男娃娃古灵精怪的,他蹦出来指着面前的一帮大哥哥似笑非笑地问道:“妖精,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以牛奋进为首的,接二连三放下手中的棍叉,神色渐渐有了异样,个个眸中疑惑不解,你看我我看你,摸头不知脑,不知眼下该如何行动? “那是……?”听见背后涌现的稚嫩童声,大圣的身体本能的一震,扭转脖喉向身后的男童望去,霎时间神情错愕,仿佛是遇到了救星该有的样子。 在那一瞬间,大圣仿佛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当得知有人出手相救时,他护眼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放下,一改心中的畏惧,他慢慢地卸下了人性中最后的软弱与一丝防备,终于成长为一个挺天立地的男子汉。 诚然大圣的猜想不假,那声质疑是来自银角大王的灵魂拷问,无论是孙行者还是者行孙,抑或是行者孙,都是孙悟空一人不假,不论是外在变换出何种形态,一人之念方是不变。 小娃娃口中忍不丁冒出一席话,把小年轻们给整不会了,他们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蛮牛们只得收回粗鲁的拳脚,纷纷投望英明神武的大哥牛魔王。 “哈……”众人但惊不语,小娃娃误会他们是被他的威猛形象惧摄,好不快活。待沾沾自喜之后,又摸着他的小肚腩哈哈大笑,不管别人笑不笑得出来,反正他自己笑得好大声,他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是你救了我?”大圣成功度过危机,目前没有危险逼近,他的肩膀头松快一节。 “你是小孙悟空,需要一件衬你手的兵器,这根如意金箍棒就送给你了!”大圣走去前边捡起被牛虱打落的棒子,细心擦掉棒子上面沾的黄灰,奉上棒子郑重地走到小男孩面前,将自己的宝贝命根子交到男孩手里面,向他传达出一种悟空不畏艰险的伟大精神,也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他对小男孩的感激之情。 小男孩十分喜爱孙悟空的金箍棒,他双手接过棒子不确定地问大圣:“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吗?” 大圣非常肯定地回答他:“送给你了!” 自从得到如意金箍棒后,小男孩便如鱼得水,他的黄金棍耍得虎虎生威,没一两年的童子功是练不出这般炉火纯青的,他前途无限未来将会是继大圣之后下一任的斗战胜佛。 以前的大圣脑子不聪明,成天浑浑噩噩的,现在这么被人一顿打骂,堵塞的任督二脉当即显灵开窍,大圣的脑袋瓜反而变聪明了。 “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前,我的心底压了一块大石头,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后,我觉得好痛快,真他妈痛快!”大圣的举止超级反常,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太不正常了。 “喂!他脑子是不是打傻了?”牛奋进蹑手蹑脚靠近小小弟,他悄咪咪地询问小弟朱爆爆的意见。 大圣茅塞顿开,众人不解其用,反倒是大圣乐得清闲自在,他悟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于是乎决定抛下一切追寻梦想而去。 偶像也是肉体凡胎的一个人,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大罗金仙,人因梦想而生敬,因堕落而生畏,因平庸而生嫌,所以原地踏步走迟早会害人一生。因此大圣决定追寻偶像的步伐沿着历史的长河前进。在做下了重大的决定之后,大圣大彻大悟,精神与思想获得双重解放。 前面有水可以洗把脸,大圣倒头插秧把头伸进鱼桶里,桶里面咕噜咕噜发出浑浊的响泡声,大圣顺势低首将脸上的血水刷洗干净。 云镜照怜容,心境起烟澜,透明的水镜须须臾臾泛滥愁伤的根须,大圣如同面对一块透视的魔镜停住了万般的猜想以及大胆的愿望,粘腻和糜烂的汗雨双双淌进魔鬼魅力般的水手,大圣真如宝镜中窥探的是自己奇形怪状的模样,他老成炼达的脸庞在迷离的烟雾中变得歪曲弯折,大圣渐渐清明醒悟挣脱污秽的念想制止一片稚拙的手法。 “你寂静的眼眸像泉水一般平静,然而你煎熬的内心像热湖一样沸腾,你想要得到更多的物质,你想放弃廉价的平庸,可你知道再这么废材样的活下去,你会碌碌无为直到病入膏盲也无法解救你释怀的心脏,你虚妄的目的竟只是为了让人们对你另眼相待,因为你长时间被恶魔殷红的嘴舌批判你不上道,即使你用棉签一样的耳塞堵住你的良知与良心,你也承受不住过大的压力而颠三倒四,你正在陷入抓狂爆破癫魔……”水镜中携烟伴血的结境歪歪扭扭的,根本看不清本该现形的真元,一切被障雾施法迷住了双眼。 万恶由衷,大圣默不作声地批判它:“别人的是非成就不了我自己的功过,我要成就自己的命数!” 魔鬼的鸣潮又在直戳人心底的伤痛,它蠢蠢欲动它在教唆撺掇大圣变坏变态,是它威逼利诱散发恶应的种籽毁灭大圣竖以高阁的良善:“他们瞧不起你,他们处处打压你,他们就是怕你超越他们的能力,你频繁的闪光点令他们知觉害怕,他们因为懒惰的行为无法进补漏缺的文化,他们想要站稳住脚跟必须重新将你踩回泥里扁踏,你一辈子就像一条泥鳅一样一辈子在泥巴地里打滚。” 缥缈若云的妖气显露鬼域的形真,撩撇的枝骸刻画人性的弱点释放大圣心底里的恶,这些鬼蜮伎俩难不倒大圣通心透明的火眼金睛,大圣看色见相沉着应战脱离本道的权威:“我会大量燃烧生命的花火,我要放弃轮回的转运,我不要漫无目的的活到老活到死,我不要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此给我判了死刑,我祈祷我腐朽的身躯直至死亡也不会钉死在耻辱柱上,我要做主翻身光明正大的涂改邪恶势力的黑环,我会拨乱反正扭转这个世界错误及叛逆的秩序,我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销毁三令五申的判法罪行……” 大圣绝对屈从自己的本心对于希望光明的召唤,他抽风对着鱼桶渗透的紫障一顿拳打脚踢的表演:“他们欺负我是因为他们没本事,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把他左扁又扁干煸!” 鱼桶里喂养了两条沙鬼鱼,沙鱼在鱼桶里游来游去,因为在水中反复游荡身上挣扎的鳞片褪去不少,大圣心想这鱼养得可真肥呀,宰了吃了最多可以管两餐饱…… 恰逢老板娘出了屋门递给他一块半旧不新的袱子。 “拿去擦擦吧!”老板娘擦了擦洗鱼的腥水,她也不怕客人嫌弃笑着递给大圣一块洗浴的抹布用。 “谢谢!”大圣正欲拿起抹布袱子擦干脸上的血水,不经意间抬头吓了一大跳,人差点倒在老板娘的店门口,幸亏扶住了歪依的梁柱才没有后靠。 老板娘是个长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发际线高,头发稀少,顶门心扎了一个毽子辫,大黑痣,缺门少牙,皮肤粗糙,肤色暗黄,这颜值简直丑出了界限,是附近乡镇少数有名的丑媳妇,隔壁伙的没少趁着就餐的功夫对她的外貌点评论足一番数落。 老板娘的品貌在当地少说也是数一数二的丑,她粗俗邋遢的品性闻而广之,擤鼻涕抠鼻屎粑粑样样沾得上光,老板娘没事自个坐着也犯愁啊! “哇靠,你长得这么丑,还敢出来见我,赶紧回家去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大圣吹毛求疵妄图以美色攻击,然而美与色实乃伤人之利器,他一拳暴头将人瞬间击倒,待人倒地之后,嘴角轻轻吹了吹拳上沾的毛发,完全不顾一脸蜡黄像躺歪歪的老板娘。 大圣一脸不屑,撅够嘴巴子,点翘足尖苔,吹出一口仙气,口舌之戾弹飞一根搭上背掌油腻腻的乌丝。 “哇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拳把人放倒之后,大圣推卸责任将黑锅全甩到老板娘的身上。 老板娘摔了一跤栽倒在自家店门口,她倒是自认倒霉全赖自己不小心喽。 “我不过就是给了你一块抹布,你就打了我一拳,天理何在啊!”老板娘顿失所望,她口吐白沫翻眼翻白四肢抽搐湿身躺在水地上撒泼打滚,她一下一下捶打着怒从中来的小胸口,怒问苍天待人不公有甚者遇人不淑。 “为什么上天给小花一副绝美的面容,却给了我一副丑陋的容颜,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我就长得这么丑,为什么女娲造人不能公平以待?”老板娘心中憋闷,漩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怅惘的心底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导致她不甘丑恶的影容怒射苍天漂浮的颜影。 云儿在天空中飘荡,一记强烈的信号弹射升云空,老板娘郁闷难消只想知道差异难消的根源由衷。 “丑陋与愚蠢是挂边的,如同红草果,绿草果,黄草果,他们都是草果,只要剥了皮,本质上没什么区别,看人不能看皮要看芯子。”云来云去了无意,老板娘平躺在水平地上仰望淡泊的云彩,求仁得仁,智者见智,她的任善给予大圣良善的因果,她是最好的老师也给大圣上了最好一堂忠诚的课程。 大圣长得不丑也不美,他实在不该嘲笑他人的长相,人的美丑都是爹妈给的,怨不得别人自己耕种。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尝试与它和解接受自己一部分的欠缺甚至是不完美,皮相美丑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心灵良善之美丽可以拯救众生,只要每个人固定献出一份信念的爱心,这个世界的保护壳就会变成天壤之别的加固石,三界六道的加固过的外壳就会变得更加强硬有甚至无懈可击。 “对不起喽,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大圣自责道。 大圣非常愧疚,自己独到的偏见,可以伤害一个人脆弱的情绪,他是不愿意这样的,他总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虽然他的心是好的,但是他也常常事后懊悔。鸭子的嘴巴虽然欠扁,却也实事求是的保护着自己免受残暴的伤害。大圣倔犟的个性是炎炎烈日下沙漠中爬行的蜥蜴龙,保持着固有的美丽却因为竖起的倒刺从而刺伤别人的手臂,总而言之大圣的性格随着出生以及日后的成长变得奇奇怪怪,似乎沉睡的魂魄无形的凝聚有点难以捕捉它鬼卞的姿态。 因为牙尖嘴利的乌喙是可以保护大圣免于伤害,故而他的嘲讽形成一座大山困住了野兽的狰狞,而受困的狐狸只能被迫的咆哮发泄隐秘寒潭的炮火。 “不要了,你还是走吧!”老板娘扭头不理,趴在地上决计不想再见他,地上水迹斑斑,依然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鱼腥味。 小花不该以美色示人,大圣也不该以形象看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圣长久的生活在落后的城镇,他自己经年累月也快变成泥淖中肮污的一把淤泥。大圣不想成为困兽被金字塔压缚在大地脚下,他要用清明的月光来洗净他尘浊污秽的面貌躯体。 小的时候毛二爷爷常常交代大圣:“小孙哪,你不要跟隔壁滴比啊,他们是买滴房子,你是建滴房子。” 大圣自小没了爹娘,一个人靠捡破烂糊口,邻居家的伯伯就劝告他:“有多大滴能力端多大滴碗!” 大圣为了赚钱半夜跑去做搬运,他一天下来干的都是力气活,他单手放下肩上扛的沙袋,不得不叫苦连天:“好累呀!好累呀!” 比他后来两天的同龄男伢就劝诫他老实赚钱:“端别人滴碗,服别人滴管!” “我不认命,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只有凡人才会去认命,而我孙大圣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缺窍的凡人,我可以拥有短暂的凡人生涯但决不能被其左右,我不能被悲壮的沙流既定谱写生命壮实的哀歌,我势必在格日吉格大沙漠去奔跑填写自己怒放的曲谱!”大圣一定破万象,他坚悍的脚掌突破重重围剿四路包抄的沙雾,就算是沙暴也不能阻隔他生根发芽萌生的愿望。 “我坚信自己是颗金石,不愿混居在沙砾之中淹没金光,我坚信自己是块璞玉,不肯藏身在众石之地抢夺华彩,我只有经历千磨万仞的攻击粗糙的外袍才会顺利脱掉,我迟来的奋战才会迎来金蝉脱壳完美的躯壳蜕变。”大圣以一己之力突破心霾的念导,自己掌控人生的风向盘。 “是你截住了我迷茫的虚影,但你不能改变我动挞的脚步……”大圣迎风摘得操控的风向球,他一门心思闯过难关,而现在就是决定他去留的关卡,他背上包袱默默向前寻找适合的道路。 一望无垠的狐尾丘,大圣心内不舍遥望家乡,一排排脚印追随在他的足下,满心满意念的是逝去多年的老爸和没有烟火气的老屋。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走出黄沙镇半米远,现在忽然离去不知何日才是归期,归期不定,一想到这儿,大圣心下就变得异常难舍。 “一口薄棺材随土一埋,我亲眼看着我老爸下的葬,当时我就暗暗发誓,‘老爸,原谅我这个不肖的儿子,保佑我将来一定要大富大贵,让那些背后说我们闲话的混蛋们刮目相看,你等着吧,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大圣芝麻绿豆大点站在高高地沙丘上感伤,他如同一只渺小的蝼蚁卑微的给未来的自己加油打气,奢望将来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以及实现自己理想中远大的家园。 在辞家远行之前,他回头瞻仰了一下过去生活过的地方,两条蜿蜒曲折的足迹是他与家乡最后的牵连,大圣擦干眼泪拎起包袱头也不回地往前直跑,即使再割不断对家乡的千重挂碍,大圣仍旧离开了他生活多年的老家黄沙镇。 风烟卷起尘沙幻出齐天大圣的轮廓,只见偌大只悟空在风沙中凝聚成形,沙子悟空俯视着脚下风吹日晒日晒雨淋的大圣,只觉他日后登峰造极的成就必然可期,风烟一消失,悟空尘扬各处化为砂砾四散。 “左手边是梦想王国,右手边是梦想坟墓,我选梦想王国,我要做梦想王国的梦想国王!”浩瀚的风沙遮住了眼球,待碍眼的风沙慢慢退去,天空万千沙石凝聚出的是个猴头的形象。大圣仰头凝视天上的悟空顿时肃然起敬,想着多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总算是告慰了一场,他明白即使前路再难未来再艰险,他也会成功给大家看,胜利是属于他孙大圣的。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连绵不绝的沙石阻隔前进的步伐,黄风吹了又吹,黄沙扬了又扬,大圣行走在金黄色的戈壁滩里,带着他对他老爸的希望重新上路了。结束的地方就是开始的未来,漫漫黄沙在前,又有什么磨难在等着他呢? ------------ 第四章 黑风镇结识乞丐 出不了伏歇不了热! 无尽于野的天空下起了一场太阳雨,眼高于顶的金乌被大羿百步穿杨的赤红色弓弩猎杀在不周仙山,金乌贪婪的心脏被一箭射中爆发血红色的瀑布,漆黑的诡幕中雪花般五彩斑斓的雪花棱镜沉沦,男女老少无声对白的黑白电影正在循环的播放那些旧日里扣人心弦的动情画面,真实的显微镜里变异的瞳白显映人类清晰的视野以及果敢的宿缘。 人类的精神优先超于迟钝笨拙的躯壳,精神的产生源于对欲望不断的需要,在堕落中寻找难以忘我的种苗,而精神不死影魂也难活,故此人类的欲求就像龟裂的大地,谁都可以往灼热的沸土上方添更一把干柴烈火。 这个社会蛮现实,没钱朝着钱走,有钱跟着人后面跑。 中午的点,沙阳燥热,在这里每一家每一户基本上都有午睡的习惯,自从大圣背负行囊巧妙远行,母娘眼红了福气,这里的人们筛上倒豆心乱如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功成名就盖人一头,压缩的饼干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心病之后再生心结的雪球滚滚大,噩梦繁衍呼救的讯息在幽冥的午夜不断壮大,惊悚挣扎的呓语在鬼魅的人物画面中颇显放大,烈烈神州暗昧的苍海横流该如何解冤释结呢? 别以为农村人不攀比,农村贫富差距拉得太大,总会有人吃葡萄心里酸,劳累了一天到晚上睡觉精神的操作也会不安生,但因缘际会释果报应终会归咎于手肘压住心腹梦源的生产。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居于当中就是退! 爆爆妈生怕外人知晓她宏伟的野心,她蹑手蹑脚掩盖窗栏栅门,她隐晦着声野在屋里头教育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她抽出量衣服的尺紧锣密鼓敲打肥猪娃的手掌心:“你看看人家大圣,从小又没爹又没妈,自己靠自己活到那么大,现在年纪这么小就出去闯社会了,你看看你天天就跟个妈娇一样,我供你吃又供你穿,屋里滴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是我滴,你说说你连自己的一件短裤子都洗不到……” 午后三点的烈阳不再显得那么毒辣,却又毫无掩饰的疲惫,它憔悴焦虑甚至一度要放弃灼热盛夏的希望,却又无以为继忍受潮湿的阴冷堕落长河的尽头。 黄沙镇生处边塞辽阔之地,此时正值农闲的月份。村子里又有一群在家养娃带孙子的妇联端着小板板坐到牛奋进家的道床前,刘奋进的妈妈手里拿着小靠椅坐在干硬上闲扯家常,尔尔谈说得不过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乡下事。 也许是牵扯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做卫生的小刘情不自禁抖出了自己坎坷密集的过往:“我结婚嫁到牛奋进他爸就开始分家还债,我们俩个是什么都没有分到,我老公他爸看到我滴嫁妆是从娘屋驮过来滴一车谷子粮食,他一粒谷子米都没有给到我们头上,我老公他爸第一年就死了,第二年他妈就改嫁,我在他家一共就待了三年,生下大的一年后我就去广东进工打工,我去外面赚钱我老公就在老家种田种地,他赚滴钱还不如我一年滴工资高咧,我什么都不靠自己赚了二十万建了一栋小楼房,我回来我老公就直接开口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先提出离婚,他变着法子要把我这些年存的家当捞走,他要是走了我就去山上砍一口棺材给他埋了。” “你不好好努力,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自己的家底要自己挣,靠谁也是不能行的!”村上的小媳妇悸动的心灵一弹,她转头鞭策自己的一对儿女要发奋努力好好学习。 精明的奶奶拿着不知长进的牛奋进进行举例,她教育起自己自己牙牙学语的小孙子要上进,学习成绩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个个所言都在刀牛奋进的心,仿佛他是一个受老师唾弃学习成绩不好的差生,刘阿姨听出言外之意脸当场就白了。 每个人心底都很慌,人必须自己寻找一条出路,就算没有路,也得自己闯出一条路,路是人走出来的,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有了路,路在脚下,不在心里。 虎妈豹爸的爱材之心,学业差异的拉扯心,都说夹心饼子不好吃,牛奋进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你们成就不了自己,就又想成就我什么?” 牛奋进奋不顾身逃离家庭的责难,以一身牛头装冲到黄丘发泄自己底心的不满,他怆惶问上苍:“为什么人要有三纲五常,为什么人要分三六九等,为什么我们生而为人,为什么错误不能普及及时给到划分标准的玉帝头上,为什么我们要世代承受为奴为婢的诅咒背负,这到底是天赐的机缘还是天命轮回的背叛,老天你回答我……” 牛牵花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她的牛哥哥,她小心翼翼拉扯牛奋进因在沙石坡刮擦红肿的牛掌,她启齿颤抖唤道:“小牛哥哥!” 永远沉眠的格日吉格大沙漠,夜风舞动着风月残影的月光镜片,久违会令你失望格日吉格的夏色,一幕常年的蹲守在空旷的沙丘坐看云雨,风沙的摇摆如同一把剪刀戳破干涩的眼皮,令你看不清前路是否曼妙? 大圣喃喃自语念起诗中的酸心文章:“我用孤独书写横亘的桥梁,你用寂寞翻新惆怅的大道……” 大圣依附在疲倦的雄狮脚下,不知觉披沙碾金渐已沉睡,头枕着细如糠粉的骨碎碴粒,困守在食人野兽曾经待过的地方,白骨枯头祭奠过的沙化土地。 灵籁是一位玉软花柔的女子,她穿着无色透明的舞裙,她松软的腰肢在坚疆的野地上歌跳,白玉踏风般迷幻的风姿席卷伟人般高耸的碉堡。 在这座景幻的天地城池,灵籁运用沙哑的女音哼唱着极富于梦幻的格调,来来往往的沙风从容应作陪伴的嘉宾。“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永远爱着你,闭上眼睛,沉浸心灵,快快进到梦乡里去,哪里有我还有你……” 牛奋进反手握住牛小妹,他干痒的喉头苦涩一笑,愁苦的笑容比喝了一碗中药汤还难看:“谁又能共享一世富贵呢,孙大圣你真傻,你的命运从头也是终,到老也是空,美梦不过眨眼间,消失却是一整年。”说罢。牛奋进无声地叹止,最憎恨大圣的人是他,最了解大圣的人亦是他,都说英雄惜英雄,俩个仇人反倒握手相向,牛奋进站于沙丘顶端与飘沙的金臂言脉握手言和。 无权无势不上道,有财有钱最关键,再经历了千峰连环的涉险后,大圣成功虎门脱鞘并购了危机。 今天才出了伏。 出了荒无人烟的沙漠,领略沙海明珠的绿洲,大圣步行七日的脚程,总算是望见了同类人类出没的城镇。 在经历了风餐露宿幕天席地的恶劣环境,大圣风尘仆仆地驻足在牌楼底下,解开松散的绳索取下头上戴的麻风斗笠,但见牌楼上写有──“黑风镇”三个大字。 大圣又累又渴,嗓子干得冒烟,汗湿的褂子就像泡在水里一样,沱沱水湿。热辣的汗水滴在眼眶里,如同沸水灼烧,大圣快些用衣袖擦掉额前不断溢出的咸水,最终一脸疲倦地拖着两条酸软乏力的腿进入城镇。 黑风镇上,不乏过江之鲫的暴富乞儿,也不乏占据两旁街道的缁衣乞丐。乞丐们或东倒西歪,或横七竖八,或打盹小憩,或养精蓄锐,或仰天大笑,或垂头丧气,或拍打苍蝇…… 泞泥车毂,湿洼一片,直通的大道狼藉斑驳。路旁是一颗枯死的银杏,凋残的杏叶像极了堆金积玉的纸钱,低头俯视脚下满纸黄钱,大圣一脚一个泥印踏过层层叠叠黄叶铺就的道路。 万贯纸钱淋漓着悲伤的信号弹,万众齐发浇醒大圣一身凉爽。 “给点吧!”疯疯癫癫的乞丐婆瘫坐在湿地里,逢人就伸碗钵乞讨财帛,只见她拿破碗的右手往前伸长一些,掂了掂破碗里的穷酸气,但求大老爷们扔下个一文两文再走,让老婆子好有一口热乎饭吃。 “臭叫花子,滚一边去!”乞丐婆不依不饶叫苦连天,那大老爷不给赏钱还推了老人家一把,真是可恶至极。 满大街要饭的,要饭的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破碗敲得叮当叮当的响亮,乞丐们唉声叹气正发愁下一餐。 手指头伸进发里抓了抓搔痒难耐的头皮屑,大圣提着破斗笠拎着旧包袱四处寻歇脚的地儿,鞋底踉踉跄跄踢到了穷叫花手边横斜的叫花杆。他赶紧弓腰低头道了歉:“不好意思啊!” “……!”穷叫花子饿得要死,权当没看见没功夫搭理他。 瘦乞丐四肢无力地睡靠鹅笼,好多天没讨着食物,饿得全身没劲,人懒懒地躺着也不想动,连骂人的力气都省了,只剩下一双空洞洞的眼球对望苍穹神游太虚,一副快要翘辫子的光景。 卧在草席上的中年乞丐睡得鼾是鼾屁是屁,他吃饱饭翻个身继续睡大觉。大圣提心吊胆地拣地儿走,一条满是脏污招虫蚁爬的泥泞大腿横来大圣脚边,大圣踮脚尖胆怯躲过,避开了睡觉不老实的乞丐。 破棚子底下住了个小乞丐,小乞丐身边净是些捡来的麦叶稻草,稻草一遇见潮湿天气就变会得潮湿发霉,老远鼻子就能闻到一股子霉味。捡来的干草随意搭了个窝铺在地上,小乞丐不讲形象地盘踞双腿坐到狗窝上。他长得肥坨坨的,一身肥膘,端着大碗,正吃着糟糠一类的杂粮。不知是猪食还是狗粮,他吃得狼吞虎咽,黑黢黢的东西不停地往口里扒,孩子分明是饿坏了,什么东西都捡来往口里送,也不怕吃坏肚子生病了? 干草腐败的草腥味传送到大圣鼻间,大圣肠胃翻滚忍不住干呕,他嫌弃地捂捂呛鼻的鼻窦毛偏头过渡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奈何黑风镇的叫花子实在太多,为了活下去什么东西都能吃得进去,为此大圣看得是眼泪直打转。大圣情不自禁惺惺相惜,落下了一滴真挚泪。 乞丐们以天为盖,以地为庐,珍珠翡翠白玉汤,金丝被儿裹身藏,一碗神仙汤,两滴苦与泪,三口才开胃,仍是神仙来了也不换。 西游不过是西天抛出的一块敲门砖,大圣苦苦追寻的仅仅只是一个果,大圣这个苦儿不断重复历经他人枯枝败北的人生,不免心中生出出尘之志。 黑风抛砖引玉,大圣悲中从来,乞丐百转千折的人生竟只为求得一个终点,撑肠拄腹只是为了满足贫穷饥饿的状态,这个像饥荒波折匮乏的人生本身就是为了成就活着而垫脚。大圣仰望他人头顶亮暗的星云时而嗟喜时而嗟涕,他同情叫花子居家在外不容易,大家都是红尘中求路人而已:“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乞儿无法延伸的破碗,睡容的沟壑刻满恶神的影踪,大地之神的庇佑早已失效,取而代之的是恶神的光顾与降临,不幸的人间迎来了又一场噩梦,如梦之梦早已困倦其中,人类的身心将遭受从古未有的遭弃,而神魔早已无力掺卷缥缈的卷轴,书写华丽篇章的神谕早已隐匿神州大地。 哭泣的眼泪扫过脸庞,仍是大圣再专心也会失意,动荡的睫毛倾斜地落下雨滴,滑落平坦直至低沟的人生低谷,大圣压力大如山,他心绪如同满地铺张的废纸凄迷不已:“我在门外见众生,众生在门内见我,相逢对面不知意,会意再见恨已迟,落落洒洒两行字,竟教人生说太迟。” 可怜的老叫花吃不饱穿不暖,寒湿天还要外出佝忙乞讨。大圣不忍心看着老人家吃苦遭罪,衣着寒酸的他摸了摸羞涩的怀兜,可无奈的是出门之前带上的三个铜板早已花光,大圣如今已是身无长物,自身都困难,更别提接济那些比他还穷的老叫花子,此番大圣也是有心无力了! “唉!我自己都穷得要死,那还有闲钱去给他们?”大圣停滞不前,爱莫能助,但凡他身上有个一文两文,也不至于这么不通人情。 大圣兜里没有多余的铜板,他长叹了一声气,抽回老叫花脏手扯住的半截袖子,默默无闻地找个了避嫌的旮旯缝落脚。 大圣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到地上,将泛灰的包袱随手取下晾在一边,包袱里只有他两件换洗的破衣裳,其余的金银器皿一概没有,因此他特别不怕贼人惦记。他细致掸落斗笠上落下的尘沙,将斗笠颤抖的阴影盖满整张扁平的脸,后脑勺随之枕在小臂上掉进湿热的潮流,梦里的大圣奔跑在月露敞开的陈古巨门前的熠光走道。 汗流多了虚脱了本就多舛的身体,身体机能的病弱毫无隐藏的暴露在白得发光的梦里,系一病牵动了一体的精神气魄。 空荡荡的天空如同人死后进入的雪白幕帘,白云挂饰轻飘飘装点这个世界洁丽的羽毛,大圣软绵绵如空气般的残躯静对云空细望,忽然他像垂败的风筝不受意志支配地坠入云崖,大圣心胸受堵难受地躺卧泥地遭遇着精魂撕心裂肺剥离肉体的痛楚。 人死后魂魄会提前进入到一个空虚的精神境界,大圣仿佛身处在庄周的梦中投身成坎坷的黑影,他变身成小蚂蚁在一根似有若无的水线上爬行,水线隐裂以后四分五裂崩断成数节淌河的滴晶,挤珠的涟漪连同小小的蚂蚁齐齐葬尽玉镜吻纹,大圣寄托的思想已及亏虚的灵智溺亡天河浮溢。 乌烟瘴气的鬼门鬼气环伺,迟缓的大门隆重打开纷忙的布局,棋子敲定棋盘杂乱无章的图格,最终一子落定而预谋天下大事,光明再现! 阴霾抽身散去落拓的墙角,大圣被征兆的光芒唤醒,青天现日,一箭破云。 黄口小儿耍着拨浪鼓,张开腿儿满大街跑,梳着两条大辫子,琅琅唱跳:“芦苇抽穗,花子落泪,黄粱收仓,乞丐饿扁……” 一个疯子听着有趣,嘿嘿一笑,也学着小孩子鼓掌唱跳:“泪汪汪,心凉凉。儿太穷,没爹娘。剩饭吃,馊水倒。猪食香,没人抢。泪纷纷,哭断肠。儿太穷,没银两。睡大街,草席凉。地方大,脚伸长……” 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歌谣,花童小儿唱得起劲肆意宣扬,期间贩夫走卒更是频繁路过不予置喙,倒是唱歌的疯子笑中流尽了眼泪。 大圣随波逐流流落异乡的街头,自己本就无能为力,谈何能力去渡厄启法拯救国家,心门紧紧挂上沉重的锁链,任凭风声鹤唳撕扯无形的帘幕也攻不破大圣升腾跌宕的城墙。 图画般精巧的方正格局跃然于连篇累册的书画 ,如同固若金汤的长城延亘万里烟土立足中原大地,大圣捍强誓死抵挡海难永无止境的滔天攻势。 任凭街头小儿鼓破腮帮,喊破喉咙,大圣仍旧雷打不动闭上眼睛睡他的觉,人懒得动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 早晨市集开市,人丁兴旺,大圣撇一根细枝子一个人在地上画圈圈,圈圈画画圈圈,大圣闷闷的发起了牢骚:“有糖吃的小孩不愁糖吃,没糖吃的小孩去要糖吃,别人家的小孩有糖吃,我嘛一个人没糖吃!” 一个彪形大汉隆重登场,脸被太阳光照得像冻干的柿饼,晒干得橘子皮。光圈中笼了一拢杂草,脑心收编一条细长的马鞭辫,膀大腰圆、络腮胡须,搭肩褐黄小背心的着装,胸前一撮旺盛的毛发。腰部横赘,腹肚隆腩,棉麻裤腿遮拦不住暴晒的斑点,卷起的裤脚下面踩踏的是八十老母载的布嚡子。 那汉子的橘皮脸晒得黑黢了,健壮的臂膀有些晒后脱皮,那贩子的吆喝声真大,沙皮心想着走过去看看,他慢慢悠悠去笼饼铺,岂知捏饼调馅的老头满脸褶子,一脸坑坑洼洼沟壑的密纹,糙糙的沙皮瞬间有些没胃口了,他是有些看菜下碟的。 “大白天见鬼,馍馍也没吃着!”沙皮尖薄花了两文钱出手买下两袋馍馍,白面馍馍用油纸包裹,馍馍刚咬了一口,一个馍馍皮掉在地上沾了灰。 沙皮做人蛮自私,目光奸如锥铁 ,他怕好事了别人。 好端端的老面馒头掉在地上浪费了可惜,沙皮不情愿吃它,亦不让地上的乞丐争食。他一个无影脚将雪白的蒸馍踢飞出去,他自己不想吃也不情愿让别人填饱肚子,沙皮生怕到手的馒饼吃不着让这帮人占了相宜。 乞丐们空腹已久,好不容易盼到吃的,乞丐堆里闪烁贪婪的目光,可一不留神蒸饼就这样飞了出去。到手的包头不翼而飞,乞丐们一哄而散,消失得干干净净,急迫寻找下一个饱腹的目标。 “谁啊,谁拿东西砸我?”命运使然,福从天降,飞来的毕罗砸中缩在墙角补眠的大圣,被馒头砸醒的大圣气得肝疼。他迅速揭开遮阳用的斗笠,张嘴冲着人群瞎囔囔,正气不打一处来。 “刚出锅的,还是热的!”大圣嘀嘀哆哆半晌,心腹郁气渐消。他兴味盎然地端详起灰头土脸的馍馍,心上一喜,复而侥幸说道。 天上掉馅饼掉下一个蛮头砸伤大圣的脸蛋,馒头骨碌骨碌滚落到身下的乌泥里,好在大圣脑子转得快反应灵活,他眼疾手快赶紧将碰灰的馒头拾㧅起来,两只手捧着馒头蹲去墙角根,张开狮子大口正准备咬上一口香喷喷的馒头片。 起初不以为意,现在一见着吃食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吃不上饭的大圣捂着小腹睡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一觉醒来还能有热乎乎的白馒头吃,大圣心里高兴坏了。好几天没进食的腹部闹饥荒急需粮食填充,掌心这么小的一块馒头饼,大圣估计一口都能搞定,岂料抢馒头的人来了。 阿丽丽一路跟着馒头过来,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泼皮胆敢抢夺她的军粮,阿丽丽早饭没吃现下非常的生气,她蹲在大圣跟前戏谑地称:“你吃了我的馒头?” “大姐,你哪位啊?”看到姑娘不怀好意,大圣鸡贼的把馒头藏进怀衣内侧,生怕乞婆抢了他圆润蓬松的馒头,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大圣两手一摊,耸耸肩,他无所谓地咧嘴笑,黄绀绀的大门牙笑得颠覆:“我没吃啊!” “哦,你没吃?”阿丽丽别开生面,押切的嘴唇不屑地上扬,等她回过头来时,唇边带了三分冷笑。“我看你分明是吃了!” 大圣装得一脸纯洁,比圣母玛利亚还纯洁:“我没吃啊,是你吃了!”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阿丽丽都快不好意思说他了,恨不得直接上去甩手给他两巴掌。 阿丽丽委实不想看到大圣丑陋的嘴脸,她将脑门压得低低的,两根手指头戳进对方的鼻毛洞里。她呵斥道:“好啊,你吃了我的馒头还想抵赖?” “我都说了我没吃,是你刚刚吃了,不信你问它啊?”大圣见她不信邪,嘴角努了努身旁对号入座的大黑狗。 旁边蹲了一条大黑狗,有半人高的个头,阿丽丽见男人有意戏弄自己,急得搓手顿足,太像一个太大的绿豆苍蝇。阿丽丽偏不信邪,她愤愤地砸了砸粉拳:“问什么问,它会说人话吗?” 牛头不对马嘴,阿丽丽的话说得不对头,恰逢大圣跳出来指正说明:“老兄,你汪两声给她看看?” 流浪的黑狗为了取悦大圣,果真照大圣的意思来办,她朝着女孩殷勤地吠了两声:“汪汪!” “它真的有在叫哎!”阿丽丽心悦诚服,她没有见过如此听话的流浪犬,心中顿觉稀奇,随扭头去观察犬吠。黑狗“汪汪”多叫了几声,阿丽丽乐得心花怒放。 把人家姑娘忽悠了一顿后,大圣咂咂嘴道:“笨,真滴是笨!” 阿丽丽打个野的功夫,大圣一口气将馒头塞进口腔吞下肠道,他好的不学偏偏学猪八戒偷吃人参果 ,这不馒头囫囵吞枣地咽进胃肚,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到,差点把他自己给噎死了。 “馒头呢?”阿丽丽急了,馒头刚刚还在男人手中,一转头就不见了。她在大圣的手上搜来搜去,也找不到馒头的踪迹,于是火得一巴掌打在大圣的手掌心。 “疼!疼!疼!”大圣疼得立即收回被打的右手,同时又要顾忌卡在中间八丫的小馒头。 “说,我的馒头去哪儿了?”阿丽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像抓狂的小猫咪来回暴走。 “没有?”大圣口一张,手一摊,实话实说。 大圣打死不承认自己偷嘴,紫红的舌苔上方残留着一道白色的筋膜,大圣味同嚼蜡般的毁尸灭迹,如此一番操作下来揭发了大圣偷吃的事实证据。 “没有?”大圣铁悍销毁物证,阿丽丽气得干瞪眼,欲哭无泪。 “呃……,饱了!”大圣饱了,打了一串饱嗝。 “偷了我的馒头,还敢这样对我?”阿丽丽怄得翻白眼,重重地跺了跺脚。 “我看你呀,粗眉、龅牙、满脸的雀斑,头发不梳还打结,皮肤粗糙没护理,你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阎王爷来了都不收啊!”吃饱喝足,大圣像只四角蚵蚂蹲在角落里骂得起劲,打算把面前的这座瘟神给彻底轰走。 “……!”阿丽丽面目丑陋,她有自知之明,大圣说再多难听的话她也不理会,她坚决不与草民一般见识。 阿丽丽一忍再忍,大圣嗒嗒聒聒,阿丽丽忍无可忍,她一脚把大圣的屁股蹬扁了,竖起红酥手赏了他的龙脊一巴掌。 迎面走来一个举鸡腿像举风车一样的男人,团团脸的黑炭头,像冬天阿叔阿公捏的黑煤球,他走路外八字,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看起来是个带点霸气的乞棍。 “老大给你!”兰花豆,阿丽丽的小弟,一个成天做跟班的乞棍,他一出场就对阿丽丽表忠心。兰花豆将喷香的烤鸡腿优先分到他老大的手里面。 阿丽丽伸手接过小鸡腿,大口咬上鸡肉,连皮带肉撕扯好大一块肉。口里塞不下,食指将多余的鸡肉强行塞回嘴里,一口黄牙嚼动酱香味的肉汁吃得津津有味,阿丽丽是一脸的享受样。 “鸡腿可比馒头好吃啊!”大圣垂涎三尺,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大鸡腿打转。他咽了咽口水集中望向阿丽丽大口吃肉的样子,大圣馋气十足馋虫勾勾地跳大肠,他嘴馋肉香馋得直流口水。 “那东西是个好东西,很有营养的!”大圣蹲在地上观看女孩吃肉,他凝视香汁淋漓的鸡腿两眼发光,饿狼似的眼馋女孩鄙弃啃过的鸡棒骨。 大圣一辈子没开过荤,口里欿得都是甜的,涎都浠了出来。察觉到异样之后,他慌张提起袖子抹掉哈喇子,不让丑小鸭小觑了自己。 “喂!你要不要加入我们丐帮啊,我可是丐帮的六袋长老,要是你加入丐帮工作,今后有我罩着你!”阿丽丽吸允沾有鸡汁的食指。 大圣的腹肚饥肠辘辘,全靠湿甜的空气垫胃:“我宁可死也不要加入丐帮!”大圣说什么也不会点头,他坚决不同意加入不合群的丐帮,因此一上来就婉拒了阿丽丽友好的提议。 “不要一开始就拒绝人家嘛,我可是丐帮的六袋长老,肩上有六个袋子喔,有好东西手底下的兄弟们会先孝敬我,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放心我亏待不了你的!”阿丽丽豪气拍了拍胸脯保证。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任凭阿丽丽好话说尽,大圣就是甩头不依。 大圣留心女孩身上背的布袋子,她的肩头确实有六个大大的口粮袋,最终相信了她不是坑蒙拐骗的神仙赌棍。不过他还是非常有傲气地拒绝加入丐帮,因为他觉得当乞丐是件没面子的事,会让人家瞧不起的。他宁可饿死也不做讨饭过活的乞丐,所以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女孩的好意。 “要是我老爸知道,我这么没骨气的加入了丐帮,他死了都不会瞑目的!”为了老爸的期望,大圣始终不肯屈从阿丽丽的淫威胁迫。 “那好吧,那我们就先走喽!”大圣死鸭子嘴硬至死不愿屈服,阿丽丽也不好强求,她索性带领小弟兰花豆先行一步。 “烤鸡腿,好美味,人人都爱吃,给你吃你不吃,给他吃他不吃,乞丐穷得没饭吃!” 乌云过人头,人踪鬼步空乘乌青的黏土飘渺摆袖,阿丽丽漫步在密集的人流中,黑压压的鬼风一阵浑邪笼络,女孩吃着鸡腿哼着歌儿大步前行回丐帮老巢。 “做乞丐……疯了吧……这两个疯子!”大圣目送他们二人走后,将斗笠重新放回脸上睡回笼觉。 ------------ 第五章 一语点破题中意 边疆之大,何以衬托草木? 草木独行,又怎可傍依秋晚? 男人顶起一片天,怎么可能不淋雨呢? 大圣抬头望天,碧空折桂,万里无云,云泥不足以支撑边疆的辽阔:“天之大,地之辽,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阿丽丽同兰花豆极力探讨丐帮的事宜:“但凡美国滴回来的能回来早就回来了,只要不上天,我就摆出这么一个态度在这里。” “你太软弱了!”阿丽丽忍不住替大圣悲哀,她心机深沉构图在长相磕碜的脸上,她心怀不轨越发接近大圣歇脚的狗窝:“你跟我们都一样,一身臭皮囊。” 阿丽丽说话不中听,大圣提调语言呵斥对面相逢的俩乞丐: “好盘装好菜,破锅配烂盖,什么样滴人配么人。” 大圣与阿丽丽斗嘴,嘴上较劲的功夫互不相让,旁观的老叫花好心开解大圣:“小伙子,你是个死皮脸,女孩子脸皮薄,你好歹让一下人家。” 阿丽丽领着兰花豆踏步而行,兰花豆面色豆青,心萁憋气,她对小弟好生念叨:“在你没有任何能力反扑的时候,他说得话你听到!” 阿丽丽亲近大圣,嬉皮笑脸,一点也不正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都是一般懒滴人!” 阿丽丽随后又贬斥大圣反叛的思想:“所谓叛逆,叛就是指反叛的东西,逆就是逆行。” “人生的使命是什么?”阿丽丽不顾大圣瘪瘪嘴的反感,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清晰的思路。“让自己过好,让周围的人过好!” 阿丽丽自持老成,借明亮暗:“山上的水往下流,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不晓得是吃了几多滴苦,大圣你就是一张白纸,我就是要规避你少走弯路,让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可惜你不领我滴情,就是不听我滴话。” 老母鸡带小鸡崽,阿丽丽又开始鸡娃,她自动开启絮絮叨叨的洗脑模式,意图拉大圣加入丐帮总部打小工。 阿丽丽观之可亲,意欲不轨,大圣怎能任人摆布上她的当,大圣定定心打坐静气不搭理人。 阿丽丽着实想拉大圣进团充实丐帮新鲜血液,她称颂道:“一只筷子容易佘起来,拈饭的不能拈饭,两只筷子可以互补,对握的双筷可以组建新的力量。” 社会法则,游戏规则,从来都是听强者的意见,不会去听弱者的声音,何况大圣还是一个小白! 大圣一如既往不买她的账,阿丽丽只好忍痛割爱:“好吧,看来我是顽石点兵,自讨没趣……” 大千世界,微微洋洋,昏昏昭昭,世人生如蜉草,亦可断行折裂,行损夭折之罪! 世人耽溺,沉迷于虚幻的景致,迷失于虚妄的梦魇,这比服食五石散还毒烈! 穷人仇富,富人厌穷,有钱的不待见没钱的,没钱的瞧不起有钱的,先发财的大鱼大肉,后发财的鱼肉乡野,朱门大户利弊结合拧成一根绳索,两股势力一致对外剥削百姓,吃肉的吃肉,喝粥的喝粥,富庶之地弄得民不聊生,瘟风横行,这全都处于人心变异的结果! “我们脱胎草木,却又生如芥草,不遂命运的安排。”阴暗的角落,阴晦的表情,大圣安身立命,消沉的暮光落投他隐晦不安的面颊,他落在一束光的光圈里,周围涂上了黯淡的阴影,他与他拉长的形单影只的宿命茕茕孑立倒显得遗世独立。 自从吃了白捡的脏脏包以后,大圣的腹中便再也没有进过食,饥饿难耐已久是家常便饭,大圣早已习惯成自然,对于饿扁的腹肚见怪不怪了。 大圣一只腿翘到天上躺在日头底下晒太阳,一个路过的客商见他是新来的便觉得可怜,出手打赏了他四个钢镚儿,谁知大圣不为所动立即返还客商赏钱。 这钱大圣不能要,是没脸钱,大圣捡起四枚铜板拾金不昧执意要还给他:“我不是乞丐,真的!”生怕客商不信,大圣坚决否定道。“我真不是乞丐!” 客商着急去店里查账,大圣见状一把拉住他的袍角,不收下钱不让他过。“真的,我说我不是乞丐,这钱你收回去吧,谢谢老板你的好意,钱我是真的不能收,要是我做了乞丐,我九泉之下的老爸一定会骂死我这个不孝子的!”大圣哭得唏嘘。 一步错,步步错,要及时止步,大圣如同一个天真的小童,为即将犯错躁郁不安,因为有违道心他纯洁的面容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初于对尊严以及人格的保证,大圣不愿再磨损自己的耐心,因为他对于崇高的理想有更多的认知,他不会接受甚至被同化乞丐酸腐的心理。 大圣这个犟瓜真是冥顽不灵,没见过这么犟的孩子,客商于心不忍:“你说说你都多少顿没吃过东西,你现在还不赶紧拿上钱去买几个热包子吃去?” “出门在外,就算混的再怎么差也不能学人家当乞丐啊?”大圣泣不成声,没脸接钱。 大圣即使流落街头也不愿自暴自弃做个下贱的乞儿,否则就辜负了孙三省的嘱托。孙三省过世前的遗愿是要大圣将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被别人轻易看扁! 大圣为了入山圆梦,也为了老爸含笑九泉,一直以来都非常努力的生存着。纵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也没有向生活低一下头,未来也一样不认命不妥协,所以大圣将吃饭的钱还给了好心的客商。 大圣不欺穷,不仇视乞丐,他这么年轻也确实做不到端着碗来伸手要钱,他年轻气盛应该肆意去闯荡煌辉的生涯,不应该执着于做裙下臣,败落在牛仔裤之下。 客商见大圣不听劝告,不复反思,大声数落他的傲慢:“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跟我谈什么尊严,你是保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自己的命都留不住还要什么面子,我当初就是这么穷过来,要是为了这点虚荣的面子,我几乎捱不到现在,更别谈我如今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客商推开大圣,再度扔下两文,大步向前走去。 “我感觉到心灵疲惫,但我又不得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客商的话说得非常在理,小命比面子更为重要,大圣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弯腰捡起客商丢下的六枚铜钱,但是一把钱牢固在手心着实有些烫手,大圣即是狗子口里含了一块辣姜想丢又舍不得,唯有把经济掌握在手中捏实永固。 “谢谢老板,祝老板发大财!”面子里子挂不住,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拿上钱立刻跑去包子铺买了六个腌菜包子吃,大口大口把六个菜包全都吃光,大圣这才感觉他虚脱的身体又重新活了过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苍蝇蚊子循着味儿而来,哼哼蚊子嗡嗡苍蝇折腾一宿,大圣辗转反侧,一夜没睡。 天还没有亮,哼唧唧的苍蝇闹了一晚上,大圣睡不安稳,皆因夜间躁魔,他早早爬起背靠青石墙醒瞌睡。 “真是苍蝇来找屎壳郎做亲,臭味相投!”大圣吸动鼻尖轻嗅飘香的衣袖,摇头自嘲一笑。 熏天的臭气涌进鼻腔,大圣神清气爽地闻了闻臭味熏天的袍衫,袍衫上遍布汗渍与泥污。日久天长,至此以往,大圣逐渐爱上了这种味道。 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对面的乞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旁边的老乞丐再不济碗里喝的也是小米粥。老乞丐是个过来人理解大圣窘迫的困境,他把碗里的小半碗米粥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大圣解馋,被大圣婉言谢绝。大圣阖眼相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睡着了就不饿了! “从前有六只鸭,胖的呀,瘦的呀,从前有八只鹅,哪咕咕嘠,哪咕咕嘎……”阿丽丽生动形象地手舞足蹈唱歌助兴。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阿丽丽三请大圣。 阿丽丽为了早日扩大帮派蹦蹦跳跳来招贤纳士。她一如既往穿着一身碎布綦裙,手上拿的是油滋滋的烧鹅腿,肥肥的鹅腿肉香四溢,阿丽丽计划用鹅腿来降住大圣再把他招进丐帮做弟子。 “烧鹅腿,你吃不吃?”阿丽丽兴高采烈地蹲下,企图利用美食引诱大圣投降,拉他加入丐帮。 “……!”肥得漏油的鹅棒棒引诱贫瘠的灵魂,大圣饿得头昏眼花,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大圣心内踏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他唯有用仅剩的两只眼睛高高地鄙视阿丽丽,呵斥她做人没有良心,都这种时候了还干这种不要皮的事。 “喂!你怎么呢?”靠拢大圣住的乞丐窝,阿丽丽见他动也不动,心里直犯怵,怕把人给唬没了。 “要我跪在地上跟别人作揖,说行行好吧,赏两个钱花吧,我真的办不到!”如果要靠出卖尊严获取粮食,大圣心底一万个不愿意。 眼见大圣冒气儿了,阿丽丽这才双掌起势摁回闯出腹外的心肝。 大圣这个犟脑壳依旧嘴硬,一根筋,认死理,不知变通,也不知道转弯。 旁边的老叫花目不忍睹,正好撞见阿丽丽带了烧鹅腿过来,老叫花哀求道:“睡我边上的小伙子有好几天没有吃饭了,长老你发发善心给他一口吃的吧,再不吃东西人可就没了!” 老叫花担心大圣的身子骨,担心他没吃的会熬不住,因此腆着老脸也要帮他弄口吃的。 鹅腿在大圣面前虚晃一枪,阿丽丽馋了馋大圣的嘴巴子,笑问道:“你要不要加入丐帮做我的手下,你要是答应呢我就给你鹅腿吃,你要是不答应就没有东西吃,别怪我不救你,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哦!” 大圣有气无力地撑了撑背靠在墙上,源源不断的肉香扑进口鼻,他艰难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必是馋虫入腹动了馋心。 “我答应!”大圣白口咽了咽唾沫,望见烧鹅瞬间就有了动力,他迅速抢过阿丽丽手中的鹅腿拿来裹腹,吃得饥不择食,狼吞虎咽,也不解其饿。 “鹅腿,好吃啊!”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烧鹅,大圣激动得热泪盈眶,眼泪像筛过的黑豆大粒。 烧鹅肉嫩汁多,十分美味,大圣大口撕咬鹅腿,咀嚼不到两下就咽下了喉咙管。他饿得太久实在是没办法,顾不得吃相难看。 “这就对了吗?”阿丽丽顺手拍了拍粘手的油渣。 唯一的烧鹅就这么被夺走,说实话阿丽丽内心多少有点舍不得,但她好歹也是丐帮的六袋长老,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大圣吃了也就吃了吧。 大圣憋红脸死劲吞咽喉管哽塞的鹅肉,一块未经咀嚼的鹅肉就这样活生生地坠入肠道,大圣虚空的肠胃一经缩小再次扩大明显察觉到异物吞吐入腹的差距,他觉得只有吃拣得够多他的腹肚才会有饱腹感以及满足感。 “你看飞碟?”大圣张嘴来上一口更大的,油指指着阿丽丽背后虚幻的飞碟撒谎骗她。 大圣故意撒谎骗人,阿丽丽果然中招。等阿丽丽中计去瞧飞碟时,大圣趁此良机撒腿就跑,一溜烟飙到黑风镇的牌楼那里,还不忘去啃手上没剩多少肉的烧鹅。 大圣边吃肉边吐槽:“要我当乞丐,做梦吧你!”大圣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咬牙使劲扯下最后一块皮肉,他吃饱喝足惬意地扔下一根鹅骨头去喂狗。 “熙熙攘攘皆为利弊,利者散,弊者聚!”客商掌握经济命脉的诀窍,为此他才能有心之力造福一方百姓,他热善好施,救急不救穷,大圣在街上再次与他巧遇,两人相视一笑便再无言语,再多的话定然也是心照不宣吧,因为大圣早已成功脱困,不受阻障,因此客商毋须多言其他。 大圣自惭形秽:“你看看我如此卑贱,如此落魄,我竟连向命运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大圣平静阐述客商的成就:“若有人问我羡慕不羡慕他,我不羡慕他的成功,只是觉得很幸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也在他的行业里吃了不少苦。” 大圣不跟别人比他要跟自己比,他时常浮想以便激励自己发奋图强:“我要赚钱,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如凉白开一般寡淡的人生,实在没趣!” 大圣躺平并不是他以后睡在床上不工作了,而是他需要静下心来想想他以后该怎么走路,穷苦出身的人家通过出卖体力劳动获取廉价的报酬,从青年直至晚年都要承受疾病纷至沓来的病痛折磨,终归到死也只是攒够了一个买棺材地的钱而已,大圣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人到中年必有所长,他想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救赎自己的平庸! 大圣长时间贫血头发昏,趴在抢救下的潲水桶里,用手搲了一瓢潲水喝,他揪住鼻尖一口鲸吞气泡水,那种不知咸苦酸涩的泔水在胃里像发酵的酸菜气泡一样,虽然解饿但不解渴,大圣又饮了一瓢抵住喉间来势汹汹的泔水味。 子非鱼焉知鱼之苦,大圣苦中作乐,他大笑道:“我以后发迹了一定会像他那么大方……” 老叫花阅人无数,资历深厚,他不开心打击大圣的自信心:“只怕你比他更自私,赚钱容守钱难,你是苦过来滴人,晓得没钱无处使的滋味。”老叫花凹陷的眼球有很深沉的波纹,密集的老年斑突显他坎坷不平的人生,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现下只觉得憋闷堵塞。 满大街的乞丐,尸横遍野,不乏冻死的饿死的。两个乞丐搬抬尸体放在板车上,力气大的乞丐就推着一辆板车帮他们安葬。大圣心惊胆颤地送别那些死亡的乞丐们,他质疑阿丽丽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阿丽丽宽慰道:“别再看了,黑风镇死的人很多,你救也救不回来的!” 大圣嗔怪道:“明明有这么多乞丐,你们丐帮为什么坐视不管?” 这些人本质跟大圣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大圣敢于向上拼,他们只能地下钻而已! 阿丽丽无奈道:“他们不是乞丐,逃难逃到这里来的,我们老大把地盘划给他们避雨,对他们已经是够仁至义尽的了!” 悬壶济世哪能啊,九袋长老接下话茬,话里话外都是酸酸的醋味:“我们不是人民子弟兵,我们没有义务去前面帮他们滴忙,我们吃苦捱饿滴时候也不见他们帮我们,天气那么热运回来一大车子粮食,一袋子绿豆丢了都不给我们吃……” 九袋长老不是资本家的傻儿子,他只是卑微入世的乞子,没有持续善后的准备,况且这种事也落不到他头上去。 有一种感情是从精神中剥离出来的,它就叫亲情,这是大圣第二次直勾勾对视死亡,第一次还是他父亲倒地惨死的钟点,孙三省灵醒抻敨地睡在堂屋,脑明前点了一碗搪瓷碗棉线搓的灯芯油,村里的老人说人死后点上灯可以看清地下的路。 阿丽丽说道:“传说释厄传能洗涤人心底的灵魂。据说得道高僧唐三藏也曾经得到过一本,它能教化邪恶返璞归真,至于人间大光明法旨。” 粗野无礼的中年男人带着老婆孩子逛集市,他们一家三口停在鞋摊前看鞋,女老板热情招待生客们,老公要买一双十几块的布鞋,老婆想要一双十块钱的布鞋,女老板正好给她推荐一款九块九的男士布鞋,老公听后立刻不高兴了立即发老板娘的脾气,骂骂咧咧说她瞧不起人诸如此类的话,生意不好做老板娘又挨了客人滴霉,老板娘是个体面人一句话不想说不想跟他计较。 大圣将圆圆的白馒头掰成两辦,一粒一粒扔进潲水桶里用汤水浸泡,泡胀的馒头粒发的比拳头还大。 大圣抬头问兰花豆:“馒头遇水会怎么样?” 兰花豆则回答道:“馒头遇水会变得发胀。” 大圣继而又问他:“馒头发胀会怎样?” 兰花豆乐而言道:“会浮起来发泡膨胀。” “他真的要走了吗?”注视大圣辞行的背影,阿丽丽蚊子般小声念叨。 今天推明日,明日推后日,到最后一事无成,大圣铁了心终归是要走的。 也许是受习惯的影响,无论大圣去往哪里,在临走之前他都会喜欢瞻仰一眼场景待过的地方,黑风镇也不例外! 阿丽丽一身绿布裙站往牌楼下,此刻她伫立在奔走的人流中,因为丑陋的容貌异常显著。镇上人进人出每个人的走位都在循序变动,只有她一个女孩子直立在人群中心纹丝不动。 “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大圣回头遥望身后的女孩。彼时阿丽丽的眼角噙着丝丝笑意,是那样的温柔可亲。 大圣心头百感交集,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温柔善待过,孑然一身活在世上摸爬滚打惨遭社会的殴打压榨,现在突然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冲他笑笑也是好事。 大圣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下阿丽丽一个人守在牌楼下眺望他离开。 那个举风车的男子正要过来,兰花豆高举油炸的臭干子来找阿丽丽献食,他跟随阿丽丽晃荡的视线张望落荒而逃的大圣,大圣逃跑的姿势的确很搞笑耶! “虽然他现在很穷,但胜在有志气,将来一定会咸鱼翻身的!”阿丽丽坚信她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大圣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虽然现在还言之过早,但她就是相信大圣。 阿丽丽头脑冷静地说出一番话,事实胜于雄辩,未来如何还要看大圣今后的造化,多说无益,阿丽丽不再多言题外之话。 “为什么啊?”兰花豆搞不懂阿丽丽是怎么样想的? “我是老大我说了算嘛!”阿丽丽眼见小弟个子太高,努力垫高脚尖,重重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头,末了吃着臭干子打道回府。 夕阳西下,半日苍穹,一人一狗。男人背心倒挂一顶陈旧的斗笠,狗是条大黑狗,通通昂首挺胸向前走,一人一狗朝着梦想出发。 大圣带头上山,发财嚎了一路,一人一狗走了有一段距离。起初大圣不以为意,可后来他发现身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晃动,他心下怀疑是否碰上了山中的强盗。早就听说青嶂山一带常年有匪徒滋扰生事,大圣想着怎么样也要替附近的村民除了这些祸害? 说动手就动手,大圣勒起袖子就要把强盗们揪出来。 花岗岩背面暴露半截紫色的肩袖,大圣怎么看都觉得莫名的熟悉,仿佛之前在哪里见过,就是脑筋突然记不清了。 大圣轻手轻脚接近岩石,拖起废弃的大树杈捅了捅石头根部,大喝道:“我已经看见你们了,你们赶紧出来吧!” 阿丽丽见二人行踪已然暴露,也不好再继续躲藏,她面露尴尬地走出大岩石,跟班兰花豆也随着她一道现身。 两个活宝跟了大圣一百多里地,就是为了陪他东奔西走开阔眼界。 大圣丢下用来防身的武器,张开鳄鱼大嘴惊愕道:“你们怎么跟来了?” 阿丽丽羞愧扶额:“完啦,丢人丢到家了!”被大圣识破计划,阿丽丽脸上无光,奈何输人不能输阵。她逞强回答:“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够赚钱?” 三天卖两条黄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兰花豆也跟着打哈哈:“是啊是啊,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兰花豆肥头大耳,五大三粗,圆滚滚的石头脑袋,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兰花豆话还没说两句,阿丽丽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兰花豆老实巴交的,这下子也不敢多言其他了。 阿丽丽打头走,脚步飞快。大圣见她不会走瞎走,扬言道:“你走错路了!” “哈!哈!哈!”阿丽丽尬笑三声,三声过后,赶忙退回来重新走。“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大圣看破不说破,任由他们两个跟屁虫在后头跟着,只当多了两个活宝,他与发财在路上不会寂寞。 三人并排前行,阿丽丽想着没做自我介绍 ,于是咳嗽一嗓子,她准备向大圣郑重介绍一下:“我叫阿丽丽,他叫兰花豆,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好兄弟,还没正式请教大哥你的大名?” “我嘛就简单了,孤寡人一个,它呢你们都认识,叫发财,我将来一定会发财!”大圣咧开嘴巴笑得开心极了。 自从大圣第一次见到蛮不讲理的阿丽丽,老叫花就跟大圣讲过那么多的道理:“从生疏到熟悉需要一个过程,你要把不习惯变成习惯!”他还讲过那么特别的一句,饶是老人家讲过如此深奥的话,大圣也记得有这么一句中听的奥义。“你娶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忍受不了小姐的傲气,你拿戾气去对抗傲气,最后结局是两败俱伤。” “你是一个平凡滴人,肯定是要个平凡滴小家,找一个好一点滴男滴,组建一个小家,再生一个宝宝,两个人过自己滴小日子。”大圣自负自以为在黑风镇短暂的相处就能了解阿丽丽的性格,殊不知他其实一点也了解女孩子的心思,阿丽丽隐藏的志向要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高远。 烟熄火熄,女孩起身战立,阿丽丽微笑着闪亮的眸光落向大圣:“那样的人生不适合我,我在寻找爱,因为只有时间才能证明爱博爱。” 阿丽丽露出喜悦的表情,可谓是久旱逢甘霖:“你爱吗?” 大圣看到她的饼子脸挤出堆攒的笑脸,忽然觉得背后有些瘆人,约莫阿丽丽如花般的笑容艳煞大圣弱小的心脏。 阿丽丽把爱说得太漂亮,大圣的眼睛产生暴雷:“人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爱,人只有吃饱饭了才会理所当然的去谈情说爱,人都吃不饱饭正是饿肚子的时候才最会为自己打算,这也是一个人一生中最自私阴暗的时刻。” 阿丽丽适时转换话题,调转蓄毛的枪头回过头来逼问大圣:“你呢,我再三邀请,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丐帮?”阿丽丽三顾茅庐也请不来大圣这尊大佛,她饶有兴致地盯着大圣检验,似乎在等待他非比寻常的答案。 大圣被阿丽丽盯得头皮发麻,他语气简单,说得倒也沉重:“我不想动别人滴蛋糕,这世上本没有仇人,只有谁动了谁利益的仇人。” 阿丽丽调侃道:“你想做好人,换我去做恶人……” 大圣无奈投降认错:“一个师傅一个法,我不想去动世人的利益,我只想跟别人结善缘。” 阿丽丽良久感叹一句:“你有大智慧却依然免不了俗,只有脱去凡胎才能见新明悟!” 山野间开满五彩缤纷的小花,阿丽丽忙着去采路边烂漫的花草,没功夫插手一帮男人的私事。 大圣走过长草高张的路野,笑得很皮:“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兰花豆乐得拉着大圣在一旁说悄悄话:“我喜欢吃兰花豆,老大就叫我兰花豆,兰花豆吃多了容易放屁,屁很臭很臭,所以老大很喜欢打我,开心也打不开心也打,总之我惨啦肿成这样娶不着媳妇了。” 兰花豆越说越伤心,没事爱和大圣抱怨几句,生怕阿丽丽听不见是的,在背后说了好多阿丽丽的坏话。 “怪我喽!”阿丽丽耳朵尖得要命,听见小弟在说她的坏话,她气得扔下新采的野花,一把掌拍向兰花豆的脑袋瓜。 “……!”兰花豆识趣不言,不再拉着大圣狂吐口水,抱怨他家老大各种压榨零花钱以及多起惊世骇俗令人发指的偷吃事件。 大圣好不容易插了一句嘴:“,你肩上挺沉的,不要的东西就把它甩了……” 阿丽丽生气这不爽那不爽,她不爽心也不识好人心,毛起火辣,说话欠扁:“人甩了,东西自然就甩了嘛!” 大圣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做声了,以免惹了这尊火菩萨。 “噗……”兰花豆腰间挎了一个帆布袋子,没事爱挖一把豆子嚼,吃一把放一个响屁。炒豆子吃一路放一路,肚子胀气老是放屁,兰花豆却是一脸非常享受的表情。 大圣的耳朵和心灵正遭受双重的折磨,他大摇大摆气焰嚣张地退回到兰花豆身侧,伸手摸进炒豆子的袋子里,挖了一大把豆子装进他自己的荷包。豆子一颗一颗丢进嘴里当零嘴吃,炒熟的豆子嚼得嘎嘣脆,大圣一口一个准,吃得尽欢。 兰花豆这个犟冬瓜跟个蝌蚂似的,大圣用木棍子捅一下他的屁股,捅一下就在前面跑,不捅后面就停了。 大圣玩够了支身一人在前面开路,阿丽丽与兰花豆跟在后面形影不离。忽然阿丽丽跑上来拦住大圣矫健的步伐,茫然问道:“大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西游记》正好派上用场,大圣火速掏出秘籍翻看地理资料,待渐渐有了明媚的头绪之后,手掌合上爱不释手的书册。他意气风发地指出:“我们现在去东胜神洲,那里有座花果山,传说是孙悟空的出生之地,山里住着一大群猴子猴孙,我们现在就去那里!”说罢。大圣就向前出发,明天的朝阳还在等着他。 ------------ 第六章 东胜神洲的入口 都说温水煮青蛙鲜得很。 渔人用湖草包裹炭火酌烧了一盘蹦蹦,野山椒辛辣刺激的油辣不用风吹径直萦来鼻唇,渔人眯眯眼盯着堆头的火候唆了一口土蝌蚂的小细腿,一个人干光了一份巨大的香辣跳跳煲。 湖头。 贯月煮风,碟渔湖潮,风吹了又吹,斜风从竹枝里吹出花来,翠碧的篙玉抖落一地清冷的香线。 百耋的樵客饱经风霜,举目洞明,手腕练达,他盘手杆钓碧灵湖,大有姜太公坐镇渔樵之势。 大圣童趣,儿时欢乐痒作,打起背手学蛤蟆蹦蹦跳。 兰花豆跶仆爬,一个蛙跳后脚跟发力跳出去,结果四肢不协调不被老天爷眷顾的他不幸扑倒,破皮瘀紫的上嘴唇肿了好大的一颗唇珠,塌塌的鼻梁骨落下一道青伤,葡葡前进的豆子昂起头嘴巴看起来好像上凸下扁的小鸟嘴。 撞见兰花豆猛然摔倒,大圣在旁边落井下石,笑话他是纸做得老虎糖做得老鼠,泡心滴瓜。 阿丽丽亦是绣花枕头,无孔臂之力,中看不中用。 三人满头大汗席地而坐就着冷茶吃起了烧饼,兰花豆摸出布袋袋里隔夜的芝麻饼咬了一大口,烧饼被风绞进树枝子里沾了些许碎末草屑。 “啊……”嚼馍的豆子口里掉渣,显得猝不及防。 俯视碰灰的烧饼,阿丽丽不禁发出爱的叹息:“我滴肥子……” “快!快!快!”兰花豆掉了饼,倒把大圣整激动了。“快捡起来,三秒钟定律,豆赶紧捡起来吃 ,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 一盏茶的时间,兰花豆吃得像个画胡老子,满嘴粘腻的芝麻粒,大圣眍了他一眼:“吃得像个花面老鼠!” 大圣在阿丽丽与兰花豆的帮助下,伐倒一片森林,鸦雀惊倒骨诺牌效应,砍竹锯木造了一条竹筏,竹筏上了碧灵湖,沿着湖水顺流而下。大圣饿了,就吃碧灵湖底的鱼虾,渴了,就喝碧灵湖里的湖水解渴。 但见湖面清澈见底,如同美人上妆的银镜,镜里的水草和蟹蚌清晰可见,连同蓝天白云也揽入绿水悠远的怀抱。大圣划响竹篙沐浴在春日里,对着一江春水做尽鬼脸。 坐了一天的船,大圣停桨上岸修整,发财也紧跟其后与他同去,他先去果林摘袋果实,再打打野鸡什么的,总之要换换口味嘛,不然天天吃河鲜,大家的肠胃都受不了。 “我黄胆汁都吐了出来,一个人都没有懊念我的!”阿丽丽头回坐船,吐得七荤八素的,黄色的肝胆汁都“哇”了出来。 大圣见没有承载的容器顺走了兰花豆的一个破布袋子,他去前边森林摘了乌泡装了一大袋子嬢嬢果子。 大圣捧了一手鲜艳欲滴的野果,阿丽丽在大圣手上挑挑拣拣,拨弄了半天,择了一个青红不接的青李子解晕,李子咬一口酸酸的,酸得阿丽丽牙都掉了。 菜园子荒得一片无涯,龙尾子的地却长了一块豌豆颠,卷卷尾的黑刚鬣经过翻新的农田踩坏潮湿的豆田,野猪健硕的翘臀跑起来一抖一抖的,大圣离得不远看了个梗概。 灰扑扑的狡兔偷偷躲在豌豆地吸溜豌豆梗,别看它们胆子虽小心眼却大,正准备结队成团抢收农民伯伯耕耘的可口蔬菜。 兰花豆聪明机灵劲儿,晓得有所长攻有所短,他灵光放狗出山,他拍了拍发财的狗腿指挥它去撵兔子,发财像拍了豹尾的小猎豹奔涌向前,它终是幸不辱命得胜抓捕一只大灰兔架火烧烤。 大圣从小喜欢《西游记》,他钟爱像孙悟空那样的大英雄。小的时候他常常缠着孙三省讲故事,俩个人搬两张小板凳坐到大门口,孙三省声情并茂地传播掺了假的水货文章,时而声如洪钟,时而手舞足蹈,大圣一听就是俩时辰,听多了也不会觉得腻烦。 大圣将西游的故事放在嘴边夸夸而谈,可没想到这么大滴姑娘居然没读过《西游记》,甚至连经典名著《水浒》都不晓得,还把“水浒”念成了“水许”,阿丽丽简直是有辱斯文,败坏了祖宗的名声,大圣都想通她先人怎么教出这么个笨蛋玩意儿? 阿丽丽果真是蠢人一把尾,一问三不知,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点儿也听不懂大圣口里在咵么事? “唐僧是谁,孙悟空又是谁,还有还有,猪八戒,沙僧,还有你刚刚说的小白龙他们都是些谁啊?”阿丽丽一看就是没读过名著,连孙悟空跟唐僧都不知道,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我脑壳疼!”阿丽丽不问还好,一问大圣气得毛起火辣 ,腿子吓得当场打哆嗦 。 兰花豆揉头揉脑也表示没听说过:“我也没看过《西游记》,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谁跟谁,他们都很厉害吗,能打怪兽吗?”兰花豆不晓得西游记是什么东东,他误以为是迪迦奥特曼那样大神般的巨人存在,即兴模仿奥特曼打怪兽的经典动作发射哉佩利敖光线。 很快,兰花豆平行双臂,行礼敬天,折合手势,举列能量炮发射一波光弹打向不知所措的大圣,这一波波光弹霎时打得大圣面色铁青面目全非。 “什么栽,栽什么跟头……”大圣假模假样倒在甲板上,血红的泡泡哇哇飙血,大圣假装受伤陪豆子玩乐一回。 “是哉佩利敖光线!”大圣戏谑玩耍,兰花豆像个五岁般小急躁,手里都冒起火星打小手枪。 阿丽丽偷偷俯身跟兰花豆咬耳朵:“我前三百不认识他,后五百年又不认识他,大圣说得半途滴话我又不晓得是么意思?” “欧布,赛罗,梦比优斯……”兰花豆拿出包里的一盒精美卡片,全都是这小子收集的精装版,豆子摊开掌心的一摞卡片,一字一句声明他看过的动画片。 “我最喜欢的奥特曼是迪迦!”阿丽丽抽到一张卡尔密拉的卡牌,不禁想起了爱憎战士卡蜜拉,以及那位保卫地球的战士。 兰花豆那个毛头小子,他抬起稚嫩的脸庞,唏嘘道:“奥特曼回到奥特之星去了,因为人类已经不相信光了。” 本土文化的流失使大圣意识到东方文化正在退出历史舞台,逐渐被参差不齐的外来文化影响并取代,为了打击泛滥成灾良莠不齐的思想以并传播,大圣以身作则决定提升本土固有的文化形象,为此他决定投身烘炉开创名族的文化时代。 大圣一个激灵,大腿一拍,来了精神:“何止啊,他们个个出身不凡,打得一手好架,还都是天上赫赫有名的神仙……”总之,大圣一派吹捧,吹捧偶像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打死妖精云云,反正专门拣了厉害的来说,将偶像包装得比真金还真。 大圣适时出击,打断了他们浮动连篇的遐想,将他们两个强行拉回西游角色的文化属性中来,他们即刻停止了对于日本文化西渡大唐的视觉冲击。 少女情怀犹如春潮涌动,阿丽丽按捺不住泛滥的少女心,她猛地拉住大圣的胳膊,她奇葩:“猪八戒帅吗,还有唐僧厉害吗,最后问一句小白龙长得可爱吗?” 大圣总结了阿丽丽提出的问题点,归类后一并作答:“猪八戒特别爱臭美喜欢照镜子;唐三藏是个唠叨鬼专爱跟妖精唠嗑;孙悟空是只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猴子;沙和尚是位内向不爱跟人讲话的沉闷大叔;小白龙是个性格乖巧安安静静的文艺小青年。” 西游记的故事真精彩,唐僧师徒顿时勾起了女孩的兴致,她多少想知道点关于他们师徒取经的点滴。因此阿丽丽缠着大圣给她讲了一晚上的西游记,大圣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描绘出了一段《三打白骨精》的剧情,听得那俩人是津津有味不肯入眠。 湖光风景秀丽,山水相间美如画卷,碧绿的湖水微微泛起带着波纹的光亮。兰花豆立足在船尾撑杆划桨,欣赏沿岸的湖光山色;阿丽丽脱了鞋袜坐在筏上泡脚,享受湖水清凉的浸泡;大圣得了空闲横卧在竹筏两端,纵观那片长相酷似猴样的祥云。 阿丽丽的脚滂臭,像死蛇一样臭,她洗浴过的水泛滥恶绿的光芒,浑浆子水臭晕了浮潜的鱼虾。 阿丽丽是个心理腐朽的少女,大圣难以接受心灵脱裂的批判。 大圣偏见独到,他爆破嗓子尖叫:“阿丽丽,你别洗了,臭死人了!” “哦!”阿丽丽利索拿起袱子擦干脚上湿滴滴的脏水,穿好袜子和嚡子。 此刻,兰花豆放了一串连环屁,大圣在旁边脸都熏绿了,兰花豆瞅着大圣怪不好意思的,身丈默默退后了几步路,他不得不夹紧腿藏起尾巴来做人。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圣笑眯眯把脸伸了过来:“阿豆,你瞅啥?” 兰花豆惭愧解释:“就感觉气鼓气胀,屁也放不出来,涨滴额解手都解不出来,今天一天都是堵滴,俩个屁放出来就好了。” “没事少嚼点豆子!”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兰花豆无知无识,大圣拿他没辙。 大圣当起大师傅捋着胡子教他做人滴道理:“你憨厚老实,别人说好听点夸你天真单纯,说难点就是骂你笨骂你蠢,人善被人欺,马弱被人骑,自己的尊严自己挣,别人也伤不了你的。” 三分耕犁五分地。 千针引头万针引绪。 很快,撑桨划船的兰花豆望到一处寒洞,那处寒洞座立在江湖之畔,傍山御景,宛若巨人巨大的脸庞,倒吸的水流全都进入他的咽喉,他膨胀的齿牙暴露在滔天巨湖中央,他的亘古亘今阻决了山水相依的天然布局,逼得大圣不得不仰头张望他虚张声势的来历。 一阵妖风吹撩拨动耳发,大圣不禁陷入魔障而又怪诞的梦呓,琥珀色精亮的瞳孔变得呆呆的,背离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浑浊,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子,大圣的瞳目多少背离了初衷,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在里面,这似乎与大圣期待神明的梦想相违背,而巨人越发清晰的轮廓在他的眼膜被点缀的无比苍凉,仿佛是被内心缩小的愿望车轮式碾压,这一场自我与本我的战争好像谁也没有赢我! 寒渔静江,清风水凉,兰花豆把手伸向巨人喷张的牙嘴,那里有着无限深挖的诀窍:“你们快看,前面有一个洞口?” 听到兰花豆从口中爆出的惊天息,大圣放下傲慢的腿脚率先弹跳起身,兰花豆将发现的洞口及时指与他们二人细瞧。 大圣大喜过望:“这便是通往傲来国的神秘入口了!”对照着漫画书上的古方图文,大圣发现一处不为人知的神秘洞穴,带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想要一探究竟? 三人携手卖力横贯湖面即将抵达洞穴,大圣头仰天瞻仰直耸入云的寒洞,但见寒洞洞顶用红色朱批书写──“别有洞天”的洞名,又有一副红色对联儿作证。 阿丽丽怔怔念道:“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兰花豆模仿大圣头昂在天上望,他昂着鼻子叫:“别有洞天!” 大圣寻思琢磨道:“别有洞天?”他心疑洞中光景不简单,洞里面一定藏了什么神仙秘闻! 云鸥牢牢抓住巨人寸草不生的石头脑袋,在它高傲的头顶强行盘踞开光。 大圣果断指挥兰花豆全速前进,竹筏越接近花果山的腹地,大圣越发压制不住心腑蠢蠢欲动的心情。作为一名齐天大圣的铁杆粉丝,他着实急于见到本尊,一睹斗战圣佛的庐山真面目! 龙吟的山泉,虎啸的溶洞,三人沿着流光竹排缓缓游进寒洞,就见洞内漆黑一片,唯有借着洞中幽亮的水光照映石壁,方可继续划桨前行脱离此洞。 兰花豆慢慢悠悠向前划行,随着出口青天白日的涌现,寒洞残照一览无余,只见洞壁凿刻自然腐朽神奇。起初进来时觉得洞中凄寒无比,现在看到光仿佛看到希望一般,阿丽丽心下不觉得怕了。 吃水的竹筏自从出了寒洞,前进的速度仿佛快了许多,不知是兰花豆太过殷勤的缘故,还是身处仙山地界仙气缠身,人体转瞬轻盈了许多,竹筏轻发放心大胆。 竹筏飘飘悠悠欲望仙山脚下飞去,速度之快径直游过两行青山绿水,将竹筏上的三人安全送往齐天大圣的府邸。 碧绿的小船荡过漾泊的微波,阿丽丽带领大家赏遍花果山的桃溪蝶谷,吸上一口花果山特有的仙气儿,霎时神清气爽,就连心情也是十分的舒畅。 她喜道:“不知是何缘故,我感觉自己轻盈盈的,灵力充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阿丽丽手握成拳,撸起袖子,仔细打量有劲的拳头。 桃李满山,雀鸟成群,山中景象钟灵毓秀,自有仙气辅助滋养,就连山中飞禽走兽也比外面生得灵动优美。 豆豆憨笑道:“这地方真漂亮,比我老家还漂亮,真想不到孙悟空会住在这种地方,这里的环境真美啊!” 大圣喃喃自语:“奇了怪了,我怎么会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大圣游园惊梦,胸口闷闷的不透气,似乎有种重压压住了脏器,胸中的那颗心石受高强度的撕磨正在高压发酵。 大圣转头欲对二人说起空虚的心境:“我总觉得此地似曾相识,仿佛是在梦里见过,对着满山景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直觉告诉我我好像来过这里,甚至在花果山住上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意恐大圣多思多想,抑郁失症,阿丽丽与兰花豆四目相对,赶忙上前安抚控制情绪外泄。 流水瀑布、青松绿溪、银潭白鱼,还有溪水上游奔跑的梅鹿灵狐,自由且热浪的灵雎娟鸠…… 烟雾迷茫照四方,引得无限愁伤,小船分不清东西南北四周方向。 银发老者卷袍飞渡银泄,跨越江州河,立踏青舟头,香煎自来雪。 周遭的烟雾像颗卵子,鸡蛋壳用卵膜包裹住里面,大圣乘坐一条船同他们完全隔开险距。 阿丽丽被迷雾绊住正想法子徒手拨开云雾见晴天。 大圣宛若站在水中央,水天透明,空旷虚幻,低头就能得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水面像张大网拉开飘渺的影像,绡雾缠绵悱恻不得放他驶离湖畔。 老者银垂过肩,淡然自若:“我是谁?” 烟波江上使人愁,大圣心正口直:“你是齐天大圣。” 老者智慧的眸光瞥向面前信誓旦旦的大圣,他故意挑衅大圣的权威,意图挑起大圣的担子,这种透明的担子只会隐形,只有大圣稍加涂改才会变色绚烂:“你对我的迷恋仅仅止于此吗?” 大圣的碎发丝飘,如同粒粒分明的海苔,他咬唇道:“你是孙悟空。” 老者如同张手拨开智慧的大门,直击大圣理想中咸潮的沟壑:“你为什么非要见到我不可?” 面对智者丢出的一镑重锤火花,大圣抖若筛糠:“你功在千秋,别人学会抓住机会翻身做人,我放弃机会甘心做鱼,一条臭臭鱼,池子里翻塘的鱼,仅有一份来之不易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好好珍惜现在,我是罪魁祸首。天赐的机缘,我却选择了爱情如人易碎。 大圣再则说道:“别人把握时机,逆风翻盘,转运的转运,有钱的有闲,我甘心做个无所事事的废柴,辜负了大好青春,现在年纪大了,看见别人成功,心里头总是酸溜溜的。 智者智言,心慧如金刚:“我放荡不羁,天命难违,是天生地养的祸胎,疏狂的暴徒,疯癫的歹人,我莽撞的头脑无视法纪,打消天体秩序,消杀人间律法倫常,你只看到了我的对,却没正视我的错,我跟你一样都在模糊的成长,你不该做到无视我的缺点,盲目崇拜我的光点,记住光圈与漏洞同时存在,相伴相离,不可逆转。” 浓淡的雾布选出了着迷的眼睛,肿胀的心灵证实自己漏洞百出的迷局。 智者千虑道:“我是罪恶的化身,也是荣德的典范,有多少人厌恶我,就有多少人理解我为虎作伥的作为。” 迷雾退散,风一般的融合消于水痕,大圣羞而愧言,僵而木若。 “大圣……”因迷失雾霾,阿丽丽还在焦急地呼唤,雾花一点一滴消失水泥,三人得以事后重聚。 花果山闯入不速之客,数百万众的野猴占聚山头纵目山下的访客。那两万多只猴精慧根初种灵性已通,猴瞳蕴藏精纯的天地灵气,此种灵气尚属花果山独有,而这花果山产出的猴狲猴头猴脑比人还精。 山脚下立有一块青石碑,此碑撰写密密麻麻的石刻闻录,铭刻花果山的来历以及齐天大圣的前身后事,以供猴孙和外客观瞻。 大圣抽出袖管里卷成一团的宝书,粗粗阅览花果山的那页画纸,纸面儿且画了一只张泼辣且霸道的猴儿。 大圣两只眼睛盯着泼猴的肖像,狂喜道:“花果山上有个水帘洞,洞里住了一个猴子仙,猴子仙头上插着两根金鸡翎,穿了一套好金甲,那身姿可是威风凛凛……” 兰花豆咬了咬手指头,悻悻道:“猴子山上肯定能摘猴头菇吃!” “原来此处是个桃花源,山里住了一个猴子仙。”阿丽丽欣喜道。 “我心中也有一片桃花源,那里一片安静祥和!”大圣心慰道。 “桃花园里产桃子吗?桃子又大又红吗?桃花园的桃子好吃吗?”兰花豆一连三问,想想都流口水。 兰花豆绝对是个白痴,大圣气得青筋大爆,合上册子痛扁他一顿:“吃吃吃,吃你个大鬼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兰花豆被打得头上开花起肉疙瘩,大圣心下怜惜殴揍的爆豆豆,坦言道:“痛不痛?” 兰花豆抚摸敲晕的脑壳,怯怯点头:“痛!” 大圣折手豪爽地拍了拍兰花豆的胸怀:“痛就对了!” 潭碧花溆,踩萝丝汀,大圣牵着调皮的发财闯然上岸。 阿丽丽适时跟了上去,上岸之前她特意嘱咐偷懒死好吃的小弟:“省着点吃,多减减肥吧!” 兰花豆敲了敲锅盔头,吸了吸鼻子,大饼脸委屈极了。 大圣弃了竹筏改走山路,三人沿着陡峭的台阶迂回上山,台阶狭窄湿滑,草藓横生,所以上山的路途十分难行。因此他们三人走得格外仔细,唯恐掉下山崖摔个半死。 等到了传闻中的水帘洞,洞的前面排起一条冗长的队伍,都是些七沟八岭的野生妖精排队要看明星表演。 水帘洞下倒挂一副水晶珍珠帘,珠帘晶莹剔透,在日光的点缀下白得晃眼。 大圣在前台叫个号中规中矩地排起了长队,因阿丽丽与兰花豆不是孙悟空的超级粉丝,所以不再这一行列,他们穷尽力气坐在队伍后方的空地上等待大圣追星归来。 阿丽丽并拢小腿坐在荫地上歇息,时不时捶捶酸软的小腿肚,兰花豆怕她口渴立即取了一叶清甜的甘泉回来,阿丽丽不渴便让小弟坐下来一道陪她等大圣赴约。 顶着晌午的大日头,排队观戏的妖怪的数量不减反増,长长的队伍望不到尽头,大圣狗脑狗脑排在末端眼巴巴地眺望黑压压的人头猪脑,那是心浮气躁极其滴不愉快。 前面的队伍半天不见响动,数来数去照例是那一帮子妖魔鬼怪。队伍后方的妖精着实是等得辛苦,公然举灯牌叫嚣着对活动的不满以及抗议。 大圣等得花都谢了,连悟空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盼到,于是他叠叠手打定主意果敢地跨越出排面,他站在界限外勇士般英勇地吹响号角号召战士们要学会反应对组委会滞销的不满,于是乎他摇旗呐喊冲前排树大招风的妖精们瞎囔囔:“喂!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是啊?”宝宝心里苦,大圣带头发牢骚,后头的妖精们也跟着瞎起哄。 “我长得就像花果山的姑娘!“”这白面的脸儿也是晒得红醒了!”狐狸精姊妹像白加黑的奥利奥,牛奶夹心曲奇,姐俩个加在中间左右为难,松枝般俏腰卖弄着别具一格的风情,绿松石的银链挂坠麻木地飘荡,姊妹俩娇俏地口吐唧唧之词发表常态。 白干白净的披风战士小白狼,摘下摩登酷炫的墨镜,处在不上不下中间八丫的尴尬站角,小白狼心中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他苦不堪言望着云天发泄着愤懑的怨气:“嗷呜,我已经排了一上午的队了,站得连个解手的时间都没得……”小白狼尿急,脸上憋得通红,他捂着裤裆憋着尿意溜进小树林交水费,他尿遁之前还特意摛一下手交代前面排队的犀牛精。“帮我把队站到啊!” “等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了,就轮到你们了!”野猪精豪迈大笑,打趣大圣这些黔驴斗技排在末尾观戏的尾巴们。 日正中天,日头晒人。大圣排了一上午的队,心急如焚,正欲难过时,赤尻马猴拄着拐杖慢慢吞吞地出了冰晶结盏的水帘洞。 “真灵宝书诚不欺我!”希望就在前方,大圣咧嘴一笑,准备放手一搏,他滑动蝶步热忱奔向老花眼的赤尻马猴。 粉丝朋友们涉海登山只为了悟空而来,正可谓是千里跋涉万里征途,赤尻马猴理解大家追星的愿望定是非常的辛苦,挥汗洒泪都是为了能一睹斗战胜佛的精神风采,他见在场的粉丝们个个诚心诚意心意十足,为了不让他们最后失望而归,索性扶猴先登台讲一段调剂的段子好安抚观众们高涨的情绪。 “诸位都知道我家大王是如来佛亲封的斗战胜佛,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个星期就有七天,我家大王每周要工作五天,每天在山里巡逻一个时辰,其余时间要陪灵山诸佛喝喝咖啡打打高尔夫,所以你们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去找我家大王合影留念,记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家千万要把握机会!”老猴颤巍巍摸出红色梅花的旧帕子擤了擤丝丝晶莹的鼻涕。 “赤尻马猴,混世四猴之一,曾任花果山马元帅,现在是个老模老样爱吹牛皮的老猴师,在孙悟空不在花果山期间暂管猴山诸多事宜。”老猴挺傲气的,大圣犀利扯开兜里揣的漫画书,看猴识画查找老猴的背景资料,不曾想来老猴是个铁心铁面的固执老头。 “……!”赤尻马猴顽固不化光是演讲就足足讲了三个时辰,唾沫星子横飞,直到太阳下山,他口里像蛆燥叽里呱啦念个不停。 “太爷爷,该分发号码牌了!”小猴沙棘附耳提醒耳背的赤尻马猴分发号码牌,他老人家才把没有营养的废话嚼烂了吞回肚里去。 一群小猴子恭谨和顺地派发号码牌,挨个收敛着猴性号码牌一个不差地送到每个妖精的手里,大圣慌忙接过小猴递出的号码,到手的牌数是一万号,因此大圣为了见悟空一面至少还要等上一万年,一万年有多久,沧海桑田移山倒海都不止这个数。 野猪大哥领头带队甩袖子走人,狐狸精姊妹打道回府也正有此意,而后大半的妖精丢下号码悻悻离去,一时之间风卷起纸牌在风中飘舞,在凌乱中陷入妖精狂蹄的足下,来时上山的路显得拥挤而又分外踢踏响亮,闹哄哄,乱糟糟的。 唯独大圣嘴巴倔说什么也不肯盖章下山,任凭阿丽丽好话说尽怎么劝他他也是不听,大圣攥紧圆牌马不停蹄跑去质问心如止水的赤尻马猴:“为什么我拿到的号是一万,为什么我拼了命也不能见到孙悟空,我对他的执念超过了原本我对他的喜恋,这究竟是什么因由导致我无法见到他一面,我还要等多久是一万年两万年甚至上千万年才能见到齐天大圣?”大圣形同小草抖落的露珠滢滢哭泣着。 “孩子,一万年之后再来吧!”赤尻马猴定定心咳嗽了一声,挥手送风放大圣下山,任他东西南北自有去处。 掌心紧紧捏着揉碎的纸牌,被逼的没有办法的大圣遗憾下山,阿丽丽见状赶紧跟上去看看。 “大圣,大圣你别生气了,见不到孙悟空也没有关系,我们下次再见就好啦!”大圣一言不发,苦着个脸生闷气,阿丽丽追上去耐点烦开导他。 “老大说得没错,人活着总是还有机会再见的!”兰花豆也帮忙说句把好话。 好说歹说大圣也听不进去,阿丽丽索性亲手揭开花果山的骗局:“水帘洞里的孙悟空是假的,是通臂猿猴假扮的,孙悟空从未出现过花果山,你别生自个的气了!” 趁先前大圣忙着站队的功夫,阿丽丽早早就溜进了水帘洞,兜兜转转绕了半响,她到底是见到了有──盖世之名的齐天大圣,于是她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调查他。 齐天大圣身罩盔甲,头上插着两根又细又长的野鸡毛,右手两指折弯鸡毛翎子……,穿成这样哪里像什么齐天大圣,分明是只通臂猿猴假扮悟空仿了他的造型,唬骗大家玩的。 “他竟是通臂猿猴假扮的!”阿丽丽捂了捂嘴,不敢相信眼前的孙悟空就长这副德性,简直太掉价了,披了张老虎皮就成真大王了。 阿丽丽无意中撞破了孙悟空的秘密,没成想花果山的传奇人物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倒是那么多的悟空粉花钱买票竟看了个寂寞。如果说齐天大圣不是野猴假扮的,那就只能说明孙悟空欺世盗名,他欺骗了他的粉丝。 不管怎么样,阿丽丽现在必须出去把这个坏消息告知给大圣,否则大圣他不会相信他心心念念的英雄其实就是个骗财骗色的狗熊而已。 “大圣,孙悟空是个冒牌货,你不要被他骗了!”阿丽丽声嘶力竭地告知大圣真相,不希望大家都被赤尻马猴唬着玩。 “原来孙悟空不在花果山,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阿丽丽将洞里的秘密透露给了大圣,大圣听完以后差点没忍住杀了赤尻马猴。 “通臂猿猴,花果山崩将军的宝贝孙子,最喜欢的人物是孙悟空,最爱扮演的英雄角色也是孙悟空,他扮起悟空来是最惟妙惟肖的一个。因此崩将军和马元帅二人合计让通臂猿猴假扮美猴王,为山中招来生意和源源不断的财款。”大圣为此心乱如麻,没办法只好去书里找答案。 神书掌握在手,大圣“呸呸”往指腹上吐了两口唾沫,快速拨动两页画纸,大圣疾行的脚步骤停,他低头若有所思地参考猴王的肖像,临了深深陷入一段迷茫的感叹号! 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七色彩虹照射对面的断崖,美丽的断崖上空惊现一段悟空的剪影,大圣先是心脏一紧,后是眼睛一亮。 悟空掏出耳朵里的掏耳勺,掏耳勺在手心变作一根金箍棒,金箍棒重重插进石头缝里,悟空单手拉住棒头,脚尖麻溜勾住棒身,棒子慢慢扭曲变形,右腿调整为金鸡独立的姿态,悟空站在高处悠悠抬手眺望神州大地。 “当初的花果山何等风光,大王还在的时候,我们都还是些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忆起往昔纵酒狂歌的岁月,赤尻马猴动不动爱掉眼泪,这不又掏出红色梅花帕子滋了滋辛酸的眼泪。 “大圣你要记住,真相往往是可怕的,假相比真相美丽,但是做人要有勇气直面真相,不能永远活在虚幻的假象里,虚拟皆是假模假样!”赤尻马猴望着面前初出茅庐的大圣,不甚回忆起往昔悟空率领猴子猴孙领兵作战时的场景,将其经验丰富的实谈赋予给了他。 “我知道啊!”大圣心想这老猴子肯定大白天空口说白话,所以他想都不想毅然决定答应了他。 “你明白就好,所以赶紧醒悟过来吧!”真理永远伴随着血淋淋的教训出现,赤尻马猴与刚见一面的大圣颇有眼缘,这一眼之下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在缠绕。他苦口婆心用老一辈的思想劝诫年轻一代的小辈们直视幻境不要被虚假的皮相迷惑,妖言惑众永远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年轻人,你该上路了,路上会出现你要的答案,至于结果不是最重要的,开心才最重要!”赤尻马猴拍了拍大圣的手臂,拿出从前劝悟空的道理来劝大圣向前看。 赤尻马猴心里憋得慌,他拄着拐杖独自摸到山顶透气。他落寞地叹息道:“唉!我们家大王自从成佛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花果山,我们这把老骨头只好想办法维持山中猴群的生计问题,我是不得已才去偷才去骗,希望大王回来能够原谅我们吧!” 原来如此,洞中的孙悟空是个假货,是赤尻马猴怂恿通臂猿猴假扮的,那些妖精平日里见的想必也是这只假悟空,真正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其实不在花果山水帘洞,那他现在会在哪里,焦头烂额的大圣又该何去何从呢? 思及至此,顿悟的大圣又不禁两难了! ------------ 第七章 齐天大圣的背景 红颜花汛。 桃源谷,那个有着桃溪蝶谷的沟岭。 潺湲洁澈的蝶溪,粹冷柔滑的桃水,幽幽谷谭恍若梦中的蝶影清冷了宿命。 岭头,粉水叶绯,阿丽丽抱着一束灼灼桃花抛撒淙淙溪流,她虔诚对准一池溪花许愿道:“花自飘零水自流,流到瓜洲古渡头,流吧,流吧,流到更远的地方去吧!” 猴头山上是鸦青裁的乌云锦,墨笔来回的涂抹渐渐刷黯淡了颜色。 夭桃李水相互蹉跎花下怨魄,大圣昏昏欲睡卧倒清凉的碣石宿眠,清苦咀嚼的稂莠草掉出口舌外,大圣陷入了恶神的苦思冥想。 豆子脱下外褂一脚跳进溪沟,酣畅淋漓,他泡了一个鲜花瓣的澡,他的肚子肥坨坨的挂着泡泡肉。 “孙悟空在花果山称王称霸,并且结实了六位魔王,七人结为患难兄弟……”猎猎东风,飘飘炽旗,画神金甲遗世独立,凛冽在风中不失本性。 峥嵘老山,濛濛茫茫,怅惘的风声夺走了大圣的一腔好梦,因此他劳形苦心在梦境中苏醒险象环生地走了一遭,花果山显山露水泼出墨来暴露出遗梦天机的复杂之色,这起因是一场由纯环打造的意外险境。 一道银色的天平线横亘寰宇,引来了无数花火星流投案自首,因为在这场事故里每个人都是有罪的,即谓──“原罪!” 海天即阔,见天变色。 一块原色的木板漂浮在水银河,浮台宛若是茫茫海源一根漂萍的稻草,发财匍匐在流浪的竹筏上焦急的与大圣对望。 “我心如水,永远在等待……”大圣觉察精神贫瘠,空虚透明,悬浮的身心如同空荡荡的水流漂流,无根无影的漂流瓶迷踪信号找不到向往的方向。 大圣遇水失怔,差点面水而溺,幸得发财扑跳救人,间隔一丈远的距离,亏得是发财柔韧性好,及时跳跃唬住落水的大圣。 大黑狗的身影一闪而跃,大圣单腿平息潮流落向柴火造的原木台。 发财的两只蹄爪扒不住站台的边缘掉了下去,大圣为了救它一命,也舍生取义陪它一遭,一人一狗坠水历险。 大海是吃人的魔牙,很快将鲜活的生命吞裹入腹内。 大圣紧抱发财齐齐掉进惊蛰的漩涡,转而开展了另一场劫后余生的惊世之梦,浮想联翩的纱帛飘逸而来,浮光掠色带来光彩的气息。 晴风大地动烟阁,花旗斜插背旌枪。鸿雪初生落玉白,黄金门里铁捍真。海浪雪星荡不平,耗尽朱白花色里,窈窕一抹白黎兮,黄金帅将无颜色。炎火涂尽四部棋,颠来复去何道理? 白衣苍狗,逐云追流,腾云驾雾的悟空敛容伤愁。他沮丧道:“在那个位置上呆久了,我变得空虚麻木,我想自己走下来!” 山危百尺万丈,可听天下闻 。 云深华彩,靓丽清新。 虬须猴寻思片刻,惋惜悟空低沉的厄命:“他们是妖,妖可以成为神,但是神绝对不可以成为妖,因为大王你是神哪!” 虬须猴的蓄胡飘飘拽拽,他见自家大王拂面不答,再则吵扰:“玉帝明德,合德壤外,经理六道,抚顺阳阴,您有何不满?” 齐天大圣是妖魔界的标杆,也是妖魔重新觉醒的标致,要想打破这个不败的标签,除非是他自己自愿走下来,否则没有人能够升上去登榜排名,他妖王的宝座也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孙悟空常驻东胜神洲,余下哪个部洲敢不服不佩,六合九域召唤总兵,三差五遣也要献礼。 悟空忧思,时感命数有限,心有不公。 他简单思索片刻后,拓展天地的局面,强势说服虬须猴天战的因素:“天不欺地,地不乱天,烈烈神州,焉能齐天。自持强国入驻东胜, 恩威施暴,鞭策玉疆,妖魔癫荡,狼狈失捷,唯余海内石荒,今不懈有怠,恐树有东风猢狲易倒,焦白而祸患,门前火患难解……” 玉帝叛逆的物欲从不懈怠六道的气运,悟空阴晦地点出玉帝想要长期清剿九州的野心。 伸出手指就可以够到天边的日头,悟空眸色晦深不便多言题外话,以免惊怒天上人。他持出刀手对准虬须猴伸长的脖子就砍了一刀。 悟空随便动手在老猴的脖颈上比划了一遍,就听见他的口牙龇出咔嚓一响。 虬须猴身部大颤,无法预计不可估量的后果,他惶惶不安,恐恐物语:“玉帝公明天下,威严四洲……虬须猴意有所指,意恐人精,不敢公违心道。 天与地其本身就是一场敌对的概念,天清地浊,地界的精灵妖怪浑污纳垢,天地为了利益不间断总是不停歇地拿起蛇矛争斗。悟空似乎是看淡了一切战斗的变局。他摇头摆尾,掐头去尾,竖指拨弄高空中糖果般绽放异香的云彩:“天地一战,屈池百里,终不能幸免!” 红日照青江,血阳化掌鸣。悟空深于高山之巅眺望近在咫尺的朝旭,横无涯际,朝晖夕阴。朝雾的日光暂停,他偶然回忆起早年间与牛魔王的雅纪对话,那时候的悟空光芒万丈,诛戮杀邪,是个嘴里不饶人的家伙,就连博雅多通的牛魔王险些败在他屠戮之仞下。 俩妖王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从此结下了梁子,若论单打独斗的牛魔王是不及美猴王武力值的,不过牛魔王在西牛贺州分布的家业和根基可比悟空广泛,凭他的实力在天上地下可都有一伙帮忙打架的兄弟朋友,悟空出身草莽是斗不过牛魔王的背景跟手段的。 朝晖灿若明霞,悟空英姿勃发,成功者上位总是绕不开这些生生死死的话题,悟空贪爱功名利禄,喜拔天运,唯有嗔之一字害人不浅。 蓼碧的天空,悟空渺落孙山,袖手夸下海口,意图收复群妖。 腌臜混沌的西牛贺洲,牛魔王是个裙下之臣,他终日与脂粉妖精为伍,小妖们给他打洞造府,他于各处设宴款待一众狐朋狗友,结社筵席宴请仙督郡君,歌舞升平,续杯续饮。 牛魔王贪欢爱欲 ,钟爱美貌家妓,他是个实打实的裙袂之臣,一脚踏进红尘与粉骷髅们华丽转圈圈。 红尘初欲,飘飘欲仙,雪纺水袖婀娜翩跹,魔鬼般的身材,火辣般的面部纯真,粉骷髅扭腰顶胯,热舞辣歌,牛魔王血脉喷张。 妖娘们挑惹罗绯排风靡靡欢笑,牛魔王犹抱琵琶半遮面,他缓缓从姑娘们桃红的曲裾下现出原形,他爱慕妖娘甚至不惜主动揭开香喷喷的面纱,老牛用他搞怪的样貌来逗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一只手抱一个亲吻她们的头发啃咬她们殷红的指甲。 牛魔王居无定所,悟空寻山问海,在一地巡逻,偶得鬼子洞府。他在洞府外大叫,牛魔王的好心情全部弄没了,他招呼小妖拿上作战时的兵器,披甲上阵,闯出洞府,随后将混铁棍一棍子砸过去暴揍猴头一顿。 “一天天的,你喊什么喊,小妖怪,你不知道爷爷我……”牛魔王喝了一些酒,两腮波红,两手叉腰粗的牛膀子。 悟空偏头躲过射落的暗器,流氓头子的暗招对他不管用。“我知道有一个好去处,咱俩现在就去斗一斗,从头到脚比试比试……悟空心里头痒痒,真恨不得现在就去比划点斗。 天天就知道打来打去,现在好歹是个文明社会,不宜提倡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牛魔王被逼得没有办法。 牛魔王阴沉着一张死牛脸:“你要是再闹,我就拿我的一对清心瀑剑直接砍了你!” “来人啊,上我的清心瀑剑!”牛魔王故意说狠话吓唬吓唬尖嘴猴腮的猴头。 “要打!要打!”悟空跃跃欲试迫切想要上战场。 “我可先说好,我刚喝了一些酒,我们只比划两招,不打到几十回……”牛魔王有言在先,丑话说在前头。 “好说!好说!”悟空一脸笑意地应承下去。 美猴王招来筋斗云在前面跑,牛魔王一个翻身就在后面纵云追。 俩妖云程万里,长枪斗战,从天上打到地下,牛魔王糊里糊涂勉强自保,悟空也老是招他惹他,逼他长刀长枪动真格的打,经历过一番天地变化,老牛尚没有清醒脱醉,牛舌头叽里呱啦地喊着:“不打了!不打了!” 牛魔王卸了防身的武器,他舒舒服服地歪在草坪上睡大觉。 悟空的脑袋打了一针兴奋剂,他在老牛跟前蹿东窜西的:“你是个可敬的对手,你说我俩结为兄弟怎么样?” 老牛眯着牛眼睛瞅他,一语中地:“你本事够了,就是出社会的经验少了!” 悟空想要当老牛的小弟,牛魔王一脸的嫌弃:“不要,我老娘说了,两腮无肉不可交!” “还有呢!还有呢!”悟空精神气不错,围着老牛走过来走过去,吵得酒喝多了的老牛不安生。 “还有就是龟背蛇腰不能要,不能将这些坏祖宗的玩意儿娶回家做老婆!”老牛说的分明就是他每天左拥右抱那群的狐狸精和水蛇精们。 “要不是你天天缠着我打架,我老婆孩子早就有了,哪像这天天的还受你的气!”老牛越说越委屈,牛鼻子哼了哼冒烟的牛气。 “走了!”牛魔王从千年古树下爬起身。 “你干什么去?”悟空仰头问他的背影。 “带你结识一帮兄弟去,你走不走?”老牛拥有一副好心场,孙悟空这个兄弟他老牛交定了。 悟空的资历辈分浅,牛魔王遨游四部洲,带他去结交五大魔头,七大魔王如今全部聚集积雷山摩云洞, 不是魔王们自我吹嘘,他们个个八面威风,功绩和业绩那可是拔尖的好,悟空见状不惜自报家门自请降为小辈。 牛魔王毛遂自荐当老大,蛟魔王屈居他之下排老二,鹏魔王甘居第三的排名,狮驼王直接叫他老四,禺狨王排在第六的名头,美猴王只有排在最末当老小的份儿。 七大魔王在积累山纵酒欢歌快活了一阵日子。 悟空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他妖精的名头名列前茅,悟空直望东胜神州的齐天大圣峰,今天要把这句话放在山川五岳㩐到:“七十二洞鱼龙混杂,想要收服他们又有何难?” 日薄桑榆,悟空乾乾。 他一夜之间打败七十二洞洞主,七十二路妖王心悦诚服,单挑六圣更与之结为生死兄弟,两大独角鬼王肝脑涂地愿为马下石,其余乌合之众皆以尽数皈依美猴王膝下以供差遣。 日陵月替,密不透风的石室,独角鬼王礼拜参谋,悟空霸气披上楮马袍,他终究被命运推上神坛,被命运裹挟着上宝座,即使穿上龙袍不像太子,他心照不宣缄默罪孽。 悟空喜欢独来独往,他想解散这支军队,奈何牛魔王建议他不用操之过急。 魔王随之挑明厉害:“你本事过人,自然不需要帮佣,这帮妖精已经认你为主,他们需要一个伟大的君主,一个伟大的领袖去领导他们,而不是一个整天喊打喊杀的魔王,他们既可以是盾,也可以是矛,你要学会去运用这帮势力去开拓新的战场……”牛魔王说的很有道理,他毕竟是一方的魔王,也是摸爬滚打见过世面的人,他的经验值要比悟空强上很多。 “……!”悟空闷闷不乐,眉梢撇捌,眉目颦蹙毫无喜悦。 约莫以前豪情在天,现在却要捏着鼻子陪人家玩,如今遇上形形色色的妖怪,他也大抵不太乐意陪精怪们上酒桌周旋,但是成年人的社会很难做出选择,更难有一个公道出来评价称心。 春去秋来,已过数月光景,洞府门前草木凋谢,似堆出来的葬礼。 牛魔王风尘仆仆,从西牛贺洲紧赶慢赶赶到东胜神洲,他特意前来道喜,悟空萎靡不振,魔王嗔怪道:“悟空,如今七十二洞洞主皆以归降于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悟空衣袍澹荡,他纵目云过天青的天河,天蓬元帅很优秀正在天河治理水患,悟空因为嫉妒他指天为誓疯狂暗示自己要上进:“我要上天做神仙,只有成神才可以摆脱妖魔生生世世的宿命……” 牛魔王行头酷奇,玄皮柔甲,他点破悟空野心不小执着成仙的谈资:“这有何难,只是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何必纡尊降贵做一个小小的倌儿,这笔买卖对你来说一点儿都不划算,一滴尕啊小能成么大事?” 悟空耿耿于怀,寝不安榻,牛魔王大摇大摆骑着避水金睛兽行闯峰塔般的分水岭,悟空趁机提出邀约其余五圣共赴山门:“大哥,替我召集其他五圣,邀请他们来花果山汇面,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为了巩固东胜神州的力量,为了铸造一个天地共生的四大部洲,牛魔王屈尊降贵不得不照办。 “贤弟,我这便去了!”悟空掉以轻心打了一场败仗,他想要一雪前耻,扫清昔日在南天门受过的屈辱,牛魔王这便允诺跳下山涧去搬救兵。 满月澹凉,月有薄霜,恍如水洗月中白。 星星靥靥,绢袂绣花绦,尘中苦有微凉。 如橡的尾巴长长的笔直地戳进漏湿的缝隙,悟空纵横仰躺断天石夜观白榆花海般的星映海,似乎在宁静的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牛魔王暗摸摸走在夜色里,银亮冰冷的鼻环嘀嘀哆哆在暗夜中交响,魔王音色洪亮,语音铿锵有力:“事情妥当了!” 不日,其余五圣收到来信匆匆前往花果山议谈,他们五圣在花果山安营扎寨大醉七天七夜,每日不过是在悟空的洞府内喝酒谈天指点江山,做事溜麻的大哥大牛魔王在山中热心招呼他们吃酒。 这一天,在孙悟空的老巢,猴儿们的巢穴升起一桩秘事。 七圣围桌,酒正酣,杯意浓,牛魔王醉肠朦胧,他借着兴起的酒意起调:“玉帝统天御地,逆行倒施,然乾则未坤,坤道未乾,玄虚正疑,风波两命,时令妖魔奇变,却无捍卫神迹之心,吾心清狂,敢教岁雨变阴山!”悟空是自家兄弟,牛魔王瞬间起了护犊子的心。 悟空仰头灌下二两黄酒,心头苦涩,猴腮泛着潮红的醉意,他羞耻提出:“弼马生涯全是梦 ,蟠桃园处有阴阳。风波不信柳波命,月吟不教逐马癸。” 鹏魔王放下清冽的酒盏,酒水波光粼粼,倒影着悟空沉重的面容,他心中知晓几分道理,意欲安慰美猴王宽宽心:”贤弟莫愁,我们做妖精的哪个不想做神仙,可惜没凡人那个本事,一家家都去了,如今哥几个会些上天入地的本事,做个一方的妖王倒也罢了!” 掌腕捏盘的铁器砰然一响,禺狨王摔杯子打酒语,快人快语 。他倒是个快意恩仇的好性情。 禺狨王为人十分豪爽,他性情乖戾嚣张:“有仇报仇,不报岂是脓包?” 蛟魔王不比其余四圣,精明犹如覆海蛟龙,他算是看出了悟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满悟空的狂傲故意叫唤道:“猴头,初来你府中,竟生了许多虼蚤,我正值痒燥,正意疏通活络……” 猕猴王瞟了悟空一眼,谁也不得罪,也不站谁的队,闷着头喝了一盅白的,接着默不作声吃自己的菜。 蛟魔王地位不凡,八百年前弃了神胎做了妖怪,悟空根基小身为纯种的妖怪不及他的威信百倍,故而悟空在他的面前恭谨谦卑答得谦虚:“小弟兼具道家灵性,乾道变化,品物流形,略通一二,略通一二……” 蛟魔王掌力精纯,单掌震碎石桌,钩履蹀坏石椅,愤愤然冲出暗香疏影的洞府。 二妖王闯出洞府去打斗,覆海大圣身手敏捷率先在前面跑,悟空变出金棍在后面穷追不舍。 覆海大圣盈跃在天,悟空列棒在下也,蛟魔以身运道,顺应天道,而后六龙齐出搏搅,悟空应战不及,金钩倒挂,保手棍棒退向岭峰,而后蛟剪攻其左右,悟空顺应时势挥击蛇棒,鞭其身毁其元神。 牛魔王及时闪身止损,立刻拦下顽劣的悟空,俩妖的赛斗方才和平解决。“我家悟空灵根初种,便是女娲石天,厉害得很啊!”牛魔王油嘴滑舌有办法化解各家心中的冤屈。 猕猴王是个多心的妖精,有时候兄弟们面堂上抹不过去,看症候说了一些开玩笑的话,大家伙当时笑一笑都没有往心里去,事后这件小事倒还罢了。 猕猴王总喜欢将一点小事挂在嘴边,将问题的矛盾点故意放大,他是一个习惯制造问题点的人。 猕猴王因故而迁怒于人,他敏感话题,阴阳怪气,酸人酸语:“牛哥跟猴弟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竟比我们这些早熟的兄弟还要晚熟?” 蛟魔王没有猕猴王的那些花花肠子,他一向将武斗乾坤看得更重,他自知技不如人输得是心甘口服,他拍地腾起蛟首:“屈居你一声二哥也是值当的!” “多谢二哥!”牛魔王飞快使了一个眼色,悟空摆摆手跟蛟魔王打哈哈,嘻嘻哈哈了两句。 闲暇之余,悟空会与猕猴王比试品相真诀,也会与鹏魔王比试云行雨施,再则跟与禺狨王玩起排山倒海的把戏,这垂杨拔柳悟空当真比不上禺狨王力拔九鼎的英姿。 悟空拨云见日,时速十万八千里,这武艺变化与飞行速度也都比斗过了,还是悟空更高一筹,靠着四哥五哥的抬爱,勉强混了个第一的名堂。 牛魔王光着膀子与悟空在石桌上掰手腕,魔王不赢使了大力,手脚汗密,成功将悟空压制服输,终于在小弟们面前挣回了面子。 七圣志趣相投,生死相依,在花果山立誓结为生死兄弟,更是捧起金樽清酒歃血为盟。 “我老牛今天在这里发誓,要是我敢说一句谎话,就让天上砍下一道雷立刻劈死我……”身边都是兄弟,牛魔王肝胆相依,牛气冲天。 青峦叠翠,气冲斗牛。远处的两只牛角对角在打架,虬须猴觉得此情此景甚妙,在纸稿上描金绘体一并记录册。 水帘洞里,艳曲招摇,舞风热辣,牛魔王招集母猴充作舞娘跳开场舞,娇媚的舞娘齐齐换上艳丽的纱丽大跳艳舞之门。 “跳啊跳,卖婆娘。咚啊咚,翻跟斗……”牛魔王敲锣打鼓,牛嘴吆呼荤段子,底下的一群喽啰帮忙扬琴奏乐。 妖娆的歌姬,烈焰的蔷薇,牛魔王随后曼妙着舞步进入舞池和众妖孽歌舞,簌簌金铃艳妖红,撩撩光彩照人新,狂欢的舞曲激励着众妖放浪形骸放肆舞蹈。 悟空纵酒放浪,留恋贪杯的喜悦麻痹伤痛,他一一接过美艳妖娘递来的酒水咽下肠腹,辗转在花天酒地的高潮中俯仰天旋地转的地空。 月色风凉,禺狨王过度张望,猕猴王哑口无言,牛魔王密而不答,晦暗的密室里密谋张牙舞爪的欲望,悟空拉着兄弟们说出埋藏在心底的愿望,遮天蔽日的野心等待着重新见光。 四健将在山门前列阵游兵,将真铁行,悟空操练兵马,他备下如此阵法是想要请君入瓮,他是想要以牙还牙让玉帝的屁股从天梯上滚下来。 雨从天降,胜世阴衰,乾坤挪位,西游首战如同开天辟地般精彩绝伦。 “大胆泼猴,不自量力,竟敢与天斗……”杨戬怒目圆瞪,他怀揣着公理律法俯首挥开涨眼的雾团,悟空聪慧果敢派出四大健将举兵列阵,插旗竖威,挑衅玉帝怒目金刚的权威。 玉帝恼羞成怒派出哪吒杨戬率领天兵天将下界剿杀妖孽,屠戮花果山的猴族,黑压压的乌云直逼水帘洞,天兵天将在此操戈已久,看来无尽的天地又将大动干戈一场,风云变色一番。 托塔天王李靖俯身对峙修为颇深的妖猴,在他身后是锣鼓喧天的仪队阵仗,天雷频出劈打烧焦的山头。李靖喊话树大招风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你莽撞无脑,挑衅玉帝,公然与天庭势力敌对,纵容山中豺狼虎豹祸患三界,吾等有二十万精锐部队,你不过班门弄斧而已,快快携妖受降,可保七十二洞免于遭殃。” 悟空心比天高,获罪于天。他琳琅舌辩:“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我铁定会认命,相反我有这个能力,我就应该去拼一拼,搏一搏,不然我又怎会甘心认命,屈从命运的不甘……” 泼猴信口雌黄,哪吒出列为父揽下风头:“大胆妖猴,冥顽不灵,浪荡成性,我父本想放你一马,你却好不给脸,岂不受降于天!” 悟空心有冤屈,愤懑叫屈:“哪吒,你永享天命,岂非知道因果得报,如若顺应天命,怎可正果,如若正果,何止正命?” 悟空风头正盛,哪吒羞愤难当,脸红筋暴,火红的小孩蹀了蹀云头:我一定把你踩在脚底下,踩成泡泡糖,捡起来,扔进垃圾箱里,和垃圾们住在一起……” “去死吧你!”哪吒人小鬼大,他祭出火尖枪,一枪打死狍子精,寒枪击毙獐子怪,獐子怪被快闪的枪头打进石壁,任凭断头断首的小妖用脚趾头扣也扣不出来洞。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就在哪吒自负失神的瞬间,悟空飞身抢先去补救陷落的地盘,他一棒子打死了一个天兵的头,又抬脚弄断了一个天将的足。 鳖鼓羸赢报玉皇,仙国大帝甲鳞张。雷吼涛惊花果山,角王眼裂蟠蛟死。青帗紫钲妖魔嘶,涧浂枯鬼舍荣悲。斫云阵诛云母邪,碧海晴轮斗二心。 肥遗不远万里来到花果山支援,绿毛的蛇母在战场上茹毛饮血,她手段残忍被天兵天将挑断了手脚翅膀,即便这样她也依然没能死透,她头上蠕动的小青蛇代替她的脚踝在地上奔来跑去,她冷不丁专拣人兽妖精掉落的头颅饱餐一顿。 面对如此多数量的天兵天将,花果山的妖魔不是孬种,悟空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与他们在花果山决一死战,他势要跟李靖这个老匹夫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悟空挥棍四处打杀,天兵们也在歼灭他的队友,悟空出动识海的意识放出金光射穿天兵们的肚腹,对猴群们下死手的天兵天将被金光轰炸得连粉渣子也不剩,他们在天河边垂死挣扎已经完全死透透了。 悟空心野在天上无法无天,妖魔们仰头往云空望去,就在此时悟空还不收手撤回法力,天上的小星星们通通被他搞得大爆炸,前仰后翻的被躁动的金箍棒一棍打得魂飞魄散,杂鱼杂碎多如死鱼之目,小鱼小虾们同时也在惧怕悟空一身了得的法术。 天兵天将在花果山掀起腥风血雨,悟空提调左右摆阵的独角鬼王为先锋部队,花果山遭逢大难,七十二洞妖王鼎力相助,在自家门前作乱,任七十二洞洞主如何忍得?狮子魔王大象魔王立即过来支援;鬼子母魔王以及吞世界魔王俩妖强强联手智退兵卒;马头魔王和九头魔王从西北而来增援兵马粮草;番天魔王面向大敌不是孬种;五百夜叉纷纷加入法阵护住阵眼;七十二火鸦投掷鬼火之力歼灭敌军,顷刻间天石乱窜,山石滚滚,大地的肺土炽燃无数妖魔鬼怪鬼哭狼嚎的血泪。 神妖大战迫在眉睫,魔王重利,仙友勇进,鬼子母魔王喊话众兄弟:“我们跟孙悟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与水帘洞绑在一起,如若花果山遭殃,我们必遭天谴,何不破釜沉舟一战,以正我们七十二路魔王威名?” “好!”多利魔王摇旗呐喊,箭杆刺死一个小兵。 寒潭漏碧水,乌雁惊飞,风号天南地北,地漏殊寡,天波地陷,无欲妄无穷,寒幸战太空,高岭不欺寒,分水一江边,渺地北天南西去同洲。 金箍棒染了血欲变得嗜血浑浊,悟空使用妖法大杀四方的麒麟甲兽,一杀一个准。一时之间妖和人都有些怕他,他却没有停止仇杀的目的,一棍下去,龙神圣兽被打得头破血流,被魔神屠戮的战场十分残暴血腥,这些兽类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当即不服从军令掉头就跑回了老家去养病。 李靖在神域作天作地,喊天喊地,他喊话哪吒,哪吒也不听他的,哪吒自身都难保,可没那功夫管他老爹,哪吒的心思全用在打打杀杀的妖女身上。 李靖静观其变,他变出一对老虎头的刀锏严防死守,身前的将士们被大动干戈的悟空一片厮杀,此时此刻李靖还在半天云里呼救他的爱儿哪吒。 邪恶的妖女专挑长得俊的小孩子欺负,自己的老爹又是这么的不中用,哪吒心里都是恨的:“你不是有玲珑宝塔吗,怎么,难道你只会收服我,不知道如何收降妖邪吗?” 李靖失策跌倒,他陷空云之环,苦不迭出,快答哪吒的难题:“忘了忘了,你老爹一急就都忘了!” 面对老爹的发问,哪吒都快烦死了! 杀疯魔的大圣听出了他们俩父子的对话,当李天王掌中祭出玲珑炫光的玲珑宝塔模型时,悟空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将金光阵阵的金箍棒对准塔的门路射了过去,玄光炸裂,玲珑宝塔刚冒出一点光就立马失效,它被悟空一个横扫径直劈成两半最后弹射云河,此时的天上还能闻到玲珑宝塔被烧焦的一股糊味。 “我的塔呀,这可是你的师父太乙真人送给我的,专门来镇住你的,这回我全都完了!”玲珑宝塔被悟空蹿黑烧成一座糊塔,满身都是碎锅巴片子,李靖到现在还在心疼他的宝贝塔。 熄火的玲珑宝塔被悟空一个扫尾的回马枪打得是稀巴烂,玲珑宝塔借故掉落凡尘安养,托塔天王李靖竭力哭泣痛失宝器。 托塔天王李靖顶着一头虚名,他眼睁睁看着宝塔七零八落掉落天河之下,他趴伏在云边无声的痛哭。 “我看你这回是全完了!”李靖从前都是来靠致命的武器来降伏哪吒疯魔的脑神经,现在两军交战他痛失爱宝,哪吒乐不思蜀,以后他老爹没办法管住他了。 “想办法把那个塔毁了,你就自由了!”两军大战之前,哪吒偷偷地接近悟空的法身,亲口将他老爹致命的弱点告诉给了他的好兄弟。 “多谢!”哪吒耍花枪虚晃一枪,悟空象征性地秀出舞动的金棒。 “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哪吒用法念传送到悟空的识海。 哪吒背刺李靖与悟空在天空中虚战,鬼子母魔王打小兵小崽们绰绰有余,新兵崽子被大象魔王和多利魔王打得不敢还手,他们这种怪异连篇的打法惹得魔王们好生好奇 。 “大王,我没眼睛了……”两个独角鬼王一左一右被寒箭射穿了愁眸,血窟窿眼儿渗了血儿,跌跌撞撞凑到一块碰头,没了眼睛的他们习惯大喊大叫。 肥遗学会利用腾蛇走路,她像个风滚草在周遭乱窜,听见自家的两个鬼王有难,她不假思索滚过来帮忙斩神除兵,没成想她竟然帮了一个倒忙,她自己差点遇害断了藤条根状的小蛇头。 略加思索之后,悟空一人一棍子,将两个半瞎的鬼王挑落至安全的山岭保命。 一个神兵出其不意偷袭悟空,肥遗啪啪两下,一个人两巴掌蛇鞭,将他们打得是落花流水。 “不要多管闲事!”悟空见她没了半副躯壳,身为妖精连个妖样都没有,怪可怜她的。 肥遗踉踉跄跄找个好地方掩饰自己的一颗头,然后她在一招出其不意痛打天庭军团。 肥遗正在做着美滋滋的梦,头顶突然出现致命的危险,悟空的食指稍微动两下,将她头上的刀枪剑戟尽数除害,人身兵器弹飞数米远。 “多谢!多谢!肥遗像个被包裹住的藤草球,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缠绕的小青蛇,眼见悟空救了她一命,她乖乖的跟恩人告了一揖。“我还得留着我的这条小命替我家大王多杀两个小贼呢!”多谢祖宗大王保佑,幸亏捡回一条小命,肥遗慢滚滚地移动圆滚滚的脑袋去见他家大王。 “天蓬元帅,朕命你即刻带三十万大军奔赴前线支援险情,即刻出发不得有误!”兵败如山倒,玉皇大帝急也急不住,他立刻对着胖仙人颁发调兵遣将的通告。 玉皇大帝亲自坐镇凌霄宝殿,监听此战的前因后果,眼见二十万军队一半冲锋陷阵失了性命,他当即做出决定派遣天蓬元帅挂帅出征,并且给他调拨了三十万大军出马,为的就是支援花果山即将兵败的战况。 白虬蟠蛇吹破刀,青蛟红尾打响锣。猩猩熊鹿铿锵斩道,狐狸獾狢斧钺交戟,羚羊青兕劈盖如梭,騃麂獐豝妖星缚阵,狮象狻猊,狡儿神獒…… 飘香的剑雨契起涩剑杀青禽,花果山死伤无数,血糖般的血腥味源源涌进鼻喉,悟空意涌雉衰如同锤涨的战鼓空心愁愁。 赤红的矮矮的直直的桐叶槭误导先机,它宛若一个观战的勇士给身先士卒的飞将报信。 一片冷黄的杏叶被黄土卷起被风沙掺地,薄纸一般的宿命透着清冷冷的光。 东方的落日美艳而又悲壮,它像一颗红彤彤的咸蛋黄齐整整地落下虚洞洞的山窟,似血偏红的晚霞落地如同铺上了一道华丽的锦碎。 四大妖王皆已败落,悟空经久不衰,顽固不化,他的豪情壮志依然无边壮阔。悟空痛搅夕雾,独自承受着战争的压力同杨戬争论道:“你们战不败我,谁都没有赢我,无论成败,我自始至终都是齐天大圣……” 露滴蒲台梦捕网,银将飞渡隔河战,天昏地暗。 “竟敢与天庭作对,辱灭玉帝的名声,弼马温,你该当何罪?”杨戬锦衣华服,执刀再战,大刀劈来冠带。 悟空龇牙咧嘴,反手就是一棒:“龟孙子,齐天大圣也是你能叫的?” 双方损失过半,李靖拉着哪吒未再参战,雷公电母闪到一边去了,悟空与杨戬单打独斗,俩人不分胜负,悟空大喝道:”四大妖王,绝不会退缩一步……” 齐天大圣冥顽不灵,拿众生当儿戏,站在杨戬的角度来说他就是罪恶的高低因子,是他的一时任性挑起了三界的纷争,从而天被搅的一塌糊涂,地被搞得乌烟瘴气,天不将天地不像地,故而杨戬觉得很有必要去除掉他。 未免悟空斩草除根,七十二洞惨于遭殃,杨戬怎么也要保全三界生灵的性命,这是作为一个神基本的资格。 杨戬冒着三尖两刃刀被折断的风险,他花尽全身的力气打断神兵重伤悟空,他不得不顾天庭使臣的身份,最后一次劝悟空收手停战,神人魔三界不能再乱套了。 即便弃若金戈,杨戬也不是悟空的对手,悟空照样无动于衷,不肯低头受降一回。 杨戬挥泪暴怒道:“受降吧!” “我不臣服,也绝不会受降于天!”面对杨戬无数次的劝降,齐天大圣顶天立地,猴尾如同长长的光线直戳天地,悟空说什么也不悔! 悟空不败于天,不愧于地,他怒嚎:“天庭给我的耻辱,我一定要亲手洗刷!” “那为了三界着急,你不能再动真怒了,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陪你一起去死亡吗?”杨戬不想再真刀实枪地打一场,再这样下去无疑是两败俱伤,双方都讨不了好,讨不到便宜的杨戬只好选择与对方展开心理战。 洋洋洒洒的汗水从杨戬的面中流落 。 悟空最后一次想要救赎自己灵魂,他放弃了最后刺破黎明的曙光,将铁棒对准二郎神杨戬的头身,接着持棍横颈,一怒问心:“我已经输过你一次,在你手中,我不会输你第二次……”悟空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自是了断,抹了脖子做鬼子。 二郎神英雄惜英雄,掷出沙石点将黄棍:“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成全,不是成全你,就是成全我。” 二郎神见这都不能使悟空屈服,他再三思虑改变策略:“赢了算什么,不赢又算什么,本质上没有区别!” 悟空妄想摆脱众生的宿命,在妖魔界中脱逃,他本可以成为世人眼中补天的神石,最后不得已被女娲抛弃沦为白石青崖下的碣碑。他怒发冲冠大闹天地无异于虎口拔牙,他很快就为他荒唐荒诞的行为买单──“拘押伏法”! 托塔天王率领全军班师回朝,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瞟了悟空一眼,随后他对爱子哪吒嘱咐道:“此子乃是茫茫浮萍中的一根救世草,不可斩杀!” 凌霄宝殿,悟空被拘留,玉帝戟指瞋目,细数齐天大圣天怒人怨的罪过。 悟空跪足天庭,玉帝仰问其罪:“孙悟空,你自视甚高,才情薄天,本应造福三界,却与私欲勾结铸下大罪,嗔痴齐出祸害两界太平,你可知罪?” 黄皮子脸的悟空悲怆道:“我只是一颗弃子而已,女娲补天时留下的棋子,想用的时候就动用这颗棋子,不想用的时候就荒废这颗棋子,你们没有问过我是否想当你们的棋子,我就被你们推动的棋盘推着走走向命运的终点……” 似带如丝柳,团酥握雪手,若说天上谁打扮得贼时髦,观音菩萨肯定是最美丽的女神,观音的真迹出乎预料般的降落在了崭新的天庭。 焚香静音的静思台。 悟空忏言道:“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是你给我判了死刑!” 死刑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不能直视自己的过错,这就是这个地方为什么不叫斩邢台,而是叫静思台的原因。 刽子手大挥砍刀剁骨头,悟空闷如石钟,不发一言,不问一句,独自静默呆坐。 观音面慈心善,替悟空解开这一灾劫,她柔语开解胸闷气短的悟空:“你可以选择不当棋子,遵从本心的召唤,让善良接纳你的戾气!” 悟空哀默心死,垂下傲娇的头颅,他已经无比看破事物的本质:“来不及了,我已经身在这一环了!” 观音身为罪人的一环,她也在替自己开脱,她跟悟空解释了一堆废话,从而寻找适合的托词:“那你能不能上来帮一下我的忙,反正你现在你…!” 悟空纵然抬头,大吼大叫:“我在你眼里,你只看到了我的任性,没有看到我的努力……” 观音观棋不语,悟空转而蓬头说道:“你总是那么偏见傲慢,根本就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悟空见事已至此,不必再隐瞒,他毫不客气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讨厌你,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我来天庭是因为你才来,玉帝跟我有什么关系,凌霄宝殿我也不需要它,我走是因为你的态度。” 泼猴信口雌黄,观音着实震惊:“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不问对错,不谈别的?” 观音装起葫芦卖关子,悟空烦躁:“你什么都不明白?” 悟空焦荒道:“笨,真是笨死了,你怎么那么笨啊……” 悟空焦得脑壳疼死:“屁呀,我说了那么多,你一点都不明白,笨死了……” 悟空步步紧逼,观音犹豫不决,面有疑难:“我知道你来凌霄宝殿是找女朋友?” 悟空误会菩萨说的是他来天宫发展,从而牵桥搭线傍上别的富贵仙娥,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主要是为了帮观音的忙,他是想帮观音把西游这个品牌给做起来,他渴望帮她分担肩上积压的重担。 “谁是来找女朋友的,我要是想找女朋友也不会上这儿……”可以说悟空口是心非,也可以理解是他说话不过脑子,反正他脱口而出的话奇快,有些话也容不得他后悔。 人生嘛,不就是骗骗别人,骗骗自己,一生就骗过去了。 悟空望眼菩萨慈善的面容,只觉得她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拥有魔鬼般毒辣的心肠。思及此处,他不禁心颤胆寒:“你在欲盖弥彰?” 观音诚心诚意说服他的不忠不孝:“我是在救你,可你总以为我在害你……” 悟空的脚踩到雷鼓,气鼓气燥:“你们都一样,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玉帝也只是在维护他的合法权益,你在执行你的天规铁律,你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 观音凭着对悟空性子的了解,正在试图摸索他复杂的心理:“你虽身有神力,却打不破天条律法,你觉得很遗憾?” 悟空挑起颓废的眼睛,直言不讳道:“你们跟我没什么不同,谁天生想做妖精,谁愿意天生做个狰狞的恶魔,我们有机会变好,你却想让我们变坏……” 观音微笑道:“你心中有千万恨,恨极了天庭,是因为你仕途不畅,时运不济造成的,我可以给你机会令你尝试一番,你可以重新选择成神亦或是成妖!” 悟空愣住了头脑,在观音援手的帮助下,迟疑着走下静波肃清的静思台,渐渐凭借着一腔赤诚面相观音而去。 赤日扶桑,薄雾淡泊,阴森的鬼爪退回了爪力。 大圣骗赖睡地上不醒,两个小家伙在旁边大眼瞪小眼,探鼻息掐人中都用上了,结果大圣自己抻眼睛醒了,把两个人都搞吓到了。 阿丽丽恫吓道:“大圣,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救不过来差点背过去了呢?” 大圣的脑力跟不上身体血液循环的节奏,他糊里糊涂教训起玩水掉海里的发财:你以后不能再调皮了,刚才掉进水里淹个半死,亏得是我下水捞的你,还害得我衣裳都湿透了。”说着说着,大圣摸过的衣服裤子还是干的,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着凉湿透,天灵盖一凉,大圣整个人当场吓懵了。 兰花豆献上自己的膝盖,扑朔迷离的小眼睛赶忙对上阿丽丽的大眼珠子,他疑惑道:“这不可能吧,大圣想七想八把脑子想坏了?” 阿丽丽抓耳腮帮,心里直纳闷:“估计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大圣口里总是自言自语,一个人在那儿发神经:“花非花雾非雾,不是花,又不是雾,不管它是山茶花还是牡丹花,我一脚踢爆它。” “……!”阿丽丽这个小神婆,嘴上振振有词,请了一堆神仙过来驱邪保平安,什么灶王神,土地神,过路神,注生娘娘之类的,但凡认识的能请的都请了来给大圣的脑袋开光。 阿丽丽拜神疯疯癫癫的,大圣见状就要与之辩驳划清关系:“我头上没有长瘌痢啊!” “我这么年轻,天天给你们整痔疮!”阿丽丽豪不犹豫地开怼,怼得大圣没有话说,大圣当场自己扇自己的脸。 阿丽丽即刻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把腰一叉,口里直放狠话:“要是男滴不中用,我们女人做死了都没得用!” 三人下了山之后,绕水而行,眼前又是一番广阔新天地,处处莺歌燕舞鸟语花香。 大圣阴郁的神色显然有了好转,他打起背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绿柳绯桃,嗅着馥郁花香,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心情尤为不错。 “大圣准备了这么久,没能如愿见到大神一面,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灰心,但是见不到齐天大圣又不是他的错,有错的应该是那些贩卖粉丝热情的骗子们。”阿丽丽思忖道。 “阿丽丽,你快点!”阿丽丽中途掉队,大圣催促她快点跟上前进的队伍。 阿丽丽冁然一笑:“来啦!”大圣不见悟空誓不罢休,阿丽丽心甘情愿陪着他去见偶像,纵使前路险象环生,她也铁定不会退宿一步路。 大圣走路跟一阵风似的,阿丽丽腿短隔三差五地掉队,她鬼使神差地追上腿比她长的大圣,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出奇地掉队又掉得老远。她拼了老命想要追上大圣的速度,好不容易加快脚步跟上,不出意外就又打回原形回到了队伍的大后方去,你追我赶的游戏大圣似乎乐此不彼玩上了瘾。 阿丽丽小跑累成狗,眼看着大圣是追不上了,她干脆呈大字状累瘫倒在马路中央平地躺起,求问大圣一句:“大圣,我们接下来又要去哪啊?” 来自阿丽丽一蹶不辰的呼唤,大圣总算是给出了回应,他矫健的步伐及时停顿刹车,为了阿丽丽做短暂的逗留。 漫画书沾在一起弄不开,大圣模仿发财吐舌头,拇指食指沾了沾舌苔上的唾沫,借用湿润的口水拨开粘合的书页。所幸大圣搞到了菩提老祖的住家地址,菩提老祖居然住在大山沟沟里,还是个深山老林,大圣决意按照书上给出的地址徒步拜访菩提老祖他老人家。 大圣跟打了鸡血一样做出宇宙超人经典的飞行动作:“我们现在改道去灵台方寸山,山里有个斜月三星洞,洞里住着一位菩提祖师,他是孙悟空的授业恩师,说不定他见过齐天大圣孙悟空哩?” 太阳完美的从西边降落,大圣一度认为他的逻辑非常清晰,他低着下巴打着背手跟随夕阳的余晖潇洒前行。 “老大,你看太阳公公都回家吃晚饭了,我们也赶紧找个地方吃饭吧!”兰花豆遛着不老实的狗,拽着心不在焉的阿丽丽,两人商量着趁天黑之前赶紧找个地方歇脚吃饭 。 “好啊!”阿丽丽满口答应。 “汪汪!”此时追着大圣撵的发财不安地叫唤。 大圣往丹田深吸一口气,在风中抚摸着凌乱的发型,他强忍着爆脾气好生说话:“我是怕我的狗一不小心掉进湖里才给它安了一条铁链子,你倒好牵我的狗牵上瘾了,你赶紧给我把绳子解开……”大圣指挥兰花豆马上解开绳子放狗。 “……!”越急越不能出错,解绳子太浪费时间,兰花急得满头大汗,他立马松开手擦了擦虚汗。 大圣面露凶光、目若铜铃,态度极其强硬,怯弱的兰花豆不得不屈服于大圣的威武:“发财,你乖乖的啊!”他蹲下胖胖的身子,大掌摸了摸发财的狗头,小心翼翼替它解下勒脖子勒得面红耳赤的狗链子。 “好啦!”既然大圣已经发话了,兰花豆不免照他的吩咐来办,不然待会儿少不了一顿栗果吃,他翻出袋子里的大黑剪子一刀剪断牛皮套,还了发财的自由身。 ------------ 第八章 弼马温风起云涌 荒野地里,有人在煍渣子,那烟子煍得跟个小烟囱似的,熏死人了。 大圣蔚然醒来,清点人数,不见发财,四顾询问边上睡的女孩:“你看见发财了没有?” 阿丽丽被咋咋呼呼的大圣闹醒瞌睡,连忙坐起上半身,起床气都没得时间发泄:“没有啊,不知道!” 大圣口不择言:“我问么事,只晓得答个不知道,长个脑子生怕多想一哈子,有么事想好了再回答。” ”大清早的,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冲我发脾气啊,再说了我又不是狗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它死哪去了?”大圣训斥完阿丽丽一顿,阿丽丽气得叼嘴。 阿丽丽气鼓鼓的,兰花豆帮理不帮亲:“狗是你的,我没有义务帮你看狗!” “……!”毕竟豆子说了这个话,大圣在原地无话可说。 发财灵敏的狗鼻嗅到荤腥,他前蹄刨坑在孵化的土壤里刨出半截猪头骨,他一路前行叼了一个猪牙嘴的骨头回来。 “回来就好了!”发财一回来就往大圣身上钻,大圣乐呵着陪它玩。 阿丽丽的嫉妒之心油然而生,竟不自觉羡慕起大圣怀中撒娇的发财:“养条狗都比养人好些!” “叫什么发财啊,多土的名字,还不如改名叫福孙呢,一听就高端大气上档次……”阿丽丽不忍发财跟着大圣造业,俩人一样的打扮土里土气的,她将狗子从里到外通通收拾了一遍,将暴脾气摁着“嗷嗷”叫的发财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发财捯饬完还不忘踮脚抡屁股朝哥几个嘚瑟一下新衣裳。 阿丽丽将发财装饰得妖里妖气的,给黑不溜秋的发财整了一件醒亮的红外套,从此专属于发财的黑皮大衣不再响亮,发财雄风大振腰身披挂巴拿马格子裤裙,是阿丽丽寻门万户求得零星碎片缝制的百家衣,红火的衣裳亮瞎了发财的一对钛金合狗眼。 花花紫紫的的破布补丁,大圣目睹之后大为震撼,惊得跳脚:“怎么给它穿这么红的衣裳?” 阿丽丽则是作为一副小女人作派,说话扭扭捏捏的,想必是姑娘家的娇羞在作祟:“红色瞧着多喜庆!” 大圣不解风情,再加上情商也不高,说话也不过脑子,他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弄得阿丽丽很没有面子。“你口里含烧萝卜了?”阿丽丽说话磕磕巴巴的,大圣心疑她说话结巴,故意使坏拆她的台子。 夕落,倦鸟归巢,鸟儿们掩翅在窝里打盹。 这段时间饥一餐饱一餐,三人勉强沾了一点荤腥,发财专注地啃地上的骨头,大圣饱餐一顿心里面美滋滋的,胜过数日来野菜菌菇充饥。 晚饭草草结束后,大圣情难自禁哼起了耳熟能详的小曲:“落叶与故乡。走在怅惘的大道,我迷失了方向。星星呜咽的痛,替我承担了所有。埋没了苦衷的沙漏,飞向城市的天空,我以为我在孤独畅游,孤独背叛了自由,啊,还有什么我不能承受的梦,去替我高飞这春日里的梦,我一如既往付出了所有,才换来了满身桀骜的伤痛,我就是我不能凌弃的我,站在金字塔顶端成为巨人的我……” 大圣故意用夸张的音量去诠释他如饥似渴的梦想,人格跌落到尘埃里想要迫切反弹回到端顶,大圣就是想靠自己的双手去开创先河去逐梦之梦,以至解令不死心的自己如期圆梦。 流光曲意如水一般的月光悲凉,兰花豆羞得脸赤红:“大圣,莫再唱悲伤滴歌,多唱点欢乐滴歌曲……” 大圣将搣了两半的细柴火丢进火堆子:“你别看我每天嘻嘻哈哈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快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快乐。” 阿丽丽忽而兴起,灵机转移大圣话题:“大圣,悟空在天上是怎样的? 大圣有了喜欢的话题,人也变得开朗许多,不再像潮湿的阴雨天敲着沉闷的钟点:“我好好的想一想,想好了再回答你。” “‘柳风吹尽眉间黄,碧草含情杏花喜’,这句诗写得倒是挺好的!”大圣揭开焦土般的纸面,作者在文章中建立了庞大的根基,对于画家神乎其技的的炫作,大圣渍渍称奇。 大圣拨动历史的诗篇揭开画神金甲的玄面宝相,殷鲜的缨铃在喧风中阵阵铃动传来奇异的怪响,齐天大圣规行矩步走上神创造的冠带接受朝光,他脱去陈旧的战袍换上如同彗星般亮丽的时装。猴尾轻轻摇动他玉树临风飞上句芒新焕的殿堂。 大圣淡淡的一笑,抚捂着哀伤:“悟空在天庭当了弼马温,日日在马厩看管种马,他不甘寂寞纵马合欢。在蟠桃园偷吃五千蟠桃。东窗事发大闹凌霄宝殿。天上群魔乱舞,像霹雳的戏剧舞曲,扛旗的扛旗,挑大梁的挑大梁,为首的神将跃跃欲试,悟空伸腿一脚蹀住玉帝的龙袍,玉帝穿上龙袍也不像当官做主的,拿起狼毫秋干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大乌龟,继而在金镶玉的供桌上留诗一首,‘一只乌龟,一只鳖,龟鳖本是同一物,你是乌龟,它是鳖,’皆以嘲讽玉帝王母荒唐的做派。” “自打悟空重返水帘洞后,告诫山中猴儿龟背蛇腰不可交,并拿出玉帝滑稽的肖像,背上安插扁扁的龟壳,冠冕替换上乌龟帽,再替玉帝的胡嘴添上老鼠痣老鼠须,再拿他当靶子射着玩儿,更好笑的是悟空在水缸里养了一颗乌龟蛋,专门来祭奠他。”漫画家根本是在燃烧自己的灵魂在画,创作出来的齐天大圣的形象完全脱离现实的依托,大圣别开生面看待孙猴子别具一格的性情,孙悟空赋予了全人类全部的内涵。 悟空闹出风波,得知整件丑闻,玉帝骇然大怒,拍案惊起:“朕还没死呢,倒像是祭奠上我了。” “虹日出丝飘,香盈满手荡。金窟月明虚,疑是砂华金。汝遣圈马役,低等奉公明。安则天下思,不动如神明。椿榉舞干戚,雷屃劈天刑。”大圣躺在草坡子上翻看漫画书,他在大家面前大声朗诵了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梵镜台方向风驰电掣发出阵阵惨烈的嘶嚎,看着在天上一帮替自己受苦的同僚,悟空心揪的一般疼痛,他心力交瘁同观音大士极力争辩:“我不能只图自己快活,放任他们的死活不管,如果成长是有代价的,那么就让我自私一回吧,就让报应都报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吧,我愿意接受死神的宣判并接受雷神鞭怒的刑法。” 悟空执著个人得失,不见众生有相,观音菩萨好言相劝教他改观:“玉帝觉得你很优秀,很有上进心,是他派遣我来说服你的,如果今天不是我,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玉帝招安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观音大士不来,来的人可能是玉帝的狗腿子太白金星。 刘备三顾茅庐请到了诸葛亮,观音三请四请也没能成功请到悟空,玉帝问责,观音很受挫。 悟空耻笑道:“又继续给我画大饼吗,只要付出一年多的努力,三年后我就可以升官,并且在天庭拥有一套价值不菲的房子……” 悟空惭愧说理:“自从来到天上,我没有一刻想忘掉自己的身份,我每天都在跟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在一个陌生可怕的环境里工作,睡在冰冷永远捂不热的被子里,我甚至都不能有自己的私人情绪……,天知道我有多难受,我抑郁得快得神经病了!” 观音失笑道:“你冷有没有想过是窗户没关好?” 悟空羞言:“我知道,是我海拔不够高 ,因为连你们这儿的窗户都设置的高人一等,比我的脑壳还高一大截!” 早在御马监,放马的典薄就诫勉过悟空,怕就怕在担心悟空太执迷于对功名利禄的追求:“这儿是新天庭,这儿的神仙不要太认真,认真你就惨了!”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多亏观音慈悲饶恕悟空的罪状:“这是天庭,回到你该回的位置上去,不然下届的妖魔都会因为你受到牵连,你犯了错这是你应该赎的罪,也是你最惨烈的一次教训……” 观音低头就众生看,悟空缄情道:“如果你觉得是对的,那我会去做,但是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因为我们从无话不说的朋友已经上升到了上下级的关系,我该对我们之间保密!” 悟空见观音默许他的行动,他迟迟的向故乡花果山的方向望去:“我想重新回一趟花果山,回去之后再连夜赶过来,希望你给我这个期限。”刚到亥时,悟空想着回去探亲,他担心那群遭殃的猴子们。 悟空肩上的负担太沉重,他执意回家看望猴子猴孙,观音点头同意放他回去转换环境,悟空借此良机回家透透气放松一下心情。 按照与观音大士的约定,悟空于隔日重新回到天庭述职,至此以往日日兢兢业业在府衙办公,从而付出那一丁点的能量,日月如梭湍急的精神变得狭窄。 悟空骑乘风月信游天外,漫不经心登上杏园林,见得那杏梅内杏黄李胖,麻仁的心情有了周到。 千乱回峰,疑雪回涌。 在朔雪回风的杏花春雪,那里有一座雅致的杏花亭,百花仙子中的杏花仙子正在亭里精简花枝,她趁着花色纯美剪了一段打算赠给有心人赏玩。 杏花仙子不知吟诵着何处听来的诗稿,约莫是下届时兴诗人杨红白最新出炉的诗句:“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悟空会心一笑,走上前去,结合美景,悼念时境,创览一封诗境:“道真且会真,言虚未若虚。君在红尘外,岂说虚非虚。言假未必真,言真真若讳。吾在泥足中,说是假未假。” 杏花仙子大喜道:“果然是同道中人,只一真假便懂我心索求!” 悟空移步杏亭,杏花仙子忙扑身接见,对着悟空是又喜又泣,接着将顺手摘下的鲜果送给了他。 圆圆的黄黄的像元宝那么大的一颗杏儿。 仙子徐徐道来:“悟空,不青不黄的杏李不好吃,长得黄黄的才算好吃,而杏梅本身味道酸涩,想要甜糖得用时间来换!” 悟空神色存疑,病重由因,仙子理重疗养:“说句不中听的,仙友与我都是性情中人,只一个情字便可乱了分寸,还望仙友收割情操切勿弄虚作假误了禅道。” 仙子乐善友恒,悟空推心置腹道:“天地不仁,创法维艰,立有新规,百施不怠……” 杏雨飞花盘桓风花雪月之境,杏花仙子接住漫天香如雪的杏花瓣,她悠闲放在鼻前轻嗅香杏的甜香。仙子闻香笑道:“正所谓杏花不开李花开,悟空,你这么年轻,应该喜新厌旧,什么都试一下,何必单恋一枝花,弄得自己奎踽不前,畏葸难后,岂不邯郸学步连路都忘了走了?” “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我的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的,理所应当的,也不是所有的路都适合我……”旧戏未下,新戏难裁,悟空估摸着又要折腾出一场闹剧来。 “你看这幽幽碧水途经天庭终会流入天河,所以千难万险的历程不重要,让一滴水回到水的世界才是最要紧的。”仙子看后补充道。“一滴蒸汽水蜻蜓点水溅落云河,这是命也是缘,你走入了极端的险途终会被车辆推回正轨,放肆浪荡只是一种性情而已!” 悟空寒蝉不答,仙子继续挽救他的良知,同了这相聚有缘之情:“东方的黑夜要比黎明早到,但是你不可否认,你更喜欢黑夜的伪善。” 仙子心善怜惜生命,眷恋忧思:“欲望就像火山,你不想火山爆发就必须冷却炎火,那就不得不使海水倒灌终止他的体温,同样的海里的鱼会死,那无关联的鱼会是有罪的吗?” 悟空不是张三李四,他给出的答案不容置喙:“我没罪,我不认为我有罪。在我面前,你们是世袭的叛徒,在你们面前,我是破丟的行徒,你们没资格跟我讲这些,而我没有闲情逸致听你们讲这些连篇的废话……” 仙子认为事情落地了,翻篇了,但这件事还没有翻篇,玉帝让这件事翻不过去。 大道理谁都会讲,但是谁会认真听呢?悟空沉默是金。 见悟空冥顽不灵,仙子花容失色:你在征夺他的地位,他在批判你的品格,你是在公然的犯罪?” 悟空如羁竹愚顽,愤世嫉俗,不寻常的是他有着辉煌的野心以及泼天的胆识:“道理是说给笨蛋听的,而我注定成为领头人。” 悟空桀骜不驯,他忽然忆起观音命中的话题,观音以身试法,循循善诱,潺潺教诲,指导悟空上道:“你的心太渺小了,渺小到容不下世间万物的情感,如果你的爱波澜壮阔到撑起全世界,那么你就是强大的。” 杏花仙子但见悟空呆若木鸡,双眼木讷,她上前施法唤回悟空涣散的神智以及理不清的痴缠:“悟空,我们该分别了,或许这一次分别,今后我们不会再见!”说罢。杏花仙子拎着金贵的花篮乘风远去。 “……!”在天上难交好友,杏花仙子只是其中一个贵人,悟空漠然点头任她离开。 孙悟空大闹天宫,天翻地覆,天不将天,地不像地,一切失和的矛盾只指玉帝尊贵的面容,他是战争发行的導火索,也是悟空矛盾激化的引线。 悟空禁不住诱惑的车马而黑化,理智的碾压将天体的中心升化,他野心勃勃失衡的思想指引他来到玉帝的面前,他腐朽的心疤满是伤痕的痕迹。 玉帝暗喻悟空卑鄙,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悟空携带兵器擅自闯入凌霄宝殿,悟空良驯全无,玉帝正巧拿他是问:“是谁允许你站到我的面前?” 天兵天将唯恐玉帝威仪,蜂蛹上前拿出反贼,却都被悟空所向披靡的气势弹开,修炼不足斤两称的兵将被如意金箍棒震碎海外。 悟空疯癫大笑,嘲讽玉帝的不自知:“你的坚兵利甲可不怎么样?” 悟空陵劲淬砺,锋芒逼人,玉帝被他全盛时期的武力值所折服,玉帝不得已震慑他手中棍棒的威力。面对悟空的威逼利诱,他瞠目结舌:“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打不过我……” “我以为我打不过你,是因为你只手遮天,但今时不同往日,你盲目缺德作茧自缚,我有足够的理由打败你,并且我有这个信心你不是我的对手!”若非玉帝明德见性,悟空何以拜足于自己的理想,因此他丧失在国度的巨大阴影里无情降落。 悟空挥棒攻击同僚,他冰冻的心脏刹那间钻心的痛:“我要将你从那个座椅上赶下来,赶下来……” 玉帝他理性的道出罪恶的来源争取打败悟空疯魔的征战:“我在你邪恶的脸谱中看到了愤怒,你被荣德欺骗,被典雅肢解,你受到了屈辱才致使你没有恐惧的疯狂报复我,你就像一头草原上的雄狮失去了掌控的性张力,所以你不顾一切的想要打败我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你被女娲抛弃的价值。” 悟空不疯魔不成活,玉帝趁悟空晃神的功夫,他大声质疑悟空煊赫一时的决定:“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江流千古,云程万里,玉帝依然鼎盛:“朕不是怪物,亦不是魔鬼,朕是天上的玉帝,朕要泽被三界,礼重六道,你杀不死朕,朕还有很多事要做……”玉帝丝毫不惧悟空的淫威逼近,他有理有据。 东海龙王宝刀未老。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天庭有难,二十八星宿来助阵。 托塔天王李靖,老气横秋,布散全局。 南天门守将四大金刚不遗余力,祭出法宝,斗战到底。 卷帘新硎初试,天蓬驰身试剑,杨戬两面三刀,哪吒拔枪论功。看守琉璃灯的卷帘新发于硎,单手抱住琉璃灯对着悟空虚晃一枪,结过遭了一记闷棍打中心脏,晕虚虚的,不堪重用。 “卷帘……”天蓬放下地上虚脱的卷帘,钉耙遮天蔽日打击泼猴张牙舞爪的势力。“你这个没命的杀才!” 悟空吹毛利刃,铁棍无声,一时间刀光剑影,与众天将短兵接战,他单刀直入,锋不可当,其他来者只有挨打的份儿。 金光圣母摧锋陷阵,雷震子操刀举旗,天庭颤抖,地陷无数仙神。 悟空小试牛刀,笑里藏刀,直面玉帝软弱的心房,其他致命的威胁不值一提,不堪一击,甚至可以是不屑一顾:“这是我跟他的决斗,我不想跟其他人谈判……” 闻者上前的天兵慢慢退后,他们操戈防守将悟空周围的退路围得水泄不通。 玉帝天高,好高骛远,不见众生坦荡。 悟空拨弄神通,一个跟斗跳上高台,藕丝仙履,锋登履刃,一脚踩坏玉帝的奉龙桌,将手中的棍子好生塞到他手中,任他自由处置:“我这根棒子说好听点是拿,说不好听点是偷,我坑蒙拐骗从东海龙王那里拐带来的,它劚玉如泥,你倒是可以试上一试,看我有没有骗你?” “孽畜,不得放肆!”悟空将棍子交还给玉帝,玉帝愤然袭击悟空面门,铁棒掷去伤了悟空的毛发。 悟空无伤大雅,无所谓的一笑:“既然给了你,我就一定能凭借我这只手将它拿回来!”语音落池,悟空犀利的眼神瞥向玉帝的小白脸。 “瀛海茫茫,日月何道?”玉帝肝脾恻怆,忿怨生恨。“天之道在于坤,地之道在于乾,你天道不分,阴阳不辨,实乃诡辩。继而死认虚理,盲从错误,这一点你死一万次都不能够!” 天道无解,妖孽乱月,故而玉帝秉公执法:“朕是天帝,是三界之主,朕不会徇私人界,更不会包庇妖界,朕心中自有度量之法,一派门清!” 悟空大闹天庭,扭曲天条,违规秩序,玉帝勃然大怒发誓要定悟空的罪状:“这是天庭,不是你的法外之地,你如果任性到不辨是非就请你立刻马上离开南天门……” “玉帝,难道你不认为你自己是有罪的吗?”悟空目眢心忳,故意刁难玉帝,查玉帝的错处。“难道你的嗔痴爱恨放得下吗?” 玉帝明着说:朕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朕放不下’,朕抛弃神仙的官籍,朕不过就是一个凡人,是凡人都会有七情六欲,朕也不例外,朕要做的是改变天道,当一个有人情味的神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朕做出的改变……”改天变道是玉帝最终向往的目标,他一直都为自己的梦想酌情努力着。 玉帝不怒自威,光明左右:“我治理天庭是为了维护三界秩序,你将规矩任意打破,三界将会失去光明的意义,到时候天灾人祸,人类失去天神的庇佑,而你们妖魔也会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玉帝当着悟空的面说:“记住,这不是朕危言耸听,因为这个世界曾经就消失过一次,在朕的面前毁灭过一次,朕为了保留它付出了全部的意义在里面,你身为妖魔始终无法理解朕生而为神的最终使命是什么,朕要做的比你们想象的更加艰巨……” 悟空为自己酿下的大祸感到羞耻,他简直要崩溃在玉帝跟前:“是女娲抛弃了我,女娲放弃了全人类,她自己跑到天上做了神仙。” 悟空肆意妄为不堪重负,玉帝作为长辈斥责他的不懂事:“女娲并没有抛弃你们,相反她一直很爱你们,她一直都很努力的成长,因为这是她身为大地之母的职责,她义无反顾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帮这个世界夺回一个真理,他为了你们放弃了自己的性命,难道你还要误解她到什么时候?” 悟空溃败,玉帝壮着胆子窥探他隐秘的内心,可悟空的内心全是阴暗面,连角落也不放过的是毒虫:“醒醒吧,清醒一点,女娲是为了全人类才做出牺牲的,她比任何人都伟大,光是这一点你都不如她!” “玉帝,在你现身天庭之前,这个世界是被妖魔所统治的,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除了我今后还有更多的妖魔会来挑战你的权威?”玉帝神通广大,但天与地的争斗可不止这一战。 “我希望我能为弼马温这件事添上句号,而不是逗号,感叹号,甚至是省略号……”悟空如同禁罪的毒药,廉价的思维泛泛滥滥。 打败悟空的不是洪水猛兽,是他的妄想,佛家的三不语已经给了他训教。 绝望的神智敲响警钟,悟空失控弃下金箍棒,逃离了天庭的战马声。 天蓬元帅强行追随,杨戬不舍袭缴,二神随即被玉帝喊话征收回朝,二神莫名其妙。 玉帝偏头痛:“罢了,罢了,无关紧要,朕准许他离开,你等各施其职,各干其事,朝罢散退!”悟空这一走,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事,玉帝气的头疼,他放话众位爱卿不许掺和孙悟空的事,他怕就怕在有人不明事理趁机乱战队,后面会对天庭的谐和造成不利的影响。 悟空闯下大祸,玉帝头都大了,他秉烛处理一堆不要命的公务,公务上报的速度鱼龙混杂,他心力交瘁累倒在奉龙桌上。 花果山灯红酒绿,愁云惨雾,堕落是这座山头的代名词,方圆百里的妖怪也似乎中毒不浅纷繁着了魔道。 悟空的事在新天庭蔓延,玉帝为了祸患下令禁言,哪吒心情超级沮丧,单独找来花果山喝闷酒。 悟空不在花果山赌马斗狗,在一个荒废的山头,哪吒果断找到了醉倒的悟空:“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多呆了!” 悟空霎时醒悟,握紧杯中酒,小酌两口,择地坐下来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吒不管地上脏不脏,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他学悟空的样子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起来:“越要走的时候越感觉人恶心,还好你走的早,你想回家去吗?” “为这件事吗,我现在回不去!”悟空彷徨失措。“我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说?” 哪吒眼睛睁得大大的,圆溜溜的透着晶光,他反问悟空一句真理:“什么事?” 悟空遗憾地摆手:“就有很多身不由己!” 哪吒同一般大的悟空谈点心:“我是说你走的早免遭劫难!” 悟空回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半大点的孩子:“嗯!你说……” 哪吒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信息没有隐藏全部透露给了不知情的悟空:“太白金星又跟玉帝在凌霄宝殿说哪个的坏话,我没听清楚……” 悟空耸了耸肩,淡定回应:“唉!哪吒,你不得不承认,每个人都会犯错……” 身为一个小孩子,哪吒不能理解大人们愚忠的做法:“但是他们怎么那么纠结?” 悟空果断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因为站在他们那个位置上,他希望每个员工都是完美的,卷帘大将也老是犯错,天蓬元帅也有犯错的时候……” 哪吒如同枯萎的鲜花苞,他泄气道:“我现在只希望我早点走,他们赶快招一个人,我提前走,这里的每个人都太会演戏了。” “累!”哪吒小小年纪不停地叫累,悟空真不晓得他是哪里累了,悟空累了一天哪吒有他累吗? 悟空始终不能理解哪吒话里的意思:“谁还演戏啊,又不是拍电视剧!” 哪吒斩钉截铁,霹雳悟空:“只是你没发现……” 悟空扯脸对哪吒笑了一个:“可能我对这方面真的是不感兴趣,但是我感觉到你很累了。” 哪吒小小年纪心智却很成熟,他能说出比他岁数大很多的话来,悟空夸下海口他的心智至少比他的实际年龄大十岁左右。“我只想远离是非,但是是非不放过我。” “唉!你要是一走,我去天庭的机会更少了。”悟空偶然间想起一事。“众仙家还不知道你走了是吧?” “我跟他们说干嘛?”哪吒反驳道。“谁都没说,免得到时候惹麻烦,还以为我跟他们怎么样了!” 悟空认同哪吒的观点,默许点头:“哦!” 哪吒托着小脑袋,说:“本来他们就蛮忌讳这种事!” 悟空深觉有理,认为哪吒此意可行:“有道理,你一走杨戬也跟着走了。” “……?”哪吒恍惚道。“我要是没记错,他还比我早交吧,辞职单。” 悟空简明扼要:“一天!” 悟空记得很清楚俩人请辞的时间:“你中午的时候写的辞职单,晚上他就写,你们是同一天。” 哪吒无奈答应跟杨戬同一天的日子:“好吧!” “大家都是手足,上次的事不要生气,我们也是有心无力,没处使力,兄弟莫怪,下次专门请你吃饭赔罪。”怕悟空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哪吒拍了拍他的胳膊带给他勇气。 “月亮孤高高,蛋蛋水中跑,我想吃卤鸡蛋了。”哪吒成绩偏科,语数外不及格,就连新作了一首诗也高兴不起来。 悟空客气的跟他说:“拜拜!”悟空这小子就是太客气了,搞得哪吒回回都那么不适应,哥们都相处这么久了还是对人有礼貌说客气话,哪吒一点都不适应。 “走啦,兄弟!”哪吒挥了挥手,打声招呼就要走。“拜拜,你那个拜拜……” 自从玉帝开除孙悟空,错误的势力连根拔除。天上人间闹得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在为自个儿打算。为名的为名,为利的为利,好像利益的这根丝线从来就没有这么的标准过,今时今日还在各自利益化增资曲线。 “是我贬斥了孙悟空,你们看不惯我,所以一个两个喊着都要走,老的老的要走,小的小的要走,年轻的也要走,太上老君你们待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走了算了?”一干神仙一走了之,天上无人才可用,玉帝坐卧不宁,在朝堂上大肆咆哮。 玉帝清秀的脸庞变得愠怒,太白金星是晓得玉帝的脾气的,他吹胡子瞪眼睛可不敢接玉帝的话茬。 ”就因为朕罢免了弼马温,你们才会对朕很不满,所以你们才会一个两个的跟朕对着干……”玉帝将批改的奏疏指着万众群仙,烦请他们给自己一个交代。 太上老君掩耳盗铃,一心炼自己的丹,玉帝见他们充耳不闻,似乎是动了真怒:“好啊,我看你们在天上的位置坐的太安生了,安生到似乎忘记了你们的职责,你们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做着与工作无关的事,你们玩忽职守,朕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合起伙来是怎么对朕的?” 天宫的神仙干事没有效率,总喜欢私事公办,他们日日做着与工作不相符合的玩乐,玉帝不是不知道是装作不知道,今天他们一个个将玉帝逼到了绝路,玉帝退无可退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他呕心沥血将一打辞职信拍在龙案上叫嚣圣众。 李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玉帝首当其冲率先拿李靖一家开刀,杀鸡儆猴:“李靖,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朕要褫夺三太子的封号,准你回去闭门思过,直到你弄清何为家国何为私情朕才会放你回天庭!” 杨戬侧面躲避,玉帝转而将矛头指向他:“杨戬,记住你的责任,不要徇私舞弊,否则朕的眼睛会寒心……” 玉帝暴怒,杨戬胆颤心惊,连忙认错:“小神知错!” “哪吒,朕准许你撂挑子不干,可是杨戬你身为仙官儿,公然玩忽职守,蒙昧纲常,无知到了极点……”大庭广众之下,玉帝抄起辞职信扔到了二郎神的脸上,杨戬失了面子脸色变得极为难堪,青一阵,红一阵,在他舅舅家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杨戬不禁惹得群臣争议,他回头望着左右仙卿反讽嘲笑:“玉帝在上面讲话,都听着,不许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红帽子爱嚼舌根的赵公明老脸一红,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他当着小老弟的面直言:“不敢了,认真听讲!” 正所谓能者居之,玉帝嫌责任太大,他也想撂挑子不干,将玉帝这个宝座丢给谁当,可是神秘的大佛不允许他离经叛道,玉帝也有着自己无能为力的过失。“你们都这样朕是不是也可以袖手旁观,人间失常,妖魔为猖,与朕又有什么关系呢?”玉帝难得一次发出如此般巨大的脾气,他真的对这个满目疮痍的天庭感到无比寒心。 杨戬脸面燥热,红光阵阵:“玉帝降罪,小神知错!” “都在教朕怎么做,可你们这些人只说不做,到头来我做得都是错,你们一个一个都站出来说朕的不是。”玉帝雷霆大怒,怒骂一帮吃软饭的神仙是酒囊饭袋,一个个全都是体面苕中看不中用。 员工只说不做,玉帝做得多错得多,届时他们只需要随便站出来一个人指出玉帝哪儿做得不对,玉帝必将是一塌糊涂,功过相抵,所有的成就都必将是粉碎的烟云,一点功绩都没有。 “退朝!”玉帝拍案发号施令,仙友们鱼贯下退,大殿噤若寒蝉像死神般凄凉,唯余玉帝苦思冥想,西游风起云涌,烈火之势涌动朝安,诸神封神再即,玉帝拼命绞尽脑汁妄图想出两全其美之策以固社稷安定,以图百姓福荫,然思虑未全,离心大变,并无好计巩固江山,玉帝心神跌宕。 ------------ 第九章 五百年前的因果 众生皆苦,大圣不俯仰,他平视众生。 他常常对着窗外的流云喊话:“云哪云哪,你们每天飞来飞去的,我真羡慕你们自由自在,那里一直是我如梦之梦追求的渴望,我干潲着嗓子也要奔跑的地点。” 大圣高捧典籍吟诵玉帝辛酸的旁白:“‘都说朕负心薄幸,命执撰,谁渡玉帝红傲九宵,谁撑玉帝渡法启厄’……” 阿丽丽崇拜英雄,厌恶狗熊,玉帝与悟空的对话她听得细致明白,她不禁给玉帝竖起大拇指点赞,毕竟人家玉帝是长了脑子的:“玉帝真是够威风霸气的了。” “是哪个瞎眼睛滴家伙将玉帝画的如此不堪?”阿丽丽借阅大圣的爱书在树下读书,为非作歹的画家胆敢将玉帝的形象画得逗趣滑稽,玉帝老套,西游离奇荒诞的画风简直是笑掉大牙了。“明明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居然画成了一个老匹夫,该死的作者,真想将它扒出来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可怜滴玉帝啊,我英俊无比滴玉帝啊,怎么是以这种苦大仇深的形象出现的,都怪黑瞎子给他画了一条荒唐可笑的外衣……”阿丽丽怪模怪样的,神经兮兮,又是泪又是口水的,滴到大圣的漫画书上。 “哎!我的书啊……”大圣眼界开阔,在他眼里阿丽丽就是一个搞笑女,她捧着书搞笑百出,终于大圣坐不住了。 阿丽丽完全是在暴殄天物,大圣担心蹂躏的巧克力书皮,书籍被她拿来垫屁股卷了书角,封皮上凭空多增加了三道横杠抬头纹,阿丽犯了错还敢跟大圣叼嘴。 “都说朕垂涎这个位置,朕无比想逃离这个位置。逃离自己的责任……”静谧的凌霄宝殿,玉帝挥退仙娥,仙娥雁返,他焦头烂额靠坐在龙椅上,回想刚才大殿发生过的一切。 众仙家迫于玉帝威严,哑口无言,干脆伏低做小。 悟空真是个犟瓜,玉帝的气势强压悟空一头:“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你不静思己过,还在议论妄天!” 悟空这个犟种张口就反驳:“神怎么会有错,神不应该有罪,有罪也是给三界定罪!” 悟空这个犟脑壳引得玉帝雷霆大怒,玉帝震怒道:“你放肆!” “不能她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对吧,玉帝!”悟空酷炫狂拽,酷酷的,坏坏的,他奸笑道。 “你在抗拒!”玉帝头昏脑胀,他是跟悟空捏着鼻子在玩:“你越抵抗就越负隅顽抗,你认清自己的命吧!” 悟空不理不睬,玉帝准备收拾他一顿:“朕给你们的权利居然大到可以胡作非为,非为到你们竟敢公然对抗朕……” 被捉上来的妖精要剥皮抽筋下油锅,悟空在替那些妖精们求情,玉帝勃然大怒,他袍袖翻扬:“你承认你拿什么跟朕来谈判!” “他们跟我没什么不同,谁天生想做妖精,谁天生愿意是个狰狞的妖魔……”悟空积极的在为妖精拉票,希望玉帝听从自己的辩解放他们下界。 一根汗毛跑上了界,凌霄宝殿无人捉拿,玉帝端坐在龙椅上对着模糊不清的黑影话白:“若你没有一个抗挫折的能力,你就会被挫折处以极刑,记住朕不是在危言耸听,一切都在有规律的进行,朕也没办法逆天改命!” 俏皮的汗毛闪避玉帝张目的审查,玉帝坐夜长谈:“孙悟空,你知道仙妖之战的终点是什么,你只知好胜心强,却不知朕替你背负难关,朕是在保护你,可你丝毫不领朕的情,五百年之后,你会理解朕的思路是对的!” 阿丽丽看不懂接下来的故事结构,她将书倒翻了五页纸:“我是说怎么文不对头,原来我漏看了几页……” “不知道么办,在花果山回来做了一场梦,感觉梦总是没有醒。”大圣口里叽里咕噜的,不晓得在说什么,阿丽丽也没时间去听他唠叨。 阿丽丽不理会大圣的聒噪,将漫画书敞开了眼皮阅读:“大圣,大圣,观音菩萨还来花果山找过孙猴子谈心咧?”日头晒人,阿丽丽兴奋的用肘关节撞了撞边上假寐的大圣。 “你们女人真是善变!”大圣瞪了女孩一眼,闻言凑过来瞧了瞧书本上的文章。 大圣的视线移开缩小的图文,别过脸来笑话女孩古古怪怪的穿着:“衣服起码穿了一个星期还不换,不知道你是梅超风,还是金毛狮王谢逊,一个姑娘家这么不爱捯饬自己,这么大了像什么样子?” 东隅的星夜,飞蛾扑火的流星像烧焦的乌鸦划破寂静的夜空,那些疾速坠亡的文明是人们昔年苛求的美好! 杨柳观音太杂,她身上隐匿了太多神秘的感官,正是因为她的神秘莫测才吸引了悟空的才情。 阴沟里的帆船倒开一朵雪白的雪莲花,悟空仰望着盛开的圣洁的莲花,痴迷于观音的纯洁:“都怪你长得如此美丽勾引了我犯罪,你就是我的本罪!” 黑灯瞎火的,悟空不敢亵渎观音的剪水双瞳,他颤抖着音腔孺慕女神的清丝张扬:“一直以来,我没有亲情,也没有爱情,因此我将友情看得很重要,我很感谢你在没有人的时候陪我度过每一个难关,积极的去激励我改变现有糊涂的状态……” 指引迷途的羔羊走上正确的道途,观音的笑容恬静,她舒悦道:“变则不通,通则不变,不对不错,何以成长?” “我错就错在不该拿根稻子作为柱子成为支撑灵魂的精神工具!”悟空灵魂垂败,如同猎犬丧失格斗的目标,他消瘦的身体缺失精气神三样气息。“相较于海誓山盟,我更热衷于长情的陪伴!” 都怪观音菩萨如此过分美丽,悟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查明底心的欲望气急败坏道:“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向往天庭,也不会犯下大错,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悟空,你注定要和妖魔和解,与天庭签订契约,等你真正懂得大爱无疆的意义,等到五百年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悟空意志力薄弱,观音怕他痴缠没有耐心再陪他继续耗下去,她消失在红尘紫陌法相回归属于她的大千世界。 战争是由人心以及龌龊的思想而爆发的瘟疫。 乌云盖顶,西域的上空灌起妖风,既教极乐场变作蓄恶池。 乌云遮住形体,裁量法杖,意恐身娇。 玉帝六神不安,神不守舍,东西佛道之谜,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曾想来带着疑问入梦终在梦乡寻到了破解之法,到头来法门的关卡就在于补天神石这个突破口。 如来势必西法东扬,玉帝筹划解决方案,他务必步罡踏斗,学禹排阵。他乘驾祥云忽见天上乌云贯月,黑气烟雾直逼玉帝金门。玉帝龙首僝僽道:“你是谁?” 妖风艴然不悦 ,揫敛亘古星盘,波罗塞戏,征伐无穷妙法莲华。 “我明白了!”天变地变,棋布错峙,玉帝横劈以银河为限划分楚河汉界的生死棋局。 “我本局外之人,入这方寸之内,目的就是要打垮你……”棋布星陈,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玉帝决定先发制人,出奇制胜,抢占先机。 乌云孔让搛后,法华黑莲速允,玉帝本着先下先赢的理念先开棋。 以天地划大为棋盘,以星河圈小为棋子,一张星月棋盘面广而平分秋色,玉帝与那蠹居棊处之人各执半子,双方奕然落子无悔。 玉帝画出一盘大棋,东除西荡,南征北讨,身经百战,也要死保东桑。 乌云之上的幽莲棋高一着,全局在胸,势必对玉帝苦心造诣的打法了如指掌,玉帝落白子累棋危矣,妖莲草灰蛇线早有胜算。 星罗棋布的桑幕,玉帝东飘西荡在银河中博弈,尽管斗棋很努力,但是时局已然对他很不利了。 妖人藏头露尾,排兵布阵,一边先稳固自己的阵型,一边见招拆招找寻玉帝的弱点,然后想办法破解玉帝底盘危如累卵的阵法。 玉帝指东打西的势力被连根拔除,死在西极乌烟瘴上。 那妖人棋逢对手,高人一招,将帅良才,兵临城下。势如破竹的棋奥将玉帝的阵法打得节节败退,玉帝溃败不已,实乃兵家常说的兵败如山倒。 西隅的邪风碎裂天机轮转的命门,逆洪无形告破玉帝寇败的真相:“你输了!” “神在世,世于人……!”玉帝掌环保局,理棋失策,溃不成军,巢毁卵破,棋输先著,事已至此,他无法回头。 星同盘地同舟,星轨迹象的天魔盘分崩离析,杏黄棋震如粉碎的泡沫沙粉,玉帝被震慑开来,那妖云弹射后外,以山川五岳入局必将受到天地精气的反噬之苦。 “这一次我一定打败你!”玉帝呕心沥血,悔不当初,决意开局再战,他平梭出盘古棋局。 西日东坠,牝鸡司晨,玉帝举棋不定,骑虎难下,冒险进车,玉帝舍卒弃车只为保住将帅,必要时他也会舍生取义为了战局牺牲自己的性命,玉帝当仁不让的结局肯定是个过河卒子的炮灰。 玉帝着眼全局,步步为营,没有了刚才随机应变的机变之举,他绞尽脑汁输了两次绝对不能输第三次,他是玉帝是三界的表率也是棋者为王的统帅,故而弃卒保车,舍车保帅是他最佳的抉择。 涓埃之微,丘山之积,皆在盘光显形,观者巨大,重者山崖。 然尺木必有节目,寸玉必有瑕瓋。 乌莲策棋失彻,棋奥无道,妙义不当,败失局部。 玉帝计划明智,妖人露出微乎其微的马脚,一星半点的缺口足矣暴露在玉帝的眼皮子底下,玉帝撕开裂口眼疾手快强行碰子补上这枚漏缺。 无论是棋盘之内,亦或是棋盘之外,天下兵家必争之地,天下尺寸之地,玉帝寸利必得,志在八方四面。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玉帝不失毫厘,横纵竖列皆通瑶光,他这个大赢家不禁大笑起来:“弹丸之地,事关全局,你太自负了,自负到被我截杀一子,而我历历可数的反击足够令你溃于蚁穴。” “你真的赢了吗?”区区之众,棋盘无足轻重,棋子无足挂齿,乌龙乍破棋关,妖人云淡风轻出手毁掉玲珑棋局。 游戏一出本有输赢,那妖人身为玩家却玩不起,他孤高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立即出手打碎星象粉碎了玉帝的一场好梦。 “虽然你很强大,但是我绝对不会屈服……”梦想破灭的确不好受,玉帝亲眼看着他化掉了一块星河际盘。 一切尘埃落定,两边的人谁都没有捞到好处。 妖人贻误战机,遁失于形,他仓皇落败如同蚁鼠溃散消失。 玉帝亲眼目睹他快如闪电遁逃天外天西溟的方向。 大罗天。 玉帝明月入怀,游目骋怀,聆听星铃的歌谣。 皓月皎皎,河汉盈盈迢迢,松如柳带汁。 碧海青天,碧水漓漓,观音雪魅蝶影跃向松风水月的玉帝,她婀娜蹁跹不禁惹得玉帝对她的高雅刮目相看。 能静观音释厄普法,玉帝难得见上观音一面,上一次两个人见面还是在紫竹林观音寿诞之际,玉帝亲自到场贺礼相赠。 观音心若琉璃色如雪,玉帝恍惚失察,意恐失态,而后清心静相,相无所得,一波平流。 玉帝静心六角花般的波棱镜像,他静心道:“这是一场人文引发的征战,释迦牟尼和鸿钧老祖谁都不想认输,而你我各为其徒皆为辅助棋盘收益的斗兽棋。” “这一次的事如来很重视,法门寺只是释迦牟尼的一个试点,寺里供奉着释迦牟尼的真身舍利,它的成败关系到全国五千多家寺庙是否能上市?”玉帝联想到法门寺巨大的身体遮住了道教的香火便觉得背脊发寒。 玉帝急如星火,观音不语,留住玉帝的虚影:“你是想从棋盘中央劈出一道口子,你希望将棋王精确的隐藏在里面?” 玉帝当局者迷,观音旁观者清,观音其实是最了解玉帝脾性的,为了东陆的利益,他不得不背水一战做最终的打算。 玉帝眼空心大,观音一言不合看穿了他的意图,她想办法尽量帮玉帝遮拦,为的是帮玉帝消灾解难。 漆黑一团的漩涡无法很好的隐藏,观音持柳抽枝挥一挥雪白的衣袖,一花一叶替玉帝很好的修补了银河存在的漏洞。 玉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观音……”玉帝很想谢谢她伸出援助之手,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反倒又说不出口了。 观音看出了玉帝的不方便,她故作轻松,抬头望天:“我只是在山上呆得闷了,想出来看看天有多大?” 天之大在于专,地之大在于衡。 观音诱人内涵,玉帝委婉情深,他含蓄的不是一点两点。玉帝痴痖道:“正因为你高不可攀,所以我才无法向你倾诉我全部的深情。” 秋眼澄澄,云体轻盈,观音美撼凡尘,她飘袂如风如鱼得水纤纤揽入太空的怀抱。 玉帝明明很喜欢星星,却要花无数个理由证明自己不喜欢铄星,玉帝也有心,他要强制自己凹凸不平的欲望。 还记得那个夕阳,还记得那个黄昏。 心如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悟空扛着棒子出现在了西土的范围。 悟空外出闯荡不知怎么惹到了西面的人,那群小沙弥搬出了如来佛的名号,对方要求在西方黄昏落下时交战。 “这么小就敢出来打架,你爷爷我在外面混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呢?”和尚欺负道士真是天大的笑话,悟空锄强扶弱立志帮助弱小栖身立命。 沙弥霸拳,钢牙铁齿,使出王八拳。 悟空拳脚相加,将那帮害人的小虾米揍得青鼻子肿眼睛。 “真是太欺负人了!”悟空出力扶起蓄起头发的老道士。 “你欺负人!”悟空惹毛了这帮小毛头,小魔头们回去以后肯定要告诉家长挟私报复他。“有种别跑!一个两个挺着大耳朵猪头脸跑回去搬救兵。 “我等着你们来!”悟空站在这里等着他们便是了。 “做了和尚想做道士,做了道士想做和尚,到头来空欢喜一场,没缘法就是没缘法,哪里来的什么姻缘际会,都是狗屁,骗人的东西?”老道士灌汤,他打开宝葫芦愁饮一壶酒。 “什么是觉悟?”老道士见悟空是道士出身,遂向他讨要些经文道理。“我该怎么觉悟才能领会觉悟?” 悟空在菩提观没读过两三本书,也不通晓什么玄理阴阳,他一头雾水难以受教老道儒道。 悟空很为难,随即解释道:“这个,我不晓得哎!” “休矣!”那老道花里胡哨的,也不肯依悟空,哪肯放行? “随心而性!随心而性!”悟空好说歹说安抚道士低落的情绪。 “看吧!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觉悟,能觉悟的怕早就飞到天上做大罗金仙逍遥快活去了!”花了半辈子修禅补道,老道士不甘心哪,拿了半辈子的光阴打坐念经只换回了一条花白胡子。 “我看啊,我这剃了头发长了头发也没甚大用,还不如趁剩下的几年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在有限的生命里,何必守着那些清规戒律封建害人的东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也该享几年的福了。”老道士大彻大悟,有了新思想,他即将启程云游四海享清福去了。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看着同样执迷的悟空,道士认为他与自己没什么不同,随即指点迷津:“小兄弟,不悟不到,不觉才到,不必执着!” 老道转性,性情大变,大圣迷茫:“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想吧,告诉了你答案,你也不懂怎么办?”老道士乐呵乐呵地收拾包袱往东垂走了。 “轻者嫌轻,重者择重,有理有人,不可成神!”老道士悟出了自己的一条路,面向东北而去。 大圣原地未动不动,他反问自己的一句初衷:“我为什么要成神?” 秋水无痕,雁过无声。 如来宝相降临,找悟空算账。 “你是谁,是哪个浑家叫来你的?”悟空天真无邪,还是在外面混的经验少了,竟敢跟如来这么讲话,社会的毒打还是太少了。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没有姓名来历……”如来唬骗三岁小孩玩的,悟空不幸着了他的道。 “我叫齐天大圣……”悟空胆子蛮大,竟敢在陌生人面前自报家门, 也不怕仇家找上门来寻仇。 “哦!你叫什么名字?”悟空芝麻绿豆,如来身量高丈,没有听清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名讳。 如来高三万三丈,悟空傲慢无礼,赌赛轻敌:“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 如来似笑非笑:“孙悟空,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悟空尖嘴猴腮,嘿嘿傻笑:“胖头鱼,你吃得这么胖,我看你分明像一个发泡的大西瓜……” “我让你一招,若你逃开我的五指,我就算你赢!”佛祖金身不败,排开阵势,他拈花一笑如期出现在比赛现场。 “荔枝头,让什么让,我老孙有这个本事赢你,你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伸手不打笑脸人,悟空跳上筋斗云飞落五星台。 悟空更搞笑,玩累了干脆躺如来掌心睡觉,他玩心四起脱裤子尿尿骚死如来,如来臊得慌。 “我连观音都不怕,更不惧怕你!”悟空也不再多讲废话,立刻举起兵器开打。 金箍举棒,长杆迎枪,悟空行动高丈 ,攀上法身,他挺钢枪劈斗如来:“我要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全世界,然后一棍子将巨人打碎!” 打败他是悟空毕生的宿缘,他鄙人早就被利欲迷了心肠。 如来反手就是一掌,霎时间天塌地陷,悟空被他打进了悬崖底下镇压。 天崩地裂,悟空被一掌打下了崖底, 万籁俱寂,身边到处都是死亡的声音。 规律千变万化,孙悟空给他们的规律买单。 这一关就是五百年的刑期,五百年后自然揭晓。 哪吒与悟空刚刚吵完架,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哪吒瞠目结舌气得与悟空当场绝交,悟空毅然决然调转枪头重返花果山当大王。 老菜苔在学堂辅佐太子爷写作业。 老菜苔交给哪咤一张白纸:“这是一张白纸,你想在纸上怎么画就怎么画……” 哪吒在纸上狂草写下“劳雁纷飞”四个大字,他借来文房墨宝特意取笑他与悟空之间重如千钧的友谊,根深蒂固的情感一旦结缘是很难放下的,哪吒觉得自己深受其害,被那只死猴子害惨了! 哪吒正在家中练毛笔字,老菜苔正在给他做课后辅导,谁知灌江小圣牵着哮天犬贸然闯进李府,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说给哪吒听:“哪吒,你跟悟空还有联系吗?” 哪吒搁浅笔墨,实话实说:“我们刚吵完架。我们偶尔聊一下天,交换一下各个行业的信息。”哪吒折纸收了墨宝。 杨戬心急如焚,他也是一条重情义的汉子:“悟空被如来压到五行山底了!” “你说什么?”一声惊雷,哪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关于悟空最近的动向,他真的不是非常清楚。 杨戬焦得毛起火辣,他强行压住理智再复述了一遍:“悟空被关了,就在五指山!” “悟空居然战败了佛陀!”哪吒的表情都醉了。 “我们不适合讲话,从今天开始你不要跟我讲话,我不想理你!”悟空惹恼了哪吒,哪吒发脾气不理人。 “你就像天边月明明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明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你的气质疏冷到令我觉得你原本就是这种冷冰冰的人!”悟空无父无母,原生家庭的人都很缺爱,悟空冷言冷语,冷心冷性,哪吒快被悟空这种人格搞崩溃了。 哪吒生闷气不理悟空,恰巧此时杨戬来到,杨戬加入俩人沉闷的话题。悟空故意跟杨戬掰扯逗笑哪吒:“他是我们的大熊猫,重点保护对象,他好了,我们跟着也好了。” 就在此时,哪吒顶着一对熊猫眼反问道:“谁是大熊猫啊?” “昨天晚上肯定熬夜打游戏去了!”杨戬意味深长,噗嗤一笑。 哪吒当即横过来一个秋刀眼,杨戬捂住失控的嘴巴跟小老弟道歉:“不好意思,没忍住……” 悟空顺便当一个和事佬帮杨老哥求求情:“他都说抱歉了,你还不赶紧原谅他,看人家都紧张死了。” “你们俩就是一丘之貉,专门欺负我一个。”哪吒没好气地说道。“以大欺小,头上长草,你们两个的头上通通都会长草的。” 哪吒斜脸撅嘴,悟空左右央告他老人家的原谅。 哪吒这小子就是傲娇,悟空全程哄着他玩:“好了,别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请我吃饭!”哪吒没好气地敲了悟空的一顿饭吃。 “好,你想吃什么了,都听你的,谁叫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呢?”悟空给哪吒赔笑脸。 哪吒拽拉杨戬按云上三十三重天,二小仙共赴天庭,启禀玉帝始末,誓要讨回公道。 风雨微尘,玉帝鉴古观今 ,恨枝柱无叶,怨扶光偏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凶领乍现推倒门前月,玉帝乘龙雾迎驾到紫竹林。 玉帝清华紫光,他见林中有一块白森森的灰石碑,青字文,遂负气前往寻找白衣观音的影踪。 杨柳依依,观音卧莲独坐碧莲台,玉帝逮住人粗鲁鲁地吼叫:“为什么?” 观音澄心净面,欢迎玉帝的到来,她始终保持着她那慈眉善目俯瞰世人的眼光,慈济普救之态。 “他是佛祖早就内定好的棋子,他注定叛逃东方成为西方的爪牙……”悟空是东西方乘胜追击的利爪,光是这一点足以令玉帝感到后怕。 菩萨低眉,不予置评。 “他是不是要像奸细一样宣誓出卖东方挂上西方的头衔……”玉帝想想不公平又开始吼了。 菩萨的心肝脾肺肾皆受到玉帝波澜般的灞浪撞击。 玉帝对待同样有着高帽头衔的坐莲观音叫板道:“叛徒!你们通通联系合伙来一起欺骗我。” “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不自重,一步一步的勾引我,引诱我犯错,你是罪恶的向导,你是魔化的音符,我不该为你而陶醉,从而掉进蛛网的陷阱。” 观音恬静的笑容逐渐消失,反而被玉帝积攒的怨气值打败,变得阴影伤感。 “我是有罪的,你是罪恶的源泉,邪母的化身,即便我帮助了你,也改变不了孙悟空成佛成魔的悲剧。”玉帝同销万古愁,同悲道。 “你想将孙悟空很好的隐藏在里面,而我们只想将他困住,这样换算下来你是得利的……”玉帝怒气滔天,观音不禁替自己开脱罪责。 清风徐来,玉帝的愁容得到片刻的缓解。 观音的纤纤玉手果断掏出一杯琉璃黄的杨枝甘露,哄骗玉帝亲口喝下:“喝了它,你就可以清心明目,看清道路山川……” 观音的鬼话起了作用,玉帝果真听信了观音的一派胡言,他将甘露送口里一送,甘甜的汁液滑过喉咙,他很快丧失行动能力睡在了观音的法华莲台上。 玉帝如同孩童般安静地依卧在观音的身畔,观音对玉帝青睐有加,鲜少对他人另眼相待,她亲密地抚弄着玉帝英俊的脸庞以及消渴的魂灵,她柔柔对玉帝说道:“你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思想……” 头顶的枝柳晃动婆娑了树影,玉帝尝试在清凉如水的微光中睁开一双忧愁的眼睛。 观音同玉帝缓缓道起过往的岁月,说这话的时候观音眼角浮现出一抹光亮的月牙:“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紫竹林跟我说过的话吗?” 玉帝张望观音高抬的颌骨,他低垂着目光侧躺在粉粉嫩嫩的莲花上陷入了一段旧日的沉思,观音的笑颜如同萦绕之魂冲进了玉帝碎裂的遐想。 千万年前,太托塔天王李靖带着玉帝首次拜访观世音菩萨,玉帝幼时懵懂无知,总喜欢在紫竹林任意胡来。玉帝对着这山这水那般挑剔道:“其山不高,其树不茂,其水不淼!” 观音笑脸相迎,对玉帝柔情似水:“你看紫竹林再变好,我也再变好,它们靠我的灵力救济,已经全部焕然一新。” 玉帝诚实面对自己的怯懦:“我脑子里不干净的杂念太多了,吃药产生的杂念,背负的思想太多了。” 玉帝打破獐狐障接着说出了发人深省的篇章:“我脱离了道德有了成功,可他们还是会用道德打败我。” 玉帝惶恐,妖毒攻心,失了本源心火。 玉帝失了真气,凄风苦楚,眷念的发丝飘进嘴边,他微张的口齿停顿了对观音母亲述说的念头。 “你的九龙真气失了大半,一直没有复原……”观音怜悯玉帝俯身凑了过去,耗神渡了一口仙气儿助玉帝恢复损耗的真元。 玉帝咬唇怜惜,因舍不得害她神伤,故默默承受着观音绵绵不断的灵法献祝,为此他空虚的皮囊间接滑过一丝暖意。 玉帝少时脱身凡尘,修铸情操冶炼性情,在东天门撇了太白金星,助了乾元山的虎怪修行,那虎怪非但不知感激,反而变本加厉掳走了小玉帝,她强加合修盗走了小玉帝本就微薄的龙阳之气。 小玉帝少不更事,经验不足,御法炼真不久,如今大失乾元被妖怪扰乱心智,太白金星找来观音菩萨万望她下凡临世帮玉帝设法恢复强健的体魄。 小玉帝年少无知,被妖精搅了性情,太白金星一把老骨头直接跑到观音府上搬救兵。 玉帝有难,观音不说二话,他带着太白金星直奔乾元山妖怪的老巢活捉妖精寻回玉帝。 玉帝被骷髅妖怪摄入洞府半月,粉脂骷髅殷勤献媚,终日缠绵牙榻,吸干了小玉帝的元阳。 水殿风波难掩纱,虚光幔进帐子里。 滴水观音破门而入时,妖女迷行德性扑倒玉帝,她挑逗蛊惑玉帝的身心,观音用一滴水将妖女打退,妖女破窗而逃,遁迹前舔舔唇瞟了面前的尤物一眼。 “那可是一个大虎妖!”龙虎之争本就带有目的,生怕观音菩萨不高兴,太白金星丑话说在前头。 观音问责太白金星,故意刁难他:“我将他好生归还于你,你为什么没有助他脱离危险?” 此事全是太白金星的责任,他老糊涂了,他侧面心虚道:“玉帝不听我的话,他也不想我管……” 玉帝袍衣凌乱,元阳尽失,修为毁于一旦,他不堪骚扰趴伏在地板上躲避妖精的献媚。 “小雨滴……”观音揭掉拂荡的浪纱,审视狼藉的春闺,玉帝讨厌性欲匍匐僵行,她一把将玉帝抱住搂在怀里,摁住玉帝的腿体,强制灌给他真气保住溃散的真节。 太白金星眼瞅时机不对,不敢强留,他便“嗖”的一下回了天,向众天神报信。 风霁月宵,观音快速将玉帝带离了乾元山,二人迅速返回紫竹林。 静心和气的竹园,流苏般的晚风吹来几许稀稀疏疏的蝉鸣,点缀着夜色盎然的初夏赋予它美变。 “别不高兴了,等我再长大一点,就有能力自保!”观音将病矣危困的玉帝安置在睡莲上,随后哄玉帝高兴掏出一把清新莲子递给他试吃,莲子清如水,玉帝小心剥掉青衣外皮怯怯放进观音口齿。 “……!”观音愣了一下,有半刻说不了话,或许她是后悔自己的决定吧,她不该对玉帝做出这样的事,这直接算是毁了玉帝的修行,他以后不会再有更大的修为,玉帝的一生算是完了。 此刻玉帝还不知道是观音亲手毁了他的根基,他还蒙在鼓里被观音骗来骗去,虎妖只是执行观音的使命,观音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真甜……!”玉帝自己偷吃了一颗,莲子米甜糯糯的,青年玉帝笑得欢快。 观音倦怠和衣倒在玉帝右手边,两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天。 观音神圣不可亵渎,玉帝不敢渎职不忘,他新官上任太白金星交付他的理想莫敢不从,玉帝是隐喻的爱徒,他的爱是隐晦的一方潭水,澄霄清霁。 玉帝翻了个身忽然变得伟沉,只不过他的脸宇实在太过稚嫩,幼稚的脸庞托不起他醇厚的教养:“我脑子里有一根筋,它蛮怕你的接近……” 观音开口直接令玉帝破防:“死脑筋!” 玉帝神魄羞赧,俩人相视一笑,玉帝睡到第二天的天明才醒。 观音午夜就脱离了枕梦台,遂前往园中寻访早已恭候多时的虎妖 。 虎怪跪在观音大士的身前,不知是邀功还是请罪,观音递给虎女一颗红色的药丸,虎女问也没问一口气将毒药咽了下去,没过多久就现出原形,是一只黄须虎髯妖怪。 “啊……”虎妖疼痛难禁,扭骨扯筋,终为异类。 “我只让你毁了他的真境,没有让你破了他的真元,你去前边守住园子吧!”观音镇痛未解,出手教训虎女,并令她将功折罪,老虎惭愧低下虎头,前去林中看住园子。 玉帝醒来不见观音,潜寻幽林,遍布紫园,终与观音遥遥一见。 观音菩萨姿容绝世,清丽无双! ------------ 第十章 谁料封神榜中榜 商朝末年。 摘星楼。 鹿台。 姬发罔顾君臣纲常,逆商转周,造反为王,武王联合八百诸侯群起而攻之,殷商未除垂败。 殷土的地盘待价而沽,囹圄空府,罹尽朝歌,纣王面色老矣,割鹿息兵,玄鸟恸绝,他独身披带缟素登上鹿台自缢而亡。 神灵卫道,女娲泽世,昏昏噩噩的天播出一片希翼的光! 殷寿淫荡,寡薄人道,违怮天律,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罪魇下达府冥,上通宵神,传女娲娘娘神谕──“降诛戮法!” 女娲娘娘的仁慈却像是一把利刃割破了纣王会呼吸的脉搏。 纣王呵风骂雨:“那就一起堕落吧!”判与悲伤同罪,帝辛罪愆的躯壳倒地而亡,咒怨的魂灵永不瞑目。“我会用自己的死来终结各国的杀戮!” 帝辛与太阳一道沉溟,恶灵冲天,女娲娘娘慈悲面耳,她恢廓道训:“你即入十善之家,洗劫恶戾,布施斋吉,邪魔归贤,阐道收天,道玄常真法,惠泽弘野……” 帝辛往生注入轮回,开启十生十世的历劫之旅。今世他脱胎于福荫之地,章篆之家,父辈皆是名章肱骨,族亲家眷皆是良善之民,他历经厚泽亲缘享尽福泽情缘,待化去一身障郁浑涯。 玉帝如熟透的长生果,哇哇坠地,灵蕴初醒,神智开明。 天清地浊,无情无名;天动地静,无海无冥。明镜空悬,天庭无主,太白金星上封天神下谏臣民,往复三界找寻玉帝踪影。 玉帝满月,再到周岁,父母集结乡绅举办周礼,天上的月亮圆得巧黄,流水筵席摆了不下二十桌。 玉帝周岁宴席时抓阄儿,族中福泽深厚的老人们亲自将诗书礼乐笔墨纸砚摆了一桌儿,玉帝沾了他们的福气小掌捉了一个红玉葫芦的穗子,玉帝抓阄儿抓住宝葫芦,他爹只当幼子将来悬壶济世,立志要做一个云游四海的方士,爱子心志开阔,壤宇安内,道也罢了,遂成全他的意随他闹玩。 玉帝课下由衷喜爱评书,港泊湾茶肆之中,浪酒烹茶的多是书生,再者文人墨客,高龄评生正在讲座评剧《封神演义》,场场满座回回爆火,商汤历史的潮流汪洋闳肆,玉帝驻足留心商丘。 四大名著鲜有齐名佳作,玉帝身边跟了两个异姓兄弟,一个叶子方,一个张识楚,皆是源清县人士。 叶子方,拜名师,学六艺,义薄云天,豪情壮志,博览群书,贯读《三国演义》,钦佩刘关张三杰,憎恶白脸滴曹操。 一个张识楚,男生女相,性情娇媚,玉有微瑕的是爱吃糖,牙齿被虫燥空了。平常爱给布娃娃梳头发裁衣服。幼时最啫爱读书,常常书不离手,四大名著中最爱读《红楼梦》,觉得贾宝玉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不爱求取功名,寻常爱跟些女孩厮混,贾府后面的倒台最终都是由他败光的。 张识楚常言道:“男人都混帐,假非真假,真亦幻真,无独有偶,祸虽不及宝玉,然一人之祸遭殃全家矣!” “走啦!走啦!回家再知乎者也吧!”叶子方打岔将其推走,三人结伴回去共同完成老夫子教导的课业。 总有人认为纣王是灾星,总有人以为妲己是荡妇,可小玉帝不以为然,他醉心商丘出土的青铜面具,他常透过脸谱的孔洞看到那位拔山举鼎的人中龙皇,玉帝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戴上青铜面具的伪装。 人流攒动,熙熙攘攘,玉帝摘下笨重的脸谱,然而底心无法割舍对于东夷之战的缅怀,最终筋疲力竭倒在了人满为患的长街上。 自玉帝降生初世以来,太白金星一直都在持续观望,玉帝牙牙学语再到童龀之龄,太白金星不离不弃,总在背后设法保护他的安危。 “你不是我的影子……”玉帝竭力摆脱纠缠不清的迷雾。 “我不是,我不是他,母亲,原谅我不孝,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玉帝体温烫手,嘴里说着胡话。 “我不晓得该怎么办了?”憔悴的妇女守在病床前,丫环打来一盆烧开的热水和毛巾袱子,妇人打湿水摎干袱子擦洗儿子汗湿的身体,又用棉球蘸了蘸温水按压干枯的嘴皮喂了点滴水进去。 “自那日小儿在集市上病倒之后,便胃疼心烧,噩梦不断……”老丈特意请来名医替小儿诊治,还交代一下病情。 玉帝气短心悸,失眠多梦,经常高烧不退,汗湿衣襟,眼见玉帝梦中灾厄不断,太白金星时常化身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传道授法,解惑授业。 花胡子老道士首先来个牛逼的开场白:“我是太白金星,我来是寻你上道做倌儿的……” 太白金星白须白眉,身兼鹤白霞衣,手执一柄光洁柔软的白拂子,须眉间可见善和。 玉帝虽身娇体弱,然眉目之间尚有真流,仙气宇宙,道则可达观相。太白金星恩慈道:“你年逾幼崽,灾祸频发,修正修心可远离病魔,先修口,再修心,接着是修身,终者是修德。” 玉帝心虚两旺,心脾两虚,他孱弱求解信天翁:“我时常病发,连累父母兄弟忧心,敢问老仙可解可拔根?” 玉帝心悸多喘,太白金星和蔼道:“你并非红尘之人,自然不可在红尘之中多加逗留,我传你妙音净法助你早日脱离肉身浑浊的躯壳,介时你肉身成圣登天成神指日可待!” 太白金星传授玉帝清静秘法:“欲要清净,必要人静;欲要人静,虚者寡独。是抵非偶,常留余地,见着如知知,不见如不知……” 幸得神官传教,玉帝掌握法门,记住诀窍,太白金星随即嘱咐关键:“修仙之人切记不可惹红尘欲火!”说罢。老仙回启明殿数星星去了。 玉帝午夜梦回,经功浩学,学术修炼,日日皆有精益,它于幻梦中首次渡云飞升,见一菩萨渡海跃空,菩萨实在美丽,他伸手想要够上观音的距离,谁知青颈观音嫉西恶法挥动绯红的褶带打中玉帝心口,须臾之间,玉帝失去准心大喊大叫掉进东洋大海。 “姬武……”玉帝大病躺在病床上,邪祟的魂灵撕扯咆哮,他手足卖力挣扎,额头滚烫,高烧40度,背心出了大片大片的汗,睡梦中梦呓不断。 太白金星走后不久,一场大火改变了玉帝本该身为凡人的命数,玉帝异变劫后余生遥看明月,眼眶红红的含有六亲孤寡的唏嘘。 好端端的家园被烧成废墟,父母兄弟皆被烧成碳灰,玉帝恍然如梦失去一切的指望,他孤寡鳏独身无分文失去族亲的庇佑流落荒野! 金碧辉煌的启明殿,太白金星算出玉帝六亲缘浅的气运,身腾金云下凡来渡人上岸。 玉帝匪梦忧心找到云头的太白金星,他质问对方管教的初衷:“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骗我?”高堂庙宇供奉着道教的香火,此时正是阐道辉煌鼎盛的时期,玉帝愤怒的将手中瓷偶打碎,太白金星的雕像就这样碎了一地渣子。 太白金星为玉帝的虚妄灾厄临世,他秉承正义的礼法宣教玉帝真理:“孩子,每个人都有极限,肉体凡胎终为泥土,时间会改变每个人的命数!” “你骗我,只要我做了玉帝,我就会很快乐,可为什么不过几日而已,我族中兄弟死了大半?”太白金星不信任玉帝,玉帝感到很受伤,深度委屈。 “孩子,我将要带领你去往一个新的地方,那里只有极乐,没有尘世间的悲欢离合,也没有生老病死带来的折磨,你会很快乐的……”人间是个纸醉金迷的地窟洞,太白金星要带他去佛国学习更高深的文化内涵。 太白金星开出救济之门,玉帝似懂非懂,伸手回握太白老者的腕关。 太白金星迎云去往西面普陀山的路上,半途中撞见李靖父子驾云去东南游玩:“李天王,请留步!” 李靖气宇轩昂,英姿勃发,是仙流中的正品,虽人材刚直不阿,但其心有二异,准备另投他山。 “我当是谁啊?”李靖勒云扭头笑道:“原来是太白您老人家,最近不常见面,您老何处去啊?” 太白金星收紧玉帝的手臂,笑口答道:“正要送玉帝去往紫竹林潜心修养……” “不好!”金钟鸣鼓,鹤唳九皋,太白金星霜毛郁郁,他掐指一算,如今玉帝资龄尚小无法坐视朝纲,很多要务需要他及时代为办理,他必须尽快赶赴天庭处理公务解决人情。“有大事发生,我得赶紧回去……” “那您请便!”天王预祝太白此行顺利,说罢就要行云赴会。 “天王请留步!”太白金星出手喊停,他壮着胆子说出自己的诉求。“您与西面罗汉交好,我正有机要缠身,可否帮我送玉帝一趟?” “好说!好说!”顺水人情的事,李靖欣然应允帮老白这个忙。 “我走了,孩子,李天王会代替我将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太白金星巧遇李靖父子,金星因为有要紧的事耽搁不得,务必要李天王保玉帝一程,他即将原路返程回到天宫主持大局。 “白胡子爷爷,我舍不得你!”玉帝不愿远离东道,一旦达到西国他无法得愿,玉帝略带怯生生的脸投望太白金星忐忑的心弦。 “不怕,不怕!”太白金星拍了拍玉帝的小手。“万事都有李天王照料,你大可以放心!” “好好照顾他!”太白临行前只好请李天王代为照顾玉帝,托为转达观音近况,留心玉帝将他送去普陀山观音大士的府邸常住。 “放心吧!老白!”李靖大口回应不碍事,便将玉帝转送到观音菩萨的紫竹林。 “玉帝,记住桃花带刃,修身树德,明法启厄!”太白金星大声呼唤玉帝,他让玉帝在观音那里一定要缘重修行修身树德。 方圆百里,碧海蓝天。 临风起解,竹花成片。 竹林绿意盎然,玉帝打趣道:“这儿是紫竹林,不见紫竹,但见绿竹蒹蒹……” 万顷碧波环绕成一个包围的国界,白玉观音像座立在蓊蓊郁郁的嘉祥之内,宝泽的秘境内,白衣观音尊容慈悲,宝象端庄。 初到普陀山之际,玉帝便心智通透,他见西国观音佛法无边,见魂见魄,洗髓洗心,垂浴虔拜,敬相赞像:“请帮助孤得到秘法!” 帝辛恋声色水香导致触动不周山的律法,从而天下大乱,诸侯兵乱,玉帝心驰神往观音大士圣洁的雕像,疑因不想玉帝坠落魔障溃如冥途,玉帝耳畔传来太白金星庄严地厉教:“道教的光荣与辉煌全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了!” 殷纣无道,昧理欺心,贪爱六尘之幻,偏爱美貌妖妇妲己,正所谓偏憎偏爱,祸欲无患,他屠杀忠良亲奸佞远离贤德,终在摘星楼自缢。 六道轮转,三界祸福,李靖吐槽道:“又是一个商霸王!” 封神榜的故事谁都懂,玉帝庆幸自己不是他,玉帝坦然自若道:“幸好我不是他!” 观音鬓云散发坐在草坪上抱琴而弹,她一勾一拨的音律着实有些吃力。 玉帝参详湛境,低音浃流,返身偏头,他稚顽道:“你在弹琴,可你的心不净!” 观音不怒不恼,拨弹的双手失去兴致,抚停琴弦,她抬眼小觑:“何谓不净?” 观音在等玉帝的回答,玉帝人小鬼大: “你就是心太静,所以才说你不净!” 观音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何以见得?” 玉帝歪打正着:“你用东土的古琴演奏着西域的曲乐,你在苦苦传播胡曲,可你似乎对自己的琴技很不自信,你忘记了身为一个胡匠最起码的技艺!” 玉帝怕观音恼,遂侧个面谈起贵地的风水:“其山不高,其树不茂,其水不淼……,我要将他们刻在石碑上,看是西方的园林好,还是东方的园艺佳?” “玉帝不可无礼,此处是观音修炼的道场……”观音一言不发,李靖点头致谢:“观音菩萨!” 观音清姿勃发,她收了琴缓缓来到玉帝背后,注视着玉帝异于常人天真大胆的想法。 观音含笑而立,李靖持节稳重,他顾不上活蹦乱跳的小玉帝,李靖乾乾翼翼周旋道:“那就拜托您了!” 观音久居林园,恪礼守规,她被玉帝欢快的性子吸引,匆匆回了李靖一句:“你告诉太白金星,他在我这里,很好!” 李靖放心将玉帝交付给观音,随后便草草离开了紫竹林,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吃饭去了。 花飞蝶舞的庄园,雪白的绸裙分花摆柳,观音光足惬意踏过绿草如茵的草坪,她单手扣住玉帝奶乎乎的小手,她将玉帝带到竹林深处去。 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玉帝学小蜜蜂扮起了辛勤的园丁,他将观音的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 玉帝至真至纯,说动手就动手,他将竹田重新修整,拔起一兜兜竹笋重新翻修,将西方的庭院和东方的园林结合,打造出一派和谐的园艺风格。 观音左手施与愿结,右手作无畏印,她结痂跌坐宝莲现身竹林间。 玉帝跳上跳下,欢快的性子过了头,观音招手喊来不听训的玉帝:“你过来!” 玉帝这小子浑不知天高地厚,他屁颠屁颠奔向阒静幽雅的大士,东瞅西瞅凑上莲座,挨着观音的天鹅颈问道:“你叫我干什么?” “学法不依法如何得法!”持经观音给玉帝初入佛门的三本经书,分别是金刚经、法华经、地藏经。 玉帝刚刚读完厚厚的一本《般若心经》,现在头都大了,根本看不下这么多书,还是梵文的。 观音不希望玉帝不学无术,她也并非无心教授玉帝西域佛学,她俨然像个望子成龙的老母亲逼问玉帝功课的进展:“太白金星叫你背的《道德经》你背熟了没有?” 毕竟东西有别,太白金星不好亲临到场,所以只得嘱托观音好生照顾玉帝,太白金星前脚这么一走,玉帝也因此放了敞关。 玉帝一想到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脑壳疼,但耐不住观音不怒自威的气场。 压不过圆光观音的大光相,玉帝如同泪烧蜡烛敷衍地回复:“背了!背了!” 观音大士白如雪玉的脸燥得通红:“明日午时,我随机检查《般若心经》其中的一篇,若你再不会,罚你抄写经书十遍……” “啊!又要背啊,我可不想背了,我上你这儿来,每天不是背这儿就是背那儿,我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了。”玉帝蹬脚坐上莲台,与观音娘娘坐在一起解闷。 正因为观音知道玉帝无所谓的性子,所以才拿他没辙由着他去胡搞。 玉帝留心观音大士肩上的光明火焰 ,他猜道:“你每天变来变去的,我都分不清了!” 观音撇过头去,不作解释,但到底记在心里,以后再在玉帝面前不会随意变化。 林风起意,清新碧绿,深埋进土底的笋兜如同春茶萌发新鲜的嫩芽。 估计是昨晚罚抄书没睡好,梦里都是观音罚背书的场景,玉帝耐不住瞌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依偎在观音肩头不知不觉进入香甘的梦香。 神经大条的善财龙女跑过来打搅:“他怎么在您身上睡着了,把他交给我吧,我带他回去午睡!” “他在我这里很好!”龙女的出现不合时宜地打断静谧的时光,观音就这样看着冒冒失失的的龙女,没有理会她的好意,也没有把玉帝交给她。 看着观音被小雨滴当作枕头,小雨滴靠在绵白的枕头芯上,小雨滴的哈喇子流在枕头套子上,龙女看着自己仰望的女神姐姐被这样糟蹋,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口的歹意。她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恶毒的想法,但基于自己的堕落龙女是不给通过的,于是她勉为其难放小雨滴一马。 玉帝心血来潮也会端庄一下,他濯心洗尘给能静观音演奏古琴曲,他盘腿坐在地上随心而性随性而发,观音被玉帝的随性洒脱而暗暗改观。 移年过境,山中自春秋,玉帝癯瘠,肉不见长,倒是一身骨头练得硬了。 玉帝在观音那处,三餐青素不见荤腥,蘑菇青菜是常有的事儿,喂猪也喂不了那么胖,他光长个不长肉,善财龙女长得像个边门,时光不经裁剪晃眼云烟,玉帝转瞬即达舞勺之年。 这一天,玉帝与水月观音在紫林比试剑法,玉帝手中持剑,剑术炉火纯青,观音百步穿杨特此拿剑斗他一斗。 观音的一套剑招使得出神入化,玉帝一闪一避,掌剑作利,无法招降。 观音一褶一带,擒剑挑花,亮唳剑法,不得收降。 玉帝隐去剑痕,欲说起正事:“我前日给太白金星写了一封信,说我在竹林日久想去人间历练,他说等他忙完了公务就接我回去,我们该分别了!” 善财龙女毛毛躁躁的,她急匆匆给小屁孩送行:“喏!包袱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小龙女脸上红红的,长得像个小苹果,衣服和鞋子也是红透半边天,玉帝对着憨厚的龙女半笑道:“我要走了,你倒是挺心急的呀!” 小龙女明明很舍不得却硬是要给小屁孩收拾行李,大家都是朋友一场,她就是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小胖胖龙女羞愤道:“哪有啊!”嘴里因为一路小跑粗气不断。 “有太白金星照应你,我很放心!”此时东部地区的势力要大于西域的八部天龙。水月观音凝神遐思,静静聆听玉帝的请辞,她白里透红的脸,而后泛青,同行五载,她并未多言玉帝的离别。 音律可以治病,也能舒怡养性,玉帝琤琮弹琴,观音结无畏印舞,观音美轮美奂,赛过月里嫦娥。 “无风不起浪,起浪可知心境!”玉帝潇洒豁达 ,他消失紫竹林去往人间路。 “放着好的不学,偏要学坏的?”善财龙女不理解小雨滴异常的做派,到底觉得还是人太年轻了,不知道外面的深浅。 “人间峻峻,淫邪秽天,玉帝的决定是对的!”观音赫然解开龙女苦思冥想的疑惑。 地火风雷以成刑,贪嗔欲爱待成法,太白金星欲渡玉帝上真境,扶摇临沧,登顶神袛,玉帝以要立三千三百三十三个善为由不肯上天庭封神,老太白翻看着玉帝近期寄来的信件,决意尊重玉帝的个人意愿。 玉帝在信中言明:“福祸无门,唯人自报,如今月晦之日临近,人间灾星降生,三尸撞劫,刑祸枉死,我既无功德在身,又无道理束人,唯遏恶扬善,施恩还报,以助天命,以修正果。” “什么才是道,究竟怎样可以得道,如何习得上乘之道?”眼看人间近在眼前,玉帝带着疑问入世。 玉帝个性要强,实为天地栋梁! 太白金星非常欣赏玉帝初出茅庐勇往直前的性格,年轻人就要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如此这般可入圣境。玉帝坦率执着,老太白捋着白毛胡子笑道:“非道必退,是道必堪!” 熙熙攘攘的街道,市集川流不息,玉帝一眼相中了一个流动的摊贩,都说青铜时代都是野蛮人,玉帝干脆付了银子挂上野性的玄鸟铜盔面罩,朔风振地响,怔愣间苍凉的女声恍惚音响。 “邪秽不除,如何得道,殷寿今判你魄投人胎,离合地狱,无谢烦恼,宅心洗恶……”纣王升沉苦海,女娲谆谆阐证,刻在玉帝灵魂里的咒印,玉帝当即头痛欲裂,前世沉荡的记忆一并复苏。 女娲娘娘用苍凉悲壮的女音述幕道:“玉帝,尔今既获新生,理应持道修法,巩固基元,修筑神怡,重建圣境为妙,不该肝脑干戈,载戢兵厄,于法理不容,于域境难佐!” “我朝乾夕惕就是为了今日积攒自己的力量!”玉帝手握成拳,神采异样,宣告自己的人生这一刻开始筹谋变法。 人间歌舞升平,丘壤的土地上淫秽漫天,玉帝入世方知世道难,更知忧国爱民的明君更难! 人间生灵涂炭,饿殍遍野,人间帝王实乃昏君,不管国事,不理朝政,一心得道成仙,王公贵族,个个宫商角羽,纸醉金迷,被妖魔利用纵下祸患。 玉帝入世不浅方知处世难,他在人间游历缺少真金白银的试炼,不识门道里弄虚作假的手段,再加上初出茅庐吃了不少暗亏,玉帝决心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藏污纳垢的人间。 人间帝王高高在上,妄图长生不老,不惜与妖物合谋,与恶鬼勾结,纵使人间滔天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以身赴道。 三界无主,地狱无门,泱泱愚魔无理无道,自罪他引,祸水东流,非义而取,背理而动,欺民怕善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看到了人间潜藏的欲,也看到了凡人心中种下的恶,小恶不加以约束就会铸成大错,接着大错特错,如果不加以律法惩治世道就会颠倒,介时三界就会全部毁于一旦……”大厦将倾,付诸东流,玉帝要力挽狂澜阻止公理的倾覆,所以玉帝要在此涅槃,寻道渺会。 “记住,我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是人间正在发生的事,未来将会大变……”玉帝告诫渺小的人类,劝他们不要保朝夕祸福,要想长远之道。 “你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人怎么可以对抗天?”痴人说梦,凡人与天公相抗,不死也得伤残,如果一个人没有重重地摔在谷底,他是没资格说这个话的,乞丐儒释道。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人间只会变得更黑暗,你们应该觉醒起来帮助真理得到践行!”人类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救世,唯图杯水车薪一时快活怎么行,再这样无济于事下去世界迟早灭亡。 老无可依的灾民抖了抖细脖子:“官大两个口,你一身蛮力如何斗得过官!” “能救世的只有你们自己,如果不自救就会被世界抛弃!”灾民们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玉帝劝他们重拾信心,团结起来变成攻无不克的城墙。 “即便我无人可依,我也会自己走下去!”玉帝不跟堕落的人类比,他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玉帝煽风点火助他们反抗,可人类的意志实在是太薄弱了,一个两个全部经不起敲打。 玉帝此举无疑是惹动妖魔,害人的妖精将他抓住扔在了阴暗潮湿的山洞,妖道联手将他钉在五极星耀阵上,浸了朱砂的五星红线缠缚玉帝的手脚,运行的铜币牵制住了他躁动的三魂七魄。 “玉帝,他们没希望了,你在救世,他们却想灭世,你看到他们心中的痛苦了,他们愤恨不平就是想要毁掉这个无情的世界。”人类毫无道义可讲,紫袍龙个人主张嘲讽着人道正义。 妖道傅兴阎仰天大笑:“天道不公,人道何其有用?” 在他们出了山洞后,玉帝施法催动黄龙乍破锁魂阵,他奋力挣脱逃了出来,决定先找个隐蔽的地方疗伤。 玉帝刚才动了真元,如今运功疗伤也无法立刻恢复,他暂时先在荒山野岭捱过两日,等伤好以后便去找他们两个妖怪算账。 两日过去,天刚微微亮,玉帝修整了一夜,决定趁早去找妖道算账。 “先救人要紧!”玉帝伤好了大半,火速去找一妖一道报仇雪恨。 “傅兴阎……”玉帝鄙视眼前这个人类的叛徒,是他帮助妖魔横行于世大搞破坏。 “今日我就代表天道与你们一战!”白浪滔天,玉帝现身顽固礁石,出招拦截他们的去路。 “玉帝,你救得了一个,你救得了全世界吗?”紫袍大王是个愤怒的小龙人。 “傅兴阎,你身为人道,枉为人伦!”玉帝一言不合与他们开打。 “我们同族,同根,你为什么要杀我……”紫袍怪咆哮道。 “我跟你一样,是人,你代表天理,代表理法,可你不能杀我……”妖道倚老卖老,罪瘴难消,他叫嚣玉帝他不能屠杀僧道。 为了消灭两个罪魁祸首,玉帝以自身为代价动用了禁咒,即便咒术运用得不纯熟,玉帝今天也非得要试上一试。“天雷煞诀!” “玉帝,你不能杀我!”傅道长口吐血沫,玉帝重伤他,他短时间之类无法动用术法,他为了生不得不劝玉帝三思而行。 “玉帝,真正想要灭世的是人类,是人类自己想要毁灭自己,因为在三界六道中他们属于最卑贱的一族,是他们自己不想由神魔来统治,他们的内心渴望解脱!”妖道呵风骂雨,鼓动人心叛变,种下可怕的恶果,现在居然苦苦哀求玉帝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他简直是妄想不知天高地厚的滋味。 “即便如此,那也是他们的自由,可你们不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干预人类的选择,你们是罪人!”妖道作茧自缚,死不忏悔,玉帝曩劫霸上,他强忍着最后的伤痛将他们通通消灭。 玉帝诛戮妖邪,以匡社稷福祉。 “傻瓜,你也会死的……”紫袍老龙乌紫色的脸开始变得扭曲,等待他的是玉帝超强的一波反击,紫袍怪的邪魂很快被玉帝的杀招一招干没了。 玉帝排斥道,理解道,成就道,他本身就是道! 妖龙障迷失性,怙恶不悛,玉帝以身运道了断因缘。 海日圆圈,玉帝的尸首被潮汐打湿悲壮落幕。 金鳞的碎光点缀着海平面的寂静。 观音菩萨骑乘靛青的吞火鳌龙不惜万里来到玉帝的身边,她取走了一瓶杨枝玉露打算喂玉帝喝下救命。 “还好神仙比凡人多了一魄!”太白金星神不知鬼不觉先跳了出来。 “吃我的金丹,保准马上好!”他偷来他白老哥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喂玉帝吃下,玉帝服下后稍有动作,睫毛睁开首先望向大道开阔,金甲耀神。 玉帝睁开虚寐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观音淡青的怒容,其次是头上摸毛催命的太白老道。 只一眼,太白金星就看出玉帝与观音的情缘匪浅,玉帝情感深厚是个性情中人,然东西文化差异巨大,玉帝无福得报,此劫名为祸水红劫。 玉帝与观音在海边依依惜别,玉帝傲然回天,深笃改弦易辙,终究和太白金星回了天庭主持大局。 天上宝马香车,彩绸红缎,喝汤沐浴过的仙神,一一鲜花着锦碾云来接驾,三界六道芸芸众生恭贺着玉帝的新禧。 玉帝着冠冕龙袍,首次登基,摆驾凌霄宝殿,仙流神臣无一不在恭贺,太白金星高声朗诵祝祷之词,天阶云日喜气洋新。 玉帝龙吟虎啸,仙门圣众迫于玉帝龙威,以李靖为首,心面虚皇,躬亲龙座俯身觐见龙皇。 玉帝阔摆朝堂,立下重誓:“太白金星,朕要修改人道,顺应天道,让天管着地!” 玉帝再传话太白老仙:“人间帝王昏庸无道,你下凡去寻找一位励精图治的君王,务必教他以身承道,以法立道,弘道扬法……” 太白已老,玉帝专门点拨老仙灵光,太白脑门清亮,拿定主意即刻远行四海八道。 玉帝的金黄色宝座上,虚掩着半部《封神榜中榜》的小说,帝辛英勇,比起玉帝有过之而无不及,玉帝从内心来讲他敬佩纣王,即便后世对他的评判褒不及贬,玉帝也依然认可他的恣意狂妄。 纣王真实的在历史上存在过,即便后世对他的风评不佳,但对帝辛而言无关重要,他真实的爱恋过妲己,也拥有过朝歌这座焚香巨炉的城堡,于后世如何,那也是后人对他的评价,玉帝不放在心上。 高处不胜寒,玉帝站在高处独自仰望这座荒凉却透着金光的殿堂,神真心觉得脾脏寒凉,无人话凄凉,玉帝独有一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失落感,以及会身临绝万物苍生的俯视感。 日头和美,大圣歌声嘈杂:“大日当当当放光亮,铃铛儿响啊响亮……” “你西游记看得怎么样?”阿丽丽惦记大圣的西游记,奈何大圣迟迟没有看完。“几昝能看完?” 大圣无心他问,他视若无睹身旁站着的阿丽丽:“我连三分一都没看到,还早着呢!” “哎……”大圣最为宝贝他的书,就连吃饭喝茶上厕所也都随身带着,好不容易趁着大圣拉屎的功夫将书抢了过来。 阿丽丽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大圣屁股蛋一凉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去追人。 阿丽丽夺来书册,翻开故事书,对于邪魅狂娟的紫袍怪很是有味道,他那披头散发妩媚风情的姿态着实迷人,阿丽丽的眼睛色色的动了不该有的欲念。 “你看看你,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人家紫紫都流汗了,嘴巴都憋成O型了!”大圣一招出其不意枪了女孩的书,嘲笑阿丽丽的花痴举动吓坏了书中的纸片人。 “果真是也!”阿丽丽脑子不好使,大圣这么一说,阿丽丽就信了。 “好啦,好啦!”两个人总是吵架斗嘴,兰花豆也看不下去了,豆子特地不午休过来劝和,谁叫他是队伍里的和平星呢! ------------ 第十一章 芦苇深处有人家 人生归途,渡怨成恨。 肮脏的人世间,丑态百出,人的恶要比人的善多,因为人在噩梦中重生,在啼哭中苏醒。 “所有的光辉神圣背离人性,这是不道德的,治病救人的大夫脱下神袍会骂病患是残次品,衙役捕头会在退休之前敲案犯家属一笔退休费,县太爷会私相授受私拿鸡鸭鱼肉里面的油水做回扣,历朝历代,从未改变。”大圣似乎看贯了人世间太多的黑暗,对于脏浊的人界不禁心凉胆颤。 ”知道天为什么暗了吗?因为官商勾结上行下效沆瀣一气,人心点燃欲望欲望释放魔掌,淫威逼近穷人无路可走反叛成魔,教化不严思想成堕,酒色财气皆沾利欲熏心,沽名钓誉浊人心情,一边装着佛一边心里住着魔,天是天王老子的天,地是皇帝老子的地,人怎么可以与天抗衡与地抗争,如此大逆不道?”大圣一口气揭开人间的遮羞布。 大圣在地上画个圈圈将自己困在里面:“生活就像高压的囚牢,我们喘息着给自己戴上枷锁!” 阿丽丽犹豫半响:“大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黑到底吧!”既然城市是污浊的,那么大圣必须要在臭水沟里走下去,这样走着走着才会看到源头活水的沟渠。 “他再说什么呀?”兰花豆被风吹裂的手掌指向脾焦烧心的大圣。 “大侠都是光辉神圣的,只有我等是泥浊之辈!”兰花豆听不懂大圣的言辞,阿丽丽不足挂齿地摆了摆手。 大圣望向荆棘的草丛,翻身越过丛林,脸上划了几条胡烂,荆棘蹭破了额头的皮,留下三道红印子:“我的精神贫瘠,我的身体疲惫,因此我要精益求精,身体力行,执着自己去追梦。” 正值秋暮初冬,疯逗打闹的三人经过寒烟河畔,但见河水干涸,河风凄冷,寥寥无几的芦苇荡里游出三两只凫水的土鸭子。 河沿子上搭了一座简陋的鸭棚,有婆孙二人在河边上放鸭子,太阳马上要落山了,老婆婆自个收拾根长篙子赶鸭子上笼,就这样玩了一天的麻鸭兽不情不愿地上笼。 大圣看天色不早了,不易勉强赶路,他领着两个拖油瓶欲向婆孙二人投宿,提及投宿一事,大圣解释诚恳:“阿婆,我们三人赶路到此,见天色已晚,想向您借宿一宿,我们不会叨扰太久,一晚就走。” “哦!”迎面有生客过来讨扰,老婆婆渐渐放下四处敲打的竹篙,停止了对生人虚张声势的催赶。 老婆婆屋里太穷,生了几个儿子没用,姑娘跟女婿在镇上卖鸡子,她看老幺可怜把他屋里的姑娘接来身边照顾,婆孙两个常年在河边靠放鸭子为生。 老婆婆结婚那会儿没地种,就在河边上搭了一个棚子放两百只鸭子,后来划分了田地,又种了几十年的地,后面跟儿子媳妇滴关系搞不好,自己又一个人搬了出来,顺带把小杂种屋里滴姑娘接过来照顾。 河边上棚子塌了破了,她就把二媳妇娘屋里陪嫁的一车板子搬过来建了棚子,二媳妇老骂她是个强偷,是个拱墙的老鼠,爱偷屋滴东西,手脚一点都不干净。 老娘有点小偷小摸儿子们是知道的,恰恰有天二儿子滴媳妇儿在外面做事还没有回来,她偷偷摸进去拖着两块厚厚的板子从二儿子面前过,媳妇儿的嫁妆不声不响都被搬空了,因为是自己屋里滴老娘,二儿子在门口坐着气都不敢“吱”一声,他怕惹怒老娘挤眉弄眼将傻眼的大姑娘拍了回去。 二儿子是十里八村公认的大孝子,褒贬不一的愚孝似乎对他起了作用。因此为了捍卫自己的亲情权益,他不惜多年来对老婆恶言相向,拳打脚踢。夫妻本是两口子,你为了她,她为了你,最后将矛盾爆发的冲突直指向没有血缘关系的妻子,为了这场亲情的和谐落幕很有必要牺牲一直为他着想的妻子,婆婆骂老婆,儿子打老婆,婆婆在一旁拍手叫好,认为媳妇活该儿子打滴好。 桃婆常言道:“儿子保芯,姑娘保命。”烧着滴蜡烛可以保住芯,儿子传宗接代可以延续香火,姑娘在她老了可以给她买吃滴。桃婆身为一个女性被封建思想荼毒了八十年,如此这般辛苦还要去祸害下一代的女人,这场因果报应都报应到了子女身上去了! 河床上沿来了一位谭奶奶,看面相挺和善的,她似乎是来讲道理的。桃婆做人阴到坏,元英是个小辈有些话碍于情面不好明说,她婆婆的辈分跟桃婆的辈分是一样的,她托她婆婆过来跟桃婆说哈子,起因是桃婆趁她上班偷了她鸭窝里鸭子生的鸭蛋。 大圣到了哪一个地方就想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于是便拉着好不容易碰上的谭奶奶说三道四,了解当地的家常,谭奶奶很愿意给他说叨说叨。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阿丽丽站在女性的立场,替桃婆的媳妇鸣不平。 “别给我多提父母爱子女,生儿育女就是为了给自己扶病养老做准备,生是因为责任,养是因为义务,这一切的利益只是为了公平二字!”兰花豆受了刺激似乎很决断,他当场批判老人疯批的做法,他这么激动倒是把大圣给吓了一跳。 “人是世界上最自私的动物,没钱,没钱怎么谈爱;没钱,老婆儿子都排在末尾。”大圣决绝地说出口。 桃婆一碗水端不平,她倚老卖老不仅打媳妇还打孙女,农村里那些粗俗不堪的脏话全摆上了台面,光是骂孙女肮脏恶心的话就足足骂了两个时辰。就因为老二屋里生滴是两个姑娘,老大屋里生滴是儿子,儿子又添了个孙子,二媳妇人微言轻,老公一向对她没一个好言语,故而遭家族冷漠了半辈子,婆婆看不惯媳妇没留一个香火,对她始终是不待见的。 桃婆是个农民,二媳妇的爹当个小官儿,她心里气不过,总想气势上压媳妇一头,就连媳妇死了多年的亲爹也多次拿出来鞭挞,姥亲爷又没惹到她,还借给了他一笔钱建房子,老人没脸没皮日子久了将这个事抹了个干净,最后姥亲爷过世这么多年还被拉出来骂了不止一遍又一遍,二媳妇心里窝火次次气得跑回房间瞎流眼滴。 二媳妇借别人的话来说:“没得用的男滴,一个女人在外面做死了都不中!”男滴天天在外面打牌踢瞎子,回来了烧火卫生一个都不做,老婆天天犁上赶到耙上累死累活地赶回来,躬着屁股烧火做饭给他吃,还得三请四请把他请上桌,他这个一家之主跟他爹一样就大摇大摆地坐上了主位,看着老婆亲自给他添饭拿筷子就差喂到他口里,吃完饭筷子直接一甩嘴巴一抹走人,老婆刚烧完饭又开始收拾厨房,厨房总是灯点着,妻子拿油抹布严丝合缝地擦干净灶台上的油烟。 丈夫除了暴力,再就是冷暴力,一个人自私自利放大到极致,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概不管闲。大夏天的,一家三口吃剩菜剩饭导致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媳妇托人把牌场打牌的老公喊回来,丈夫说他不管,然后立刻扭头就回了牌场继续打牌,两个姑娘也跟着腹泻闹了一天肚子,一个男人连家人的生死安危都不顾,这他妈算什么男人? 要是自己的老娘生病了,忙前忙后,把屎把尿都不在话下,这就是现实中淋漓尽致的伪善,人们皆相称颂的大孝子。 桃婆做事摸期,常被别人叫“摸三婆”,或者说“她是闷着吸血的阴影蚊子”,她借老徐家的牛耕田,老徐说他借牛给你可以,就是不能跟他婆婆说,钱不能都把他婆婆捏着,他好买点噶酒喝儿。摸三婆碰到老徐滴江婆在塘生上洗衣服,就立刻把这个事告诉她滴婆婆,老徐没得酒喝到处戳她滴拐。 大过年的鸭子整只整只的往老幺屋里提,老大屋里滴媳妇开门看到了,每次都跟湾里人说她滴拐话,说她只晓得关心老幺,不晓得关心长子,儿子生孙子,孙子又生曾孙子,老大屋里是有功之臣。卖熟食生意的在外面混的再怎么差也总比在乡下种地的农民好吧,那么热的天,田里的苞谷地里的谷子用板车拖到帮她往屋里抗,一年到头一点米都想不到她滴一点。 桃婆屋里那么多田,老二不贼,田地没分到一点,老大也比老二强一点,好田好地都在桃婆手里死死捏着呢,老二俩口子就落到薄薄的一口田。田税地税一缴,种子费一除,只落下个糊口的钱。老二更可怜,上不上下不下,上面有老大,下面有老幺,不讨爹妈喜欢,尽管老婆怨声载道,也依然爱爹妈不维护老婆,老婆离家出走回娘家都闹了好几回了。 老婆婆常说哪个屋里滴爹爹死好吃,哪个叫他他就跑过去吃饭,反正湾里办事哪个叫她,她都是黑着脸不去的,嘴上说自己不爱占别人滴相宜,自己又把老大老二屋里滴锅碗瓢盆镰刀栽头搬了个精光。 老婆婆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对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 但是她对于小拇指的偏爱却多过了对大拇指的付出,却没想到大拇指出力是最多的。 二媳妇逢人便说:“过年,姑娘儿子提回来的牛奶,那么热的天道,田梗上甩的到处都是牛奶盒子。过节,姑娘送过来的苹果香蕉拾在床底下,东西都放烂了我俩个姑娘享不到她一口吃滴,给老大屋里送滴鸡子鸭子,给孙子吃滴鸡蛋虾子,平日里喂孙子吃滴饼干粑粑,给这家屋里买滴炒粉,给那家屋里买滴炒面,我姑娘搬个小板凳愣是坐在干硬上看着他们吃。” 老二是个犟猪,他犟着脾气跟老婆解释:“俩老滴本来就造业,你又不是不晓得!” 老二的老婆叫屈道:“她造业,哪个屋里不造业,未必哪个屋里比她穷些,你看看隔壁滴谭婆,怕孙子孙姑娘没得中饭吃,天天跑上来把的蛋糕面包,我的姑娘从出世到今天,他们哪个帮我带过一天?” 这世间最大的病是穷病,普通信众一生无力摆脱穷病的折磨,故此老婆婆也不例外,所以爱小贪便宜是常事,这是刻在人骨子里的麻木不仁,因为人性里面的自私利己是负面的产物。 阿丽丽站在女性的角度对她重新解读:“如果恶毒是一种罪,那么六亲不认是她的代价!” 阿丽丽对着一向心软的大圣说道:“心软就是病!” 大圣回答她:“这只是一场误会,误会解决好了不就行了吗?” 阿丽丽叫住跃跃欲试的大圣:“这是道德的沦丧,也是时代的悲剧,这些罪孽是时代造成的!” 大圣慌不迭出地奔向鸭棚:“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国家,渡法释厄是必然的,不论好坏,这是起点,是偶然的!” 这是对于人性顽根的试探,慧极必伤,阿丽丽孜孜不倦劝导大圣及时抽身:“人性经不起考验,所以不要轻易尝试尝试,尝试就是失败!” “我要学唐僧一样,渡人上岸!”大圣奋不顾身投入自己热爱的使命当中,即便前路再难,他也要险而挺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要记住这一点。当你尝试过后,你就会发现以一己之力无法改变这个肮脏的世界,同样的你就会被这个肮脏的世界所包围,甚至被同化!”谁都想当救世主,谁都想解救全世界,最后计划落空,不惜被恶魔同化堕落地狱,毁灭了曾经的理想之城,把它变成废土人间地狱,阿丽丽见得太多了,这个世界被恶同化的人也多。 憨憨的豆子调侃他:“人都吃不饱,还想着去救人?” 大圣当即回应:“救人和自救……”大圣未说出口的话,被风带跑偏了。 大圣消失在风里,阿丽丽执著回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传播佛法,以柔克刚,削弱根深蒂固的思想,打破封建的枷衣。” 河边风大,孙女的脸蛋生了冻疮冻得红彤彤的,十根小指头早早地戴上了五爪绒,头上特地戴个绵帽保护冻紫的耳朵,小棉袄裹得厚厚实实地挡住外面的寒风湿气。 老婆婆衰老得像个枯树桩子,脸上沟壑密布,只剩下一张死皮,薄薄地吊住脸骨。河风吹伤了眼睛,眼睛睁也睁不开,眯成一条缝隙,两个眼袋下垂严重,只要河里的风一吹就会瞎流眼滴,长年住在河边风湿腿痛不在话下,照样貌推算婆婆应该长达七十高龄了。 她穿着跟她孙女同款的破布棉袍,只不过她孙女的破洞补丁比她少一点罢了。她还戴着白点点的蓝布棉花帽子,翻出的帽檐上露出里面洁白的棉芯,她将垂老的身体包裹得严实,防止袍帽灌了风进去。 “我们家就这么一点大,我跟我孙女住一间,你们几位要是不嫌弃麻烦跟鸭子挤一个屋!”家里穷酸没空屋子住人,老婆婆想教大圣他们几个去鸭笼将就一晚上。 “没问题!”大圣听见有地方落脚,满口答应下来。 兰花豆随即点头:“嗯!是个古板的老太婆!” 农村的土灶里烧着大把大把晒干的棉梗,这些一摞摞捆好的棉梗就像是不要钱的,柴火灶里塞隘了细柴火梗。棉梗烧得旺盛,烈火焚烧的枯树枝子噼里啪啦的作响。 借着厨房昏黄的火光,老婆婆揉了一斤玉米面,大铁锅隔水架了一个炊篦,烧大火蒸了一盘窝窝头,五人咽着窝头就着腌菜吃。 油渍斑斑的桌面,东倒西歪的桌子腿,三人吃饭生怕吃饭滴桌子突然倒了,把几个滴腿给砸到了。 一盘子窝头就那么几个,这么多人分也分不过来,就连一盘腌菜大家也都是尖着筷子拈。起初三人还讲点礼性,到了后面不够吃完全就开抢,大圣肚子饿性子是最放得开的,毕竟食物这种不臭不烂的东西,谁先吃进肚子里谁最实在! 老人无喜无悲,她又尖又屁,她少量地夹了一筷子腌菜,她味同嚼蜡地吞着嚼了一半的窝头,她的脸特像一张死气沉沉布满老年斑的死人脸。 小姑娘学大圣的样子将腌菜加在窝头里面,她啃一口腌菜窝头,盯大圣他们几个一笑,一双眼睛笑眯眯的。 “……!”兰花豆啃了一个窝头,剩下的一个被大圣抢走了。 窝窝头,没油水,不顶饿,当时是吃饱了,过后就又饿了,瓷盘子圆润的边角被大圣的脏手摸得油光泛亮。 大圣这个小机灵鬼怕他打抢来窝头的主意,于是将窝头舔一舔沾上他的唾沫涎,当着好兄弟兰花豆的面,乖张地吐了吐舌头宣告窝头已经被他吃光光。 “嗝!”吃个饭就像打战一样,桌子上的盘子碗东倒西歪,大圣勉强吃了个六七分饱,吃完饭以后嘴巴一抹,抹掉嘴巴上粘的窝头屑。 现在这个点没菜又没饭了,阿丽丽又特别吃得,一顿能添两大碗饭吃,现在什么鬼都没得,她只好扞了半盘子咸菜吃,起码能在腌菜里看到一点噶油水。 “唉!”目睹收走的腌菜盘子,阿丽丽惆怅不已,她不停的用筷子敲着空碗,殊不知这在封建的老人看来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毕竟饭桌上的礼仪是不能用筷子敲着碗发出声响的。 老人在旁边横眉冷眼,大圣看出了老人的不对头,他赶忙呵斥阿丽丽住手:“手掌着碗!”毕竟入乡随俗,阿丽丽还是要参照当地饭桌上的规矩的。 “咕噜咕噜!”兰花豆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小窝头,肚子到现在依然是空的,舌头不放弃舔舐着筷头上残留的腌菜丝,两只手捧起粗瓷碗干了一大碗白开水,他先凑合凑合多喝点开水填饱肚子吧! 草草吃完晚餐后,大圣信心满满进屋给老人传道授法,他准备好了一大堆抄写好的佛经,像个老师一样给老学生讲课。 阿丽丽及时出现在门边:“村长规定了的,没有文化的人,是不能信教的,再说了阿婆从小也没读到过书,你拿什么教育她?” 大圣一手佛经,一时语塞,人跟个木头一样傻了。 阿丽丽再说道:“她是芝麻教的,难道你要她改投他教,背叛亲爱的芝麻大人。佛法固然要传播,但是操之过急只得物极必反,所以唐三藏去西天取西经才需要九九八十一难,少一难都不可以说是修行……” 阿婆是信芝麻的,每个礼拜天都会聚众念水果心经,再者村里年轻的妇女还有信菠萝蜜的,菠萝蜜的教徒是不能吃菠萝的。天灾人祸因由不断,去水果堂礼拜的已经由少数发展为多数,两股势力相互拉拢逐渐结合拧成一根麻绳,村长担心这股势力太过庞大威胁统治者的地位,所以已经竭心尽力在明面上遏制这股力量的凸起,规闭各行各家蠢蠢欲动的野心以及拨乱反正的欲望。 信芝麻教的,不能请客吃饭,不能叫祖宗,婆婆去其他教的教徒家串门子,菠萝蜜教的主使说“:”你莫来啊,要是冲撞么事……” 汉人有五千年的文化,应该保留自己的文化,却被西域来的大胡子迷得五迷三道,放着地里的东瓜南瓜西瓜北瓜不种,偏偏跑去种什么倭瓜,结果南来北往水土不服,瓜苗一片片的都遭了殃,岂不是邯郸学步可惜了瓜果? “我看分明是一帮妖精聚众闹事,没事找事……,说不定是要举旗谋反攻打村长那位山大王呢?”大圣眼神犀利,他太激动了,他分明是想剐了菠萝蜜的皮。 “有没有可能是村长专权制止……”阿丽丽缄口不言,再认真下去,她说不定身份就要暴露了! “我其实是想帮助他们而已,帮助他们走出往日的阴霾,从而获得内心真正的平静!”文化的传播就像旋风,一阵一阵的,大圣力无所及,感觉到绝望! “既然文化不能代替他们的思想,那就用你的心吧,用你的真心去感动他们!”阿丽丽点拨大圣,大圣茅塞顿开,不再迫切干预他们的需求,无论求什么法最终都是为了渡人而已! 晚上跟鸭子挤一个屋,鸭子怕鬼,墙上挂了一盏手提式的玻璃灯,专供夜间鸭子照明用。灯芯是烧煤油的,如果鸭笼不点个灯什么的,鸭子们吵吵闹闹一晚上都不安生。 小黄鸭们老老实实贴墙站好,一只只耸搭着鸭脑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珠,时不时来个扁嘴揉脸打量起跟他们不同种族的大圣,小黄脸明晰写满一脸的问号? 鸭子灯发出浅浅柔黄的光晕,大圣抱紧身体卷缩在背光的位置,内心十万个不愿意跟鸭子同笼,他后悔他答应得太早,可他又委实没有办法解决晚上住宿的处境。如今之际唯有先和鸭鸭们挤一晚上,再不济身边还有两个大活人陪着。 阿丽丽又在惊昂鬼叫:“哎!有屎啊!”人走在地上踩的都是湿草,沾鞋底的都是鸭粪,阿丽丽想到这辈子住鸭笼就后悔不已。 大圣见怪不怪,要么在外面喝西北风,要么就捱一晚上明天就走,顶多是一晚上不会很难的,一晚上就过去了。 大圣一句冷嘲热讽把人家都得罪了:“这点苦算什么,我从小苦到大,饿了就挑沙菜吃!” 阿丽丽听后瞬间有些失态,她看着垂头丧气的大圣说道:“大圣,虽然你妈去世的早,你是你爸带大的,你孝顺懂事,吃苦能干,你没有违法也没有犯罪。尽管你很平庸,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平庸的,你自己能做到自给自足,生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不要再想着去跟别人比了,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大圣耸搭着脑袋,没精打采,在听了女孩的一席话后,他一瞬间抬起头来,眼里有光,犹如一泓清泉。 兰花豆赫然道:“阿婆的妈妈生她时已经四五十岁了,再加上她小时候又没有什么营养,导致她年轻悠悠就开始驮着背走路,头都够到地下去了,有时候路过的打渔人也会调侃她,‘婆婆,地上有捡不完滴钱’!” 阿丽丽继而道:“我听小丫头说,她奶奶睡觉也是弯着身子睡,腰上面的骨头已经变形治不好了。” 大圣打趣道:“如果不是晓得阿婆的身体不好,我还真怀疑她每天在地上有捡不完的钱呢?” 夜幕降临,晚上逐渐降温,兰花豆已经睡着了,阿丽丽也是瞌睡不断,看样子是真累坏了。大圣夜里睡不踏实,断断续续醒来过几次,搓手给凉透的身体升温。 大圣一枕梦寒的席梦,泠泠水玉的女声拨开重重迷障:“大圣,等你真正爱世人的时候,你的绝望与噩就会被抹去!” 大圣愧疚的无地自容:“你不懂,穷人是没资格说爱的!” “你会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你会选择真正的难关!”博美的观音用温柔的力量解救大圣无知的灵魂。 夜雾腾腾,微弱的灯光笼罩在潮湿的夜里,阿丽丽畏寒挨着兰花豆睡,大圣怕冷夜间醒来多次,睡不着的小黄鸭们齐刷刷涌进大圣的胸怀帮他取暖,终归是挡不住铺天盖地困意的来袭,小鸭子们打着哈欠平息了下来。 一缕清冷的晨曦照进鸭屋,此刻的阿丽丽还在睡懒觉,兰花豆也还没醒,大圣睁开困倦的肿眼泡,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群可爱的鸭崽子们在大圣周围活蹦乱跳,稚嫩的鸭娃躺在大圣的肚皮上撒娇打滚,草窝的黄鸭则拼命用鸭脑袋刮蹭大圣的腋窝。大圣宠溺地看着这帮呆萌呆萌的小家伙,伸出手轻巧地揉了揉小鸭们毛茸茸的黄毛衣。 “阿嚏!”一片鸭毛抖了抖飘落鼻前,大圣鼻孔受了刺激怪痒痒的。 大圣慌不则已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随后手忙脚乱地摘下头上沾的到处都是的黄鸭绒。 “早啊,大圣!”大圣的喷嚏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阿丽丽,她两手撑地利落地爬起身。 兰花豆睁开眼就喊饿,仿佛上辈子是个饿死鬼投胎:“大圣,我们早饭吃什么,我好饿呀!”兰花豆扭头看向屁股后头,抬手拍了拍裤子上面的草灰。 “先帮阿婆把这些鸭子弄出去,待会儿有时间我给你烤两条鱼!”吃别人的,住别人的,大圣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报答老婆婆一家。 “有道理!”糊涂惯了的兰花豆今日难得聪明一回,他当场竖起大拇指给大圣点赞。 “拿这个赶鸭子去!”大圣从门后拿出两根竹篙子,挑了一根长的递给兰花豆,短的则留给他自己练手。 “嘎嘎嘎!”鸭子们东躲西藏,误以为大圣是跟它们玩捉迷藏,它们笑嘻嘻的来回找地方躲鸭鸭。 “我打!”鸭子们调皮捣蛋太过顽劣,大圣手持竹篙左挥右进击散鸭群,一拨接一拨的鸭子被安排出去。 “看我的打狗棒!”兰花豆也想一展身手,他手脚并用浮夸地舞棒驱赶鸭崽,不听话的鸭娃娃被他这个糙老爷们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在一阵惊昂鬼叫的凄厉哀嚎声中,最后一批小鸭马不停蹄地冲出鸭笼逃出生天。 古旧陈腐的房屋下,大圣单手扛着肩上的竹竿,举头注视那些被兰花豆打下水的小黄鸭,它们就像一艘艘颠簸的小船漂向大雾的芦苇深处,大圣望着这帮不听话的小东西嘴角惬意地笑了。 “大圣,你干嘛去啊?” 兰花豆逮住拔腿就走的大圣。 “做饭!”大圣双手横挑竹竿去河水深的地方捞鱼。 “我跟你一起去!”大圣要去河里捉鱼煮早餐,兰花豆丢下竹竿麻溜跟上,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吃货兰花豆呢,他可是大家公认的吃匠。 清早的河里没有起风,河水深到膝盖的位置。 “又没插中!”兰花豆下河里摸鱼儿,他右臂高举一根削尖的鱼叉,看见鲩鱼靠近鱼叉兴奋的向前一插,机溜的鲩鱼滑溜溜地游走了,鱼叉反而深深陷进淤泥中拔不出来。 “拔不起来!”兰花豆拔萝卜似的拔泥里的鱼叉。 兰花豆跟鱼叉较上劲了,他咬紧牙关搅动浑水中的鱼叉,由于手部力量使得太大,他一屁股坐在了河水里,身上的褂子跟裤子都湿透了。 大圣不忘坐在岸边揶揄他:“兄弟,抓鱼就要快准狠,你要是慢了一步,鱼就在你跟前溜走了!”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圣算是将自己捕鱼的本领倾囊相授了,至于学不学得会就得看兰花豆这个笨徒弟的领悟力了? 枯败的芦苇低落在寒烟河畔,寂静的河面沉默的像个深沉的老者。 “哇塞,好香啊!”大圣忙着生火做饭,他烤了几条香喷喷的烤鱼,闻着烤鱼焦香的味道,他陶醉式的回味一笑。 “……!”阿丽丽小心地踩着鹅卵石找到河边的大圣。 “每个人都有难处,我能帮就帮一下。”知道阿丽丽想问什么,大圣不怕说给她听。 大圣动作娴熟的准备早饭,阿丽丽在他烧烤的火堆前缓缓下蹲,她下意识地托着腮骨将内心的想法知会给大圣: “大圣,你是个好人!” 阿丽丽用不着将大圣这个人看透,反而从一些小事和细节上就可以看出,大圣其实是一个好人,虽然他有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但胜在心肠不坏。 “好人?”大圣听完赧然一笑,特别煞风景地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老爸就是!”大圣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诨话,怼得阿丽丽瞬间没话说。 “吃吧!”大圣就是替阿丽丽烤的。 “谢谢!”阿丽丽客气地接过喜头。 “不客气!”大圣咧嘴笑得蛮高兴。 “兄弟,别抓了,过来吃饭吧!”兰花豆在水里跟毛子较劲,大圣笑得合不拢嘴,丢给发财一条毛子鱼,喊他过来这边吃饭。 冬天洗口水冰冷,沾一点水牙齿冻得打颤,小丫头因此不愿刷牙。 一盆烧开冒烟的开水搁到洗脸架上,老婆婆打湿袱子正在抹脸。 小姑娘委屈道:“奶奶,洗口水好冰,我不想洗口了。” “你像我这样,用袱子滋一下!”老婆婆奋力将牙齿挤出嘴外,她将洗的发黑的洗脸布滋了两下牙。 “……!”小姑娘觉得洗脸水再来洗牙有点恶心,她新倒了一壶开水随便擦一下就完事了。 “咦,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鱼?”小丫头推开厚重的柴门,发现大圣留给她们家一堆的鱼,大河蚌白鲢子鱼虾蟹什么都有。 老婆婆一家生活艰苦,大圣早上起得早,他卷起裤脚淌河里摸了好多河鲜。为了报答婆孙二人昨夜的收留,也为了偿还来之不易的一饭之恩,他亲自搞了一些水产铺上叶子放在屋前的石头台上,最后没有留恋地消失在鸭逐水戏的芦苇河。 大圣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一件小事也记在心上不放。阿丽丽见大圣如此心善,浅然一笑,举手之劳留下了一吊钱给小丫头过年买新衣服穿。 “大圣,你等等我啊!”大圣步伐矫健的打头阵,兰花豆也紧跟在侧,阿丽丽一把抱起贪吃的发财追赶队伍,三人一狗就这样继续踏上去三星洞的旅途。 两个家伙在前面走,走路酿酿跄跄的,大圣在后面开他们的玩笑:“你好点走啊,你要是倒下去,我不会拉你滴,我会踢你一脚……” 阿丽丽生大圣的气:“吃别人滴米,要被别人叼!” 兰花豆接着捧他老大的场子:“他如果事事不顺心,我们呼吸都是错的!” 过了立冬,就是小雪。大圣衣衫褴褛,他贴身穿的是件秋季的秋衫,秋衫料子薄还透风,秋衣贴在胸口时时打寒颤,北风灌进去了体温都捂不热。 大圣一看见雪身上冻得直筛,鼻涕冻得直浠,蝴蝶般的睫毛上落下了一层淡然的霜花。 天寒地冻,呼呼大风,大圣和阿丽丽正咵着小天,喝着小酒暖身体,野外就下起了初雪,雪势越下越大,雪厚覆地,转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我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雪下的那么大,冻死人了!”阿丽丽跺了跺冻伤的脚趾头,两只手搓着手心哈气。 “好冷哦,冻得胯子都掉了!”兰花豆拎了拎灌进北风的灯笼裤,大雪天还穿着凉薄的夏裤,脚脖子露在外面吹冷风,两条胯子冻得瑟瑟发抖。 大圣先他们一步,孤身一人走在雪地里,一眼万年,空中飘下许多六角星形的雪花,一瓣一瓣的,雪花寒彻,世间定格,一望无垠冻硬的冰山雪景。 大圣瞧着六出花格外出神,他吟诵道:“问琉璃世界何去何从,瓜甜枣下不问西东!”不管脚下的路再苦再难,大圣下定决心坚定了西去的梦想。 “当你抬头望天,你就会想成为天,当你低头看地,你就会想成为地,无论是天还是地,总是心中的一角,那都是遗憾!“阿丽丽总在合适的时宜,劝大圣莫要心急上火。 “大圣,你可以高整旗鼓看到青春和播放一次希望的失败,不管结局成败如何,我和发财都会陪着你的!”忍冬吹得人精神抖擞,兰花豆牵着狗昂扬向前走。 雪之一句,花上添霜,瓦砾虽小,亦可建梁,六出花开遍长安大街小巷,神也会很受伤…… ------------ 第十二章 尝尽人世间疾苦 鹿野的平壤,人烟稀少,门户低矮,雪房前后周围种了两厢菜,雪房与雪房之间隔着雪酥沁绿的塔松,松枝团簇犹如蓬尾的松鼠,又如哀切的雷鸟将飞霜的羽毛布丧新寰。 前边地里有一个庄户人家,膀子粗,油水足,阿丽丽带着小兵们观察了一个多月,庄户头子才不舍的将去年岁末的旧棉袄脱下来,喜气洋洋换上老字号裁缝店大师傅新做的棉袄。 “等一天也是等,等一个多月也是的,我都等了一个多月了,今天成败在此一举,看我不把它拿下!”人家前脚丢垃圾堆里,阿丽丽后脚就带大圣去翻垃圾堆,总算是将几件破旧棉服捡了回来。 尽管如今棉服的样式不太流行,衣服袖口还扯破了一个大洞,但是中规中矩里面扣出来的是实心的棉花,不是城里店家在外边倒货泛滥的黑心棉,老实说裁缝店的老师傅是个勤劳朴实的手艺人。 大圣套上黑布棉袄,外面的一层布不是什么好料子,丝麻摸着有些扎手,但是好在衣服里面塞的棉花是够斤两量的,照他看来也起码是个算盘先生该穿的服装。 “哈!哈!哈!”大圣是大西北的,他们那边主要是干冷,不像中原地带是湿冷,因此防寒防冻,大圣将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脖颈缩短遮严,黑棉袍交叠交叉捂得严严实实的。“我起码也是个冬天有棉袄的人了!”大圣被冷酷的霜雪冻得不停地流眼泪,幸亏他穿了一件暖和的外套抵御外面的严寒。 阿丽丽瘦瘦小小,套着皮包骨被地主婆压榨过的小厮的布衣,阿丽丽抽出棉丝特意缝小了一号袖笼口。 兰花豆穿着土财主加大号的棉袍,遮盖不住臃肿的身形,露出半个挺拔的大肚子。 三人穿着不过风的大棉袍,裹得像个粽子,抬脚像个笨企鹅,一崴一扭的,铺垫一排排麻密的足印。 北风吹过的街道,萧条的生意是很有必然的,这与严寒酷暑联系在一起。 “我要买一根针!”阿丽丽去地摊上买针线。 “那没有啊,姑娘!”卖针线的是个胖乎乎的胖大妈,她卖的针线都是一盒一盒装的,光是银针就有大小十枚,光是线包就有十色粗细。 阿丽丽想买又不想买,面上着实为难,因为不想动吃饭的钱作为一笔开销。 “这样,姑娘,我送你一根!”阿丽丽不买线只想买一根针,胖大妈是个好心肠的人,她送给阿丽丽一根银针。 “那就不好意思了!”无功不受禄,阿丽丽拒收胖大妈的好意。 “这有么不好意思的滴话!”胖大妈从针线盒子里取出一根针递到阿丽丽的手里。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阿丽丽勉强收下。 发财出现在行云流水的街道,漫天大雪,嗟咜雨霜,阿丽丽花心思将发财打扮得像个甜宠二哈,发财戴着粉嫩嫩的耳罩以及娇嫩可爱的围脖条。 鸿飞不计东西,谁家新燕啄春泥? 高山景行,燕羽雪霜,环壁飞鸿踏雪泥,鹿野新番有指爪,宿命的音响已然奏响,曲乐交织,是深邃的幽静,是阡陌的孤独。 雪越下越大,下到有膝盖那么深,河里的冰水冻成了冰窟,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块,人可以上河面上去滑冰。 阿丽丽身体怕冷,冻得鼻涕直流:“今年太冷了,明年应该不会这么冷吧!” “多好的一场雪啊,冻死田地里的害虫,明年又是一个丰收年!”瑞雪兆丰年,兰花豆真心替农民伯伯感到高兴。 “这就像是一张织越巨大的罗网将腐朽的土地彻底掩埋掉,过往神秘而又惆怅的梦幻都将于今日终结往生!”雪被子绵长柔软,西北哥偏要一步一个脚印深深陷进泥淖,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 呼呼的北方像个嘶吼的怪兽,尽管暖热的唐大帽也掖不住绯冻的面颊,豆子冻得脸发黄,大圣的脸冻得通红,阿丽丽没有脂肪脸是紫的。 大圣口渴,烧心,他伸手在翠柏上抓了一片雪塞进嘴里,雪水冰凉冰凉的不禁凉了胃。 阿丽丽一个眼神使过去,兰花豆心领神会,俩人心照不宣,一左一右,架着大圣去河里溜冰。 两人个人嘻嘻哈哈的,互相鼓舞着在河床上滑旱冰,大圣盘腿坐在冰面上,被阿丽丽推着往前跑,像推笨重的行李箱一样,大圣非常享受快乐的时光。 “看!白云外的那道光就是我,我变身成咸蛋超人来看你了!”兰花豆戴上咸蛋面具,抬脚,双臂斜举天。“哈!哈!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真,保留自己的童真最重要,做人嘛就要每天开开兴兴的,千万不要被社会的磨刀石无情地切掉棱角,做一块不完整的石头。 阿丽丽在一旁幸灾乐祸,看好戏开锣。 兰花豆举起手臂发射蓝波,黄波,对着阿丽丽开射。 “我他妈直接傻眼了!”阿丽丽的表情间接僵硬,整副身体转而呆若木鸡,跟个呆头鹅似的。 兰花豆的一对大眼珠瞪得像猥琐的咸蛋黄,他红辣的香肠嘴扯出火红的大牙花:“不好笑吗,本来想说逗你笑一笑的,怕你滑冰太无聊……”见阿丽丽一点都不上套,兰花豆觉得做游戏很没意思,反而一张大黄脸委屈巴巴的。 阿丽丽高抬手为豆子的冲动点赞:“我只认识迪迦,后面的奥特曼太多了!” “我认识的也不多,不过我最喜欢迪迦奥特曼!”贪玩的兰花豆拥有魔鬼般的毅力,只可惜没发挥在正途上,天天嘻嘻哈哈的不动脑筋干活,就知道死好玩。 “怪兽你投降吧,我是不可战胜的,看我的哉佩利敖光线!”冰道湿滑,阿丽丽热汗朝天,豆子手里挥舞着深蓝的荧光棒追着她的屁股使劲打 ,她逃他追,俩人沿着冰河作力地跑,大圣看热闹可有意思了。 “biu!biu!biu!”兰花豆不甘势弱,抓住时机,咸蛋超人大变身,主动发射一波哉佩利敖光线给大圣。 兰花豆这个闷枪使坏,大圣吃了一颗炮子弹,他当即投降似的扛起一条红色的横幅──“给社会添乱!” “休息!休息”大圣玩累了,坐在冰面上休息,脸热得绯红,解开一排排扣子,敞开领口。扯下缠死的围巾。 “噗!”兰花豆双臂摊开,胸腔剧烈起伏,圆鼓鼓的脑袋白里透着血红,他的肠子怄得大飙血。 “不玩了!不玩了!”热得身上的衣服也汗湿了,阿丽丽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我也不行了,玩不动了,没劲了!”兰花豆把衣服一脱,累瘫在冰河上。 发财不吵不闹折弯关节扑在大圣怀里,大圣摸了摸发财的狗头送保护。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场梨花写得真好啊!”正兴读到梨花诗,以白梨作了冬春的文章,兰诗人不禁感叹道。 “本,真是笨,这哪里写得是什么梨花,这分明是赞咏冬花的咏调!”大圣拆穿《白雪歌》字里行间描述的意结。 生活就像在暴风雪中艰难爬行,塞野的冬雪类似一股无形的势力给予他们的脊背欺压,糖葫芦雪在冰锅里油炸发出寒霜的惩罚,三个人灰头土脸肩并肩抵御大雪天的酷寒。 大圣满头大雪,只露出一双眼睛鼻子在外面。“大圣,你肩上好多雪啊,我帮你掸掸雪啊!”说着,阿丽丽就要动手。 大圣笑着说:“你们还不都是一样,一起吧!”说完。三人互相帮忙打落肩背的雪粒,大圣顺便拍了拍发财的狗脑壳,帮它打掉一身雪,发财摇猛抖了抖皮毛上附着的一点雪粒子。 高山景行,燕羽雪霜,环壁飞鸿踏雪泥,鹿野新番有指爪,宿命的音响已然奏响,曲乐交织,是深邃的幽静,是阡陌的孤独。 大圣低着头走,阿丽丽老抬头,她望着雪淋淋的花,欲言又止。 阿丽丽是一道西红柿拌蛋,头淋一层绵白的糖霜,她出手喊停:“躲躲雪在走哇!” “再不走雪就更大了!”可能大圣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怕暴风雪来袭四条性命就会葬送在荒郊野岭。 大圣冒着风雪前进,他跟着稀稀疏疏的几个人进城去采办年货。 正值十冬腊月,下了一个月的雨夹雪,空气中弥漫着腥臭腐败的味道,甚至鼻子灵的人还可以闻出死老鼠的尸气。 传说乌鸦是接引之鸟,它是道家的祥御至宝,它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它会渡人上岸,所以寒鸦也被称作“渡鸦”,是渡文化的启蒙。 天上老鸹“哇哇”叫,有人说乌鸦是神鸟,因为它能预知吉凶,警惕世人发生祸患,也有人骂它是厄运的传递者,只要有它出现的地方,那个地方就会遍布死亡。其实乌鸦没有一点错,有错的是心术不正的人类,他利用阴谋论将错处归结到了乌鸦的身上,致使它们被全人类攻击,它们只会做短暂的停留,看见人类就会立刻振翅飞走。 冬月初十。 跳蚤市场,不大不小的一个地方,有人夸它大,有人说它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市场小伴东西卖得便宜,就是天冷了出来的人少了。 大圣一伙人刚进城就碰到一帮妇联滴,一个妇联滴说:“穿得蠚死人了,像落黑雪滴!” 阿丽丽抬右脚秀出腿上穿的棉裤:“我的棉裤兜里塞滴都是棉花,用针梭子缝滴!” 一个婆婆想买一串辣椒,一盆果子放到屋里挂到。 婆婆是个庄稼人,老柴火手,皮肤是黝黑的红,她说话蛮讲客气:“老板,有没有东西又好又便宜滴,按着那样,不要蛮贵,一般就行了!” 婆婆矮是矮了点,小小的一点块头,爹爹倒是长得蛮高,他屋里个子都高。爹爹戴着防雪的黑皮帽,他跟贩子开玩笑:“是货不便宜,便宜不是货!” 卖年货的贩子也是能说:“放心,一分价钱一分货,我这里滴东西负责比别噶卖得便宜,我不会多要你们滴!” 爹爹却戏称道:“你莫把摊子上卖不出去的水货东西推给我?” 贩子蛮大个特意:“还过两天就过年了,我能卖就卖,要是卖不出去,你看哈子扽到都可以!” “拿一盆红果子,再去称点肉包点噶饺子放到屋里冻到……”婆婆跟爹爹讲道。 “都听你滴啊!”瘦爹爹说完就提着果子跟在婆婆后面走。 一位干瘪的老翁在风口卖面,热气腾腾的烟火气钻到兰花豆的支气管里,兰花豆吸着小香风来到摊主的面摊前坐下,就见摊主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汆汤下面。 两碗面条扞进沸煮的汤锅,两根捞面筷夹住面条胡乱搅和一通,煮熟的面条快速捞起盛进碗内,再随便撒些葱花佐料摆盘,摊主麻溜的把面端给客人食用,最后回过头来重新忙活下面。 “……!”大圣又冷又饿,想吃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可兜里身无分文着实难为情,不得已望闻止步。 “老板,来三碗鸡蛋面!”阿丽丽见状,不假思索,掏出银子跟老板要了三碗鸡蛋面。 “大好人呐!”阿丽丽慷概解囊请大圣吃面,大圣闻言身子一惊,正对上阿丽丽羞耻的笑容。 煮熟的汤面很快送到三人手边,阿丽丽伸手抽了一双筷子,面条拌了拌汤汁 ,正要大口嗦面,抬头正发现他们两个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阿丽丽横眉秋眼道:“你们两个看我做什么,赶紧趁热吃啊!” “一点味道也没尝出来!”兰花豆实在是太饿,两口就把面条嗦光,面条吃到一根也不留,面汤也喝了个精打光,他遗憾没能品出鸡蛋的鲜味。 阿丽丽受惊似地点点头:“厉害!”兰花豆吃得连碗篼子也不剩,阿丽丽想不出用什么饕餮词语来形容小弟的胃口如此之大。“你为什么不连碗也一起吃了呢?”阿丽丽搞笑发言。 “是喔!”兰花豆后知后觉,牙齿当即咬上坚硬的粗碗。 兰花豆的腮帮海量,阿丽丽怕小弟想不开,出手制止:“你还是别咬了,你要是咬坏了,我待会儿还要陪老板碗钱!” 阿丽丽正欲说着,兰花豆就按捺不住表演生吞碎片的绝活儿。他端起粗粗的瓷碗仔细研究了半响,一口嚼豆子的好牙口用力咬断碗口的碎块,尖锐的碎块不小心划破舌肉出了点血块儿。 阿丽丽气得不行,抓起桌上的白抹布扔过去给他止血:“说你笨,你还真笨!” “唔唔唔!”兰花豆扬头止血,将揉成一团的抹布通通塞进口部,他含着圆团的抹布含糊其辞。 兰花豆在饭桌上净闹笑话,阿丽丽气得不想搭理他,自动把他当空气晾在一边,等晾干了再回头收浆。 大圣的一双手冷如冰铁,他的手掌抱着滚烫的汤碗,感触颇多:“虽然它只是一碗小小的鸡蛋面,打了一个荷包蛋,烫了两根小白菜,面里面却充满了大大的人情味!”这是第一次有人请客吃饭,大圣感激涕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前我没钱的时候,吃碗面都是奢侈,现在好不容易吃上面了,可没有记忆中想象的那么好吃了!”无论如何,大圣仍旧感恩阿丽丽请客吃饭。“谢谢你们请我吃面!”大圣抹了抹两行清泪。 “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过生日,我老爸亲自下厨用猪肉给我下了一碗肉丝面,他还特地给我煎了两个荷包蛋摆在面上面,除了我老爸亲手给我做的长寿面,这是我吃过世界上最好吃的鸡蛋面了!”大圣心里头酸酸的,他真的是含着一脸泪吃完一碗面。 大圣左手端起汤碗,右手拿上筷子,三口两口扒着细溜的面条,碗底的残汤喝得一滴不剩,汤碗也舔得干干净净,大圣横起袖头擦干嘴边风干的汤汁,满足地放下一副空碗筷。 天上下着毛毛雨,气温低得吓人,街上行人脚步匆匆,阿丽丽欲带小弟前往客栈住店,大圣不愿意破费他们的银子,连忙脱下外套盖在头上跑进了不远处的牛棚。 大圣衣身单薄,贴身穿的是件磨坏的旧衣,料子薄还透风,旧衣服穿在身上时时打颤。 冻坏的身体因寒冷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大圣弯下腰抱紧四肢蹲在牛棚里遮风挡雨,冷冷的冰雨顺着檐上的茅草滑落地面,大圣眼前出现的是纷纷扰扰提腿落脚的奔跑声。 傻呆呆的兰花豆站在雨中未动分毫,他瞄了瞄一边的阿丽丽,一把抹干脸上湿冷的雨水,忍不丁质疑牛棚里躲雨的大圣,他不解地问道:“大圣,你为什么躲到牛棚里去了?” “因为这里很暖和啊!”兰花豆问的这叫什么话,这句话听起来真是好笑,大圣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 听见来自兰花豆的灵魂拷问,大圣抬高冰凉的脖颈,僵硬的脸部卖力地扯出一抹夸张的笑容,笑声也是非常的浮夸做作,大圣演戏着实用力猛,表演痕迹非常重。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住牛棚呢?”大圣给出的答案不太可信,没有可信度的兰花豆又来一个灵魂暴击。 “因为这里很暖和啊!”大圣欲哭无泪,真为老兄的智商感到捉急。 大圣的两条大波浪流出来了,两条清鼻涕跃出没有招帘的龙门,他赶紧作力吸了吸鼻涕,吸回鼻孔里。 大圣挤牙膏式地挤出微笑,脸盘乍看像堆了一朵花一样,而且是长满褶子的向日葵,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圣是有多么的不乐衷和兰花豆深究了。 如果不是知道现在还是冬天,兰花豆还真以为是春天来了,因为他看见大圣在望他笑,大圣笑的是那么的蔼然可亲,比他亲爹亲妈还亲,兰花豆的鸡皮疙瘩瞬间都掉了一地。 有钱不去住客栈,跑到牛棚里吹冷风,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穷逼,很遗憾大圣就是后者,兜里没钱穷得喝西北风。 “谁有钱不舒舒服服地找个地儿躺着睡大觉,关键问题是我没钱哪!”大圣失落到极点,像条丧家犬蹲在牛棚里面吹冷风。 事实胜于雄辩,大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他手中没钱,住房困难,万般无奈之下唯有跟大水牛挤一个棚子,将就将就在棚里捱一晚上。 “走吧!”阿丽丽不放心大圣住牛棚,怕他一个人有什么好歹,迈进客栈门槛的右脚强行收征回来,她拉上兰花豆俩人一起去牛棚避雨。 “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能吃能睡就算住牛棚也没关系,可你们不同了,你们乞丐有钱?”望见阿丽丽他们二人进棚躲雨,大圣东瞅瞅西瞅瞅确定是他的两个好兄弟无疑。 大圣蜷缩在杂乱无章的牛棚里,手脚冰凉,四肢发抖,一串晶莹的鼻涕直接给冻成了毛毛虫冰雕,说话间呵出了一口白气儿。 大圣心情沮丧,自嘲一笑:“我嘛穷光蛋一个,刚才还有人骂我神经病的?大圣自动缩成一个球给冰冷的身体取暖。 “大家都是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阿丽丽怜惜大圣的遭遇。 阿丽丽粗鲁地喊出丐帮的口号:“兄弟有难帮不帮?”当着大家的面,为了让大圣宽心,阿丽丽只得这么做。 兰花豆在后面响应老大的号召,嗓音嘹亮:“帮!” 外面天寒地冻,大圣直接冻成狗。身上穿得衣服少得可怜,他把冻得通红的双手捂进袖管里取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看吧,我说这里暖和吧,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阿丽丽笑中带泪:“暖和,这里超暖和的,比客栈还暖和,我们今晚就住这了!”大圣是个自尊心强的少年,为了不驳大圣的面子,也为了照顾他脆弱的情绪,阿丽丽必须在朋友面前给足他颜面。 “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只有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人才会抱在一起取暖,我很高兴我身边有两个好兄弟,虽然一个长得奇丑无比,但是好在心地善良,还有另一个虽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会在我陷入人生低谷的时候拉我一把,有兄弟的感觉真好!”有两个好兄弟同甘共苦,大圣开始洋洋得意了。 牛棚里堆放了大捆大捆的草垛,大圣扯开干草往地上一铺,眨眼间造出一个窝来。人睡在上面不会很挤,反倒很宽敞,大圣俯视脚下杰出的作品,有一种很深的成就感。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大圣将憨憨的兰花豆拉了过来,指着他刚造好的窝说:“我们两个睡左边,她一个女孩子睡右边,你们觉得怎么样?”说罢。大圣开始征求他们两个的意见。 “没问题!”兰花豆举双手赞成。 “你呢,你觉得我这么安排好吗?”大圣看向跪在地上默默收拾的阿丽丽,问她意思怎么样? “你们说好就好!”阿丽丽微微一笑,这就表示同意了。 “那今天晚上就先这么着吧!”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大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发财用行动扒拉着自己的狗窝,大圣拍了一下它捣蛋的狗蹄,着手替他准备今晚露营的地儿。 晚上下着麻雰子雨,下得连声儿都没有,也不扰人清梦,大圣他们三个睡得很是惬意。 “哎呦!”熟睡中,兰花豆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一个劲儿地坐在草窝上干嚎。 兰花豆睡觉的地方靠进水牛,蚂蟥有机可乘像只蠕动的鼻涕虫慢慢钻进他的小腿,兰花豆当场剧痛难忍。 “大圣,你快醒醒!”单手捂着小腿的伤口,指缝下渗出鲜红的血水,兰花豆大呼小叫,摇醒睡相沉沉的大圣。 “干嘛啊?”大圣睡得太死,左右摇摆被兰花豆晃醒,胡乱发泄一通起床气。“我看看!”骂归骂,但是救人要紧,他赶紧查看兄弟的伤势帮他治疗。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阿丽丽懵逼惊醒,摇头三问。 “他离水牛挨得太近,牛身上的蚂蟥钻到他腿上去了,等我帮他弄出来就好了。”大圣不慌不忙地解释给阿丽丽听。 阿丽丽花痴上头,他觉得大圣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帅。 “给我一包盐。”大圣伸手找阿丽丽要了一包盐。 “给你。”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阿丽丽打起精神,翻出一袋子盐递给大圣。 如何对付吸血蚂蟥,大圣给人的态度着实镇定,他似乎对治疗蚂蝗咬伤的病例格外有经验。大圣胸有成竹抓了一把盐撒在兰花豆的患处,盐是蚂蟥的克星,蚂蟥一遇盐就挣扎缩小,团成一团掉在地上。 大圣飞快扒开蚂蟥周围的草堆,腾出一个地儿,再往蚂蟥身上放了一点干草,摸出两枚红色的打火石打出火花,看着蚂蟥活活被烧死,大圣才把心安回肚子里。 兰花豆简单收拾好流血的伤口,大圣则去旁边收拾出一块空地,三人挪了窝儿睡在离水牛较远的草床上,一个晚上过去了,大家相安无事,再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兰花豆炒个菜沾的墙上是菜叶子,炒菜用的石锅也被打火石炸了个稀巴烂,烧个菜半个时辰的功夫也没弄下地,大家饿了一肚子等了一中午。 你抠屁股,嗦指甲,烧了一中午菜还没烧好?”大圣话里多有埋怨。 豆子指桑骂槐:“宰相肚里能划水,屁,你小心眼!” “你有情我有义,我不区分你们的情谊,我过好我自己就够了。”大圣无法发泄一腔怒火。 “吵妈个老逼吵,天天吵个梗滴!”阿丽丽直接破罐子破摔,干脆比他们两个吵得更狠。 阿丽丽拉上小弟摔门出去找吃的,大圣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个人出门了。 冻鱼、鳑鲏、骨棱子,大圣去小溪里淘了一碗小鳑鲏,兴滋滋的回家,计划晚上给大家做一道油炸小鳑鲏。 “豆子,你手上提的是什么?”大圣刚走到门口,正巧遇上收获颇丰的兰花豆,谁也没提中午发生的不愉快。 “我下午去讨饭,有个杀猪的怕我饿着,把一副不要的猪内脏给了我。”兰花豆手里提了一副猪小肠抄近路赶回家。 二人满载而归,阿丽丽也已经恭候多时。 “当当当当!”阿丽丽虽然没有弄到吃的,但是她意外发现了一口别人不要的铁锅,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将铁锅打包带回了家。 “这锅底生了锈,但是刷一刷勉强还能用!”大圣接过废弃的铁锅,将铁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顿时觉得阿丽丽捡到宝了。 阿丽丽把洗锅的任务交给了大圣,她和兰花豆两个人做起了甩手掌柜。生火做饭的事全权交给大圣处理,阿丽丽和兰花豆没事就坐在旁边歇着,偶尔欣赏一下大圣做饭时的场景。 大圣搬来两块石头搭了一个小灶,又往石头灶里添些柴草,他起锅烧油炸了一锅酥脆小鱼,再然后就是做份火锅给他们两个解解馋。 锅内煮着油亮的肠花,大圣先是抓了一把花椒,接着放了一把辣椒,最后撒了一把盐进去,麻辣火锅煮的是真香啊! “以前码头上的人没什么吃的,别人不要的猪下水丢进锅里随便煮煮,再撒些辣椒盐什么的,吃得可满足了。”大圣煮火锅的同时也不忘记给他们科普关于火锅的来历。 火锅麻辣鲜香的油烟味径直飘进了书中的黄金屋,褐黄色的天书赫然掉落在大圣背后的柴草上,接着一声不响的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那白花花的手臂似乎急于找到什么东西,因为眼睛看不到的缘故,在牛棚里到处摸索前行,一不小心犯了众怒。 三人聚在一起吃火锅,有一只手出其不意凭空出现在大圣腰背,锅内的小肠越煮越烂,这只突如其来的手也渐渐的不老实起来。 大圣的后背心瘙痒难耐,一筷子拍掉不老实的手,他忙着吃饭没空搭理它:“吃饭就吃饭,别动手动脚的。” 阿丽丽的屁股不小心被人摸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手揩了她的油,女孩心想大圣这个人真滴是可恶,人不可貌相,他做人一点儿也不老实:“你往哪儿摸呢?”阿丽丽误会是大圣干的,索性放下碗筷,香喷喷的火锅也不吃了,两只眼睛全程就盯着他一个人看。 兰花豆心里想:“老大这不是找个理由多瞄大圣一会儿吗?”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阿丽丽猜到是大圣干的,刷刷变脸,比川剧变脸还离谱,这个故事本身就很离奇,大圣表示很无辜。 “不是你是谁啊,我身边除了你一个,难道还有其他人吗?”阿丽丽瞬间不高兴了。 大圣真滴是冤枉,他对天发誓:“我对你发誓好不好,我绝对没有偷摸你滴屁股,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除了大圣以外还会有谁,二人把眼睛重新放回到兰花豆的身上,兰花豆用筷子夹起一条小鱼放在嘴里,而此时嚼花骨愣子的豆子也是一脸的懵逼。 就在此刻,兰花豆发的笑声非常滴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声音在阻扰他传递某种讯息:“好痒……”先是摸大腿,再是挠胳肢窝,兰花豆怕痒尽量躲开它的骚扰。 “大白天活见鬼了!”阿丽丽尖利的声音响彻牛棚。 沉睡了千万年的鸿毛大师陡然睁眼,睡一觉醒来就能闻到熟悉的火锅香,他这人平生最爱吃的就是麻辣小火锅,为了能一尝大圣做的极品火锅,他果断施法从仙书中钻出正常的身量,爬狗洞式的跪地爬了出来。 大圣做的火锅天下无敌,鸿毛削尖了脑袋也想蹭到大圣的神仙美味,为此他翻箱倒柜献出了一壶珍藏上百年的老白干做交换。 鸿毛自备了一壶老酒,白玉琉璃一般的酒壶,白玉琉璃一般的酒杯,他围在大圣身边伸长鼻子嗅了嗅锅内漂浮的肉香, 随后小酌怡情自饮了一杯。 “一起吧!”大圣不知他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和尚,就见他一直盯着火锅看,怕他饿久了没吃中午饭。 “好嘞!好嘞!”鸿毛腆着脸来不好意思,大圣这么随口一提,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大圣说进鸿毛心坎里去了,他高兴得眉飞色舞,立马搞来几个喝酒的杯子,扬言要跟大圣和兰花豆两位兄弟一起喝一杯。 鸿毛走一个,大圣一口干了:“好酒!” 兰花豆被烈酒辣得舌头疼:“好辣!” “外面天气冷,你喝点谷子酒,身上就暖和了。”鸿毛也给阿丽丽倒了一杯尝尝新鲜。 白酒的度数也不低,三人普遍喝高了,兰花豆喝得晕头转向,栽在地上酩酊大醉,阿丽丽酒喝多了头疼,晕乎乎地倒在草堆里睡了一高瞌睡,大圣最终也是不胜酒力醉晕过去。 “我敢说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喝不过我!”鸿毛的身形虚虚晃晃,指着酒量不行的大伙说道。 鸿毛踉踉跄跄指着小鸡仔阿丽丽说:“你才七十斤,我都有三千斤了……”鸿毛跟个小孩似的,抱着指头数数,数出自己的体重有三千斤,记住这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他的如痴如醉的梦呓,一切是藏在瑰丽术法后面的实情。 “我的酒呢,我的酒怎么没了?”鸿毛喝得醉醺醺,干尽最后一杯酒,吃掉最后一块肉,他歪歪扭扭拎着酒壶酒杯,一个趔趄踩空陷进仙法书阵,回到家后的鸿毛倒头大睡,隔着封皮会有一点细细的鼾声传入耳朵。 “咦,大叔去哪里了?”第二天天亮,酒醒后,阿丽丽询问同样糊涂的大圣。 “不用管他!”老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和尚,大圣言之凿凿笃定他是一个风流冤家。“他肯定是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 阿丽丽心急如焚:“可是大叔年纪大了,我担心他!” 大圣笃定鸿毛是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几十岁的老和尚不会出事的!” “好吧!”阿丽丽听话不再找鸿毛的影子,仿佛昨天晚上出现的只是一场元素的梦。 大圣满世界找书,不料书长脚跑了,鞋底意外踩中遗落的书籍,大圣开心捡起扫了扫草屑,将书塞回进原先的袋子里保存。 在大圣冗长的梦里,婴孩的识海中,那个孩子,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我无法睡觉,因为我无法拜托噩梦,纠缠源于一切宿命的指引,尽头即是光,为了光明的明天,就要冲破枷锁的今天!”大圣放任光去自由,那里是梦的存在,光点的回旋梯。 一个老桑的声音哀嚎道:“是你在垃圾堆里把我捡起,是你用血泪唤醒了我沉睡的意志,在你快要被流沙淹没的那一刹那,是我拼命催动法力救了你一命,你一路走来的艰险我都看在眼里,也深知你走的每一步路有多么的不容易,好在你不是你一个人在进步,我也同样陪你在进步!” “你看江南烟雨晴,塞北风光时宜郁,子规声声子凄啼,闻道戍瑟鼓鸣启……”大圣心情好就唱歌,心情不好就靠唱歌来发泄。 “长的真是倒胃口,害我早上吃的饭都吐了!”喝早酒的相公把脏手搭在阿丽丽的肩膀上,女孩直犯恶心身体先于脑子将咸猪手给抖了出去,年轻的相公多情赶紧找个避嫌的地界儿去吐了。 阿丽丽跟大圣闹别扭,大圣浑身被闹得不痛快:“谁摸你你不晓得吗?” 阿丽丽一而再三闹大圣,大圣不舒服跟阿丽丽唱反调:“你是猴子派过来的逗逼吗?” 大圣摊牌撂下一句狠话当场就跟她分道扬镳:“天天就知道跟我犟!”阿丽丽未多言一句,大圣弯腰将她落下的包捡来丢给豆子收好。 “谢谢豆子!”阿丽丽的眼睛发雾,看物体是雾蒙蒙的,刚才是豆子在身边在劝,她以为是豆子将包捡起来还她。 大圣虽未说一句,但是阿丽丽谢错人,他心里到底有些不爽。 大圣碰上一个坛坛脸,瘪瘪嘴,稀稀牙卖棺材的阎婆婆,大圣似乎迷路忘了方向,正在向婆婆寻找东西南北四向。 “我要去神山找神仙!”大圣立志要进神山找神仙。 “我看你分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是死人的地方,活人哪敢去啊!”阎婆婆手蠚滴瞎筛。 “不,我要去的,死是活的捷径,不经历死是无法明白德高的道义。”大圣绝不扭筋半筋,他立志追星寻找偶像孙悟空的蛛丝马迹。 ------------ 第十三章 菩提老祖要送礼 灵台方寸山。 山中静幽幽的,千云蔽日,老树孤高,着实安谧清凉。 山下炊烟袅袅,樵夫砍了一担柴,脚踏晚霞欲往家去。 樵夫轻车熟路顺着山路返回,他的背上背着极沉的柴,步履却极尽悠然。 他的年岁看着也不大,但观其谈吐衣着不像方寸之人,却又有方寸之人的开明豁达。 “凡人做梦要当仙,长生不老欲登天;凡人做梦要当仙,蟠桃金丹享不尽;凡人做梦要当仙,琼浆玉液连杯盏;凡人做梦要当仙,天地同寿岂可敢?” 大圣根据内容提要找去灵台,可是好端端的断了线索,大圣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大圣不幸迷了路,正心烦意乱,忽然听见前方琅琅歌声,他寻着歌声找到樵夫引路,希望可以打探到三星洞具体的方位,成功找到孙猴子的恩师。 樵夫自吟吟唱起一段山村小调,大圣遂上前向樵夫取经讨问大山的来历。 大圣心诚问路:“兄台,敢问此山可是灵台方寸山,此洞可是斜月三星洞,洞里是否住了一位菩提祖师?” 樵夫泯然一笑:“小子,你可算是来对了地方,此山确实叫做灵台方寸山不假。山里住着一位大觉金仙,想当年孙悟空也曾到此一游,如今又有后生莅临拜访,真是宝珠蒙尘拂莲降霜蓬荜生辉哪!” “兄台……”大圣再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樵夫早已不知去向。 大圣凭借樵夫的指引找到方寸山,他领头带队拔小红旗寻找藏匿在荒山中的洞府,依据方位发现了传说中猴子拜师学艺的斜月三星洞。 “当年孙猴子来寻师拜艺,正巧遇上瓢泼大雨,他在山门前跪了七天七夜,方寸山的雨也下了七天七夜,他道心不改,最终被须菩提接纳为徒。”大圣越往上攀爬,神山高攀在即,阿丽丽的眉睫闪现隐忧,她担心遮隐不掉周身溢漫的黑色妖气。 兰花豆的脸上白浮了。 阿丽丽脸上白密了,一看脸就没有水色。 “闲人免进!” 山门左上角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红色标语,看守山门的是个稚嫩的童子,童子长得贼眉鼠眼,一脸的贪相,两颗大眼珠子滴溜滴溜地圆转,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 大圣直言:“这小孩子长歪了,这么好仙根的地方,真是屈才了……”神仙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资历深的那可是个宝。 菩提仙师是个尖耳朵的老鼠,比不得大圣一个人在那胡言乱语,阿丽丽祈求老天爷保佑:“大圣无知无识,神仙朋友莫怪!” 朱红大门阻在身前,大圣想要进门拜访祖师,阿丽丽二人不敢进去留守在山门前,他们各自惧怕山里法力高强的老神仙。 小童见大圣妄图闯山便出手拦截,他疾言厉色道:“因何进去?” “我是想见菩提老祖,他是孙悟空的师父,我很敬佩他的!”大圣跋山涉水只为了悟空而来,因此他老实巴交禀明童子来意。 “想见我家祖师,你带了礼物了吗,没有礼物我可不敢放你进去?”小童摇头拒绝,断不会放大圣进门半步。 大圣面色窘迫,照实了回答:“我来得匆忙,并没有带什么礼物,再说我从未听过来见祖师还要送礼的啊?” 虽然大圣一穷二白,身无分文,但他压根不信像菩提老祖这样德高望重的神仙居然也会学人收钱敛财贪图俗利? “今时不同往日了!”小童吵得脸红脖子粗。 大圣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当场吃了个哑巴亏! “你没有听过就不代表这事压根不存在,没礼物你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上门送礼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大圣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小童嫌恶地摆摆手催促他滚远点。 “唉!”拜访祖师要送礼,大圣见此落魄离开,他叹了一口闷气,不说别的背身下山去。 “跌坐菩提台,心向尘世埃。河须一渗若,浮萍花又开!”有神弛仙公初降灵台,缘结八宝法华莲髻,鬓华环,拴金丝带,悬铃飘带,有谪仙神明之朗俊。 贵友遭逢落难,那仙人瞟目看望大圣,大圣落魄头上命运的绳结环绕,乌烟瘴气是他今生的宿命,也许是星官了解因果循环的理儿,星官侧侧身冲大圣低眉颔首,作为一种从前朋友间的慰问转达。 “我是一个实人,不喜欢弯弯筋骗人,你直说你之前认识我吗?”大圣欲上前讨问真相。 “你刷牙洗脸要有一个顺序,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过程!”大圣幻尔人身,琉璃清透,兄弟再次相聚,星官绝口不提从前,他劝大圣思路开明,不要坚守泥槃永驻。 “进去吧!”小童收起乖张的性情,他恭敬开门请仙友进去找老仙喝茶。 “没事,拿上扫把扫起,你今天这儿一个马虎,明天那一个奸策,你啥也干不好!”小道士是个坏蛋,星官出言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道仆。“地上积存一点灰,后日再不扫净,后面卫生就做不好。” 大圣落荒而逃,看不上眼的小童则又多嘴趁机多补了他一刀。童仆鄙夷道:“我师兄孙悟空当年来向我师父拜师学艺,可是将水帘洞里的宝贝水晶珠拿给我师父治眼睛,你没有带礼物来还想见我师父,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人不行,并不代表我人格失败!”小童的恶言在耳边反复回荡,羞辱如遭晴天霹雳,大圣顿感身心受挫,败兴而归。 重新回到阿丽丽身边,大圣什么也没说,只是谈及菩提老祖收礼的事儿,其他的一概不提! 星月无风,暮鼓晨钟。 大圣坐在避光的阴凉位置,他消极的眼睛犹如一潭颓唐的死水,浑浊的水又臭又烂,他心如死灰没有半点生机。 大圣摸出兜里的一盒香烟,再顺手掏出一盒火柴,火柴划拉火柴皮亮出紫火,大圣熟模熟样点燃一根烟草。大圣吞云吐雾吐出一口的烟圈儿,火柴夹在手中甩了甩熄灭烟火,大圣心里烦得很自顾自地抽起了水货烟。 他一个人晚上哪儿也没去,一个人单坐在山门前的踏道上,叹了一晚上的气,抽了一晚上的烟。 早上天幽幽的亮,阿丽丽挨着兰花豆躲着睡了一晚上,她怕大圣自轻自贱很早就爬了起来,早上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手忙脚乱地侦查起大圣。 “基于老祖收礼的事儿,大圣一个人闷在心里,抽了一晚上的便宜烟,扔了一地的烟屁股头。”阿丽丽有感而发。 青苔石上弹了一地的烟灰,还有火势掐熄的烟屁股头,大圣消极颓废的想了一夜,直到眼珠子充血,一整宿也没阖过一眼。 阿丽丽心思一动,想出一个法子,她迫不及待告诉给了大圣:“我来时见山头长了大量野生桃树,树上的桃子结得又大又红,一个有豆子的拳头那么大,我尝了一口脆甜多汁,你且先摘一篮子送去给老祖,他一定会喜欢的!” “好办法!”大圣觉得此言有理,话不多说,立刻溜到山上摘桃子去。 “这桃子好好吃哦!”漫山遍野结得粉桃,鲜香诱人,兰花豆嘴馋桃肉的甘甜,吃了又摘,摘了又吃。 “待会有你吃的,你现在赶紧帮大圣干活!”阿丽丽冲兰花豆的耳朵吼了一声,接着一掌拍掉兰花豆手中啃了一半的甜桃。 桃子骨碌骨碌滚落到草丛里,兰花豆瞧着多好的桃子浪费了可惜,在阿丽丽走后轻手轻脚捡起打落的桃子,擦干净附着在果肉表皮的泥土和碎屑,放进口里用牙帮子作力地咬上一大口果肉,兰花豆吃得是心满意足。 兰花豆摘桃子的空隙没少偷吃,等他手里的一颗桃子吃完了,大圣篮子里的果桃也装满了。 “小子,我今天带了礼物过来,我现在总归可以见到你家祖师了吧!”大圣意气风发,一改昨日的颓势,精气神倍儿爽。 大圣摘了一筐粉桃给菩提老祖做见面礼,他兴高采烈地提着篮子去见老祖,篮子上精心盖了一块红布做彩头。 “有宝贝?”小童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大圣手头上有个宝贝,小童够了够小脑袋,两颗大眼珠子转得飞快,他隔着红布冲篮子里面瞧了两瞧,好奇篮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宝贝? 大圣见他偷瞄老祖的礼品,将竹篮往腰后一缩,不给他看。 “你……进去吧!”小童伸长了脖子,见大圣不给看,他失望地收回余光,无趣地摆手放大圣进去,随后朱红大门应声而开。 大门“轰隆”一响,大圣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立马吓了一跳。 菩提老祖的排场摆得倒是挺足儿,果真有一个老神仙的样儿! 菩提树下,恍如碧波泛滥,垂青的枝叶给予子孙光华的福荫。 石床上是个明黄色的蒲团,菩提老祖就坐在蒲团上打坐,左右两边的护法童子则负责悄悄帮他打掩护。 听说今天又有礼物可以收,菩提老祖坐不住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他身体立刻坐正等着信徒送上门,一颗心七上八跳的。 大圣挎着精心挑选的礼物登门拜访,一颗心恭顺谦谨,巧见祖师盘腿打坐,大圣躬身把礼物放下,捧手尊敬地拜了一拜:“见过老祖!” 假正经的老祖睁开假寐的眼帘,抖一抖肥大的道袍宽袖,大方伸出手揭开篮筐上盖着的红布。 “这是?”发现篮子里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筐不值钱的烂玩意儿,老祖的脸当场就绷不住了,一下子垮了下来,就跟川剧变脸是一个道理。 “你……”老祖的脸乌云密布,由黑转白,由白转黑,他觉得这年轻后生就是不尊重自己,怒得眉毛一抖,嘴巴一歪,恨不得爬下石床去打人。 “我?”大圣戳着脸门问老祖。 “就是你……”慈眉善目的老神仙,为了区区盈利二字,翻脸竟比翻书还快,他恨不得打爆大圣的头,以消心头之恨。 “我怎么了?”大圣被搞得莫名其妙。 菩提老祖变得青面獠牙,抓狂的样子确实跟面慈心善的老神仙判若两人,无疑是第二个青毛狮子怪。 “给我滚!”老祖大动肝火,将一篮子拜礼当着大圣的面扔了出去。 老祖怒火攻心,全然不顾大圣的心意,将一筐桃子砸得粉碎,摔烂的桃子流了一地的汁水。 辛辛苦苦爬到树上不说,费尽千辛万苦摘来的甜桃就这样被摔得稀巴烂,精心巴结倒成了祸端,大圣反倒成了惹祸的主儿,他底心十分憋屈窝火。 “好端端的桃子扔掉了怪可惜的,大家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心意!”大圣心疼老祖糟蹋的桃肉,那筐水蜜桃是他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去山上摘的,要是老祖不喜欢,他完全可以带回去自己吃的。 说来说去老祖的动机全在于一个钱字,诚信不足,银财不够,大圣没能实力孝敬他老人家,所以他老人家才会寻衅滋事挑剔小辈不厚道,对于须菩提一通粗鲁的做法,大圣心中十不悦。 老祖大庭广众之下乱扔水果,大圣心中忿忿不快,但又不好意思将他说一顿,拂了老人家的面子,毕竟他现在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双拳难敌四手。 坏掉的果桃溅了一地的汁水,大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走过去将卖相好些的桃子悉数装进篮筐,右手抓起一个胖桃子王放进嘴里大口咬了起来,大圣哭着将摔烂的桃子吃得连核都不剩,就为了感恩朋友们的热心帮助。 “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桃子!”满地狼籍,大圣无能为力地收拾着,连同桃子烂掉的还有人心。 大圣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不满老祖的作风,口里不停地讲他的坏话:“这么好吃的桃子给这种人吃真的是暴殄天物!” 大圣盯着桃子出神,桃子是甜的,可舌头尝到的滋味却是苦的,桃子苦,人心更苦! “哼!”老祖翻了一记白眼,说白了他既瞧不起大圣,又瞧不起他送的礼。神仙的内心是鄙视凡人的,尤其是像大圣这种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的烂人。 收礼手到手软的老祖不愿私自网开一面,实乃法不留情板上钉钉之事。此次之事件大圣已无侥幸心理,梦想破灭,大圣别无他法,只好转去别地儿发泄火气。 顾不得所以然,法不留情的老祖翻出藏进袖袍内侧的白拂尘,拂尘一甩,只等大圣一出门口,背后的山门“轰隆”一关,权当不见访客了。 大圣心如死灰,面色凝重,这声门关得是彻底又心寒! 出了山门,大圣性情大变,他不想再看到这些为老祖准备的礼物,他花掉全部的力气将拾掇来的半筐桃子扔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烂人,烂人,全都是烂人!”满脑子都是老祖的报复跟打击,大圣气得破口大骂。 大圣拔掉口内咬坏的桃子,桃子重重砸落石地,大圣泄愤般疯狂踩踏桃肉,大圣拼命地踩啊踩,仿佛那颗受气、挤压、变形的桃子正是大圣本人,多年来遭受命运车轮的碾压,早已是身心癫狂。 黄昏像薄薄的油彩涂抹在山门前的石阶上,阿丽丽和兰花豆不离不弃始终在等大圣出来。二人面带笑意地等候大圣的好消息,而这一等结果等出了问题,不曾想来大圣被菩提老祖狠狠地羞辱了一顿,随便打发了出来。 “老大,大圣是怎么了?”大圣奇奇怪怪的,兰花豆横看竖看也觉得他不对劲儿。 “我们是妖,哪里是人,是妖哪里懂得人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满窟窿眼儿的使坏……”原本是想等到好消息的,没成想等来了一个事端。 “他正遭受心底自我的谴责,多少年来的遇事不公?”大圣还是个少年,小小年纪就心事重重的,心性简单心里却扛不住事,阿丽丽随即可怜他。 “大圣!”大圣生气地走了,阿丽丽叫他,他也没反应。 “老大,我刚才看见小屁孩拖了一个木头箱子进去?”兰花豆的眼睛雪亮雪亮的,一准就能找到小坏蛋的茬儿。 兰花豆所言非虚,小童咬着一口白牙将沉甸甸的大礼箱运进道观,来的人想必道行不浅,可能是什么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之类的专程来探望菩提祖师? “不管他!”去他妈的大人物,阿丽丽丢下一句话想也不想去追大圣去了。 方寸山的夜晚静得没有虫鸣,也没有璀璨耀眼的星星月亮,大圣眼里很难捕捉到璀璨夺目的星光,什么都是黑,入眼可见的漆黑。 大圣碰了一墙壁的灰接受不了眼前的落差,他晦暗的面容仿佛是一摊死水,绝望而又无助地站在悬崖上起了轻生的念头。 “大圣?”阿丽丽放心不下一脸挫败的大圣,她果断追来悬崖边,果然发现了正准备轻生的大圣。 因为有此自尊才会如此看中尊严受损,富人看中财富,穷人看重自尊,富人为了赚更多的钱心安理得的给人点头哈腰,而穷人一旦没了尊严就什么也不是了,于颜面无存,于兽类无益,所以说为什么说穷人更看重自尊心呢? 尊严是大多数穷人心中生存的动力和源泉,没了动力的人类如同失去朝气蓬勃的雄鹰,是软趴趴的柿子,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黄坯,总之人不可以没有尊严和骨气,更不能失去朝气与拼搏的昂扬斗志。 “……!”待遇不公,心里难受,大圣不分场合的大骂一场,骂骂咧咧,挨个批评,从手指头到脚趾头,复从他路人到他先人,消耗光一肚子怨气,仿佛生平所受的窝囊气全部发泄干净,如同泛滥决堤的洪水一鼓作气流干大坝。 “我究竟是为什么活着呢?”发泄完的大圣是身心俱疲,他的精神看起来特别的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空虚与寂寞是个混账东西,将所需的精旺精力榨得丁干! “蓝瘦香菇!”阿丽丽蓬头垢面,她蓬草的乌发被夜风吹乱,她顶着一个蘑菇头出现在悬崖边。 “不要再跟着我啦,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跟着我啦,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我啊连狗熊都不如啊。我在我老家穷得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出门天天被同龄的小孩子拿大砖头敲头啊,流了一身血也没人家正经看我一眼,就因为我是个没爹生没娘教的穷小子!”回忆起童年时期种种不堪的过往,大圣哭得像个泪人儿。 “没爹没妈的孩子,从小就是一个累赘,没钱你就不要生嘛,生又生一堆,生了一箩筐,生了又不养,日子过得真滴是造业!”大圣选择将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大肆宣扬出来,他曾经提心吊胆特别害怕别人知道他有那么一段不堪的过去,现在他既然堂而皇之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讲出来,就代表他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片灰暗的色彩,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已经太多了! “我老爸看不过格眼把我捡回了家,我老爸他自己都是大穷鬼一个,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拿什么养活我,所以我们天天去捡人家不要的垃圾喝人家倒掉的潲水。从小就有人看不起我,我跟我老爸走在街上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骂的超难听超恶心的好吗?”大圣情绪消极,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如同洪流的爆发,发泄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大圣,对自己好一点!”从来没见过大圣发这么大的脾气,阿丽丽神经线紧绷,兰花豆脸都紫成猪肝色。 “你有被小孩子辱骂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吗,你有被小孩子往你背后吐痰吐唾沫星子吗,你有被小孩子在你家门口乱涂乱画那些肮脏恶心的字眼吗?我不招谁惹谁,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我自己,可笑的是贫穷就是我最大的原罪。当我一个人走在拾荒的路上,躲在石堆背后的小孩子往我身上扔石头,你知道石头砸在我身上是有多疼吗,你见识过心凉不好受的滋味是怎样的吗?”大圣抱头痛哭阐述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你们一点也不清楚我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你们还在和泥巴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为生计发愁,而这些深埋进心底的阴影仅仅是冰山一角,我甚至都不敢告诉你们就是怕遭你们的讥笑和无故的白眼,我是个失败的人!”大圣认清现实被迫承认自己的人生非常失败。 “大圣,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该如何帮你?”阿丽丽瞟了眼兰花豆,然后一脸认真地告诉大圣,她是想帮他的。 “就因为我拿你们当朋友,所以我才会如此痛恨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我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更害怕帮不了你们,反而一而再三的受你们接济!”大圣的身子哆哆嗦嗦,他疯狂地揪扯头发,他觉得他活成了乡民口中人人厌弃的跳梁小丑,是个卑贱的存在。 “大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陪着你,因为我们是足够好的好朋友!”阿丽丽是一个固执的人,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儿说什么也不会改,她固执己见的要跟大圣在一起。 “如果你不能帮到我,就不要再管我?”大圣厌烦透顶地丢下一句话,他恨菩提老祖恨世上任何一个人,但更恨废物无能的自己。因为他是一个从头到脚失败透顶的人渣,他讨厌这样没有作为的自己,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大圣自轻自贱,他三番五次的失败,从而令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他真恨不得一脚跳下悬崖,趁早结束自己悲惨一生的不幸。 “大圣,没有人会随随便便成功,接受不堪的自己吧!”见不得大圣自暴自弃,阿丽丽劝说朋友放下成见接受平凡的自己,从而和自己的内心达到和解。 “我已经一退再退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步步紧逼呢?”阿丽丽壮着胆子往前走,大圣放下抱头的双手,逐渐退向悬崖边缘的黑色地带。 悬崖上的黑风一遍遍吹来,阿丽丽不厌其烦地开导大圣:“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三个要一起去见孙悟空的?” “就算你不懊念我,你也要想想发财啊,它需要你啊!”阿丽丽还在焦急变化说辞拉大圣遁入光明。 大圣就是单纯的不开心,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可谁知阿丽丽一上来就误会他是要跳崖寻短见尽,这下三个人面对面尴尬死了。 阿丽丽声嘶力竭道:“大圣,你别死啊,你想想看这个世界多美好,你还没有完成你老爸的期望啊?” “我没想死啊!”贱人有贱命,大圣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啊,再说了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好死还不如赖活着。阿丽丽口里死啊活的,她把大圣给搞懵了。 “大圣,你搞什么飞机呀,害得我们以为你要自杀!”兰花豆责怪大圣不走寻常路。 “在我们老家有个叫丁彦俊的疯子,他经常发癫发神经,他老是说我是一条毛毛虫,即便我今生是只臭虫的命格,我也会不虚此行努力成为蜕变的幼蛾!”大圣宏图大愿,借以囊括雄心,四海亮结。 大圣看了半天,总算是看明白了,那两个家伙刚才误以为他是要自寻短见,一点噶小事哪值得他孙大圣想不开跳崖自尽,大圣着实是佩服他们两个笨瓜的脑回路:“大姐,我确实想死,但我不是真的要死啊!” 大圣说根本没那回事,阿丽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捂住肉疼了半天的小心肝:“原来你不是那个什么,不是那什么就好……” “走啦?”误会解除完毕,兰花豆走了过来,他邀请大圣一起喝酒去。 “话说,我刚才真的想寻死来着,可这个地方实在太高,我有点恐高……,我害怕跳下去我的脸先着地,一下小心就摔成了一个丑八怪,到时候下了地狱我老爹就不认识我了!”大圣诚实地说出自己的顾忌。 “切!”大圣是放羊的小孩,兰花豆上过一次当,不想再上第二次,他嫌弃地摆摆手,不准备陪大圣继续胡诌。 阿丽丽圣母心泛滥照顾大圣受伤的心灵:“那现在你还想吗?” 大圣摸了摸实打实安装在胸脯里的心脏,刚才真的是虚惊一场:“现在好多了!” “别说废话,快点救我!”悬崖边的土质疏松,大圣脚下一滑,再次在众人面前上演跳崖自杀的戏码,这回他可真把自己给作没了。 黑夜仿佛是一道无尽的深渊,悬崖之下又是一张巨大的罗网,大圣失足跌落悬崖,整个身体淹没进滚滚黑域,慢慢被渊吞噬殆尽。 阿丽丽心急为了救回大圣,她一鼓作气跳了下去,反而人没有救上来,自己搭了一条小命。 “老大?”兰花豆不怕死也跟着跳了下来,他就像跳沙坑一样,胆子大得出奇。 “汪汪!”发财也是一条忠心的好犬,见主人大祸临头,它立即舍生取义甘心赴死。 阿丽丽不高兴地觑了兰花豆一眼。 “你跳下来做什么?”大圣愕然看着陪他共赴黄泉的兰花豆。 三人结伴一起跳崖,摇摇欲坠的阿丽丽为了搭救大家伙的性命,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背着大圣做了一个超速施法的手势,大家疾速下坠的趋势有所缓解,保证了坠崖时所带来的冲击力。 好在傻人有傻福,三人一狗最终幸免于难,在悬崖底下睡了一天一晚上,黎明后见到了东方升起的太阳。 朝阳像一颗红红的咸鸭蛋,大圣重获新生心潮澎湃,心境起伏,刚睁眼见兰花豆一面,他就拿着手指头戳着兄弟的面门,口里还在威胁兄弟,大圣不由的再欺负了他一遍。 兰花豆四处求人庇佑:“大圣,你别打了,你快把我当成人肉沙包了!” “汪!”发财劫后余生,庆贺一下。 兰花豆抱自己的大腿寻求避难,阿丽丽笑着安慰自己的小弟:“大圣是喜欢你这个兄弟,否则他是不会搞怪欺负你玩的!” 兰花豆不信邪:“真的吗?” 阿丽丽佯装生气:老大的话,你都不听了?” 兰花豆放下苦悬已久的心:“老大滴话还是要听滴!” “我想通了!”尽管天公不作美,大圣仍旧对着天强调他不服输的意志。 “这样一敲脑壳就能想得通吗?”兰花豆坐在乱石上,决定自己开窍,他拿大砖头爆头,效仿大圣明断是非,可谁知太阳穴痛得不是一点半点,他后悔不是每条捷径都适合某人。 劣子脱胎他山石,无形无相无色质。根落沙金千里墟,培生点命万盛崖。载疾寻荒释厄法,济世沧桑登普明。难耐末梢琉璃运,实属五印结火缘。骠骑风云乘幡舟,迹安风雨同风流。糖丸点心白云脯,数九参龟雪化汁。一盅甜糖去辛苦,两杯杜康吞吉凶。归来才知谁是客,梦中环规点破心。 须菩提扬耳道:“飞鸟行僻诡运海,都爱显摆此生材。不从人间辛劳事,更司秘云朝闻录!” 大圣虽败犹荣,菩提老祖高挑的目光落向诚心诚意再三赐教的大圣:“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我在你的心中植入了一颗佛魔的种子,这颗种子没有理念的浇灌它会提前枯萎,花开一瞬只是满足浇花人枯萎前的征兆罢了!” 大圣精怪化体,无形无迹只有仙缘,并无仙根,是个怪才,菩提老祖一眼就看穿了玉的本质。 菩提老祖的视线横扫大圣的平凡:“你以为跨越了这座山,就跨越了仙凡的阶级?” 菩提老祖大声逼问审踱大圣良贱的抉择:“你以为空口无凭说要拜我为师,我们当神仙的就要满足你?” 菩提老祖的言辞过分嚣张:“这个世界,乃至整个三界寰宇,放眼望去,都是围着神类再转,绝非你们人类主宰,人类的宿命只有我们可以更改,你们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大圣忏祷命运的咒魔可以解咒:“我们是同类,可我们不是同一个种族!” 菩提老仙老腔老调,杀人诛心,他再使出一招杀人的语调:“你的潜质比不上你的口才,我的弟子样样比你聪明,更可笑的是你居然拿你拙微见底的技巧出来班门弄斧 ,我的弟子皆是池中金鳞人中龙凤,你不过是星火之势任你如何燎原?” 不等大圣作答,菩提老祖便接着说出危言耸听的道理来:“ 神就是神,人就是人,我是神仙,你是凡人,神可以高人一等,而你就是一个下等人。” 老祖说过的话无一不是杀人不偿命,大圣撕心裂肺,仿佛无数刀被刽子手凌迟处死,他义愤填膺,他愤怒啊:“你偏见!” 菩提老祖再次道出残酷的实情,这种无情的理念打破了大圣信以为真的观念:“我是山老大,凡事我说了算。”要怪就怪现在大圣仍是个嫩鸡仔,没有长翅膀长本事到有了与神直接对抗的资本。 大圣没有本钱还想翻身,菩提老祖气得大骂大圣是浑蛋:“你以为翻越了那座山,跨越了那道海,山的前面就不是山,海的前面就不是海了,我告诉你山的对面还是山,海的对岸还是海,你的社会背景已经决定了你的社会地位,你永远也跨越越不了阶级,你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凡品而已!” “你们凡人真是异想天开,以为光凭一句喜欢就可以得到一切,以为欣喜神仙就必须为你的梦想提供价值,我告诉你这些全都是你虚无缥缈的梦,神仙永远不会为凡人的妄想买单,你简直就是在做梦!”老祖的招法攻击势不可挡,大圣就这样被他打下了山,一瘸一拐,死气沉沉。 “你以为光凭你的打击,我就会沉沦,我就会一蹶不振,我告诉你,我不会堕入苦海,我会努力上岸看到你所说的一切,甚至不惜一切调转矛盾的剑头指向你!”真把大圣逼急了,后果会很严重。 “我是你此等凡人望尘莫及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我是神,而你只是人,若论实力,你是斗不过我的!”小小狂儿,不惜在神人面前大放厥词,以求日后一招击毙菩提,大圣英勇,老祖大为震动。 “我们同族同根,都是女娲的后裔,你们为什么要划清界限,歧视我们的劣根,批判我们有罪?”大圣的犀利眼神望向坦荡的祖师。“我大圣不惜与天斗与地争,也要打败你们……” “说的没错,神就是瞧不起你,你们凡人贪婪,妒怨憎恶将你们创伤得面目全非!”令大圣没想到的事,神也会钻牛角尖,神也会依靠自己盲目的猜测来决定世人的功过,那这样神是否也算是徇私舞弊呢? “规律是千变万化的,我们注定要为神买单。”大圣摇头不止,不再多言其他。 大圣与阿丽丽会面,大圣躲避了她灵活地追问:“天下乌一般黑,你以为老奸巨猾的人会事事顺着你的心吗?” 菩提老祖是个倔犟人儿,他这些攻击的话术简直是比杀了大圣还难受,老祖嚣张的气焰还在继续,大圣却没了往日的朝气与激情,像打了霜的茄子。 阿丽丽骂爹骂娘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也要找他算账:“狐狸老祖,你给我出来,老狐狸,你给我滚出来,你究竟是怎么说大圣的,害得他现在不理我了?” 山顶的洞窟里雕刻着一幅菩提老祖巨大的石像,出自老祖昔日劣徒孙悟空的杰作,孙悟空曾有意将这副作品作为献给老祖出师的礼物,至于灵台方寸山的后事如何又不得而知了。 菩提老祖在半山腰转圈圈,修补山顶破损的漏洞,雕像虽受风吹雨淋日侵月蚀,但仪容完整。 看到有人过来,老祖从山的那面飞来直驱,虽身心欠佳,但口吻还算稳定:“你是来替他鸣不平的?” 阿丽丽这个姑娘家又在骂骂咧咧的:“你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教他,也不用这样伤人吧,我发现你这个人做人真的很失败耶!” 大圣被佛道痴缠,菩提老祖转身欲问阿丽丽道的存在:“什么是道?” 狐狸老祖突然发难,阿丽丽顺手接下这个话茬,她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理论:“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开天辟地就是道!” “你一个妖精,却终日与凡人为伍,真是动物界出了一个笑话。”阿丽丽还算明智,不过须菩提依旧取笑挑衅伦常的阿丽丽不自知。 阿丽丽能正确认识到自己的路,这一路她是不会给大圣添乱的,她有自知之明。”我欣赏他的高志无洁,尽管他是只乌鸦,羽毛还是黑色的,即便如此,我也钟爱他的原本风貌!” “巨大的羽翼之下必有阴霾,福稷之中必有折损!”阿丽丽顽固,冥顽不灵,菩提老祖需得强调一点,因果得失,必有周到。 人站在高处风光无限,总会落下斑驳的色彩,那些看不见的阴影屈膝绕指玄幻成疑,看不见的风雨总是会躲过去。 “要是你们一走,我就真成光杆司令了!”大圣下山拥抱两位好兄弟,他庆幸没有丢失自己的童真与自己的友谊。 真挚的画面被时间定格,友谊还在继续,真情也还在传达,结果不重要,相处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兄弟在,团结的力量就在,辅助的友谊终究不离不弃相守到老。 ------------ 第十四章 英雄不问何出处 人性即见性,见者如知悟,不见不知悟,见观音不见海,海之度量不可测…… 人类的劣根之所以萌芽,是因为嗔欲的根须渗到底下,人类的欲望就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邃,而且是深不见底! 世道教会人道理,野心教会人手段,才德兼备才是衡量一个人的品德,才情不是目地,野心与期许不过是上岸罢了! 你站在圣人寥廓的角度,你亲眼目睹的是百姓的不幸,你从凡人势利的态度出发,人类藐视的是天道的不容,规律不变,角度运转,这座世界是心灵恐慌的城池。 因为大半个规矩是迂腐的人类裁定的,因而你一介平民无从更改人定的结局,人定胜天只是穷人蔑视的手段而已,宣扬的教化以及愚昧的心肠。故而贪是穷人骨子里的敬仰,因此爱与野心需要它多图多贪,以至于贪得无厌俎上鱼肉是澄清明灯三千的事实,无需去争辩道理的弈然。 此去西天之路困难重重,危机四伏,归期不定,大圣垂头丧气,心底多少平添一些心猿意马:“一山更比一山高,何时不是山?” 阿丽丽晒然一笑:“彼山望不到,就望那山高,山路走多了,自然能看到出路!” “彼山望不到,就望那山高,山路走多了,我就能看见前面的出口,一切变数终归还是有出入的,不是一成不变,万劫死灰!”多亏了阿丽丽的从旁指点,大圣顿时豁然开朗,心中阴霾尽数散去。 “我在林中看见许多条路,分叉的路口像横斜的枝桠,每一条路是更深层次的变化,而我却选择不在路中找路,铁定穿过无路可走的荆棘!”大圣无道可走,犹如一个沉默的思想者,坐在铁桶般固若金汤的树林中思考了许久许久。 香樟树后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阿丽丽笑嘻嘻的,她试探性地关切起大圣:“大圣,你气消了没有?” “谢谢你们,没有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选择抛弃我,而是不离不弃留在我身边给我加油打气,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大圣不说感动是不可能的,他发自内心的感激他身边有一帮好朋友,这比在路遗中拾到金子还要难能可贵。 “你存在,我就在!”阿丽丽坚定信念,肯定回答。 “没关系啦,大家都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挨点打挨点骂是再正常不过的,再说了你又不是真心要打我的!”虽说被大圣当了一晚上的人肉靶子,又是打又是骂的,但兰花豆还是很高兴大圣能把他当朋友看。 “既然是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大声地说出来,受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你放心我们两个绝对不会笑话你的!”阿丽丽衷心希望大圣每天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你以后不许打人了,我本来就不聪明,你要是再打我头我就更不聪明了!”兰花豆凶了一句大圣,他摸了摸到现在还在疼的脑瓜子。 “知道啦!”大圣会心一笑,他亲昵地揽过兰花豆的肩膀头,兄弟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即便有,也是一顿饭的事,不行就两顿。 大圣像个三岁小伢趴在地上玩游戏,他与兰花豆匍在地上扮蛇扮青蛙扮毛毛虫,俩个玩伴活灵活现模仿动物进行角色扮演。 大圣睡在地上睁眼冥想,阿丽丽犹似一块飞饼欺身扑了下去,兰花豆张开双臂笑着说:“我要是压下去,你们俩就是一张大饼喽!” 大圣他俩在玩叠盘盘的游戏,兰花豆一个出其不意一跤滚压下去,队伍当中的阿丽丽还好说借力压力,大圣压在队伍底下直接当了人肉沙包垫,他的脑细胞被真空袋蒸发,他的心肝脾肺被吸尘器抽走魂灵,他的身体被两百斤的重力压变了形状,他帅气的俊脸干脆摊了一张薄薄的大饼脸。 大圣的紫米饼倔犟的呼吸,他使出软弱的绵绵音:“快救我,我不能呼吸了!” 阿丽丽的眼泪花子挤出眼眶,她一锤子敲在傻脑壳的豆子上:“你再往下用力,你老大我就一命呼呼了!” “老大,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就全玩完了!”兰花豆闻言,东躲西爬,颤抖起身,不敢再压脖子捂气管。 “我们全都死了,你就高兴了!”百把斤的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逼得阿丽丽拳打脚踢发拽反击。 “你要是再不死下来,我就变成一幅画了!”大圣动弹不得,扬言要揍死兰花豆这个死胖子。 “看我滴一记飞毛腿!” 压在身上的大石头一搬开,阿丽丽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还没得空歇一会儿,大圣将挡在身前的障碍物一脚踢爆,大圣满血复活后提起一脚踹在兰花豆的肚子上,已报方才压扁浓缩之仇! “我说豆子啊,你该减减肥了,你要学会控制,管住自己滴嘴!”大家伙累得半死,坐在地上,你笑我我笑你,大圣往豆子脸上涂泥巴,豆子抛着撒他泥巴灰。 大圣瞅了瞅身旁的两个同伴,第一个伸出手;阿丽丽晓得他要干什么,她也走一个;兰花豆依葫芦画瓢也玩起了叠手加油的戏码。 三个难兄难弟凑在一堆,众人齐心协力喊道:“青春不老,友谊万岁!” 崇山峻岭,云崖凛凛,破云现日,三人先后登上云崖,顿时视野万丈,气量胜海。 日出东方,天高云阔,看着眼前万马奔腾的壮丽山河,每一个人的脸上浮现出不同的渴望,大圣知道那是大家对于未来光辉岁月的热切期盼,云海间的梦想宣言给足了大家勇气和鼓舞。 云风将大圣额前的碎发吹偏,刘海吹变了形,大圣对望旭日初升的朝阳,霸气喊话:“我孙大圣一定会见到齐天大圣的,不管是多久,还是一万年,我心不变!” 阿丽丽也学着大圣的样子隔空喊话,她两手圈住嘴巴扩大音量,超大声地说出憋在心里快要发霉的愿望:“我阿丽丽将来要找个比我老爸还要帅的老公,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荡潏的流云鼓动墨绿的碎花裙,松松散散的麻花辫飘扬万里云海,阿丽丽发自内心地笑了,有梦想的女孩一定漂亮。 阿丽丽讲得可谓是酣畅淋漓,一口气把能说的话儿都说了,对着天空畅聊完心愿之后,她鼓励兰花豆做人要大胆:“豆子,你不要怂!” 两人轮番上阵对话梦想,现在该轮到兰花豆,豆子磨磨唧唧登上云顶宣传梦想,山上的风虽然大,但好在兰花豆的体重摆在那,一点儿也不受干扰。 他凝望海边流动的云片糕,长翅膀会飞的棉花糖,恋眷甜果瓜心,终于豆子鼓起勇气呐喊道:“我不是笨蛋,我一定会变聪明的,还有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兰花豆欲言又止,大圣瞬间秒懂他何故难以言说的目的,拿定主意的大圣替他交代一桩完整的心愿。 大圣灿笑道:“我想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胖子……”大圣将兰花豆没说出口的话告诉给了明光彩霞,期许上天能还给他一条完整的梦想清单。 “那样不切实际吧,大圣?”兰花豆歪着笨脑壳请教大圣,厚重的上眼皮盖住无神的眼眶,笨蛋鳖鳖头心虚许下的诺言有朝一日不能兑现。 兰花豆畏畏缩缩,说到底他还是怕他太贪心,梦想说多了,成真的太少了。 “怎么会呢,来都来了,不说出来岂不可惜了!”大圣笑着安慰胆小如鼠的兰花豆。 “汪!汪!汪!”发财也很是给力,它的愿望其实很渺小很简单,它不贪心也不多贪一杯羹,只图每天有饭吃有汤喝就够了。 “我想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胖子,没有之一!”兰花豆转念一想,觉得大圣说的话非常在理,背身下山的他及时止住步伐,回头朝刚才待过的地方豪言壮志囔囔一声,完事一番后跟着大部队齐齐下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必强求亦不必难过,如果是对的那就顺从自己的心意走下去,如果是错的,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回到原点重新开始,人生要有豪赌的勇气以及对得失心的坦荡。如果你工作迷茫,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我想说的是其实颠沛流离也是一种态度,感恩新的一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小天使,每个人都有重新翻篇的权利!”阿丽丽如数家珍地望着朋友们脸上常驻的笑脸,至少有一刻是欣喜的,生活是欣欣向荣越过越好的。 “大圣,无论得失与坏,遵从本心是最重要的,祝你早日得偿所愿!”阿丽丽笑意阑珊。 “谢谢,愿你也心想事成!”生活是景仰的文章,大圣的文德需要穷苦仰仗,大圣连忙上前跟贵人握握手。 阿丽丽一边寸步不离地跟紧大圣的脚步,一边喋喋不休地找大圣谈人生谈理想。 “大圣,我虽然样子长得丑,但我将来一定要找一个比我老爸还要帅的老公,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你可能觉得我说的不切实际,但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联想起未来帅气多金的老公,阿丽丽桃花满面犯起了花痴,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幸福不已。 “信,怎么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要是说你将来的老公是孙悟空我都信”!”大圣春光满面,坚信阿丽丽一定会找到她的意中人,尽管她的意中人至今下落不明无依无靠没有显露真迹。 “人人都爱孙悟空,可我最爱金胡孙,在他求师学艺的平凡时期,在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以前,在他响亮的名声没有打响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对他嘘寒问暖,在他亮丽的身影出现以后,他成为了人人捧杀的对象,多少人的羡慕嫉妒引来了无数人的愤恨抵触……他是人也是佛,大力王菩萨!”阿丽丽对金胡孙由衷赞美。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信的!”阿丽丽满心欢喜地投望大圣一眼。“我的心上人不需要多么有钱,不需要有多么崇高的地位,只要我爱他,只要他开着紫色香车过来娶我,我就会陪着他共同进步一起努力创业!” “可他为什么还不来呢?”大圣心猿意马,阿丽丽的内心不禁隐着忧愁,她被迫低下头去。 “大圣,你呢,你为什么支身一人出来闯荡江湖?”大圣沉默不语,阿丽丽聊完自己又来聊大圣。 阿丽丽露出百思不解的眼神,大圣随即告诉她缘由:“我周围有一些年轻人,每天得过且过安于现状,没有上进心,混吃等死过日子,我怕我将来老了跟他们一样,所以我选择走出老家出来闯荡江湖。” 阿丽丽一脸的匪夷所思:“不会吧!” 兰花豆挠了挠头皮,吃惊道:“真的假的?” 二人接连上当受骗,大圣笑得肚子疼:“假的,骗你们的,你们居然当真了!” “大圣,你真会开玩笑!”阿丽丽怨怪大圣不分场合的开玩笑,拿他俩寻开心。 大圣听后收起了嘻嘻哈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他们说,每个人都是孙悟空,他们不信非要动手打我,还把我的脸给打肿了!”大圣摸了摸脸颊想想当时就觉得怪疼的。 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三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喝酒烤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各自的人生。 大圣摇了摇沉甸甸的酒囊,仰头喝下一口烈酒,烈酒烧心,他借着酒劲唠起了家常:“小时候家里穷,周围的人都看不起我,小伢们也不愿意缠我玩,我发誓我一定要成功给他们看,我自己要给自己争口气,所以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孙大圣是一个有骨气的人,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我!” “我做梦,但绝不白日做梦!”大圣大口大口灌饮浓烈的酒水,右臂扬起剩了一半酒水的酒囊,将酒囊抛给最右边的兰花豆。 大圣说罢,扭头望向朋友们:“你们呢,说说你们的经历吧!” 兰花豆先来,他闷头干了一口苦酒,酒入愁肠愁更愁,爹妈的打骂声犹如生了根的浮萍,不容轻视与疏忽,如同一阵一阵的寒潮袭来。“你太笨,太蠢了,智商低,低能儿!” 提起往日的伤心事,兰花豆感到汗颜:“我脑子又蠢又笨,不如邻居家的小孩心算了得,我爹妈从小瞧不起我,骂我是个文盲,骂我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让我一头栽倒河里,一头撞死在墙上,天天拿扫帚拿棍棒打我,后来心一狠直接将我扫地出门!”说着说着,兰花豆眼里都是泪,后面更是泣不成声。 “好啦,别哭了!”阿丽丽将哭泣的兰花豆搂在怀里,小心拍打他的后背安慰他受伤的心灵,那一刻的阿丽丽仿佛是圣母玛利亚上身,面容慈悲。 “我比你幸福,至少我有一个好老爸,至少我曾经度过了一段快乐的童年!”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大圣真为兰花豆有这样的父母感到不值。 男儿有泪不轻弹,兰花豆离开阿丽丽的怀抱,迅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三下两下抹掉湿答答的眼泪珠子。 兰花豆接着爆出大实话:“我爹妈骂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说我连畜牲都不如,嫌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将我赶出了家门,我在路边快要饿死的时候,是老大救了我给了我一个馒头吃,我发誓从此以后她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一步,不,半步也不要离开她身边,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兰花豆像一只打不死的拼命小强,倔强极了。 兰花豆的肚皮圆鼓鼓的,灯笼裤趁势滑了下去,一不小心露出屁股缝儿,他竟然没有察觉出自己的糗态。 兰花豆下身穿件低腰裤子,臀部风光无限,大圣看到之后很好笑,怕这样一来对不住兄弟,无奈之下把脸转向别处捂嘴偷笑。 兰花豆笑料不断,大圣憋不住笑狂捶大腿。 大圣的大幅度动作惊动兰花豆,他反应过来问大圣:“你怎么了?” 大圣忍俊不禁,推了推手:“没事,你们早点睡吧!” “啊……”兰花豆一个起身,裤子被蒿子绊了一下,加速了裤子脱落的时间,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底裤。 “下流!”阿丽丽羞愤难当,将一个菜瓜丢了过去。 “啊……”兰花豆低头一看,裤子垮了,他吓得提着裤子就跑,一头扎进了小树林子穿裤子。 “哈哈哈哈哈!”大圣坐在一旁看好戏。兰花豆尖叫一声,惊得息在树上打盹的鸟儿搬家,像浩大的阴影从大圣头顶低空飞过。 乾明的世道,光天朗日。 大圣望着天线上的几只小麻雀,不禁感叹在外的游子命运多舛:“我们都是城墙角滴麻雀!” 大山窝窝里有个蚂蚁集,到了蚂蚁集,好东西多得很,大圣带着兰花豆逛集,该买的东西多买点回去,只当是出来散散心的。 贫穷的人类接收贫贱的思想以及心安理得地选择廉价的商品,而那些人当中总有些不上不下的,他们眼中的要求过高,选择往往高于自己本身的价值,钟爱优良的品质没有赋予它合适的价位,合适的价钱往往与自己的眼光不对等,最后什么也没买骂骂咧咧地离开。这就好比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地位关系,明明很尴尬却非要挤破脑袋往上爬,等到爬上了却觉得那个位置不适合自己一介凡人,人类的价值取向需要树立正确的三观!”大圣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解读人性的需求。 “是豆不是浆,是浆不是豆,以前是喂牲口的,现在是给人吃的!”大圣沽了一口豆浆,豆浆清得像水一样,豆子和水子分离,豆碗里浮了一层水,碗底下是豆渣子,大圣两口没喝到就把豆渣嚼了吞了。 大圣批评包藏祸心的商贩:“你家的豆浆和别家滴不一样啊,味道可真不咋滴!” 卖豆翁随和道:“有没有可能这个东西叫米糊……” “夹生半调,生不生,熟不熟,嚼起来还有颗粒感!”大圣暗骂老头是夹生苕,专门欺负几个外地人。 花红柳绿晃人眼球,大圣面向阿丽丽,他手指着一堆脂粉油膏说:“洗骷髅滴都上这里!” 阿丽丽寻望这些洗粉骷髅的瓶瓶罐罐,琳琅满目的一堆物件儿,青花瓷瓶精心贴上朱红纸条,阿丽丽很快就被吸引过来。 大圣随口说道:“我们以前都是树上滴皂荚在锅里煮烂,然后晒干捣碎了洗澡用。” “我们那地方用的是茶枯,就是茶榨了油剩下的嘛,我们就拿它来洗头。”豆子接着说出自己洗浴的用品。 “我们以前洗滴是香肥皂,那日子还是蛮稀罕滴。”阿丽丽用得洗漱八宝比谁都高级,生活水平不是大圣哥俩能比的,这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大圣听闻酸了一句:“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呀!” “对了,我们等会还得买两个筐盘盘回去,用来扣住装好的饭菜!”大圣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漏掉什么东西。 大圣负责采购蔬果鱼蛋,兰花豆只有当苦力的份儿,他拎着大包小包的粉面菜蛋跟在大圣身后提包。 “大圣,我是不是很没有骨气啊?”这句话兰花豆一个人闷在心里很久了,久到本就稀疏的头发快要发展成太平猪头。 “兄弟,你很有骨气!” 兰花豆满面愁容,心事重重,大圣充其量作个过来人开导他。 “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吗,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住的地方虽然离罗马有点远,但是做人不要灰心,我们一定可以去罗马的!”大圣跟兰花豆站在一块儿,大圣直接矮他一个肩膀。 “你自己练一遍!”出来逛街也是板着一张死鱼脸,大圣看不过眼,好生教导脑子不开窍的兰花豆。 兰花豆恍若窗台上的尘埃,没有存在。他的下巴低到地上像只斗败的公鸡,公鸡嘴衔了一只蜈蚣也不敢吞下去:“我一定要去罗马!” “你胆子再大一点!”指挥家大圣练气声高亢洪亮,他一脸兴奋地指挥学员兰花豆飙高音。 兰花豆苦恼道:“我一定要去罗马……”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细,这谁能听得见哪? 兰花豆块头那么大,说话声音却很小,声音都钻到嗓子眼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斗志可言,大圣恨得心肝都是疼的,怨兰花豆太怂,怪他不中用。 “说话声音比女人还小!”兰花豆是个小怂包,大圣批评兰花豆胆子小。 “……!”兰花豆一时羞愧不已,手跟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把我气的呀……”大圣心酸扶额,恨铁不成钢。 “我说你听着,我一定要去罗马,说话声音再高点,情绪再饱满点,像我这样……”大圣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教导兰花豆练嗓子,结果兰花豆没喊出声,他倒喊出了高音量,肺活量杠杠的,吓跑了天线上落脚的一群小麻雀,违章搭建的危楼也开始摇摇晃晃。 “我一定要去罗马……”有了大圣助威助阵,兰花豆渐渐掌握自信心,不再紧张与怯弱,他扯开喉咙放宽了音量,这才像个爷们该有的样子。 “我一定要去罗马!我一定要去罗马!我一定要去罗马!”大圣扯破嗓子大喊大叫,噪音超出了居民住宅的音量标准,惹得附近的街坊邻居纷纷举报投诉,家家户户都在骂人,发誓要找出是哪个天杀的? “是哪个死鬼酒喝多了在我家楼下发酒疯,还不赶紧给老娘死回去!”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酒麻木在楼下闹清静,楼上的女滴又开始捅七骂八跺脚吼人了。 “没事,别管她,我们练我们自己的!”大圣镇静自若,他冷冷地瞟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没再理会楼上的疯女人。 “我……一定……!”兰花豆憋不过气,他似乎变得很累,他歇个气先。 肥大的手掌擦了擦额前的虚汗,兰花豆心情沮丧:“喂!大圣,我不行的!” 难怪胖子都怕热,兰花豆的斜腋窝和弯胯子汗得沱沱水湿。 楼上的疯婆子又开始作妖,大圣指着她屋里滴房子给她骂停:“死八婆喊什么喊,赶紧给我闭嘴吧!” “你们大清早喊什么喊,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啊?”二楼的阳台上,迎面走出来一个牙尖嘴利的圆规,那女人就跟个神经病似的,叽叽喳喳聒噪个不停,说话超级无敌难听要死。 周遭是一片废墟残骸,塌毁的房屋数量不计其数,目前只有几家牛逼的钉子户不肯点头搬走,仅靠几块木板搭建而成的危房临时生活,随时都会有倒塌的危险。 脏乱不堪的家居,八婆醉生梦死地躺在藤椅上补眠,臭烘烘的哈喇子打湿褂子的领口,泡了一晚上的洗脚水早已凉透,大圣一嗓子把人家的清梦给搅黄了,害得八婆敷得黄瓜蜂蜜面膜全撒在洗脚盆里。 八婆想想面膜都是花钱买的,火冒三丈地掀开来尿珠串成的珠帘,搬起墨汁般乌黑浓稠的脚盆,一脚盆洗脚水倒在楼下站的俩人身上,给他们浇了个透心凉,这才关门作罢回屋抠脚。 难掩激动的大圣被淋了一头的洗脚水,明明刚才还是个豪言壮语的追风少年,现在跟个落汤鸡没什么两样,大圣偃旗息鼓小巨肺不再多言志气。 “哇靠!有屎啊,这女的究竟有多少天没洗过脚换过臭袜子了?”臭气熏天,大圣脸上的表情简直醉了! “她该不会拿泡死耗子的水来泡脚吧,难怪会这么臭,比死蛇还臭?”大圣单手捏住鼻梁,一副嫌弃的表情。 大圣闻到身上有一股屎味,鼻头凑进衣领闻了闻气味,发现打湿的衣服都是死蛇臭,大圣嫌恶地拧干身上的湿衣服,无法容忍臭女人低俗的恶趣味,他肠子翻涌连同今早吃的豆浆油条也吐干净了。 “哇!哇!哇!”大圣嘴巴张得最开,洗脚水喝得最多,洗脚水集中涌进喉腔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进大肠小肠,胃里翻江倒海,大圣几欲作呕,当即扶住墙根口吐黑水,黄黑相间的呕吐物喷泄如柱。 “我……”兰花豆想跟大圣再说点什么,比死蛇还臭的洗脚水堵在喉咙眼里,他胃里直犯恶心瞬间不想讲话了。 “哇!”兰花豆隐隐作呕,竖起两根手指头狠心插进喉咙管,立马吐出肠道里倒胃口的洗脚水。 “先就这样吧,总之你以后别太怂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没事别老去找阿丽丽,人家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有时候相处起来不太方便,知道了吧!”大圣满身恶臭,吐完之后,又犯了一波恶心。 “我知道了,大圣!”兰花豆同样恶心,眼泪都出来了。 我真的是太佩服我自己了!”像蛇鳞一样的脚皮发出腐烂的鱼腥,大圣眼角噙着黑泪,掏出两根干净的棉签堵死鼻孔,把自己的鼻孔堵死就不怕闻到臭脚丫子的脚气味,大圣连连干呕实在是熬不住胃里膨胀的恶心,一个起跳跳进沟里洗澡换衣服去了。 “奇怪,我滴脚明明不臭啊?”大圣郁闷回望二楼阳台,八婆气势汹汹坐回藤椅,自从听到大圣骂她脚臭,她越想越不信这个邪。 “嗡嗡营营!” 臭不可当的双足招来一帮在废墟里寻找腐肉的苍蝇,绿头苍蝇成群结队安营寨扎七天七夜,它们一窝蜂围在八婆下身,薄如蝉翼的舌头亲密地舔舐着她的脚心,就像舔冰淇淋那样甜蜜地亲吻着八婆那双滂臭的汗脚。 八婆盘起右脚慢慢凑近鼻尖,闻了闻跟自己臭味相投的玉足,那味道简直比王妈妈的裹脚布还臭,她由销魂的神情慢慢转化为比魔鬼还要狰狞恐怖的面容。 “糟糕,我要死了!”脚底板循环散发的恶臭直接能熏死人,熏得八婆当场一命呜呼。 ------------ 第十五章 普法释厄是必然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人世间最大的欲望就是人类本身的愿望,吃不饱的时候想填饱肚子,能吃上饭了又妄想提出更多无礼的要求……所以人类的欲望没有根底,根须填不满鸿沟。 “我不要钱,我有钱,我缺滴是一个老婆!”农村的老光棍做梦想要娶老婆。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幸的,不幸的人生就是命! “姑娘,我才得跟你哥哥说了,我说我滴房子同意让你住进来,不要你滴房租,不要你滴水电天然气……”不知大圣借住别人的房屋,跟包租婆吹了什么风,周婶无端的把房子借给他,而且还不收他们一分钱的房费,天下居然有这等好事? 阿丽丽被大圣卖了还在替大圣数钱呢! 大圣想必是说他们单身的侠士流落异乡,膝下妹子无处傍身依靠,特此找间便宜的民宿入住,且当是暂时歇脚吧! “好说!好说!”周婶眼看生意上门,也不必大声吹嘘,热情的将他们几人请了进来,将旁边的别院空出来给他们先住着。 阿丽丽租住在周婶的对门,周婶住在他们隔壁,两间屋子就一墙之隔。人只要一空下来,周婶爱好给单身的姑娘说亲,好搞点好烟好酒。 晌午的功夫,刚放下碗,趁对门的两个穷小伙不在,周婶看妹子一个人在家,她又跑过来拉着阿丽丽出去逛街说会儿体几话。 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 在落后偏远的乡下地方,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结婚嫁人是迟早的事,要是到了年龄不嫁人就会被三姑六婆催婚催死。 女儿像蒲公英的花种,随风吹到哪里就在哪里植根,吹到花蕖就在花渠撒籽,吹到泥渠就在泥渠落籽,这就是一场蒲公英式的悲剧。 女儿的命数就像菖蒲草,蒲柳之姿,随遇而安,欠缺的灵魂在安身立命的风雨中哭泣。 “这么大滴姑娘伢不嫁人搞么事哩,我把你养到七十岁?”可口的下饭菜马上变成剩菜剩饭,老母亲指责姑娘二十六七岁还没有开糊。 姑娘若是嫁到长安洛阳那种好地方,自然是有钱的位置人人夸,若是再不济像扬州苏州的地方也是一个好去处,若是随花绒流落到穷苦的异乡那就是个人的命。 “你以后要是找了个外地滴老公,嫁到一个造业滴鬼位置,我是不会认你们滴,你们也莫回头来找我,我是不会收留你们滴!”看着一对还在上学滴小丫头,当妈滴把丑话说在前头,生怕两个姑娘以后嫁滴不好,连累自己受苦遭罪。 刚到法定年龄的女孩子就是菜市场新鲜上架的萝卜青菜,青菜萝卜水灵灵的,刚摆出摊就有人认真挑选,等到一个时辰过去,采购人就会慢慢减少,中午的时辰到来之前,青菜叶子蔫了黄了,这些菜就会集中装箱开始低价处理,叶子菜烂了滂水腥气,打折促销处理不了的就会报废处理,所以那些倒进垃圾桶廉价轻贱的是女孩的青春和生命。 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这种生物放着不臭又不坏,七老八十都可以说到媳妇,而女人就不同,过了生育年龄就没人要,因为对于男人来说传宗接代是大事。 拐子望着自己滴弟兄说:“要星星月月以后不要找外地滴,嘴上的秀嫁了个外地滴老公,他老公在这边上班,她抱着个伢在娘屋里蛮造业!” “姑娘女婿吃自己滴喝自己滴,长期住在娘屋里照顾他们滴生活,女婿不知道跑到哪个乡下鬼位置去打工,一连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我是望到自己滴伢们造业啊,现在女婿十天半个月躲到外面去吃果子,欠了别人一屁股滴债,屋里什么事都不管,想让姑娘跟他离婚啊,刚出生滴伢又可怜!”姥亲娘无可奈何,任凭女儿这朵小葵花饱受摧残成了无人问津下市的黄花菜。 自古以来女性的枷锁不是男性戴上的,是女性自己给自己亲自枷带的,仅靠男性大男子主义的陋习无法真正有效做到这一点,因为自己受过伤所以后面的下一代必须要承受跟她一样的伤痛,经此以往,女性不得不因为骨肉的惧怕屈服于男性的淫威。 尽管这个世界不公道,勇气可嘉的是女性的力量在崛起,软弱服从父权或母权正在悄然改变,封建的女性世界正在打开天窗被先进的西方文明滋养改变。 “我要去找静静,静静……等等我!”女人是奔跑的猎物,男人是最好的猎手。大方的蒲静在市场内提携青衫像风一样奔跑,她的追求者就在后面不遗余力地追逐。 “自己滴亲戚,你要个鼻子眼睛跟别人做介绍吧!”舅爷给自己介绍一门歪瓜裂枣的姻亲,李柚儿越想心里越不爽,越想心里越有气。 “我问他有没有一米七,他说有,结果给我介绍一个一米五滴武大郎!”年旦二八的清秀佳人不顾养母的阻拦执拗冲出相亲范围,就因为她舅爷给她介绍了一个武大郎做老公。 “莫说他,你舅舅终归是为了你好!”李柚儿的母亲是个老实人,站在她的立场角度,他觉得自家的弟弟帮扶自己始终没错。 “他为了我好,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怎么不把我介绍一个有钱的,把我介绍一个卖菜的武大郎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爸会接活干,会给舅舅介绍生意,所以我就必须要嫁给他?”清秀的柚儿翻了翻白眼,理智教会她看清楚一切算计以及不公道的安排。 说话就像吵架滴,柚儿滴妈妈劝自己屋里滴姑娘讲点静气:“你几个姐姐嫁得只那样!” “要是真那个样,你就不会天天当着我的面说,上完班回家阴阳怪气,都怪舅母一天天闲得没事干净想着跟你攀比,大姑娘给她买滴新衣服新嚡子,去金店跟她买滴金项链金箍子,跟他弟弟买滴一套新衣服,吃滴桃酥核桃,天天买一大堆东西往屋里提……”自己屋里滴老头老娘天天嚼自己没得出息,李柚儿气得疯狂暴走。 “我就是说哈子,哪个要你滴啊!”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疯丫头,柚儿的老妈气势减弱半分。 “人要分三六九等,所以婚姻关系就讲究门当户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柏木配柏木,竹头对竹头。他说是为了我好,其实他根本就看不起我,才会把不好的全推到我的头上,否则他就不会给自己滴亲生滴姑娘介绍条件好的,给自己滴外甥姑娘介绍条件差的!”自己滴亲爹疼自己滴丫头是没得错的,可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就是见不得人滴坏,柚儿怨恨自己滴舅舅是个伪心肠滴大尾巴狼。 “你想歪了,他没有瞧不起我滴一屋人!”此时此刻,柚儿的妈妈还在为她一奶同胞的弟弟说好话,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家大姑娘心里滴屈辱。 “老话说得好,姑妈贴舅侄,流同一场血,同一个姓,在他们看来,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应该的,你活该倒贴钱被他们利用完了以后一甩了之!”柚儿说话太直白了,她的妈妈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被一帮亲戚朋友利用。 “我明天去问他一哈子,看他是不是嫌我屋里太穷了,看不起我屋里!”柚儿的妈妈被戳到痛处势要跟女儿犟到底,母女吵架非要论个高低,争赢了谁又不能把她一颗糖吃? “他手上有一堆条件好的儿子伢,给几个表姐妹介绍那好的人家,他要是真想我好就不会给我介绍一帮子踝货,就不会为了巴结人家的生意把我送去做了顺水人情,说到底还是亲朋好友同事之间推拒不了回绝不了才落到我的头上!”柚儿长得比她几个姐姐妹妹还漂亮,就因为家底有些空,她舅舅为了人情世故不得不将她说给了一桩矮五壮做媳妇儿,李柚儿痛恨舅舅不把自己当人看。 可 柚儿的舅舅从心底里歧视有这么一帮穷亲戚拉了家族的后腿,故而给自己的外甥姑娘说了一个条件差的朋友。 “我侄姑娘这么大了,也是不谈朋友,我为了她好就跟她介绍了一个,她嫌人家男儿子伢矮了死活都不同意,人家儿子伢是开大超市滴大老板,现在找了个老婆个子蛮高,把个高跟鞋一穿人比他长一大截,天天屋里什么事都不管就知道出去摸麻将,我侄姑娘但凡聪明一点噶今天都不会没人要……”周婶拐弯抹角说了许多曲折离奇的话。 “可能你侄姑娘不喜欢那个男孩子吧,感情这方面的事不能勉强!”阿丽丽劝人别生气。 周婶圈圈绕绕将阿丽丽带跑偏,阿丽丽似乎明白了她的出发点,她的目的其实很明显是要将阿丽丽成功带进婚姻的殿堂。 “大老板回来了!”周婶眼睛尖得要死,她老远就望见一个潮男穿皮衣皮裤,外面披着一件貂皮大氅的矮冬瓜,那可是南村北村闻名的黄金帅大哥。 “我当是谁,原来是周大婶子,改天我一定提点好烟好酒亲自上门过来拜访你!”周婶嘴巴甜,谄媚跟潮哥说了几句恭维的好话,人家黄金帅嘴上客套着说改天一定提东西过来拜访她。 “我就跟你说过一次亲,承蒙段老板还记得起我这个庄户人家,我改日一定亲自接你去喜春风大酒楼去啜一顿!”黄金帅把周婶哄得不知道几高兴,人家周婶笑得合不拢嘴。 “一定,一定,我有空一定去!”黄金帅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凭,不过胜在脑壳聪明,会做点噶小生意,靠开个超市发了点小财,他胡乱敷衍着想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周婶。 “过来坐吧!”周婶招手拉着阿丽丽坐下,顺道在茶棚喝口凉茶再回家。 一个羊精神高举一把剁骨头的砍刀劈了过来,一刀砍向右边的第二根柱子,幸好起身要添点茶水的周婶躲过一劫。 “你们媒婆真是能说会道啊,你不止收了我爸妈的钱,还拿了人家的好处,你说给我介绍一个条件好的家世清白的好男人,结果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玩意儿?”小小的一间茶棚,这位杨姑娘闹得是不可开交。 “他长得不帅不可爱吗?”周婶用手肘支撑保护头部,怕羊精神怕得要死。“我是根据你滴要求给羊陪对的!” “他长得像刘德华,拥有跟刘德华一样的鹰钩鼻,嗜赌成性,是个赌棍,他又不好好上班,我要他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骗了我的钱说是去交保险,结果没过三天又过来骗我的钱,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嘛?”杨姑娘双手使劲拔回柱木上的砍刀。 “我下次一定给你找个帅哥哥,好不好?”周婶连哄带骗忽悠杨三岁。 “好!”杨三岁酸酸嘴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她松开周婶决意此次饶她一回。 送走丫头片子,见阿丽丽一语不发,周婶复从问起阿丽丽的姓名,籍贯、住址、年龄,父母是干什么的,如今的收入是靠什么生活? 周婶为了给阿丽丽洗脑,她不停地劝说阿丽丽早点找个人嫁了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讨生活也不容易,还不如早点安家过点平平淡淡安稳滴日子!” 阿丽丽没有考虑就直接拒绝这份从天而降的姻亲关系:“我是外地的,不准备找你们本地人!” 周婶带着地方偏见,预要反驳女孩,她将周南的马屁拍得香滋滋的:我们周南这个地方几好几好,你们穷乡僻壤的的那个鬼位置有什么好滴?” 进了家门之后,阿丽丽围着灶台打转,她正准备给大圣他们两个烧火做饭吃,周婶不肯走拉着她紧聊,若不是租了别人家滴瓦房,她断不会听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姑娘,你看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老实人,儿子伢本本分分的,人蛮老实,不怎么爱说话,你放心,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几会心疼人……” 阿丽丽心无旁骛切着砧板上的葱丝,她委婉拒绝周婶不切实际地说媒:“我不找男朋友,我找女朋友!” “姑娘,不结婚,你投个人胎做么事,不是白活了一场!”周婶急得像猪肉上的大苍蝇:“这可是人一辈子滴终生大事,你得考虑清楚!” 阿丽丽拿湿抹布擦干灶台上的水珠:“我要找就找一个跟我能产生精神共鸣滴人!” “这世间有几个有精神共鸣滴,找个有钱滴过日子才最靠谱!”周婶是猪肉卷大葱还没完没了,她焦虑得像绿豆苍蝇围着阿丽丽团团转,媒人一心一心撮合两方的亲事。 “我要找个好看滴帅哥,就算他穷得没钱,我也可以赚钱养他。”阿丽丽信心满满。 周婶听完哈哈大笑:“老话说滴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跟你来的那两个小伙子,一个笨,一个傻,你就算是单身打光棍也不要找这样的男滴,要是结婚了,不仅害你自己造业,还害了你今后滴伢们造业。” “那我就剃了头发当尼姑去,一辈子也不嫁!”不用别人说什么,阿丽丽的内心明明白白的。 “你要文凭没文凭,要工作没工作,你要是长得好看一点还强些,问题是你又长的一般,别再挑了,放心,我跟你说个好人家,你不会造业滴!”周婶是那种精神打压的封建人口,她企图利用变相打压逼阿丽丽服输,她一门心思威逼阿丽丽做选择。 大圣洗了七遍澡,也没能洗掉身上的夜香味,他特意路过花田打了几滚,采了些花粉花蜜抹在身上,头额戴着扶郎花编的糙花环,招摇过市,整一西门庆在世。 “说定了,明天我带他九十点钟滴样子过来跟你会个面,保管你以后的小日子过得不差!”不容阿丽丽拒绝,周婶乱点鸳鸯谱。 “他年轻滴时候喜欢对姑娘伢毛手毛脚,别人都喊他叫毛豆,豆烂子,我恨不得泹个水把它一口吃它。”大圣孤身走在葫芦巷里,听边上长得像根甘蔗的师傅给两个女娃娃讲过去的风流韵事。 “……!”刚推开院门就碰到阿丽丽要说人家,大圣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阿丽丽美梦成真,总算是找了一个好人家,忧的是最好的朋友也要离开自己了,大圣不免伤心。 “烧火蒸饭哦,吃完睡觉哦!”大圣故意避着阿丽丽不见,他伸着懒腰立刻溜回屋。 “我是一个理性的人,我可以在理性的范围内小小的感性一下,也做不到为了感性的爱情而活!”大圣一脸的感叹号! 大圣漠不关心地进房,留下阿丽丽一个人原地独处,她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上午,太阳公公在揉眼睛,周婶喜气洋洋带着一位绝世好男人过来见阿丽丽。 那位老男人已知天命,麻将脸,扑克身,额前一撮红卷卷毛,是一只老态龙钟的喜羊羊。 送上门的老公阿丽丽嫌晦气,她直截了当地问老男人为何要娶她:“你为什么要娶老婆?” 老男人跟相亲的对象儿坦白过往:“我老婆没读到书,没有文化,她年轻滴时候蛮爱我啊,还跟我洗澡呢,我在外面做生意几十年,打大牌玩女人都是一种消遣,一夜情都是你请我愿,我在女滴的身上花钱不少,我跟她们只是逢场作戏,只能说是一个正常男人滴生理需求。” “我老婆天天在屋里盼我回来,以前还管哈子儿子上学,在园子里种点噶小菜,后来拆迁没得园子种了,一个人又没得么事干,儿子出去在外面上学,她一个人身边又没人管,我老婆后面就疯了。”老男人实话实说,没有隐瞒一句假话。 “我老婆老是在跟我说,‘以后你要是跟我弄个妹妹,你们两个就不要走蛮远了,你就在宅子旁边给我砌一间小屋,我可以照顾你跟妹妹,没事还可以帮你做饭洗衣服’!”男人娶妻续弦如同吃饭喝水那么随便,谈到老婆要给自己弄个妹妹,老男人乐陶陶地笑了。 一个女人爱自己的老公爱到骨子里,老公在外谋生多年来不管不问,最后把自己逼成了疯子,每日搬个小靠椅坐在大门口,盼望自己的老公能回来看自己一眼,同样身为女人阿丽丽能读懂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哀! “你既然这么爱你老婆,你为什么要花时间娶我?”阿丽丽简直不能理解男人有妻室还能纳妾。 “我都跟你说,我确实是因为我滴老婆这么多年了没有感受到她那种温暖……”周世南对阿丽丽是一种难为地抬头。 阿丽丽不免又冷声问责:“那你是怎么通过周婶找到我的?” “我也是有老婆滴人,虽然她是说有点问题,但她还是毕竟曾经是跟着我是原配滴。我就跟婶子说了,要她帮我找个夫人,就照她那个方法,我说你先把姑娘找好,然后到了一个月呢,她就把你介绍给我了。”周婶欠周世南的钱顺带把女孩送他做了填情。 “你是有妻室滴人,除非你把你老婆给休了,否则我绝不给人家当小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阿丽丽甩不掉这桩婚事,只好狠心逼周世南休妻。 阿丽丽不愿做人家的填房,老男人给了她这么一个说法:“我对我老婆就是,她活到我不嫌,她死了我不欿,此生对她不离不弃!”多么虚伪的情话啊,如果不是知道他有那么一段过去,谁都会觉得他周世男是一个绝世大情种。 又隔了一日,担心阿丽丽没吃早饭,老男人就在路口的口子那里下了一碗财鱼面给她端过来,谁知阿丽丽不喜欢吃鲜鱼面,一口没动糟蹋了。 阿丽丽在羊圈喂羊咩咩吃草,懒羊羊则是低头咀嚼鲜草,她看着羊吃草悲春伤秋道:“懒羊羊,美羊羊走了,喜羊羊也走了,你就只剩下沸羊羊了,可沸羊羊马上也要走了,青青草原以后就只剩下你一只羊了,你要担起复兴羊村的责任啊!” “他接她去大酒楼吃了三四回滴饭,我一把年纪也跟着去沾了一回光,那姑娘讲礼性没怎么动筷子,一大桌子菜都被我一个人扞得吃了,盘子里剩得鲍鱼龙虾都被我打了包带回去热得吃了。隔个三餐四餐跟那个姑娘带滴不少的私货,他还望着我说蛮喜欢那个姑娘,一眼看到她就蛮心动滴感觉……” “他跟她买滴菜,买滴肉啊鱼,天天提到她屋里去,听我说那个姑娘蛮喜欢吃炸鸡排,赶紧坐轿子去大超市逛了一圈才买到,他对那个姑娘不晓得几认真……”周婶跟隔壁左右的老嫂子吹嘘她保媒的本事。 “阿丽这个鬼姑娘喽,还不是像个精色子,我说你了滴……”周婶收了周世南的好处,没少帮他在姑娘跟前说好话。 周世南大老远给阿丽丽带的炸鸡排,阿丽丽见他风尘仆仆也不敢不要,她一边收下炸鸡排,一边翻包还给他钱。 “我老婆爱吃珍珠圆子,我马上去酒楼端一碗给她吃!”周世南没有收钱,转身就出了门。 这天瘟神又找上门来,自动略过在桌上胡吃海塞的一帮男公,她找阿丽丽说上几把话:“阿丽,你现在忙么事啊,是不是上班哪,你现在干么事啊,好长滴时间都没有听到你滴信息!” “我不喜欢他啊,我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嫁给一个五六十岁滴糟老头子,好比牛不喝水,你非要强摁着它喝水,强扭滴瓜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岂知阿丽丽一反常态,简直快被她逼婚逼疯了。 周婶搞不懂现在滴姑娘伢心里究竟是么样想滴,放着现在那么多条件好的男儿子伢不嫁,周婶她没坐一哈子就走了。 “周婶,改天帮我介绍一个媳妇啊!”兰花豆咕噜咕噜炫完一大碗稀饭,大圣坐在旁边挑一根榨菜吃。 周婶坐都没坐一会儿功夫就要走,大圣出言拦住抬脚迈过门槛的周婶。 “那得要看有没有姑娘伢愿意跟着你了!”大圣一看就是个穷逼,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周婶才不想保他的媒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圣明明是一句开玩笑滴话,怎么从周婶口里说出来就变得刺耳,怪难听的! “阿丽,怎么连个话都不说哈子,什么究儿教我又伤了你滴心,我把你当个朋友嘛,问你滴事你就说到咧……”周婶前脚刚走,后脚周世南跑过来背刺,他献殷勤端茶倒水帮阿丽丽搭把手。 将那个老男人轰走以后,桌上一堆残羹剩饭没人收拾,阿丽丽主动收捡饭桌:“我们就明天搬走!” “为什么咧,我们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大圣一听就不爽了,这个地方有吃的有喝的,他不想那么快搬家。 “天天就知道跟我犟!”大圣老是跟阿丽丽唱反调,女孩听后直接摔碗摔筷子回房间。 当晚夜色正浓,周婶趁夜跑到阿丽丽的房间来说服她改变主意:“他屋里拆迁分房子,分了三个三室,两个两室两厅,他自己也是做生意滴,儿子又是在外面开店子,老婆啊是个神经病,你上面又没得婆婆,他以后赚滴钱都把到你,以后你几享福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个人既不图财,又不爱色……”周婶步步紧逼,阿丽丽摇头不止。 兰花豆跟别的小朋友在巷巷里打架,他的袖子都被小朋友扯坏了。 “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用针载上!”兰花豆脱了褂子,阿丽丽替他缭好脱了一截的肩膀。“还笑……,被那帮臭小子欺负得袖子都脱了节,我刚好带针线给你缝俩针,你就长记性了!” “老大,你跟那个老男人是怎么回事,你不能嫁给他,他一把年纪老得可以当你爹了!”兰花豆不同意老大找个老头子当自己滴姐夫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阿丽丽恐吓了豆子一句。 “哼!你居然喜欢那个娘娘腔,那个姨娘?”兰花豆扯过衣服夺门而去。“大圣说得对,你就是想钱想疯了,荤素不忌,来者不拒!” “谁是你老大,跟大圣好了两天,你就不认主了?”阿丽丽气得在后面骂豆子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接连过了七八日,周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阿丽丽心上也愁,避而不理,惶恐躲人。 阿丽丽敲房门找机会跟大圣谈谈:“我要是成婚了,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大圣讨厌生离死别这些话题,阿丽丽非要缠着他问出个结果,他挥袖子烦躁无比:“做人要有边界感,你要跟男人保持距离!” 阿丽丽她说她孤独,她不死心,又哽咽问道:“那以后我还能找你聊天说话吗?” 大圣弱弱回复:“那得看你呀,我无所谓啊……” 有所失,必有所得;有所得,必有所亏。农村说得好月亏则盈,月满则溢。 大圣无所谓的态度惹怒阿丽丽,事情的走向不该是这样的,她瞬间抓狂:“我的脆弱不是你无知的嘲笑……” “我跟我滴儿子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我把这个事跟他讲了,我说我想把他滴婚房改成新房,他不同意,他说我相亲又没跟他说一声,我现在要讨个小老婆也没跟他说一声,什么事都瞒着他……” 自己滴父亲再婚又要再娶,周一根对自己滴父亲非常失望,既然他掺和不了纳妾之事,就没有必要再跟他老爹抬杠,信中简明扼要说了两句,便再无下文。 老父亲独自感叹:“我们老周家滴儿子对爱都是一根筋哪!” “我家滴房子那么多,空到也是空到,你让他们搬过来住, 你说这个方法是不是好滴,你给我参考一哈子看!”周世南找到周婶望到她说这个事。 “现在滴姑娘们大了,也不怕羞不羞的,你把她弄到你屋里去,反正地久天长生米煮成熟饭也是早晚的事!”周婶阴险专坑女孩上套,她经常帮独身的汉子祸害失独的女性。 不出所料,必定是周大财神来拜访,他拎着一只三斤重的老母鸡上门给未来老婆补身体。 阿丽丽刚出房门就被人给逮住,老男人笑嘻嘻缠着她不放,是个臭虫也打不走,依她看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大圣整日把书挂在嘴边,一向不怎么爱管闲事,尤其是女人那方面的事儿,兰花豆将大圣拉到别院里说了半天,大圣才恍惚醒悟过来这些日子忽略了阿丽丽的感受。 “房租的事你不要担心,什么事都由我来处理,你不用瞎操心,该结的我都结了,你不用怕我们不差别人滴一分钱!”大圣不愿连累女孩受累,他当天晚上就把房钱结了。 “……!”心底一股暖流划过,阿丽丽仔细抬头看了大圣一眼,她方才舒了一肚子气,正式决定和周某人化清界限。 喜鹊“喳喳”叫。 “果然有一个姑娘滴样子!”周婶出资给阿丽丽置办了一身行头,阿丽丽不得不换上拘束的新衣。 周婶另外还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邋遢的女孩子打扮得灵醒抻敨,阿丽丽干干净净的让兄弟们眼前一亮。 “姑娘,你莫笑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蛮喜欢你,我看到你就想亲你一口!”周世南故意上前亲近阿丽丽,老是喜欢蹭她动手摸她一下。 “你先说你蛮喜欢我,后来你又说你蛮爱你的老婆,我先是同意了的,没有要你的承诺,那既然是这样子的话,我也是人突然的想开了,何必你也是有老婆的人,我也是不会留长的人……”阿丽丽心里厌恶陌生男士的靠近,尤其是他喜欢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她就更恶心了。 “人都是往好处想的,你也记得吧,人都要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阿丽丽心里想的是好聚好散,老男人想的却是劝她做人现实一点,跟他过日子以后有吃有喝,手上不差一分钱。 “虽然你朝三暮四,但你是一个好人,是你给了我做父亲的温暖!”阿丽丽想开口拒绝他的好意。 周南这个地方封建又落后,所以不能紧跟时代的潮流以至于被忠孝拉后距离,阿丽丽心底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想改变周南这个地方的民俗,释厄普法是必然的。“三天后,过来娶亲!” “他同意了没有,没有同意,我们今晚就走……”大圣迎阿丽丽回门,连忙问了几句,然后去房间收拾行李。 “我不走!”阿丽丽有气无力地表示。 “你说什么?”大圣回头死死盯着她。 “我不走了!”阿丽丽再次强调一遍。 阿丽丽像个三岁小伢一样,说个话变来变去的,大圣愤恨的将包袱摔在墙面上:“说走的也是你,说留在这儿的也是你,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三天后,我要成亲!”阿丽丽眼神凄凉,她面无表情地宣布这件喜事。 “我不答应!”大圣这个人稳不住神,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大圣反对无效,兰花豆劝他想开点:“随老大去吧!”毕竟是他老大的婚礼,豆子更愿意她热热闹闹地出嫁。 “三日后的婚礼,你务必让全周南的妇女过来观礼!”阿丽丽要挟周世男想要成亲就必须答应她的央求。 三日过后,周世南如约过来求取阿丽丽。 新郎官着朱红袍,头戴冠花帽,唢呐之声沿着大街小巷吹吹打打,娶小妾进门比丈夫头婚还要热闹。 周世南领着一车马的迎新队伍过来娶亲,按照当地的结婚风俗,他提着两条贴了红纸的大青鱼以及比人脸还大的盒装的爷娘饼过来孝敬他的好干娘。 大圣立刻拿个切水果的刀将爷娘饼给杀了,一张大饼切得四分五裂,是冰糖心椰蓉的,他和兰花豆一个人一块拿在手里吃。 新姑娘被周婶小心翼翼请出门外,她身穿红绸嫁衣,头戴金翅蝴蝶帽,左边额角别了一朵怒放的美人蕉。 “今天真是赚翻了!”院子里小吹小打,人群攒动,在自家的小院里办事还是头一回,媒婆的鸡爪子手琢磨着该如何收受份子钱? “我今天总算是娶到老婆了,也够我周某人神气一回了!”新郎官绿帽红袍,虽一身老气,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脸娶老婆的神气。 这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洗礼,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几乎是全周南人民出席锦绣喜歌的婚礼,阿丽丽见机会成熟便大胆上台发言,全借了大圣这个怂包的胆。 “马上就有新妹妹进门了!”房间内的光线略暗,家里全是上档的黄梨木桌椅,大姑姐将疯了的弟媳摁在梳妆镜前,亲手替她盘髻戴花,还给她画了一个美美的妆。 “太好了!我马上就有妹妹了!”周世南的大老婆拍拍手,她的眼角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青春的面容开始褪色暗淡,黄脸婆已经不讨老公的喜欢。 “人不能服从父权母权的安排,人生下来命运就是自己的,脱离了母胎便就是自己的命运,一味顺从父母就是逆辱生命,悖驳良知,僭越寿康。钱不能决定每一个人的一切,婚姻不能带给女人真正意义上的幸福,两个无知的灵魂硬要绑在一起是冲撞的,尽管这个世界对于追求权利钱势的渴望肆无忌惮,但我还是想劝大家顺从本心的召唤做出合理的判断,盲目的热情并不能追求理想的态度……” 女儿都是无根的浮萍,阿丽丽顾及到周南飘若浮萍的樱草,她有意澄清人生的真境:“人不能靠精神摧残意志摧残来改变子女的决策……” 人群的背后是个黯淡无光的村姑,她穿着粗糙的布衣,模样略显粗俗,她举手反问台上演讲的新娘子:“我相公老是说一个女人要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就算是有好机会让你去外地发展,他也不让你去生怕你跑了忘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你说人生该怎么追求?” 大圣两手抱胸靠在门楣上,一脸认真地听阿丽丽关于女权觉醒发表的宣言。 阿丽丽结合自己的真理发表意见:“我追求的是精神的理解,不是肉身的爱欲!” 阿丽丽暧昧的眼神凝望依靠门边的大圣,她下台路过周世男身边时,周世男大声埋怨她:“姑娘哎,你是女人滴嘴哦,骗人滴鬼哦,害滴我空欢喜一场哦,周南滴大雪!” “这又什么骗不骗的,再说了我又不喜欢你,是你自己硬要娶我?”阿丽丽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带着一丝女性对于男性三妻四妾的偏见。 “我讲得怎么样?”台上的阿丽丽自信张扬,她和刚才演讲时简直是判若两人,她笑裔如花如同时定格停在大圣的对面。 “这根糖是给你的,我说过了,只要你演讲演得好,我就请你吃棒棒糖!”大圣掏出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递到她手里。 “走吧,我们该启程了!”在周南耽搁太久,大圣决意开启下一站。 “那我们去哪啊……”阿丽丽撂挑子不干不当新娘,兰花豆回头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婚礼现场,他嘴一张开始缠着大圣问一个目的地。 “去五行山吧!”大圣想了很久,给出一个答案。 “也许有人会认命,但是我阿丽丽,绝对,绝对不会认命!”阿丽丽不愿像周南的妇女被命运出卖,女人的命运可以像牲口一样贱卖,她要将命运的命盘掌握在自己手里面,因此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恋更没有顾虑地走自己的路。 三人走出红尘租住的客栈,阿丽丽撇下纷纷扰扰的世间事和周南,她与大家伙从白天走到黑夜,一晃又是一两个月的暴晒。 ------------ 第十六章 磨刀霍霍向猴头 糖果金的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夜空新增许多光辉熠熠的小星星,一闪一亮的,比太上老君丹台的金丹赫丽,不知道和孙悟空在八卦炉中练出火眼金睛有没有得一拼? “下午赶路,我和兰花豆在苞米地里发现了一只野鸡,可惜我没能捉住它,不过倒是让我发现了一窝鸟蛋,我偷了几个给你烤着吃,你也是该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了,成天跟我们饥一餐饱一餐的,千万别饿坏了身体!”说着。大圣扒出碳堆里烤熟的鸟蛋,用芝麻叶包裹送去给阿丽丽饿坏的胃充饥。 阿丽丽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大圣,你对我真好!” 大圣捡起一根柴丢进明火,炽热的火焰柔和他瘦削的轮廓:“大家都是朋友,相互照顾嘛!” “说真的,我听豆子提起过你的事,但讲得不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比我和豆子还要惨吧!”大圣拨弄着小火堆的火苗。 阿丽丽犹豫道:“那倒也不至于!” “人家不愿意娶我,你们看中人家有车有房,就叫我往人家身上倒贴,我不愿意去啊!”阿丽丽的回忆偶然中断。 “其实我非常讨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将两个不相干的人凑合在一起,也许在外人眼中是很恩爱的一对,但是婚姻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不幸福的,强行捆绑的婚姻我不要啊,与其委曲求全的过日子,还不如我自己去寻找我想要的爱情!”阿丽丽眼圈红了红,侧面躲开大圣逼近的视线。 “小的时候,妈妈带我去鞋店买鞋,她一眼就相中了一双红皮鞋,她立刻让我脱鞋试穿,新鞋不合脚脚趾头好痛。可妈妈觉得别人家的小朋友都在穿,我就必须要穿,鞋子走路磨脚真的太痛苦了。小时候是鞋子,长大了是工作,成人了是婚姻,她美曰其名为我好,打着全天下父母为子女好的幌子干涉我全部的生活,我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甚至憋得喘不过气来。婚姻也是同样如此,自作主张让我与陌生男子结婚生子,我真想问她鞋子不合脚真的要继续穿吗?”那一夜,锋芒逼人,阿丽丽真的很崩溃,她倾述了好多关于她家庭的隐私。 人活一场都是为了自由,谁的决定都没有错,大圣陪在女孩的身边,听得是一脸虔诚。 年轻人自由恋爱没错,大圣没有迟疑地站队阿丽丽,他激励朋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儿:“我很看好你哟,加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人生要继续,既然心底已经做了选择,那就勇敢地走下去吧! 阿丽丽小心问道:“大圣,你会支持我的对吗?”阿丽丽可以漠视父母的决定,可以做到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但是大圣的意见她不能不理会,因为大圣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肯定会的,祝你能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如意郎君!”大圣和阿丽丽认成共识,相互敬礼握了握手。 阿丽丽的肚子十分憋屈,正因为她心里装满了对母亲的隔夜仇,她再度向大圣哭述:“大圣,我真的很羡慕你,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没有人管你!” “等你有我这么一天了,你就会开始后悔的,后悔你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连个知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要看我这么潇洒自若,其实我也是有遗憾的!”父母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圣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蓝本,像个大哥哥一样劝诫妹妹放下心中对父母的敌意。 阿丽丽听劝收起了心中对于父母无穷无尽的怨恨。 晚上的星星赫赫明明,两个人躺在草丛里看星星,阿丽丽凝望数星星的少年,略带恳求地说道:“大圣,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大圣是个公鸭嗓,他唱歌是要死不活的,阿丽非要缠着他要听歌。他苦笑不止:“我唱歌不好听的!” 阿丽丽舒雅地偏望咸鱼仔的侧脸,央求道:“就唱一首吧!” “我就这样告别山下的家,我实在不愿轻易让眼泪流下,我以为我并不差,不会害怕……”大圣特别应景地哼了一小段,虽然他唱歌真的很难听,像只鸭子一样叫唤,但他的歌声特别能打动人心。 凄凄切切,冷冷清清,岂知三言两语说的清? 阿丽丽以自己灰暗的人生作比喻:“你觉得咸鱼有梦想吗?” “有!”疑心阿丽丽不信,大圣语气真诚。“当然有!” 阿丽丽茫然问他:“咸鱼的梦想是什么?” 阿丽丽问得很有意思,大圣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嘴里的星愿远不及眼中热忱:“咸鱼的梦想就是咸鱼翻身!”说罢。大圣恣意一笑,招摇的眼眸挂满了亮晶晶的星片。 阿丽丽破涕一笑,大圣成功将她给逗笑了,尽管如此,阿丽丽嘴角牵强的笑容仍旧很勉强。 大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月白习风的拥戴下沉沉睡去,他识海的灯泡像萤火虫的屁股“噼啪”亮了。 一颗白壳子蛋蹦擦擦。 敦煌莫高窟是个不毛之地。 一颗圆鼓鼓的卤蛋站在惊险的戈壁滩上高歌一曲,他手舞足蹈随即模仿千佛洞的飞仙大跳飞天舞。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老光头堕情吹箫。 “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老光头横璇琵琶。 老光头一身异象的白袈裟,琉璃黄的珠串被胡风撩着走位,他扮神扮鬼脚踢大漠舞得惊心动魄。 光阴荏苒,日月飞转,转眼已到冬至,雪后白茫茫一片,天寒地冻,大雪阻路。 茫茫大地冰雪难行,三人裹得像三枚皮厚肉少的大粽子,大摇大摆的笨企鹅,发财也不例外,阿丽丽单独给它换装套上了早年间的粉红围巾和捂耳朵的。 前方是冰雪未消的路段,大雪厚得像一床铺好的十斤重的棉被,棉被不绵软反而非常硬挺,一脚踩进硬邦邦的冻土里,收回脚时却又显得分外困难。 天空无垠再度下起鹅毛大雪,大雪纷飞,大片大片的吹落进三千世界。大圣衣着醒目地屹立在柳絮天花之中,棉袄棉裤,一身经典耐脏的搬砖款服饰。 阿丽丽高兴地呼唤朋友们下湖摸冰儿:“大圣,我们去滑冰吧,我好久没玩了!” 大圣直面正前方正在结冰的镜湖,镜湖翡翠绿的湖水凝结成了冰冻,有飞羽般的羽毛静静粒若尘埃,冻结在了至冬时间的光束里。 碧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冰面结结实实的,人走在冰面上如同在镜世界中行走,如同聆听八音盒美妙交织的乐响,在万花筒中走过奇异模糊的路段。 “是玉镜冰昙,好漂亮哦!”棉脚踩在雪冻子上,阿丽丽难掩兴奋地跳跳脚。 阿丽丽想叫大圣陪她一起下去走冰,大圣表情牵强不愿下野,她立刻支会给他小弟大圣不愿刮垢磨痕去游马。 兰花豆幡然醒悟,立即用强的:“哇,老大用心良苦,你居然还不领情?”大圣不肯,兰花豆拖着拉着也要把当肩部的沙袋给扛过去。 兰花豆跟阿丽丽单掌击掌联盟,俩人联手将大圣推搡进冰河,发财跃跃欲试马踏飞燕,大圣能下河滑冰还得感谢它的助力。 大圣在异世界中惘行,犹如走上通向天堂的天梯,有时也会出现蛛网般奇形怪状的纹路,以及纵横交错的密局。 “是你照出了我清心寡欲的面容,但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模样,我的灵魂因为颤抖而变得扭曲,随风逝去的将是我累积的生命!”大圣囫囵的轮廓开始变得扭曲,薜荔的圆拉出一段长条的波纹。 偌大的一个冰面,间歇成了大圣一行人的溜冰场,他们三个疯逗打闹将近玩了一个时辰。大圣冒雪扯开高领毛衣的束缚露出脖颈,阿丽丽拼尽全力将笨重的兰花豆一下子推倒,兰花豆乐得在冰面上抽陀螺打转转。 这场景我似乎在梦里见过!”大圣回味着上一次他被花豆豆和阿丽丽合伙欺负,他俩搭手抬轿子惊心掉马的惨剧 。 天白地白,一片干净,周遭的城镇经过了旷野的洗礼,不留三分墨色水洗净的无邪! 雪松像蜿蜒的城墙,圈地而起,在洁白浩大的雪地上伫立一道黑森林的城堡。 香柏如同神秘焚香的材料,给人宁静致远的祥和之力。 大圣不喜多说软弱的话语,不过在自然景观面前,人类真的显得很渺小。在蓬松的雪球地击打下,例如一只蚂蚁不过弯。 发财遗落三个趾的一串串深洞洞的脚印驰骋在雪原上。 一个流氓哨吹出去,大圣召唤森林中央的发财,发财自从来到无人的旷区就恢复了它原本的使命,它撒丫子狂奔闯进诺大的宝塔松大森林,结果被大圣流利的哨子声给引诱了回来做家犬。 “旺旺!”发财不仅自己跑回来,属性旺的它还带来了一群它刚结识的小伙伴,一帮柴犬主动帮助大圣一行人拉雪橇将他们送出冰雪大世界。 疏影履月,像鞋子一样的月亮倒挂在天上。 琼英震冰敲破水冰晶的铃铛,翠枝上的冰吊子夭折掉进齐眼隆出的冰窟窿洞里,而后本就幸不辱命的一挂冰刀折出好听的脆响。 “我感受到了风的速度!”阿丽丽低估了风铃犬的在雪道内奔驰的速度。 “何止啊,我还感受到了仙藻流动的声音,雪枝掠过脸庞的抚动……”风铃犬狂驰的片刻,右边开外的大圣很不幸被树枝子划破了脸蛋。 在羊的世界观里,狼可能有错,在狼的世界观里,羊一定是错的,好笑的是羊想装模成狼,狼想模仿成羊,羊希望扮成狼来吃羊,而狼则更情愿模仿羊吃羊,你说这个世界怪不怪? 小心一点,满大街的大尾巴狼和大尾巴羊,羊想扮成大尾巴狼张开狼嘴去吃羊,狼想装成大尾巴羊混入羊群的队伍中去吃羊,不管是狼还是羊,它们的目的相同都是想吃到手的肥肉,无论是中产阶级还是资产阶级,都想剥削最底层的民工,活在金字塔社会最底层的人类。 “那些狼不成狼,羊不成羊的,它们的命运不就更惨喽,天生注定被吃掉的结局!”阿丽丽联想到狼一口吃掉羊的悲惨宿命,她的肩膀就瑟瑟发抖抖得厉害。 鹰爱上鱼是有错的,而鱼爱上鹰只会将它拉进水底溺亡,不同的种族如果相爱那就是窒息的犯罪。 树洞中的白鼬软萌可爱,阿丽丽实在喜欢得紧,奈何这鼠东西蹦来蹦去,难于捕捉到手,放了它们在林中自由自在也是好的。 俗话说得好宁惹黄大仙,不招邪性獾,大圣一向胆子大,他拿黄鼠狼的屁股当皮球拍,拿偷鸡贼的鼠头用盲捶打,大圣这次又该惹到邪獾仙了。 獾狗子是森林中的贵族,在森林的腹地它最大,除它之外没人敢屈居第二了! “小鬼,五行山怎么走啊?”大圣自来熟,张口就问,一点都不懂礼貌。 阿丽丽打断大圣粗俗的插曲:“粗鲁的臭男人,对待小孩子要温柔一点!” “欢子……”兰花豆也过来跟他打招呼。 “我滴狗哥……”大圣吊儿郎当没个好形象,也不招人待见。 “鸡子跟鸭子一起上笼!”小鬼抬了抬墨框,一眼就看穿了三人的妖身,不过他更爱惜羽毛拮据言辞,没有野心捅破一对活宝的身份。 “满身的鱼腥味,真是上头!”小鬼头跌坐在湿洼的水坑里,一头爆米花的自然卷,纯黑属性的爆炸头,特大号的黑框眼镜,一件邪乎色的墨绿单褂子。 “鱼臭总比铜臭好吧,清蒸咸鱼起码也是我老家的一道名菜!”大圣戏谑地回敬小鬼一句。 兰布修斯也觉得有理,故而没有跟毛头小子多纠结咸鱼的味蕾。 “我不认识什么五行山,我只晓得有个地方叫做五台山的,那儿有一个花和尚,叫什么鲁智深的,他曾经也是个倒拔杨柳的英雄,不过在我看来分明是个随地杀人的恶魔罢了!”小鬼头痞痞一笑,脏污的镜片反光隐藏了他犀利的讪笑。 “你是来做甚么的?”大大的蛤蟆镜垮落鼻梁骨,小鬼头盯得大圣背心冒冷汗,他似乎是在故意打探大圣的来历,大圣明明只是个凡人,小鬼头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团紫黑色的雾气,那不是寻常人类身上携带的病菌,反倒是一种恶神的诅咒。 “我喜欢追星……”沙金之谜,大圣一听,来了真劲。 人一辈子只能活三万多天,大圣的生命已经过去了一万多天,剩下的两万多天他要正式追求喜欢的东西。 “追星?” 大圣兴致勃勃,小鬼头反向嘲笑大圣愚钝的信念。“追星追的是人,人有什么好追的,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吗?” “不!”大圣咬着一口齐整的牙。“他是孙悟空,他是英雄人物!” 大圣不管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大圣依然天真烂漫,年轻有为,他依旧保持着一颗雷打不动追星向上的心态。 “英雄曾经也是狗熊,既然是做了狗熊的英雄,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小鬼头不信天地神明,唬得大圣一愣一愣的。什么都不懂还敢当着大人的面四处叫唤,兰布修斯直接一招削弱大圣的实力,他从实际的文化思维完全碾压大圣薄弱的思想。 “他可不是韩信,他可未必做到韩信那样胯下受辱?”大圣很快给予流言蜚语重锤反击。 关键这是一场文化内涵的考量,谁读书少谁就吃亏上当,大圣待在一旁尽情等着小鬼头出招。 “天神不是万能的,如果人类不信,他们将不复存在,因为神迹是人创造的!” 小鬼的一发谬论公正有效的重创大圣的神论。“我不相信神!”因为小鬼头是无神论者。 “额……,这个……!”沙雕大圣无以言对,发出鹅一般凄厉地惨叫。 刚才还是幸灾乐祸的人,现在大脑出奇般受到了文化入侵的病毒打击,大圣眨眼间像个怏梭子! “你是鸭子还是鹅,额额额,我看你分明是只呆头鹅!”一大一小吵架,可有意思了,不怕沙雕挨叼,阿丽丽更热衷于双方的辩论赛。 “玉帝万里挑一,你挑刺啊!”大圣立如鲣節,阿丽丽迅速躲回观众席看小鬼的笑话。 大圣遇人不淑,单刷剧本的他很快就遭了报应,他真恨不得将书撕了塞成一团将白纸黑字吃下。 一众人目瞪口呆的膏体式石化,发财的狗眼甚至当场傻掉,起因是他们生下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 你以为他们是在表演,其实不是,阿丽丽的眼珠早就瞪如铜铃,一双聚焦的瞳孔比牛眼睛还大。 身体因为本能的恐惧而退缩,连发财都差点当了队伍里的逃兵,可别说豆子已经吓破胆尿裤子。 队伍里面就属豆子胆子最小,刚尿完裤子他就开始发射喷泉攻击,河口里喷泉水。 在大圣震惊的目光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矮小的小鬼头开始巨大化。 “欲望是很渺小的,因为我不会去爱任何人。”小鬼头渺小而又脆弱的身体开始抽象巨大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四肢通达已经变身为成人版伟岸的美男子。 “小孩变巨人?”非洲阿哥与大圣一般高,一样长,个头与大圣平齐,而且还是小毛卷乐高,大圣安了磁力仪的眼眶上下扫描一遍。 “我有一个哥哥叫兰布多藏,自从他走出南瞻部洲就再也没回来……”大圣呆若木鸡,非洲阿哥见况隔空取物夺走了大圣腰封的神话本。 “孙悟空,你跟天庭鏖战,与如来鏖战,不管你犯下什么样的错误,五指山终归是你的地牢,是因为你宽爱的三界背弃你不容许你逃脱罪责!”兰布修斯站在道德的底层开始论功数罪。 “是你们东胜神州的人打败了你们东胜神州的神!”兰布修斯扒了骨质疏松的两块油封书皮。 “我曾经跟你一样迷恋孙悟空,但是齐天大圣他是妖不是神,如果你完全迷恋他的神性,那么你想法就是大错特错。因为他是神也是人,他完全拥有着跟人一样的经历,只不过是命运加封了他不同的轨迹而已!”兰布修斯辣手摧花将故事书撕出上下两部。 “齐天大圣,你本事大过天,你代表妖界出战却被东方的神打落神坛,是你让妖魔落下口实被玉帝征服,你的存在令三界烙下了耻辱的印证,是你害了我们!”兰布修斯对于光明的神祇产生了错误的偏歧。 “你不在南部修身,却跑到我们东方操戈止伐,你不觉得你有罪吗?”大圣在千变万化的认知中抓住一丝细白的脉络。 在天与地极限的拉扯中,大圣秒怂一瞬完败。 不等大圣说完,阿丽丽的无名火莫名的冲动,她抢先道出三分的大胆七分的猜忌:“大圣,玉帝是他的偶像,他是玉帝的粉丝……” 大圣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阿丽丽强行阻断,他被阿丽丽强行推到后面去听戏。 阿丽丽截断了大圣二分之一的提纲,她张口欲来:“我同情你,或许你跟大圣一样,你们都迷恋着不该迷恋的人,因为你们是清流,所以污浊的世界要排斥你们,你跟他一样,你们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委屈,你说我说得对吗?” 因为阿丽丽迟来的冲动,兰布修斯恶劣的梦想立刻破灭粉碎。 因为同样崇拜玉帝的英姿勃发,兰布修斯被玉帝的威名撼动,因此遭到了全族人的耻笑被打落泥潭,兰布修斯故而愤恨着玉帝爱戴的这个世界。 “放肆,我不准许你们用我的方式来猜测我!”兰布修斯简直是欲盖弥彰,想隐藏也隐藏不了爱慕的原状。 “是玉帝害了我,害了全世界!”兰布修斯承认,不抛弃那颗敬慕玉帝的心。 兰布修斯如此诋毁玉帝的清誉,阿丽丽愤怒不已,她要为三界的主宰玉帝击鼓鸣冤:“玉帝是殿堂中的神,是超自然体中的佼佼者,他没错,有错的是三界的包袱太过庞大,无论是妖是神是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玉帝,在你清明的政策推广以前,道教的荣光遮住了地球,人类的命运应该由自己主宰,是你判决了人类肮脏的思想,妖魔的没落是因为孙悟空的崛起而又落后,我们因为他冲动的惩罚而崛起而为你效力,我们不该受你牵连!”兰布修斯暴怒,他紧接着对玉帝发出一连串光明正大的抨击。 “玉帝,你英明神武,可你不觉得你的威望太可笑了吗,因为一个妖的错,你害了全世界全人类,我们不希望为一个妖的错误买单,你明白吗?”兰布修斯大肆抨击时政,他为玉帝颤抖的野心大声喧嚣。 “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你住手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所寒,寒气入侵骨魄血络,兰布修痛哭流涕摔倒在惨白惨无人寰的雪地里。 接着在生命涌动的周期,冬天出现了第一个太阳。 “我这一生依赖信仰的魔力已经太久太久了,玉帝,你是我的英雄,可你也是我的敌人,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成长抛弃了自己的国家,不惜连累自己的哥哥受挫葬身在无名的雪域,你该停手为自己的承诺付出行动……”兰布修斯的生命像流动的雪水开始倒计时,他像个贪婪的死囚临行前痴望着最后一指日光。 骨骼开始像脓血一样化掉,雪地里开始流出甘甜的血水,如同粉红色果香般气泡水的味道,兰布修斯不幸的惨状招来开死亡鸣奏曲的乌鸦。 神话故事书一分为二躺在白雪地,兰布修斯努力将大圣破损的书法还原,将恢复完整的书原状原样还回大圣手掌。 “我们的灵魂虽然向往自由却一生都要禁锢在躯壳里,等到我们自由时灵魂脱离躯壳就是魂灭的开始。”兰布修斯原封不动趴在寒冷的冰雪天。 “死亡就是要死不死片刻的自由,我到死依然向往着那片日光,那里曾经是我追梦的第二个故乡,因为有玉帝对我的阐道教诲……”话没说完,兰布修斯就嗝屁了。 “喂,玉帝到底做了什么,你快说啊?”在兰布修斯生命前的那一刻,大圣对他未说出口的话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破裂的生命钟预料般的倒停,大圣未明真相实在恼火。 “你的身上承载了我的梦……”兰布修斯烟消云散,雪地里流动着一滩草莓色的果汁,大圣掬起一抔雪替他的骨血遮盖闪耀的日光,天空中飘下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莲花适才掩盖了一场美丽的错误。 南瞻部洲的恨是因为兰布修斯奉玉帝为信教,后来兰布修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因此玉帝亲自惩罚了他。 玉帝是始作俑者,是他的发明捣毁了南瞻部洲,毁坏了兰布修斯的家园,因此兰布修斯对他有着全部的恨。 质疑兰布修斯,理解兰布修斯,成为兰布修斯,这是大圣即将跨越的命数,即便那个人是煊赫一时的玉帝。 “南瞻部洲,我想那个地方一定非常漂亮,有黄莺有鸟叫,有山歌有舞蹈……”暖暖的冬阳顿时包容万象城。 “不对,还有一对喜欢疯逗的双生!”英雄惜英雄,大圣的内心酸楚不已。 “不晓得!”两条小青龙流出鼻洞,爱哭鼻子的兰花豆不肯再讲下去了。 “随便了!”阿丽丽的眼滴鼻涕浠了出来,她挥挥手想终结对于战争死亡这个话题的探讨。 “玉帝,你这个人一点也不真,小鬼头告诉了你他的家庭,他的老爸老妈,你藏着掖着什么也不告诉他!”大家心照不宣说好了不提,兰花豆不死心又开始提及兰布,他可真是一个死心眼的家伙。 南征北讨的南瞻部洲,仅仅存在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幽兰谷,那里是战乱中唯一的天堂,玉帝喜欢小孩子,但是又哭又闹的小孩子,他并不热衷于靠近,或许是年少时仅有的善良作祟,玉帝或多或少对他产生了少有的偏爱,他顺手在逆境中拉了他一把,就是这一抹微不足道的逆光令兰布小子记了一辈子。 “人无法摆脱现实的魔掌,却依然可以追求精神的战斗,去天堂继续战斗吧!”大圣祈愿往生的灵魂平和到达终点。 残暴之月。 玉帝博古览物,纵古观今,是个不可多的人才,但是王者胜在是有手段的。 正所谓心静人静,人净心净,光头大佬赤脚大仙倒是气定神闲,他丝帛的着装更是一片清凉如水的丝滑。 铁打的神仙,流水的玉帝,玉帝已经换了一任又一任,差不多一年一换,赤脚大仙奉承玉帝的功德,他嘴上简易说了局把客套话:“您在天上是最长的!” 玉帝奉公贤德,忧思亘古,赤脚大仙资历深,仗着一把年纪说了句公道话,却不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日后他自会明白的。“我明白现任提及前任总是不完美的!” 前任上司出现的错误要在下属们身上集中体现,该找茬的务必找茬,该圈画的重点要重点圈画。前任完事后拍拍屁股投身下界做人去了,新上任的玉帝却要花费如此多的心血和时间精力来打造天庭集权的金碧辉煌,在一些事上玉帝明显招架不住,几乎是妥协的。 玉帝脾浊:“我这好歹算是一个公司,样样被动,这要是日后跟他们打起官司来怎么行哩?” 玉帝脾浑:“你要跟他们两个说!” 昨晚玉帝在外面请客,玉帝想找大仙讨教一些门道功夫,赤脚大仙下班后跟玉帝吃夜宵喝了两坛黄酒,今天早上上班脸上就挂不住招惹些绯红的云彩,就连上班的时间也是打瞌睡频繁不省人事。 即便官做到玉帝那么大,也需要适当的出去交际应酬,可见笼络人心也是一种必需的应付手段。 “不行,人手不够!”赤脚大仙的脸红黑密布,半边红,半边黑。 玉帝和赤脚大仙弱水河畔博弈,两位仙友各执黑白棋石对战,玉帝执黑棋,大仙执白棋,赤脚大仙各处布防劫杀玉帝一子,玉帝指尖滑落的黑棋抖落凡尘掉落云河。 赤脚大仙郑重望向陨落的流星方位:“孽子泼猴,其身其心,必受重创!” 玉帝在殷墟中找到自我,在商丘中寻回真我,他下完棋随即起身离开云蒲,他低头嗟叹命运的共同体:“孙悟空,我是反叛的囚徒,被命运抛弃赋予改变,而你只是一个棋子,被女娲抛弃的棋子而已!” “你们也太邪门了!”赤脚大仙下完山河棋局,将北天门值班的杨戬叫了过来,跟玉帝沾亲带故的杨戬就跟在他后面做了小班。 赤脚大仙巡天满脸酒红碰上哪吒跟他耍宝撩骚:“你好啊,哪吒,能不能把流云收拾得漂亮一点呢?” “嗯!”领导发话都是话里有话,哪吒会心知意,了解这便是碍了领导的通天路了,他冷面寒枪,一提枪头将仙阶碍事的流云击溃。 “人不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其本身就是一种倔犟!”孙悟空天赋异禀,如来还在高头惋惜孙悟空的天赋。 “人不能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就抛弃了自己的责任,这一次我要扛起命运与你对立!”孙悟空心痛欲裂,火力全开,他要与西方如来在天上对擂。 “没有人能判定我有罪,我高举的灵魂必将在邪月上猖狂!”孙悟空褫夺天条兴风作浪,无论是玉帝还是佛祖,都不能审判孙悟空裁判他的罪行。 “齐天大圣,你认真考虑过没有,你要是战败了,你将不再是四大部洲的守护神,连创世神都保证不了,你却要当个出头鸟保护着这群懦弱的妖魔,你失去了做守护神的资格你懂吗,你巨大的身体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孙悟空胆敢藐视如来佛祖的金身,如来金口已开,如来神掌盖压扁塌的齐天大圣。 “如果你做不到跟我们站的一样高,那么你就给我滚下去!”如来的一个大逼兜盖压天地的肺腑,悟空被他庞大的佛法所降伏,他手中挥棒厮杀的魔杖已然脱落掉落坍台。 “玉帝想区分东西之别,如来佛祖,你是顶着一项光明的头衔出现的,在我瘦弱的身体逃脱牢笼以后,我的铜筋铁骨将会发展到权力最佳的状态,介时你一定会被齐天大圣打败,请你记住这一点!”悟空像烧焦的黑炭坠落无边地狱,他的头颅上空悬浮着一块致命的培根,那是如来佛祖烤得焦香的金华火腿。 “无望的青春是一场无妄的魔障,孙悟空,你且去人间轮回一场梦罢!”孙悟空无可救药,如来眼睁睁动了杀心。 “如果说让他坠落是我的宿命,那么天神不能篡改我的命运,五百年后我将会重新登场重谱宿命的回音!”悟空绝望而又崩溃的接受自己圈禁五指山的宗旨。 自从孙悟空被如来佛祖收监之后,玉帝似乎是逃避责任他渡云走下凡尘解忧祛愁。 骷髅之月。 冷月挂青天,巨大的球体在洞窟中睁开一双圆圆的幽蓝色的眼睛,像一对中元节蓝色的大灯笼。 狐骀山,凉湾背沉,树有高楼,夜间常有野狐出没,玉帝看着满山示警的指路牌,不禁吐槽:“山丘插满黄牌子,跟个坟头儿一样!” 古藤昏鸦,涸塘枯荷,此时是缠脚的爬山虎夜生长最佳的时刻。 恶紫夺朱的大厦,狐妖劣迹浊浊,她熏放一个响亮的臭屁,顷刻间是一座风流快活的亭台楼阁。 狐狸满山跑,狐女如葫芦春的春天般心花怒放。 “你也太邪了!”狐娘艳秋对玉帝使出魅惑之术,玉帝这个愣头青批判妖精性感如此不知礼数。 “辛,你不是自杀,你是他杀,你是被姬武用黄钺砍杀,我也一同倒在你的怀里……”狐狸精的花手利用一千六百年前苏妲己的美色勾引玉帝犯下淫戒,玉帝必须要在欲爱的花园里走一遍,这是他成为神必须要经历的情劫。 狐妖红紫乱朱,她是个魅惑人心的妖女,她张牙舞爪对着突如其来的玉帝吹了一口气儿,玉帝丧脑迷糊误入歧穷,狐妖祭出两只肉掌将玉帝搂进酥怀吸收他的仙气儿。 “是我前世的魂儿勾着妲己不忘!”玉帝邪思狂悛,他被妖狐引诱迷失性途,狐狸精针对他清秀的帅脸下手干坏事,玉帝行尸辗转一把醒悟过来。 玉帝嫌小狐狸精身上脏,他毫无惜花之心将妖女推倒,妖女愤恨无比五只爪子死死摁住玉帝蕴气的额头,然后玉帝的气穴已破失竭双臂齐身倒在寿月花的花海中。 寿月花只在阴历十五开放,开过一次,阴历十五之后就不再开花。 姹紫嫣红的花丛,红情绿意的寿月花,它们含苞待放被玉帝的精气滋养,色彩斑斓绽放自己最美的姿态,无数掀开的花瓣吐出花蕊源源不断掠夺玉帝七窍的真魂。 阴月十五的月亮颠簸上玉帝的四肢,玉帝熏醉的脸宇被荡泊的小船刻印银链的月光。 “若不是看你身上有伤,你也不会是我的猎手!”鲜花的汁液花花辣辣的,狐女裂伤玉帝的外褂,趁玉帝失神贪婪稀薄真气。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玉帝的头顶升冉,玉帝孤身躺倒软红香土中央,脸色枯黄,嘴唇枯薄:“好漂亮的花,好美丽的月光……”在玉帝浩瀚的眼睛里,美丽的月光成就了她的剪影,观音如风如媚,纱青袍软,飘飘仙域,在月光的陪映下,她美得如景幻天的雪。 银带丝丝缕缕如同银河的波光飘忽在人们的头上。 “大胆妖孽,竟敢对玉帝动粗!”玉帝的衣帛撕身裂破,观音乍现冷风无霜,一枝鞭打的青柳弹中狐妖破绽的肚脐。 白衣观音的素手徐徐备战,狐女防不胜防咬牙退离观音的攻击范围。“原来西方的佛也这么会关照东方的神!” “是妖就不可以揣摩神意!”观音受了羞辱动了真怒,狐女频繁挑衅是被打怕了,观音开始着手操作净水瓶,妖孽在观音催动法宝以前迅速变回一只野狐狸逃往狐狸窟去了。 “还好!”观音揭袖探手摸了摸玉帝的脸肉,玉帝均匀的呼吸声吹吐在她冰凉的掌内。 “他的身体很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妖女邪魅狂狷的笑声在贫瘠的山头炸响。 “放肆!”小小狐妖竟敢对出家人无礼,观音大士克制情没有动粗杀生。 一块方正的纱帕旋转扯大盖住玉帝凌虐的肢体,观音抓起玉帝的臂膀飞身将他带去了安全的地方,银练在皎洁的月光下飞舞,白缎子摇摇曳曳飞向窟月楼阁。 蓝潭溪山,周遭的鬼树发出幽灵般蓝色的光点。 杨树的根捅破了地底撑开扇面状的的鬼头陀。 玉帝的两只手垂吊着,他抱枝像懒猴趴树上休憩,他疏懒横斜地吊睡,他光洁的臂肘被静夜的风拉扯半空微微晃了晃。 四更的风鼓足腮帮作力地吹气,杨树的叶子哗哗啦啦像风车转动的声音,鬼树天天在门前放鞭炮,鞭炮声刺激摇篮梦里的玉帝唐突醒转。 “醒了?”观音情切切坐在高枝上,望着那些蓝色幽亮的光晕,耳畔传来稀疏爬动的碎响,她便知玉帝早已醒来。 观音淡定伸手贴上玉帝帛冷的背心,将玉帝弄来自己的怀膝上卧躺。 “嗯!”玉帝不愿被冷风欺负,他掉头顺势趴在观音博爱的胸怀。 “佛祖吩咐我有事,我以后不能常来见你了!”观音语态亲昵,像一位温柔的母亲,对怀中亲手扶养的玉小孩呵护备至。 “下次见面就好啦!”玉帝多久也长不大,他从小是由观音亲手教养的,观音是最了解他脾性的,玉帝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好不容易见了一次面,玉帝蹭了蹭她柔软的衣料,撒撒娇有些不舍得,观音又哄了他半宿。 “睡吧!”夜晚的风吹得玉帝头疼,玉帝锁眉迟迟不肯睡,观音说好话哄他赶紧睡,玉帝这才眯眼困了一会儿,观音全场看护他入眠。 ------------ 第十七章 光明右卫的陨落 “你是魔龙,你是渡恶的黑水,你满身铁锈,你泞淖了天道……,你是罪恶加欺骗,你恐骗了殿堂中的神!” “我的灵魂高举在月亮之上,你没资格审问我的罪,尽管我另有其罪,你须有其名!”来自齐天大圣在无尽的苍穹之中立下的誓言,他是盾点,一切征战的源头都要指向玉帝虚空的宝座以及庙堂之中的那个光光菩提身。 祭酒的黄昏,神猴陨落! 孙悟空是玉帝的左膀右臂,玉帝不惜斩杀他的右臂,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天上的神仙看不太明白。 孙悟空忠肝义胆,没有别的办法,他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全力去战,因此他挂帅出征天界。 玉帝能正视孙悟空的错,也能理解他的对,但是他不能忽略猴头的极端造错,因为这些全部的判罚来自天界高高在上的旨意,他玉帝就是天道中的神,天条之中的统帅,天下兵马皆要臣服他的忠明,他才是明目的审判者。 有些命前世已经注定了! 乌鸦一共戴了多少张面具,一个人究竟有几个我,是本我还是真我,是自我还是主我,大圣甚至无法真正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是一滴水净化在空气里,他是一粒尘埃埋没在土壤里,他是粒子还是可以分解的元素呢? 泥瓦匠用刮刀在泥灰墙上抹上一层厚厚的水泥,世界由白及黑,随着家装师傅的消失,整个世界变得像彷徨失措的风铃牵扯出诡异。 不知是否是叶公好龙的缘故,大圣越接近五指山,就越发对孙悟空这个人物感到真实的恐惧,他的底心开始对黑暗神山砸砸弦动鸣瑟不已。 大圣不自觉孺慕黑暗神山的方向,巍巍五行,石幽如坻,弯载曲径,他的眼神飘渺凌空:“我总是以一个人两个身份出现,我知道我是你的影子,我真实的而又确切的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黑暗笼罩着五指山内外,大圣恍若庄周飘飘然进入梦殿的入口,在自己痴缠的梦里,大圣首先目睹了黑暗齐天大圣的石像,巨大的黑圣此刻就站立在他的面前,俯视众生般俯瞰着渺小的人类。 乌云耸月。 大圣走了四百多公里路,漫无目的地等下去。 黑暗神山冒出尖尖角,变态的乌云如同长出触角的软虫爬上它的头顶。 黑夜挡路,荒凉月色的背景板下,是寂静的钱潮,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大门阻关,大圣口中大念芝麻教主亲传他的咒语:“芝麻芝麻开门!” 风干的石堰门张开羽翼主动邀请大圣进去送死,可是躺尸不是生来就是躺尸人大圣的宿命。 仇恨、愤怒、憎恶、怨恨,被妖魔支配成为新型邪恶的来源,黑暗的铁链将它们一一困锁在异世界里,就是希望这股邪恶的异能不要放荡出去。 黑暗五指山挂满了陨落的黑星,和平与争斗对打后战败,那些是战争时遗留下来的祸害的行星,也是妖怪死亡后黑漆皮茧捆绑不能投胎的星蕴。 妖物的灵魂束缚在石像里,他们被封印了心。 沿着山洞布散的妖精数量庞大,他们牙尖嘴利,凶神恶煞,或大哭,或大笑,或死板,或疏狂,或悔懊。哭丧鬼捧腹大笑,伤心鬼鬼哭狼嚎,因为大圣茂密地闯入,妖魔操戈的姿势发生严密地逆转。 山洞暗壁的拐角处,一只长相丑陋的妖精狡猾举起长矛仿佛要将大圣猎杀,大圣背对着无赖的汉子不禁吓得灵魂脱了躯壳。 黑暗的圣道里,紧锣密布出现的是黑暗七大妖王,以齐天大圣为中心,其余六圣高举武器替他护法阻止身后的神兵靠近,怪模怪样的狐鼠狼狈勇猛列阵替他们厮杀敌军,鬼头鬼脑的小妖精怪相继施展诡秘的妖术杀神夺命。 厚厚的石茧下包裹的是堕神黑暗齐天大圣爱世的一颗心,他虽然已经加入黑暗,但是他的心依然崇拜光明! 黑圣目断鳞鸿,延颈鹤望。须眉辗转,断裂的目光显然已经被神明抛弃,他顽强的拳头依然保持着战斗时的紧张状态,不料掌沟紧握的长缨棍矢早已脱手下垂敲地。 大圣走上神的台阶! “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死了,我甚至觉得我活在自己的梦里,那些辗转变化的是我记忆人生的碎片,我就像是死者肉体残存者对生者的依恋,我所梦到的一切都是肉身对于前身的眷恋!”孙悟空的精神传达到了大圣的意识里,有意识的大圣在梦魇魔燥的九宫格里惊喜欲狂。 “我是一个神经发疯者,你也绝对可以骂我是一个发烧友,别人都说追星人会发疯,而我只为我的偶像发疯……”黑暗的巨山屹立不倒,大圣狂轰滥炸佛手山,他疯狂地祭出自己的灵骨为衰竭的明星塔哀歌。 “孙悟空,你是妖魔界的神,你的败落是明日的太阳,你注定在三界的傲土上猖狂!”尖嘴猴腮的妖精风张风势,他的盛名绝不是龙卷飞,大圣绝对有这个自信,孙悟空定能够卷土重来。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再输了,我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神秘莫测的山洞内传来一阵呕哑嘲哳的异响。 黑圣残余的灵识犹豫很久,他低了低头黯淡的猴珠正对着大圣的苦瓜脸,终是一句开头结束了对话。 “谁!你是谁?”大圣风魔哀鸣,他环手搂抱猴圣的石像哭泣,他抱着圣相的小腿哭出最感人的泪冰晶。“你是孙悟空,对吗?” 整间山洞没有声源,也没有奇异的怪像,只有大圣喉头幽咽的声音。 黑暗大圣发射光明的神迹,周遭的结界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一束光芒游刃有余钻进了大圣的体内,大圣被金光包裹瞬间获得温暖人心的力量,他被黑暗包裹的心得以慢慢释怀。 黑暗齐天大圣蜕化变质,他剖光给大圣,他最后的一丝灵魂被自己抽走安进大圣的胸膛,大圣时而真假的身体进步实化。 黑圣凋残的体格也开始受到了大面积的创伤,伟大的身影如同沙化渐渐破损碎裂,一点一点被阴影残缺四肢,他的极端之恶走向了世界的尽头。 “我能看到你的错,也能正视你的对,尽管你走入了极端的路途,我也希望你能真心悔过。”大圣伸出手与黑暗齐天大圣的虚影遥遥道别。 月圆月缺,潮起潮落,终是有时相见。 很快,伴随着齐天大圣的消失,地府的水水漫五指山,暴涨的黑水吞咽五指地的腹部,狂躁的黑水逐渐吞没了妖精石像的头颅,黑暗神山的圣迹就此被干绝迹。 黑暗之海上,黑暗之月升起,大圣出没在黑化的沙滩上,眼看着海平面团雾状的雾霾向他袭来。 “你们天天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想想办法如何让人类过的更好更幸福?”大圣心心念念的是孙悟空的答案。 孙悟空给出的回答是:“我们不能干涉人类的自由,人类的决定要为自己买单,我们妖天生就是劣性!”孙悟空身为妖神无法阻止人类自己的选择,将选择题交给人类去选或许会更好。 金圣和黑圣代表着大圣两个极端的梦,前进一步就是希望与光明,退后一步来讲,就是黑暗的本源之力,无论大圣掌握何种力量,他都是世上最强的! 被黑暗五指山笼罩的洞口涌现水月黄的光亮,倒挂的钟乳石支配的水滴声将大圣送出蛱蝶一般幽远的梦境。 大圣的身体犹如承载的容器,灵魂却篆刻了过往萧条的记忆,如火如荼的大铁球烧光了梦想的大厅,大圣累及终点被前世的梦传递了回原宿体。 乾坤大失周道,两行清泪渤溢湿了毛领。大圣悔恨交加:“真是一个怪梦,一觉醒来,我什么都忘了!”大圣做梦居然梦到孙悟空,不过一觉醒来梦中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轮回,随着轮回的记忆被洗白,那什么不该发生的都忘了。 阿丽丽言笑晏晏,她蹲下腰仔细观察大圣湿眠的睡相:“大圣,你流泪了啊,你梦到不开心的事了,不过既然做梦忘了都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就是一场梦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阿丽丽觉得忘了都好。 大圣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我梦到了它被关在铁笼子里!”大圣强行撕开记忆的闸口,逼迫自己重新想起关于梦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五指山像一座阴沉的地狱塔,它以极端压迫来驱逐游山玩水的文人墨客,没有人能见识到它真正的面目,它的神秘面纱好像一块新添的魔术手帕将它饕餮遮掩,若你不是潜心寻访必然不能得见庐山真面目。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离五指山越近,大圣出血的脏器就像丢在油锅里煎炸烘烤,他狂为乱道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大圣狂瞽之言,他真心吐槽美猴王是个犟瓜:“孙悟空心气蛮傲,他是名师高徒,明明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弯路也是一条路,这也是人生当中的一个过程。”阿丽丽眼界是看得最开的一个,她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劝他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我心中有太多的怨恨,提不起,放不下……”大圣想明说,可杂絮太多,说不出口。 “怨恨也不过是恨,你把它看成是一场修炼!”大圣的头疼病发作,阿丽丽奉劝大圣不要想不开。 “我会尽力,但不会尽心!”物有千秋法,大圣悲戚戚。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世界迎接新生命。 一行三人混沌过了一个蔷薇般的盛夏。 “我是一根雪糕,太阳一晒我就化了;我是一根冰棍,北风一吹我就跑了。”红日三竿,阿丽丽望到天上的日头就怕死。 “这两天太热了!”阿丽丽赤红的额角在浠汗。 “热……”兰花豆满头大汗,手里拿根鹅毛摇啊摇。 “热化了!”大圣拿块毛巾擦汗,身上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褂子。 “我已经热化了!”阿丽丽像一根香蕉躺在地平上熟烂了。 “热到就差一把孜然粉了!”都可以把兰花豆串成串烧烤了。 三人辗转行到五指山下,五指山并非是昔日如来亲赐的五指山,如今不过是断壁残垣一块废墟罢了,满地都是碎石渣子,就像是一个荒废的石头场。 “这破地方真难下脚!”阿丽丽左跳右跳,急得跳脚,嘴里尽是抱怨之词。 兰花豆什么也不说,老实巴交,埋头走他的路,看样子是个老实孩子。 支撑不了多久,两个家伙就开始原型暴露,两张口里叽叽喳喳。 阿丽丽口里全是虎狼之词:“我的身体里隐藏着男性蠢蠢欲动的荷尔蒙,我巴不得一口咬死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都怪大圣出得馊主意,害得大家有路不走,非要走弯路,多走一些路。 这也不能全怪大圣,主要是他对五指山也不熟,他也是第一次走路过来,难免不知道哪条小路近一些。 兰花豆口里说个不停,一张嘴里也是七的八的:“我要把我的僵尸玩具拿过来,我要把日本的火山抱过来撑破它……” “我记得有位老先生说过,‘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有了路’,看来我们是西游行的挖掘者没错了!”大圣一边费劲下脚,一边费心解说。 满山劈碎的玉石碎屑,大圣几乎很难下脚,挑挑拣拣的,专往累累石山的玉石板踩去。不知不觉耗费了半日的时光,大圣也没能走出五指山困顿的局面,渐渐的体力也跟不上了。 关键是他还拖累了身后的两个难兄难弟,这下子大圣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前后岩石包抄矿石阻扰,五指山上下围剿得水泄不通,三人力不从心,需得停下来喝口水先吃点东西。 大圣默默在前面开路,没办法,谁叫他是队伍中的老大,大圣摸石头想起了毛二爷爷说过的话。“小孙哪,做人不要怕吃亏呀,吃亏是福啊!” 这路走得真是冤枉,兰花豆撑着捡来的树棍当拐杖,一转头向阿丽丽诉苦:“老大,我快不行了!” 岂知阿丽丽一个女孩子家,爬了这么久的山,早就累坏了,她把身上背的破布袋子往后面一甩,一屁股坐在冒烟的石头台上,大青石后边有藓状物的化石:“我太累了,我的腿早就走不动路了!”此时,阿丽丽已经顾不得屁股烧不烧焦了,她就想坐起不动。 “大伙都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小头头发话了,两人得了指令,你一瘸我一拐的去找荫地哈休息。 烈日炎炎,五指山的草木生灵皆受烈日的荼毒,大圣需得找个有荫的地方,阿丽丽在前头发现一个支楞起来的白石碑,石碑遮阳显荫是个好去处,三人可以坐在石碑下的石板上补充能量。 大圣心中隐隐抽痛,他指着脚下凝聚成形的影子,神色痴迷:“他仿佛就在我的指尖,又好像有点远!” 大圣捂着针刺般的胸腔,深有体会地说道:“我感觉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难我不会有这种强烈的痛感!” “大圣,你翻书看一下喽,指不定这里发生过什么名场面?”阿丽丽跟在兰花豆屁股后面找路,连蹦带跳的,专拣他走过的路儿走。 古朴的裤腰带上别的仙书金光大震,大圣心疑急忙取下腰间悬挂的《西游记》,速速阅览书中有关奇山峻岭的一页绘图,环顾四周遍地都是的废石废墟,五百年前那可是如来的金手指,现今荒山无名狼藉不堪。 大圣怛然失色:“五指山,原来如此,这里是孙猴子昔年待过的地方,尔今不过是块废料场!” 兰花豆的智商咔咔掉线,笨脑壳傻透了:“五指山是什么咚咚啊?” 尔等胆敢在五指山公然议论孙悟空的坏话,悟空的骨灰脑残粉土地公第一个不答应,他气愤地在地底下刨土挖坟,像个硬挺挺的金刚钻破土而出钻出地面,他龇牙咧嘴双脚弹跳到陆地上隆重登场。 土地公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老气横秋地摆练如意拐杖,仙杖一杖痛击兰花豆的猪大腿,膝盖骨曲折跪压石山,兰花豆痛到哇哇大叫,眼泪泼辣得跟下大雨似的。 土地山神威风八面,大圣揉了揉眼角膜:“你是谁?” “我是谁?”土地公冷冷一笑,开启了问答式的开场白。“好久都没有人问过我是谁了,我都快忘记我是谁了?” 兰花豆拿包瓜子出来看好戏,对土地公一番评头论足:“这老头儿真奇怪,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谁?”兰花豆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吃瓜吃到土地公头上去了,真是找打。 “我们不生产瓜,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面对刁钻刻薄的土地公,吃瓜群众阿丽丽如是道。 阿丽丽真的在吃瓜,吃的是兰花豆切好的一牙西瓜。 刚才的苦头没吃够,现在公然叫嚣土地的名头,阿丽丽出面阻止兰花豆发表意见,不准他不明场合信口开河。 阿丽丽吓唬他,抱着西瓜啃的兰花豆被迫听从她的意见,一心埋头吃瓜。 “你倒是猜猜我是谁?”土地公冷言冷语,话里带着白玫瑰刺儿。 面对神仙要心诚则灵,大圣心诚猜疑:“老神仙可否是贵宝地的土地公?” 土地公捋了一把白须胡子,确认点头:“不错,我是负责看守五指山一带的土地神!” 土地公眯眼打量了大圣一眼,大圣仁爱之心大过私欲之心,土地晓得相由心生的理儿,没有再难为大圣:“土地公,你把我叫老啦,我现在年轻着了,我从前也是个欢乐跳脱的少儿郎,如今老毛老草是个糟老头子!” 土地老看着自己满头白发,银丝如霜,虽每日用黑芝麻黑豆精心护理,但是精神日日饱受摧残,身体的病痛每况愈下,他积劳成疾心结更是打不开了。 “你身上起伏着他的影子!”土地公赫然一语惊吓住大圣,连阿丽丽和兰花豆也看呆了。 土地公白发白须白衣,肤色白皙,肌肤滑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泪壑下长了两块老年斑,单看他的脸蛋皮肤真切是个少儿郎,但说话的调调明明就是个盐吃多了的糟老头子。 土地公的小脸分明是水煮蛋生了霉菌斑,牛奶枣长了黄褐斑,没想到他这么会保养,牛奶珍珠都用来敷面膜。 很快,大圣抱拳礼贤:“晚辈想知道一些孙悟空的事迹,还望前辈能够指点迷津!” 土地公身材保养得不错,细肩膀,小蛮腰,肌肤比泥鳅滑溜,脸蛋比豆腐白嫩。他斜睨了大圣一眼,见眼前这个年轻人还算有点礼貌,于是正统回答:“早在西天取经之前,孙悟空就死过一回了!” “他死了,他为什么死了,他不应该死啊?”大圣满肚子疑问,比十万个为什么还要纠结? 大圣始终怀疑土地公的片面之词,故而当面发言:“他可是妖界战无不胜的战神,战神哪有那么容易就战损,他可是三界六道的传说?”没有一个神能随随便便的战死,孙悟空他可是花果山无往不胜的齐天大圣,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这样死掉呢? 这是历史上的一个败笔,史书草草翻过的一页,大圣一如既往的死鸭子嘴硬,偏偏不肯承认妖魔史上脱节变奏的章节。 天气太热了,说话多费口舌,土地公沏了一杯胖大海版的凉茶,润润嗓子,开开喉咙:“神有神的传说,妖也有妖的灭亡。” 即便战斗指数爆表的孙悟空,他也会有在历史的长河中烟消云散的那一天,真理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判定的规则,即便是人是妖是佛是魔都无力改变这一既定下来的金规铁律,因为这就是──天道,天道不可恕! 土地公似乎有些为难地说起:“妖有妖道,神有神道,妖精想入神道,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悟空脱离妖籍获得神籍,执掌天庭御马司,的确是费了大周章。 妖精抢了神仙的铁饭碗,那其他的神仙还活不活了,身为一个妖精锋芒太甚终归不是一件幸事,凡事枪打出头鸟,天上的神仙最想针对的就是他一个下界的猴王。 土地公皱了皱白眉,开始给年轻后生讲述宇宙鸿荒,天理轮回:“想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威名赫赫,大罗金仙手到擒来不再话下,如此一位英俊俏儿郎,被如来关在五指山下,早已不复当年辉煌光环,粗布麻衫,食不果腹,饥饿和疾病早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果不是心中仅存的一丝信念,他恐怕早就死在了五指山的山洞里。” 土地公满口说辞,见大圣不信,他拢了拢袍袖,闭目而谈:“当年孙悟空叛出天庭,在天上与如来赛斗,一时不慎着了如来的道儿,被如来的金手指压在五指山下面壁思过,刑期是五百年,五百年后可得解脱,如果不慎死在了五百年的服刑期里,那便算是他孙悟空渡劫失败,也不干如来的事了。” 大圣听得哑口无言,土地公没辙继续将不堪的往事拉扯下去:“五指山是个彻头彻尾的监狱,它将孙悟空彻底的关死在黑暗里面,那个牢笼无坚不摧坚不可破,而那道铁栅栏是封印的最后一道出口,如来是想将他彻底地封死在里面,不给他留下一条活路……” 每日都是无尽的深渊与等待,这些流逝的光阴仿佛乘胜追击的利爪爆裂颅压,数不胜数的心灵迫害加起来早已摧毁了他的神智。 “忆真不过流水意,情到深处也惘然!”土地公怅然若思地追忆道。 “那时我还是五指山刚上任的土地,年纪轻轻不懂事儿,我时常站在结界外亲眼看着悟空拼命拿头撞墙,固若金汤的铁墙上鲜血直流……”土地公回忆往昔悟空坐牢的遭际,心中千万般苦涩。 “孙悟空,你反省得怎么样了,你到底认不认罪?”悟空犯下滔天大罪,而且罪不可赦。佛祖贵宝相降临五指山的上空,他笃定悟空是有罪的,而且身负重罚,无法解封享乐。 “我没罪,我不认罪,你凭什么定我的罪,就因为你是天上的神仙吗,就因为你是天上的神仙就可以随随便便定别人的罪名吗?”如来要往悟空头上扣屎盆子,悟空矢口否认罪名一说。 “我齐天大圣自生下来就不知道错是什么,更不会向你这个秃驴认错!”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铁锅砸落悟空的头顶,这个莫须有的锅,悟空表示不背。 “泼猴!”佛祖艴然不悦。“冥顽不灵!” “我要是不争,必将世世代代沦为妖邪,相反如果我敢争,就连天上的一干神仙也不能耐我何?”如来你快放我出去,我孙悟空没罪我不认罪,你更没资格判我有罪!”悟空冲冠眦裂,冠散发落,没了神仙的星蕴,此后封印乾坤沦为妖邪。 “如来,你欺人太甚,你快放我出去,我们重新比过,我不信我孙悟空赢不过你……”五指山如同深渊伸手不见五指,是个比炼狱更可怕的无间地狱,日日夜夜遭遇锥心疾首的折磨,悟空几乎精神崩溃至此,一双练就的火眼金睛早已损坏得没了光泽,一副引以为傲的铜头铁骨熬得是枯瘦如柴。 “如来,我求你放我出去吧,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迟早会疯的!”悟空坐牢久了,心态彻底崩了,他绝望地跪坐在又冷又硬的石地上,双手握紧栅栏拼死拼活地摇晃封死的铁门,妄图凭一己之力将它摇碎震毁,以灭这无人之境。 “当年,孙悟空一棒子闯出一片天,手持金棍搅动风云,双脚踏平凌霄瑶池,霎时天崩地裂,顷刻地动山摇山石崩塌,真是风云际会,群雄争霸……”土地公抚摸胡须,有感而发。 世事无常,群仙有口不能言,天上的玉帝王母禁止神仙跟风,畅谈关于猴头的小道消息,属于齐天大圣的不灭神话纯属沦为过去,在新鲜出炉的神话传说中逐渐被风沙填埋堙没,沙化变为灰烬泡影。 自古仙神大抵如此,灭情绝爱削骨断发,满身热血的七情六欲早已被无情无义无信的殿前信仰取代,实打实的空壳子神仙。能忘的都忘了,不能忘的也忘了,封建顽固闭口不谈孙悟空,若是不经意间不小心提起一个字儿,对方则是摇头摆手晦默不答,完全是一副绝口不提咬口不认的守旧做派,真是识虑深远身系一家大小的祸福哪! 老神仙们袖手缄默,有权行使缄默权利,新晋小仙虽是活跃,但也晓得个中因果的厉害,不肯轻易尝试禁令的滋味。所谓苦果深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小仙使们也学起老仙们的样子驱动手指止住不言,交情好的再往下聊便要大动干戈,撸起拳头带血带泪的大干一场。 许多年以后又有一批老顽固弯腰驼背地走在冰冷的宫殿里,事事违心……,然而大家已不再喜爱齐天的英名,英姿勃发的英雄形象沦为过去式的话本,人间天堂不再留恋! 孙悟空在凌霄宝殿闯下弥天大祸,他一言不合判出天庭三十三重天,与天兵天将在南天门外大打出手,领兵出现的如来救场天庭,随后悟空与通天之能的如来斗法,五指大战是天上人间的经典场面,也是悟空翻身下马败落人间的耻辱罪证,亦是天庭宵小之辈嘲风笑月的笑柄。 一轮红日像一块黄焦焦的鸡蛋粑粑,大圣几人晒成了脱水肉干,大圣口干舌燥,提起大桶咕噜咕噜补充水分,肚子撑得可以养小鱼小虾米,放一艘新的帆船模型。 外面天气炎热,土地公坐在石头缝里纳凉,大圣欺软怕硬不敢跟神仙靠得太近,故坐在离土地较远的断石旁听土地公讲故事。 “孙悟空是盖世之才,神魔两界没有谁能与之匹敌,就连天庭主宰玉帝也曾是他昔日的手下败将,玉帝卑鄙无耻,败落在他手中还玩阴招将他彻底摧毁。”看着土地公咬牙切齿的神态就知道他有多恨玉帝那个小兔崽子。 “你现在看到了吧,在孙悟空的盛世之名下,是一颗千疮百孔早已腐烂的心灵,如同五指山的大山一起轰然倒塌!”土地公弯弯的睫毛本能地覆盖住双眼,落下一层万年不变的阴霾。 “你为了守住一只猴子,放弃升晋的机会,真的值吗?”见土地公如此憎恶玉帝,阿丽丽过过嘴瘾插个嘴先。 “没有什么值不值,你永远不会明白舍生取义在我心头所占的份量究竟有多沉重?”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土地公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不知道那只枯瘦如柴的猴子,能不能扛得住五百年的关押监禁?”悟空经受了五百年的风吹雨打,五百年的斗转星移,这个世上没有谁能读懂孙悟空的孤寂落寞,大圣禁不住惋惜悟空必死的厄运。 “金箍咒是命运的魔咒,是魔鬼的化身,是罪恶的源泉,它是困锁悟空的最强利器。金箍是佛祖锻造出来的神仙至宝,从前是戴在佛祖手腕闪闪发光的金箍子,而后是给悟空种下噩梦根源的种子,一切邪恶之源的源头!”面对史上无上至宝,土地公说得一脸邪乎。 “世人只知晓金箍棒的厉害,尽不知金箍咒罩头的痛苦,五百年的面壁思过都留给他一个人了!”土地公缅怀起悟空的咒怨,自发走出阴气太重的断壁。 土地公的原名叫做白易君,是看守五指山的小仙,但他更情愿做孙悟空的朋友,这样对他来说或许来得更实在些,也正对他白易君的胃口。 “我愿做个知心朋友,远离尘嚣仙戾,唯一的心愿就是陪在你身边渡过煎熬的五百年,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每天待在一起聊聊天逗逗鸟,照这样的速度打发时间,五百年的时光很快就可以过去,悟空你很快就可以自由了!”白易君年纪轻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完全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如果悟空真的可以安然度过五百年的刑期,那么脱身之后玉帝也断不会轻易放他一马,玉帝就是天规天道的主宰者,他不允许在他的手下有更多离经叛道的事情出现,如果有必将是灭绝人寰惨无人道的刑法打压。 “这儿有一百捆几百扎钱,你用点力想办法把它搬回去!”土地公指着石堆里的空气说话,他是故意逗大圣,拿他寻开心的,真没有什么钞票。 “我没得一点力,拖不动!”不就是国王的新衣嘛,大圣这么聪明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我手无缚鸡之力,你有擒龙之功,可以上天捉龙,我捉虫都困难,连个小鸡崽都拎不起来!”土地公知道自己老了,比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有手有脚,事业大有所为,他调侃大圣吹嘘他有大本领。 大圣智慧的达观敬重老者,他则是回应一句:“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万望土地能够重拾当年自信,重新做回快乐的自己。 土地公合合掌:吾已老矣,天下注定是你们的天下!” 人一生之中最大的病就是穷病,穷病就是大圣的本罪,本罪致使他高低走路终被蔑视一生,因此他的第二个人格本身也犯下了罪果。 ------------ 第十八章 面壁思过五百年 秋更冬变,春来夏替。四季轮回,变化多端。五指山的山门前,草茂丛生,一片荒凉。 白易君随性惯了,把吃进口里的头发往后面一抛,马马虎虎挽起衣袖,干起粗重的活计,脏了雪白的衣衫也不心疼,倒是脸上蹭了一脸的泥巴灰,反倒像一只招人疼的大花猫。 满山头草比人高的芝麻草,白易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通通拔地而起,一律斩草除根,临了一把火烧光。 为了让山头看上去不太像关押犯人的牢笼,白易君日复一日地拿根扫帚清扫山门前的落叶,唯恐悟空日日见了心里难受,最后憋出心病来。 “我每天努力打扫,悟空住进去太平些,心情也会格外好受些!”不管悟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白易君心里就是这么惦念的,未来也将会按照计划执行到底。 在五指山五百年的岁月里,白易君日日守在结界前,悟空趴在栅栏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悟空气弱体虚地喊道:“易君放下吧,过来陪我说说话!” 白易君尽职尽责,恪守本分,悟空劝他偶尔懈怠一下不打紧,笑着把他叫过来解解闷。 “好,我这就过来,你今天想聊些什么呢?”白易君听完大喜,屁颠屁颠凑上前去,蹲在悟空跟前陪他闲扯瞎聊。 “嗯……,今天中午饭有烤栗子吃,有烤桔子吃,你想吃哪一样,我待会生火给你烤去!”白易君的话里行间皆是对悟空的担忧照拂。 悟空病弱的脸上挤出微弱的笑意:“吃来吃去都一样,没什么好吃的,随便你吧!” 白易君可是个急性子,心里咯噔一下,在一旁干着急:“那可不行,你现在病着呢,多少也要吃一点,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白易君起身就要去做饭,被悟空三言两句给拉了回来 。悟空跟他拆白:“我吃了吐吐了吃,吃什么也无济于补,你就别再浪费精力了,没用的,我这身体我知道,撑不了多久了,你快放下桔子吧!”悟空语声低微,劝土地莫要再管他的闲事。 悟空殚精竭,放下自己的心魔,事事优先替土地谋划考量,他劝土地快快放下手中烫手的金桔,扔下它早点避嫌才是,免得日后惹祸上身。 虽然悟空心中极力不愿承认桔子就是个祸害,但是桔子它本身就是一个有问题的桔子,这关键的一点也是孙悟空心中无法变改的事实。 “我怎么做我乐意,你管不着我,也没法子管,你自己还困在里面呢?”白易君心里堵得慌,背对悟空抹了抹眼泪珠子,不管他后面说什么,继续生火做饭就是了。“就算你吃了吐出来,胃里也还是要吃饭的,这样身体才会有力气吐,你听我的,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 白易君一肚子的歪理,他恰恰认为他讲的道理是真理,是人间奉为经典的真理,比天庭的神明还真儿! “好!”悟空不再多言,认同他的观点便是了。白易君掏心掏肺的对悟空好,悟空知晓他的真心实意,默默付出不计回报,再无推辞白易君的意愿。 “易君……”悟空心眼使坏,白易君哪儿不愿提,他就偏要往哪儿提,悟空故意揭白易君的短板。 易君这个名字是土地的心伤,悟空跑偏了题,翻出土地的陈年老账。提及那些破档子事,白易君大白天吓出尖叫。 悟空是有意呼唤白易君的闺名,就是为了恶整一下老友,悟空偷笑的表情当场出卖了他,不过他偷笑的表情颇为有趣。 白易君长了一张娃娃脸,模样秀气,是个比真金还真儿的晴天娃娃,悟空得了空隙就调侃他真金不怕火炼的如花美貌。 悟空之前老是嘲笑易君这个名字女里女气,不如男儿般英烈豪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取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不应拿女字来配,比如像他孙悟空之类的这种名字就很霸气侧漏,妖精听了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自发回忆起那些求爷爷告奶奶的名场面,悟空一改愁眉不展的病容,破天荒地挑眉微笑,一副神情真的超级嘚瑟。 “我帮你把名字改了吧,你这名字太女气了,一听就不适合你,我给你取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你看怎么样?”悟空探头探脑试探白易君的口气,看看他接下来是什么态度,方便后面给他取一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土地报上大名今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提起自己响当当的名号别人一下子印在心里,岂不美哉? 悟空好几次想把土地的名字撤掉,谁料对方次次叉腰回回态度强硬,白意君的小嘴不容有更:“爹妈取的,不改!” 白易君反复琢磨了一道,顺便给惹是生非的悟空敲了一记警钟:“还有我的名字一听就很霸气,不劳烦阁下重新给我取名,再者四方的妖精一听我报上的大名,还不当即吓得连滚带爬丢盔弃甲,有时候身份来头比名气更好使些。”悟空惹是生非,土地公不紧不慢回怼猴子的造谣。 枯死的枯叶冢堆得高高的,将两个金桔放在边上烤火,一股浓烟窜了出来,阴燃的速度着实迟缓,白易君熏得眼泪流。 “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先歇会,我还不饿的!”悟空趴在铁门前笑道。 “你又在搞什么鬼?”小白脸变成醒红的柿子脸,白易君凶巴巴地剜了悟空一刀,示意他不许再乱开口。 “你过来,我有东西送给你!”悟空活在世上阅人无数,再困难的艰难险阻也都度过去了,知他白易君是个心纯良善之人,好几次活不下去都靠他出手援救,悟空死之前总想留点什么东西给他做纪念。 说办就办,悟空不惜拔下心窝凼的三根汗毛送给白易君当纪念品。“哎呦,真有点痛哦!”悟空一向粗枝大叶,他粗手粗脚狠心拔下三棵碧莹莹的小草,他恍恍荡荡的猴掌揉了揉钻心般疼痛的心窝窝。 白易君噤声,栗栗惧危,恐担心悟空本就重伤,时而隐疾重犯,如今再让他的残躯伤上加伤,土地内疚自责,劝他住手停下。“别再往下深挖了!” 悟空贵壮贱老,闲不容砺,他眉头一皱,冷汗如浆,哆哆嗦嗦的将珍藏的灵宝献了出来。 心口是汇聚灵气的所在,灵气逼人,而三根汗毛是长在灵气充沛之地的仙草。据传说这灵气充沛之地本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一颗五色神石,然而那三棵仙草生来就养在神石之上,承受雨露滋养和浇灌,而且自带灵性。悟空自毁无边法力将仙草摘下送人,此后即便是西天取经武力跟法术也大不如前了,悟空送礼物简直跟送白菜没什么两样,齐天大圣当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大方无隅。 “这是什么啊?”悟空的胸襟真乃光风霁月,白易君睁大眼盯着慢慢张开的毛茸茸的猴爪子,三棵娇嫩的仙草赫然摆在眼前。 三颗仙草小巧玲珑,白易君十分喜爱,他用指尖碰了碰娇贵的嫩叶,叶子害羞躲避,白易君当真喜欢这仙草。 “我的遗物!”悟空想想不对,于是改了称呼。“我的三根汗毛!” “咦!这东西真恶心!”仙草绿油油的,带了悟空手掌的油渍,白易君嫌弃的把手拿开,离那鬼东西远远的。 “你有多久没洗澡,没洗手洗脚了?”悟空一身的油汗,只怕头发里都长虱子了,偏又白易君是个爱干净的,容不得他身上脏兮兮的。 “大概有一个多星期吧!”悟空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天数,从头数了数日子。 “三选一,自己选吧!”悟空放出话了,该怎么选就由土地自己做主,他就不横加干涉了。 “你这猴子当真是抠门又小气,说好的送给人家的礼物,非要我三选一,都送给我不行吗?”白易君瞬间不开心了,撅着粉嫩嫩的小嘴,抱胸斜眼不再搭理悟空。 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土地公全都要,或许趁现在悟空的低迷期收下这三根汗毛,未来全数交还于他,仙草将会成为日后悟空的最强助肋,土地不免为悟空的出逃尽早做打算。 “拉黑删除关小黑屋,拜拜!”土地公故意骗大圣将他拉黑删除关小黑屋,其实是对他自残的手法有些于心不忍,跟他最后说拜拜也是为了打击他异于常人的做法。 白易君殊不知悟空的三棵仙草如果一旦全都拔下,悟空将要精尽人亡,魄灵死亡,坏死的身体将永远不能被天地修复,这是他唯一知道不能告诉白易君的秘密。 “你总是跟别人不同?”悟空与众不同,独一无二,但他做出来的事时常离经叛道,令别人无法理解他的初衷。 蝼蚁般团团转的悟空白白的着急一番,坚固厚实的灰指甲掐进肉里捏了一把虚汗。 悟空关在笼子里短时间内不得自由,他为白易君率性的做法表示不理解,收下这一根仙草,除了保命还能延年益寿增加修为法力,土地与其跟他的意愿背道而驰,还不如放手一搏,趁此机会好好修炼一番增加千年修为。 白易君心烦意乱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悟空,悟空忙贴近栅栏向他解释三根汗毛的威力太过显暴:“不是我不给你,而是这仙力并非普通仙神可以承受,得到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使!”仙草本就是仙物,悟空说得玄乎,谈及仙草背后的秘密,也不再和土地多加争辩。 “好啦,你终归是了解我的,我不是一个贪心的神仙,我只要一根就够了!”说罢。白易君的两根手指头嫌恶地拎起一根仙草,翠色欲流的小草拿在手中对准太阳光线细细一照,仙草如同通体金黄的绿翡翠,叠翠流金,碧绿橙黄。 土地的口吻充满奇异:“我去……,仙草还带翅膀的!”悟空用身体喂养的灵物,一碧千里,一眨眼就溜不见了。 “你们都赢不过我!”仙草像个疾速奔跑的小草人,轻车熟路地逃出白易君的手掌心,奔赴一块灰扑扑的大岩石,它变作悟空飞扬洒脱的身影,时而持棍向天,时而朝地一棒等等。早期的齐天大圣果真英姿飒爽威武不凡,难怪会惹得三界之主玉皇大帝的嫉妒和不爽心? 虚玄的往事如烟淡去,记忆拉回到现实世界,土地公慷慨陈词道:“起初的孙悟空也曾是潇洒不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每日在花果山耍棍嬉桃,自从被玉帝招安做了天庭的弼马温,每日行事唯唯诺诺给神卑躬屈膝,事物之大小接看神的脸色行事,如不照办无误必有天规整治,悟空气不过驾云腾雾叛逃出天界,心生怨气的他敢与天争敢与地斗,更不畏惧与西天如来斗法!” 没想到而今的天界还有不糊涂的人,难得土地公明察秋毫,若论起悟空的光辉罹难史,他一定是个追星的老粉没错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孙悟空就是我心中不败的神话!”孙悟空的英名果真名不虚传,土地公老树皮子的脸绷不住了,肃目愁容的眉眼泛起明珠般璀璨的笑意。 “刚关在这里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叫骂,骂命运不公,骂如来佛祖欺人太甚,骂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有力量。可后来他慢慢地不再骂了,声儿也不吭一个,就一个人每天呆坐着,有时候口里也会胡言乱语两句,反正我一个字儿也听不懂,守在旁边替他焦心。看着他的精神意志日渐萎靡,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一代枭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更恨自己不能帮他得到片刻的解脱,哪怕只有生命中的一刻钟也好!”土地公刚开始干着急,后面就陷入一阵恶性循环的自责状态。 悟空气机郁滞,闭阻胸阳,大病了一场,身体没有得到片刻的好转,反而因为连日来的气馁加重了病情,这场疾病日积月累百转千回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郁结于心,气结于胸,情志不疏,神志不宁。 “土地,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就会死的!”悟空的身子软绵绵的,他半倚在阴暗的墙尾,眯着眼睛瞧着云后昏暗的日光。万物仰赖太阳的光辉存活,半个月来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悟空大半个月不曾见过阳光,他颤抖地将半条手臂伸出结界外,极度渴望那久违的温暖炙阳。 “啊……!”这一刻,随着悟空强烈的求生欲迸发,结界开始不受控制,突然发了疯一般,给悟空带来沉闷的一击。电雷火光电击悟空的半截手臂,源源不断的电流席卷全身,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进心脏,悟空痛到在山洞里连翻打滚,给本就孱弱的身体造成致命的伤痕。 悟空叫声凄惨,土地十分揪心:“猴爷,你再等等吧,取经人马上就来救你出山了!”悟空神志不清,白易君没别的法子,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哄骗悟空活下去。 “再继续抱着遗憾等下去吗,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土地,我还能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吗?”悟空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再这么下去无非是死路一条,土地歪打正着琢磨出望梅止渴的方法,悟空头脑精明怎么能看不透土地善意的谎言呢? “会的,我会陪你一起等下去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等来希望的,黎明与曙光是属于我们的!”白易君的双手死死抓住悟空的猴爪,鼓励悲观的悟空重拾生的信念,而他也会坚持不懈地陪悟空等到世界的最后一秒钟。 “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我还是要谢谢你,陪我熬过这艰难的五百年!”悟空高烧不退,嘴上开始说起胡话,但心里还是不忘感激白易君的恩惠。 “如果你真当我是兄弟的话,以后‘谢’字这种话就别提了,我听了会生气的!”结界外的土地又急又气,暗暗怪自己没用,帮不了悟空的忙。 “好,我不讲了!”洞中一片死气沉沉,死亡如同湿洼之地的沼泽,淤泥之中无数漆黑的触手破土而出,仿佛是要将悟空拉下马堕落进死亡沼泽。 “如来,你关了我五百年,五百年的寂寞,五百年的痛苦,究竟何日才能偿还于我!”悟空油尽灯枯的末了,呵斥如来无情无义,临死前的哭诉委实动容,他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嘶吼满腹的冤屈。 泯灭的气息缠绕在悟空周身不散,悟空两眼发黑,瘫坐在靠进洞口的石壁边,有小小的死亡打光偏爱他的侧脸,他的半边脸如同鬼魅般可怕,山坡上的地狱使者也在向他微笑招手。 “悟空,你快醒醒,你快别睡了,取经人骑着白马来了,他已经行到山脚下了,你马上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期待的吗?”白易君喃喃自语,坚持不肯放弃沉睡的悟空。 “土地,我已经等不到了,自由,我曾经是那么的渴望它,现在也得不到了,我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无法回头!”说罢。悟空便死了佛祖设下的监狱里,死前有说不清的遗憾。 “从五百年前的点头之交,到五百年后的生死相依,你孙悟空难道还以为我白易君是个贪生怕死的神仙吗,悟空,你看错我了?”白易君痛骂悟空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只管自己死得快活,不管活着的人为他以泪洗面。 “天道无情,仙神无义!”白易君跪在悟空的尸身前,气极生悲,青丝变白发,一下子从一个青少年变成两鬓斑白的老人家,他说过他始终不悔,不悔这五百年的生死相依。秋更冬变,春来夏替。四季轮回,变化多端。五指山的山门前,草茂丛生,一片荒凉。 白易君随性惯了,把吃进嘴里的头发往后面一抛,马马虎虎挽起衣袖,干起粗重的活计,脏了雪白的衣衫也不心疼,倒是脸上蹭了一脸的泥巴灰,反倒像一只招人疼的大花猫。 满山头草比人高的的芝麻草,白易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通通拔地而起,一律斩草除根,临了一把火烧光。 为了让山头看上去不太像关押犯人的牢笼,白易君日复一日地拿根扫帚清扫山门前的落叶,唯恐悟空日日见了心里难受,最后憋出心病来。 “我每天努力打扫,悟空住进去太平些,心情也会格外好受些!”不管悟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白易君心里就是这么惦念的,未来也将会按照计划执行到底。 在五指山五百年的岁月里,白易君日日守在结界前,悟空趴在栅栏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悟空气弱体虚地喊道:“易君放下吧,过来陪我说说话!” 白易君尽职尽责,恪守本分,悟空劝他偶尔懈怠一下不打紧,笑着把他叫过来解解闷。 “好,我这就过来,你今天想聊些什么呢?”白易君听完大喜,屁颠屁颠凑上前去,蹲在悟空跟前陪他闲扯瞎聊。 “嗯……,今天中午饭有烤栗子吃,有烤桔子吃,你想吃哪一样,我待会生火给你烤去!”白易君的话里行间皆是对悟空的担忧照拂。 悟空病弱的脸上挤出微弱的笑意:“吃来吃去都一样,没什么好吃的,随便你吧!” 白易君可是个急性子,心里咯噔一下,在一旁干着急:“那可不行,你现在病着呢,多少也要吃一点,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白易君起身就要去做饭,被悟空三言两句给拉了回来 。悟空跟他拆白:“我吃了吐吐了吃,吃什么也无济于补,你就别再浪费精力了,没用的,我这身体我知道,撑不了多久了,你快放下桔子吧!”悟空语声低微,劝土地莫要再管他的闲事。 悟空殚精竭虑放下自己的心魔,事事优先替土地谋划考量,他劝土地快快放下手中烫手的金桔,扔下它早点避嫌才是,免得日后惹祸上身。 虽然悟空心中极力不愿承认桔子就是个祸害,但是桔子它本身就是一个有问题的桔子,这关键的一点是悟空心中无法变改的事实。 “我怎么做我乐意,你管不着我,也没法子管,你自己还困在里面呢?”白易君心里堵得慌,背对悟空抹了抹眼泪珠子,不管他后面说什么,继续生火做饭就是了。“就算你吃了吐出来,胃里也还是要吃饭的,这样身体才会有力气吐,你听我的,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 白易君一肚子的歪理,他恰恰认为他讲的道理是真理,是人间奉为经典的真理,比天庭的神明还真儿! “好!”悟空不再多言,认同他的观点便是了。白易君掏心掏肺的对悟空好,悟空知晓他的真心实意,默默付出不计回报,再无推辞白易君的意愿。 “易君……”悟空心眼使坏,白易君哪儿不愿提,他就偏要往哪儿提,悟空故意揭白易君的短板。 易君这个名字是土地的心伤,悟空跑偏了题,翻出土地的陈年老账。提及那些破档子事,白易君大白天吓出尖叫。 悟空是有意呼唤白易君的闺名,就是为了恶整一下老友,悟空偷笑的表情当场出卖了他,不过他偷笑的表情颇为有趣。 白易君长了一张娃娃脸,模样秀气,是个比真金还真儿的清秀佳人,悟空得了空隙就调侃他真金不怕火炼的如花美貌。 悟空之前老是嘲笑“易君”这个名字女里女气,不如男儿般英烈豪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取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不应拿女字来配,比如像他“孙悟空”之类的这种名字就很霸气侧漏,妖精听了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自发回忆起那些求爷爷告奶奶的名场面,悟空一改愁眉不展的病容,破天荒地挑眉微笑,一副神情真的超级嘚瑟。 “我帮你把名字改了吧,你这名字太女气了,一听就不适合你,我给你取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你看怎么样?”悟空探头探脑试探白易君的口气,看看他接下来是什么态度,方便后面给他取一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土地报上大名今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提起自己响当当的名号别人一下子印在心里,岂不美哉? 悟空好几次想把土地的名字换掉,可对方次次态度强硬,不容有更:“爹妈取的,不改!” 悟空自娱自乐,小声吆喝道:“公衍……” 白易君反复琢磨了一道,顺便给惹是生非的悟空一句忠告:“还有我的名字一听就很霸气,不劳烦你重新给我取名,再者四方的妖精一听我报上的大名,还不当即吓得连滚带爬丢盔弃甲,有时候身份来头比名气更好使些。” 枯死的枯叶冢堆得高高的,将两个金桔放在边上烤火,一股浓烟窜了出来,阴燃的速度着实迟缓。 “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先歇会,我还不饿的!”悟空趴在铁门前笑道。 “你又在搞什么鬼?”小白脸变成醒红的柿子脸,白易君凶巴巴地剜了悟空一眼,示意他不许再乱开口。 “你过来,我有东西送给你!”悟空活在世上阅人无数,再困难的艰难险阻也都度过去了,知他白易君是个心纯良善之人,好几次活不下去都靠他出手援救,悟空死之前总想留点什么东西给他做纪念。 说办就办,悟空不惜拔下心窝凼的三根汗毛送给白易君当纪念品。“哎呦,真有点痛哦!” 心口是汇聚灵气的所在,灵气逼人,而三根汗毛是长在灵气充沛之地的仙草。据传说这灵气充沛之地本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一颗五色神石,然而那三棵仙草生来就养在神石之上,承受雨露滋养和浇灌,而且自带灵性。悟空自毁无边法力将仙草摘下送人,此后即便是西天取经武力跟法术也大不如前了,悟空送礼物简直跟送白菜没什么区别,齐天大圣当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大方无隅。 “这是什么啊?”悟空的胸襟光风霁月,白易君睁大眼盯着慢慢张开的毛茸茸的猴爪子,三棵娇嫩的仙草赫然摆在眼前。 三颗仙草小巧玲珑,白易君十分喜爱,他用手指碰了碰娇贵的嫩叶,叶子害羞躲避,白易君当真喜欢这仙草。 “我的遗物!”悟空想想不对,于是改了称呼。“我的三根汗毛!” “咦!这东西真恶心!”白易君嫌弃的把手拿开,离那鬼东西远远的。 “三选一,自己选吧!”悟空放出话了,该怎么选就由土地自己做主,他就不横加干涉了。 “你这猴子当真是抠门又小气,说好的送给人家的礼物,非要我三选一,都送给我不行吗?”白易君瞬间不开心了,撅着粉嫩嫩的小嘴,抱胸斜眼不再搭理悟空。 小孩子才做选择,土地公全都要,或许趁现在收下这三根汗毛,未来将会成为悟空的最强助肋。 悟空如同团团转的蝼蚁,白白的着急一番,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他忙贴近栅栏解释道:“不是我不给你,而是这仙力并非普通仙神可以承受,得到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使!”悟空说得玄乎,谈及仙草的秘密,也不再和土地多加争辩。 “好啦,你终归是了解我的,我不是一个贪心的神仙,我只要一根就够了!”说罢。白易君两指嫌恶地拎起一根仙草,拿在手中对准太阳光线细细一照。 “我去……”仙草还带翅膀的,一眨眼就溜了出去,土地的口吻充满奇异。 “你们都赢不过我!”仙草像个奔跑的小草人,轻车熟路逃出白易君的手掌心,奔赴一块灰扑扑的岩石面,变作悟空的飞扬洒脱的身影,时而持棍向天,时而朝地一棒等等。早期的齐天大圣果真英姿飒爽威武不凡,难怪会惹得三界之主玉皇大帝的嫉妒和不爽心? 虚玄的往事如烟淡去,记忆拉回到现实世界,土地公慷慨陈词道:“起初的孙悟空也曾是潇洒不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每日在花果山耍棍嬉桃,自从被玉帝招安做了天庭的弼马温,每日行事唯唯诺诺给神卑躬屈膝,事物之大小接看神的脸色行事,如不照办无误必有天规整治,悟空气不过驾云腾雾叛逃出天界,心生怨气的他敢与天争敢与地斗,更不畏惧与西天如来斗法!” 没想到而今的天界还有不糊涂的人,难得土地公明察秋毫,若论起悟空的光辉罹难史,他一定是个追星的老粉没错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孙悟空就是我心中不败的神话!”孙悟空的英名果真名不虚传,土地公老树皮子的脸绷不住了,肃目愁容的老花眼泛起一道明珠般璀璨的笑意。 “刚关在这里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叫骂,骂命运不公,骂如来佛祖欺人太甚,骂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有力量。可后来他慢慢的不再骂了,声儿也不敢吭一个,就一个人每天呆坐着,有时候一个人口里也会胡言乱语两句,反正我一个字儿也听不懂,守在旁边替他焦心。看着他的精神意志日渐萎靡,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一代枭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更恨自己不能帮他得到片刻的解脱,哪怕只有生命中的一刻钟也好!”记忆里悟空的病情得不到缓解,土地公围在监狱外越发自责干着急,而后就陷入一阵恶性循环的霉变状态。 悟空气机郁滞,闭阻胸阳,大病了一场,身体没有得到片刻的好转,反而因为连日来的气馁加重了病情,这场疾病日积月累百转千回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郁结于心,气结于胸,情志不疏,神志不宁。 “土地,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就会死的!”悟空的身子软绵绵的,他半倚在阴暗的墙尾,眯着眼睛瞧着云后昏暗的日光。万物仰赖太阳的光辉存活,半个月来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悟空大半个月不曾见过阳光,他颤抖的将半条胳膊伸出结界外,极度渴望那久违的温暖炙阳。 “啊……!”这一刻,随着悟空强烈的求生欲迸发,结界开始不受控制,突然发了疯一般,给悟空带来沉闷的一击。电雷火光电击悟空的半截手臂,源源不断的电流席卷全身,电鳗抽鞭般的疼痛蔓延进心脏,悟空痛到在山洞里连翻打滚,给本就孱弱的身体造成致命的伤痕。 悟空叫声凄惨,土地十分揪心:“猴爷,你再等等吧,取经人马上就来救你出山了!”悟空神志不清,白易君没别的法子可想,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哄骗悟空继续活下去。 “再继续抱着遗憾等下去吗,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土地,我还能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吗?”悟空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如来已经断了他这条生路,再这么等下去无非是死路一条,土地歪打正着琢磨出望梅止渴的方法,悟空头脑精明怎么能看不透土地善意的谎言呢? “会的,我会陪你一起等下去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等来希望的,黎明与曙光是属于我们的!”白易君的双手死死抓住悟空的猴爪,鼓励悲观的悟空重拾生的信念,而他也会坚持不懈地陪悟空等到世界的最后一秒钟。 “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我还是要谢谢你,陪我熬过这艰难的五百年!”悟空高烧不退,嘴上开始说起胡话,但他心里还是不忘感激白易君的恩惠。 “如果你真当我是兄弟的话,以后‘谢’字这种话就别提了,我听了会生气的!”结界外的土地又急又气,暗暗怪自己没用,帮不了悟空的忙。 “好,我不讲了!”洞中一片死气沉沉,死亡如同湿洼之地的沼泽,淤泥之中无数漆黑的触手破土而出,仿佛是要将悟空拉下马堕落进死亡沼泽。 “如来,你关了我五百年,五百年的寂寞,五百年的痛苦,究竟何日才能偿还于我!”悟空油尽灯枯的末了,呵斥如来无情无义,临死前的哭诉委实动容,他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嘶吼满腹的冤屈。 泯灭的气息缠绕在悟空周身不散,悟空两眼发黑,僵化的四肢瘫坐在靠进洞口的右壁边,幽幽幢幢的死亡打光偏爱他的左侧脸,他的半边脸如同狰狞可怖的鬼魅般可怕,山坡上汲汲遑遑的地狱使者同时也在向他招手微笑。 “悟空,你快醒醒,你快别睡了,取经人已经骑着白马来了,他已经行到山脚下了,你马上就能得到你所谓的自由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期待的吗?”悟空沉沦冥河,白易君喃喃自语,坚持不肯放弃沉睡的悟空。 “土地,我已经等不到了,自由,我曾经是那么的渴望它,现在也得不到了,我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无法回头!”这五百年算是他孙悟空找如来借的,现在他孙悟空就将这条贱命还给他,这一次即便是到死他也要自己圈划自己的寿命。 悟空盘桓的寿命开始彻底到头,魂魄一旦脱离身体而去,肉身将从此无法治愈变得腐烂,灵魂抽离肉体肉身就此变得轻盈枯萎终结,悟空早早的死了佛祖设下的监狱里,死前有说不清的遗憾在舌头打结。 “从五百年前的点头之交,到如今五百年后的生死相依,我白易君早就将我的这条命托付给你了,你孙悟空难道还以为我白易君是个贪生怕死的神仙吗,悟空,你看错我了?”悟空的喉咙口打结,白易君痛骂悟空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只图自己死得快活,不管活着的人为他以泪洗面。 “天道无情,仙神无义!”白易君跪在悟空的尸身前,气极生悲,青丝变白发,一下子从一个青少年变成两鬓斑白的老人家,他说过他始终不悔,不悔这五百年的生死相依。 ------------ 第十九章 悟空死去的真相 五行之战。 悟空夸下海口,叫板佛祖:“你信不信我能打得过你?” 佛祖摇头失笑,开口秒杀:“你信不信我能将你彻底埋葬?” 悟空铿锵霸道,棍法昭彰,挥汗如雨,他动刀动枪,与佛反目正预备螳臂杀神。 如来油头酥光,在三界六道内,他是最耀眼的日光。 孙悟空是狗嘴里含了一块辣姜,想丢啊,又舍不得,因此这次挑明的战役,他志在必得。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如来狠起来可是自己给自己剃了光头的老和尚,他放下了男欢女爱尘世间的一切俗情俗物,在灵山大雷音寺的法场专心修法,即便大觉悟菩提树施法魅惑于他,他也是道心不移。 有恶而杀欲者,终被欲左右! 人生不过是成败两命,成也好,败也好,金银珠宝不能是点缀装饰灵魂的物件儿,它只会加重身体荷功能的负担,令你今后走路灌铅难行! 如来丈六金身,金光普照,神力无极,佛法无边,一寸长一寸强。悟空斗败如来,法术反噬,摇摇欲坠,体无完肤,如意金箍棒在打斗过程中不甚失手掉落悬崖。焚风破云,山毁地陷,悟空惨遭如来万丈光焰报复,他掉进窈冥昼晦的荒野和九旋八埏的深渊,一掌如来神掌将他打进陷空的地底,佛祖的五指化作五指山成功的将孙猴子镇压在五指山底下。 莫不是身上长了皮肤癣,兰花豆背上抓痒挠破了皮,痒痒挠再是不能用了,他想找大圣要点冰片粉止痛:“大圣,有没有冰片粉?” 大圣的回答更搞笑,冰片粉听都没听说过:“冰片粉是什么粉,是蒸肉粉吗?” “是痱子粉,我身上长热痱子,背上痒不过,想往背上擦一点!”豆花豆挠痒痒,他满背都是红痱子,一身逼在皮肤里的热毒。 “老土地有,你找他要……”土地拥有一座矿山的丰富资源,大圣随即指向更富有的土地公,他可是天天拿痱子粉当化妆的鹅蛋粉抹一脸儿。 “我这有,我等会给你一袋抹!”土地方才想到袋装的爽身粉里面掺了少量的滑石粉,他拿了一罐宝宝用的爽身粉给兰花豆擦身体用, 兰花豆弓着腰揭开褂子,满背心都是毒痱,阿丽丽抠了一大坨粉儿替他满背心满背心地擦,豆子用过之后果真有奇效,清凉止痒,冰爽肌肤。 “我这儿有西瓜,夏天吃刚好能解暑,你们要不要吃点,我去拿……”土地公跟大圣他们几个提及他的冰窖里囤了不少大西瓜,西瓜全都是带把子的冰糖西瓜,从瓜地里刚摘的回来新鲜西瓜,一个个头起码有三四斤重,大圣一听大夏天有冰西瓜吃,伙同贪吃鬼兰花豆将他地窖的西瓜全部搬空了。 “别人都夸西瓜好吃,我今天倒是要尝哈子西瓜是么味道,别人都说一个蛮甜,我倒是要看一哈子它甜不甜?”大圣磨刀霍霍杀西瓜,锋利的水果刀都可以杀人了,他快手快脚一只手掌到西瓜,另一只手抄刀手起刀落,西瓜块子切得是四分五裂,大圣一个人分了一牙,他们痛痛快快啃着甜津津的西瓜。 一筐子的西瓜依红偎翠,兰花豆剖瓜分率先分得一块大西瓜,粉红色的果肉啃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条比蛇皮子薄的西瓜皮子。 大圣专择大块子西瓜,吃红不咬绿,单手刷刷一下,西瓜皮打水漂似的掷出筷子手。 大圣有好东西,独不能忘了亲宠发财的那一份,他挑了桌上最大的一块西瓜单独喂给发财开小灶,发财能吃到冰糖西瓜心满意足地汪了两下。 阿丽丽吃西瓜是先咬中间后咬两边,将一牙西瓜咬得凹凸不平,好像割木头的锯齿,手里的瓜还没吃完,人又接着去开别的瓜,真是不花钱的东西不晓得节约。 人不能太吃饱,吃饱了净想找些事干,阿丽丽真是没事找事,她想模仿日历海报里那些性感摩登的女郎,她们手上轻轻摇晃着满瓶的果杯,红色的果汁里插着一根七彩小吸管,还别了一块点睛之笔的柠檬片。 大热天的阿丽丽想喝冰镇西瓜汁,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弄去, 她将西瓜的红肉全部去籽切成丁丁放进毛巾里,一张白毛巾手动地卷一卷,两只手拼命地搅拌着毛巾的两头榨干果汁,那些横七竖八的薄皮西瓜像风干的卫生棉条,阿丽丽将剁碎的垃圾拍头通通掉进临时的垃圾桶。 “大圣,我榨了好多的果汁,你跟豆子快点来喝,记得叫上发财,千万别把它给忘了!”好东西要一起分享,阿丽丽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阿丽丽榨了很多的果浆,她大快朵颐地享受着鲜榨的的果汁,却忘了桌上还剩一堆未享用的糟粕。 “败家的老娘们!”阿丽丽暴殄天物,糟践西瓜,看着这么个糟践的玩意儿,大圣心里气的是直筛。 “不是还有那么多吗?”阿丽丽饮尽一杯甘甜如怡的果汁,桌上大概还有四五瓶的量,那些仿佛不是阿丽丽亲手榨的,她说着漠不关心的话。 “有再多也不能经你这么糟践吧!”大圣天生是个节约的命。 是别人的食物,他们偷来的,其本身就是不道德的,而且他们还居然恬不知耻的浪费别人的东西,大圣无法容忍阿丽丽她放肆的节操。 大圣马上招手喊来人群中的显眼包,兰花豆的大脑壳可是出了名的大。“你先停下,咱们俩先把这一箩筐的果渣分了!”大圣公私分明想出一个对策解决眼前的食物危机,不然天气这么严热,生鲜水果很容易腐败招来蚊虫叮咬。 南瓜头的兰花豆这会倒是挺聪明的,他立刻叫屈:“大圣,凭什么老大喝西瓜汁,我们就非得要吃她剩下的西瓜渣子,不带这么玩的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大圣直接吼他了一声:“要你吃就给我吃,千万别浪费呀!”大圣就连发财也没有放过,把他叫过来一起蚕食西瓜渣。 兰花豆生无可恋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粗糙果肉的西瓜渣,吃的满嘴都是醒红的西瓜汁。“这些渣子分明一点都不甜嘛,活该被老大扔进垃圾桶里!” “粒粒皆辛苦你们懂不懂啊,人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活该被你们浪费啊,你们应该有点情怀懂吗?”大圣顺手牵羊在土地的地窖里拿了两坛蜂蜜,在豆子的瓷钵子里倒了半坛子蜂蜜,拿手给他搅拌搅拌滋润滋润糙米般的瓜肉。 “懂!”大圣给豆子的果渣加了点佐料,兰花豆对大圣感激涕零,他更加卖力地挖掘半箩筐的渣子肉。 阿丽丽的外号又叫甜食大王,吃独食的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对,她放下对甜食的嗜爱,也加入了这支打着拒绝浪费粮食的队伍,三人你一瓢我一挖争取加把力干掉小半筐的果肉果渣。 “脚踩西瓜皮……”土地公见外面天气热,就说请大圣吃西瓜解暑,没成想大圣直接把他的老巢给运空了,一个瓜也不给他留,土地公悔之晚矣说着就要去找大圣算总账。 “我的瓜呢?”土地公逮着小胖胖兰花豆算账,兰花豆吃得满嘴西瓜籽,衣服上沾的到处都是的西瓜汁,口里包着一口鼓鼓的西瓜瓤。 兰花豆指了指不远处的瓜皮子山,摞成一堆小山高,可以跟旁边断井颓垣的五指山相媲美相提并论。 “只吃中间的心儿,旁边的肉水吃啊?”浪费可耻,珍惜粮食,土地公看见自己好端端的西瓜给糟蹋成这样,怒骂他们仨儿不是东西不知道爱惜粮瓜。 当资源充沛时,自私就变成了无私,当资源匮乏时,无私就变成了自私,中饱私囊只是在放大欲时出现,当灾难来临前,食物就是争抢获罪的源石。 “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有好吃的东西就应该互相分享!”大圣死皮赖脸对土地使出浑身解数,趁早让土地公消消气免了他们的死罪。 土地公将冰窖里的冰鲜倾囊相授,阿丽丽组团包圆,吃瓜哪能忘记送瓜人,阿丽丽谄媚献上一大牙翠皮黄囊的好西瓜,吃自己的西瓜土地公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啃完的瓜皮顺手交给阿丽丽让她代为处理扔进果皮箱,阿丽丽特别狗腿的照办无误将西瓜皮子丢进去。 大圣吃完西瓜以后随地乱扔西瓜皮,他人懒得抽筋,果皮箱就在旁边,他都不想动手,美曰其名是给土壤添加有机肥料,给五指山做件好事。 土地公晓得是大圣干的以后,右眉毛陡然跳起了眉毛舞,他真恨不得使出疯狂乱抓将大圣的脸抓得面目全非,最后秉着好神不跟人斗的思想掐息在心底里。 自家门前搞成垃圾堆可怎么行,土地公再怎么说也是要面子的,他不容许别人肆意糟蹋他的脸面。土地几个箭步飞上碎岩,抓花脸是行不通了,他打算换个方式教育大圣爱干净讲卫生。 看情形是大大的不对劲,兰花豆终是为了大圣着想,头顶一个灯泡闪过,他仓促发言打断了土地公暴力的遐想:“土地公公,你骗悟空说唐僧来了,唐僧真的来了吗?” 整洁的土地公放下身段,他从雪纺的袍袖里掏出一块素雅的白锦帕,素白的锦帕擦干手上沾手的西瓜汁,映照在白雪帕上的是血水一样的红。 花无百日红,红与黑是欲望的挣扎,一珠一钻的血珠凝泪凋残,慢慢消沉渗透在诡异漏风的玉石板下。 “难不成你说谎欺骗了悟空?”阿丽丽见土地不言不语,误将土地欺骗悟空的事情彻底放大。 绿是禁欲,红是放大欲,土地最喜爱这种揉碎混杂的颜色,他颠手掂了掂西瓜球的份量,让这个球在大圣他们面前晃来晃去,这颗摇晃的皮球在无限转圈之后就变得什么也不是了,最后是空寂的泯灭! 土地将烫手的藤球抛给了大圣,让他去想明白他追求的绚烂人生到最后是一场空白! 土地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果,快速去除糖果炫丽的糖纸,西瓜糖被他一口含进口里嗦味道。 大圣轻松避开土地的耳目,暗地里给兰花豆点赞,他的嘴型仿佛是在夸兄弟好样的:“好小子,挺会的呀,跟我混久了,脑子变聪明了!” 兰花豆心照不宣,无形接下大圣的一大波夸赞。 白易君单调披上红绸,沉闷裹带绿袍,他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厚厚的茧,他成全自己将肉身包裹成人茧,他看似逃脱了欲望的中心,甚至从未越过漩涡的一部分。 白易君触欲倒在七彩的彩绸里,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代表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他中欲的身体辗转反侧在红尘中掠过煎熬的痛。 “不是这样的!”土地公的头颅摇了两摇,像个小孩子一样无措。“唐三藏其实是来过……” 唐三藏是如来佛祖的亲儿子,他是荔枝的新品种,那是一个番荔枝,他是荔枝树上嫁接出来的新生命,也是菩提树上诞生出来的新运数。 金蝉每日在佛祖座前敲鱼念钟,晨省昏定,他日日复同,直觉没完没了,枯燥的一摞经文烦不胜烦:“念经念经,念个不停!”金蝉子坐化不鸣,叫化不灵。 金蝉子在佛界心有怨怼,他化名唐三藏下凡,奉观音大士法旨,前来五指山收缴关押在山里的妖猴孙悟空,唐三藏是要擒住他带他去佛祖跟前问罪。 “土地……”白马王子牵着白马的缰绳路过贵宝地,他厉声苛责白发婆娑的土地公,脚踩到东方的土地上,他准备向土地打听一些关于妖猴动向的蛛丝。 土地公须发皆白,却有着一张白璧无瑕的玉颜,那张玉脸未经雕琢,有着清水出芙蓉的俊秀,天然去雕饰的质朴美感,如画般的眉眼间无不散发着纯粹的气息,他是唐三藏见过少之又少率真率性的神仙。 “你罪责难嚣,你颤抖的文字在怒号,你想寻求玉帝的保护,可是他最终放弃了你,让你成了全三界最大的笑话!”唐三藏故意在嘲讽下位者低贱的体态。 “你应该早点来,如果你能早点来,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般局面,他就不会死……”泪如雨花,土地公即将爆发,他极力隐忍着愤懑的情绪。 土地把手僵直指向郁郁而终的悟空,手足无措的他不由得纵声大哭,在哭过骂过之后,他又扶着牢门艰难起身。 “他死前应是受了极大的折磨,所以走的时候才会那么痛苦!”悟空因为病魔伤得体无完肤,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唐三藏目击死在结界里的那个人,到底是心生不忍。 “佛祖画地为囚,五指山是佛祖画的一张大饼,他的目的就是将孙悟空圈禁在这里?”土地公在唐三藏面前愈加放肆,更是对他恶言相向,出口挑衅佛祖的权威。 唐三藏岂容他一个小小的东方土地作威作福:“你以为你恶燥,佛就会与你们为敌,你们简直错得离谱,我对你们的品德刮目相看,却又对你们的道法弃如敝履,佛是为了救赎你们每个人而生,他存在于你们每个人的心中,他不畏惧你们他在靠近世人,他是为了救赎你们的罪,救赎你们骨肉犯下的原罪。” 土地公呕心沥血,指桑骂槐:“不要给你一根竿子,你就顺竿爬……” 在东方的地界上,唐三藏掌握国际舆论的走向,他视若无睹东方的神,一口气炮轰消极的土地公:“你以为你们道士关起门来念经,我们天竺人就不会东渡香象,我为你们异想天开的思想感到愚蠢而又可笑,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倒是一成不变,难道不能默许我们天翻地变……” “如果我今天让你拿捏了,是不是你下次还会拿捏其他神人?”唐僧愚见,土地似乎很不满天竺和尚自圆其说。 “你们中原人成天张口闭口地念,嘴里老是在喊什么道啊什么德的,小道士更是整宿整宿地紧闭山门大门不出,若你们道士真的是清心寡欲的修士,又岂会六根未净不干不净,修发还俗的比比皆是。”外来的和尚比大唐的圆,唐三藏言辞无忌,越发肆无忌惮冲撞土地公。 “你们的野心比释迦牟尼更甚!”唐三藏这个无赖无耻谰言,号称文明人的土地公也不得不赤裸裸公然揭露他们暗箱操作的底牌。 “你们分明就是为了躲清净,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因为只有心骗不了自己你们龌龊的思想。因为放不下折腾自个的情情爱爱,你们就是在关起门来自己躲自己,你们越压制就越狂妄不禁,你们早就变得面目可憎魔怔不堪!”两方势力针锋相对,实力不分伯仲,但唐三藏的嘴是开了光的嘴炮。 “你以为我们天生就这么软弱吗,我们必将站在人性的弱点上狠狠地踩你们一脚……”针尖对麦芒,人性的自私戾气被放大了,说到底唐三藏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贪痴爱恨。土地公原不想动粗口,前辈还算跟小辈讲点道理。 “我们就是你们道士割了头发做和尚的压缩品,我们到来为的就是六根清净,为了禁世俗的欲,净这浑世的邪!”事情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岂料唐三藏不依不饶,死性难改,他红口白牙非要与东方的神唇枪舌战下去。 “恶不是你们开战的理由,你们没有利益,只有私心。”唐三藏的邪见不着寸缕,土地公势必要与他缠斗下去。 “这是一场陋习,理应从根本上肃清,可是你们烧毁了孙悟空的根!”唐三藏歪曲事实,扭曲真相,他的邪门歪理得以隐裂,土地公开始变被动为主动,掌握了主战场优越的攻伐能力。 “根没变,就是主枝变了……”唐三藏不再埋怨,看来是要替佛祖的错误开始买单了。 “你借的是释迦牟尼的势,还是皇亲国戚的国威?”土地公大动干戈。 “东天庭树大根深,孙悟空是一根主枝,如来是不可能让他细枝末节横向发展盖住灵山的光采,所以必要时如来会让花农替他好生修剪修剪,那就让主枝发展为一根独苗旺盛的望天树吧!”被东方人埋怨指责,唐三藏想替西方开口辩解。 “如来不是你的保护伞,同样的他也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你犯的错,不应该由他来承担,他犯的错,不应该由你来填框。”土地公对于庞大的西方金字塔失望透顶,由上及下的体系开始腐败滋出劣芽。 不出片刻,土地公重整雄风,烈劣英豪开启手撕模式:“蠢不一定是你的错,但是太蠢就是你的错了!” “不聪明的人始终是不聪明的人,多说一句话也是浪费口舌!”土地对如来亦有怨憎,正好借此机会拿他的爱徒金蝉子撒气。 土地挂不住满脸的火气,咄咄逼人:“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简直是浪费生命!” 土地满腔热血继而大骂道:“莽夫之见,有勇无谋,跟你说话也是多余!” 此刻显然是土地的高光时刻,他为了东方的长远好好的出气西方粗制滥造的布局:“蠢货就是蠢货,简直愚不可及,教也教不会!” 排兵布阵岂能由笨蛋出列,土地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神,他代替和尚的法师好生训斥面前的纨绔子弟:乡下农夫,粗鄙、无知、浅薄到了极点!” 唐三藏被喷了一头狗血,他也不气恼,好像瞬间被土地骂醒了,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觉悟。 唐三藏自顾思忖道:一叶障目!”一片叶子缓缓飘过和尚的身前,他盯着叶子思量良久。 他都不认识孙悟空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凭什么认定悟空罪无可恕要带他去赎罪,熟黑熟白,熟白熟黑,唐三藏嘲笑着他那可笑的殿前信仰。 “生是爷娘,死是阎王,先让你生,后让你死!白无常俩兄弟飘飘幽幽上了山岗,他阴森森催促将死之人的魂魄上路,孙悟空是长了人身的猢狲,死后既入畜牲道轮回转世,来生投胎必是一只苦逼的六畜命。 “孙悟空,你生不见魂,死不见魄,阎王要我们来拘你,戴上手铐脚镣,随我们一道回阴司吧!”白无常阴气森森地探查长睡不起的痨病鬼。 正巧,孙悟空阳寿已尽,黑白无常带上生死簿前来五指山搜寻死魂,黑无常用乌鸡爪般的勾魂索勾去了悟空的三魂七魄,三魂七魄速速离开肉身,悟空也不挣扎也不反抗,上了枷锁随无常爷同去地府复命。 “悟空不是已经勾画了阴阳寿命吗?”唐三藏知晓地府阴阳图册的事儿,看着长眠的悟空心中起了疑心。 无常兄弟天天起黄更闹五更,四处八岭的收鬼。 孙悟空倒反天罡在地府涂鸦阴阳册,阎罗王因忌惮他有些本领故而默许他删改猴子猴孙寿元一事,今烈法陨身,阎罗王便想收回成命,匡扶阴阳时序,因此阎罗王承诺的道儿便不复存在。 白无常白口红舌咒人死:“阎王要你三更死,哪里留你到五更!”白无常翘起兰花指引导悟空的魂魄脱离肉壳的制约。 “易君,我走了,你多保重!”悟空虚无缥缈的鬼影径直穿越五指山的大结,双手双脚被迫拷上勾魂索魄的手铐脚镣,叩头一拜土地的大恩大德,脚踝拴了两条铁链随黑白无常下阴山赴黄泉。 “救人还是杀人,你自己选吧!”白易君痛彻心扉,将锋芒宝剑横在唐三藏的脖子前,似乎要斩断仙缘背弃神道,帮助悟空消灭妖僧唐三藏的性命。 悟空死了,陪伴了五百年的好友突然在他面前痛苦死去,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足以教白易君哀默心死。 “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的命我不要了,你走吧!”白易君收了项上宝剑,执意放唐三藏走,他本打算同孙悟空一起赴死。 “他或许还有救!”唐三藏冰冷的唇角一字一句吐露实情,不过白易君的杀神举动足以教他心寒。 “真的吗?”是什么逼人毁灭绝望,又是什么教人重塑希望?得知悟空可以复生还阳,白易君满脸惊愕,差点喜极而泣。 “嗯!”唐三藏行事从不说慌,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希望白易君放宽心态。 唐三藏纳闷道:“我看得出你仙缘不浅,何不稍加利用,飞升上天,何苦屈尊做一个小小的土地?” 白易君失神道:“一个没有心的神怎么能体会出我的痛苦呢?” 唐三藏不禁问道:“心是什么?” 白易君抿嘴一笑:“心是有情有义,不会背信弃义,这才是女娲造人的高明之处?”随后固执说起。“你胸口的那颗心是莲花做的吧,很好,很逼真,但不实用。” 唐三藏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心口安的心是颗假心吗?” 白易君仰天大笑,似乎是对天上的神仙不满不敬,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他说道:“我白易君自愿放弃晋升飞仙的机会,自我惩罚五指山下千千万万年。” 唐三藏质问土地削弱的梦想:“你不后悔吗,他还躺在那儿,你这一切辛苦付出真的值得吗,他要是醒来后忘记了你怎么办?” 白易君心甘情愿承担全部的后果,他对唐三藏坦白道:“我不后悔我做下的每一个决定,即便放弃到手的大好前程也再所不惜!”世人都对锦绣前程着了魔,攀桂折枝的折枝,只有白易君看得透透儿的, 一点儿也不贪。 唐三藏是金蝉子的化身,身负大乘佛法,法力惊人,他孤身一人来到五指山下,两手合掌喃喃念经,等到晦涩的经文念毕,大力金刚掌试探性地打向磐石,山头留下一个金手印,可五指山仍旧岿然不动安于盘石。 唐三藏眼见不能打破佛祖的咒语,遂取下佛珠一百零八颗劈开大山,再解下通肩的赤衣袈裟破除佛祖圈地而设的咒术。唐三藏一身神力,外加有两样法器加持,开天辟地无所不能,顷刻间天昏地暗,山石滚落,唐三藏趁乱飞进洞中卷起悟空的尸身就跑,终于给他救出了因饥寒病死的孙悟空。 “悟空?”悟空遭受灭顶之灾,全身伤痕累累,土地趴伏悟空伤痕遍布的肉身,心内悲痛欲绝,竟嗷嗷大哭起来。 “你先别急,我有如来佛祖亲赐的圣元金果,可救他一命!”唐三藏找出小金瓶喂了一粒仙果给悟空服下。 “你照看好他!”唐三藏把悟空的肉身托付给土地保管,他则立刻施法找到冥泉的入口溜到鬼界,寻找传说中通向地狱入口的铁索桥。 地狱苦寒无比,四方鬼怪鬼哭狼嚎,烈火烹油的妖精比比皆是,可见地府不是神仙能待的地方,唐三藏心中急促不定,觉得早做打算才是。 地底是熊熊燃烧的岩浆,熔岩的温度能焚毁一切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而通向地府鬼门关的是一条长长的铁索桥,桥上的悟空正被鬼差羁押上岸,前往地府宣判待命。 “时间不多了,如果现在不及时救出悟空,只怕后面的阴差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会变得非常棘手!”唐三藏顾不得头疼,一路披荆斩棘斩杀阴兵。 鬼差统领陆判颁发阴诡旗调兵遣将,他将附近能调遣的兵力全部补给危困的铁索桥,持枪的阴兵借道如过江之鲫,唐三藏前后夹击,腹背受敌。 阴兵遍布桥头桥尾,左右支绌,移西进东 ,将支身闯入下界的唐三藏拦截于铁索桥的炎洞上。 “金蝉子,这可不是灵山的大光明界,这里是阴曹地府,没有光你能与鬼战斗吗?”陆判出言嘲讽金蝉子的武力用错了地方。 “即便鬼府没有光,我也能自己放出光!”滨海诡异的哭声阵阵麻痹头脑,唐三藏倒念咒经,直接在鬼差面前开大。 唐三藏像个会发光的小金人,左一记勾拳,右一个扫堂腿,再来一个劈风掌,一拨一拨的黑菱角干瘪死菜。 “不要管他们,装马虎一点!”牛头阿傍最会装死,他跟马面阿晚悄眯眯的指点迷津,随即出掌对准唐三藏的面额虚晃一枪,胸部正中唐三藏霸道的纯阳掌力,不幸吃了闷拳重伤倒地,趴在桥头动也动不了。 兄弟阿晚也模仿牛头人紊乱的章法,乱打一通,将自己给自己撂倒,这下躺在炎谷起也起不来正和他意。 过狼关斩虎门,唐三藏没空管这些番茄柿子,他与悟空的距离越拉越远,想到悟空一旦进入冥府强大的势力范围,更甚者阎罗王的眼皮子底下,他的性命就越发朝不保夕了。 无计可施之下,唐三藏利落翻身从高台跳下铁桥,前去营救悟空消弱的灵魂,截住黑暗势力迸发的兵卒。 黑无常依着倚着鬼殿耀武扬威,他大喝道:“金蝉子,这里是地府,不是你灵山,容不得你撒野?”黑无常在自家门前耍威风,十分放诞无礼。 哥俩护送魂魄回府的路上,唐三藏现身铁索桥,他出其不意一掌打伤白无常,仅用三招将黑无常打退,佛界鬼界法力悬殊太大,很快无常爷被唐三藏吸附的力量打得哇哇吐血。 唐三藏的掌风霸道刚硬,黑无常直接被打出内伤,五脏六腑皆被雄厚的掌力震碎,最终他气愤谴责唐三藏的无耻行径:“金蝉子,孙悟空的大限已到,我们哥俩奉阎王爷的旨意拿人,你为何在此阻拦我们过关,难不成是存心为难我们哥俩的吗?” 西天之上的事,鬼界阴差如何得知,唐三藏再三盘桓之下决意澄清始末:“如来佛金口已开,点名要他随我西进求佛,他恐怕去不了阎王那里报到了!” 现在身在阎王的家门口,唐三藏不好意气用事,果断报出佛祖的名讳,如来佛祖的名气有多大,势力完全碾压阎王爷,黑白无常不过是阎王手底下的两条狗腿子,天上的官大还是地下的官大,他不会不知道? 听清是佛祖点名指派唐僧取西经的任务,无常爷不好无礼得罪西天的人,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两家矛盾闹大了那可就不好收场了,再说了老板阎王爷的脸上也挂不住彩,到头来还是要埋怨他们哥俩办事不力,小喽啰不知礼数得罪了西面的佛陀。 唐三藏拿出如来佛祖的官威,无常爷顷刻底气不足,没了先前在自家门口耀武扬威的口气,他将信将疑:“金蝉子,你说话可当真?” 唐三藏闭目合掌:“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好,我就依你放了孙悟空,让你回去复命!”黑无常依言放过悟空,将魂魄完好无损归还给唐三藏。 “多谢!”唐三藏十分感谢无常爷放行。 两个小小的鬼差不是如来二弟子的对手,他们忌惮唐三藏手中厉害的法器以及他那高深的术法,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悟空走。 唐三藏使出纯厚的法术斩断坚不可摧的手铐脚链,那玩意竟比五指山的大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唐三藏不得已使出全部灵力摧毁铁链,帮助悟空从黑白无常手底下逃了出来,俩人顺利脱离苦海回到陆地,一神一鬼随后安然抵达五指山的边界。 “去吧!”所幸魂魄离开肉身的时间不会太久,唐三藏即刻放悟空回去还阳,灵魂飘飘然钻进冷硬硬的躯壳,灵与肉合而二为一融合在一起,悟空 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有了生命特征。 唐三藏色厉内荏,他不是很会说话,不善言辞的他给刚回魂的悟空敲了一记警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将它戴上!” 唐三藏一挥僧袖,观音赏赐的金箍子从袖子里抖了出来,唐三藏是想将金箍套在孙悟空的头上,将妖怪的命门死穴死死地攥牢手心。 唐三藏救了悟空一命,悟空没有多想,按照唐三藏的吩咐,悟空举起金箍将它戴往头顶。 悟空见过人生巅峰的美景,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他不再留恋虚名浮利还有那些曾经的恩恩怨怨,看淡人生之后的他毅然决然返回花果山潇洒度日,他辞别了好友白易君和救命恩人唐三藏,打起精神直奔山下。 观音大士将金箍咒的生死诀窍告诉给了唐三藏,唐三藏正好利用金箍降伏妖猴孙悟空。 悟空一时不察,着了唐三藏的当儿,龇牙咧嘴好一阵,他头疼欲裂不得已向金蝉子跪地求饶:“我求你放了我吧!” 五百年的囚禁将悟空的脑子关傻了,悟空执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唐三藏不念旧情反倒念起了《金箍咒》,金箍越收越紧,疼痛难禁。悟空知道他是被唐三藏下了套儿,他怙恃不住跟唐三藏磕头作揖,请求三藏法师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戴上金箍,随我西征!”唐三藏刚正不阿,给出的条件不容悟空置喙。 “我愿意,我愿意跟你西去,只求你别念了。”悟空含泪答应,被迫西去。 “孺子可教!”唐三藏收手念停。 唐三藏出色的完成佛祖交派的任务,虽然佛祖迟迟没有现身露面,但是观音还是从千里之外跑过来接见他。 “弟子见过观音菩萨!”唐三藏前倨后恭。 观音菩萨手握净瓶,杨枝甘露青葱一点,佛珠跟袈裟两样法器被观音收回,唐三藏身着素衣僧袍虔诚参拜观音。 “西天之路困难重重,金蝉子你好生去吧!”观音叮嘱一番便回了紫竹林。 “弟子遵命!”唐三藏恭送观音菩萨回紫竹林。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土地公虽然跟唐三藏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始终相信凭借唐三藏的品性与为人断不会贸然加害悟空,他告诫悟空从今以后要修身养性潜心修炼,必能扭转命运的契机。 命运的轮盘已然敲响,尽管心中有太多的不舍,悟空还是拜别了昔年的好友,牵着白马护送唐三藏求取真经,夕阳西下是最后挥别的礼物。 ------------ 第二十章 土地公的原罪论 我们每个人出生都是有罪的,这一点被世家规避为原罪,婴儿出生时落下的泪也被称之为忏悔的眼泪,这也代表我们人性恶根的开始,先让生母遭难,后要生父遭殃,从这个切点出发就是恶性的循环。 原罪过后是犯罪吗? 什么是原罪?什么是本罪?什么是犯罪? 原罪是先天遗留下来的劣根,本罪是后天积累勃发的业障,犯罪是贪嗔欲爱的果报,而后言之,说明他这个人的根孽是恨恶交织的渲染。 在婴孩刚出生时,他的三宗罪就会被命薄长篇大论的谱写,因缘全靠天规注入前魂,是刑是罚,是罪还是遣? 润色先生,援古证今,以一个人的姿态揭开五百年前神物的真相。 “我不是你们谁家的人,我只是我自己,不要企图远程遥控我,全方面监视我,任何涉及毁灭三界的人都会受到恐怖的咒衍。”凛冬冽冽,垂衣风扆,竖手高背,悟空站仰在花果山最深处的泉洞上,他企图张开拳脚溃败命运连篇累牍的横幅。 云蒸霞蔚,鳞集象鲸。 纬地经天,剑戟森森。 东海岛定于一尊金佛。 如来德高望重,背靠西经,周围全是他的嘹望塔。 龙在山间游,鱼在水中走,盈盈默默不得法。 “人不能习惯别人,也不能依赖别人!”悟空大声嚎叫。 佛祖经功浩渺,不可思议。 “你每天有十万千万的盈利进账,却非要从西方跑过来阻挡我区区一个小小的利益,佛祖,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吧,还有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弱者是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只有强者能上谈判桌谈判,因此悟空岌岌可危想要成为威震四海的厉霸。 佛祖烂若披掌,悟空跳马上枪,掌上观纹,纹丝不动。 悟空静波般若,佛祖甲掌连天,披头盖马。 “如来,若你心中真正得法,又岂会为一法纠缠,可见你贵为西域的真佛,也未能参透妙法莲华的奥义,西方极乐世界只是你向往中东方的桃花源罢了!”天悬地隔,相差甚远,悟空被佛祖判若天渊,打落泥鸿,烂鱼瓦虾葬足云泥。 “鸿蒙不变,我亦主宰!”如来给出的一套生灵法则,这属于如来的常规操作。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如来的话钟如高压电压般强势夺命。 终天之恨,恨如芳草,不死即在地狱永生,悟空方头不劣,二竖神针,英雄慨歌:“江山是我的,权势也是我夺过来的!” “该变天了!”万般皆由命,佛祖陈陈相因,悟空不落巢臼,他被打落太仓之穴。 “不,齐天大圣是不能被打倒的,神不能从一而败,美猴王承载了所有无知孩童的美梦,传统文化是史前文明的产物,如果人类信奉的神明即将被金规铁律打落神台,那么今后所有的人都不会再刻意的去相信神迹,遮天的神话终为天庭的废墟!”沧澜之境,悟空就事论事,他直白的真理大肆抨击佛祖变相变态的思维。 赤金霄的祥木之云过后,是雾术之云,一片绛紫的雾幛翻动雾袖,云头云悲海思,不过很快就云屯飙散,云泥异路。 大丈夫生当于世,应当烈烈轰轰,无悔无终,而时遭逢愁今恨古,私慕中情烈烈,肺腑由衷。 如来黄霁翻波,大招霸甲擎苍,悟空浊浪翻江,畏指避掌,他回首望向一箭之隔的方向,一偏之论:“泥中作偶,之死靡他,从石降落!” “吾膝如铁,吾骨若钢,即般下坠,地狱变相。”郎心苦海,郎寸土木,黑暗悟空携棍拜月一击,无数昏鸦在他身后助威助阵,即便悟空坠入魔窟,那些黑暗的乌鸦也是舍身取义同生赴死。 “东胜神洲的人是不会认输的!”悟空烈火焚身,下临无地,他的刚愎自用致使他付出了残酷的代价,他高傲的灵魂已燃烧自身能量为代价,烧焦闪耀的星火短暂的现身空荡的天堂,纯白的天空没有永久保留沸反盈天的昭雪留声。 佛祖背掌睥睨魔猴,雄掌霸下,分影锉灰,纵横捭阖…… 悟空小心提防,拔棍自持,搅动风云,云破天青,片甲不留,一腔之血被打落太空,囹圄无地,刑劫将至。 悟空烈火以身,重蹈覆辙,太上老君早就说过类似的话。“孙悟空,你注入丹台,烈火焚身不能催动你的人格,你粗野的命格注定狂野拔得头筹!” 襄王有意,神女无梦,这本该是景幻天的一场梦! 一滴阴泪翻云覆海相隔九万里,滴溅幼苗萌芽的黑土地上。 “如来,你杀不死我,就因为你杀不死我,所以才会将我关在这里五百年,等到时机一过,我必杀出地牢……”悟空被佛祖丢出去的头盔压得严严实实的,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又岂会是一只老老实实的猢狲,孙悟空绝不甘心平白无故被石头压,他连根拔起举起大山的宝藏山脉跃跃欲试。 “五百年后,我自成为神!”不怕河曲智叟嘲笑,悟空是想学愚公移山,佛祖眼见大山即将被动移位,他立刻放出大招甩出一面符纸强行将躁动的悟空镇压回山底,金光闪闪的五指山被施下了一道厚厚的防护罩。 “五百年后后,命运重新谱写!”面对着玉帝的共同体,如来佛祖没有赶尽杀绝。 五指大山盘恒在土地的地盘上,远在千里之外的他速速前来迎新作喜,有幸一瞻大山自暴自弃的怠堕,他多少有些渴望深情的陪伴…… 祸水东引,祸起萧墙,罪犯西国,悟空花攒绮簇,却只有来生结草衔环相报。 大圣揭穿魔化的故事书本,口中叨叨不停,小嘴扒拉着孙悟空上临重霄的惨痛战役:“孙悟空是撒旦魔猴,他是光明的神自甘堕落成魔,在第九重天叛变,他是神却和佛祖征彼东西,最后率领群妖一起堕落,六圣最终也陪大圣一同堕魔,蛟魔王和鹏魔王率先下了凡……”遁魔的族群靡然成风,跟随悟空下界的妖魔的数量不计其多。 悟空大展拳脚却被佛祖反手扼住命脉,佛祖的如来神掌宛若李天王新掷出来的玲珑宝塔降服疯魔的三太子哪吒,悟空眼睁睁看着黑暗神山将自己径直压下,缠金铰银缀野鸡絮的翎冠被强风击落,他自知无法躲避仰头静静等待被佛光束缚的命运。 五指山的资源枯竭,悟空被如来的瓶颈卡住喉咙,黑暗神山宛若气势磅礴的大本钟扼住悟空的手跟脚,乌龟驮坟的传说在重熙累洽的东方看来信真不疑。 蓝色,黑色,灰色,三种元素比拉图集合,恐惧犯了错,悟空就此在山洞中长眠。 “是命运错判了你,你该谴责命运的道行!”山高万丈,再此筑牢,雪笋踯躅,土地不再往前。 “像你这样终日艾艾哀哀是没有大本领的,而我是有大本事的人!”土地公看了一眼堕落的五指山,随后便转身离开。 这是有关玉帝的一场百年大计,悟空该伏低做小息境止静! 跳丸日月。 “我们考虑过了,女娲自焚填身恶魔之眼,你是玉帝一生唯一的劲敌,只要你帮助我们释放万魔窟的恶魔,我们就设法让你离开五指山。”恶魔之地的祭司长蝇营狗苟不敢现出原型,如蚁附膻四方八面的去找可以反抗天庭的妖魔,他的虚影出现在五指山的上空,与悟空做着绝对胜算的交易。 祭司长将悟空飘带的灵魂带到了一处神秘的洞穴,从地狱深处来的祭司长万恶的审判着悟空如堕烟海的灵魂。 两个黑影徐徐接近悟空的灵魂,男的穿黑袍,女的穿红袍,悟空寒凉的背脊挡不住黑夜的悲剧。 “我只是一个人,不会五马分身!”黑暗吞噬着悟空的九头身,悟空虽然双手双脚被困洞穴,但是他依然不会点头将害人之事的引线凭空扩散。 “如果你继续不思进取,那你就继续躲在陵墓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女祭司嗓音沙哑,已经彻底放弃营救孙悟空,劝他早死早超生。 “齐天大圣,你想当妖界的保护神是不是,你想承担保护三界的重任是不是,我是从魔界的恶魔之眼来的,你已经失去了作为神的保护色,你挚爱的妖魔已经背叛了你,你理应跟我们一样奋起反抗,你应该将光对准自己的身体然后刺进去……”祭司长的气场太过强大,他身后蓬勃的鬼影将孙悟空弱小的身躯彻底碾压。 祭司长胡吹大气,悟空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他拿起金箍棒对准自己的腹部狠狠捅了进去,重伤之后动弹不得。 此时的悟空误信魔界祭司的谗言,右掌握紧金棍对准他的身体猛然插裂,如意金箍棒用力过猛彻底捅穿他支棱起的铜筋铁骨。 “你虽有一身铜头铁臂,可惜的是我们打不过你,但是只要你自己对自己动手,我们才会轻易捏死你!”女祭司不费吹灰之力逼悟空给自己下死手。 祭司长的右半边眼眶单独佩戴一块圆形的黄金单片眼镜,右耳朵边勾着一条半吊的金色圆环金链子,他犀利的魔爪转动圆圆的旋钮的镜把。 祭司长是个大小眼,一只眼睛小,一只眼睛大,他的触爪高抬悬手进入鬼青的瞳孔,他挖出一颗流黎夜光的随侯珠,并用随侯珠刺眼的光芒轻易将悟空打伤。 悟空倒在黑暗的潮汐里,他忐忑不安的惧怕着魔界之人的靠近,这些黑色的暗影成为了他控制不住的颤栗阴霾。 祭司长丑得青面獠牙,他黑暗的身体本能堵截岩浆爆发的地底穴,为非作歹遮蔽漏涌的日光,他全身沐浴在黑夜里,恐吓道:“五百年之后,你会坚信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说完。他带着神秘兮兮的女祭司一同离开了五指山,去别的地方为魔界的将来选择新的合适的人选。 “书囊无底,诋死谩生……”悟空在黑洞中无声地战栗,老年的土地公苍凉的语音同古悲情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五指山常年黑雪不断,天上就像是在落黑雪滴,五指山不明不白下起了鹅毛大雪,冻死了盘桓在山洞附近的白蜘蛛虫。 悟空冬眠的头脑被冬爷爷反戴上一顶雪帽子,他弹动的睫毛陡然地张开,他的火眼金睛重新审视着面前充满异象的世界,山中天寒地冻周遭的环境全部染上鬓白的微霜,世界开始离经叛道徒步走向溟灭的生涯,悟空琥铂色变异的美瞳一点一点渐变就像蕴含能量火球的荆玉珠,琥珀色的玻璃珠子通透琉璃,玉亦真亦幻,掩盖本将碧丽浮华的人世。 一张雪白的图纸上,日月蔽亏,圣迹降临,佛祖的黑暗圣像降落半空,他黑色的手臂施掌结印,乌漆麻黑的大山无端的从天而降,硕大无朋的大山压住秋毫之末的一位金甲战神,战神破衣烂褂活脱脱类似个投机取巧的幸存者。 齐手摊开翻篇的画卷,一窝鹅绒铺天盖地撒落雪画,书里夹杂着一张无脸图和一管尘封的鹅毛笔:无脸男头戴青翅暖绒帽,一层绒黑,一层绒白,再一层绒黑,再一层绒白,最后黑锅灰帽盖顶,两块乌缎子一前一后的,长长的乌青的缎带搭上织白绵薄的右畔前肩。 无脸男迷离的双眼蒙上一条飘逸随风的纱巾,脑后缠系死结的乌青色带子绥风飘悠风雪。 他的头颅偏低,毛绒绒的帽檐压住如玉削雪的额旗,冻得冰白的脖颈全靠一条漆黑如墨的围巾深深捂住,半边围巾霜冻服帖,右肩飞起的长条围巾如同撇捺的文字执著飞扬。 他本就洁白如雪的额头施了铅粉银粉,下半边脸也毫不意外敷脂抹粉,画皮般的脸颊犹如涂上大地霜冻的色彩。 交领右衽绣缀柔柔软软的墨花绒球,是墨色合欢花须网的质感,它们的丝毛斜斜的穿过腋下,这条狰狞的伤疤隐秘而又伟大的出现在了雪白的身影上,成为一道缠眷残酷的影痕。 从前,有座悟空山,悟空山有只悟空兽,悟空兽心里有个悟空梦…… 悟空的身体与五指山地底的矿脉相连,他是柱石之士,微末之躯承担起了五指山的核心山脉,相比起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是个有识之士果敢担责的承担起了保护一座大山的任务。 转眼间,悟空山迎来了泉石膏盲的寒冬期,鸟兽无踪,恨比非常。 白易君是个投机倒把的神仙,什么东西赚钱,他就跟山下的人做什么生意,他刚和附近的地主打完交道回山里小住。 木头玩具不好玩,白面书郎把玩着自己的如意拐杖,此时的土地公还是一个首次登场的小兔崽子,他以一身另类打扮的奇装异服出现在五指山底。 “不管他是孔四海,还是孔连笙,只要是到了我辖区范围管辖的犯人,就全得听我的安排!”白易君白衣白服,闪亮登场,派头十足。 土地公的头上戴了一个简易别致的十字架头冠,两边一对捻丝的细尼龙绳串的白玉棍挂链,只要一返头就会叮当叮当地响,这阵乐声听起来十分清脆悦耳。 穿白衣服的人顺利通过安全检测,悟空大惊失色:“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白易君见惯不惊:“勺子啊!” 悟空的猴脸骤然变色,开始起疑东方的土地居心不良:“你手上拿个勺子做什么?” 白易君解释道:“喂尿啊!”白易君端的木碗里,真的有像尿液一样涌动的不明液体。 全是谐音梗,悟空瞳孔震惊:“什么?” 悟空这么细眼一瞧,果真像马尿一样,他居然端一碗黄不拉几的马尿给自己喝,这不是公然在嘲笑悟空当年在天宫里是养马的小厮,况且这么骚的马尿味能下嘴吗? “喂药啊!”白易君别无他想,他端着药碗蹦了一蹦。“你差点把我吓死了,吓得我都蹦起来了!” “还好!还好!”悟空陷入自我安慰,再无心他想。 “还好我拿得高,不然汤药全撒喽!”土地公心疼他的宝贝,全是好药材熬出来的一锅汤,三千两黄金就这么没了。 土地公抓的可都是中西名贵药材,特意用药罐子花费一个时辰煎熬出来补气血的汤药,又不是冲泡好的大麦茶岂能说浪费就浪费了。 “大郎喝药……”土地公的喂药动作演得特别矫情。 “喝药,要是身体不好,我可不管……”土地公是想说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但腊时腊月讲死啊活的,终归到年底了不吉利,土地公为了大家伙好索性死和鬼通通都不提了。 说一遍不管用,说两遍不管用,想第三遍那是不可能的,见悟空不闻不尝,土地公只好用强的,小勺子挑汁强制性插进他的喉咙管将苦涩的药汤灌下去。 悟空勉强喝了一口,两口,三口,还剩下一大半碗药,土地公可不惯着他,他干脆耍性子不喂了,反正马上过年了闲得没事干,他干脆撂挑子跑下山去找今年收成好的农夫搓麻将,他手气好天天赢大钱,别人都是几百几百的输。 悟空眼见没有帮手帮忙,索性用腮帮子咬住碗,自己给自己喂药。 “旧雨今雨,皆是门前雨,尽是门前祸患!”春雨绵绵,夜雨花开,土地公头束铝框框,他撑柄橘黄的油纸伞站在瓢泼大雨中嗟怀叹息。 “吃药!”悟空日日夜夜失眠多梦,脾焦心恼,白易君好心给悟空送来一剂镇心魂的补药。 “嗯!”一瓶黄褐色的药粉子倒撒在白色的汤匙里,土地公晓得猴子怕苦不爱吃药,他特地将勺尖伸进糖罐子里搲了一大勺白糖塞给他服用。 碰上比自己还倔的人,连一向倔犟的悟空都趁认拿他没办法,土地喜欢强灌强喂,悟空只好乖乖听话服药,一日三次先吃完饭后再吃药,饭后吃药免得药性伤胃。 土地公趴在地上满山头翻找红纸:“我要拿个红纸包个红包!” 悟空狗头猫身,他在边上探头探脑,俩眼睛跟照蜈蚣的探照灯一样四处发光。“送给哪个?” 土地公一身秋水神骨恍若冰雪照人,一双细长长点的柳叶眉,天然未经雕饰的清丽,那双柳叶眉打小就悦目,一对桃花眼含情喜目:“送给我自己……” “……?”悟空不能理解自己封自己红包究竟有什么好寓意? 土地公总是自娱自乐,天性乐观洒脱:“告诉自己赚钱啊,攒钱啊!”土地公在一堆红纸中翻出来的都是带黑字的纸,找不到他想要的净红的纸。 “明年在床头底下包一个红包,装的钱越多,明年钱抓得越大,我又告诉你一个……”土地公偷偷告诉悟空一个赚钱的小秘密,他将两张四四方方带字的红纸对折叠成一个红包。 岁聿云幕,云裁风肌。 等到来年开春的时节,春光明媚,土地公从头到脚换上一身新派头。 土地公头戴翼连环蜻蜓帽,身穿白玉兰般玲珑剔透的袍衣,俏面书生打扮。 悟空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悟空住的位置跟个狗窝一样,环境邋遢得不像个样子。 土地公将黄芦苦竹连根拔起,青桑洋槐拿把镰刀全砍断,一点点小叶子长了刺角角的皂荚树一把火给烧光了。 五指山最鬼魅的一棵树,像一座高耸入云无声无息的镇魂塔,它奇形怪状的高枝绊住了夕阳丝缕的脚步,可最奔放的夕阳也不愿暂停它急匆匆的步伐,为它单独逗留一时半刻。 你无法想象,五指山夏天的日头是南沉的,它顺着东方的游线偃旗息鼓地落下南山头,没有伤残的黄昏与夕阳光,红心完整的隐没在南山部位。 五指山臭腐神奇,土地公以奇货自居,紫薇花开的季节,处处飘落花香,悟空昂扬猴脑,一点点的小嘴咀嚼落英缤纷的英华,花实涩麻。 “我们皆为女娲的子徒,实乃命运不同,惨遭真理欺压,当随一树之花,花开半夏,随风洒落臣子家。”悟空罪己赎过,静待苦命的轮回。 玉兰抽枝,年年发发。 交响乐过了一曲又一曲。 五指山五百年的沧海桑田,悟空重固五行,念古长情,其魂目光如境,火眼金睛胆明,珠联璧映的情操犹如倒回飞天的画卷,过去浪漫绯彩的时光流光溢彩,多少的往事随风又不禁深陷其中。 悟空思贤若渴,散闷消愁,握雾拏云手稍微动了动食指头,雾鬣渴骥奔泉迎向它天边旖旎柔媚的爱人,两颗心满意拥抱,悟空浅笑的嘴角甚是满足。 “五百年,除非河落海干,否则谁也带不了你走。”山高万丈,不见天日,白易君焦心热中道。 燥阳地毯式烤熟大地的心肺,大地像被烤焦的红薯烫得冒烟。 玉堂春下,色白如雪,尽是白纷纷。 暮雪天边,娉婷氤氲,碎玉投珠,花坟叇叆。 五指山的山门前种了两拨玉树芝兰的白玉兰,初夏开花雪白雪白的像清隽的霜花,给人一丝沁寒的凉气,悟空魂动鼻尖轻嗅沁人心脾的花香。 山门口,干硬的泥地上,大太阳大量的暴晒着大片大片半湿不干的扇荷,它们乱糟糟的排列在悟空的脑袋前。 土地公的图影背对着大圣,他的脑壳上盖着一个硕大无比的枯荷,荷帽是他脑壳的四五倍大,上面可以清晰的看穿荷盖丝丝分明的脉络,他跍在地上替悟空煮一壶去湿降暑的荷叶茶。 落单的白鹭鸶寻荫躲避着山顶的日光,最终穷极一生的心力热死在灼热盛夏的坟墓,它是心力交瘁竭力而亡的。 “小云啊,你脸上画的胭脂这么美,这么漂亮!”悟空含情凝睇白云边,他情难自禁对紫兰花般的云朵呢喃。 五指山是个发热发烫的大窑,悟空被考得大汗淋漓,土地公是个新手上道的篾匠师傅,他精通篾匠箍匠木匠三家的技艺,他精心编撰竹笠替悟空遮挡万年的烈焰熊火。 悟空头罩遮阳帽关禁闭,正闭心冥想,昔日傲慢无礼的悟空在梦里辗转打斗,残兵败将不堪其扰,甚至是不足挂齿,悟空三省吾身,他闭上眼睛关上光世界的大门,默然低头…… 悟空的牙关咬住棍棒在地上划着自己能读懂的图文,他靠着这些不能明说的符文排忧解难,满腔心意化为爱恨的支柱度过空虚的五百年。 春夏秋冬,食迷糊果的猢狲探出唯一的脑袋,秋伤的落叶溅落他哀凉的毛头。 月亮湾腾腾兀兀爬上山坡淌过行云头。 “因为一个生命,种下了一场结果,让我飞蛾扑火惹下了祸!” “我们都是为爱被求的犀鸟,甘愿被囚,菱形的眼透过石缝看待冷漠的人世。” 无论悟空多么暴怒,多么狂躁,每当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他的心就会表现得很平静很平静! 周遭的地界太平无事,谷物安好,五指山下起了无虞雪,此番岁月静好,悟空一人禅静。 鹤醉白壁外,流恋九霄美态,飞瀑流泉以作鹤歌。 土地公冠戴雪笠,面挂帘纱,淋雪奏琴,抒发雅乐,他尤擅楚调,嗜爱《幽兰曲》,意气的音符挥洒自如,他此番弹琴奏乐想借此良机助悟空勘破难关。 悟空是《多闻宝录》中的一见习僧人,迷失在野,忧于内患,合德省发,理跃朝纲…… 雾蒙蒙的天空看着就很冷漠,如同玉帝上朝时的一张死脸,死气沉沉。 土地公背靠风雪蹲雪地里捏雪人。 悟空的腰背上扛起一个千万斤重的大石山,身体和冻土早已粘合在一起,四肢邦硬,脸都被湿冷的风刀子皴干裂口,小雪花贴心的替他敷上冰雪凉薄的面膜。 两个雪球滚两滚,上下一合,组建一个大大的雪人模型,雪娃娃是个上窄下胖的小胖子。 土地公砌了一个白滚滚的雪娃,雪小子头戴太阳皮大帽,身穿燕尾皮大服,他用小指头在雪人白璧无瑕的脸窝子上戳了三个小洞洞儿当眼睛嘴巴,更取下袖罩上的四枚黑色纽扣在它袒露的肚皮上安家。 悟空翘嘴吹了一口仙气儿,一变二,二变三,雪人容量巨大,姿态蓬勃。 土地公俨然看向这些密密麻麻的雪人堆,墨色分明的雪人遍布全山,他单手戴上英豪的雪笠,反向披上敞篷披风,执掌树杈像个天涯的过客。 ”狂风呼啸,土地公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宛若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沧桑侠客。 “尤其说我陪着你,还不如说你陪着我!”土地收回酷毙的姿势,转头将热忱的目光迎向悟空。 俩人在山中闲来无事,悟空忽然想到可以下棋助兴:“易君,我教你下西洋棋吧!” “你怎么会下西洋棋,难不成是西面的人教你的?”土地公说话不过脑子,触及到了悟空底盘的装甲核心区,悟空灼热的心脏被牵扯出一道伤疤。 “一个很久很久没有联络的朋友了!”长日长时,遥不相逢,悟空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伤痛。 悟空终日闷闷不乐,想到可以下棋消遣,土地公很愿意为他排忧解难,分担他一部分的伤害。 悟空司空见惯,大杀四方,土地公不敌悟空棋艺精湛,本领老练,他挽袖子输了两盘棋,面上多少有些不光彩。 悟空凭借地理知识的掌握教会了土地公西洋棋,土地公一时下手没个轻重,他信手拈来将棋局的风水局破解,魔焰高涨,他杀出重围还尔方一个黎明,千军万马如同徐悲鸿的马奔腾而过,千钧压发之际,悟空呼吁自甘其败,他败落将军手主动销毁弹跳的雪王棋。 “能让你惧怕也是我的荣幸,怕就怕在你始终看低我,瞧不起我的能力!”土地公笑笑而过 皑皑白雪淋白头,悟空的心藏在世外,他逢人说道:“我的家在花果山,那里与世隔绝,青松灵动……,我可以每天自由自在的去呼吸新鲜的空气,不用每天待在封闭的环境里窒息……” 悟空总习惯道西说东,而土地公也不愿意听他扯东拉西,两人因而产生了偏见,还得是土地公首先败下阵来,每天跟他说好话劝他想开点。 “你不是我,你不能理解我的恨,我全部的恨!”悟空即便沉沦永夜,也不得安宁,终身被魔魇困惑。 山崩地裂,声震九域,音响千顷,悟空行险徼幸,当悬挂五指山的符纸被僧侣贸然揭下,齐天大圣苦难深重的岁月终于捱到尽头,他的生命亦不再剩下常驻的迷茫与困顿的忧思。 在悟空即将重生的前一刻,魔界的人率先嗅到解封的咒语,他们又来捣蛋了,他们是最会等待时机的魔兽! “你是想放肆的活,还是想屈辱的死去,你的一念一答是最后的审判语!”审判的标语纵然由悟空来联络织网,女祭司只需要静静的等待便可。 “早在五百年前我们就说过,你不是佛祖一行人的对手,你只有投靠我们恶魔之眼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你身为魔界的人却痴心妄想妄想投靠佛门,你是三界的败类,你公然与魔道对敌终会被命运惩罚。”摩羯座的骑士最拿手的手段就是杀人诛心。 “神不应该被五指大山埋葬!”土地公怒不可遏,遏破云关。 一飞冲天是早晚的事! 石破天惊是命运的解咒,法师是命运的篆书人。 “神不应该被抹杀,如果有,那就让我来弑神!”面对西方的佛,土地强行镇定,他始终威武不屈。 不知不觉天亮了,土地公讲了一晚上的故事,整个人也乏了,老胳膊老腿儿也熬不得夜。 “情到深处人孤独,爱至穷时尽沧桑!” “事到如今,你们还认为我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吗?”此事并非是土地危言耸听,而是真相原本就是残酷的,只不过没人愿意去相信罢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不会说谎,我经历过挫败的磨砺,所以我今天才有胆子站在这里向你们说出实情。”土地公势必要跟大圣一行人澄清当年五指山的始末。 “原来如此,在下真是受教了!”弄清五指山的来龙去脉,大圣也算是了一桩心愿。 “妖一定不会被救赎!”兰花豆用肯定的口吻说话,他相信凭借悟空最后的执着,一定会转危为安。 “我可不喜欢孙悟空一心谈感情,在责任和爱情的枷锁下,人性才会被赋予的更加完美。”阿丽丽从青石板上起身,勇猛无畏地跳下石台。 “是爱还是战,是守护苍生还是大动干戈,爱情不是盲目的刻舟求剑,悟空别无他选,他最终选择破釜沉舟一战以求了结自己的因果宿命。”阿丽丽刻意去模仿悟空的动作引胫就戮,引颈自刎,悟空的无坚不摧被她模仿得有三四分像样。 阿丽丽还在惟妙惟肖的模仿,兰花豆偷偷地摛手跟大圣讲:大圣,你会不会觉得五指山夸大其词了?” “我们每个人都是孙悟空,每个人头上压着一座五指山,我们都会去西天取经完成自己的终点,最后在临死前给自己完结的生命一个交代!”大圣没有像兰花豆那样背着土地公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他反而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这段引人入胜的观念博得了土地公博纳的喝彩,大圣不禁发言扣人心弦,大家群体起立为他的发言鼓掌祝贺。 ------------ 第二十一章 西灵经的溯源经 西域佛门的野心在东汉萌芽,在三国壮大,在大唐发扬光大。 东汉明帝,崇检畅学,于光月夜梦一日光金人,光源圆光,慈善和眉,明帝汗湿青罗扑光而去,就见那金人变作光圈飞走。 释迦牟尼要培养自己势力,要在东土站稳脚跟,首先他要植根中原的土地,重点培养自己的地陪,然后与道教在东汉的地界上内讧。 人要有自己的能力才能站稳脚跟,天竺高僧迦叶摩腾披金拣沙,东行播经,他日骑白马夜驮东经向东而来,他们带来了大量译著的经书,他们要为东方愚昧的人类洗礼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们都是无根的草,没有背景,没有文化,风吹到哪里就往哪里跑,哪里赚钱就在哪里打工,有背景有资源的天生就高人一等,天天颐指气使吩咐我们干活,我们从来都是爱的魔力转圈圈天生命贱,像个陀螺一样到处转没有空休息。” “我们是无根的草,没有背景墙的树,你要为正义一头撞死在墙上,头是血,墙是血,你的冲动致使你被全部人否定,而我不愿意这样……”朱士行见好兄弟喂刀马下,被迫西去,西行求经。 三国,魏国,朱士行在白马寺受戒,所授佛学残缺不堪,经译难全,为求得日光真迹,他簸土扬尘越过流沙来到于阗求得真法,朱士行惠德法恒,阿难尊者亲自接待了他,传播他无上妙音真法。 “凭什么二线比不上一线,我就觉得二线比得过一线,东西都是一样的,就是品牌效应差点火候,你们的品牌知名度提上去了,所以你们才坐着躺着玩你们的牌戏,我们灵山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去宣传自己家的品牌效应,就是为了冲散你们东方一线的品!”迦叶尊者就曾说过这个话。 “难不成你们身上有钱就去哪里逍遥快活,不仅自己不愿意加班加点的干活,而且还不愿积极面对香客热情推销商品,你们的阳奉阴违就不能允许我们的佛经提前进入市场发扬光大影响全国吗?” 道教香火鼎盛布散在繁华富庶的城中村,它们的演算推理数一数二乾坤八卦更是闻名于世,在历朝历代杀伐不断的黑暗影史,浑水大片搅动鱼跃龙门才能更快挖掘顶尖人才,他们光荣崛起是最先抓住机遇站住脚跟的一批人,这一批人通过自然人文撰写的经章率先发财并发扬宝藏。 他们占据全国乃至是整个市场的头份份额比,佛教要想打赢他们就不能和他们正面硬碰硬,双方对着干是以卵击石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佛教在撰经界初露锋芒可不愿自讨苦吃,到时候西经在东土没称霸天下不说,反倒提前落得个破产绝户的下场。 佛教先从天竺出发,再由天竺传到龟兹,其后在西域发扬光大,西域大乘小乘百花齐放,大乘佛法独树一帜,通过古丝绸之路传播到东土大唐。 很明显大乘小乘逐渐在西域内部消耗瓦解,这些梵文经典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寻求新资源的拓展,所以外来的文化滔滔不绝涌入中原的习俗当中。 法门寺是释迦牟尼的一个试点,是西方资本涌入中原的一个先行跳板,他们希望将他们自己的根芽扎在东方的土壤里,资本介入他们强调将西方文学替代成东方文俗,然壤外必先安内…… 玉帝常驻瑶池,停止了对凌霄宝殿的供职。 玉帝散木不材,厚栋任重,无边大厦将倾,三界的秩序危急存亡,玉帝定要投身洪炉定倾扶危,发誓亡羊补牢解除危如累卵的西门大祸。 “他们要从农村及周边地区向城中心包围形成合围之势,事关西方文化入侵,侵略者不明身份来势汹汹,他们浩浩然强行登入东陆,固若铁桶金汤,他们积极向城中心进发是要逐步瓦解本土宗教的力量。”一块鹿皮地图上用小红旗标注着如雨后春笋般毅然崛起的佛寺。 “道家是属于世间人类的道教信仰,东部地区不属于西域,它也不会是第二个西域,你们天竺人才是侵略者,是你们入侵大唐资源,不管我们有没有答应,你们就在我们的文明基础上建立起你们的国家!”玉帝背对灵山的强势进攻,回筹转惑间,提手一掌震碎陈列地图的鎏金桌。 五指山之事办妥以后,观音抽空特意前来探访玉帝,岂料被玉帝抓住了尾巴踩住了痛处。 观世音菩萨首登天庭拜访,佛寺僧三宝俱成,僧侣移庙居寺,观音与玉帝私交甚笃,自知西部有错在先,理亏在前,她特意过来当面跟玉帝解释清楚:“大唐是礼乐之邦……” 因为孙悟空一事,东西方的关系迅速恶劣,观音与玉帝的态度极度恶化,两方相见势同水火。 “西方蛮夷,你们将刀搁在朕的脖子上,却说大唐不是礼仪之邦,我好生生地站在这儿,岂能由你胡口白说 ,算我的总角总账! ”玉帝强大的头脑指责观音惑世诬民,令三界不耻。 “你们不屈不挠,你们铜墙铁壁,你们自以为是蠢到了极点。”观音活到这把岁数,她愤然揭露玉帝年幼无知到了极点,以为稀客只会自请,不会不请自来。 玉帝横眉怒视,满腹牢骚。 “不是我们西土要渗透进来,是你们东土人自己放弃了自己的道德,是你们人间的帝王妄图摒弃自己心中弑父杀弟的魔咒,所以他才被迫认同我们纯洁的佛偈和宏伟的愿望,不是我们自己要来的,是你遗落在人间的儿子请我们来的,是他赐予我们无限的力量让我们生根发芽广播佛法。以此来消除人们心中枯恶不悛的影怨和邪魂。”玉帝是观音手把手带大的,观音是最了解玉帝的心性脾性,观音能欺负小玉帝也是一把好手。 玉帝收起了神驰乖张,慢慢玉容变得扭曲,纯黑的眉毛下隐忍着抽搐动怒的神经。 “不是我们一意孤行,也不是我一厢情愿,是你们大唐天子三令五申恩赐我们厚土令我等佛门中人布散甘露广建庙宇。”观世音咬牙切齿说出真相。 “人间的天子不再信奉天神,因为圈养的野兽有了独立的思想,他们要试图撕破傀儡的伪装反击为王,你大意轻敌了。”观音公然骂玉帝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一个愚笨的神明,而且还不管事。 “你鲜红的面容正在敌视你的盟友,你对我伸出的援手嗤之以鼻,你分不清面前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在疯狂打压我清明的光圈,因为你被阴暗的篷布迷住了双眼,只有我将它们通通扯出擎天,你才会通过我看清前面崎岖不平的道路。”玉帝不言不语,面目可憎,观音却依然点他的火,放他的欲。 “你滑稽乖张的模样像披了小丑的着装,你愚蠢至极,像个踩着气球的跳梁小丑试探我的底线,我因为我的纵容一直忍耐你的任性,可你反而攻击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斩断我的火线。”观音害人不浅,玉帝质疑辨惑。 “你如同烈火烹油的腐蛆,我濒临死亡却要忍受你扭曲的恶心,你无意是在我破碎的神经上雪上加霜,愁苦我的裂肝揪胆的勋章……”玉帝圣洁的金身披露丑陋的真相。 观音未雨绸缪,自知理亏,在天界无地自容,独身面对玉帝夹枪带棒的火药味,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瑶池的大门。 阿丽丽撑着小脑袋瓜问土地:“圆光禅师引经据典的鸡鸣寺到底为何?” 土地公揉了揉黑眼圈:“这说起来也是前话……” 天上下着冻雨,地上全是冻雪,光秃秃的树梢舞出张牙之乐,本就枝骨简单却经过太平冰雨的点缀浪漫得开出花来,细条细腰开出冰凌花枝。 下这么大的雪,冰雪倾覆城市乡间,这场忽如一夜的雪也阻挡不住西域商人动身跋涉千里的野心。 紫云观的观主是个老道士叫做源真,二把手是源光道长,大老远从天竺直奔中原名教,罗摩奇多野心甚秘,不负迦叶使命,他遵从中原礼教,投名拜帖,首当其冲,上门拜访源真观主。 源光道长见来人敲响山门,动机不纯,目的不善,怕是来挑衅也不为过,他主动揽责带着一帮小道士去迎接西域远道而来的使者。 罗摩奇多是个粗鄙的大胡子,见到来人是紫云观的源光道长,他出言不逊,大言不惭:“我以为你是一个老板,没想到你是一个雇工……”紫云观的雇员映入眼帘,罗摩奇多没心思讲话了。 贵使高估了紫云观的实力,还真以为像传闻中的那般道法恢宏,高深莫测。 “贵使谬赞,贵使缘道而来,缘门上访,不懂中原教化,粗鲁野蛮,西域的胡人也是这般不讲理的吗?”罗摩奇多引人压力,源光道长小小的回敬了一下。 罗摩奇多不怒反笑,拈着毛须笑道:“你给紫云观打一辈子工到老了你也升不了职,源真永远压你一头,你一辈子都是二把手,永远给人端茶倒水的命……” “外面风雪声大,请随我进门!”源光道长见此人虽相貌粗鄙,但言行不落俗套,他见大人物上门将人请进了他古色古香的房间。 罗摩奇多掸了掸衣服上粘腻的雪粒子,鞋袜湿冷,脚掌冰铁,他客随主便随源光道长进了屋。 但见他靠屋的墙边立着一块药师经的沉香木屏风,屏风上面刻着艾草青蒿等各色中草药的养怡之法,虽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开始关注延年益寿的偏方。 一蔸百年以上的老树根刨削的茶水桌,桌上码放着茶盘茶壶茶杯等紫砂茶具,源光道长用小小的铁剪细细取出罐中的几块麸碳丢进泥红炉煮一壶清茶。 “贵观主起因不来,我听贵观的小道士说了,你是紫云观的销售总监,你出来乍到就将块葫芦大小的破地方发展成了麦城首屈一指的宫观,你的功劳可不小!”罗摩奇多,叠袍入席,一坐究竟。 “我是个胡商,不懂你们中原人念的劳什子经,以前是在茶马古道上进茶叶卖的,后来有了大本事见到了阿难迦叶尊者,于是便有了这身的大造化,常来常往,游说两地,为西域的佛陀文古做贡献。”既然源光道长以礼相待,戴红花帽的罗摩奇多不免开诚布公。 “你知道京城的普难寺吗,但凡能当官的,能说上话的,头脑聪颖,天赋异禀的,一年的年薪分红不少,光他每个月的工资就够每个月全家老小吃喝拉撒的开销,年底十万两雪花银的年终奖进账就够一个普通人攒好几年的钱了。” “我给你数不胜数的银票,良田千亩的地契,甚至可以为你直接盖一间诺大的鸡鸣寺容身,任你收留这世间失足不得志的痴男怨女,每年给你一定数量的年薪分红,还可以分给你30%的股权,甚至给你未来的儿子10%的股权划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将鸡鸣寺做大做强,最后让它成功上市打入全国的市场,将附近几乎能出现能排得上号的道教全部一口气吃掉。”罗摩奇多开始展露它可遇不可求的野心。 “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我全部都一视同仁,每个人都给两百贯的见面礼!”罗摩奇多在茶桌上放下一大把钞票和地契,随后留下两百贯铜钱给源光道长做见面礼。 “请容我三日后给你回复!”源光道长不接受,也不拒绝,他要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前景。 源真为人刚直不善变通,此番另选他途,找对人材,罗摩奇多大喜过望,当即应允,择三日后过来请师入席。“说好了,三日后,我定当再次拜访!” 热腾腾的茶汤还冒着热气儿,罗摩奇多一口茶也没喝,屁股也没坐热,人就走了。 罗摩奇多暗自思忖,如约启动计划,翻出胡袍,拿上胡帽踏出房门,源光道长礼数周到送他出屋,罗摩奇多伸手接过靠边站的小道士送上来的斗笠。 他把手斜戴大大的斗笠扬风雪而去,身影威猛高大,健骨健将炮如虎兽,西域的诡计已经攀江过海威如镭射。 “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我肯定会死心,相反我有这个能力,我肯定要出去闯一闯。如果我现在出了这个门,我的未来可能会高人一等,无上荣光,如果混得最差也不过是回到原来的位置,我孤单一人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三天三日,源光道长将自己关在房间,苦思冥想,最终尘封的心门已开,漏缺的阳光从光耀的门楣上飘了进来。 “在亲情友情爱情中,我将友情看的很重,因此忽略了我自己的理智和工作性质,从今以后这三种情感都不能影响我的判断,我的内心世界必须够强更加严谨,我要以此来激励自己彻底改变……”源光道长从里面拉开两扇尘封的柴门,只身一人走在寒风呼啸的冻土里,有微微的雪光寒凉他冰薄的身体。 “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影响我,我必须尽快剔出不完美的思想,加强对于文化属性的高度认知,也所以我的格局框架必须达到最高峰。”源光道长大力推开源真观主住宅的雪门,直面悟道有真谛的源真。 源真观主发出一阵苦笑。 源光嗔怒,汗流不止:“别笑了,这是我犯下的因,因结出了果,这是我的苦果!” 源真观主淡定微笑:“静心!” 源光与源真是忘年交,是他提携进了宫观,恰逢源光回复道:“我现在的心像水一样平静,我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所以现在我可以偷偷的放松一下。” “小源,我去创作去了,谢谢你啊,不愧是陪伴了我整个青春时代的人,比源响够义气。”虽然源真比源光大了两个轮回,但源光一向不拘小节,常随着枯木道长一起喊他小源。 老源子劝小光心结疏解:“心意所向,淡然一点!” 源光龇牙咧嘴:“小源啊,努力可能得到一半的回报,但是不努力一分回报都没有,我心里还是非常清明的。” “你们去找老板要,要是老板不发话,我哪有钱把你们?”身兼财会的源光心烦意乱,供应商坐在办公室里赖着不肯走,天天死皮赖脸的过来要钱,道观的客户没有账结他哪有钱把,这经年累月的债非要了他这条老命不可。 在那个风雪夜,源光第二次闯开源真的房间,天天三个五个来要债,源光回回躲都是不行的,不结账就跟他硬到底不送货,源光次次在办公室发脾气找出各种搪塞的理由将要债的供货商阻挡回去。 终于暴风雪抱团压得他焦头烂额,他明知躲不过手拿一堆账本急得生焦,不说二话闯进总裁的办公室帮他们要账:如今快年底了,各种催款清账纷至沓来,香油结账,道观租金,道士工资,各种杂捐款项的费用都要由我来安排,紫云观一直诚信诚实经营宫观香火,一年到头怎么只配我给供货的香油宝蜡结款,不配欠债赊债的香客给我固定回款?”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源真不善经营管理,只是一位坐定的牌神,每天只会道且道真道,观里的小事一概不管闲,遇到小道士找他有紧急要务处理,他只会互相推脱找师弟源光代为处理机要。 火烧眉毛的事,源真观主气定神闲,他无关紧要地说道:“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无人问津的低迷时光,所有的话都闷在心里,所有的泪都流在夜里,人总是会在孤独中成长的,没有一个黑夜是熬不过去的,没有一个寒冬是渡不过去的!”反正源真是在甩锅给源光没错了。 “火烧屁股的事,你还坐着不动……”源真雷打不动,源光生焦,捏着鼻子坐下去跟他谈。 “你难道想把我累死啊?”源真观主也是糊涂嘘嘘,倒了一开水瓶的热茶,茶都来不及吹两下,就心急地喝茶,结果开水把舌头给烫了。 “不先把你累死,难道是想把我先逼疯吗?”源光道长直接开启疯狂暴走的模式。 观主见师弟源光真的发火了,索性一直闭着哑巴不吭声,再是不敢招惹他了。 “你只晓得给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那些废话是有什么用吗,是能给我吃下定心丸,还是能赶在年底之前全部发放完同事的工资?”源光满心盘算着如何给员工结放工资,回拨款项。 源真观主屏住呼吸,一声不吭,装聋作哑,将师弟说的废话全部当成空气应付。 见师弟表情不对,源真立马拿腔表态:“我这么大一个宫观,难道还怕他们不成,他们要是来要债,你看样子先结一点钱给他们,剩下的就打一张欠条,明年再过来结,就跟他们说是我说滴。” “道观欠了大半年的债了,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源光无可奈何,就算把他一个人劈成两半也没办法解决钱的事儿。 道观虚有其表,内里无数个糟粕,源光想要尽心进行整改,然而靠亲的靠亲,背撑观主家眷的,他也敌不过来,都是兄弟一场,要是不想闹得太难堪,也只能在一旁低头赔笑。 源光就是那个望梅止渴的行动队伍中提着满满一罐沙子的老兵,小心翼翼的恐惧最先令他招来死亡,至始至终没有走出行军地的号角。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粟米几担,柴火几担,源真将源光叫进办公室,询问他过年的情况。 大清早的,外面还在下雪,窗外的雪厚厚的,源真刚从热被窝里爬起来,生僵体麻,四肢冰铁,他赶紧叫小弟子泡了一壶热茶喝了暖身体,随即开始打坐念了一段心经。 心经念诵完毕后,他派人叫来师弟,他从瓷盏子上拿出一个丑橘,一个蜜橘,固执说道:“不管丑橘长的如何,人们最先爱的肯定是蜜橘,因为蜜橘的味道甜!” 师弟源光作为西域来的罗摩奇多的招徕,源真的大弟子在他师弟的床垫里发现了一张鸡鸣寺的建造图,而且还是他师弟亲自参与手绘的一卷图纸。 源真早就知道师弟和罗摩奇多的事,尽管师弟一而再三的明确拒绝成佛的理念,但是他的内心依旧对他的师弟不放心,因为在没有成圣之前,是没有人能够摆脱欲念的纠缠。 源光冷声回应:“如果蜜橘丑橘的分量克重一样,甜度一样,那么人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购买需要的水果,那么你开得这家道观就不挣钱了!” 源光大步大步跑到门边将紧闭的房门大声拉开,他直面外面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他对着师哥源真动情说道:“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场雪了,早晨路面上铺了一地的雪,我们是第一批走在雪里的人,路面上结冰打滑,我们摔得七翻八仰,我的胯骨连着小腿神经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拉扯,我本身就有六七年的腰肌劳损,每天还干着跟小道士一样搬重物的体力活,他们后面出来的道士要想避免防摔防滑就必须走过我们走过的路,作为头批走在雪里的人,我们必须首先创造自己的路数,我们绝对不吃别人嚼过的馍,也绝不践踏别人越过的道路,哪怕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观庐里细雪飘飘,小道士们天生爱雪,个个热得一身汗,他们自觉离袇房远远的,有的用小铲子铲雪,有的砌雪房子,有的捏小鸭子,有的堆小雪人…… 源真如同笑柄看待着源光低俗的笑话:“你想成圣成佛,你想与西域妖僧为伍,你想将鸡鸣寺变作西天的第二个后花园,你是要不以为意背叛你心中的道德喽……” “是!”源光斩钉截铁回应源真的猜测。 “你竟敢……!”源真对源光失望透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的话术来回怼他不敬师长,也无法站在他的人生立场联想到他今后的人生安排。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的,没有什么顾忌的!”源光不愿逗留,扭头就走。 虽然源光一再拒绝罗摩奇多,但是罗摩奇多始终佩服他可敬的人品,他是罗摩奇多少之又少敬佩过的人物,如果他不会西天效力,他也是尊敬的,现在他既然点头同意,罗摩奇多自当别无二话,亲自率队上门迎接。 源光两袖清风,什么也没带走,跟随罗摩奇多的人马下了山,而后源光道长改名圆光禅师。 锣鼓齐天,缤纷色彩,源光要重启鸡鸣寺,鸡鸣寺是释迦牟尼的后花园。 “鸡鸣寺的花开了,为什么我的心上人还没有回来?”源光在街头与失恋的女子狭路相逢,无意之中听到了她的诉求,这也是他决定重启鸡鸣寺的原因之一。 在鸡鸣寺上梁的那一天,挂了红彩绸的房梁被人工拉上房顶,这也代表鸡鸣寺建筑的寺庙大功告成,圆光禅师挎上篮筐登上房顶撒糖,底下围观的吃瓜群众一窝轰抢包了喜纸的糖果。 恰巧这一日是黄道吉日,源真派他的大弟子凌阳跑过来劝阻圆光禅师开寺:“二师叔……”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的存在就全被否了,所以我不愿意回去。”圆光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就在凌阳误以为源光还在跟源真怄气,源光早已放下门派之见,门第之见,以及佛道之间隔。 罗摩奇多夸赞源光道长天赋异禀,他对源光道长很有信心,只要他为他打工赚钱,不足三年,源光他便会成为整个麦城的首富。 “明年,我的事也不做了,天天就在道观里守着,我就不信生意好不起来!”源真观主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对外扬言放出狠话。 “马上年底了,师父现在经也不念了,每天就在道观里视察,说大师哥这儿做得不对,说二师哥那儿做得不对,每天指挥我们干这儿干那儿的……”小师弟不嫌事大看热闹。 “更好笑的是,师父要大师哥清算我们做了一年的老员工有多少个,道观的员工没有跟他创造实质性的收益,他现在的道观自从开业每天都是亏本的……”小师弟,模仿他师父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的,他师父火爆的脾气拿捏的恰到好处。 “二师兄就说,紫云观不能跟鸡鸣寺比,我们这点微薄的工资,鸡鸣寺的工资起码是我们滴两倍,他们鸡鸣寺每天都是人,而紫云观一天到黑没几个人,他们每个月还有提成可以拿……”小师弟谈论起每月的那点工资还是蛮心酸的。 “师父看到道观里的货不齐全,怪罪大师兄办事不力,大师兄就在旁边戳拐,说二师兄不找供应商进货,这个事一开始就说好了归大师兄管,况且楼上楼下欠了好几家供应商的钱没发,哪有供应商愿意倒贴钱轻易给我们紫云观送货,再说了手上周转的钱不能都给出去,手上还是要留一些钱备用,每月按时定点的给道观的同事发放工资。”二师兄始终都是为着他们这些小师弟的,小师弟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师傅就骂二师兄说,道观的道士和香客勾结偷观里的香火钱,这一句话可把二师兄给气的,凌弃气得当场跑回了家。”说到这里,小师弟就有些义愤填膺,敢情大师兄害他们。 “二师兄还说我们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生意不好也不能全怪我们,人家还可以拿提成,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给他干,起早贪黑就捞着了这两个钱,人家寺庙是新开张的,不像我们外面落大雪里面下大雨,道观的楼顶儿破落寒碜摆了四五个桶去接水。” 小师弟自知二师兄始终是要回来的,只是早晚的事儿,他经常在他大师兄的跟前撺掇,让他去跟师父说要二师兄回来,而他的大师兄总算办成了一件好事,他师父亲自说改天把他的二师兄请回来上班。 “圣中圣,王中王,面北朝南,坐指当阳。”街边市集川流不息,圆光禅师陪同罗摩奇多这个外乡人在大街上闲逛,他望着麦城硕大的牌匾,随机一语。 罗摩奇多便心领神会,随即捐钱给同乡的知府县衙,要求麦城更名改姓,将此地改作当阳县,县令收受重金同意照办,不出一日麦城就在世上不复存在,随即新的门牌匾挂上城门示众,并且张贴告示四处跟不识字的群众宣扬。 自更改牌匾起,不出一刻,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秋烟袅袅绕佛寺,寺庙香客酬神拜佛香火不断,寺壁南钟喈喈震古圆浑,寺中书卷藏经伶仃清脆。 “你们天天找我要要那么多钱,我胆子小了,我吓不过,要你们打个流水单子给我看哈子,你们不肯……”自从源光不再,源真便自己当家做主,学会接管道观的生意。 “你又不懂,你坐回去……”源真天天在徒弟面前晃眼睛,他的大徒弟直接喊话让他坐回去,安静待着。 “你们还搞邪了!”大徒弟七孔八窍,大老板暴跳如雷,他把喝水的玻璃杯给打碎了,杯子掉地上哐啷一响,躲在门后面的一帮小道士都能听见里面的怪响。 大徒弟正在账房敲算盘算一笔笔琐碎的开支,大老板不依不饶,与凌阳噼里啪啦在办公室吵架,凌阳脸都红了,喉头哽咽,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老子今天把话放到这里㩐到,但反我有这个时间,这个店长也轮不到你当,我要个店长是搞么斯,我还只怕不晓得自己当,把今天一天的流水调出来拿给我看!”大老板的态度强硬,不容凌阳拒绝。 凌阳不情不愿的照做,他把今天道观入库出库的账单全部做成一张表格拿给大老板的审批。 罗摩奇多代表西域运输大量的经卷,而圆光禅师实则是践行西经落地贩卖的最佳人选,他们强强联合开始侵占市场。 《汉方闻经》第一次在当阳上架出版,就因为涉及种族歧视而被迫下架,时隔三个月后重新改名《佛说四十二章经》上架,本以为鸡鸣寺首次出版新书就可以生意爆火,没想到在重新上架之后,业绩锐减,销售惨淡,强弩之末的四十二章经不幸在强途中夭折,鸡鸣寺打响的第一战不幸提早夭亡,圆光禅师得知此事件消息并不气馁。 当阳有一座闻名遐迩的儒学堂,儒家大师、文人雅客、商贾大富,汇聚此地,在此集合讲座。 儒释道三家集合完毕,凌阳每隔一段时间带人过去捧场,顺便给各位大众传道授业,圆光禅师瞅准时机连人带书搬过去要普法释厄,立誓把它变作一档弘法专场。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谁先上台宣言?”儒家的思想宣传完毕,佛道两家却针锋相对,佛教的思想如雨后春笋崛起,大笋小笋在当阳冒出尖尖头角,老儒师不敢惹这帮外来的势力,他立刻圆场别教和尚道士搞砸了他的场子。 圆光禅师中年发福略有些肥胖,常伴他身侧的两名弟子,也都是两个死胖子,二弟子还比大弟子要胖些,两个人都是圆圆的脑壳,胖得没有下巴脖子。 “我们先来!”源光禅师并不畏惧道教的势力,若他们不耍阴招,他也不必犯险,他当着滚滚人流的面,率先发言。 “二师叔,请!”凌阳想让开头的和尚当前菜喂饱他们的胃口,然后自己再压轴出场惊艳四座,凌阳心细心中就是这么权衡利弊的。 人群中野蛮的商贾嘲笑圆光禅师,嘲讽他不自知上错了汉人的擂台:“你们当和尚的经书翻译完了没有,就跑到这里来瞎搅和?” 商贾的本意是想搅黄佛家的比试,哪料圆光禅师根本不畏惧此次举办方举办的活动。 “二师叔,今天是小辈们的比试,可不要轻易上台?”凌阳并不惧僧侣的威胁,他这是警告也是对禅师的提醒。 “多谢!”圆光禅师不愿计较太多,他着手命人放下挑肩的书担,派自己的大弟子专衡上台发言应付群儒,专衡不辱使命拿着一本圈了重点的书上台去了。 “……!”专衡盘腿坐席,侃侃而谈,嗟澪涕下。 一家公司能发迹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罗摩奇多总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圆光禅师发力,他在人群的背后默默关注着鸡鸣寺的僧众发言。 圆光禅师上擂台本就不是为了来出风头的,佛家的演讲一旦演练完毕,他就带着手下的一帮小和尚规矩地离开了阐道院。 “二师叔莫不是怕了吗?”凌阳当仁不让劝圆光禅师留步。 “……!”源光禅师毕竟已是中年人士,不愿跟一个昔日的小辈计较,他没做发言便袍袖一扬摔袖子出门。 轮到凌阳代表道家出战,圆光禅师看不到他们举世瞩目的风采,也见不到儒学堂赢得的满堂彩。 “我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直到带你们出战,并不是为了长他人志气,而是为了培养你们的勇气与胆量,我需要不断的去培养你们面对挫折勇武传魂的精神。”圆光禅师告诫士气低迷的弟子们重拾心中的那份信念,佛家总有一天会超越道家成长起来的,东土也是佛家的乐土之地。 鸡鸣寺在儒学堂公开售卖佛经,道家也同样在儒学堂公开叫卖,凌阳发现了佛家引经据典抄袭道家的经典,他们翻译的佛家经卷中出现了大量的道家经典论句,凌阳怀疑鸡鸣寺的《般若经》抄袭了《道德经》中的第五章第四节,依靠逐文逐句的对号查找,他发现自己的推论完全属实,因为儒学堂收藏了他们的大量藏书,凌阳于是拜托官府发放了一封律师函给到儒学堂。 儒学堂的孙不惑收到了这封信件,并将此事告知给了鸡鸣寺的圆光禅师,名单上专衡的大名赫然在列,源光一刻不闲赶紧着手派人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即便自己泼了一身脏水,他也势必要给儒学堂一个完完整整的交代。 因为翻译经卷的和尚不懂西域来的梵文,便随便给了佛偈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随便在古书上照抄照搬一些文段章节,译经的和尚不知天高地厚给鸡鸣寺惹来了大祸。 起因《般若经》的著作权不在大陆,在天竺,这下子无从查起,刚好《道德经》的商标就在大陆备案,鸡鸣寺不仅刚刚经过假冒伪劣,现在还涉及到商战中的恶意竞争,圆光禅师大祸临头,老圆被拘留捉去监狱中关了十五日,这件事除了几个知心人,其他弟子一概不知情。 ------------ 第二十二章 南朝四百八十寺 当阳物尽天宝,人有杰灵,解铃还须系铃人! 触法曩劫,罪在己身,译经错漏百出,量大而量贩,圆光禅师独自来到佛堂,一人忏悔自己的罪业。 源真观主,韬光养晦,玄谋庙算,他在阴暗潮湿的静室里思量一个又一个的对策。 圆光禅师是清庙之器,德才兼备,盖世无双,他的庙胜之策使得源真的宗祠丘墟沦亡,圆光禅师神谟庙筭赢得了明月有光的胜利。 万籁俱寂,暮鼓晨钟,所幸圆光禅师被官府放出,他终于回到了环山抱水的鸡鸣寺。鸡鸣寺内雕楼画栋,美轮美奂,这不禁令他想到初次见到鸡鸣寺宏伟壮观的模样,他为鬼斧神工的寺庙感到过分惊惶,甚至有了常伴青灯古佛相守一生的错觉,他知道他这一生怕是要将自己的青春与生命献给了佛陀也不过。 圆光禅师不迁庙宇,不离潮宗,源真代表道教以信仰之名与他决胜庙堂。 “从古至今,我没有见过哪一个道士叛逃道观,脱掉道袍,摘下头冠,跑到寺庙去修持佛法?”安静的寺庙鸦雀无声,源真观主小心翼翼走出佛头的背后,他大骂圆光的罪行令人发指。 圆光禅师闭目不答,无话可说,他仿佛已经向道家源真默认了自己全部的罪薮,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为自己的功过多争辩一次,因为这样没有被饶恕的机会已经太多了,他多到已经不愿为自己的罪愆再向师兄求饶一次。 “你不守清规戒律,离经叛道,不守祖宗的宗庙,每日在寺宇中撞钟吹锣,你将外敌引进东土对抗祖宗的基业,你可知错?”源真观主绝对不会再为师弟的罪孽开脱一字,甚至是一句话。 “我不觉得我有错,如果我有错,我觉得佛应该是理解我的,文章有价,金利无价,我只想打造一个没有黄金的市场,你们是不会理解我的所思所想的!”高处不胜寒,高耸入云的位置太过寂寞,也所以至今无人能够理解圆光禅师内心真正的需求,他抬头聆静般的望向佛祖慈悲的面耳。 圆光禅师与道家背道而驰,他因为与源真产生分歧有了新的思路,涅槃的想法也随之有了创新的维度。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偏激到了地狱,枉你读了二十年的经,一朝转身竟将他们全部抛诸脑后,如今你习的是什么佛是什么道,是谁教你逆辱君长,悖负仙宗的,你简直与乞丐养的疯狗没什么两样……”源真观主大放厥词,辱骂圆光。 “你可以尽情的审判我!”圆光心若尘埃,不为所动,仍是静静的礼佛拜佛,不理会源真的呵风骂雨。 “你……”源真本想飙脏话,但还是被一丝理智拉扯住了神智,没有在鸡鸣寺的佛堂前任意胡来,否则他的后果不保,后福难消,要是被鸡鸣寺的一群孽种知道了,他们肯定公报私仇,以冤报怨,在紫云观的树荫没有壮大以前,他不想结这个恶果。 “我心中有佛,所以视自身为粪土!”人吃的食物残渣会变成粪便排出体外,圆光对自己的灵魂有崇高的念力,但是视自身本体为无物,面对他人的嘲风弄月,他奕然站立佛前诵经念佛。 “我心中正因为有佛,所以才不愿与你事事计较,处处针绞……,师兄,你总是将私塾文化看得很重,将年纪小的孩子们关起门来教育,殊不知关在坛子里养的是鱼不是人,但是孩子们长大了,总是要经历外面的世界,人的选择多了,才会有收获。”圆光禅师出口成章,道理都被他抢了去。 圆光禅师在源真走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他说:“师兄,你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实在是太重了,这些纠缠在一起的欲望致使你迷失了道路,成为了阻障你的瘴雾,永远使你无法堪破重重的难关,修炼更深层次的道!” “你住嘴,一个背叛了神的人是没资格来教育我的,我看你是张着嘴多心多虑了,你要是有这份闲心多管教你那帮孽障徒弟去吧!”源真观主的那张嘴依旧是得理不饶人,憋了一肚子的坏水。 “你还是那样死性不改,而我早已看开一切,余生只会是为佛祖效命了!”圆光禅师静若寒蝉,他洗涤的灵魂不在瑟瑟鸣泣。 正因为圆光心中有佛,所以他看什么是佛陀,源真心中装着恶,所以他看什么都是恶魔。 “大雪可以冻死田地里的害虫,但绝对冻不死蛰伏已久的寒虫!”圆光他那心中装着一肚子坏水的师兄,终于是愤愤不平地甩袖罢门,两人从此再也没有了交集,即便师兄弟再次见面也是代表了佛道两家的对立面。 “主持!”新来的小和尚总是叫不习惯,又一次犯了圆光禅师的大忌,圆光禅师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主持,这样会显得他精深的佛理很世俗。 “哦!”小青米豆疾速冲撞香客礼佛的佛堂,见禅师神色不对劲陡马改口。“禅师!” 圆光禅师压根不习惯庙宇太清静,这样会显得他一个人碌碌无为,况且寺庙四壁无经鼓钟撰之声舆,他光速问话光头光脑的小和尚:“为何偌大的一个寺宇,一个念经的僧侣都不在?” 小光米豆代为师兄们传话:“原来是他们啊,罗摩奇多请他们去酒楼喝酒吃饭去了,他们先一步去弄好座位,要我留在这里等待禅师一同前去赴宴!” “快走吧,不然他们都等急了!”众生皆苦,修行皆贫,众位师兄终日吃香的喝辣的,从来不带上小光米豆,小光米豆一听马上有饭吃,飞快拉上禅师的手掌溜进大酒楼的宴客大厅。 圆光禅师确实生得极美,天生的明月弯星目,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这种美清新雅丽没有将世俗的功利烙印在艺术品上,他是淳朴的乡间水。 禅师他把小光米豆的手牵着缓缓登上二楼的回形梯,小光米豆蹭蹭两下就到了潇湘楼的会客区。 “禅师可用柳枝蘸水洗浴过一遍没有?”专衡本想说杨柳枝可以去去晦气,禅师出狱一定要清洗过一遍才好,他记得自己有交代过最小的师弟务必办到。 “磨磨唧唧的就等着你了!”四师兄亲密地搂着小光头的肩膀上席,他们的桌上上还差一个人,他们边吃菜边喝汤,就等着小光米豆卡点过来。 一个桌子坐了十几个人,全都是一米七八的男同志,光是吃了个菜,一行人就吃了个七七八八,每个盘子里的青菜所剩无几,小光头心中气得半死。 “洗了,大男人,啰哩吧嗦的,你可别废话了,别影响我干饭的速度!”小光米豆蛮不耐烦,再来晚一步,一口热饭都没吃的。 小光米豆跟几个师兄弟挨一桌坐,他的眼睛往宴席上瞅了一瞅,他年纪小吃饭喝汤从不客气,他的手飞快抓住一个饭瓢,在饭桶里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又扞了两盘子好菜拾在碗里吃。 “你吃鸡蛋别哽到了!”搛着筷子吃菜的四师兄专能揶揄道。 罗摩奇多是条敬佩的胡汉,他为圆光禅师锒铛入狱的事急速奔走,终于等到圆光禅师被官府放了出来,他摆酒设宴好一通款待,还亲自做了几筐胡饼请他们这些汉人品尝家乡的美味。 有撒了白糖芝麻的芝麻饼,有大饼上放了奶酪果子的奶酪饼,罗摩奇多还另外在潇湘大酒楼的上等厢房准备了一桌素席接待禅师,鸡鸣寺的全体和尚全部出席,喝素酒吃素斋,替禅师接风洗尘。 罗摩奇多即将远行,远赴塞外,临行之前,他大手一挥隆重预备下二十桌的流水席,以供鸡鸣寺的全体僧侣胡吃海喝一通,就连厨房烧火做饭的火头僧也一并熄火请了来入席。 罗摩奇多三番五次要给圆光禅师敬酒,禅师因为内心有愧于他,对不住他大手笔消耗的本钱,别脸单手推拒推杯碰盏的素酒,冰冷的酒水洒了罗摩奇多一手背,圆光禅师垂头感到万分的抱歉。 人活在世上哪有不花钱的,罗摩奇多又不是养钱的骷髅,圆光禅师觉得孽根深重对不住他,劳烦罗摩奇多给自己敬酒折煞了圆光的阴寿,因此圆光禅师不敢与兄畅饮薄酒。 “禅师不必要紧,酒水管饱,你们敞开了喝!”见禅师执迷不饮,罗摩奇多先干为敬,他亮了一亮酒水见底的空杯。 罗摩奇多拎起精美的珐琅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满上,他边豪迈饮酒边说:“我这个人来自西域边陲之地,压根不懂你们中原人的繁文缛节,我一向不拘泥什么小节小礼,喝酒吃菜只管敞开了喝,敞开了肚皮吃。如今我马上就要动身回天竺了,大概还在这里呆个三四天就走,我想念我的女儿摩西西,她只怕有我的肩膀这么高了。”罗摩奇多提到自家的姑娘便嘿嘿一笑,黝黑的大胡子绽放一脸明珠般璀璨的笑意。 “没想到罗兄是性情中人!”圆光禅师挑臂掩嘴,浅酌了一杯水酒。 “贤弟,你记住,源光与圆光都是光,佛道总是一家亲,中原不应该闭关锁国,要积极吸纳外来的文化,对资本流通的文化不应该实行打压,捧高踩低,因为他们迟早糅合进儒道的文化里,最终佛道一体终究发扬光大,响彻四海,遍布寰宇。”罗摩奇多没有被佛祖看错,他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的眼界实在是高明高深,心机深不可测。 “我不喜欢阴谋诡计,但不代表我不会玩心机,如果源真非要看我的笑话,那么我就先把它变成笑话暖场。”说罢。圆光豪饮一杯酒,吃过最后的晚餐,与罗摩奇多做了最后的道别。 “人工水电门店都是钱啊,这与消费者有什么关系,他们只需要买滴东西便宜就行了!”爹爹婆婆嫌外面菜场卖得黄瓜贵了,买卖生鲜的商家就不停的给他讲现在的摊位费贵,提高菜价也勉强算是将赚的钱算在摊位费里了。 “你来咋,听我跟你说……”卖菜滴瘦女滴过生活没得法,他拉着爹爹两个人大吐口水。 爹爹单手有效应对贩子的拉拉扯扯,他智怼卖菜滴女人:“这关我么事,这跟我有个么关系啊,你今年租滴摊子要钱,我们滴钱不是钱啊!” “一足鼎立,占市为王,沽价飞涨。二足鼎立,敲锣打鼓,盈利皆为商益。三足鼎立,货比三家,物美价廉,百姓才有便宜可图。”不管是道家,儒家,佛家,开店就是为了吸引顾客和流量,那些频繁进出的客人也不是个苕,为了生意那些门店的店长不得不优先让利,道观香油钱贵,旁边的寺庙香油钱就便宜,当然香客也会改投他家别处验法。 更有甚者,一年到头,人类的愿望持续增长,儒家的香火钱也在疯涨,信奉儒家的儒生偶尔也会跑到佛家的寺庙里串个门,说这个寺庙的香烛比外面的儒家卖得还是便宜些。 “小道消息……” 能和尚机溜,四处吆喝,他在寺庙走道内星速奔跑,热得满头大汗,也要告知圆光这一好消息。 此时不挣钱更待何时,闻讯的和尚赶紧将此事的风波报告给了上头,禅师闻言大喜过望,不出两天的光景,佛寺香油蜡烛的价格瞬间抬高了两倍可不止啊,他们也在观望着市场跟风跟着消息走跟着钱赚。 鸡鸣寺本月卖了108套《般若经》,圆光禅师一向不吝啬钱财,经常给厨房赠送大米粮油改善伙食,逢年过节专门给员工发放节日福利,该奖钱的地方一定要奖钱,鸡鸣寺的导购们幸不辱命终于在第三个月获得了价值不菲的成绩。 投桃报李,匪报也! “西域吐蕃转危为安,早已有了明德明智见怀的思想,如果有一天佛教成为中原的第一大教,那么佛教的文化将成为精神的桎梏,将全国的思想全部都规范集中统一起来,届时武周大唐将会通过佛教管理控制起整座朝纲,天下民众也会被佛祖洗脑管控,天下来朝将不再会是梦想的大国。”罗摩奇多将知道的预言提前告诉给了圆光禅师,圆光禅师理解了罗摩奇多后怕的思想,他会在鸡鸣寺静静的等待着预言成真,一语成谶。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贵人相助,感谢罗兄的关照厚爱,圆光感激不尽,必当铭记五内,铭感于心。”如沐之风灌进正当口,圆光禅师被彻底感化了。 圆光禅师将室内挂的一幅《雾凇图》送给了罗摩奇多,画上有云:湔雪年年,年年湔雪,漫漫亦慢慢。 那年新月花开,寒禅小院堆砌雪景。 “一场冰雪困境,千树万树压低了姿态。”圆光禅师不巧在院中赏雪,偶然得见一头香木压垮了傲骨。 罗摩奇多身裹厚厚的棉服走了过来,他迷踪的脚步出现在了回廊上,他与禅师说禅:“面对冰雪的贸然进攻,它们不敢实力恋战,所以只敢把骄傲的头颅低下。” 禅师翘首以盼,他的上半身穿着上好的蚕丝服。“同样是冰雪之境,你看塔松还挺立在那儿呢!” “当今的市场环境就是这样,今天不是你死,明天就是我亡,当新一期的金融风暴来临时,有很多的民族企业和家族品牌腰斩倒下,也有很多屹立不倒的家族企业和自创品牌毅然崛醒,所以做生意是不分先后顺序的,只讲求时机和机缘,要是机缘到了做什么事也顺利,要是机遇不对做什么都不中用,到最后也是白瞎了一场投资。” 圆光禅师默默祈祷雪松长直不折腰:“愿我们鸡鸣寺常青如松柏,不低头,不傲骨。” “人无我忧,人有我亦忧,当今社会环境不好,你要小心提防做假生意的人,这个世界不怕坏,就怕变坏的人四处做坏!”罗摩奇多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圆光禅师商圈的经验之道。 “青山仍犹在,竹柏不相离!”罗摩奇多初到中原,嗜爱中原坚韧不拔的翠竹,他手绘一幅《竹枝图》作为离别前交换的礼物,圆光禅师爱不释手,自当好自珍藏,加倍珍惜。 满是蚊虫的夏天,喜迎般若佳绩,圆光满意送走了罗摩奇多,他没有停留在骄傲的行程中,开始大肆招揽促销员在全国量售西域藏经。 靠一家鸡鸣寺的力量是无法实现将般若经推广全国的伟业,以圆光禅师为首的和尚全部要跑出去交际应酬,并不断的替鸡鸣寺招揽大批量的顶尖销售人才。 接连做出了好成绩,圆光的五徒弟嘴巴飘到天上,狐狸尾巴也翘到天上去了,圆光禅师也该抽空仔细地敲打徒弟一遍,好教他晓得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圆光严肃地告诫自己外出办事的徒弟们:“人肚子里不能装饭,要装点东西,有么事要闷在心里,价格的事要放在家里谈,不能在酒桌上夸夸其谈,一副我了不起的样子。” 除了圆光禅师的五徒弟专蕴,其他人都是谨遵师命,不得贻误商机,佛陀转世的命运就全都捏在他们的手心了。 圆光禅师派自己杰出的弟子分别担任静安寺和白马寺的主持,如今两座寺庙即将修缮竣工,事无巨细需要崭新的面孔以及有效的人才打理,他要开始分发人才去驻守庙宇,弘扬佛法,僧侣接到使命,各自离散,驻守天涯。 亥时,禅师房中灯火不减,灯芯挑豆爆花,矮矮的书桌存放经书四十二卷,卷卷藏经难以翻译,圆光迅速揭开孤本的梵文,又难以割舍的放下天竺经,坐在方回的蒲团上不肯上床休息一刻钟。 适夜,他与火光中独木枯坐,他自己硬要跟自己较劲,内心僵持着注释批解的事不放。 圆光禅师经常坐船坐车出差数月有余,他的弟子也要走南闯北出去谈业务,他们要以最低贱的价格把经书卖给省代理让他们进行廉价的售卖,省代理肯定是要赚钱的,至于他们要定什么价位,全都由他们内部协商。省代理下面是市代理,市代理下面是区代理,区代理下面是县代理,只有这样做才能高效解决通贩全国的难题。 法门寺是第一个试点,他就像是一个新起来的角色,还没有在行业中崭露头角,与圆光禅师合作的财团老总也总拿它不当回事,这种时刻只有厂家代表罗摩奇多出面化解危机,罗摩奇多的出面也没有能改善女经理的想法,般若经第一次在长安的促销活动中不是很理想,甚至比起预期中的销售数目失望不少。 第一次的试点以惨淡收场,圆光只能寄希望于第二次和第三次的试点中,希望未来的卖场生意会好一些。 新书装订成册,一旦上市,风头正盛,广受好评,其火爆受欢迎的程度是各行各业的指南手册所不能比拟的。趁着现在市场热情未消,行情有所回报,圆光禅师也想再创佳绩,即便目前新经这边有点难度,笔锋后劲跟不上,圆光的身体吃不消,写文的体力也跟不上,但他一有时间仍孜孜不倦的圈画经典翻译出最优美的汉语,然后将后续出生的它们重新包装搬上台面大卖。 直到新年伊始,圆光还在翻译经注,一晃马上又到年底,他自己因为工作太忙,新年过节也忙得抽不开身和师兄弟吃一顿年饭。 再到逢年过节,再是看不到他的人影,他已经从前台逐渐转到幕后,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每天不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翻书查账资料,那些重达十斤的书籍全是小和尚们一个一个抱进去的,送进门的资料都是一摞一摞的放好码放整齐。 即将是新一年的年底,源光禅师在位任职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如今接五连二的门店庆祝新年的周年庆,手下的弟子们吆五喝六的准备如火如荼的接待工作,他们有一批人即刻分散去现场帮助各家寺庙现场卖货,圆光禅师手边的活忙也忙不过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即使再忙碌的生活,在圆光禅师看来多少有些浪费生命了。 圆光禅师不仅要亲自拓展新地区的业务,还要带领销售团队坚持不懈地拿下各个地区的指标,将般若经的种子以及幼苗播撒全国各地的区域。 鸡鸣寺杰出的青年僧侣相继拔得头筹,黄金团队接二连三获得了在各个地区驻场当主持的机会,在他们挥汗洒水的不懈努力下,加班加点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创新的目标,如今寺庙的选址频繁扩增,规模也在大肆扩建,寒节寺也在动工动土,青年才俊相继获得各个领地的桂冠奖座。 随着岁月的增长,圆光禅师亦不再年轻,他脸上的沟壑遍布,黑眼袋和眼尾纹出现了问题,他的腰一点一点佝了下去,开始学起了老年人蹒跚走路的姿势,同时他的生意也做到了长安京城那种大位置,但是他始终与那些大位置出生的人有些格格不入,也始终不愿意融入他们的社交圈子,慢慢的加入了老年夕阳团的行动队伍中。 这一天,专衡剑拔弩张找到车马上的圆光,他质问圆光抛弃佛法经商的初衷:“三师弟跟您在当阳做生意几十年,他早就跟您说过他要回老家吃酒,您是答应过了的,可是后来您接到一批订单,您为了赚钱没有放行,他跟了您几十年,他以为您是懂他的,没想到您根本不懂他,他一气之下就离职走了,您居然骗我们说他是调去山东开发新业务去了。” 早就被金钱洗脑的四师弟专能挡在圆光的身前,他呵斥大师兄的玩世不恭,不敬师长:“赚钱,赚钱,哪儿赚钱就卖哪儿,一切向钱看,不赚钱你们搞么斯?” “你给我住嘴,即便师父把你提上来升了官,可你依然排行老四,我是长兄,辈分自然比你高!”专衡生拉活扯将四师弟跩下车马,弃于石地。 “还有五师弟,六师弟,早已经解除职务回到他的老东家去了,您为什么还要诓骗我他去于阗学涅槃经的法诣,就在刚刚我们在他的老东家那里吃饭碰到了他,不过到了如今他早已不愿再提当年的是非……” “您究竟是僧人,还是商人,为什么您如今的变化如此之大,我一点都看不透您,您早就变得没有一丝人情味了,难道您早就忘记了您学佛的初心了吗?”专衡喋喋不休将他的师父给惹毛了。 “人一走茶就凉,我难道还要求着他变着法子不让他们走吗,如果他们执意要换一家新公司跳槽,那么离职证明就已经板上钉钉成为原封不动的事实依据,将这件事捅破对我对寺庙到底有什么好处,难道这一点小事你都不明白吗,还需要我来操心吗?”圆光怒了,对准自己滴徒弟怒目圆瞪,一脸的火气。 “既然他们上赶子要走,我为何不尊重他们成全他们的理想放他们来去自由,身为一家宗庙的主持,我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公司分心,没有充分的计划让员工离心,我要保证整个大后方的稳定,人心涣散对我们你们都没有什么好处,你究竟明不明白?”圆光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已顽固不化。 “你为什么不留住他们,不让他们走?”直到此时此刻,专衡还在替那些离家出走的师兄弟们求情,他掀袍跪地请求他们的师父放师弟们一马,允许他们尽早回归家庭。 “我留了的,可是他们能听才行啊!”他们三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圆光禅师也无可奈何,任凭好话说尽也无法挽留们的去意。因为他们仨早就去意已决,蓄意密谋已久,岂是圆光说变就能变的,眼看着三个亲手培养成材的徒弟,要投靠别家的势力,圆光说不痛心那都是假的。 专衡口不择言,藐视圆光的权威,他口里一个劲儿地说胡话:“如果您内心真的坦荡,又岂会,又岂会……”出家之人太过重感情不是一件好事。 “天天知道为他人着想,能有多少人知恩图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还是我自己去承受风雨……”圆光试图发誓改变软弱的心脏,但依旧做不到对自己的徒弟那般绝情。 “如果不掌握方向,军心就会涣散,军心一旦涣散,那寺庙里成千上百的和尚又该何去何从,你到底想过没有,为师心里发苦啊!”圆光心痛地捶了捶右胸口。 “您早就掉进钱眼里去了,您哪里还是德高望重的师长,您分明没有一个做师长的样!”专衡是个狂怼怼,以下犯上,没有一个做弟子的样。 “为了挽救寺庙一蹶不振的名声,为了救赎一落千丈的生意,我不得不先君子后小人……”圆光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当即晕倒在车厢里,这下连出门远行也不成了。 专衡自知有错在先,对师父的病疾失察在后,他赶紧上车背他回卧房养病,顺便叫来当阳有名的郎中诊治。 “你小心一点,师父毕竟年纪大了!”四师弟还在后面使劲地叮嘱粗手粗脚的师兄。 圆光卧榻禅房精心调养,静养半月有余,病情大体痊愈,生意基本上交给了大徒弟代为操劳,一来磨其性,二来磨其利,他基本是不管闲了。 老圆光终日在寺庙无所事事,他雇了一辆马车返回乡下老家看看,车程一二十公里,沿途风景看了一二十年,大致不变。 外面是大日头,圆光在老车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下了车马,却见自己滴老爹拿着大锄头撅着腰在地里镐苞谷,一张口里叽里呱啦在感叹庄稼农作物的收成不好。 圆光的老爹每天背靠黄土,靠着仅有的三亩地吃饭,他老爹已经活到八十多岁了,只要能动得就要下地干活。 圆光不忍自己屋里滴老头造苕业,他经常劝他劳苦功高的老爹颐养天年:“你又不愁吃,又不愁喝,还种这么多地搞么斯,非要人热昏了倒在地里好些……” 圆光的老爹弯腰捡起土里的一蔸杂草抛出田梗外:“我不把地里的杂草镐掉,它们就吃地里苞谷的营养。” 圆光老爹天鼓一响,突然关心起儿子公司的运作,这是从来没有有过的事:“你现在生意么样啊,赚不赚钱啊……” 圆光用平平淡淡的口吻回应:“还可以,生意一般!” 自古士农工商等级制度严明,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贪图蝇头小利的奸商排在最末,圆光的老爹直接奚落自己滴儿子不成器:“农民世代相传的是田地,农耕是农民的思想,靠天吃饭,靠地收粮,春耕秋收是农民的刑法。你是从庄稼地里出来的汉子,你生来的血液里就继承了农民传承的勤恳精神,俭而不贪是做生意人的本分,如果做人贪得无厌就自有天收!” “你先是出家做了道士,而后剃度又做了和尚,人一生怎么能侍奉两位君王,你得罪道误了佛,人对待神职怎么可以一心二用,你不知数啊!”圆光的老爹痛骂不肖子孙。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高坡子上,骏马长长的尾巴扫了扫讨人厌的苍蝇,马儿正在低头吃鲜嫩的青草填饱胃口。 “儿子,没错,儿子追求自己的路没做错!”圆光两眼发昏,脑壳昏昏沉沉的,脚步踉踉跄跄,两只眼睛快要掉下来了。 “老法师……”老车夫急忙去扶稳圆光趔趄的脚跟。“您的病没有好!” 老车夫作力将一百多斤的圆光禅师扶上车马。 “先送他回家吧!”圆光他老爹扛上锹和锄头准备返回茅草屋,他将锹和一杆锄头放在车上,伸腿蹬脚坐上回程的马车。 圆光禅师病好以后,每天都在田里辛苦劳作,不管僧庙的大小事,每日只知道除草施肥,吃的是农家饭,施的是农家肥,干的是农家活。 青铜神树上的烛光隐隐约约,明明灭灭,似乎有夜风趁夜潜进存放三清的殿堂。 宝鼎上的香烟缥缈不断,道教的神威供奉殿堂,灵官静立堂壁,每一个神殿都供奉着神灵的画像。 “佛教的观音大士明明是个男儿身,转轮王的太子,为什么要和我们道家混为一谈,借道姑慈航真人的身份投胎转世化为女体,究竟是世人眼拙,还是佛家有意颠倒真相,勾毁人伦法度?”大街小巷充斥着鱼目混珠的画卷,源真观主不愿为虎作伥违背人伦,他将观里壁上挂的不男不女的画像一张一张撕扯下来,捏成一团,揉碎一地。 看着满地都是白色的纸张,以及画壁上清新脱俗的女子,凌阳急不可耐奔上前劝阻疯魔的师父住手:“这个是小弟子觉得街市的美人图好看,随即大笔一挥便将街上的画儿临摹了下来,这倩丽的女子便是街头市井传说中的南海观世音菩萨。” “你们怎么可以把他带入画中,这可是违反祖宗基业的大事,我以后去到下面如何有脸见祖宗一面……”源真观主得知此事,大怒不已,重重地拍了拍膝盖骨。 “弟子无知……”凌阳无知,心理歉疚,他慌忙给他师父道歉。 “叫停画师,以后不许再挂这些画儿,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它们再出现在道观了。”源真观主主十分懊恼。 “是!师父!”凌阳立刻下去办,支身冲去后堂赶走涂鸦绘画的小道士们。 本以为在田间劳作可以得到片刻的休养生息,可是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纷至沓来,圆光禅师力有不殆,真是个操心的命。 二徒弟专贤虽为一方寺庙的主持,但是他为人太过老实,太过感情用事,所以圆光禅师的弟子们中就属他耳性子最软。如今他手下的弟子居心叵测之人太多,一旦不服从管教,不听君师劝告,屁大点事都惹出祸来。白马寺在长安风头无两,最容易招蜂引蝶惹来祸端,孽徒子孙纵火为患,当街戏女,招致官府衙差的注意,专贤有口难辩,生出牢狱之灾,领了这许多的祸事来。 专贤没有四弟子专能圆滑,在经营管理方面稍欠妥当,又在营销策划方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在翻译经书这方面各部众弟子无人能及得过他一人。 即使在监狱中吃了不少苦头,少不了挨顿皮肉之罪,可专贤就是个死胖子,皮糙肉厚的,捱得住打,再不济他总会等到他师父来救他的。 星星夜,圆光禅师干了一天农活,腰间盘突出,半边腿疼得要死不活的,他正趴在床上休息,邮差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封信。 紫云观,乌烟瘴气,青铜神树熄了灯油。 “师父,白马寺的和尚破了色戒,犯了杀戒,这件事引发了众怒!”白马寺口碑直线下滑,群众纷纷谴责专贤疏于对寺庙僧侣的管教,凌阳就将此事回禀了他的尊师。 “圆光,现在在做什么?”源真斜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徒弟,他的话意有所指。 “在田地务农!”凌阳如实回禀。 “小材大用!”源真薄薄的凉唇一笑,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这回我看你斗不斗得过官府?”源真出招狠辣,志在必得,他意图搞垮师弟源光的公司,拖垮他本就孱弱的身体。 阿丽丽坐在地上问:“土地,你给我们讲了圆光的青年、中年和老年,你怎么不给我们讲讲他的少年期是什么样子?”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土地公公没好气地说:“家贫、没钱,大家都不是这样过来的吗?”土地公的言下之意,他以前的日子过得也很穷喽,看来大家都是清贫人士。 大圣心血来潮,问了这样的一句:“他小时候也是不是挖地菜吃?”大圣又在跟自己的同类找存在感。 “我怎么知道啊?”土地公一个番茄丢了过去,大圣砸了一脸的番茄酱,他偷偷蘸了一点伸进嘴里尝。 ------------ 第二十三章 白马寺主持落狱 石地板上的月光有点凉,圆光给自己的肩膀披上了一件外套,他单独点上一盏照明用的油蜡,端坐在站立不稳的长椅上,笔水蘸墨开始给徒弟回一封长信。 “专贤,为师知你冤屈,然你部下弟子戾气太重,桀骜不驯,恶容难改,他们于市野之中暴乱残害妇老,你身为师父不善管教于你有一半的过错,为师会替你将当日所见证者一并找出来,还你清白,悉心等待便可!”圆光在信中简明交代,劝徒弟莫要慌乱,清心等待便可出狱。 大半夜的,信使在门外等得跳脚,圆光立刻将这封紧急的信件邮寄出去,信使胯下的野马慌不择路夜涌飞奔出去,这匹躁动的黑马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的围剿中。 迎合夜色圆光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按照和尚来说并不会当街惹祸冲撞纪律,看来这其中还是有人在暗自捣鬼,圆光不得不怀疑他那个躲在暗处使坏的师兄源真,或许是他花重金收留了那帮地痞无赖为他效命。 门前的拴马柱上拴了一匹快马,圆光单手握住缰绳,翻身跳上马背,两腿跨坐鞍鞯,小腿夹住马肚,挥舞雄鞭夜骑良驹千里救徒弟,他直奔东都洛阳的白马寺而去,路上碰巧撞上同去洛阳的专衡与专能两位爱徒,二人舍命陪君子护送圆光禅师共赴洛阳难关。 三位和尚闯五关赴六关,一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他们披星戴月终于来到洛阳,越靠近洛阳的城镇就越感受到洛阳夜生活的繁华。 圆光的快马直逼官府县衙,他勒紧缰绳跳下宝驹,快速取下两根棒槌敲响鸣冤鼓,将整间衙门的人全部在午夜唤醒。 “咚!咚!咚!”佩戴官刀穿戴官服的衙差很快被守夜的鸣鼓声吵醒,钟鼓的鼓点如雨豆般急促,黑面的官差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大晚上熬夜都到这个点了,居然还有人不死心的紧敲门,可把熬了半晚上的官差爷爷累坏了。 “来了,来了,我看是哪个家伙扰人清梦?”良宵美夜,桌子上放了一堆嚼光的花生瓜子壳,趴在桌上睡瞌睡的官差很反感就这么被人家搅和好梦。 那头敲门的噪音越来越响,官差急着去开门,不过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人在这头他也急不快。 在石狮子口蹲守的觉悟见到光脑门的和尚,立刻偷溜了出来,他的小身骨长得像一根豆芽菜:“专衡师伯,专能师伯……” 觉悟缩头缩脑,圆光紧急追问:“你师父现在怎么样?” 觉悟立刻回答两位师伯:“听他们说师父的情节很严重,到现在还关在死牢里面。” 圆光心下彷徨,拿不定主意:“罗先生请过来了没有?” “罗先生,还有一个时辰到,已经备下最快的车过去接了。”白马寺群龙无首,没有主持主理寺务,觉悟早已收到专衡的来信,所以一直在县衙门口徘徊。 专衡心有疑虑,挑明了说:“你家主持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专能总能一针见血,他的话说得很明显:“可跟人家有过仇怨,结过梁子之类的凶杀……” 觉悟摇摇头,心里没底:“就是不知道啊!” “那你好好想想,杀人的凶器怎么可能会藏在你师父的房间里?”专能是个精明鬼,暗暗指责师兄手底下的人都是一帮糊涂蛋。 专衡接着要求觉悟现场画像:“当街行凶的那几人是如何模样?” 专能关键的一语点出问题的所在:“若要他们有心模仿我们,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专能继续将大胆的猜想拉扯下去:“再说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可是白马寺的僧袍,白马寺莫不是出了奸细,否则谁给他们弄那几身衣裳当街瞎晃眼,生怕别人认不出他们,是咱们白马寺的和尚?” 专能师伯说得颇有几分道理,小和尚觉悟认真点点头:“专能师伯说的有道理!” “你们是谁呀?”衙差大步流星冲出县府衙门,从门反面快速打开槽子里反锁的横杠,门闩一经弄开,红钉大门缓缓沿途打开,探出的黑面张头张脑,声如洪钟的问他们几个光脑壳是干什么的? 生怕黑面的衙差找他们几个算账,圆光立马堵住门口说出了自己的诉求:“阿弥陀佛,我们一群出家人是来找县太爷的!”未免天高物燥,衙差气恼,圆光说得诚诚恳恳。 “阿弥陀佛,你们既非红尘之人,又何苦非要来惹这红尘之祸?”衙差的一双脚虽站在佛门之外,一伤眼睛却看得甚是明白。 “狱中既是我膝下弟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圆光手举佛珠,双手捧掌。 “敢情下狱的是你的弟子!”衙差到这会儿才弄明白大致是怎么一回事。 “正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圆光禅师不回避这个话题。 衙差一口咬定专贤杀人是死罪:“他杀人犯的可是死罪!” “我们此番前来,必是替生者洗刷冤屈,替死者偿还清白!”圆光禅光浩气凛然,不像是奸逆之辈,狱中屈打成招的胖和尚也不像是会使坏的人。 “你等着,等着我去前院通禀!”衙差哆哆嗦嗦跑着就去喊县太爷出山主持大局。 “你且先回寺里去跟大家伙报个平安,不然大家伙会担心的!”专衡着重强调这一点,他催促觉悟尽快赶回寺里,他倘若再不回去报信,白马寺的和尚指不定闹翻了天。 自古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这个事迹,觉悟也是懂得道理的,只不过为了主持着想,他没有理由不呆在这里,如今他已经成功搬来了救兵,两位师伯也绝非池中金鳞,这下白马寺的住持有救了。 “嗯!我这就回去!”说罢。小和尚觉悟风风火火的往回跑,瘦瘦小小的背影消失在了来回的方向。 秋老虎还在,县太爷被这股暑气热得心烦,晚上也睡不好觉,这时李老虎刚好上门回禀,县官夫人火速起床给自家的老爷深绿官袍加身,围上一圈白银腰带,戴正六品的黑乌纱。 县官老爷整装束发,未免三更半夜,打草惊蛇,惊扰他府中的家仆家眷,县太爷移居后书房接见圆光三人。 李老虎摆出八方步,手掌官刀威武不凡,他带着鸡鸣寺的三个中年和尚过来拜见县官老爷。 “我等三人见过县老爷!”出家之人早已放下唯利是图,名利俗利于他们而言是过眼云烟,圆光禅师的腰杆倒是挺得很直。 县太爷对这号人物也是有过一点了解的,只是交情不深,入门道行太浅,无缘得见一面罢了。 县官夫人吩咐送四碗茶进去,两位下人正好端着茶水上了后书房,县官老爷先取了一杯走,随后命下人给各位客人献茶:“看茶!” 专横不是很渴,浅尝了一口茶汤,回味说道:“这茶先苦后甜,怕是不好!” 专能利落的用茶盖撇去茶汤的浮沫,正在回味茶汤的余韵:“茶如人生,先苦而后回甘才是人生,如果前头太甜过头了,恐怕对后面不好,苦涩的结尾会让人直接发疯。” “只要是茶我都喜欢,还管它是什么红茶绿茶,有口子喝的就不错了。”请人喝一杯茶,还搞出这么多名堂,县太爷专门瞄了专能一眼,算是记住这小子了。 “也是!”说着,专能放下了半碗茶的茶盅,身上多少沾了点官家少爷的习性没改掉。 “这桩案子背后的冤情,本官至少了解一点……”县太爷喉咙干燥,喝了一盅参茶解解乏。 “只是这专贤出家之前就已经结了一门姻亲,成亲当夜便逃了婚,更是弃府中家眷于不顾,辗转流落到当阳的鸡鸣寺,寻求德高望重的名师大家洗涤濯淖,祛除邪心粉垢,一心出省剃度出家。” “水清濯缨!”圆光啧啧出奇,对这个榆木疙瘩的二徒弟不外如是。 “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帮儿子找媳妇儿究竟犯了哪一条王法,竟令你不惜以死来逼我?”张家是洛阳的朱门大户,生出来的儿子不思进取不继承家业,对传宗接代甚至生儿育女排斥至极,张老太爷晚年生子,膝下就这么一个爱子如命,但对儿子的无能嗜好简直是痛恨非常。 “因为你们封建,因为你们刻板,如果有机会能够逃离封建礼教,我一定逃,封建礼教就是一个吃人的玩意儿,就是因为你们这群刽子手才害死了我的亲姑姑!”专贤哭诉着阻碍自己发展的强硬父权。 “你骂我们封建古板固执,难道你不是我们生出来的孽子吗?”儿子竟敢明目张胆对自己滴老子撒野,张老太爷在屋子里大喊大叫,砸坏桌子上的一众物品,吓坏了外面候茶的丫环小厮。 “既然人是肮脏的,心是肮脏的,何苦还要将这个错误给延续下去?”枉自父母安上婚姻的罪名,专贤自知理亏也无法歉疚父母的本源,痛苦的血水一旦蔓延就弥漫着分离的开始。 “我花了这么多钱让你去读圣贤书,枉你读了一二十年的圣贤书,是圣贤书教会了你不敬父母尊长的吗?”张老太爷从门反面摸到一根粗竹条子,他抄起袖子就打,恐怖地罚专贤吃了一顿竹笋炒肉丝。 竹肉的碰撞声毁坏了专贤的肉体,面对父亲强暴的威严,他是上天专治父权的产物,一棍子一棍子抽打己身,专贤一股脑儿趴在地板上任他打骂,血腥的指甲深深地扣进地毯缝里捏掌忍耐。 “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将他放出来惹事生端!”张老太爷气急败坏,脸孔抽筋。 “听闻西方极乐世界的大门向中原敞开,只要修道学真就都是佛祖的爱徒,尘世间的俗事俗务可以不必再管,俗人俗利可以不再计较,每日一颗心扑道修法,快乐快乐似神仙!”下人堆里莫名其妙涌现一股流言蜚语,这件撞钟的秘闻在洛阳以雷霆之讯掩耳密传。 适夜当晚,专贤掩门上窗,趁夜就逃,他咬牙不顾伤痛强行撞开了后门,从后门口的小树林子里逃了出去。 专贤不管不顾,伤痛流血,皮开肉绽,他伤心闯出家门,体己的小厮在月亮的林子里等了许久。 小南瓜等候多时,他心疼他家的少爷:“少爷 在外面生活,没有钱是不行的!”钱就是通行证,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小南瓜掏出一个蓝色锦囊包裹转赠给专贤:“这是我自己攒的,老爷不知道……”看来这些年专贤身为大少爷,出手阔绰,打赏了不少下人银钱。 “这是我自己的修行,即使你给我钱也是无益,我要走到鸡鸣寺去!”专贤对着昔日的小老弟一笑,他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牵扯出了背心的伤口,滚烫的一张脸当时就流出豆大的一阵汗水。 “少爷,再见!”憨憨的小南瓜挥了挥手,对着他家的少爷就是说再见。 “后会无期,再也不见!”专贤说了句玩笑话逗小南瓜。 “少爷!”小南瓜眼泪巴沙的,小脸委屈的都快哭了。 “好啦,别哭了,我真的走了,你快回去吧,好生守住家门,不然我爹就该发现了!”专贤将一袋银子拍在小南瓜的掌心,他还完钱头也不回地离开荒位置。 荒郊野岭太过瘆人,专贤不敢久留多待,一瘸一拐上了路,在寻找鸡鸣寺的路途中,他吃了无数的苦头,在垮逼咯身体即将熬坏的时刻,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当阳县高大挺拔的牌楼。 他努力拖着病重的身体跨过鸡鸣寺的门槛,口里四处嚷嚷着请求圆光禅师为自己剃度出家的心愿。 一入寺院门口,专贤不愿晦暗神祇,只觉满身秽土,污秽不堪,无颜觐见佛祖真容。 待会儿还要面见佛祖金身,专贤衣身邋里邋遢的觉得不妥,他找小和尚搞了一盆清水,打湿抹布洗了把脸,把脸洗干净,他又整理了污渍斑斑的袍衣下摆。 “好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小和尚抓了抓脑门心,大庭广众之下称赞帅锅,怪不好意思的。 “容颜枯骨皆是半土黄沙,不见真相见法相,执著的没有意义!”专贤整理容颜后,与刚才的鬼样简直判若两人,仿佛一个天一个地,他同时也在告诫小和尚不必太过在乎皮相肉相众生相。 “皮囊白骨,白骨皮囊,我见众生都是一个相!”小和尚有口无心,乖乖念了两句经。“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弟子无意冒犯,不敢破戒。” 圆光禅师听闻喜讯,缓缓移步大殿,观察面前的这位痴缠佛性的施主。 “我心无长物,唯求剃度!”世人都说心诚则灵,专贤蓬头垢面跪拜在佛祖金像前的黄蒲团上。 专贤空无凭提出要出家,圆光禅师怎么也得满足他的要求,不过在此之前他想先出言考验未来的弟子一下:“你即心无长物,何来一根,你若六根太静,何来清净,如此这般你岂不是自寻烦恼,倒不如做个在家居士好好参悟一番,今后必有修为大成!” “千里之墟,跋涉之遥,我已认定必求一经,惟愿平生太平度日,参佛悟经,清茶煮水一念功过!”专贤恳求圆光禅师为他开度。 “你确实有幸令我为你剃度!”禅师见他如此有慧根,便准许他的宿缘亲自为他操刀剃度。 大殿左右两行伺立僧侣僧众,穿红袈裟的老和尚敲木鱼诵经替即将剃度的施主消灾避难,小和尚托举木质的茶盘献上剃度的工具,旁边伺候着一位系灰白袈裟专管剃度的花胡子老和尚。 “来人,端上来!”圆光一招呼,小和尚腿跪着献上祭刀。 专贤被圆光拆冠取簪,披头散发,发散三千青丝瀑布。 “我这一刀下去,你可再也没有悔悟的机会了?”圆光禅师最后给他一次反悔的机会。 “剪!”专贤的佛心不移,求佛的决心坚定不移。 专贤一头披肩长发,圆光挑了一把锋利的铁剪刀,一刀一刀剪断缕缕粗硬的乌素,甩掉的烦恼丝弃若埃雪。 一路佛门深似海,从此良人是路人。 圆光禅师先是用剪刀,再是用剃刀,最后再用刮刀刮干净脑壳上的碎发,蘸了洗头膏的毛刷在他的圆脑壳上糊过一遍,最后再用干抹布擦干净他头上附着的杂毛。 “带他下去领一件弟子服吧!”圆光禅师命令老和尚带他下去领衣服。 “多谢师父!”很快,专贤就下去领衣服,换上一身崭新的和尚服,那灰蓝色的僧袍穿在他身上挺亮堂的。 “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会尽快派人着手再调查一遍。”经圆光禅师深刻提醒,县太爷才发觉自己疏忽了一些案件的小细节,这些微乎其微的蛛丝马迹连接起来就是本案的关键。 “在下想去地牢看望一下自己的徒弟,不知王大人可否应允?”圆光心系地牢中祸福难料的徒弟。 “可以!”王大人欣然允诺。“我叫李老虎陪你们一起下去,你们稍等一下!” “快叫李捕头过来!”王大人转头吩咐小厮,快去请李老虎上来一下。 李老虎得了王大人的吩咐,立刻动身带上三个和尚去了监狱,接着又下放到地牢参观里面的衣食住行。 “这地方可不是个好地方,这里面关的人不是犯了死罪,就是在劫难逃,起码要关个七八十年,死刑犯那都是秋后要处斩的……”监狱里怨声载道,怨气冲天,李老虎吓唬吓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 监狱犯人的吃喝拉撒全在监狱里,屎尿腥臭的气味刺鼻,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潮湿肮脏的味道,死老鼠的臭味也是恶臭漫天。 圆光禅师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他率先稳住了一行队伍里的阵型,没有像其余两位世家公子那般身心慌乱。 专衡还好说,要忍也就忍一阵子,待会出去就好了。 专能从来没遭过这么大的罪,他的鼻子闻气味闻得难受,他更是掏出帕子嫌恶地捂住恶心呕吐的口鼻,止住了像妇道人家那样哇哇作呕的呕吐欲。 专贤傻呆呆地站在牢房里,吊唁着自己的过去,自己滴师父各种的忠告在耳畔沉重摇响。 “专贤,这不是在自己家,你是白马寺的主持,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你的神经线要绷紧一点,你要学会经济和管理之道。你现在说到底也是一个生意人,你要学会控制和管理你手底下的员工去工作,一味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迟早会灭亡的。”因为不想看到徒弟自取灭亡的结局,圆光禅师好心开导他,希望他每天都能一点一点的去进步,收获满满的成功与汗水。 “要底气没得底气,人都是有了底气以后再说话,我们什么都没得……”回想着禅师以前的种种教训,结合如今身临其境的下野遭遇,专贤扪心自问很痛心。 “人肚子里要放点东西,不要成天放马屁,牛逼吹吹……” 圆光禅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仿佛是一道光落在家徒四壁的监狱,狼藉不堪的地狱,专贤一瞬间被光救赎对黑暗的人世充满了希望。 “你看,我们都来看你了!”许久不见的大师兄终于见到了自己滴心爱的二师弟,小辈们之间打闹浑没有计较,专衡不禁开专贤的一个玩笑。 “你被关了这么久,我们几爱你啊!”毒舌的四师弟也在开老二的玩笑。 “师父,我……”专贤铃铛入狱,有口难辨。“不过我没有出师卖祖,他们严刑拷打,我一句都没有招,您千万要相信我,这件事我绝对没有做过……”专贤站着说怕说不清楚,他当即跪了下来,向唯一的师父解释清楚一切。 “这……,肯定是二拐子下手太狠了,动手有点太过了……”虽然大家都是同行,官府的僚子,这打的全体都是伤,李老虎也看不下去,嘴上好歹委婉得意思意思。 “……!”师弟一身皮肉伤,专衡看不过格眼,把头撇了过去。 “你这一身伤,我回头拿上好的药酒给你擦擦,你就会没事的,只可惜你这张俊脸被打肿了,肿得像一个猪头。”老四调侃老二鼻青脸肿的火锅脸。 “这些伤都不严重,这都是题外话了!”专贤立刻回敬了一句。 “师父,您怎么来了,我不是信中千交代万嘱咐不要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吗,洛阳距离当阳近乎千里,一路舟车劳顿,他老人家怎么折腾得起?”圆光禅师扶起他的二弟子,将他提了上来。 “为师不辛苦!”圆光禅师的语气十分淡定,只是从他的话声中可以得出他现在非常疲累。 “罗摩奇多也来了!”老四又在打岔,告诉憨憨的老二一个好消息。 “罗摩奇多他竟然来了?”专贤的眼睛一惊,联想到出狱后,他可以帮自己翻译经文,他就万分愉悦,就连身体上的那些疼痛也不在乎了。 “是的,他来了,听说还带了不少经过来,还指望我们大家帮他翻译呢,他倒好天天只吃粮不打战,什么脏活累活全都交给我们了,他天天就晓得跳上天落下地,到处穷快活!”老四能和尚满脸的不爽。 “我翻!我翻!”西域高僧撰写的经书不计其多,专贤总能专心翻译那些行列中优美梦幻的语段,尤其是对传播新奇新鲜的文化思想情有独钟。 “先出去再说,出去了翻也来得及,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都是你的,我们抢也抢不走!”老四能和尚心安理得的放话道,他可不愿意翻一辈子西经,他只要老老实实守着佛祖的金像就好,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也就知足了。 “罗摩奇多已经跟官府交涉了,官府过两天就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复,同时我们也要辅助官府的衙役帮他们取证办公,你放心吧,我们大家会努力让你尽快出来的!” “师父……”专贤无能有愧于禅师的教诲,如今他身陷囹圄,满目沧桑。 “县太爷说过,在官司没有落定之前,你不会再遭受任何的刑法,你目前是安全的,相信你的师弟们,过几日你就出来了!”专衡好生安慰道。 “越是运气不好,就越是要沉着,默默斟斟……”圆光禅师给二弟子的一句箴言。 “你我都是剃过度出过家的和尚,永生失去了结婚生子的资格,你要永远做好这件事的打算!”声色美色是罪色,来自老四极高的阐道教诲。 专能犀利毒辣的眼神自然落向背后的那一道锋芒。 此刻,镜头给到专贤的未婚妻,他昔年逃婚的老婆身上,那美妇现今风韵犹存,她拎着一个红色的食盒过来给牢房中的和尚送饭。 专贤言犹在耳,耳鸣振振,一时之间不该如何跟大家解说,唯有愣愣怔怔地趴在牢房口往外看。 专贤趴在牢门上看东看西,歪着脑袋偷瞄。 “我们知道的,大家都懂!”送饭的妇女眼神不定,必有蹊跷,专能的余光依然瞟向那位眉眼闪烁的妇人。 妇女冷面冷汗,心上作难,本该前行的脚步凝滞不前,悬着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有着落,她将臂弯中紧挎的食盒不着痕迹地移挪后卫。 “大师,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县太爷还在等着我去回话呢!”李老虎弯着腰呵呵笑着。 “我们走啦!”专衡挥了挥手,跟关禁闭的二师弟道别。“千万别多想,什么事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回头就来捞你出牢房!”专衡要走不走,一个劲的在那儿喊。 “快走吧,快走吧!”大师兄死拖着不走,感情用事习惯了,大家伙都一把年纪了,专贤嫌丢人嫌弃地摆摆手,劝他赶紧回庙去看看。 “快走啦,师父已经走在前面去了,我们再不走就碰不到西域来的大胡子了!”专能无论年纪多大,说话都跟小孩一样,天性烂漫洒脱,走路也是昂首阔步没有一点规矩。 “你来了!”好久不见,专贤小心地问答着。 “嗯!”妇女点点头,跟他简单搭腔。 地牢的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谁都没有继续拆白。 时间一晃,晃到一个月以前的旧历上。 专贤带着大部队在街上布施斋米,接济穷人,救济难民。 洛红去街上买菜,偶然间碰见老熟人,唯余一眼,悸动的心再难消停。 专贤如今贵为白马寺的主持,早已放下尘心脱胎七情六欲,佛法修为更是在洛阳城屈一屈二的地步。 白马寺香火鼎盛,专贤将部分所得的香油钱以献爱心的名义捐出去,在大街上捐粮发放粮食。 专贤在闹市中架了一口大铁锅熬大米粥,正在给排长队的穷苦人家施粥发放白馒头。 洛红鲁莽冲上去将人一把拉扯下来:“你救得他们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只要你一天不管,他们就会冻死饿死!” 专贤的弟子在他短暂离开以后,匆匆上前手把手接替了他施粥的工作,因此专贤得空跟前妻说了句把话:“救一个也是救,救一天也是救!” “黑暗统治时代,无明的思想被言官搬上舞台,光明的意义逐渐被披毛戴角人面兽心的野兽剔除边缘,智慧的佛光再也照不到阴沟角落里……” “因此白马寺庞大的身躯必须觉醒,希望的理藻直跃龙门而去!”专贤嘴上的理论是一套一套的。 “你既然离开了洛阳,去到了当阳,那如今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洛红是个小女子,她听不懂这些文化大道理,不出片刻,她无惧的向专贤发难。 “你走就走了,你连一根沙都没有留给我!”洛红几乎用全部的力气朝专贤吼去。 “既然你早已弃我而去,你何苦还要回来,你现在一出现,满洛阳都是你我的风言风语,我夫家更是因为你受累,我这般流言蜚语缠身,寝不安食。”洛红举手指着专贤痛哭。 “你过得很不好?”专贤生平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他与洛红相熟多年,一见到家妹啼哭,他心软的低下头去。“他待你不好!” “很好!”洛红心如刀割,强装镇定,她努力克制泪腺涌动的潮水,横起袖子抹干潮湿的泪水。“我们夫妻关系还算和睦!” “心如勾象,撇海成愁……”专贤知错有愧于她,他将怀中贴身一本的经书转赠给她,拿出一个黄色的福包,里面装了一块在庙里开过光的符玉能保佑人。 当天晚上,月酌风凉,专贤孤心难眠,落枕席床睡不踏实,他披上一件外袍去藏经阁取了不少宗教典籍翻阅,卷卷宗卷怕有数十册,他收藏经书十二卷派人明早送去洛红的府上,未免他的夫家发觉怀疑,对外就说是白马寺对她捐赠香油的答谢。 “麻烦你了!”洛红将食盒转交给看门的大哥送进去,大哥手脚麻利地打开门锁,单手交给傻掉的和尚。 洛红多叮嘱了他一句:“都是你爱吃,趁热吃吧,没有放荤油!”都是些清淡小菜,专贤出家这么多年,洛红也不知道他的口味有没有变,还吃不吃得惯当年的味道? 专贤礼貌回应,立场坚定:“白菜豆腐,足以慰过平生。” “……!”洛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跑了出去。 等人出了牢房之后,专贤两只手接过漆盒,单手揭开盒盖,里面的食物是温热的,看着这些精心准备的饭菜,专贤一口也吃不下,心中对于洛红的罪孽更重了。 觉悟和尚当夜跑回白马寺,就见内乱不断,矛盾激化,整间寺庙一如当初的火拼。 这哪里有像和尚的样子,收拾包袱到处抢劫,寺里但凡值钱的物件儿都被洗劫一空,连佛祖身上的金首饰都被抢劫拔除,趁乱漏了不少的珠宝。 大殿噼里啪啦的作响,供桌上的铜炉骨若牌般应声而倒,满罐的香灰撒了一地,能偷的就偷,不能偷的就打碎了卖,反正都是要拿出去卖钱的,练家子的野和尚打家劫舍,四处盗宝。 “你们走可以,庙里的东西不许动!”树倒猢狲散,如今白马寺的大树黯然倒下,总有些人心里想着各奔前程,那些看不过眼的和尚撸起袖子跟他们干了起来。 “哎呀,你们别打了,不可毁坏怪寺庙的物资……”觉悟急红了眼,撩起胳膊就冲过去拉架,将两方死缠烂打的人马咬牙掰开,他这小身板也干不过人家练过的大膀子,他被光头男一把推了出去。 “你们身为出家的和尚,本应抛弃二心,扫除利弊,如今却祸起四端,无辜累债,你们分明不像修道的和尚,反而个个像打家劫舍的强盗偷盗本家的东西,淫邪溃烂,祸起寺墙,你们比强盗还强盗……”僧人邪思邪见,贪嗔痴恨害人不浅,觉悟人微言轻,再加上出道的时间太晚,斗不过他们这帮强盗,专能霸气出场教训他们。 “怎么,我说错你们了吗?”打劫的和尚们野心勃勃,手段狠辣,他们恶狠狠地盯着好管闲事的专能。 “怎么……,你们还想动手了?”他们几个坏蛋步步逼近,专能又不是被吓大的,他一点都不怕这帮混蛋。 高大威猛的光头男直接当了地逼近,本想对专能使出一记窝头拳,但是专能不躲不藏,这种豁出去不怕死的精神,光头男顷刻心寒,胆颤心惊,不敢再继续造次作死,他就算再狠毒也不敢当面得罪官府的人,以免惹来一波官司吃。 “我可是官家子弟,你们要是打坏了我,进去可得吃几年的牢饭了!”专能怕打架手疼,他索性爆出自己官家的身份,解决问题就应该一劳永逸,省得多添一些麻烦。 他们几个就见圆光三人来头不小,不敢轻易上前动粗杀生,应敌的恶和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赶紧走,走了就别回来了!”既然是他们自己要奔前程散伙,专能索性成全他们就好了,他一个人踹了一脚才算是解了气,这才没有跟他们几个穷凶极恶的恶徒计较放他们离开。 “人可以走,东西留下!”专衡的眼睛紧盯着他们手中提拎的包袱,将他们收拾细软的包袱留了下来。 五六个硬茬饶是大气都不敢吭,这才灰头土脸地逃出了白马寺信奉真理的殿堂。 “竟敢在佛祖的面前如此造次,真是没有一点规矩!”专衡心里气得不打一处来。 “当初我就警告过他们,可是谁知他们跟当年一样,一样的欺软怕硬!”专能十万个瞧不起刚才的那一堆垃圾。 圆光禅师冷眼看待那几个逃生的人渣,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估计是打心里瞧不起吧,如此糟糕透顶的人品,要是佛祖看了估计也会直摇头。 “好了,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该清的清,该捡的捡,我们今晚要在这里休息。”时候不早了,专衡要他们几个小和尚赶紧带队去收拾入住的卧房。 “觉悟,你带两名弟子收拾三间禅房出来,你师父不在,现在由我师父来坐镇,我就不信了,从今以后看谁敢造次?”从现在开始,由专能对觉悟发号施令。 “四师伯,我这就带人过去!”觉悟听话紧带人进去收拾房间,供他们三人短暂落脚。 专能照例去监牢探望二师兄,顺便让厨房给他做了一些吃食带去。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分明是不清不楚……”一个妇道人家对寺里的和尚不清不楚,这样的关系很难不让人不去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前段日子在寺集布施斋米碰到了她,见她心有慧根便送了一些经书给她阅览,你再想知道别的就没有了。” 知道这个师弟包爱打听,专贤老老实实相告,他一心修佛译经常伴青灯古佛,是再也没有别的心思去谈情说爱的,再说他对情欲二字一分半点都不想沾,不然他当初为何早早的去寺庙出家做了和尚,就是因为他想施展抱负做与风月无关之事。 “她是有夫之妇,你是出家的和尚,于人伦道德,你们今生再无半点可能。若是你这身红尘之心被肆意激起,你这前半生的修习就全打了水漂,你既早已看破红尘就不要在贪慕红尘,像我等娇妻美妾虽好,不及一人自由随身重要!”老四好言相劝,劝老二不要一时糊涂,一时犯错,否则贻误天机误了自己的道。 “你干嘛去啊?”话都没说到两句,人就跑得不见了,专能没见了踪影,专贤抓着柱子上大声喊他。 “我有自己的业务要处理!”老四一脸傲娇,他耍性子现在不伺候了。 “我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吗?”一朝踏错,满盘皆输,这个道理专贤多少晓得一点,如今寺庙的生活是专贤自己求来的,专贤不敢再奢求其他破碎的梦,他只愿余生守着佛祖安安实实地念自己的经,过好一个身为沙弥的日子。 ------------ 第二十四章 佛家的鲤跃龙门 “你看见前面卖衣服的店子没有,如果每天只有一家在前面摆摊,那么去的选择相对性的小,买衣服的人必定就会很少,要是如果在这儿开一条美食街,吃喝玩乐的什么都有,那么这里的相对应的选择性就高,来往的客流量多就会带动周边整体的消费水平,这样买衣服逛累了的人就会顺便买两杯奶茶喝。”有些道理必须要通过实践才明白,圆光禅师单独带领二徒弟出寺门逛街 。 逛街可谓是开荤戒,红尘欲惑,花花紫紫。 一个人不是一条街,可一条街确认照顾到每一个人。 穿金戴银的婆娘逛完街,泄气道:“唉!逛了一圈什么都没买,买了两杯奶茶喝了……” “你这个狗娘只记到吃,等一哈子都等不得……”认识的婆娘有钱买东西吃,没钱买衣服穿,卖衣服的老板心里气不过。 “你记住,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春,西土的加入只是为了渗透中原文化,并不是强行打压本土的宗教势力,如果道家能带来源源不断的信众也是好的,洛阳城的文化大门一旦打开,形形色色的人都涌进来,那么道观的生意就能够带动周边的发展,那对佛寺来说也是好的,各行各业如果都要绽放,各种文化事例都要争相吐纳。”圆光禅师眼界开阔,心态也摆得正,他从不主张寺庙的和尚滋扰生事去招惹其他的道观。 专贤心有慧根,悟性极高,再经过多年苦修,勤加演练,如今有了一番作为,能够独自在资深的佛禅面前持法休习。其天资聪颖直逼鸡鸣寺众位师兄弟,圆光禅师眼光笃定长远,对他令有一番新计划。 远在洛阳的白马寺内忧外患,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圆光想派自己的二弟子远赴东都危难,解救洛阳摇摇欲坠的白马寺文明。 专贤修为不高,有意拒绝禅师的赏识:“师父说的徒弟都知道,可远水解不了近火!” “所以才要派你去做……,你要答应为师一定要做出一个人样出来,为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如今的白马寺人去楼空,内乱不断,各家之间相互猜忌,导致信众大大减少,圆光想让专贤去扶起这栋倒塌的大梁。 “什么时候走?”专贤不擅长流眼泪,他哽咽问道。 “你明天一大清早就走,寅时就出发!”圆光心中十分迫切,巴不得弟子立刻驱车赶往白马寺,但是多多少少要给点他一个收拾包袱的时间。 “这么早?”专贤的光脑壳一凉。 “洛阳是你的老家,你此番回去也可以去故土看看!”圆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不想回去了,那里有我不想见的人!”专贤正说着气话。 “出家人应该四大皆空,你头发都剃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圆光的这句话直接把二徒弟给问懵了。 “弟子领命!”圆光好说歹说,专贤临危受命,勉强应援,他今夜不得不提前收拾好包袱明天就远赴洛阳。 “请诸位师弟代为照顾师父,这就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坐车出发。”专贤当着圆光的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拜别他的师父和师弟们。 老七跟老八的块头大,两个人一左一右拥护着太师椅,充当圆光身后的背景墙。一个两行清泪,两条青龙过大江;另外一个眼含热泪,泪眼婆娑,擤了擤鼻涕将鼻涕冻擦在僧鞋的鞋底上。 专贤于竖日寅时坐上车马奔赴洛阳战场,即将等待他的是洛阳的满城风雨,他必将风雨兼程赶赴白马寺挽救它轰然倒塌的口碑。 “唉!我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该倔的时候不倔,不倔的时候又太倔……”专衡心里着急,满蚂蚁爬。 专衡扭头问拿着包袱抛着玩儿的老四:“老二前脚刚走,你干什么去?” “你问师父去,师兄拜拜!”寺院的大门口,小光头默默为师兄牵来一匹小黄豆,老四专能骑术了得,他蹬鞍上马,脚跨爱宠,潇洒驰骋当阳大街。 “原来师父明面上赶老二走,暗地里却派老四去助他,师父果然是个好师父,就是太不擅长言词了!”他心想老三老五老六都有一个好去处,他一直盘旋的心也就放下了。 专衡猛然醒悟过来,生怕没人在旁边拦着,四师弟行事太过火:“做事悠着点儿!” “知道啦!”健壮的马蹄踏响当阳的草木,专能背对着专衡远远地挥了挥手,他就知道这个师兄跟师父一样,一辈子操不完滴心。 在专贤沉醉的幻想中,白马寺高大的文明直逼蓝天,红绫罗的美女在它的门前舞袖翩跹,宛如一株富贵及第的京苑牡丹,红袖飘香的水袖亲手揭开它身为佛寺神秘的面纱。 日月如梭,时间一晃如同昨夜的风沙,车顶盖上披上一层飞扬的尘土。 奔波涉尘的车辆勒马悬拉,停在了白马寺空敞的地皮下。 专贤缓缓下车登场,恢宏的格局落入他的眼眶,一砖一瓦收录他陶醉的罗网,以及梦中史册。 谁知侪辈跻身洛阳名寺,前脚刚踏入前殿,一番糟心,一塌糊涂。 白马寺早就人去楼空,口碑全城差评,上一任的主持卷走了金银器皿,寺中大量的金银财宝被掳劫,导致白马寺直接开不下去,间接被迫关门闭店。 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潜逃,专贤好不容易把剩下的几个人拦下,可那几个和尚一心收拾行李远走他乡,哪顾得上他一个外来的和尚,当专贤面都不想跟他废话,任凭专贤在边上碎碎念,为首的一个和尚提到嗓子一吼,把专贤给吓苕了。 他们不像敲钟念经的和尚,倒像是惹祸上身的逃犯躲在寺庙里避难。 “跟我一边去!”孔武有力的臂膀直接吓坏小白脸专贤,他酿跄的脚步可不敢再上前靠近。 专贤营养搭配不均衡,一个单吃萝卜白菜的素和尚,干架哪能干得过人家膀子粗的糙佬汉,掏出包袱里为数不多的金银财宝将人全部留下,留得几时是几时,反正寺里的和尚也所剩无几了。 一个文弱书生如何对付,专能霸气出场解救自己的二师兄。 “我有钱……”专能阔气,把腰侧的挎包往前面一拉,他着重了事地拍了拍自己腰缠万贯的腰包,有钱的豪气当场就震慑了那帮混蛋。 “把那群走掉的和尚全都给我喊回来,要是他们回来,我还有钱把!”他打开挎包,取出一沓银票,手里捏的一把现金全都撒在脚下。 “是我先看到的,你别抢啊!”刚才争执不下的和尚,现在全都给他弯腰作揖,满地上捉钱找票子。 专能就立在佛祖的门槛前,看着他们这些修为不深的沙弥是有多么的不计廉耻? 四师弟荒唐的举动间接吓坏老二,专贤膛目结舌:“你一个出家人……” 专能在寺庙大肆挥霍钱财,口出狂言:“身为一个出家人,我视钱财如粪土!” 专能一转头小心跟他师哥念叨:“这是师父给的,寺庙里的香火钱,生怕你受气,我还趁他要了不少……”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跟他们这种人讲道理,你是讲不赢他们的,你得跟他们奖钱。”桩桩件件的事儿,专能遇事看得透彻。 专贤颤抖着声腔出声,对于他们为钱财下跪的行径,有心避之。“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只是暂时的!” “先把人招回来再说,到时候要走要留是他们自己的事,这个我可不操心!”专能大道理一堆。 “我们这就去把他们召集起来!”作乱的和尚得了银子学会卖乖,他们对有钱的老板们俯首称臣,他们飞一般地跑出去,先去召集寺庙流失的人口,指望回头还能得到一批价值不菲的赏金。 白马寺的夜晚,安安静静的,专能与专衡坐在寺庙的后花园谈心。 专衡坐在平地上邀请四师弟一起拆白:“夜深了,大家都没事做,要不我们谈点心?” “我做不到让全国的人民脱离苦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精神上解放他们!”专能虽然出家之前是官家子弟,但是他深谙官场之道,深知百姓疾苦,晓得如今官场腐朽是解决不了民生疾苦的。 说是调侃其实俱是现象,专能的大道理说进了专衡的心坎里去了,同样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他是能理解专能面对现象级别的人物,内心无能为力的压迫感,以及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我们每个人出生都划分了等级,先是父母的资产等级,随后是出生教育的等级,在学堂读书也有座位先后的等级划分,在公司工作也有职场排列的顺序,等到老死以后落叶归根,你想墓葬也得遵循墓园尊卑的条例条规,我们出生直到死亡都活在一个无法跳出的圆圈里,如果有一天稀奇的改变,那就不是我们自己了!”专能字字扎心,句句戳骨,他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超现实的话。 “你看看以前的强盗,梁山好汉,绿林好汉,江湖义气,英雄气短,绝不会为人所不能为之事,与侠义无关之事更是敢想不敢做。你再看看如今的强盗,现在的强盗统统披上了一层皮,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嫌钱少,满心眼想着如何榨干老百姓的裤兜,你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还两句嘴都不行,他们至少一句话的功夫就能把你关进去做两天牢!”专能身心踌躇,面对百姓的失败,心凉了大半截。 专衡笑话他这个四师弟:“你这不是分明自己骂自己吗?” 专能主打一身反骨,心向着逆风而去,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才出家做了和尚啊!” “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多好啊,没有父母的期望,没有道德的束缚,没有刑法的规则,我每天就只需要念我的经,撞我的钟就可以了。”专能说得简单,目标透彻。 专衡的心被触动,他颇有深意地点头:“嗯,挺潇洒的啊!” “你不潇洒吗?”专能单指回敬了对方一句。 “我也潇洒得很哪!”专衡苦笑连连,频频称是。 昔年昔日,天明时分,黄道吉日。 圆光禅师沐浴焚香,举头望佛,虔诚拜首,他在神龛上插上三炷香,点燃佛前香火因缘的引号。 人满为患的大殿,装潢富丽堂皇,佛祖宝像庄严无比,人群背后专贤的心思却又蠢蠢欲动。 圆光禅师正在给神殿的佛像扎圈鲜花花带。 “你出生道教,却要携佛出逃,你光明磊落,却要被佛祸及一生,你当真心甘情愿吗?”趁佛祖寿诞之日,庙中弟子全部聚齐,专贤敞开心扉,质疑圆光禅师学佛的理念。 当着这么多信众的面,专贤罔顾寺庙的规矩,他破天荒的出声打断圆光扎花的工作,他平常不是这样的性格,专衡不能理解他今日莽撞的行为,于是使劲拉扯说话不忌口的二师弟:“别问!” 专衡言之凿凿,专贤却不受其用,没有多加在意师兄刚才劝阻的话。 “你师父没有忘本,不论道家,佛家,儒家都是大唐的天下,信众要是喜欢哪家的文化就会参拜哪家的神佛,可是寺庙也要生存也要屹立在东土上生根发芽,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不管我们早到还是晚到,它们早已经深根到你们中原的文化当中了吗?”罗摩奇多知悉专贤的因由,他更喜欢圆光的二弟子,也因此愿意费心与他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 真相就像墙上斑驳的灰被重新扒开,专贤似乎更能理解罗摩奇多礼拜朝宗的意境。 “二师兄看得那才叫透彻呢!”老四从门后圆润地滚了过来,靠近点燃虚妄香烟的佛堂。“合着你我二人的修为终是不及他一个,我此番算是真服了。”老四斗胆言论为专贤折服。 今后,罗摩奇多更愿意教导专贤更为高深的佛法理念,单独为他建造一个神奇的理法宫殿。 洛红的相公因喝醉了酒回家跟老婆动手,俩人在寝室里大吵了一架,次日洛红便搬回了娘家长住。 妹妹好久不来,如今说是要过来,洛桑早上眼巴巴地爬下了床,天没亮就在家门口站着等她,见妹子人过来了,赶忙将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屋里拎。 “这次过来是要长住,还是要短住,还是要住几天就走?”洛桑身为亲哥哥关心着自己的亲妹妹,俩人从小没有父母长辈的守护,他自记事起就亲自照料着妹妹起居饮食,外出经商多年也是为了能够攒钱给她提供更好的物质生活,给她攒下一笔轰动洛阳十里红妆的嫁妆。 如今妹妹早已成家立业,嫁作他人新妇,他不愿守着外边的生意不放,在她结婚之前便长留洛阳与妹妹终日作伴,生意上的事损失一点是一点儿,在洛阳又不少吃又不少喝的,就是钱赚的没有以前的多了,洛桑对钱财这种事一向看得很开,四处奔波不及家人在身边重要。 “脸也瘦了,腰也细了,我看你的腰比以前苗条了好多,嫁人之后怕是瘦了不少吧……”洛桑左手右手都拎的是行李,自顾自的开头说起了话。 “爹娘以前就是靠卖腌菜发家的,如今我们的生活也不比以前差,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跟哥说,哥立刻去让厨房给你做了端来……”他笑嘻嘻的将妹妹请进了屋,什么重活都没让她做,自小就将她保护得很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即便嫁作他人妇,现在依然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 “来到自己家,脸上还蒙个面纱像什么样子,赶紧扯了算了?”见妹妹不肯动手,洛桑自己上手去摘。 洛红脸上蒙的面罩,左边的头发散下遮住额角,他的哥哥早就心疑,如今见妹妹满脸淤青,哪里还能忍得下去,两边的脸当时就气红了。 “该死的,起初云儿说我还不信……,没想到自己滴妹夫是这种人……”洛桑两只眼睛红的像头血腥的狮子,秦家的狗杂种想拿他家里人开荤,他就拿秦家的那小子开刀。 “姑爷打小姐,是个人都忍不了!”丫环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愤懑叫屈。 “他长得人高马大,难道就只会打老婆这点出息了吗,真是个衣冠禽兽,没用的废物,我当初怎么就瞎眼睛看上了他,我是千不该万不该把妹妹嫁给他啊,我现在真是后死的悔!”洛桑堂堂三尺七尺男儿,如果他不是一个男子汉,他早就哭了。 “我不该将妹妹嫁给了一个动手打老婆的人渣啊!”要是早知道自己的妹夫是这样的一个人,洛桑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若不是当初他张妙仁逃婚,你也何苦沦落这样的下场,嫁给这么一个吃喝嫖赌的纨绔,你好歹也是头婚出去的,二婚又嫁给了这么一个不像东西的人,我洛家上辈子真是欠了他们的!”洛桑抱怨这帮男的一个个都不人。 “大少爷,那禽兽不止喝醉了酒打小姐,他输了钱更是不放过小姐,有时候连着我也是往死里打,我实在是忍不了小姐造这样的鬼业……”丫鬟云儿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他在洛家放声大哭,自从她卖身洛府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反倒一跨入他秦家的大门,她活的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云儿,你去收拾房间,带小姐先下去休息,她心事重重的,肯定一晚上没睡,你好好照顾她,我这就去教训那个有家不回的赌棍!”洛桑说去就去,仗着一身武力,今天他非去赌坊教训自己滴妹夫不可。 “哥……”眼看着洛桑气冲冲的出门,洛红想阻止却也阻止不了,她是了解她哥的性格的。 洛红忧心忡忡,竟不自觉来到白马寺外,偶然撞见刚收拾东西返回寺庙的专贤。 “心情不好?”洛红六神无主,红衣醒目,专贤停在一米开外的红墙外,见她一张脸垮着,专贤就想带她去见见自己种的花草。 “……!”洛红显然没有发现专贤的所在,当专贤意料之外的出现时,她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有分秒钟愣了愣神。 “你扒墙外是在偷看帅哥,白马寺的帅哥好看吗?”专贤大胆地调侃她。 “哪有?”洛红虽然早已嫁作人妇,但她到底还是个脸红的姑娘,禁不住老熟人的调笑。 “走吧,我带你去看样东西,看了之后,你的心情一定会变好的!”俩人在寺庙门口碰了一面,专贤伸出手邀请她进庙欣赏西域来之不易的奇珍异宝。 洛红跟他进去看看,专贤带她来到了后花园赏花。 专贤独自给她讲解庭院中花草的来历:“罗摩奇多从西域远道而来,他给白马寺捐了两百多株琪花瑶树,我们将它播种在寺院的后花园,起初怕它水土不服,光线不足,叶子黄了会枯萎,好在后来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它们有些已经开花结果了!” 用心呵护的花木果然不同凡响,洛红得见此等蓬勃生机的情景,生涩念道:“若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专贤抬头偏视树下心妄不语的洛红,明白她心中的几个意思,没有在寺庙里多说一句话。 “不要拒绝我,我有些累了,让我多靠一会儿!”洛红累了困了,怯怯的将头搁在专贤的肩膀上,而专贤有意让她依靠。 “睡吧,我念会儿经!”专贤毕竟有愧于曾经的新娘,终究为她破例一次陪她静坐在后花园。 “如果你当初娶的是我就好了,不然我们现在就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了,我也早就是当妈妈的人了,不过现在的结局也挺好,你起码也找到自己喜欢的路,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洛红侧头凝望专贤目眢心忳的眼睫毛。 “你想自由吗?”专贤作为白马寺的精神支柱,他坐定在后花园,摛手揽过洛红的头,将她重新靠自己的肩上。 “嗯!每天都想!”有专贤陪着她,洛红的心很安定,悄悄的跟他说了大实话。 “我帮你去找你哥哥?”专贤小心措辞。 生是色相,美是皮相,如果能助人脱离欲望,那也是善事一桩。 “好!”洛红完美同意他的请求,即便此生不再嫁,她也心甘如饴陪伴在白马寺的身边礼佛。 后花园总有小和尚频繁打扰,他们躲在树后刻意压低嗓音悄悄细语,专贤陪着少妇享受这最后静谧的时光,他无惧身后流言蜚语的攻击,指指点点的骂名,这是他欠洛红应得的无悔教训。 夕阳在西域的古树上谢了花,并作黄昏的倒影铮铮弹拨沧桑的古曲。一树菩提树花开满楼,专贤给了洛红一个栗果将她弹醒,洛红很快在千年古树下睁眼醒转,一张脸懵逼地盯着专贤的大脸看。 “觉悟正在冒冒失失地偷瞄我们,不过芒鞋踩在树枝上发出了细碎的声响,被我听到了!”专贤专注萧风扬花,没有再理会觉悟偷听的本领。 洛红在白马寺睡了一下午,这是她从前不敢想象的场景,单恋着黄昏却沉醉着黄昏的余晖,如今心愿已成,她不敢再奢望专贤付出更多的心力。 “走吧!”怕她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专贤决定亲自护送她回家。 洛红兴奋的跟上他前行的步伐,不过肢体语言尽量含蓄化,没有表现得像风吹的牡丹花太过招摇。 专贤单独送洛红回家的途中,萧条的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像拉得如同一幅画般狭长,两个人的步伐要近不近,肩并肩始终保持着刻意的亲近,却又有些分外的冷清怨漠,好在洛红一路上都是高高兴兴的,一如往昔那名温柔可亲的豆蔻少女模样。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样的短暂,阴冷的月沟冲到了家门。到了家门口,两人简单的话别,送走了专贤,洛红没有更多的恋恋不舍。 洛红转身就跑进了家门,问过丫环以后,急不可耐找到他的大哥,扯住他哥的肩膀就问:“哥,你有没有将他怎么样?”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还没来得及找那小子算账!”洛桑一天到黑都没有功夫喝水,回到房间之后,将冷透的茶水灌了一壶,叫来丫环云儿重新打一壶去烧。 洛红无故出现在房门后,阴郁着一张怪脸,犹如清明前后的阴雨天,脸上阴沉沉的。 “你要是真不喜欢他,哥现在就带你去离婚?”洛红迟疑着不回答,仿佛没有下定决心,洛桑但见亲妹妹缄口不言,他就知道那头禽兽没安好心。 明知秦鳞待她不好,洛红却怎么也不敢跟他哥哥告状,她是知道他哥哥的暴脾气的,害怕他哥哥一怒之下动手没个轻重打伤了情麟,更恐惧哥哥被她牵连受到家族连累。 洛桑英豪,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却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保护不了,他又算什么真男人? “走,哥带你离婚去,跟他离了婚,哥养你一辈子!”洛桑说到做到,他绝对不会让膝下唯一的亲妹妹过苦日子,终有一日被豺狼虎豹虐待至死。 洛青拽着洛红的手就去了秦家,秦家那小子不知昨夜死哪个酒馆醉生梦死去了,洛青很快就带着一帮人杀到了秦家的族长家里,当着秦氏族长和各位旁系族亲的面,他当场宣布解除妹妹与秦孝游的姻亲关系,此后秦洛两家的婚姻关系直接视为无效。 丫环云儿也一起跟去秦家祠堂,她作为洛红嫁去秦家生活的最好见证,不需要她家大少爷费心多使眼色,她冲上去大声揭发秦家姑爷的罪行,比如家暴风云,比如败坏门风,纵是老一辈的族长也是脸面无光,家族里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祸害,饶是族长也不肯为秦家逆子多说一句话,大家伙早就知悉秦家孽障的德行,只不过是心照不宣不愿扯破秦氏内部的遮羞布罢了。 如今既由洛桑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秦家的族长无奈同意了这门婚事就此作罢,放洛家的女儿自由之身从此回归娘家过活。 “劣子啊!”洛红的婆婆秦蓝氏也在事发现场,她对小儿子数年间的家暴也是了如指掌,只不过她没跟儿子媳妇住一块便没管下辈人的闲事。 慈母多败儿,秦蓝氏自小怜爱幼子,秦鳞更是无从管教闯出许多祸事的名堂,但见众人对自己生出来的孽种百般唾弃,不由得心慌一片,恨铁不成钢,怪基因不对盘无法进行调教驯养。 “族长啊,我们家的鳞儿好不容易娶到一个老婆,你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啊?”自家的族长偏心洛家儿女,无法公道主持大局,秦家的老头死不甘心,儿子花钱娶的媳妇白白放跑了。 “洛家洛桑的大名,我还是听过了的,从不会到会挣了许多的家业,若是让他在祖宗祠堂面前,不依不饶,咄咄逼人,那辱没的是我们秦氏百年的门风,不是单你一家的家风,孰轻孰重,我比你明白。”秦家族长虽然人糊涂了,但是心没糊涂,知道这么做对谁家更有利。 “大少爷,小姐的嫁妆单子全在这儿,除了秦家那小子偷偷摸摸骗去赌的,剩下的全在这张单子上了。”不蒸馒头争口气,云儿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交出亲手拟订好的一张清单,努力替她家小姐洛红争口气。 两家人全部在祠堂鉴证,洛桑饶是掂量之后,派手下的人将十大马车的嫁妆全给拉回娘家,不能便宜他秦家的一根草。 “哥哥永远爱你!”洛桑怕贸然解除婚姻,妹妹心伤睡不着觉,他愿意做妹妹最坚强的后盾。 “谢谢哥!”烛光浅浅,洛红温情,她抱着她哥强壮的胳膊与他依偎在一处,心里头暖暖的。 “以前退婚的那小子找过我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飞花谢玉的光流中,专线贤默默转身离开洛府。 “你喜欢他?”见洛红不语,洛桑心领神会。 “你想一辈子都陪着他!”细细推敲了一遍,很快洛桑就肯定了思路。 “嗯!”洛红温温柔柔地点头,脸颊挂着女儿家的羞怯。 “好妹妹,哥哥什么都答应你!”洛红是洛桑的心头肉,他照理来说是不能答应的,现在看来按照妹妹的心意来走是最合适的。 月亮缺了大德,它的水温宛若荷塘的池水般清冷,水黄的光线冷冷清清的。 一口冷风迎门吹开门楣,洛红的视线停留在玉树琼花下,簌簌琼英缤纷吹落韶华,她痴痴呆呆地欣赏满树落花。 落英缤纷,续续花魂,专贤脚踩芯蕊,碎玉铺香,无声无息经过洛府的院墙出场。 洛红紧紧抱住去而复返的专贤,俩人相视一笑,专贤逗留了一会儿,便松开她的手膀黯然离场。 “等到佛国寺的花开了,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专贤宽敞的肩上攒了许多玉魄花骨,他宛若一个风雪夜归人直奔家去。 阅览完一部全是梵体的佛经,要靠仅有的天竺知识去罗列组织,这些天竺的文字还是罗摩奇多教授给他的文言,专贤来到洛阳日久,索性这些吃饭保命的家伙他没有割舍。 在专贤圆满解决白马寺遗留下来的疑难杂症以后,小南瓜摸着门槛也上门求他帮点忙办点事。 赏析两个时辰的佳作,一本一本地叠摞,专贤现在得空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不然骨头都要坐坏了。 小南瓜跪在佛前祷告佛祖,可算是逮住了他家的少爷,他见专贤不情不愿的,嘟嘴说道:“府里的东南西北四个瓜,如今只剩下我小南瓜一个瓜了!” 专贤虽出家做了和尚,但到底心系家门变故,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无情无义,尤其是对自家人心如止水,放下不是舍下一切不管不顾,他面色略显平和地询问小南瓜张府的现状:“家里发生了什么?” 少爷没有印象中的心急如焚,而是表情冷峻,小南瓜的表情非常的沮丧。 “少爷,张家家门不幸,子嗣单薄,如今老爷心力不足,家道中落,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夫人也是整日哭哭啼啼,一蹶不振,不堪大用。老爷病重,终日缠绵病榻,抓药看病都要用钱,这些生意一旦脱手就没人治理,这可如何是好,欠债的铺子越来越多了!”小南瓜大哭特哭,望着他家少爷哭诉心里的委屈。 这件事哪有小南瓜说得那么复杂,专贤给出的一个解答方法十分简明:“一把火都烧了吧!” “少爷,那可是你自己的家啊,你真的要把自己的家烧了吗,如果家业烧毁,你连最后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小南瓜闻言大惊,哭着喊着,拼尽全力也要守住张家最后的一丝遗迹。 “那又怎样?”专贤依旧不理不睬,冷淡淡点。“那些钱,我生不带来,死带不走,你干脆给他们俩老的烧了做棺材正好!” “少爷!”小南瓜十分气馁都给他跪下了。 “本僧乃是白马寺主持,专贤!”专贤嚼文嚼字,不再理会南瓜的哭诉,径直跨过殿门,洗礼灵门,躲进祈恩的大殿闭上所有的祸端,不念不想。 钟鼓不响,旗鼓振响。 小南瓜好一阵没来,庙里也太平,专贤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一出门槛就碰到讨厌鬼,小南瓜是牛皮做的,这颗牛皮糖太难消化,专贤拔腿就跑,躲他就跟躲债似的。 “少爷,张家没钱了,你快去看看老爷吧!”张家无钱可用,小南瓜愁坏了身体,他思来想去还是上白马寺找专贤借钱周转。 “……!”专贤这次没有故意避难,他反而耐心听完张家的祸乱,左右脚走不动道,他被一根透明无形的脐带绊住了脚跟。 专贤没有再往前多走一步路的意思,两难之下不得不舍弃寺里的内务,小南瓜张口就坦白了他不愿承认的事实:“老爷没有几天活头了,你趁早回去看看他吧!”小南瓜热泪盈眶,一脸弹动的泪水,仿佛清早洗浴过一把热水脸。 张家是洛阳的富族,根基深厚,家业厚重,几乎垄断了整个洛阳绸缎布匹的生意,洛阳纸贵如油,文房四宝他们皆有所涉猎,就连民间喝的茶叶酒水也在他们麾下经营。 “走吧!”面对小南瓜的央告,专贤跟丢了魂一样,再没有心思去打理寺务。 专贤跟小南瓜回了一趟老家,病房之中药气难闻,张母守在床边尽力伺候,他见八十老父卧病在床,即便心中有天大的恨,现在也只剩下于心不忍。 张父艰难困苦地倒在床上,喝汤吃药瘦得不成人形,他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任谁也无法逃脱死亡的魔爪。 张母抹了两边的泪珠,伺候老伴心焦力瘁,突然见到出家的儿子回来,又是惊,又是喜,更多得是气:“你爹刚喝过药……” 张父的住所幽深僻静,门前的几株斑竹幽凉凉,发出冷冽的清光,床头幽静的纱帘照映幽凉的冷,张父动了动的嘴说不了话,微眯的眼睛瞎流眼滴。 专贤停在他老爹的脑后,不敢靠近他爹,心里总有些纠结的想法打结,不情不愿的,甚至是一别两宽天长地久的生疏。 张母低头慰藉丈夫腾跃的心:“你天天想儿子,天天巴不得儿子赶紧回,如今儿子也回来了,你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妙仁过来,你爹要见你。”张夫人严格的话语多少有些威逼儿子的意思。 专贤不疾不徐接触病床,内心多少有些对他这个专横跋扈的父亲有点排斥。 张父见儿子总算回来一趟,就算现在叫他去死,他也可以闭上眼睛瞑目了,他望着自己滴儿子眼泪瞎哭,伸出去的手抖了抖,半空中摸儿子的手怎么样也伸不直…… 专贤什么话也没有说,接过小南瓜递过来的米粥,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喝,他还很吃了几口。 喂完一碗粥后,专贤没有在外紧留,他将身上所有的钱财全部留给小南瓜江湖救济,他一个子儿也没有留,很快就赶在晚饭钟前返回白马寺。 “少爷……”小南瓜懵逼地捏紧手中的香袋。 “他是你滴爹,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吃他的,你穿他的,他把你养大,他犯了么天大的错,你如今还这样对他,你晓不晓得你多大了,你成人了那还了得,只怕以后也要把我勒死她!” 同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年了,专贤热腾腾的心早已麻木麻痹。 “如果你想死那你就去死吧,我这种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早死晚死终归都是要死的,死亡也没什么好可怕的!”专贤没有给予张母更多的期盼,而是冷漠地推门,临走之前特地把病房的门给掩上了。 又穷捱了一阵子,小南瓜着实挺不住家徒四壁的难关,他舔着脸过来找专贤再要点钱过生活,禅师给专贤的车旅费刚好剩了一些碎银子,专贤一并将觉悟小和尚的零花钱也要了点过来,通通都拿过来给他作急用挺过难关。 ------------ 第二十五章 雄霸东土的佛寺 张家家门破落,自那一日起,专贤懂得了金钱的作用性,也开始为张家的生计发愁,寺庙的香油钱是万万不能动的,但是他如今贵为白马寺的主持,也不宜出去抛头露面做兼职,万般无奈之下,他唯有选择去夜间工作。 别人都是晚上睡觉,他半夜去开工倒夜香。 专贤不怕自己丢脸,但是他怕白马寺的名声惹来非议,毕竟它才刚刚从破产走入正轨,不能再接受各方面的风评打击。 只有晚上这个点别人都睡了,他们进入梦乡才不会发现白马寺的主持是夜香工,传出去也不会不好听。 专贤推着车挨家挨户的收夜香,车上挤满一车子的恭桶,现在还要去给前面几家收出恭用的围桶。 清一色灰暗发腐的围桶,腐木的围板常遭粪便尿液腐蚀,板木上下存在一些棱角残缺的现象,不过用铁丝作力绞的几圈环子依然紧实。 “现在的箍匠师傅真不顶用,这桶一掉在地上环子都松了。”专贤弯腰捡起地上掉的木桶,里面倒了一些屎黄色的稀尿出来,木桶周面的铁环子也松了,他想办法用木头撬一撬给人家紧一紧。 就这样专贤白天在寺庙工作,晚上出来兼职收夜香,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他赚了半个多月的铜板交给小南瓜给他娘治病,他娘最近老是说头疼,大夫怎么问诊也治不好。 瞒得过初一瞒不住十五,小南瓜觉得这钱的来历出奇,他家少爷性情纯洁是坚决不会碰庙里的钱财,这钱不明不白来路好生奇怪,小南瓜大半晚上不睡觉,跟踪夜班出巡的专贤,跟了板车的车轱辘印走了半条街,终于是发觉了他家少爷半夜值班的秘密。 小南瓜望见他家少爷给人当夜工做苦力,他的心气得油焦火滚,不得不爆照拦住他的车。 专贤两只手接过小老头的粪桶,不愿被顾客看穿坏了佛门的清修,他的光脑壳上系块蒙头巾,鼻孔彻底堵死粑粑的气味插上两根长棉塞。 “上爷,我来吧!”小南瓜这辈子就是做粗活的命,他推车的力度使得有点大,导致车上粪桶的底板晃了晃,他赶紧收了把力。 “少爷,老爷去世,你为什么没有回去?”小南瓜三请四请五请六请,专贤就是不愿意回家吊唁老父一眼。 “我早已是佛门弟子,旁的念想都给断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该由此断绝关系!”专贤泠泠音似夜半花开的玉珠珠露。 佛门之人,贵为佛子,信奉佛祖,应该尘缘尽断,喜丧纳吉无缘不管,正因为如此,老五触欲才会无缘佛祖。 陋室空堂,三杯茶两。 白纸黑字装点着逝者的功绩,哭灵之人三三两两,小南瓜在灵堂披麻戴孝往火盆烧纸马钱。 专贤谢绝生客熟客,将自己关在禅房闭门谢客,为了救赎已逝之人安生的灵魂,命运之轮涅槃兜转一百零八佛珠,专贤的《往生咒》从头到尾诵读了不下几十遍。 “好吧!”专贤自幼伶牙俐齿,小南瓜不得不承认,他的口才敌不过他家少爷一半。 “往前走吧,还要好几家的粪桶要收!”专贤淡定地打头走,寂寞心事无人能懂,他的脸上挂不上笑彩。 专贤的一张脸苦大仇深,小南瓜好久好久没见到他家少爷笑了。 在一个特别的雨夜,众师兄弟乱哄哄聚集一堂,有不怕死的强当出头鸟,勇敢上前揭发专贤身为佛门主持偷窃寺庙的香火,吃瓜的和尚听闻此等噩耗,纷纷指责他的手脚不干净,更是要搜身将他腰身携带的钱财全部刮露出来。 这群人跟专贤本来就没多少情分,只是看他手上还有点能力,能将白马寺救死救活,姑且当了这个年轻和尚的看门弟子。 可是专贤为了一己之心,不惜大但偷盗寺庙的香油钱,阻了他们这群和尚的财路,他们就永远无法忍受这样利欲熏心的窃贼。 “无礼!”身为寺庙的和尚,不看居守庙,注重财帛名利,专贤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不能忍受这种野蛮顶撞的行径。 人多仗着人少好欺负些,这时有人过来横冲直撞企图用肉搏的力量逼专贤乖乖就范,更有人趁乱强行袭身扒掉专贤的香囊,十几枚油渍斑斑的铜钱被打落撒在地砖上,他们几个逞凶的恶徒喜欢动手毫无节操,他们见专贤手上只有几个铜板勉为其难的放他一马。 住持的威望碎落一地,专贤绷直的腿躬下去,挺直的背大幅度弯曲,他的手缓缓伸向卖油老翁付的零钱,不问钱财大小,专贤疼惜每一分来之不易的钱,正因为他知道每一分钱都有它的作用,故而他怜爱地捡起地缝里的一枚枚铜币。 他们日久天长,想做寺庙的总管大人,所以才会逮住专贤的尾巴不放,想方设法也要把他搞垮台。 大家都是聪明人,专贤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对之前离职的老主持心存疑虑,趁四下无人的时候,专贤私下找到小和尚觉悟:“以前寺庙的主持为何要偷盗器皿?” 觉悟东张西望,查探周围附近有没有人在,然后悄悄的跟专贤说:“老主持没有偷东西,他对我还挺好的,只是那几个人的心眼胚坏,他们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老主持可不惯着他们一群小的,成天跟他们讲大道理,他们不仅不听劝不加以克制,还扣留了老主持的行李,不放任他离开白马寺,结果有一天老主持趁他们睡着了抢了行李就跑,白马寺丢了主持,那可是丑闻一桩,所以他们凭空捏造是主持偷盗寺庙宝物逃跑销账。” 老主持之前对觉悟颇有照顾,见他年纪小,身子骨弱,经常给他送吃送喝的,觉悟对他心存感激,也对他的离开感到庆幸。 “是你们请我来过来当主持的,当初说好的我过来当主持,一日三餐管两碗饭吃,可你们一转头就翻脸不认账,不仅克扣粮饷,还扣押我的行囊,我骂你们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那都还是好滴,可你们却非要我给你们几个感恩戴德歌功颂德,这主持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是不当了!”默默吃完最后的晚餐,一粒米也不剩,老主持收拾行李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此生再不入洛阳的大门一步。 “原来是这样!”跟一帮恶霸斗舌,是费口说闲话,老主持都是退休的年纪,还爱跟一帮人瞎折腾,专贤绝对理解老住持逃回老家的心思。 旁若无人,僧人嚣张,颐指气使,怒骂生降无妄之灾的穷者:“你穷得叮当响趴在我们寺门口干什么?” “都是庸才,当蠢才的命,却天生不满,跳出来自诩为天才!”看来前主持,前前主持,前前前主持都无甚作为,都管理不了这帮庸碌之才,专能的脑壳都大了。 老汉睡在白马寺的大门口骗赖不走,他横陈着污秽的肢体阻挡香客进寺上香的步伐。 老汉满面尘埃,心语虔诚,合掌拜佛:“我是来上香的!” 第一次见到有人睡在地上拜佛的,专能现场目睹感到很稀奇,因此没有着急进寺。 “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只要我白马寺的大门敞开着,他们都可以进来上香……”专能如视无物自由进出寺门,见这泼天一祸的穷困景象,于是大开方便之门,给百姓进殿烧香拜佛的理由。 专能师叔将烟烛的损耗视若空气,小和尚心心算算的可是满寺的香火。“可是他们没有钱哪!” “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我们的到来是给他们贯彻新的思想,当和尚的不要太计较这些世俗之物?”这点香火钱可以小到忽略不计,专能劝阻僧人不要太过计较蝇头小利,这点香烛钱的消耗对于庞大的白马寺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也不能维持整间寺庙全寺上下的生活开销。 小和尚站在道德的门槛上是不行的,专能拍了拍他傲然的肩膀:“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和尚不满穷人骨子里的落魄,他还在负隅顽抗的舌辩:“若是穷人和富人一起上殿进香,那污秽的不是富人的眼睛,减少的是寺庙的生意。”小和尚是在说白马寺做的是高端的生意,佛寺的身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不应该贸然降下低端,不做施以贫困者的新零售。 “你既然一只脚已经跨入了白马寺的门槛,就不应该存在世俗的门第之见,站在富人的角度侮辱穷人……”专能希望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弟子知错了!”小和尚面红耳赤,没有再拦住大门不让人进,而是领老汉进去免费烧高香。 专能在洛阳那是畅通无阻,他怕自己在白马寺太快活了,二师兄一个人太寂寞,他在闹市吃饱喝好,一个人拎着一筐杂七杂八的包子馒头去探监,都说豆渣粗粮有营养,专能专门送去一些有营养的食品。 二师兄关在监狱禁足,士气低迷,他笑道:“你这一关,张家就断了经济来源,师父拿出了老罗给他买营养品的钱替你家解困,张家欠得欠款基本已经还清了!” 专贤呆愣许久,轻微答谢:“谢谢你!” “你要谢就谢师父,钱都是他出的,师弟我也只有跑腿的用!”专能画风一转,吞咽唾沫。“你也晓得师兄弟们剃头做了和尚,本来身上就没有两个裸钱,我们该凑的份子钱都凑了,你回头不许说哥几个的坏话,倒是专衡那小子自掏腰包出了不少钱!” “他再怎么说也长你一个辈分,也是你的师兄,你说话行事对他最好还是客气一点……”专能将专衡当傻子,两个人私下经常动嘴吵架,不过越吵感情越深。 “知道啦!”全都是他不想听的,专能两袖清风,兜里空空的告辞回家。 “天天牢房里都是死包子死馒头,老子看到了都有气,你还巴巴的跑来一趟,往我这里送一箩筐,再加上我这里又没得水喝,你下次莫送了给我送点别滴吃……”师兄弟见面总是没有分寸的,专贤说话也不端着,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和尚。 “这不是最近手头紧,没钱了吗?”专能眨巴眨巴眼,等他领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回头再给他送一些吃滴喝滴,但转念一想,专衡那小子该出点血了,成天一毛不拔,跟个铁公鸡一样。 “攒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想娶媳妇儿?”专能逮到他的人就数落他的不是。 白马寺门风端庄,专能故意大喊大叫,四处囔囔,生怕同行不知道他私藏小金库。 老四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专衡赶紧捂嘴把他憋停了。 “我攒点钱是因为看病吃药用,不能老是花庙里的钱啊!”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专衡一个大老爷们心里也怪委屈的。 “下次给老二送一个果篮去,要最贵重的,西域来的……”老二不提,老四狮子大开口,老大无奈应下,下次一定办妥。 “第一批车出现,第二批车出现,没有交通与秩序,等到四个轮子的小车子普遍,恰恰规则与利益就已经落实,别人口中的规矩本身是建立在违反规则上的巨大漏洞,这个信息价值的提供给创益者巨大的税收。”专能平时的爱好就是和专衡扯犊子,但他价值的体现说得确实现实,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 专衡经过深思熟虑后给出的结果:“这是金钱的世界,没有钱就寸步难行!” 秦家孽子身边都是三五成群,自幼沾染一身纨绔之气,钟爱达官贵族家一掷千金的豪赌戏约,他凌晨四五点钟还在外面赌博,经常骗他爹妈起早贪黑的辛苦钱在外面瞎搞,后来被他父母知晓此事后,强硬之下断了财源,至此便与一帮牛鬼蛇神流连酒肆赌场不肯回家。 “你啊!没有小姐的命,却有小姐的病!”洛红揶揄胆大心细的丫环。 云儿圆巴巴的眼珠俏皮地眨了眨:“不止额,我还要做你嫂子呢!” 秦麟仗着自己是秦家传宗接代的利器,便不拿家规家法当回事儿,他偷拿他爹妈拾在房间里藏着掖着的棺材本,输得一个金元宝也不剩。 “我们做人能不能不攀比,不上牌桌扯出JQKG大小王,我自知我不是尖子,但是你为什么非要成为钩子,变成一条人人厌弃的翘嘴巴鱼!”洛红恰好撞见这恶心的一幕,不敢在街上继续多待,以免被前夫认出来,到时候又是纠缠不清的闲话。 洛府的前院宽敞无比。 趁她家小姐尚不知情,云儿尽可能地阻止事态严重化:“大少爷,千万不要,小姐会恨你的……” 专贤身为和尚不好好守持淫戒,隔三差五跑到他家来勾搭他妹妹赏花喝茶,将她妹妹变成现在这般魂不守舍,最后又信誓旦旦不成婚不生子。洛桑誓要报仇雪耻,替妹妹出气:“我就是要教训他……” 当晚,洛桑带着一群家丁,截住回白马寺的专贤,抄起闷棍将他痛扁了一顿,专贤吃了一个哑巴亏,他跌跌撞撞回到白马寺,这件事谁也没告诉。 花香宜人,醉人心魂。 佛国寺开花的时节,专贤受邀出访,但见丛林云破天虹,花萃艳紫,洛红研磨,专贤单手抄录一本佛经。 花香袭人,在外人面前,洛红也尽量克制欲望之音,一心研磨水墨。 专贤咬牙镇压五脏六腑的病,他尽力克制肺腑没有治愈的伤痛,随着臂膀丝竹的牵扯,肋骨间传来丝丝的阵痛。 得知自己的哥哥是害专贤入狱的始作俑者,洛红不能容忍因爱生恨的罪欲在洛家集中提现,因而她大义灭亲主动去衙门揭发洛桑是凶杀案背后的透明人。 官府衙门得知杀人案的真相,县太爷拿着放大镜顺着蛛丝马迹继续抠挖细节,没想到洛桑那小子大义凛然,居然是买凶杀人的罪魁祸首,王大人暗暗吃了一惊,拨给李老虎上乘的捕快左弯右拐缉拿犯罪嫌疑人洛桑归案。 云儿火急火燎回来报信:“大少爷,不好啦,官府的人来了!” 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洛桑红口白舌,无力反驳:“是妹妹叫来的!” 云儿睁大眼,一脸惊恐:“这不可能,小姐怎么会……” 眼见官差气势汹汹,踹破大门,洛桑吝啬言语:“她要还庙里的和尚一个公道!” 云儿泪流不止,心在大颗滴血:“还专贤公道,也不能害你落狱啊……” “洛少爷,请吧!”官府的衙差上门抓人,洛桑这个大老爷们不说二话,他被李老虎拷着回县衙,县太爷简单问过几句,他就被细皮嫩肉的衙差丢进死牢关押。 “你可以走啦!”专贤坐了小半个月的牢,衙差一脸的痞相,他勾勾手放和尚走。 专贤如老僧入定,他坚定不移地坐定牢房:“他不是凶手!” 衙差摸了摸鼻头,官服的背影消失。“你爱吃牢饭就随你吧!” 洛桑不情不愿与专贤作伴,一门心思离他远远的,他坐在角落里陷入深沉的孤独。 专贤在黑暗中睁开明亮的双眼:“你被抓了,他马上就要落网了!”只要有先让凶手放松警惕,在外面活动的专衡与专能才会瓮中捉鳖使计捉住歹僧。 专衡与专能不再逞口舌之争,暂时性的握手言和,他们二人联手将官府的势力无限延长,秘密的探查这窝野僧的行踪,接着将犯罪嫌疑人圈画在巨大的城池里,而那伙势力刚好藏匿在农家就躲在不远的开封,没有大出风头继续向西逃窜。 “五尘六欲哪一个不晃人眼睛,三灾六难哪一个不害人不浅,说到底我们跟外面的贩子一样,毫厘必争,锱铢必计都是为了生活,和尚在庙里念经也是图一餐温饱,有一天庙里的僧人不先优越自己,不管寺庙僧侣的死活,大方施舍穷人,盲目救济难民,这样做迟早会害死自己! ” 高大威猛的野僧头头,打开农家乐的院子,在屋子里关久了,憋坏了,一个人出来晒晒太阳。 幸好佛祖庇佑,专能快马加鞭赴开封的局,专衡紧赶慢追上怄气的师弟。俩人一到开封的地界,专能亮出闪眼的腰牌,以至于避免了一场恶斗,他的身份只有现场少数几个人知道,如今他亮出尊贵的身份,开封府的人供他驱策。 专衡临威见阵,就见专能风光无限,他秉承着做人低调做事高调的风格,掏出两张临摹好的画像郑重交予师爷抓捕,终于将那一会儿行凶的野僧捉拿归案交予洛阳王大人定夺,此事事关白马寺门风问题,专能专程留下护送他们一行人回洛阳秉公办案。 圆光禅师坐镇白马寺,他威望在此,寺里大大小小的僧人不敢胡来。 先有禅师稳住洛阳形式,怕日久人心飘渺,专衡先一步跨马长街回洛阳向师父圆光报信。 王大仁思量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把丑话先说在前头,触法抢劫,杀人越货,他都管,不过文明人的文化属性,他可管不着。 “这道家是本土的宗庙,而你们佛家是外来的流派,你们后来居上抢占了道家的生意,这算是你们瞅准市场的功劳,不过你们抢了本地的市场,我基于是这里的人,按照礼法来说本该固持本土的核心教义,既然行情偏心你们的人,本官也不愿多掺手!”王大仁一向乐于助人,看来还是他老婆回去教了的。 王大仁说白了,两家都不想得罪。 专衡懂得王大仁的意思,这件案子牵扯下去确实太棘手,文明属性明争暗斗,这件案子涉及到了佛道两家之间的文化竞争,这件事站在官家的立场也的确不好插手,王大仁索性谁家不帮谁家也不偏袒是合理合法的。 惊堂木一响,王大仁立马升堂,捕头捕快立刻拉风闪现,他要坐镇洛阳秉公审理这桩佛寺之案,顺便放出狠话给全洛阳的吃瓜群众敲以警钟:“本官绝对不会让一粒坏种在外面逍遥法外!” 真相很快大白,那群杀人行凶的野僧被押入公堂,最终迫于明镜高堂的权威承认自己的罪行,他们俯首画押,的确是他们在街上奸辱妇人,杀戮老人,最后再将杀人凶器藏于白马寺住持的床褥下。 野僧扮成白马寺主持的样子,在外行凶杀人,无论王大人说什么,他们都承认是自己的孽。 如果县衙的人要继续查下去,那这件事涉情广泛,难保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外面的一伙势力就坐不住了,他们在外面的人承诺过野僧,只要他认罪坐几年牢,他们在外面的妻眷就会有人照料。 既然案件已经处理妥当,专能没有管他们是做几年牢,还是做几十年牢,那是洛阳的刑风问题,他们师徒三人将专贤接了回去。 “走了!”跟洛桑打了一声招呼,专贤就从洛红的身边过,比起小情小爱,他有着更为远大的理想抱负,那就是要弘扬佛学,让寺院的建筑更加稳如泰山,不受一兵一卒的摧残,给没有读到书的人民重新洗礼,广收沙弥问法。 洛红焦心似箭,一心扑了过去,颤颤巍巍的道歉:“哥,对不起……” “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看到哥哥落狱,你也很难过,为了照顾好你,哥哥是不会做傻事的,毕竟买凶杀人的刑刑法还摆在那儿摆着呢!”洛桑是理智的,毕竟想打专贤又打不得,亲妹妹晓得了又会掉眼泪,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只会嘴上囔囔两句。 圆光禅师一直是苦禅修加持的身体出现了损状,身体里的各种器官开始坏得坏死,老得老死,他的身体即将油尽灯枯,各组器官也无法修复,风烛残年也快到了使用的年限。 专贤回了白马寺之后,急着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他派人叫来了小南瓜,另外叫他将那些陈年老账也一并带了过来,他要亲自教小南瓜学生意在社会上立足。 两柱香过去,小南瓜带着满满两大手提箱的账本过来报数。 杂乱无章的禅房里,专贤取了不少账本出来,重新核对各类的出资款项,针对这些漏洞百出的账单,他连夜整理了一套数据出来,想要将这些资料发给小南瓜核算练习。 铜台上的蜡油已经换了三四根,专贤研究账本忙碌了一个晚上,到现在眼睛都没空搭一下眼皮。 小南瓜忙了一晚上没睡,凌晨三四点看着资料瞎掺瞌睡,五点钟的样子才趴在桌上歪了一会儿。 觉悟见主持房间的灯亮了一晚上,他肯定又是一晚上没歇,觉悟轻手轻脚扒开一点缝偷看:“主持去睡一会儿吧!” 专贤闻言抬头,随后点头,先去别的房间眯一会儿。 “他要是睡醒了,先让他用过早饭,再到我房里来叫我!”专贤虚脱地扒拉门离开禅房。 觉悟呆呆地点点头。 大脑使用过度,专贤的头部不免昏沉,找了个地方躺下就睡着了。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简单用过豆浆油条后,专贤手把手地教小南瓜生意场上的事,这场教学开启了三天三夜,等到三夜过后,专贤便不准小南瓜过来,要他一心发家致富,改善家贫,济善救人。 “你以后好好帮我照顾我娘,钱够用就行了,不要掉在钱窟窿里去了。” “少爷……” “你如果有机会,抽空照料一下洛红,我看好你的人品,你们如果能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 “啊?”小南瓜吓得大声尖叫,他可不想碰他少爷的前任。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断了!”专贤的两个诉求已完,他趁此机会做了个了断。 专贤在大殿上捶敲木鱼,孜孜经卷,一颗心向往神煞。 小南瓜无精打采的,装着一肚子的知识,他漫不经心地回到张府。 张母眼见人回来了,张手拦住小南瓜的去路,好奇问小南瓜:“他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少爷寺里有事情,很忙……”小南瓜经常给他打掩护。 “我知道他是不会回来了!”张母终日思念儿子,想他不过。“他在庙里念经也是好的,起码保他一生平安!” 张母对小南瓜的期望很高,也有些不好意思,都知树顶无风,怕偌大家业的担子累着他一个。“以后我们家也只能指望你了!” “我会听少爷的话,照顾好您的!”小南瓜就是知道他家少爷再也不会回来了,因而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 就在小南瓜碰了一鼻子的灰以后,他也摸摸索索在生意经里面找准了门道,在洛阳的商圈杀出重围创造了一条成功的产业链。 背靠大树好乘凉,南瓜的生意也也顺势脱胎换骨,在功成名就之后,他也没有被名利心遮住眼球,赚了钱之后开始救济周围的百姓,常喜乐善好施之举,也经常去寺庙烧香拜佛捐助油钱。 “我以后再也不能叫你小南瓜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记得你只比我小三岁左右吧!”小南瓜如今是洛阳闻名遐迩的富商,专贤如今跟他打交道,也还得慎重点说话,万一惹恼了他,寺庙的香火钱就不保。 “少爷,只要你还在,我永远就是张家的下人。”南瓜立刻起身回话,不敢倦怠张家真正的主子。他晓得如今的这身皮是他家少爷恩赐的,他所有的一切成绩都是他家少爷给的。 “张家是个空壳子,你却做得很好!”专贤不禁夸奖于他。 “你年纪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了!”小南瓜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大龄儿童,专贤也开始催促他缔结良缘,早日成家立业。 “少爷,我对洛小姐好,是因为她曾是您的妻子,我只是尽我下人应尽的义务,她喜欢的人是你,小南瓜的良心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夺人所爱!” “……!”小南瓜是个榆木疙瘩,专贤被他整的哑口无言,毕竟现在还在佛寺内,僧人与俗人压根是不可能的,小南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瓜有空就去找专贤喝茶,两个人抽空就聊了一会儿,次次坐了不到大半天就走,专贤很欣慰他有今天的这番成就。 也许是专贤在寺庙日久,终日无聊所致,小南瓜回回来都是如此,回回来专贤都是问东问西的,老是打听小南瓜的终身大事,小南瓜着实很拘束。 “我倒是觉得南瓜挺好的,他还经常过来看你……”南瓜经常过来送一些稀奇玩意,洛桑也被南瓜的真诚打动,劝他妹妹就找个像南瓜这样的人过日子。 “我不要……”洛红摇了摇头,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专贤,但是她的爱在巨大的佛寺面前拿不出手,所以她更加愿意成全专贤救国救民的理想。 “还是因为他?”洛桑一把猜中妹妹的心思。 “好啦,别再打听了!”云儿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沙过来。 不出一个月,云儿抓住时机嫁给洛桑做老婆,成功打了一把翻身仗,直接从丫环变身成洛府的女主人,现如今她是身怀六甲,不操心,不着急,是个好命的妇人。 “找老公就要找你哥这样的,会赚钱,会哄人……”云儿大大咧咧的,也不害臊,喜欢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心眼,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相处得非常融洽。 “好了,我来吧,你回房去休息吧!”云儿被洛桑赶了回去,让她回房间呆着。 “趁热吃吧,晚上没吃晚饭,吃完了就早点休息!”洛桑将梳妆台上的热粥端给妹妹,然后就回房陪着老婆孩子说会儿话。 因天气气候的原因,圆光禅师的身体在洛阳水土不服,导致他的病情日益加重,以前是吃药强忍着没告诉大家,现在病情反复发作,又是呕血又是流鼻血,罗摩奇多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大家伙。 “回当阳,现在就回!”专衡提议先发制人。 “可是舟车劳顿,我担心师父的身体……”专贤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了。 “回吧,师父的身体也耽搁不了几日了!”老人常说落叶归根,圆光的病已经愈发严重,专能和专衡统一战线,要把圆光尽快带回当阳。 “那就现在动身回当阳,我去雇辆好一点的马车,你们赶紧帮他把衣服收拾好!”罗摩奇多立刻去办。 “这一别,我们师兄弟就没有机会再见了。”专衡面向专贤道别。 “以后很难再见,各自珍重!”专能也说着离别的话。 专贤心中百转千回,这次洛阳一别,若无大事发生,恐再无相见之日,最后唯有互道一句:“珍重!” “药都准备好了!觉悟将圆光每日需要的药品一并送上马车。 罗摩奇多驾着马车如火如荼赶回当阳,当阳车程遥远,路程颠簸,圆光服用的药物毫无起色,他的油光几乎耗尽。 师兄弟几人轮番照料圆光吃药,罗摩奇多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他的年纪比圆光还要虚长几岁,他要是累了就换专衡出来赶车,他进车厢里面眯一会儿。 马车在奔腾的路上颠簸,车厢里摇摇晃晃的,罗摩奇多坐姿歪歪扭扭的正在补觉。 “送我回老家……”圆光睁开干涩的眼睛,发出稀疏的声音。 专能依稀听见圆光口里在自言自语,他赶紧把耳朵凑过去仔细辨认。 车马一到达洛阳的城镇,圆光禅师就睁开了眼皮,他告诉徒弟专能,他想现在回乡下老家。 “现在不回白马寺,立刻去师父的老家。”专能立刻呼叫外面赶车的车夫。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每到一个驿站就换一匹马,马都跑死了几匹,专衡驾车的手都磨出了老茧。 刚到达乡下的耕田,圆工禅师自知大限已到,他执意要在临死之前记住家乡的风景,结果人刚出马车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头栽倒在地上立马就昏死过去。 “救不回来了,人已经凉了!”罗摩奇多立刻跳车替他把脉,圆光禅师早已无力回天,西域的医师也没将他救回来,罗摩奇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告诉他们实情。 “……!”得知这个噩耗,师兄弟两个泣不成声。 “你们两个别哭了,赶紧通知家属过来领人!”现在不是大声哭的时候,罗摩奇多毕竟资历深,他要专衡立刻去通知他师父的家翁过来。 圆光的老爹七十岁了,身体依然健朗,越活越先见,地里的庄稼整治得都挺好,一望无尽的田野里都是绿油油的苞谷苗。 “我早就知道了,他在我那住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垮了,我叫他先别去洛阳,在家好好养病,他非不听我的劝,好了,现在人是回来了……”圆光在他老爹家住了几晚上,每天晚上都在咳血,那么大的声音吵扰几晚上,隔壁几家都嫌不过。 “谢谢你们将他的尸体运回来!”得知唯一的儿子的死讯,圆光的老爹并没有表现得很慌张,他随着专衡的指引淡定的去上坡上认领尸体。 在圆光老家有一个习俗,就是家里有老人在世,年纪悠悠的人去世是不能办丧事的,否则就会不吉利,因此圆光的丧事只能简操简办。 圆光的仪容遗体草草整理过,现在规规矩矩的躺在草坪上。 “不能土葬吗?”圆光的老爹心疼儿子忙碌了大半生,最后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死的这么不体面。 “师父是庙里清修的和尚,只能火葬,不能土葬!”专衡举着一柄火把上前将柴草点燃,圆光的身体被大火燃烧吞噬,最后被东风付出一炬。 “既然你师父的事下地了,我也该回西域交差了!马儿哼唧唧死催胡人上路,罗摩奇多也该跟老友们分别了。 芳草萋萋,师父下线,专能不确定地问老罗:“以后还来吗?” “不来了,年纪大了,该退休了,不能再两边跑了!”师父圆光是罗摩奇多的知己,圆光禅师就在刚刚命陨下线,罗摩奇多跋山涉水的过来也没意思,东土的寺庙已经全部商业化管理,他也可以安心回西域颐养天年了。 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罗摩奇多抽了一把留做纪念,算是久居中原的一段传奇吧。 罗摩奇多驱车远离当阳,专能是亲眼目睹友人的归去。 “我也该走了,回我该去的地方!”专能随心所欲的一笑,假装用笑容来填满跟鸡鸣寺脱节的失落。 专衡冷不丁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普难寺,那儿的富人多,正好可以宣传教化一下!”京城的普难寺多是富贾名流,专能想回去重新管理僧众。 “我要将师父的骨灰带去鸡鸣寺供奉起来!”专衡怀里抱着圆光禅师的骨灰坛子。 天方夜谭,天高地远,恐怕至死都不能再见一面,专能手握成拳跟专衡的拳头碰了一下,他背向专衡决绝地抄近路回京城去。 星月无风,圆光的老爹心里苦,一个人坐在山坡上。 紫云观,雾漆漆,宫观里香火失衡。 大弟子凌阳将一卷羊皮图交到源真的手里:“师父,这是宫观最新的遗址图,各家的的道观都已经破落了!” 源真颤抖着老手摊开一看,气得当场疯魔:“我们道家难道真的要没落了吗,难道祖师爷真的要昧着良心不管了吗,难道道家三清要亲眼看着你们的香火在我们手中折断吗?”目睹一个个道观葬送的香火,源真观主怒不可遏,既然天上的神不管不顾,他们要拿去镰刀学会自救。 锋利的剑尖指过一卷又一卷的画像,他提着宝剑疯疯癫癫的将冒火的蜡烛全给砍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您,圆光禅师昨日逝了!”凌阳的语气多少有些惋惜敌手,毕竟圆光曾经是他名副其实的师叔。 源真的头发胡子花白,指甲长得能戳死人,他提携的宝剑溅落脚底板。 “哈哈哈,我会活到了九十九,你年纪轻轻就去了!”源真笑容猖狂,体态佝偻魔怔,气急攻心,枯木而亡。 人活一世都是为了要强,先一个后一个,圆光禅师刚走一天,源真观主也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以后紫云观的家业就都落到了凌阳的头上,凌阳带头率领全观的弟子披麻戴孝为源真送行,这场公道而又浩荡的法事举办了三天三夜。 ------------ 第二十六章 东天庭新仇旧恨 灵山金光闪闪,光前绝后,天庭内乱染蓝涅皂,苦难深重的天空宛若一堆扎染的破布,玉帝心腹糜烂。 偌大一个天庭竟无人才可用,李靖一家装聋作哑搬到下界居住,更有圣卿为了避嫌充耳不闻天上事,若东陆真与西部杠起来,吃亏的还是玉帝。 玉帝愁肠殢酒,通身是胆:“这是东天庭,不是西灵山……” 玉帝意乱如麻,心入会通:“观音麻痹不仁,竟祸害于我……” 太白金星国耳忘家,下气怡声:“玉帝道寡称孤,贤福如东,然西部天龙搅山搅海,三界六道藏怒宿怨,若玉帝再置之不论,天庭必将本末倒置,廖以寡贤……“ 玉帝浅盏低讴,与太白金星论短道长:“朕功若丘山,就算有什么不是也不全是朕的错,可他们一个个非要威逼朕裂土分茅,金吒木吒之流实在是欺人太甚……”李家三子明面上是在国企任职拿天庭的俸禄,可实际上一颗心早就看好外资企业的前景,只不过玉帝心照不宣没有着急戳破而已。 “启禀玉帝,李天王安土重居,居之不疑,可人在东陆心在西真,应着手派人下去调解转化才是……”饶是太白金星也觉得李靖此人的心思太不安分了。 玉帝心焦力瘁,头都是大的,他当面谈道:“这个先不急,下界的香火现在怎么样了?” 主忧臣劳,太白金星实话实说,不敢敷衍玉帝龙威:“道行不径,早已被佛寺去蒂!”盖瓦的寺庙早已是遍地起步。 玉帝疾首蹙额:“朕就知道……,朕许给他们尊官厚禄,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回报朕的!” 太白金星面色急白,躬身作辑:“陛下三思!” “侵略者阴疑,被侵略者就必然阳战!”玉帝如鲠在喉,敌惠敌怨。 太白金星关怀天界,绣斧之诛,涉猎六道,事出突然,非同小可。他听微决疑:“陛下息怒,下届月值年灾,百姓怨声载道,道殣相枕,大道争锋,道大莫容,佛道此时不宜大动干戈!” 玉帝刑袖两烟:“诛不避贵,赏不遗贱,料应一视同仁,一概而论!”他们要玩党邪陷正的戏码,玉帝就偏要和他们恶直丑正,一较高下。 太白金星汗颜道:“老臣疏谋少略,献计无能!” 太白金星进退无据,玉帝解疑释结:“太白金星,你先下去吧!” 太白金星自诩孔孟之道,道不比经,他嘴甜心苦,自请告退:“臣告退!” 玉帝与太白老仙肩背相望,满脸失望,忧心忧愤。 太白金星分心挂腹,动静法常,出了瑶池。 凌霄宝殿,龙盘虎踞,华光紫气透黄天。 仙卿圣众,牛鬼蛇神,议论风生。 紫金殿外,风师手舞足蹈的给大家演说:“玉帝闭关瑶池,凌霄宝殿也不大爱来……” 雨伯的一张口里也是叽叽喳喳:“一个男神仙管不成家,还得是一位女神仙来掌舵掌家……” 花根本红,天蓬元帅心在打野,他宿露花眠心意远在云层外:“白蓬蓬云好像嫦娥姐姐的霓裳仙衣!” 一帮神煞不知信息,如数圣众照常报到,围在凌霄宝殿前议论纷纷。 灌江小圣,玉帝的外甥杨戬主动请缨,要给他的亲舅舅说媒,月老闻过则喜,在他旁边幸灾乐祸,很快艳美无敌的月老就被拉过来聊玉帝的八卦。 “天庭差一位女主人,正好老白你可以去说一下,牵线的媒人我都给你叫来了!”杨戬一向独善其身,没想到最后也掺和进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当中。 “只是可有合适的人选?”太白金星知始见终,喜闻乐见。 “瑶池圣女就不错,贵不可言!”披红戴花的月老被古里古怪的小杨戬揪着一只耳朵,指点姻缘簿的红缠丝拐杖也被扔去十里八里远。 太白金星心思缜密,厌闻饫听,广泛采纳群众的建议:“嗯!” 太白金星揣着白袖子的手这是同意了。 “那老仙就是同意了,既然你认为我们的方向可行,那我们就先进去准备!”杨戬闻言喜出望外,掌声雷动。 赤脚大仙的脚掌跃跃欲试,带领一帮说长道短的仙神踏破凌霄宝殿的门槛。 月老仙人扬眉顺目,正为即将凑成一桩亲事沾沾自喜。 神煞仙兵里出往外,影集影灵,瑶池热闹非凡,月老胡言乱语信口雌诌,很快身处瑶池的月老没有把握住权论的风向,控制住身为媒神的金口玉牙,言语路绝,堤溃蚁穴。 魂销雪窖的瑶池,龙风四起。 月老这个老糊涂蛋任性牵头挑起尘粉的事端,他的口舌之快无端生事助长了天庭的歪风习气 ,统领瑶池百神殿的玉帝当场就颜面尽失,他登基后的英明神武全成了文武百官的笑话,月老泪洒冰天,他老人家唯诺惟谨地趴了下去。 玉帝龙颜大怒,豪威摆阵:“难道没有她,朕就真的守不住天庭的根基了吗?” 一向跟月老形影不离的杨戬,灌江小圣低首悬心,头低得不能再下。 “这本来是一件多好的事,玉帝怎么就那么抗拒结婚呢?”风师雨伯伈伈睍睍,唯恐祸及自身,不靠往前。 瑶池水殿,一时鸦雀无声,一时提心吊胆,在场的仙家人人自危。 困倚危楼,僵持了两刻钟,玉帝尚没有焕然释冰,仙家们硬是脚都站肿了,也不敢多动一下。 进出瑶池的宫殿,路少人稀,太白金星事必躬亲,三神蠢货无疑,他冒险前去营救三傻滚出狼窝。 “太白金星,朕与你气谊相投,可你居然与那群蟠木朽株里应外合,你是存心戏弄于朕!”显然那帮老家伙说话不过脑子,惹恼了玉帝,玉帝失了龙威。 “瑶池圣女隐鳞戢羽,待命下界,如今早有风声传出,只怕早已回天。”太白金星略思片刻,憬然表奏玉帝。 “除了月老和太白金星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玉帝思所逐之,挥退左右。 银神金仙压低喉嗓,不敢大声呼吸,依然压抑着刑满释放的高兴,而后重规袭矩,圆步方行,思之无虑,一出瑶池的大门转瞬就得到了解放。 “你们可以削弱朕的力量,可以尽情剥夺朕的自由,但是朕要保卫自己的爱情……”玉帝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决定反击天道。 “一人之祸,不能牵累全族,同样的,为了挽救天界的基石,女娲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小小的牺牲是有必要的!”轮到月老装一回逼,他疯狂输出一波真理。 很快,玉帝对峙吹牛皮不打草稿的月老:“女娲救世真的心甘吗?” 月老昂首挺胸,他的回答正义凛然:“甘心!” “如今边界局势紧张,西部气焰固然嚣张可恶,但是朕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化解去对抗,但是朕如果不能做到从一而终,那又我算什么男子汉,偌大的天庭放在我手里岂不是耽误了?”玉帝心中象征天庭爱情的擎天柱不禁开始动摇。 玉帝把秤的天平失斜,月老勉强打了个头阵,现在该轮到太白老兄解决观念了。 依既有的事实画形,太白金星就事论事:“灵山之人在天庭蛰伏,如何安抚这些人,如何打消这些人的疑虑,陛下都要做到,而瑶池圣女的回归则会让陛下快速解决这些矛盾,瑶池圣女是疑难杂症对症下药的一颗灵丹妙药。” 玉帝如梦初醒,他的眉睫之间流露清冷冷的愁思:“朕难道真的要靠出卖自己的感情来获取悬殊的力量?”玉帝力不胜任,疲乏座椅。 “天地大存,理越无疆,陛下需要尽快成长起来,光复紫宫,修复域野。”事到如今,玉帝为了横陈疆域辽阔之心,他坐在天庭的宝座上别无他选,太白金星身为陛下的臣子也别无他计。 “是啊,玉帝,天庭需要你,可是你太忙了,忙得实在是抽不开身,你的精力不是无限的,而是有限的……,我们这些仙臣需要您的助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获得更大的帮助,于天宫有益。”玉帝一心守着他的贞操,太白金星说了这么多,月老顿时幡然醒悟,他也在尽心规劝玉帝改变一成不变的婚姻观念。 玉帝闭目塞听,逃不了,也解脱不掉婚姻的围牢,他缓慢怔坐在象征权力最大的宝座上,最终闭幕同意厌塞众议的央告:“准奏!”他推脱不过婚姻证书保驾护航的发难,无奈罢朝,再无心纸短情长的使命。 月老喜笑颜开,连带着太白金星喜上眉梢,如此弥罗宫才有救。 瑶池圣女卧云眠朵,丰肌秀骨,见她还在牛奶云团中休养生息,头上顶了这么大一件差事,姑奶奶一动不动不当回事,月老简直快要发疯。 瑶池圣女喉清雅韵,拿白云扇拍了一下月老的波浪头:“时辰还早呢,你急什么?” “我滴乖乖啊,那边玉帝和太白金星早就在等了!”等到俩人相亲会面的日子,玉帝在桥那头已经在等人了,这边还是神女不急急死月老的模式,月老的老身子骨窜上蹿下,天性是属猴的。 “玉帝之事,我早有耳闻……”瑶池圣女忌惮所偶非佳,她决定亲自动身前往月亮桥。“我跟你去就是了嘛!” 大老爷们相亲还是头一次,按照玉帝这把岁数在人间成婚生子不知香火传了几万代了,玉帝在天阙日久,恍惚无措,大有从咿呀小儿陡马变垂暮老者之感。 羊脂美玉搭的一座石拱桥,流云淹没台阶,月亮傍晚会从河里升起到天边。 玉帝忽忽如狂,内心挣扎,他不得不攥紧手中的令牌上桥相亲,太白金星好说歹说才把这尊大神哄骗过来。 “我们之前见过一次,不过你我擦肩而过,并没有什么交集!”瑶池圣女与玉帝正式会面,她大胆打量着玉帝病态的神色,端持着天神一族高傲的架子,正了正冷淡的嗓音。 瑶池神女冰魂素魄,口齿生香:“我身份尊贵,再说年纪也比你大,你我之间还是终止这个没有意义的会谈吧!”圣女问都不问玉帝,她干脆单方面拒绝了这场相亲。 玉帝固守自己的道,没有遗失道心,既然神女不同意这门亲事,他正好歇了一口气,在太白金星的陪同下,爬下楼梯回瑶池休憩。 瑶池圣女是天上的原住民,尊贵无比,而玉帝只是下界提拔上来的一个虚皇,身份略显参差,神女忽然喊话:“你住的瑶池是我的宫殿,我如今既然回来,你另行他所吧!” “你的想法是对的,朕绝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玉帝乖乖听话,搬回他之前的通明殿去,劳烦仙娥们一通收拾。 月老提心吊胆走上前,瑶池圣女傲娇说道:“他是阎魔转世,他的十世神煞我都在远程监控……” 月老一听那还得了,夸奖玉女有本事,比得过玉帝的紫云弥罗金身,说完就找个理由逃回家去扯绵线,金童玉女这门不中用的姻缘红线给它扒拉断掉。 玉帝第一次转世是在一座大山里,山里的人家世代耕田种地,他父母生了兄妹几个,几姊妹相处都挺和睦融洽,就是屋里穷了点,他从小就吃莴苣叶子煮饭,等到长大了有点能力了,他说以后再是不吃莴苣叶子煮饭了。 他背着箩筐上山挑猪菜喂猪,瑶池圣女的半片衣袖偶然间飘浮在大山沟沟里,不过她现在没有正式出场的心思。 玉帝的第二世是位古蜀国的将军,号曰英勇猛将,他带兵前行的途中,林木遮拦,导致他的军队误闯碧水潾潾的寒泉,雨花泉附近正好有一位少女坐在石畔涉手戏水。 泄水喷泉的瀑布,披雨流清的泉溪,清泉过湍急处是奶白色的泡沫奶盖,谭泉青蓝辉映,水深可见底。 碧水微澜,凉风习习。 瑶池圣女,白衫赛雪,她坐在大大的鹅卵石上边,卷起裤腿双足抹入祥和的泉水。 女子渠游之地,烈士草莽,将军未免莽进,不敢多留贻误军机,号令全军整队回营。 玉帝的第三世,三岁的小儿流落异乡,他灰头土脸,衣不蔽体。圣女临凡,好心施舍他一件麻衣给他蔽体,小孩这么小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心,他傻呆呆的接受仙女的恩惠。 饥荒的年代,战火四起,边荒的百姓食不果腹,一场战火荼靡人畜牲口,眼见边关的百姓民不聊生,圣女挥一挥衣袖变出琳琅灿金的宝物,百姓得了天降巨富的财宝,自此有了钱财买谷买粟。 圣女在吊锅中熬了一小锅粳米粥,米粥香糊糊的,馋嘴的小儿走了过来偷瞄锅里,她亲自盛了一满碗粥,舀了一勺米粥喂给小儿,小儿憨憨地叫着她娘。 虽然生活俭朴,但是圣女还是会默默照料小儿的起居饮食:“神爱世人,神会代替失生的父母照顾你!” 木头两弯扎地底,圣女做了一个简易的吊床,她就躺在蓝色的吊床里晒太阳睡午觉。 再等到小儿再养圆一点,圣女就开始教授他道理:“你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贪嗔嫉妒!” “如果隐藏了我的贪嗔嫉妒心,那么我不叫活着,而是一具行走的枯骨!”黄口小儿对圣女无礼。 瑶池圣女始终不明白刻印在凡人骨子里的思想,那种思想是贪慕虚荣,恋慕权贵,她选择离开多年来相伴相依的孩子。 “爱慕虚荣本身没有错,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愚鲁的凡人,我们站的思想界面不同,我们想要的美好生活只能去靠自己的双手开创!” 天神是残忍的,仙神冥顽不化,不知凡间百姓的艰辛,看着身后这些愚昧无知的同类,小儿自知农民无法靠自己的劳动变现养活一家老小,仅靠每天那点微薄的工薪无法改变现实的依据,他目视一直拯救他的天神最终回到天上的居所。 玉帝十世修行中的第三世,这一世是看透功名利禄的关键考量。 妙乐国的净德国王与王后宝月光夫妻恩爱,然宝月光多年来没有生育,故而一直求签问卦求取神灵渴望得到一儿半女。 鸿钧老祖见洪荒宇宙的力量背缚,唯神明清诀,决定简化劫难,化噩为简,渡凡人上天。 一日,宝月光在房间午睡,梦见一束道光涌入房间,一个灰色的老道送给她一件外挂,老道将牵称的褂袍平铺在茶水桌上,随后不久王宫的皇后生下了一名男婴,取名叫光严太子。 太子玉容超俗,常以慈悲训耳,功德攒著,成年以后,带着侍从外出游玩听教。 有一日行至雨花泉,一泓碧水隔天见幽,但见碧水青莹透着沁寒的雪籽,他情寄冷冽沧澜的霰雪,明眼望去清晰可见的风雪抚顺少女的发梢,少女将红掌泡入霜冻的冷泉中不曾有寒凉之意。 天空之镜传播一阵白色烟柳的霜花,脂粉面霜吹进瀑布泉,清幽的泉池上很快浮起一大片绵白的白砂糖砖,瀑布飞流的丝丝凉气吹打在太子冻红的面颊。 清寒不知处,唯有女洞悉。 瑶池圣女足溪浣水,太子一见如熟人之感,仿若前世的蛊魄纠扯,矜持拉扯间跃上雨花泉,放下太子尊贵的身份,将少女细若骨竿的腿脚从水中捞起,扯出锦袖里一块吸水的绵布,未免她白皙的脚趾沾上泥絮雪垢,太子一直将她的脚丫呵护掌心轻轻捧起,将她双足两边的水珠擦干再然后给她穿上白靴。 天上下起一颗颗雪籽,光严太子的心琉璃纯净,化身成人两世的恶戾皆被洗去,只要在第十世看透生死悟出人道,他就可以获神成圣坐享天宫无边的庙堂。 大雪天泡在冰水里洗冷水脚,不是大傻瓜就是家里太穷,光严瞬间对少女心生怜悯,细心周到的关爱她冻乌的脚趾头,他知晓中原的礼教不敢对少女的肢体过分逾距。 “小心着凉……”太子的声音如同冰翠的泉溪。 “外面在下石膏雪,你人还不回去!”瑶池圣女的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她对少年迷蒙的做法感到匪夷所思,焦凝的眼睛似乎有了某种新鲜的乐趣。 “你先回去吧!”柳絮轻飞,鸦鹊冻死,冷泉表面已经开始结冰,光严太子礼貌扭头让侍从先行回宫躲避大风雪。 “我送你回家!”太子在圣女面前缓缓下蹲,将他畏寒的银狐斗篷披在少女的肩头遮蔽风雪。 圣女被冰沙覆盖的睫毛本能地眨了两眨,似乎对面前光鲜亮丽的光严太子有了新的审度! 霙霰纷纷弹动雪原的雪毯,置身在雪国的冰域,荒野蒙上梦幻的素布,天冰地白,琉清光秀。 软绵绵的白色肥料铺全大地,光严太子与瑶池圣女结伴走向空旷光清的雪泥,没有经过人类破坏的荒野呈现出来的是真实自然的美态。 白雪茫茫的世界,六出花是妙乐国的棉花糖,簌簌啦啦披挂一身,光严太子旁若无人的呼吸着世上最清甜的空气,他清爽松弛甘愿走过无人之境通向雪国的列道。 圣女披肩一身毛茸茸的白斗篷,右脚压着左脚的鞋后跟,将禁锢双足的长靴彻底踢飞,接着打着赤脚踏上丝滑的雪土,脚的痕迹一下两下,嘎吱嘎吱踩碎松糕般的白水泥。 光严太子听见雪地里的动静,踟蹰间返身回首,作势要给她穿鞋防止脚冻伤。 圣女被太子扶坐在冻倒的雪树上,他亲手拍掉少女脚背上沾的亮晶晶的冰渣雪粒,他单膝下跪手掌摩擦生热替少女的脚心搓暖和,要给她冻伤的小腿骨穿上防雪的靴子。 圣女扒拉了太子的新鞋,抢占了太子的棉靴,在雪地里狂欢撒野。 满地成片成块的白糖糕,光严太子锦绣貂袍,光脚独立于世,多走一步路都会觉得寒冷,裸露的双脚即将冻僵,脚底心钻心般的冰凉,冰僵的脚掌徐徐陷空冰硬的雪糕,光严太子硬挺挺地亲近欢乐的少女。 “冻得时间久了,脚好像没知觉了!”提脚奔波雪地,一踩一个雪印,整副小腿骨即将被冰雪冰冻,光严太子乐此不彼的尝试新鲜的玩意儿。 谁家浑小子捣了化肥厂的窝,雪淋淋的化肥覆盖一头白发,两个人坐在雪地里架起火堆烤火,明晃晃的火焰催熟蒸发掉撂进衣领里的冰果果。 冷冰冰的冻雪下面封冻住一层厚厚的凝冰,千里荒野顷刻被冰雪冰封冻住火热的地心,那种纯自然能量的坚固是用铁锹撮雪也铲不干净的硬冰。 光严太子头枕着臂肘,两个人并肩倒在碎破璃般的冰天雪地,颤头的雪花给他们叠被铺床。 天堂的雪之花飘飘悠悠,颤颤巍巍初到人世,如花似锦般光耀绝尘,光艳冬日的凇溆尘埃,洁白的舞裙光照冰清玉洁的雪国。 “下雪的时候不冷,雪化的时候最冷,晚上地上就已经结凝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结晶的水滴珠一颗一颗宛若仙女哭泣的眼泪珠子,圣女抬手就是一件珍珠衫套在身上。 银光点点的水晶珠在雪野里一闪一亮,圣女跪地上刨雪挖坑,将银光闪闪的雪珠子堆满太子的周身,光严活像一个被困在大雪包里面的人茧,他臂膀贴身困在雪袋里动弹不得。 “这样不冷,可以抗冻!”圣女的这个办法似乎很不错,太子整理衣装端正地睡在冰沙里,丝毫察觉不到严寒袭身的痛楚。 圣女效仿他抗风御寒的雪窝窝,两只手挖雪球将自己身上灌满一球两球的雪浆,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很快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就剩下两个超大的鼓包。 隔天早上的雪琢更大了,地上都是冻硬的凝冰,一脚踩扁雪,膨胀的冻土霎时变得结实,光严太子滑了一跤,小小的一跤直接摔成了小腿骨折,他无能地跌坐在地上起不来,索性当一回门神一直坐在雪里帮少女挡雪灾。 圣女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弹指毁掉雪冢,顷刻间雪冢化为冰糖坍塌,少女起身找睡醒的光严太子早安。 太子保持神圣冰雕的坐姿一动不动,圣女乐得在雪地里模仿石磙子悠哉打滚。 圣女刚起身也没能逃脱摔跤的魔咒,她这一跤顶多是把屁股摔了一下,不过这一下不轻不重也没多大点事,她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巴雪随后起身。 “坐在地上干什么,不冷吗?”圣女好奇瞅了他两下。 “动不了!”太子的冷汗快冻成冰晶。 圣女变出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好药,是太上老君独创的灵丹妙药,只要将这瓶药粉抹开替患者的伤处揉上就没事了。 “这是我的道,如果你干预了,那就不是我的路了!”很显然,这时光严太子发现了圣女神仙的身份。 圣女露出疑惑的眼神:“你的腿不能起身……” “我可以了!”太子殿下的性格一直很坚强,一只腿慢慢摸索着起身,他这么做完全是要让圣女放心回天。 “太子殿下……”吃了一嘴的雪花霜,两个小脑袋冒着风雪到处找人。 “淫威不可近!”圣女被凡人看穿了真身,她不能在凡间久待,于是默不作声回到了瑶池,监控下界的一切变数。 “再不走冰雹都可以砸人了!”太子的小跟班出场就是来搞笑的,他冒着被雪球砸中的风险驮着太子爷跑回宫殿。 以为是迷失在雪域里的幻觉,妙乐国的人终于在大雪天找到迷茫的光严太子,太子殿下在跟班和随从的搀扶下,攀上了跟班的后背,他们背着身体冻坏了的太子逃离了环境恶劣的雪原。 路过雨花泉附近,炼晶的绵白糖倾覆人间,瀑布顺流而下流的不是水源,喷泄的是一斗车冰糖。 满手寒沉的银屑,晶莹剔透的矿晶石英洒满头发丝,珊瑚银珠粉糊尽衣衫寒露,光严太子顶风在盐巴道上步步前行,不久后再次回归明珠斛光的雨花泉吃冰赏雪。 瑶池畔。 圣女动动手指头取了三滴瑶池的水,寥寥少数的水珠汇聚瑶柱宝鉴,圣女将玄光镜上跳动的画面甩给月老过目。 太子成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国王和王后在一场隆重的成人盛宴后,紧接着紧锣密鼓的举办选妃大赛,王公贵族家的子女介时都可以参加王族的宴会。 在那一场如火如荼的选妃记中,王公卿家的贵族小姐一眼被王后相中,她长相美丽,举止落落大方,很快这场天作之合的国婚就被国王预订了下来,道师长择日挑个黄道吉日就可以举办庆典完婚。 月老本身就是天地姻缘的牵头人,他不敢在瑶池圣女面前再造次,因此他倚老卖老,含糊其辞:“这怎么能行呢?” 瑶池圣女索性摔袖歪坐一旁,不再理会拿她消遣的月老。 冰果子坐叶子滑滑梯,它们滴溜溜地滑落樟树叶的冰壳子,光严太子一个人抛下仆从跑到了雨花泉来寻人。 圣女渡云遨游天空,她施法在云头聚云成幡:“你不持元修真,阴奉阳违,居然欺骗于我!” “女娲有命,十生十幸,若你再不醒悟,恩幸褫夺,必将堕入炎魔之道,烈火活剐,生死不宁!”瑶池圣女在云头上怒斥着光严安于享乐。 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击倒光严太子。 太子殿下的心腑剧烈疼痛,膨起的腹部大出血,红色的血水染红云白的绒毛外套。 瑶池圣女心下怜惜光严的恶疾,当即纵术跳下云头,耗费心神替他治疗血管爆裂的病痛:“若再不悔改,连我都救不了你!” 圣女的体位不变,光严的两只手宛若常春藤慢慢伸向她的脖颈,太子殿下像一只树袋熊宝宝依偎地靠在她胸口,双手牢牢护紧她温凉的脖子,小白脸蹭了蹭毛毛的衣领埋入仙女温暖的怀抱。 “有一次为了躲避父皇跟母后,我贪玩不小心掉进了冰窟里,是她从冰里打捞出了我,在那一天晚上我就正式成为了一个男人,那天晚上我躺在冰面上好冷……”太子殿下不自发的回忆起了往昔的故事。 “不要成亲,去香严山中修炼……”太子殿下还是个宝宝,瑶池圣女精心呵护怀里的大龄儿童。 “好!”太子歪嘴挤出一丝微笑。 等到国婚正式举行的那一天,文武大臣连其家眷皆到场祝贺,繁文缛节的仪式增加了很多场,光严太子拒婚不过,像雪鸥光明出逃,他一路逃婚到冰部结界。 太子妃也是少有的花容之姿,她和和美美的出嫁,在今天婚礼之前,她的心早就心系太子殿下,如今能够顺利嫁给光严太子,她也算是得偿所愿。 鲜花织锦的红地毯铺满了整座王宫的阶梯,鲜衣怒马的仪仗队伍将太子妃送上焕然一新的礼朝。 当得知太子殿下出逃,她也毅然堕马追随太子殿下而去,留下的宾客们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愠怒,国相和国相夫人紫红青脸,国王和王后是惊愕过后的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新娘子红装嫁服,璎珞满身,追随太子殿下的背影在冰湖上奔跑。 “天庭无主,太白金星急得天天都睡不着,头发都愁白了!”月老天天准时准点上瑶池报到。 “线拆了吗?”神女一天到晚黑着一张脸。 圣女阴沉着一张脸,月老怪怕她的,因此杵着一根竿子站得老远。 “解了!解了!”月老连忙俯身应答。“只怕红线一断,这太子妃的命也活不长了!” 太子妃径奔雪雨,太子停下晃荡的脚步,太子妃晕晕乎乎倒入冬泥,赤红的璎珞珠穗断裂,红色的珠子碎落雪海中央。 太子殿下因害惨了太子妃的性命,没有完成她心目中一直期许的诉求,太子难辞其咎失声跌坐在雪地里,怀中抱着太子妃穿戴鲜红的尸首,而太子妃的尸体就像冰封的蜡雕没了生机。 光严太子回到王宫了清夙愿,徒步到晋明香严山正式出家,练法修真,得道昌顺,辅国法旨,国泰民安,他最终的目的是修成正果,礼愿归天,好尽早了结这一切人世的纠葛。 圣女单独喜欢僻静幽深之地,月老正跟她两个谈天说地,月老提及玉帝还在瑶池处理工作上的难题,圣女心想着过去看看也好。 阆苑瑶池。 玉帝盘膝坐地处理闲杂,公案上的文章多如牛毛,他褶皱的眉情多有踌躇。 珍珠花绣的丝履缓缓光临瑶池的主殿,柔嫩的掌心隔空变出一盏琉璃金圣杯,瑶池无根的圣水注入光洁的圣杯内,透明空质的圣水如清波微微动漾,圣女将色若琉璃的杯盏好心递上献给玉帝享用。 “此茶清心无想,喝一口,烦恼顿无!”瑶池圣女在玉帝面前宽心献宝。 瑶池的水跟寻常的白开水并没有什么不同,玉帝没有多想,一口饮干一杯白水,歪倒在圣女的肩膀头。 圣女挥退侍莲仙子等数名仙娥,她依托着玉帝大半个身子,玉帝呼吸匀畅,睡相酣沉。 望着一干清秀的仙子踊跃飘出瑶池,月老喜欢管闲事偷摸着跟了过来,正巧偶遇出门闲逛的太白金星,俩人正巧碰到一头去了,他拉拉扯扯跟太白老仙两个一起站着夸白。 “瑶池那宫的单论年纪就大了玉帝整整十万岁,她那性子能跟玉帝相处得好吗?”月老心里莫名的打鼓,不自觉的有点小慌。 太白金星站着瞥了他一眼,暗指他公事私办,下属工作指导的不到位:“这不是你的分内事吗?” “是哦!”太白金星说的有道理,月老也颇为认同他的观点,顺手刮了刮老白的毛胡子,心里总觉得老白这个人有学问,比自己撮媒的事强一点。 “还不赶紧把俩人的线给牵上!”月老是个糊涂虫,脑壳不清白,太白金星又在叮嘱老糊涂的月老工作要细致。 月老敷衍道:“我回头就去……”难得两个老家伙有空聚到一块,月老还想跟太白金星多聊一会儿。 太白金星发飙道:“赶紧去……” 太白金星的脾气老凶老凶的,月老怕他不过,赶忙应下这份差事。“我这就回家牵线去!” 月老脚底抹油溜回姻缘府,太白金星趁机回启明殿预谋后事。 玉帝与圣女在月亮桥上相会,知晓玉帝爱吃甜食,而且骨子里像小孩嗜糖如命,圣女拿出事先预备好的一把五彩缤纷的水果糖,玉帝在各式各样的糖果中择了一颗豆子小的奶糖,将含在嘴里的牛奶软糖嚼下吞咽进喉管。 圣女选了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其余的棒棒糖通通塞回进口袋里,她轻松用手剥开青色的棒棒糖外衣,她小心用舌头舔了舔甜蜜诱人的水果香,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嘎吱果的味道。 这次见面,玉帝与圣女仿佛熟络了许多,两个人打开话匣子有讲不完的话题,玉帝陪伴圣女讲了许许多多的话。 玉帝扭头看她:“为什么选择我?” “如果第一次会面,你就看上我,那我会觉得你是因为工作相中我,我会不开心的,幸好你不是,你冷淡地拒绝我,反倒认为你这个人是可靠的。”两个人坐在月亮桥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不喜欢利用感情的事挟私报复,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立即取消婚约!”玉帝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他怕自己对爱情不忠,成为千古的罪人。 “我愿意,其实我是想嫁给你的……”圣女对玉帝亲密了许多,甚至对于双方有了肢体接触,没有起初相见时那么多的生分。 圣女的真情流露之词,剖白爱情之举,玉帝至少有一刻的晃神,他甚至觉得对不起面前的少女,他脏秽的面容配不上神女纯净的心灵。 圣女歪着头冲他笑了笑,笑容就像初春的潮水,非常的甜美。 天上的神春潮涌动,玉帝左右为难,前有太白金星,后有月老那个麻烦精,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许是见圣女对自己的一番真情表白,玉帝也只好按兵不动,按部就班的顺从婚姻法。 月老穿着一套蕾丝珍珠绣春袍在天上四处招摇。 玉帝与圣女结亲的事在天上地下广为流传,其传播之速度比起人间的灶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月老在众神面前板上拍砖,而且许诺是好事将近。 六目真君手眼通天,在此事传达之前就已明晓,见喜讯散播的不错,月老欢天喜地的就去筹备接下来的婚礼大庆。 通明殿。 烛烟熏了一室,烟味呛鼻。 麻痹的大脑工作了一老天,玉帝赶紧开门出去透会气儿,结果观音大士不请自来呵斥玉帝的不忠不义。 玉帝告诉谁都可以,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告诉观音,但有些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想瞒也瞒不住的。 玉帝结婚的事传至到四处八岭,深山中的妖精怪兽纷纷收到了这件天大的喜讯,观音防备的心灵逐渐被强大的舆论攻陷,她势要向玉帝讨回一个说法:“你无端造错……” 玉帝明知这一天终会来,他没有躲,也不想躲。 玉帝不愿死磕婚礼的事,于是便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希望能通过这件事说服观音认清现实:“错误本身就是错的,因为公理就是错的!” 观音冷白的面容风云变色,玉帝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玉帝动了动嘴,刚想说点什么,却又怕解释不过关,以至最后俩人终究无话可说。 观音气得扒了他的皮,将他一身龙袍撕脱肩膀。 玉帝即使身躯再大,他的心理也终归还是一个不成熟心智的青少年,顷刻间受到了观音莫大的羞辱,他被迫保护自己赤裸上半身捡起碎裂一地的自尊。 等到观音冷静下来,她汹涌的面部缓和不少,玉帝这才渐渐地抱住她宽慰她的脾气,观音后知后觉失去了一切,他没有推卸玉帝的深情也选择回抱住了他。 玉帝盖着金丝被躺在玉床上,他挤出脉搏上的大包给观音看:“这个代表饭吃了很多!” 玉帝拉开观音的手,挤压她脉搏上的一个小包:“这个代表吃了一点!” 通明殿内,一团和气,玉帝对人间的小游戏爱不释手,他像个玩乐的小孩家家对把脉的游戏兴致高涨,观音大士尽情敷衍着玉帝小孩家独特的谬论。 一柱香过后。 雪浪翻浆的裙摆拖在地板上,圣女引领一众仙娥来到玉帝的住所探访玉帝的龙体。 圣女统率的仙子仙娥,直到牙塌,放缓莲步,没有刻意吵扰玉帝休养。 “他睡得很熟!”玉帝睡得很甜,观音对未来的帝后轻声提点。 圣女颔首垂眸,送客就送到这儿了。 观音藏踪蹑迹,离了玉帝的卧室,避开左右的回廊,从中间的通道出去,她轻盈飞出通明殿的大门,从容不迫返回西天。 玉帝的长相犹如紫樱花树般俊美,圣女隔着金丝被面在玉帝熟睡的面容前俯下腰身,轻轻地吻过他冰凉的嘴唇,圣女坐在衾边握住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陪伴他直到玉帝睡醒为止。 玉帝睫毛翕动,心腑忐忑,拨开被角,臂弯抱住圣女的腰背,下界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们常相约抱在一处取暖,现在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就相亲相爱抱在一块去了。 吃瓜的小仙子们就默默祝福他们俩良缘好事将近。 ------------ 第二十七章 西王母新婚大喜 瑶池圣母法象广域无疆,玉皇大帝命人择其要字,由太白金星亲自拟订法号,颂赞咏称王母娘娘。 这是天都难得的大婚,堪称史无前例的世纪婚礼,玉帝婚宴的地点就定在凌霄宝殿大酒楼。 月老筋头巴脑的,光是他一个人就足足包揽了媒人、司仪和策划师三重身份,三重身份就代表三重工作,这可把他累得够呛。 姻缘府月老的门童明显没开过荤,一个个跳上跳下又没忙出什么名堂,光是一伙人在那里打嘴仗乱开炮。 “给凡人主持了那么多次,今天还是头一回给神仙包办婚姻……”月老越想越觉得倍有面,好歹玉帝和王母的婚姻也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今后谁也不能再笑话他月老拿钱不办事。 月老身为红线俱乐部最高的院长,他亲自莅临现场督导把关每一个环节,等到三山五岳的纯手工材料全部提调上天,他头三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布置伸展台。 府邸里扛包抬货的弟子呆板无神,守保守旧,红喜神当即迈着八方步进前院料理,他比马上结婚当新郎官的玉帝更显龙马精神,他兴冲冲指挥小徒儿们利索干活:“都精神点,再过两天就是玉帝大婚的日子,你们千万可别给我搞砸喽!” “月老,你老人家又不是新娘子,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干什么,又是大袖子,又是拖地的大摆裙,搞得跟个新郎官似的……” 月老宽袖长袍打扮得着实像个招头翘尾的花鸡公,童子们越发嫌弃他天天衣着俗气搭配土气。 两个小冬瓜合伙将压箱底的物件儿搬去凌霄宝殿安置,姻缘府距离凌霄宝殿很有一点远,怨不得两个小冬瓜发牢骚。 “人逢喜事精神爽知不知道,打扮得喜庆点没什么不好,赶明儿玉帝结婚,我还要穿一套大红袍去证婚呢!”月老老越说越有意思。 “幸亏你打光棍没有结过婚,否则你肯定把你家的老古董穿出去给我们丢人现眼……”老冬瓜一年嫌弃,月老天天一身红穿出去像什么样,在天上成天混吃混喝当新郎。 月老故意在老家伙面前一顿故弄玄虚:“我的两瓣嘴这么一说就撮合了!” 玉皇大帝是天庭的主宰者,能帮他保媒那是月老多大的荣幸。 “这事儿还得多谢人家二郎显圣真君的功劳,要不是他,你如今还在给凡人牵红绳呢!”见怪不怪,老冬瓜一脸嘲讽。 月老净只会在晚辈后生面前瞎吹牛,而老冬瓜比他多吃几百年的大米,盖庙的本事也不是盖的。 “你这个土鳖,不识数的货……”好端端的谷米却是一颗空壳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棉花垃圾。月老青稞状的脸怄得是瘪干瘪平的,脸上紫花开的他无奈摔摔朱袖转身去花坛边规划人生。 “我可是好人家的好稻子,不比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月老纯粹是吹嘘的功夫,嘴上的文章,老冬瓜有一嘴还一嘴,他心里硬是不服气要跟老月言语格斗。 “那这一箱红绸缎够不够红?”小冬瓜撂下搬抬的金箱子,用手比划箱子里面装饰蟠龙柱的彩蛋灯带。 “不够红,要比我身上这件衣裳还要红……”月老说着就拿自己身上穿的红衣裳做展示用。 “红色瞧着多喜庆啊,我这个人最喜欢红色了!”月老摘了花丛中一朵大苞子的蔷薇花,玫瑰花的花语是热情奔放,他口中念念不忘玫瑰花初绽的爱意,他拿老脸蹭了蹭玫瑰花娇嫩的嫩芽。 “你这么卖力承办宴席,今年肯定能吃上仙桃,我们这些人品阶小,硬是连凌霄宝殿的门都进不去,连把门的官阶都比我们高!”玉帝结婚那天,连新娘子的面都见不到,拆线团的小兔哥越想越生气,心里委屈得很哪! “这场婚礼它不容易啊,对方来头可不小,天界的西王母,元始天王的大女儿元素公主……”月老有钱多金那又怎样,他揉捏他那华贵的礼袍,这也比不上人家有势力的一根手指头金贵。 重要的事情不能松懈,天界的婚宴活动如火如荼的铺设,尘埃里的旧照早已被抹除干净,如今赶在眉毛眼上容不得手下的弟子半分懈怠,月老使出史上最强杀招连哄带骗地催促弟子死劲干活: “我要厨房留几道好菜给你们送过来,让食神给你们炖龟仙汤成不成?”月老发威,小弟子们甩脸不依。 “我已经这般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了,难道你们真的非要将天捅个大窟窿出来吗,要是我真的坏事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难道不跟着一起遭天谴吗,不是我说大话整座姻缘府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玉帝的婚事非同小可,在大人大事面前,月老心里头在敲波浪鼓,要是玉帝不与元素公主结合,那么天庭的势力必将溃败,这关系到三界生灵的安危,这件事岂容月老疏忽差漏,他就差给他们这帮小兔崽子给跪了。 “你要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你口口声声喊着要搞承包,我们手底下的人跟着你全部遭殃,玉帝把活全吩咐给我们干,你看哪个宫里的给我们派人过来使了,还不得都是我们自己干,累死累活受罪全都是我们一帮老的小的,你求了一个好日子,为了赶这破进度我们几个有几天几晚上没合过眼了,天天睁开眼睛就是跟你干活给你搞现场……”天天受些冤枉气,听到一些侮辱人的话,兔儿神真恨不得撂挑子跑回家不干了。 “我这辈子没跪过爹,没跪过妈,就差给你们跪下,你们帮帮我!”月老一向喜笑颜开,今儿个真是鼻涕横流,给兔大佬们不停地作揖。 “好了好了,我们帮你就是了,你可千万别再哭了,让旁人看到还真以为我们欺负你,说起来你到底比我们年长,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确实不能太过无理……”兔大佬发话这是要原谅他了。 白胡子爷爷当即感激涕零,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俩上来一个人,帮他们把这箱东西抬过去,等会儿我还有用的……”月老重新掌握调度权,他拿出当将军时的威风,吆五喝六指挥角落里多余的人办差。 失去话语权,兔儿小爷一点儿都不恼,谁让他喜欢宠这个半胡子老头呢,这个糟老头子急得跳跳脚的时候怪可爱的,兔儿神不自觉对这个怪老头笑了一下,等他自己发觉时立刻找了个理由回到内屋对照清单查账。 兔耳朵神是小时候月老豢养的毛兔子,他小时候最喜欢在月老的白胡子上打粉红色的蝴蝶结,月老性格总是大大咧咧,他大掌一挥让一帮熊孩子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爱怎么玩耍就怎么玩耍。有时候也会把头伸过去让他们尽情涂鸦,只要他们玩得尽兴他都可以接受的,只要是在能支持的范围之内,他都是可以免费宠孩子的,他可是一位举双手宠粉的老头头。 万紫千红的仙娥在天空中飘来拂去,红袖添香,庄严肃穆的黄金宝殿被仙子们张罗的张灯结彩,风情万种的仙女姐姐风光旖旎地点缀着眼前奢靡的宫殿。 百花仙子送上人间鲜采的千万多花束点缀场地。 财神爷赵公明特地打造了一双金皮鞋献给玉帝。 卷帘大将性格果真老实,他上梁爬房样样精通,他给红楼的楼顶调和砗磲螺贝等精妙画宴,登高扯开寡淡的素布挂上姹紫嫣红的珠帘飘带。 天蓬元帅一双臂膀孔武有力,他是一枚妥妥的肌肉理科男,他整个上午都在忙活搬桌子扛椅子,只要是力气活不在话下,将一帮小仙的苦差事全揽了。 杨戬可以说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督办,天上的仙使不够用,他将下界的地仙全调上来干活,他全程指挥仙君们往食盘里拣货,有干果鲜果,糖脯糕饼,将每一个食盘里全部装满吃食酒水。 天庭的主宰即将大婚,元始天王的女儿出嫁,元素公主所用皆为天下奇珍异宝,她光是出嫁花费的珍宝多如过江之鲫,就连南天门进进出出的神仙的人头都敌不过她手中频频花销的东珠之数。 玉龙三太子此行上天就是为了给玉帝献宝,他七尺六寸的冠须,白玉明珠一般的穿戴,在瑶池圣姑面前倒显俭朴,用人间话说是就是乡里人进城出尽了洋相,他哀哀戚戚当场绝了念头回了西海龙王关门闭户。 杨戬糖舌蜜口不愧是玉帝的亲外孙,他将自己的亲舅舅给卖了,将他的好舅妈哄的是心花怒放,西王母私底下没少塞给他好处费。 杨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得了好处还卖乖,他现在可是王母跟前的第一大宠臣,地位堪比第二个玉帝。 昴日星官运来厚厚一车的果丹皮,鸡崽崽们推动大捆小捆的羊毛毯,星官要将这些新购入的羊绒垫子铺排整间会场的场地。 月老疯魔祭牌后气派登场,红绦子的拐杖摇指殿堂。 婚殿现场的部署效果图大刀阔斧的删改了不下四五遍,就连婚宴嘉宾的座席顺序表也一直在试图改进,月老挑幺挑六挑剔神差们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全都是酒囊饭袋的命。 日头都过大半了,八仙之一的汉钟离到现在还睡在床上,鼾是鼾屁是屁,雷打都不动一下,月老喊他过来帮忙,那是一点都想不到他的好,用酒仙的话说那全都是他妈的给公司义务加班。 婚礼的头一天,瑶池仙府,人进人出,吵了一老天。 单是钗环珮琚送往瑶台足足跑了七八趟,金母被她们整整伺候了一老天,屁股都坐麻了。 这不一帮人来了又赶不走,从白天一直闹到了晚上,又是试吉服,又是试新妆的,一堆婆婆妈子手脚也不歇停,袍子大了改尺寸,袖子小了放大一码。 新娘的妆造大概花了两个时辰,不是妆太浓,就是粉太素,编辫子扯头发,元素索性吩咐侍莲仙子将她们全都赶了出去,得了一时半刻的清静。 侍莲扯了冠子给她主子的海苔丝篦头,元素公主累得坐在赤云锦的床上休息,她吐槽化妆简直比下凡干活还哭。 玉帝试完大婚用的婚服过来探望元素,元素公主的房间没有多少人伺候,只有常伴她身侧的七名仙女,她们七个丫头齐整整的给玉帝行了礼退出兰闺。 鸳鸯床、合欢被、红娘枕、龙凤烛、一对金蜜瓜,比目比翼的鹣鲽绣花帘,这些都是月老精心策划的惊喜,王母见过婚房的装饰布景后也是欣喜欲狂,暗暗称赞月老有眼光。 元素公主披着两拨如墨似漆的乌丝,许久不见玉帝她光亮的眼稍越发柔情蜜意,活脱脱像个春闺中待嫁的小媳妇儿,她将姗姗来迟的玉帝缓缓招至床边坐下。 银阙瑶台。 珠箔银屏后。 玉帝怀揣忐忑地坐到她身边去,一双腿哆嗦着不敢挨她太近,以免控制不住天神的信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玉帝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元素公主冲动地吻了上去,用吻封住了他的唇。 玉帝的喉结吞咽了一下,左掌死死地抓住床板,身体和心灵做着最后的反抗。他尽他所能地排斥着瑶池圣母给予的爱欲,玉帝不得不说真的很像一只被人欺负的小公猫耶! 玉帝的身体做着本能的反抗,但是他被王母原始的欲望给打败,被纷至沓来的命运遥逞跌落蔓引株连的花局。 白日升天,金鼓齐鸣,锣鼓喧嚣的鼓乐刹那间惊天动地,那阵势那排面排山倒海的响震四海仙山。 天府鼓声阵阵,编钟之浩荡震天撼地,开园入席的时辰一到,金兵小将两手搭边双腿前弓后蹬,凌霄宝殿花团锦簇的两扇金门向诸位仙友敞开。 九霄美云,金乌鹤凤,仙家款款登门道贺,先到的先进,后到的后进。 仙境的神仙都是吸风引露的,他们的鸿衣羽裳簌簌带风飘飘悠悠飞跃玉宇琼楼,分别荣登天界欲往天庭入口的四座天门而去,他们个个盛装出席参加玉帝新婚大礼的派对。 “玉帝拘神遣将,邀请我等赴会,我们不敢不参加啊!”哪吒三头六臂,法力无边,头一个冲向最前面。 “我舅舅大婚,千把万年,难得一次热闹,我们这些小孩可要敞开了玩!”杨戬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紧跟哪吒的风火轮。 “难得有这种好事被我们碰上,我这次可要敞开了肚皮吃,要吃得饱饱点!”昴日星官,移星换斗,颠倒乾坤,上完夜班,熬了一晚上的通宵就赶紧收拾奔赴玉帝的新婚。 吕洞宾果真帅气逼人,八仙过海可谓是各显神通,好不威风。 就连天庭挂名不上朝的四神兽,在外地任职的二十八星宿也共同赴会。 “听说西面的人也来了!”雷震子神出鬼没,他的一对大翅膀使得是超出神入化,抢先了昴日星官的速度。 昴日星官呼风呼雨,憋足气跟小毛孩比试耐力。 众仙停下飞升朝身后的金光大道望去,果不其然是西面的活佛悉数前来道贺,看来弥陀罗汉还是给足元始天尊面子,出席了这场天界空前盛后的婚礼。 睡罗汉即使撑胳膊睡觉也在瞬间移动,他的坐骑云也很是拉风蹭蹭往前冲。 举钵罗汉独立黄云,排名第二。 弥勒佛慈悲心肠,他也跑过来助婚一把。 降龙伏虎受瑶池圣母的邀请,他俩骑着坐骑狮子老虎担任天庭重量级的嘉宾。 文殊菩萨和观音大士一道前来,一起出席婚宴。 “嫦娥仙子也巧!”天蓬元帅穿着正式的晚礼服参加晚宴,他在天河中与路过的嫦娥姐姐打招呼。 “嗯!”天河的雾气虚无缥缈,嫦娥仙子飞天借住好风抱紧玉兔超速飞上青云,她启指涌簇兰花比天蓬先行一步,到达琼阁生风的光点。 “你现在对我爱搭不理,以后你肯定会求着我的!”依风仙子腾云驾雾在此截断神魂颠倒的元帅,仙子舞姿鸾姿凤态,同样身为太阴星君座下仙侍,她的美与嫦娥仙子并无二致,只不过她一向在广寒宫深居简出不愿露面罢了。 “天蓬元帅且慢!”卷帘大将因守夜误睡耽搁行程,再说他的飞行器确实要比一般天神要慢上许多,他自知圣卿之间距离拉开太远,落后的他真真是心急如焚,好一通摸盘打滚后,他二指通真达灵戳眉心骨卯足劲儿拼命往前赶。 天蓬元帅为人十分豪爽:“我的驾驭之术略比你强一些,我载你去天宫!”天蓬元帅见是半天云的卷帘在大喊,干脆将他拽上琉璃净华的星孛云,载着头重脚轻的卷帘大将一路向东方火速狂奔。 金蝉子从异域乘风破浪而来,他身穿含有东方元素的唐三彩露肩服饰,耳戴一枚金桑叶的镂空绞丝耳罩,他在风云变色的霖露中突破罗汉的风速,他九曲云的披袍亮亮闪闪无限放光。 天庭的通道宽阔无边四通八达,每个栈道里都挤满了人头,头顶银壶的仙娥们川流不息地穿梭于月亮桥边,前往宫殿腹部的仙使贵宾密密麻麻全速前进,东天门和北天门间接造成人满为患的局面,南天门登录的神灵更是若绎不绝将大门给堵死了,群众拥挤堵塞将两个守门小将踢飞出去。 “听说玉帝大婚,就连凡间的妖精都想跑上天窥视皇家风范!”陌生的佳客说道,不知道平常是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的道场修炼,相熟的仙友没几个人。 前面的人早就坐下不动,后面来的人赶紧找位置坐,整个会场闹哄哄的,生怕你抢了我的好位置,我占了你的好桌子,老仙就像人间的小孩过家家,幸好每个桌上都清晰标明大小仙的尊号,他们这才没有老糊涂把坐席搞错。 随着月老大喊一声吉时已到,各家代表手脚麻利的安顿坐正,没有位置的随便找个位置先行坐上去,争取不打扰头里的人。仙神们安安静静保持沉默,一大排放眼望去,坐席序列整整齐齐的,嘉宾们衣着整齐,坐姿有度,全体安静无声没有制造出一点噪音。 太上忘情,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都是神仙中人,他们不必截教是阐教的曙光,太白金星泰然自若的上台发言:“静则神藏,躁则消亡,全体肃静!” 刚开始表演的是婚宴上的创新曲目,御鸟司的神兽通通出笼,极乐鸟因此全部释放在殿前舞乐。 极乐鸟的的歌声清脆悦耳,养怡性情,嫦娥和吴刚的足踢舞鞋款款踩踏棉花软的红毯,二人身穿霓裳羽衣在观众面前翩翩起舞,舞台上的吴刚趁此机会在清冷女神面前大跳求偶之舞,清净仙子也在化身魔女模仿鸟雀歌舞给予雄鸟热烈般的回应,雌雄双煞通力合作大跳双人舞极乐之舞,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俊男靓女的组合也是十分的养眼。 “精彩!”凌霄宝殿的圣众坐无虚席,广寒宫的舞蹈瞬间就赢得了台下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嫦娥精心编撰的舞蹈十分走心,观众看了心里也高兴。 一舞毕,观众席安如雀巢,他们待首灵静聆听榜文,太白金星准备提前出发当面宣读檄缴。 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黄榜,候场的太白金星接着登台宣言谶录。 玉帝深思利用口述简扼文章,太白金星亲自沾墨誊抄敬天地祈闻,他手捧祭文榜齿牙嚼文,以敬天地神祉晦光。 “自天地混沌,体育阴阳,君神创世,淮渎太阴,云泥下浊上清。云霆伊始,万圣之国,能公卿相飞升来朝。头顶悬梁而后知苦焉,天宫三象盘旋无措无四体鳖环衬托,司南指南斗北在苦海之中倒浮沉沦。太白金星食斗斛之禄往复三界寻找能人捍严天庭,自请贤明君王上天位列星班。”天庭星布云环伺,太阳跳出轮回的沼泽,太白金星摘录《七星文》选段。 太白一语讣告,观众们惊动魂骨,心灵虔诚,燕雀鸿鹄之众洗心涤尘般聆听诲悟。 太白金星的语句停顿了一下,接着口诵黄布经绢:“玉帝十世十生,十室九悲,两世一身合为一梦,一梦天机引来神者的窥视。玉帝玄黄正身,乾坤武道,撼涉凡尘。乳儿虽小,尚不知信义何为;乳牙吐言,尚不知悲厄为何,梦邪真邪皆为大梦也,纯明难明复为苦薮焉。天生一皇,扶托朝阳,东野一信,子规二报,在地不变唯卒,在天德馨惟皇,惜民养政,于彼朝纲。夫养训教,变则通变,不变应是万变机耳……” 玉帝口念凡经,无故头痛:“修身却欠富,女娲虽然给了朕凡人无法企及的生活,但同时命运的轨迹阴晴变数,月环崩环仍有缺牙,玉帝苦竹般的修行并是饱尝囊袖的!” 太白金星一个人在台上唧唧歪歪念叨了大半天,月老本身就不是一个舞文弄墨的神仙,他平常就是在姻缘府干干体力活不喜欢动脑筋的家伙,月老稍稍抬抬手,跟演讲台上的太白老哥会会意打打照面,示意他声情并茂的朗读可以点到为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月老掐准时辰默背台词稿,太白金星是时候下台,换准备功夫做足的月老上台,这小老弟没事就是爱出风头。 “……!”黄钟大吕,礼乐交响,月老生平第一次在太白精心的照顾下出尽风头,昏昏欲睡的普罗大众也因此振聋发聩。 玉帝昨日宿在王母房中,夜里累扒下睡到今天早上还没起。 天光初亮,月老兴奋了一晚上没睡,他精神抖擞野狼速度般奔跑叫醒了全府中睡懒觉的打工人。 “不找当官的老子,也要跟个讨饭的老娘,你们跟着我始终是没错的,说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月老又在给游行的睡神们画大饼充饥。 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这下懒觉不能多睡,不管是成年的还是没成年的,老的还是少的,赖床上不醒的全体员工都要摸亮爬起干活,每一处人马仍需复查婚宴上容易疏忽漏掉的细节,月老胆大心细希望此次宴会员工们零错误零疏漏是最好。 织房的仙女们受月老折枝所托掐着点儿来护送吉服,她们兢兢业业不得已敲开房门打断了佳偶落枕熟睡的时光。 仙娥尊亲抱样,衣锦素丹,隔着薄薄的纱料可以看到里面吹弹可破的肌肤,她肤若凝脂,手如柔荑,葱淡的手指抚平婚袍上的多处褶皱。 玉帝见仪式尚早先起身让两命仙娥打理繁琐的衣身,王母躺在红榻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玉帝的新衣,她随手披了一件柔顺的纱衫搭在肩部…… 王母顾不上自己的妆造,她先帮着玉帝料理成套的服装和打结的配饰,玉帝打扮完结花费了王母不少的心血,两边的仙娥筋疲力尽也跟着出了一把力。 帮玉帝高戴象征天地主宰的冠冕,朱砂珠穗在眼前摇摇晃晃,行礼的仙娥和殿外候着的仙子仙使跟随玉帝一道摆驾凌霄宝殿完婚。 “礼敬皇天,下敬鬿人……,现在让我们有请玉帝和王母闪亮登场!”月老将镜头给到一对新人,他则快闪闪到一边去。 繁花似锦,落英缤纷。 粉妆玉砌的彩堂,嘉宾们举目张眶,玉帝携手王母娘娘隆重登场,粉墨般的花瓣纷扬华堂,二人双双披戴着长长的金丝宝石缝制的婚袍,熏染过四洞九十二岛喜迎天庆奉献的果木香料。 玉帝的服装三层外三层,外面还套了一层大红袍,头戴冠冕,凤尾拉满九霄。 “一拜皇天,二拜后土!”在东方仙臣和西门神友的见证下,他俩阴阳调和后互相交拜天地。 婚礼过后就是摆酒筵席,娇美的仙姑燕步蝶环捧上各种美食佳酿,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赤脚大仙屈老起头先敬玉帝一杯薄酒,后面就不讲那些客气话敞开了肠胃喝。 金汁玉液酒,琉璃夜光杯,天蓬元帅不讲礼德,秋风一扫瓜盘空空荡荡,杯盘碗盏空空如也,他转头吩咐仙姑将鲜果添了重上。 玉帝和王母的座席设在金字塔的最顶层,他们的高位可以达到俯瞰众生的程度。玉帝曾经也是一个怀抱理想的有志青年,一昔春风得意并非是他之过,他的漫漫人生路才达到如今辉煌的成就。 玉帝跟着一帮老臣贤臣比酒,一轮喝了又一轮,你敬我我又再敬你,他着实有些面红面热,比试酒量自然是过关的。 浅尝了两口干果佳果,略喝了一点点酒,王母看出玉帝的不适,她代玉帝饮酒礼敬大家的情谊。 东西方以婚殿御道的交界点隔开,玉帝王母坐北朝南,菩萨罗汉居于右室,圣卿圣相端坐左方。 “我东方流传着一句古谚,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王母先行举杯朝西恭贺灵山的朋友不辞辛劳赏脸来吃一杯酒,罗汉菩萨同样赏光也不甚荣幸,生为来客他们当即起身回敬玉帝王母一杯佳酿聊表心意。 王母接着拎起酒壶倒满一杯香醇的红葡萄酒,她给自家的圣臣粗粗的敬了一轮。 三巡过后,黄汤淡水喝了一盅又一盅,王母面红耳赤,玉帝也觉察出她的失态,为了一劳永逸断除这场酒局。玉帝想了一个办法,他连喝几盅美酒将这帮醉糊涂眼的神仙干趴下。 “嘚铛里个啷……”天蓬元帅盘着腿哼着最热情的歌谣,依风仙子也开始喜欢说醉话。 时间一晃过得好快,没怎么喝酒人都已经醉趴下了。 殿外月上柳梢头,年纪小的哪吒趴在酒桌上睡觉,杨戬已经醉到不省人事,千里眼迷迷糊糊的在玩摸眼,唯有几个老的旗鼓相当在斗酒。一帮老骨干喝的喝玩的玩,已经聚拢在一块划拳猜谜,唯有黄汤杯不离手。 汉钟离和铁拐李可有意思,他俩一对老活宝号称千杯不醉,两人隔空碰杯相互取酒对饮。 “我从不喝酒,因为酒精能够做出麻痹大脑的事,我不走错误的路,我只走自己的路!”太白金星气定神闲地喝着一杯凉茶,喝酒容易误事,他习惯了滴酒不沾,倒是他老哥喝了两杯白的,说是只喝两杯,喝完两杯就真的再也不碰了。 喝的时辰差不多了,太白金星轻手轻脚回殿就寝,连日来操持公务,他这把老身子骨也消瘦不少,现在他只想早早的回去休息睡个安稳觉。 太上老君婉拒太白老弟的邀请,他还想再坐一会儿再走。 朱幡的通明殿,明火昭彰陈设,案上花生桂圆应有尽有,就连南极仙翁进贡的朱果也拿了瓷碟子摆上去。 二人在仙娥的服侍下脱去了层层叠叠的喜褂喜服。 “你喜欢吃糖果,我将天上人间但凡有的糖果全弄了上来!”流苏月锦桌上摆满精致的漆盒,中国红的食格里装点了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糖果。 王母单穿红知了袍跟上榻歪坐的玉帝叽歪,她取出一枚糖脯咬碎一块脆脆的三角形小西瓜。 玉帝的软肋就是大部分的果干饴糖,眼见深红浅红的糖块糖豆,玉帝顿时馋心四起,下榻直奔色香诱人的水果糖。 王母抓了一颗糖扔在嘴里当零食,她呼之欲出抽出圆凳请玉帝坐下,俩人一道瓜分甜蜜清新的水果糖。 玉帝尝了一颗彩虹糖,便再也没有深入体会舌苔间酸涩的味道。 红彤彤的喜床喜被,剪烛的火苗登高又冒起,似乎不愿意这一刻被剪裁。 玉帝臂弯一用力轻轻松松抱起王母,他将王母放在鸳鸯锦帐的喜床上,他随即也坐上床围,王母将头偏依他的肩膀头,俩人趁夜聊了许多夫妻间的私房话。 “这块珠子里面承载了我无上的法力,你将它收好留着防身!”与玉帝谈话斟酌,王母盈盈一笑,她摸出怀间一块莹莹洁玉的琉璃腰佩送给玉帝傍身。 玉帝虽身俱荣威,但法力不济,常下界百途难免遭到妖魔精怪侵袭,此襄王母是要保住他的精体。 天界宝库之中珠玉宝器无数,玉帝将唯一贴身的暖红玉佩作为交换的信物送给王母,王母必当珍重收藏。 玉帝依然保持他睡眠的姿势,在红缯紫绡的婚房里,一睡不醒,酣甜如梦。 三更天的时候,王母则和她的侍女偷偷下凡,王母带着似莲来到玉帝的老家,在凡间四处打听玉帝的喜好吃食,他们两个在人间盲目的寻找像没头的苍蝇乱逛。 老贩子搅动抹布洋洋得意,他冲着视线圈里的商贩扯皮拉筋:“我这儿的稀饭咸菜,那可是远近闻名,就连天上的神仙来了都要尝上一口,这不玉帝小时候经常跑来我祖宗他大爷的摊子上喝一碗粥,还会要上一碟咸菜配着白粥吃!” 王母一听这可有戏,去他家专门要了一碗稀饭配榨菜,试一下他们家的味道是否真有这么邪乎? 咸菜配白粥是那个贩子家的绝活,老贩子大夸特夸:“这姑娘会吃!” 老贩子竖完大拇指就赶紧去小厨房盛粥添榨菜,两碗粥,两碟咸菜实打实放在两位姑娘的面前,榨菜咸咸辣辣辛辣的滋味着实是掺不得一点假。 “姑娘们,尝尝我家的味道!”老贩子客客气气招呼客人们用餐。“这腌菜丝、酸豆角、咸萝卜丁、都是我儿子媳妇亲手拌的,这跟外面卖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先吃菜,后喝粥……”娇俏的小妞舀了一勺绵白的粥送入口中,老贩子作势提醒她喝粥吃菜的顺序错了。 “这粥熬得不稀也不稠,味道不错!”稀饭糊面熬得不起糊,添柴的火候还是挺讲究的。 “你们家还有没有别的?”侍莲见人间摊贩上的食物略有些寒碜,清粥小菜更是难以入口,富贵闲养的她瞬间觉得下不去嘴。 “有!不过我们家就这萝卜丁的味道强一点!”老贩子厨艺不精,一生就会拌咸菜干。 “辣椒油,辣椒粉,五香粉……”王母起筷尝了一口咸萝卜丁,味道果真不错,味蕾受到强烈的川渝刺激。 “这姑娘可真识货……”王母称赞萝卜豆角好吃,老贩子觉得倍有面。 “老板,你这咸菜卖不卖,我想打包一罐咸菜走……”王母非常喜爱玉帝家乡的小众美食。 “我这咸菜都是搭着粥卖的,单卖不卖啊!”没做过这种生意,老贩子显得很难办。 “姑娘,你是哪来的?”老贩子随口多问了一句。 “仙螺岛!”王母娘娘无心答了一句。 “这样,你卖给我们一些粥,再搞一坛萝卜干我们带走,是多少钱我们不会差你一分!”侍莲掏出一锭大银子付账。 老贩子卖了一辈子咸菜,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锭银元宝,他当机去地窖搬来一坛咸菜送给她俩吃。 王母掂了掂瓷坛子的重量,老板真大方份量也不少,抱着贩子打包好的萝卜干,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抢着红日头出红之前,主仆二人修真御瑶双双回天庭。 这个点,玉帝刚好起床,王母回来的正是时候。 “快过来吃饭!”王母早已备下稀饭腌菜,喊玉帝过来吃早饭。 人间的萝卜丁丁可比天庭的馐珍肴馔好吃多了,就着腌菜萝卜咽稀饭,玉帝在瓷钵子里上手添了满满两大碗稀饭。 “这些都是穷人的玩意儿!”自有凡人吃不上饭,当这些地里头的野菜当宝,王母可怜凡人的境遇。 “……!”玉帝心里一迷噔,喝粥的手默默抓住她的白爪子。 王母饶有兴致地打听着玉帝趣味的过往:“听说你小时候经常跑他家去喝粥……” 玉帝实话实说:“那是很久远的事儿了,如果不是太白金星招我上天,我可能也跟他们一样子孙万代了。” “快去上朝吧!”马上就到上朝的时辰,王母截住玉帝的伤心往事,劝玉帝尽快去上朝处理天务。 一碟酸豆角都快被王母吃光了,玉帝真是将光盘行动落实到底,王母的侍女扑涌进门收拾碗碟。 新婚一夜过后,玉帝仍旧马不停蹄地登上朝堂,他气势如虹穿过寸短寸长的御道,大手拉袖,霸气侧漏,英武决断。 从心理角度来说玉帝不想背靠姥亲爷的关系网,但他镀金的铁证确实是元始天尊的准女婿不假,铜柱两侧有多少朝臣是仰慕他圣境外的背景呢,玉帝心里多少明晓点事故。 九天九域皆属太平,凡间也无事相干,玉帝开了半个时辰的会便各自解散了。 玉帝对待王母极好,都说夫妻伉俪,他经常帮王母按摩梳头,在神仙堆里总是天地传说的鳒鲽情深。 “这玉帝和菩萨针锋相对,受累的还是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大家伙觉得该如何站队为好?”一个老倌削尖了脑袋邀请大家站队。 天庭的叛变者比比皆是,难道他们真的不会忠君爱国吗? 第二天侍莲临时通知大家紧急开会,总有那么几个仙神晚到,而后慌慌张张地提着青袍带踏破凌霄宝殿的门槛,快速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 因为靠近最后面一排避嫌的位置,总有人会以为神不知觉可以逃脱神明的法眼,侍莲扮作寻常的男使绷直肇台观望下面的动向,她默不作声的洞察这些仙神暗地里搞的小动作,待到王母临近时就将仙友们包藏祸心的证据随时揭发出来。 玉帝困龙无故缺席,群仙摇头摆尾不知所措,现下群龙无首不知如何应对? 王母娘娘施法将本该上班的玉帝施法迷晕,她则亲自代替玉帝出席要紧的会议,王母娘娘浩浩荡荡领着一群仙女登入大殿的甬道,天界的微末使臣优先拜倒叩服瑶池圣母的裙带。 “我会帮玉帝执掌天道管理人道……”侍莲首先将这帮奸细交予王母处置,王母娘娘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惩罚这些叛逆的神灵,刑罚太轻不解气不说难以服众,刑罚太重容易滋生事端与西天为敌,王母娘娘欲要重罚然祸患无穷,圣卿圣元议论词穷,她拿出帝后高傲的姿态公开支持玉帝的天神论。 王母娘娘照搬照抄甩出她父元始天王的口谕:“我父威严,不喜拔心论计,唯望天庭隔世安详,神民不得有异心,叛离臣宗,若有心衰者暴动,如意抢劫于天无益,行炁丒逆必得掼心䔏亡……” “从今天起,我的话就是玉帝的话,谁也不能违背玉帝的命令,否则我将联合三界清除他……”王母娘娘一介女流丝毫不逊于英勇男儿。 王母娘娘借势得势,天威拽手,整座大殿俯望而去,王母的鼓浪之牙嗡鸣阵阵,优越卓著的音波殃及人人自危的池鱼。 王母的绝对英姿压倒一切势利眼和不甘心屈服的仙圣,群仙们的心里头是对王母的打法会心又会意,他们纵横联合起来是麦浪般对王母娘娘毕恭毕敬折膝下跪,对于王母的丈夫玉帝今后更是从心而尊俯首称臣甘为孺子牛,王母娘娘一枝独秀显然对压倒性的成功很满意。 暂时压制住了这帮蠢蠢欲动的老家伙,他们纷忙为西天效力而祸害自己的朝纲,王母娘娘真恨不得唾他骂他。 百花失色的大殿,苦瓜甜瓜大把的是,他们哑口无言偃旗息鼓地耸搭着狗头,再没了先前作威作福时的雄风。 从前不听话的他们狂妄地牵着玉帝的鼻子走,因为他们明知玉帝战胜不了外企的势力,现在自从有了王母锲而不舍地帮助玉帝竖立天威,他们就再也没了之前气焰嚣张的模样,他们混在人堆里默默无言不敢面视天权。 “你想搞垮我,搞垮玉帝,我告诉你连门都没有,我不会眼睁睁坐视不理的,若想与天庭重修旧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王母娘娘不会再放任不管,也不会助长天庭的歪风邪气日益毒害朝纲,她选择与玉帝统一战线,一起为天庭效力奋战。 算算出门的时间,玉帝这会儿该起了,王母娘娘料到迷烟的药效已然失灵,她决定立刻赶回宫殿不愿错过与玉帝约会的时间。“摆驾,回宫!”王母娘娘从少女再到人妻,不得不说她真有女帝的风范。 “恭送王母娘娘!”群仙全部折腰恭送王母,他们哗哗啦啦跪倒一大片腥红的大红猩猩毛毡地毯。 “等到天庭真正沦丧天道,你们究竟可以得到什么,是天还是地,不要教你们的利欲熏心取代了你们的良知,不要做出祸国殃民的蠢事,我劝你们趁早把损害子孙的事扼杀在摇篮里……”王母娘娘锋芒毕露,她必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墙头草暂时震慑住。 “起初看在父王的面子,我还敬和尚们三分,现在他们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既然已经把手伸到我们脚下来了!”头上顶着一窝屎快速前行,王母心中十分憋屈,等回到了与玉帝共同组建的爱巢,王母急躁的步伐刻意放慢了许多,因为她不想让玉帝看到她生气的时候的样子。 侍莲领着一帮仙女在后面紧赶慢赶,徐徐绽放的莲花步穷追不舍不知变动得有多快,这厢王母总算是停下了匆匆的步调。 “莫怨西风误东风,东风堪比白首春!”玉帝蓦然出现在门后,两个人相见不需要只言片语,只需要一个多情的眼神,一份多情的温暖,春风自会化解冰冻寒凉的心脏。 王母在玉帝跟前就只是作为一个人妻的现象出现,玉帝偶尔卖卖乖,王母就会因为他的柔情而动容,从而对他死心塌地不弃前嫌。 王母瞬间换脸放下了帝后尊贵的架势,还有她刚刚明明在工作中想要刀人的气场,她整理好糟糕透顶的心情准备迎接玉帝的笑脸。 玉帝听说就在刚刚王母特意上朝替他撑腰,王母娘娘一番唇枪舌战打压一片黑暗势力,玉帝就非常感动吧,突然爱意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怀抱,王母对待玉帝的呵护怀抱很柔和。 玉帝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两人之间透明的关系与日俱增,从前疏冷的隔阂不复存在,春闺房里兰桂幽香,总是你侬我侬,无限情浓。 ------------ 第二十八章 是黑暗覆海大圣 佛祖独占鳌头,天庭即将分崩离析,在颠沛流离的东方大陆上,悟空是命运的宿主,神不能一家独大,神要给神人魔三界一个合理的解释! 五指山的地底是红潮涌动的岩浆,黑暗齐天大圣握举金箍棒奋力捣毁碍眼的熔岩,地底世界猲獢的悟空率先发出一波波惨无人道的咆哮。 “你脚下的土地原本是属于我们妖魔的,陆地是被你们人类强行占有的,你们人类在逐鹿之战中通过卑鄙的手段得到的,你们的态度非常的恶劣……”即使黑暗齐天大圣再骁勇善战,也难逃独身惙情伤悴的命运。 “黑暗齐天大圣,是女娲抛弃了你,可你把恶的一面释放出来侵略全世界……”大圣脚踩着脆弱的硝石小心靠近,地底灼烫的岩浆不断冒出残忍的火花,大圣选择揃刈黑暗齐天大圣焱鸷的野心。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其实你才是那个施暴者,不规则的世界是由你提出来的,而你却是打破扭曲空间的那个人……”黑暗齐天大圣恣意嘲笑着大圣和平的伪装。 “你们人类只需服从我们妖魔的命令就好,你们的头脑就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想法,儒释道三家这种抗争的思想只会令你们愚蠢暴动!”黑暗齐天大圣微微低顺下巴,俯视蝼蚁般的人类冒险接近岩窟,大圣菜鸟般的实力着实戆懧,强悍的黑暗金箍棒开始蠢蠢欲动戳向大圣的肝肠。 “如果说是我们人类侵略了你们的地盘,那你们的到来又是攻略了谁的地盘,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是没有道理的?”焦岩的温度烫脚,大圣迎难而上,强行掰正宇宙宏观的定律。 “在你们人类还是琥珀中的细胞时,我们妖魔早已经迎难而上控制住土地权的规划,当你们人类还是蚂蚁在地上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统率了荒洪世界。是黄帝初世统领你们,是玉帝治世领导你们,是女娲赋予了你们新生命,我们同样身为女娲的子民,我们就活该被抛弃终身躲在臭水沟里像臭老鼠一样,你们肆无忌惮享受着神爱世人他们全部的偏爱,因为如此你们才有机会恃无恐处处地打压我们,害我们没有家园,我们的部族东躲西藏……”黑暗齐天大圣不断向大圣阐述他的哀嚎,他恨己无能无法摆脱他们四大部洲的妖魔蝇营狗苟颠沛流离的悲惨真相,命中注定的是妖精跟神斗最终都会被凄惨玩完。 锅炉的铁水烧开后是剧烈爆表的温度,并且这股沸腾的力量逼得大圣的眼睛也睁不开,大圣为此想方设法尽量屏蔽这股毒火涂碳的势力。 炎谷的毒火开始袭击大圣,毒火沸腾翻滚,大圣被火蛇缠住脚踝,他的眼睛无法直视这股力量,肉身已然被拖拽滚落掉入水深火热的溶浆之中。 要论起单打独斗大圣肯定打不过他,不过面对一再挑衅的黑暗齐天大圣,大圣敢同他据理力争,他虽败犹荣,面容悲壮,他身后锐利的火势没有半分的减退。 “你相信我吗,我就是你的恨,你全部的恨意凝聚成了我的形体!”黑暗齐天大圣挑棍搅动炎谷的火焰。 大圣被热辣的火焰呛晕过去,身体垂直躺平在熄火的大岩石上,等到他醒来时五指山的天已经晴朗。 “是他救了我?”意识还没有从噩梦中抽身,大圣瞬间就被浩然正气的太阳惊醒。 “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圣脚在上,头在下,胯子翘到石头上,他睡在乱坟堆里,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大早上的,老年人休息不好,土地公嫌工地上怪吵的,一个人塞了一个玩具,叫他们滚到边上去玩去。 大圣刚睡醒就揉着毛发到处找小伙伴,兰花豆坐在空地上玩手办,他将土地公给的黑暗齐天大圣的散装积木拼成了一个小小的手办。 大圣没见过新鲜玩意儿,他就立在豆子的身后呆呆瞅他,眼睛都瞅瞎了。 兰花豆就一脸激动的跟兄弟讲:“这是大爆版黑暗齐天大圣,这是他的机器耳,盔甲,披挂……” 黑暗齐天大圣头上是暗红的紧箍咒,妖俏的腰身围勒金腰带,大圣拨弄着两头红中间黑的黑暗金箍棒,它像风车一样迎风迅速转动起来,黑棒舞得是虎虎生威。 “他的四十五,我的五十,我比他多五块钱!”阿丽丽蹲在不远处的石头根里,将一块一块的木头积木组装成一个小模型。光明使者三太子哪吒赫然亮枪,她的那个小哪咤扎着两个小揪揪,光脚踩着一对风火轮,手拿一杆红樱枪,只可惜这些零部件并不牢固,没一会儿就掉了。 “土地公呢?” 大圣许久不见土地公的踪影,许久不见怪想念他的唠叨的,不晓得他现在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外出办事去了!”阿丽丽低头将红缨枪安回哪吒的手掌心,扬头顺嘴回了大圣一句,不过天上的太阳有些刺眼。 “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汗湿了,我想去土地的衣柜里换一件干净衣裳,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大圣多嘴提了一句,得到了大家的共同赞赏。 “嘿嘿!放眼整座五指山,土地的打扮可是贼时髦的,他们现在就要去打劫土地神的衣橱,阿丽丽是贼精明的一个。 “好耶!好耶!”兰花豆蹦蹦跳跳响应大圣的号召 。 四只花手同时举高高,一跳一跳下密道。 三个人轻车熟路下了密道步行来到土地的地窖,地下室的风格外的清凉,吹得是兰花豆身心愉悦,他连路都走不动了,难怪鼹鼠喜欢在田里打洞呢? 大圣蹑手蹑脚溜到了隐匿的地窖,大圣偷西瓜来了无数回路都摸清了。 阿丽丽跟在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讲客气,桌上放的绿豆糕随便拿的吃,酸梅汤整整喝了两壶,兰花豆跟在她后面拣土地公咽酒的蚕豆吃…… “穿上它肯定能去选美!”大圣偷摸着打开土地公华丽的衣橱,将每一个柜子都翻了一遍,真丝的料子摸上去丝滑柔软,轻便透气,他挑中了三套料子好的成衣在穿衣镜前美滋滋地比划。 阿丽丽与兰花豆两个家伙东翻西翻,将衣柜里用衣架挂起来的衣服全部翻烂了,他们勉强找了几件合身的衣裳带回去换着穿。 土地公打了一天的麻将回家吃晚饭,就见自己的家里有贼人闯入被翻得是稀巴烂,他还以为自己的屋里是遭强盗抢劫了。 姜黄色的衣柜上赫然留下了一个胖乎乎的熊掌印,门把手摆明了是兰花豆油腻腻的五爪大印,指甲缝边还残留着一丝丝牛肉挑豆酱粉的香味。 “不用说了,肯定是他们仨干的!”土地公心掏出一块硕大的放大镜边嗅嗅边闻闻,他心里憋屈得很哪,脑壳冒尖儿就钻了上去。 土地公嘲笑着土鳖们粗俗的风格:“你们的时装风格也太土了,以后走出去千万别说你们认识我!” 大圣不嫌自己绿得慌,他单给自己的瘦排骨披了一件绿了吧唧的袍子。 大圣土了吧唧的,土地公像个见过世面的大家长,他见不得中衫外穿:“穿错了,你把里面的穿到外面来了!” “这是额带,不是抹胸带!”阿丽丽将带子系在胸前做装饰品用,土地公拍了拍阿丽丽的手,黄蕾丝带掉在地上,他快速捞起绑带在她脑壳上死死地打了一个结。 “扣子扣斜了,上面的扣到下面来了!”兰花豆傻了吧唧的,脑子比猪还笨,三个家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土地公一个个伺候他们从头开始学习穿衣打扮,他手把手地教无从下手的兰花豆重新扣蓝宝石粒的纽扣。 土地公对自己搭配服装的手艺颇有几分得意:“这几身衣服一穿,你们哥仨果真还有点人样!” 平时就见哥仨个粗枝大叶的,身上穿的衣裳叫花子看到了都会到怄气的程度。一个个一字排开,土里土气的,真像是乡下来的土包子,现在一经土地公的妙手点拨,个个新衣服一换,果真还有点人模狗样的味道。 “自古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现在的人啊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先看看你们几斤几两,再跟你们称兄道弟,你们记住,我说的话总是没错的,这都是社会上闯出来的知识……”虽然土地公言行傲慢,但是经他的巧手一搭配,果真哥几个人模狗样的,变化不是超级的大啊! 身为一个姑娘伢,尽管阿丽丽没有一个做姑娘的样子,但是女孩子始终还是爱俏的。 换上焕然一新的黄裙褂,阿丽丽歪着脖梗在泥巴地上画叉叉:“五指山有一处禁区,土地不让外人进入……” “是什么地方?”大圣的耳朵比顺风耳还灵,一不小心就都让他听见了,什么悄悄话也瞒不过他。 “就是前两天,我跟豆子两个人宵完夜去散步,偶然间发现了一个石子路,白色的糯米石上混着一条黑色的鹅卵石,越往前走里面就掺和着大把的黑色石灰,不过那地上写的好像是什么禁区,我跟豆子我俩没好意思再靠近!”阿丽丽回忆道。 两个人大半夜走在夜路里渗人,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路子,阿丽丽伸出去的脚迅猛提回,她带着她那胆小如鼠的大胖鼠赶紧往后退,退回到了有大圣的地方回营睡觉。 “那天晚上,我怎么不知道?”大圣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 “那天晚上,你睡得很死,我摇了你大半天,发现你比死猪困得还死!”这可不是阿丽丽故意针对他,而是大圣一个劲儿地逼问她,她才当着小弟的面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 “土地公公说前面是个石头场,要我们最好不要靠近那里,他没钱花的时候就把山上的石头挖得卖了!”兰花豆后知后觉告诫大圣不能公开的禁地。 大天坑,五指山的禁区,生怕生人靠近,土地公提着一桶红油漆,拿上一把刷子在它周围的地界上彻底粉刷了一遍,因此留下了一段不可告人的警示语。 翠青云岫,碧浪滔天。 都说好奇害死猫,大圣永远是个好奇宝宝,不死心的他到处瞎跑。 游夏之日,白驹过隙,星夜中流星赶月,银藕般的银河灿若光辉…… 魂不守舍的大圣宛如无疆的野马在乌漆麻黑的国度里行疾如飞…… 大圣在前面跑,阿丽丽和兰花豆就在后面奔走呼号,三人锲而不舍误闯了五指山一触即溃的禁辖区。 乌黑的泥沙被跳动的脚尖带到了九旋之渊,黑暗齐天大圣加膝坠渊的场景在识海中反复横跳,大圣六神无主的意识停顿在了螺旋深的虞渊前,大圣的一双脚皮扒住黑曜石窥见洞穴如临深渊。 “前面是座天险,小心危险!”兰花豆蹲下身将模范的警惕大声朗诵了一遍。 “隅谷,柳深不见邪……”漫画书上是这么给读者交代的,阿丽丽大骂黑心的空空大师将人全带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这一幕似乎在漫笔延闻的皮里唐章中出现过,满井游记续写的书闻大圣印象深刻。大圣趴下陨石坑往深不见底的矿洞下视瞧去,阿丽丽和兰花豆也一并照做探照玄洞的情况。 黑漆漆的盐井,诽谤之井,周围寸草不生,得其死亡之谷之名。或许五指大山并不是真正关押齐天大圣的地方,真实的忠极之渊显而易见的出现在了隅谷的明面上。 “这就是孙悟空的终极归墟!”盘古深不可测的左眼凝视着大圣的双眸,大圣头皮发麻亦如面对深渊的咆哮狮吼。 宿夕之间,丝丝缕缕的散魂勾动着大圣的心弦。 青氛紫雾破地而出,从流动的的地壳中发射出来,浓烈的香味牵引着孙悟空前世今生的心魄。 九冥之上,九幽之下。 由于某种外力强势介入,紫霞仙子与黑圣被迫分开,失之交臂,天人两隔,她惨淡的白服在动荡的鹤唳中散发着莹莹微光,她固定在白云之上,黑圣则跌落乌云之下。 一记光弹打中黑圣羸弱的肋骨,黑圣灭冠碎翎性情狼狈,黑圣瞬息至大圣前身,他一败涂地,堕落残月之洞。大圣试图伸手拉他一把,黑圣无语凝噎绝望的眼神无情地拒绝了他的帮扶,黑圣泪眼波动心甘情愿地掉坠险象环生的海陵桑谷。 “杀千刀的,干嘛要逼死人啊!”阿丽丽在旁边多管闲事地插了一句话。 为了解救出黑圣脱离险境,大圣挠干心思去捞人,大圣的身体因捽擒黑圣失衡,他一跃而下随黑圣一同掉下乌涯,大圣扑跳的举动间接吓坏了岸上的两个好朋友。 阴邪枯竭的陵洞,黑圣颠倒破窟,他悲壮沧澜的泡影瞬间坠毁化作幽冥的齑粉消失。 一道光箭射穿他的头颅,光明的诘告一闪而过,大圣倒立的身姿还在竭蹶沉沦,即往九幽地狱深处下降。 “大圣掉下去了,我在这里守着你,你快去找土地公公来救人!”阿丽丽催促小弟快去搬救兵。 大圣的性命不是嘴上说得好玩的,当然兰花豆不再磨磨唧唧,他扭头就去搜寻土地公公的下落。 事情回到一千八百年前。 除非出头,就凭他天资卓著也无法得见光辉,黑圣辗转流落到西域古国中的离垢地流浪。 “欢喜地,俱净罗……”流浪在焰慧的净土佛教,黑圣被西域佛国的丽句清词吸引,从而结识了日月神灯的灯芯,西天收放晚霞的紫霞仙子。 西国云法,佛光开明,黑圣收到紫霞的尾雀之信,驾着黑色筋斗云来到花林粉阵与紫霞秋高登会。 “如果佛祖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办?”灵山与天宫亦如死敌,紫霞仙子擅自对秋景伤情。 “我会死!”黑圣字字中肯如吃肠腐之药,他这次来是想要保住紫霞的性命决意跟她分手。 “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干涉……”紫霞出自长戟高门,黑圣戎战绩勇不得恋慕,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紫霞仙子分道扬镳划清界限。 紫霞雨意云情,怪异之举,违反自然之道,自然之道在于生,而生者惺惺相惜……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我不相信我一条路会走到黑!”黑圣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如果有一天他不在战斗,他将会彻底失去生命的意义。黑圣除非他有一天站着倒下,否则他绝不甘心横着被抬出去,他会竭尽所能地直立在苍穹宇宙之间。 风急浪高,铁马风樯,如来佛祖传三过四早已在灵山柴天改物,三令五申出家的僧尼要杜绝男欢女爱,不能心存一丁半点的男女私情,而紫霞仙子知法犯法与昔日天庭的弼马温私会,佛祖勃然变色。 “难道你没有真正爱过吗,渡你的妻子没有令感化吗?”黑圣面谤腹诽如来。 “汝临大患,其身为本,其心为根,根心不净,祸欲无患!”佛祖念念伽释道。 “悟空放下争斗……”佛祖讹诈百出,紫霞肉跳神惊,拱揖拱挹,文殊菩萨出手拦住了她的惊忧。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上西天!”黑圣出师不利,嚼齿烂龈,舌蔽唇焦。 “匹夫之勇!”黑圣是个悍夫,他绝无脑力逆转乾坤,佛祖额手称庆黑圣单单是个单枪匹马的孤勇者。 榆次之辱,木梗之患,黑圣当如散兵游勇对抗八部金刚,勇冠八部天龙。 “紫霞,你报复的情感发生了作用!”文殊菩萨食指大动,他漠然无视无坚不摧的黑暗悟空。 法无二门,先破心门,再破胆门,文殊菩萨的这招溃心着实有用,躁言丑句一语先地杀人更深。 得到紫霞情爱的报复,黑圣意志消沉,无数风霜刀剑割破黑圣的盔甲,他独自面对着灵山的地狱之刑,剑树刀山的严惩。 “……!”紫霞仙子哑口无声,她的半副女体定格在霞光边,她勾手的纱袍衣缨扬扬…… 黑圣真气虚无,精神外泄,意涌失恒。 闻风云响,溶溶泄泄的月光框围山谷,黑圣堕落孽海山薮,投生地狱,身死名辱。 景幻乾坤,大圣如同重力的铁球坠亡,眼前出现的一幕幕竟是黑圣的心酸过往。 轰的一声巨响,阿丽丽的心惊得一慌,一丝紫瘴就这样飘过她的鼻嗅。 “我要见到星星了吧!”大圣断首碎身,他的后脑勺磕在石岩上破裂出血,脑浆迸发,他坚硬的骨头受到了强烈的撞击。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石头场是禁区,禁区,你们咋就是不信呢,这不现在害惨了大圣吧……”兰花豆将土地公慌忙给请了过来,土地公一路上都在埋怨他们仨不听话。 大圣流动的鲜血启动了地底的封印,地涌金光,障雾弥漫,他碎裂的骨骼开始重组四肢,断血回涌进脑髓。 老拐杖终于赶到,他见到了趴在井边疯狂叫喊的阿丽丽,他破天荒地说:“这里有封印,你们先退开!” 土地公执杖念咒,圈画的佛光乍现,如来佛驱邪避鬼的符术显灵,土地趁此机会将手杖抛入盐井之中,半明半灭的拐杖自动探测往下寻找大圣的踪迹。 大圣红醒的心脏射出一阵瘆人的红光,这股红光与土地公的如意拐杖自动感应,大圣鼓眼怒睛猛然睁视无尽的地洞,而突如其来的神杵将他代离地底世界回到上方。 “大圣,你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不见了呢?”阿丽丽埋怨诈尸的大圣。 “你要是不想死,下次就别跳了,省得我们天天有操不完的心!”兰花豆这是长大了,有当大家长的风范了。 “我躺在下面能听见一滴两滴的水跳声……”大圣努力在死机的大脑中搜寻着以往的记忆。 “这不可能,这压根是一口枯井,都死寂多少年了?”阿丽丽回头看了一眼,就算是十个人搭桥,也不可能横过地势险峻的天坑。 “回去吃饭吧!”土地公拄着桃木拐杖在前面开路,他现在还要赶回去开火呢! 现在的年轻人总喜欢吵吵闹闹的,不像以前那一辈的人,那日子的人说话格外客气些,扯东搭西也是和和气气的,说话脸上还带着点笑,心思单纯也是蛮好相处。 现在的这个世界太浮躁了,什么都是快餐式的代餐,肯得基汉堡包吃多了,人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没有营养的废料。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了,我要回去帮土地公生火做饭!”阿丽丽气鼓鼓地打前走。 “……!”阿丽丽天天七孔八翘,大圣又没哪里得罪她。肚子里装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大圣无处发泄简直快要烦死了。 “走啦!走啦!”土地公看不下去小孩家斗嘴皮,唆使两个鬼家伙一块回去。 四人一块同行回到土地公的住地,多亏兰花豆这个大傻个有孝心,有时还扶老人家一把。 大圣不怕死,再加上胆子奇大,他奋不顾身就跳下了天坑,如今回望天坑高深莫测的巨洞,他对天险的深邃肃然起敬,心底的恐惧也油然而生。 日光靡靡,阿丽丽渴望见到帅锅一眼,她死缠难打天天缠着土地公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土地公被她整得瞬间就没脾气了,她挖空心思想办法满足了女孩一个小小的心愿。 土地公送阿丽丽一块精致小巧的锥形玻璃镜,女孩将指短的日光对照着自己明亮闪烁的眼睛,黑暗齐天大圣的瞳孔赫然出列,妖精的睛目虎视眈眈,野性十足。 黑暗沧桑的眼睛直逼自己的眼球,坐在石凳上的阿丽丽如同惊雷暴起,将手雷般的镜子扔得老远。 “收好,自己东西别乱扔!”大圣面对面出现在乱石碑前,他捡起石缝里的小镜子将它还给阿丽丽。 土地公一手拿凿子,一手拿锤子,千凿万刻出深山,他眼睛上框着一副圆圆的护目镜,手里头正在研究大嘴猴的石雕工艺。 兰花豆兴奋的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石头怪。 土地公笑着回应憨憨的傻宝:“那是一个雕堡!” 土地公嘴上说得好玩:“想不想坐上去试试?” “想!”傻小子是真想啊,他凝视土地公笑呵呵的眼缝回应他。 “去玩吧!”土地公乐意放他去骑大雕。 三傻争先恐后地抢占石雕的坐背,兰花豆首当其冲靠吨位取胜,阿丽丽手忙脚乱攀附后背,大圣一脸的猴急样,结果先上车的阿丽丽被后上车的大圣一屁股挤了下去,万年老二痛失宝座摔了一个激灵,阿丽丽无奈攀着胯子又重新爬了上去。 土地公对照豆豆哥的方向图文画符,一段符咒被如意拐杖开光打入石雕的鸟眼睛。 巨型的石雕原地转圈三下,它转得太快风搅起了地上的叶子和沙,大圣被风沙迷住了眼睛。 一只庞大的黑雕驮着众人冲上云霄,天空中的巨雕在土地公的一番授意下,巨鸟带领着众人一同领略五指山彪悍的风光。 大雕左飞飞右飞飞,众人先是俯瞰山下农民伯伯种得绿油油的瓜田,然后再载着大雕围绕光秃秃的五指山打转转。 “好像麦田怪圈啊!”五指山春草不生,一毛不拔,着实荒凉无比。 “从前不是这样色的……”山上与山下成鲜明的对比,大圣从高处俯视着这座荒原,仿佛五指山的山鬼无情地呐吼过,给昔日的荒坡披上一层神秘的袈裟。 一连好几天大圣都在天坑附近打转,为的就是探明这口大坑的来历,既然土地公不愿多说什么,大圣唯有自己去行动探索目标。 大圣一个人先行动,趁着早晨天没亮,他擅自脱队跑了出去,他掇拾一大堆仪器过来测量天坑的数据。 为了保险起见,大圣不敢多用功,在生死难关面前,保住小命要紧,因此数据只是大概测量一下,数目不用太精准。 “喂!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大圣的手臂搭在险峻的天坑边缘,他的两只手撑着头往下望,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坑实在不简单。 大圣活动的腕口不注意被岩壁割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不经意间顺着黢黑的峭壁渗进了天坑的地缝。 下面有东西闻到了生灵的血腥味,而且那个披头散发的怪物嗜血如命,他极近疯魔的利用青乌的舌舔食着动物的血液。 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绿毛怪被大圣无形之中释放了出来。 大圣尚不知危险就在后方,到了此刻还在跟不期而遇的两个小伙伴打打闹闹开玩笑。 有一个小精灵从地底世界逃了出来,他的周身围绕着一团冷绿的光,很快绿幽幽的光芒集中在陆地上,一个穿靴戴帽的英俊男人出现在了大圣背后。 地喙,搣搣败风,黑暗之海霹雳霆霓,重溟的海潮频频攻陷五芒星阵的礁石,忏悔的浪潮声卷起死灵鬼的残识重回九天世界。 “深泉之涯,巨海之窟,苦海地狱,猎叟焉能复刑!”覆海大圣抬头仰望霄汉,极北的酷寒之门打开,成群结队的乌鸦冲破乌山的封印特来报喜。 “可惜这里不是北海!”蛟魔王在海底住惯了,始终有点不习惯东陆的阳光吧! 蛟魔王,黑暗七天王之一,又称黑暗覆海大圣,他五百年来被封闭在地壳中,好不容易逃脱封印上岸,惧怕光与空气,空气中含有多种杂质,他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腥涕。 “是以窃华名者,蝼蜥腾于云霄;失实贾者,翠虬沦乎九泉!”星风夜撼星罗,蛟魔王涔涔潸潸,近忆冥冥洲渊,千百年牢底坐穿,实乃苦不堪言。 他玄黑正身,轻装上阵,左肩右部是两条通体漆黑的眼镜王蛇,背上背了两柄交叉的裂魂宝剑。 大圣的手腕流出血红的腥液,蛟魔王黑白分明的瞳孔冷酷地锁定目标,背上两条阴鸷的蛟龙可攻可守,也可蛇头咬合成为一道裹体缠斗的防守宝器。 覆海大圣的披发乌黑晦暗,摆明了是在地底下关久了,长时间发梢营养不良。 蛟魔王密丝合缝的冠髻彰显他居心不良的动机,他天衣一掸瞬移飘到大圣身边,他单掌擒拿大圣的肩颈,致使大圣的肘关节无法正常发力躲避。 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圣的单条胳膊被牵制住,他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愉快:“你谁啊你……” “玉帝神仪飞廉金曜,而我等苍莽崩危九幽翳没九泉,你说我是谁?”玉帝德刑八维,八荒慎思,可是洪荒过后的四海八荒更不愿坐以待毙等死。 覆海大圣单提手轻易拿捏大圣的致命点。 “他是翻江大盗……”面对一个俊秀的怪物,阿丽丽的嘴巴又开始胡言乱语。 “我居于北海,是覆海蛟龙……”虽然品相是妖,但是长相出奇的清奇,看来妖魔从妖之前也是一位护甲神人。 “都怪你中途背弃兄弟,为了实施赤寰大计,妖族不惜肝脑涂地,我们最终也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为了拥护你,为了解救你的不幸,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替妖魔们争取一个合理的条约,终于因为你的叛变沦落到了进地狱的代价……”覆海大圣的心都是恨的。 长长的灰指甲怒指大圣惨白的面庞,覆海大圣的行为跟动作非常的不礼貌。“你才是罪魁祸首……” 覆海大圣转过身用狠毒的蛇瞳审视大圣的着装:“你还跟以前一样,抱着他的大腿骨哭穷!” 覆海大圣的灵魂桀骜,双手举天,咆哮道:“只有你的死四大部洲的恨才能解除……” 大圣的上半身无法动弹,一张脸疼得抽筋,冷汗打湿了棉麻的夏褂,豆子心里不怕邪,一口尖牙狠狠地咬住蛇魔强韧的皮肉。 覆海大圣气焰嚣张,任凭胖豆豆使劲腮帮子的力气咬磨蛇皮的鳞甲,覆海大圣的手背一点儿都不痛。 “不过是一阵麻痒罢了,你想咬到什么时候呢?”覆海魔王只不过发点善心陪豆豆玩玩,从现在开始他不耐烦了。 “你整天跟一群妖物为伍,还是如此的不知上进,不知道天高地厚……”大圣完全不成器,到了如今也还是一个肉体凡胎的废物,蛟魔王怄得牙缝根都是疼的。 他眼睛一动,一眼就看穿了蘑菇和豆米的真身,他们两个小妖精不是他曾经北海神籍孽海神龙的对手,蛟龙对他们更是不屑一顾,不值得一提。 一条涎皮涎脸的黑水玄蛇猛烈攻击大圣的颈动脉,玄蛇张开大嘴尖锐的毒牙流出粘稠的腥涎,阿丽丽扔出一块化石击退黑蛇的头部力量,再找出一块飞石另外打中蛇精的脑门心。 “哎呦!”三人立刻选择逃生,可他们三人哪里又是蛇魔的对手,分分钟将他们哥仨打趴下,三人如同撒了盐粉的蛭虫在石头子里疯狂扭曲。 “春秋祭食,魂魄凄凉!”冥冥幽域,漫漫海沟,覆海大圣是心如死灰。“你们见过那高耸的的铁塔没有,摩天大厦,那只是佛祖演绎的一个虚像, 我们真正被囚的地方就是这九泉之下的矿井!” 佛魔操兵戈,舞铠甲。天与地的势力敌对相望,佛祖弹指一瞬间,天塌地陷,五指山的地界震裂动摇根基。 “老兄,你别搞我了,我不认识你啊……”大圣苦命但最惜命,老是被一条大黑蛇胖揍,他都快被蛇魔揍成红鼻子猪了。 阿丽丽飞檐走壁,在大圣面前不宜使用出格法力,目前唯有采取唯一的迂回战术。五指夹住四颗翠碧的珠坨坨朝蛇魔的身部猛砸过去。 “没想到豆子的玩具挺好使的,这样一来既不用暴露妖精的身份,又可以保护大圣,真好!”阿丽丽喜笑道。 覆海蛇魔堂堂的妖精出损招攻伐大圣的肉身,大圣一介凡人如何能挡得住火力全开的大魔头,阿丽丽与兰花豆分别左右包抄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将幽蓝色光弹的火力尽数转移到他们身上。 蓝色的鬼火引爆半空中碧绿的打火石,接连四声的硝烟爆炸之后,蛇魔唯恐爆破祸及自身躲远了一点。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大圣暂时性的虎口脱险,一溜烟赶紧逃生去。 兰花豆翻找他包里的小玩意,玻璃钢珠扔了一把出去,墩墩珠又换了一只手丢,身后一片响炮,他掏出一颗朱红色的血珠投掷欺男霸女的蛇魔。 蛇魔柔若无骨的右掌挥了挥空气中的烟尘,烟雾四散,他也看清了硝烟过后大圣逃窜的方位,他肩上攀爬的两条黑蛇吐出阴信将大圣活捉回来。 “不好,大圣有危险,去先去救大圣……”'蛇魔还是有点名堂,阿丽丽朝兰花豆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同动拳脚跟蛇魔比斗。奈何两方的实力不是一个级别,两个小趴菜也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很快就被蛇魔看出了端倪,三两个巴掌将他俩打退。 覆海大圣残酷霸道,大圣被他治得是晕头转向。他单手捉住大圣的一条腿,蛇魔凭借一己之力倒拔杨柳,靠着一身精肉的输出,大圣就像磨子在石地上来回摩擦,大圣的瘪瘪脸被碎石头刮出细长的伤口,他弱鸡般的小身板被横托高举于天。 “快救人啊!”大圣为了摆脱恶魔制服的牵掣,他在半空中狂甩手狂踢腿。 “在救了!”阿丽丽腰酸背疼,还在地上打滚,顾不得肉体上的疼痛,她挣扎着要起身救大圣出困局。 兰花豆的口腔里流出一摊血水,他左边的绑牙都被人打掉了一颗,蛟魔王无情的手还在欺负他的兄弟,豆子一咬牙将一块大岩石重重地抛去蛇魔鞋上。 蛇魔为了躲开豆妖的三百斤暗器,不惜将恐高症犯病的大圣踢球般一脚揣飞出去。 “九九五!”大圣蹶着屁股跶倒在地上,为了能够逃出生天,他仍在石子路上匍匐前进,宛若一只乌龟在石路上向前攀爬。 “好心吧,我们会保护你的!”好在阿丽丽和兰花豆在不久后来到大圣的身边保护他,俩人一左一右替他的安危保驾护航。 “嗯嗯!”大圣像个无足的蚯蚓趴在地上爬行,他艰难的对哥们儿点了点头。 “想办法将他弄回从极之渊去,到了那儿我有办法对付他!”大圣在俩兄弟的搀扶下,虚软的腿脚慢慢站直。 三人接着趁蛇魔不注意掉头往回跑,三人纷纷使出各自的杀手锏吸引蛇魔变道,没想到大圣的阴谋诡计终于被他们得逞了。 阿丽丽小玩了一出神仙戏术的把戏,她的帕子包住手变出一捧花,鲜花变作礼花噼里啪啦,蛇魔当场就被阿丽丽点天灯了。 点燃的鞭炮中掺了少许的曼陀罗花粉,致幻粉遮住了眼球捕捉到的猎物,死亡的潮汐冲撞顽石发出了一段沉闷的海啸。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活,我要将你的肉身填入石像之中,我要复活他……”这就是覆海大圣强行复活后的终极愿望。 “我是无辜的,我不是你们战斗的目标!”大圣坐在地上慢慢往后退,保险退出近距离的蛇魔。 “入火土,主金木,五行八卦列阵,他五行之中最怕的是水,想办法用水拖住他!”大圣临时想出一个对付蛇魔的绝招,那就是要用水来浇灭蛟魔王的精魂。不知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但是他今天非试不可,因为事关大家的性命,他不容小视。 “我们身上没有带水呀!”阿丽丽简直是痛不欲生。 “最后一口水都被我喝了,我现在连一滴蛤蟆尿也没有了!”兰花豆胖胖的身子睡在石头上,他这会儿欲哭无泪,刚才不应该口渴将一杯水全喝尽,他现在是失死的悔。 大圣实在是没有办法,如今无计可施之下,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捡起一块黑曜石划破筋管放血,青筋破裂大出血,带血的手一掌徐徐拍到幽井的石头岩上,他大声吼叫井底的命运:“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那就释放你的灵魂将他制服,我会从心底里感激你……” 真是活见了鬼,大圣等到他的头上被乌鸦筑巢,大天坑的附近仍旧半天没有动静。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蛇魔光滑的小臂被蚂蚁夹了两口,细长的脖子也被黑暗之蛛叮了一口。他愤懑地拔除吸血膨胀的黑寡妇,轻轻松松将它的尸体扔回洞里面去。“我不需要你来警告我!” 蛇魔面对黑圣发出的一波警告不管不顾,他独断专行的对黑圣表达出强烈的不满,他一门心思要挖空大圣的心肝脾肺肾,看看这家伙的黑心肝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天天打击我,让我生不如死的人!”蛇魔依旧我行我素贯彻仇与恨的真谛,他要摧刀动枪坐实杀死大圣灵肉的真相。 幽井一点一点被光点亮,像眨眼睛的星星,黑圣猴掌释放的三光照射蛟魔王堕魔的面部神经…… 即便黑暗蛟魔王法术再强悍,他也依然不是黑暗齐天大圣的对手,同种武力值的属性下,明显黑暗大圣的金箍棒棋高一招。 一口幽风破镜而出,一阵龙卷风裹挟着蛇魔将他打入地狱永不复生。 “记住,只有你死了以后,你的这具身体才是我的,好好的去享受百年的生活吧!”黑暗之中,黑暗齐天大圣不屈不饶,他永远保持着斗战的姿态,他堕印的死魂永不瞑目,他消耗的野心也会日益壮大,直到混世魔猴从临降世的那一天。 “才一百年就要我把身体给你,这笔买卖多不划算啊!”大圣对准井口浮现的幽魂求求情。 黑圣脖颈后的旌霓乌亮闪过,他不动声色起了片刻的杀心…… “老子要比你活的长,老子要活万万岁!”大圣简直是个恶言皮夫,不过凡人的寿命终有时限,他也很难活到耄耋之数,甚至坚持到寿终正寝。 “如果到了最后关头,你还不醒悟,我们就会像蜡人一样从身到心彻底融化掉……”黑圣凄惨地说出他末尾的结局,如果大圣继续保持沉默,连带着所有海底世界的生灵都会统统消失,当天荒中的八维一旦被打破禁制,人类世界也会灾祸连连。 就算大圣不去阻止洪水猛兽的爆发,人间大地也会失衡,到时候附身在地底世界的妖兽们也会重新觉醒。 大圣明显是被天灾人祸给搞怕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以人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听黑圣的口气想必这件事也不简单,大圣知道有些事一旦和阴谋扯上关系,他就逃脱不掉舆论的掣肘,他决定站出来虔诚的面对命运的弹劾。 “该来的都会来的,该吃吃,该喝喝吧,人总不是有到死的那一天!”大圣的想法还算挺开明的。 “我在终点等你!”亲口得到满意的答案,黑圣满足的消失矿井。 当时,黑圣的掌心想要抚摸大圣苦中作乐的面宇,但是他的意识正在溃烂,飘飘悠悠的魂灵即将支撑不住法力的消逝而溃散荒井。 “生命究竟是父母给的,还是自己给的?”大圣喃喃自语,他的神经线还没有跟同频道的脑电波彻底断开。 “大圣,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啊?”兰花豆抓耳挠腮,对大圣自言自语的行为习惯感到不可思议。 “肯定又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大圣就是一张嘴巴吧唧吧唧,经常一个人自说自话,阿丽丽都见怪不见习以为常了,她心想这小子心里肯定是藏了么事不想让大家伙知道。 阿丽丽和吃瓜的兰花豆报团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俩还在说什么,赶紧走了!”显然这会儿大圣的意识清醒了,明白了大家伙在说他的坏话。 “哦!”看着状态满分的大圣,两个鬼精灵这才跟着他一起回土地公家里蹭饭。 “大圣,我腰酸背痛腿抽筋,还有啊,我肚子也疼,你等会儿跟我去拿些云南白药过来擦擦!”一个姑娘伢被打成这样,阿丽丽主动跟大圣哭鼻子,想想刚才捱的伤,心里就十分的不好受。 “我也痛啊!”大圣走路一瘸一拐的,两条腿走路的姿势非常的怪异,仿佛他脚下的一双腿不是他自己的。 “还有啊!刚才为了救你,我直接被扔石头上了,胸口也捱了一记霸王拳,你等会要赏我一瓶云南喷雾剂,那个一擦我的伤就立马不疼了!”乌龟跟蛇更配哟,兰花豆揉一揉瘀血堵塞的心窝凼,也学着他老大娇滴滴的语气跟大圣服软。 “我也好惨哪,你看看我的脸,都被打成猪头了,你说我惨不惨?”大圣见招猜招,也适时的跟他们两个卖卖惨。 不出片刻,阿丽丽说出了一个大实话:“确实比我们惨!”阿丽丽抬头望了望大圣的猪头肉,青鼻子红眼睛,伤势比起哥俩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面对阿丽丽的五十步笑百步,大圣压根不想搭理她,他作力地掐了女孩一把,然后侧头故意跟豆子拆白。 夕阳西下,三个难兄难弟你扶着我搀着他,三个人痛痛快快的去找土地公要一箱子云南白药疗伤,他们仨趁火打劫抢了土地公的医药箱就跑。 “打劫!”兰花豆戴上孙悟空的面具跳出来威胁土地公交出一堆消炎药。 “快点把药交出来!”阿丽丽扯上粉红猪头猪八戒的面具过来帮助小弟掠夺物资。 “好!好!好!”土地公慈祥的脸上堆满银盘的笑意,他乖乖照做服从两位行者的指示,将沉甸甸的医药箱双手奉上。 三个活宝为了不让土地爷担心,你帮我我帮你在乱石堆里擦疗伤药,大圣一身排骨比不上兰花豆的肥五花肉,阿丽丽不会扯绷带,索性将两位兄弟的背上胳膊上缠得到处都是。 土地公也是一个贪玩的老人家,全身上下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他学小僵尸举臂一跳一跳的在孩子们面前路过。 大圣坐在石墩子上,不禁感概:“扮得可真像啊!” 大圣一路从高坡上冲下山,他在鸟语林中奔跑,欠缺的记忆短暂的觉醒,他似乎忘记了土地公叫他去山下派发种子的任务。 鸟惊飞雀,青筠的树木树大根深,此时的农民伯伯还在等待大圣分发的蔬菜种子。大圣的种子全撒在黑色的土壤里,他飞奔似地跑回山上去。 土地公翘着胯子坐到粗粗的石盘上,他手里玩转着一枚刀卡,他聚精会神的心思全放在黑暗覆海大圣的卡牌上面。 大圣劫后余生,可蛟魔王的来历成谜,他一向包爱打听,他好奇的跟老头谈论蛟魔王的话题:“土地,你晓得黑暗覆海大圣的来历吗?” 土地公吃力捏准一张水牌,他明显对魔头的话题力不从心。 土地公是最会扯东问西的,大圣问的话他不讲,他偏偏聊自己喜欢的话题:“你歪着头在想什么呢?” “我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希望别人把我当一家人,但是就是这个,是我偏偏……,我是得不到的。”大圣想入非非,他托着腮帮子回复土地公的疑问。 土地公大方调侃坐在石板上发呆的傻大圣:“你是一个孤寡命!” “我早就知道了,当我爸年纪轻轻就步我爷爷的后尘翘辫子之后,我就知道我就是一个天煞孤星!” “人心都是肉长的……”土地有心开解大圣心中像絮状一样的棉团。 “谁家的爹妈狠毒到这种地步呢?”兰花豆搭上话腔,仿佛在述说他不幸的人生是一场人为造成的悲剧。 ------------ 第二十九章 苦辣酸甜是人生 孤掌难鸣! 如来佛的黄符一旦揭开,唐三藏喜当师父,孙悟空拔拔其身,山体岩崩,五行山的山脉遭到前所未有的引爆,悟空扛棍从突破的管道中逃出生天。 千仞之石的危峰轰然坍塌,全部变作倾圮的岩岗,怪石嶙峋又矗立成石山,大圣拉着两位兄弟在工地上搬砖,他们勤勤恳恳挑着碎石头块子势要扫平崩积物。 路前边全部都是绊脚石,大圣在沉积的岩矿里翻出好多红红紫紫,青青绿绿等草藓植物的化石。 大圣光着膀子挑担子里的灰砖,力气小的阿丽丽则负责驮渣子,兰花豆细心捡杂碎的碏石丢在筐篓子里面,沙雕的两只大鸡爪将塞满的筐篓运送到山脚下,它颠簸沙石填平农村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村长说了,只要我们帮他们修桥铺路,以后我们的名字就刻在村口的功德碑上!”石头太大了搬不起来,大圣用尖尖角的大羊锤敲碎岩块的外缘。 中午十二点,外面的太阳毒得很,土地平常都是连门都不出,今天居然跑出来晒太阳,他的防晒霜又算是白瞎了一罐。 “你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是干不好的!”见他们做事毫无章法,土地公不得不现行指点。 “你是有一身力气没错,但是你蛮干,你干得出来这么多活吗?”土地公一向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他就事论事说大圣死脑筋。 “豆子,你做事用点心,脑子里别想其他的东西……”兰花豆到现在还记着他那本没看完的漫画书,所以干活的时候不专心经常开小差。 “还有你,干活的时候不要东瞄西瞄,小心危险!”阿丽丽的属性跟狸猫一样,老是偷瞄大圣。 “完蛋了!我以为你们就是简单地打扫一下,没想到你们是要挪我的窝啊!”石头窝朝不保夕,土地公真是恨铁不成钢,他被一群小屁孩给耍了。 土地公见他们真真儿是要移走大山的碎石,他不得不出声勒停他们荒唐的做派:“你们把这里打扫干净了,他就一点念想没留给我了!”土地这话说得可怜。 “愚公移山,贵在智叟,你明不明白?”土地公说得那叫一个悲催,但是大圣是坚决不会同意土地停止移山的需求,而且除山的行动是刻不容缓。 “大圣说不行,就是不行!”当务之急就是要挖山,大块头的兰花豆用隔汗巾擦了一下头上的热汗,立刻帮腔做好人好事的大圣。 “这里有你什么事,给我滚一边去!”土地公看到动手能力强的兰花豆心里就蛮不爽。 大圣放下肩上抗得两担子秧篓,右肩膀头被压弯的扁担压得通红:“他都过去了,你怎么没过去,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老守着过去不忘迟早是会生病的!” 不顾大圣的好言相劝,土地公急红了眼,说:“你们赶紧放下担子,我没叫你们几个干活!” “都放下,都放下!”大圣见他老人家不依,叫唤哥们两个停下了手边的重活。 “你好好想想,看我说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大圣敲了敲他的笨脑壳准备回去吃中饭。 “如果你不同意,我明天还是会来的,我们不应该守着过去念念不忘,而是应该认真积极的去做每一件善事!”大圣过去扭开竹筒的瓶盖,喝完一瓶水,他抽上搭在岩石上的白毛巾,哥三个一起回土地的地窖吃饭午休。 “我告诉你,这个破地方关了孙悟空一辈子,他如果还活着一定不会喜欢这里,你听我的话将山上的岩体拆解用板车运到山下去做一件善事,这件事到头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大圣清晰的嗓音言犹在耳。 土地公喝了一夜的老白干,吃了一夜的花生米,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终于发泄空了。 隔天一早,大圣哥几个来到干活,就见土地公手上拿着铁铲往框篓里面撮灰。 “你这老胳膊老腿儿能干吗?”大圣心里替他捉急。 土地公拍拍扁平的胸脯向他保证这活能干:“我昨天夜里喝了两斤滴白酒,现在有滴是力气没处使……” “哇!我昨天就打了十斤老酒,你给我喝了两斤啊!”兰花豆学着土地的口吻讲话,他被土地的酒量惊掉了下巴。 “小意思啦!”土地公不好意思地蹭了蹭兰花豆的臂膀,在粗犷的兰花豆面前,土地公小胳膊小腿儿的,小白脸模样略显娇小。 “咦……”一老一小兴奋地拍了拍,抱了抱,阿丽丽捂着脸全程怪羞耻的。 阿丽丽不禁好奇问他:“土地,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到底是我们哪个之中影响了你啊?” “我要将曾经害他的五指大山彻底搬空,我要让他看到五指山正以一个全新的风貌在迎接他!”说完。土地公深情的眼神自然而然地瞟向晒黑的大圣。 “……!”大圣心里晓得土地是几个意思,尽管他经常恍惚间将大圣错认,但是大圣绝对会提醒他自己只是一介凡人。他虽然是孙悟空的铁杆粉丝,但是有一点不能混淆的是孙悟空曾经堕入黑暗的事实。 虽然大圣跟孙悟空长的有那么一丢丢相似,身为追星的大圣还是感到挺高兴的。但是两个人他不是一个人,一个是人,一个是妖,这绝对是一件不能混淆视听的事,大圣打心眼里否认这件新闻的诞生。 有了土地公加入这支挖掘的队伍,大圣移山的进程显而易见的快了许多。 山上热闹非凡,闹哄哄的,所有人干活都有劲头。 不仅有土地公点化的一身健美肉的石头怪徒手劈砖,还有人工智能的石板车往山下不断运输花岗岩,土地公甚至耗费灵力做出了许多络绎不绝的山怪助力这场公益行动。 五指山周围的原住民都来帮衬,有脑子灵光的大嘴猴挑砖头,有小组干活的精灵鼠举着石头跑步,还有红脸红屁股的山鸠鸠,白头白粉面的怪蛙蛙…… 阿丽丽一介女流体力消耗太大,穿白裙子的石膏娃娃单方面地照顾着阿丽丽的高消耗举动。 “我不累!”阿丽丽真心感谢大石头娃娃默默的付出。 “……!”大石头娃娃的脚尖扒了扒土,女孩子容易害羞。 为了挽救山下湿洼泥泞的道路,赶在夏季下大暴雨之前,全村四组八岭的老路都要及时翻新。 两个铁憨憨的石头宝宝弯腰给全村的村民铺设新道路,泥巴路上都撒了一桶桶的白石灰和碎石头渣子,家家户户的劳动力将石头片子嵌在黄泥巴路里。 为了防止村民们在激流中出事,高大威猛的石头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墨镜戴上。它首先要在河床上勘察河流的走向,岸上留两个石头兽保镖监管河道和保护下水打渔人的安全。另外两个分别有卷毛与刘海的石头哥先行下河里摸清水底的深度。他们要齐心协力在河道中央建立一座大型的石头桥,这样两村的人口从此以后不用再花钱渡河,日后可以在石桥上正常的通勤往来。 村里的男女老少各自出动一半的人力,铺道修路的事宜最先竣工。 修桥的都是个子高的小伙子,河中央的人们都在给未来通行的桥梁打实基础,大家伙戴着斗笠冒着风风雨雨赶工程。顽强拼搏的石头哥也在相互传递稳固河底的基石,它也要为人类的家园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大圣搭出友谊的手臂,一群人聚到山坡上,下方地势低洼,可以望见山下辛苦劳作的村民。 “享不到前人造的福,未来的子孙在大树底下乘荫可以享受这代人的后福!”能够为山下的村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大圣的表现足以是欣慰的。 “等桥修好以后,桥身上肯定会铭记这样一段感人肺腑的佳话!”阿丽丽莞尔一笑。 “渡河不忘建桥人,时刻想念父母神!”不论是修路建桥的策划,大圣全算在土地神的头上。 “你功德无量……”大圣拍了拍老泪打转的小老头。 下了几天几晚上的大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大圣不知不觉在五指山呆了个把月了。 今天好不容易天气放晴,脚下的泥巴沙也干了。 经过一夜积蓄的能量,沙土中爆发出柔弱的新生命,湿润的沙壤里萌发出像豆芽般的花种。 外面天气凉快,大圣睡在沙地上吹吹风,他心想:“这地儿好,以后可以种好多好多的大西瓜。” “明天我就叫奇奇怪怪将这里围上篱笆种上西瓜。”奇奇怪怪是土地神造得一对孪生的石兄弟。 “从今以后,这个小鼓包的山丘就叫大胜山,这预示我们今后遇见难关都要顺顺利利的通过!”大圣在土地公的场地上开怀大笑。 “末世灭法的时代终于过去了,噩梦军团的影响也终究被尘封在地底深处,我只是替他感到无尽的惋惜而已!”大圣私底下与土地公闲谈。 “这只是你的癔症,不要让那些臭皮囊干扰你的脑电波,他们腐朽的身躯不能扰乱你的清梦……”土地公不希望噩梦的讯息打搅到大圣的安宁。 终归有来去就会有分离,等到分别的那一天真正来临,土地公是舍不得大圣他们几个的,好不容易盼到冷清的山里来了这么一伙热闹的年轻人,眨个眼,他们就吵着要走了,土地留也留不住,只好放任他们去寻梦。 “大圣……”都说实践出真知,土地公活了万把年,他花万年经验总结出一条真理,那就是要抱着一颗平常的心去迎接风雨,不要被大风大浪打倒了就爬不起来了。“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这些道理你要撜到心里记熟了!” 土地公苦口婆心,再到良言相劝,大圣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缓缓靠近捏肩松背的阿丽丽,兰花豆手头忙着收拾大圣喝过的水筒,三人先后跟土地公告了别,劝他没事别老伤神,保重身体要紧。 “诶!”土地公一把年纪的人了,也像小孩一样老实点头,他抹了一把纵横的老泪,心里头怪舍不得一帮熊孩子。“他们一走,我滴眼滴就瞎流……” 土地公立在一块孤壁前,大圣昨夜还在此脱裤子尿尿。犹豫半响,土地呵呵笑道:“我能闻到你的气味,一股猴骚味!” 挥汗前行的路上,大圣依依不舍那位爱俏的老小孩,老远就能望见土地一个老人家孤零零地立在顽石上。隔空相望的是悟空弹跳的剪影,那斗战的身法虽然时隔数百年之久,如今一见却依然鲜活生动,泼猴的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有灵气,土地公未来过不了心底的那一关,大圣也会一辈子牢记那个真诚舞动的剪彩。 临行之前,大圣笨嘴拙舌,他曾请教过土地一个问题:“您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土地公摇头晃脑,面露疑难之色:“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他,可他就是没有踪迹可寻,找人的事情非常难办!”为了不让这份厄运降临在大圣的身上,土地公给了大圣一个美丽的希望。“好在年轻人,你有一颗坚毅的心,无论未来多困难,你始终会找回他的!” 土地将最大的福祉送给了大圣,大圣收下了天神最诚挚的祝福,不知道他人生路上该如何回敬土地殷切的期待? 目送大圣一行人走远后,土地公把拐杖一丢,踢着老腿坐到石头面上,清嗓高歌离别的五指山,经他的歌喉发表的歌谣越发的惆怅:“天涯一曲各自分散,相逢忍泪不再相看,爱我者谁恨我者谁,齐天神话烟消云散……” 因为一句朋友,土地公最终忍痛施法将五指山更名为大胜山,将过去的记忆终点埋葬在卑微的幽遐沃土。 大胜山的上空,飘来神似齐天大圣的云彩,亮丽的云彩逐渐被庞大的云团吞没,末尾又不知所踪! 行走的大圣对望扑朔的流云,他开心地问候棉花娃娃:“我就是想见到你!” 兰花豆仰视天边凝聚成形的流云,捅了捅大圣的胳膊肘:“大圣,天空飘来五个字?” 大圣以为兰花豆是在开玩笑,他露齿一笑:“那都不是事!“ 阿丽丽也跟着豆子一块瞎起哄,凑热闹: “真的,大圣,天上真的有字!” 大圣大笑着重复第二遍语音:“那都不是事!” “我在终点等你!”阿丽丽照着云彩跟读了一遍,以她的聪明才智的确不懂云彩表达的真正涵义,还杀死了她的一堆脑细胞。 “我在终点等你?”阿丽丽哼声跟复读机复读了一遍云纹。“他这是想叫你去死,还是想让你成仙啊?” “兴许跟我们一样,是猴子成精呢!”豆子一激动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了。 “蠢猪!”哪有妖精自己暴露身份的,毕竟身边还跟了一个人类,阿丽丽一个扫堂腿揣在豆子哥的小腿骨,她真恨不得一脚踢死这肥猪娃。 大圣一个人不开心,他选择自我安慰。 “这能行吗?”阿丽丽觉得豆子的惊喜不靠谱。 “大圣一定会喜欢的!”豆子却信心满满,不管怎么样,豆子都要尝试一下,阿丽丽也不会打击小弟的自信心。 兰花豆在地上铺了一块白布,将熄火的焦炭在白布上亲自涂鸦两个熊猫圈圈,再加了一根弯弯的肥香肠。 大圣就在前方,兰花豆立刻蒙上盖头,他披上一块轻飘飘的白布假扮幽灵去恐吓大圣。 “微笑唇,还有一对熊猫眼啊!”岂料大圣荣宠不惊,脸上无半分喜悦之情。 没有意料中的一惊一吓,兰花豆顿感失望,心情暴跌。 阿丽丽知道兰花豆无济于事,她赶忙出来替作天作地的小弟解围:“这是他唯一能想到令你开心的事了!” “熊猫,我谢谢你啊!”大圣主动和豆豆哥握了握手,难得这家伙有这份心,大圣心底非常的感激他。 大圣坐在悬崖上看日出,拍了拍身边留给他们俩的好位置,三个人很自然而然地坐到一起去观景。 “你放心,没有什么大事是我们哥仨扛不过去的!”阿丽丽是不要命了,揽着两个好兄弟的头使劲搓毛。 阳光普照。 绿草如茵。 大圣匍在草毯上读书,金色的流光流泻在他懒散的锁骨上,大圣独一无二的气质漠然吸引了阿丽丽的眼光。 阿丽丽轻踩翠色羽毛般的草毯:“大圣,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漫画啊,上次看的时候,我发现当中漏了几页没看!”阿丽丽把头凑向漫画师精挑细磨的文字。 第一页纸画的是土地公,在悟空护送唐三藏取西经以后,土地喝得酩酊大醉,他醉倒在塌方的五指山里,皎洁的月光点缀着他的愁容满面,辛辣的酒水刻意去冲刷他的涕泗滂沱,他从此在荒凉萧条的大山里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土地用血与泪铸造的灵魂送别知己,他捉襟见肘的能力不能偿还悟空自由的天堂,也许放悟空离别可能是他的束手无策,但是这也是目前来说最为妥帖的办法,因为唐三藏能救悟空一命。 第二页纸是悟空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在西方也称作阿尔茨海默症,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元气大伤身体机能尚没有复原工作,尤其是大脑的中枢神经受到了不可磨灭的损伤。他们师徒坐在一个空旷的野外修整,唐三藏虽然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好在修行的和尚心地善良,他也在积极的诊治理疗悟空的病体,幸好悟空不是可怕的脑膜炎,不然他一躺下去就真成植物人了。 唐三藏把脉过后,说道:“你的小脑组织受到损坏……” 悟空未置可否,不发一言,也许一死也可了结于世,他昔日的英勇也可永存于世间。 唐三藏不仅给悟空熬中药,还时不时的给他的猴脑壳扎针灸,悟空凉歪树藤看得明白,他其实心里早就晓得唐三藏是一个好人,都说好人会有好报的。 悟空揭开第三页纸的漫画,观音大士空降长草高张的荒野,她远在千里之外,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观音法相端庄,谆谆教诲:“孙悟空,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求情之心若渴,黑化之心迅猛,无奈求而不得,最是辛苦。我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护送唐三藏去西天取真经,西游降妖除魔,感恩戴德,西经无缺,成圣成佛!” 漫画书的左下角,悟空猴头猴脑,闭掌拜谢菩萨的大恩大德:“多谢菩萨!”悟空礼德拜谢观音大士亲赐的恩典。 “大圣,走啦!”大圣看书看得太入迷了,阿丽丽喊了他几遍才把他叫走。 “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大圣抓起书匆匆跟上小伙伴前进的速度。 人声鼎沸的背后是小孩子的天地,小孩子们分为两拨人马,一拨踢藤球,一拨丢沙包,两边玩得都挺嗨皮的,可惜错就错在地上用化石划了一条三八线,那条线是条男女分界线,生生阻挡了孩子们的交流互动。 大圣上前面观看孩子们如火如荼的比赛,正巧发现地上画了一条刺眼的白线,看不顺眼的他抬脚就将线给滋掉:“这年头还玩什么三八线?” 蹴鞠小子一脚将足球踢飞,藤球七沖八冲冲了过来,眼看着藤球势必击中头部,大圣偏头躲避危险,双手截住凌越的藤球,将球往高空中一抛,大圣轻轻松松给他们展示了一段蹴鞠的新玩法,叫这群踢球的小子们心服口服。 就在这个时候,小胖子一个转身,下巴惊得掉在地上:“你好厉害哦!” 被人崇拜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被一帮黄口小儿崇拜,大圣顷刻间乐得不行,笑得贼奸:“你们要是喜欢,我可以教给你们,不过就你们几个人玩不拢去,把她们几个叫上一起吧,人多了才好玩!” “不行,就她们不配跟我玩!”小胖子无情否决大圣提出的男女混和双打的建议。 “我爹说了,男人在外面就是天,女人在外面就是地,地就应该服天管,男人说什么,女人就得做什么,要她们往东,她们就不敢往西!”又是一个被大男子主义荼毒的富家小少爷。 大圣的个子有点高,他半蹲在小朋友的面前:“我就问你,你娘是不是女人?” “我娘是女滴!”穿衣戴帽的小胖子大概是承认了。 这时候大圣发现他身上穿的衣裳可是名贵的茧绸。 “那你喜不喜欢你娘,你娘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偷偷留给你吃,你娘有钱了是不是偷偷给你买新衣服?”小胖子只是被他屋里的老头教坏了,他不是的天生坏种,正所谓有教无类,大圣决定悉心栽培他知事。 “是!”小胖子是知道自己错了,他说话的气势上就弱了许多。 知道问题关键出在哪里,大圣决定因材施教:“她们跟你娘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好孩子,应该能体会你娘的辛苦。我告诉你,人出生时的性别是不能选的,如果人生下来能够重新裁定性别,那今后谁也不情愿投胎来到世上当个女孩子。” “生长在这么个严苛的男尊女卑的社会,封建礼教官府衙门都可以吃人不吐骨头,你娘她们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这才投了个女胎,但是你身为家中的男子汉,你得担起责任爱护她们呀!”小胖子是佟布服装的少主子,他大伯还是个当地的官老爷,大圣说好话劝小胖子不要帮助他爹助纣为虐。 “没有女孩,你爹他们就不可以怀宝宝,你娘就不会生下你了!”大圣谆谆教导,一步一步的来。 大圣没有操之过急,反而很细心细致的开导小胖子找出镇上陈规陋习的因素,现在这个时代是最开放的唐朝,女孩子们不应该被男人裹小脚。 浸过猪笼的男性才能理会封建女性讨生活的不容易。 “现在还答不答应跟她们一起玩了?”小胖子的本性不坏,若不是有他爹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他的良知应该比同年人更有担当。 始终低垂脑袋的大头娃娃好像觉醒了男儿的本色。 沙子进了小胖子的眼眶,小家伙大巴掌一拍胸脯,重重地捶了两捶,显得特别有男子气概:“没问题!” 小胖子小跑到隔壁,他将怀中的藤球向前递送,郑重地邀请一帮黄毛丫头踢足球:“你们跟我一块玩吧!” 众女你望我我望你,前排的小丫头娇滴滴地说了声:“可我们不会呀!” 小胖子捶胸脯保证:“放心吧,我教你们!” 大圣先是教一帮孩子们踢足球,球放在地上满地打滚,男孩子们的牛劲一个比一个大,跑起来“嗖嗖”带风,就连长脚的藤球也抢得是飞快。 后面丫头们的脚力明显跟不上,一个个喘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愣是要停下来先歇口气等会再玩。 男孩们玩得正起劲就见后排掉队的这么不给力,他们口里不停地怂恿着女生快点快点动起来,丫头们见男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直接撂挑子走人,任凭男孩们好话说尽也不肯缠他们多玩。 大圣看出了女生们的不对劲,使劲拍了拍掌子:“好啦好啦,大家先歇一会儿,待会儿我们一起丢沙包去!” “好耶!好耶!”女头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扫先前的倒霉样。 丢沙包一向是女儿家的玩意,以小胖子为首的男子汉一点儿也不稀罕,一听要跟这帮丫头片子在一个方框里丢沙包,这下子该轮到男生们叫苦连天含冤莫白了。男生们自娘胎里出来就没玩过这种低劣的游戏,如今叫他们几个跟个娘们似的凑在一堆扔沙包,小脸们红通通的犯窘露出了为难之色。 男孩们嫌幼稚摇头摆尾装没看见,他们百般不愿意出席男女间的友谊赛。 不想哥几个为难,小胖子上前一步,率先发话:“我们哥几个可以不跟黄毛丫头一般见识,可我们是实实在在的三尺男儿,怎可与她们一样疯逗打闹扔沙子玩,这传出去我们兄弟几个今后如何在这条街上混?” 小胖子是个爱面子的小孩,也许是大圣说的话太差强人意,弄得小胖子很不开心,所以他才不服气地揪着个小奶嘴。 “别这样嘛,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闹得不开心呢?”大圣见他们一个两个铁青着一张脸,自然晓得他们心里盘算的小九九,终究他也是从他们这个年纪过来的。 “你们该不会是怕了吧!”女生老大故意用激将法去刺激一群男生。 “他们怎么都不说话?聪明的小女孩有意跟姐妹花们炫耀。“该不会真是怕了我们吧!” 说顿甜蜜的好话安抚倔犟的小胖子后,大圣一人摸了一下脑瓜作为奖励。 “士可忍,孰不可忍!”美眉们公然挑衅小爷们的自信心,小胖子狂犬病发作,日间也会磨牙。 “那好吧,我们就一起玩吧!”大圣的意思,孩子们都听进去了,他们纷纷点头表示可以参赛跟她们做游戏。 家长们的意志不能延续在小孩子的身上,这个时期的他们天真活波是不需要愚昧的思想的! 大圣捡起地上的白色化石重新画出方格,孩子们分批次站好,男孩们站中间,女孩们站外边,大圣一喊开始,女生们就开始扔沙包,大圣也跟着扔了一把过过干瘾。 “我看你们这群臭男生还敢小瞧了我们?”女孩们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对付男生下手重了一些,手上的沙包扔得嘿嘿带劲,可以说是跳起来打人。 沙包一个接一个的瞄准人脸,女孩们为了整治自己讨厌的男生,竟然给他们下黑手,脸上、腿上、屁股上,哪里的肉多沙包就往哪里扔,被沙包秒中的男孩捂住肉疼的屁股显得特别无助。 “倒霉孩子!”看到男生这么被欺负,大圣总觉得好笑。 女孩们一门心思打闷棍,男孩们渐渐招架不住女孩红脸撒泼的厉害,个个躲得跟小虾米似的,站在画的线里头生怕砸中自己。 男孩们缩头缩脑生怕自己遭殃,年纪小的男生被女生生猛的阵势给吓哭了,哭得是清鼻涕直流,最终大家都没有躲过被沙包砸中的命运慢慢下了场。 “全身都痛啊……” “我滴老胳膊老腿儿啊……” “我滴脖子怎么没有知觉了……” 男孩们哀嚎一片,宛若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的下场,一个接一个被迫退出白线区域。 “还剩下最后一个了!”前后的女孩遥相呼应,争取将下一个男生尽快拿下。 女孩们合起伙来斗他一个,一定要把小胖子给搞死,终于在姑娘们携手共进之下,小胖子辜负了大家伙含泪的期盼,也没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被姑娘们一沙包秒杀赶出了局。 “我去……我的屁股啊……你们这帮野丫头蛮不讲理……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们……”吃了姑奶奶的一记重拳,小胖子心里头窝火。他忿忿不平地跺跺脚,憋下委屈准备马上去收拾这帮野丫头片子。 “一群没良心的小疯子!”小胖子口里嘟嘟啷啷的,左一句右一句的没完没了,瘸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出线外,他换了一个扶腰撑背的搞笑姿势,游戏一完被同伴扶下了场子。 “现在男女双方开始互换,女生站里面,男生站外面,准备开始啦?”这话一听可把男生们激动坏了,大家心照不宣地打起了小算盘,女孩们可就惨喽! 小胖子一个激灵,手也不疼了,脚也不疼了,快些抢过姑娘们手心攥的红沙包,腰椎骨挺得老直了,握紧沙包就等着裁判官一声令下,沙包火雨剑矢,报仇雪恨。 “这下可惨了,刚才遭我们那样的欺负,他们现在非得死死的报复咱们!”有前手无后手,女孩们忍气吞声忍下了这桩苦茬儿,个个垂头丧气的去线里待命,她们现在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兄弟们争取争口气啊,让她们瞧瞧咱们的厉害!”刚刚还是拖尾巴线鸡的游戏输家,现在立马翻身做主成为发号施令的游戏资本家。 现在游戏重新开始洗牌,先前的全部推翻不算数,女孩们自动站到中心,男孩们掂量掂量沙袋作势就要开始扔沙包了。 “接招吧!”小胖子卯足干劲丢沙包,沙包一打一个准,沙包扔人脸上,把人家小女孩给气哭了,立马撩裙子走人。 “啊,你们轻点,很疼啊……”小胖子的手艺突飞猛进,撞击的沙包七弯八拐,飞跃的速度如同冰雹落下,姑娘们娇娇弱弱是不经吓的,尖细的喉咙发出土拨鼠的惨叫,叫声比隔壁卖猪肉的老太婆尤为刺耳,像古西方神话里的老巫婆。 “嘿嘿!”对面的男生嘿嘿有神,区区一会儿的功夫,手头的红沙包玩得溜溜的,难怪男生们更精通捉弄这些女生的小把戏,一个赛一个的会整蛊人。 “在孩子们集中玩游戏之前,你不跟我说话,我不跟你说话,中间一条线分得清清楚楚的,男女双方完全是一副互不搭理的状态。在玩游戏之后,孩子们都混得老熟了,姑娘们骂一句,男生们也不犟嘴,依旧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疯逗打闹,随她们怎么恼也不生气,笑一笑过会儿就好了!”也许是欠自己的童年一个遗憾,大圣总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我以前在黄沙镇不受重视,是孩子们眼中漠视的空气,现在该玩的都玩转了一遍,我的童年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大圣封闭的心结一下子全打开了,幼年隐藏的情绪也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光给破碎的记忆碎片打开了一道缺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心的阴暗面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像我们这个小镇地处偏僻,大唐天子开明的思想没有传播到这里,我们这边乡下的姑娘多数还是比较拘谨……”挎着篮子买菜的婆婆上前跟大圣搭两句白。 “富的还是少数,穷的还是多数啊!”大圣不禁感慨,救人先救穷。 揭开人群偶然发现大圣悠闲的背影,阿丽丽装神弄鬼在大圣的背后大喊了一声:“大圣,你走的时候跟我们打一声招呼嘛,害得我们两个到处找你?” “我们找你都找半天了,腿都走断了!”厚厚的单眼皮盖住上半边眼眶,兰花豆怨怪道。 “不好意思啦!”早上出门得急,忘记了这岔子事,大圣尴尬地笑了两笑,连忙跟阿丽丽和兰花豆认错。 “等等大圣,我去买两个肉包子吃去!”三人携手回破屋的路上,阿丽丽发现还有贩子在摆摊卖包子的,顿时勾起了她胃里的小馋虫。 “我没钱了!”她在怀里翻翻找找,没发现半个铜子,头顶恍若晴天霹雳,阿丽丽瞬间对生活失去信心,没钱的日子寸步难行。 “我这里还有两块梅山烧饼,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吃了吧!”大圣察觉到了女孩的窘迫,怕她肚子挨饿,取出两块用油纸包装的芝麻烧饼,一块递给了没吃中午饭的阿丽丽,另一块给了垂涎已久的兰花豆,两人用不着喝丁点水,各自握着烧饼狼吞虎咽起来。 “我们吃了你的,你吃什么?”烧饼不知大圣攒了多久舍不得吃,饼子放得时间太长,又松又软,嚼在口里没味儿,阿丽丽两口就将烧饼吞咽进空虚的肠道。 “我不饿,你们吃吧!”大圣的话还没说完,一块饼就活生生地吃光光,大圣就干舔了舔手上的芝麻粒。 翌日,附近的集市传来喧哗的声响,趁着路上有光,阿丽丽赶快穿好衣服起床,顺便拉上表演搭档兰花豆去人多的地方站位乞讨。 一家酒楼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大圣懒洋洋地歪在石狮子旁,眼睛看得是一清二楚,发财就围在他身边转圈圈,大圣也不说一句话。 “做什么都好,别再做乞丐了,很丢人的!”大圣料事如神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从旁拦住抢着去讨饭的二人组,掏心窝子劝兄弟们早日金盆洗手。 “我做乞讨生意怎么了,我又不偷又不抢的,我光明正大……”大圣这一下子直接戳到了阿丽丽的心防。 “如果你今天帮不了我,那就请你闭嘴不要再跟我多讲一句废话!”阿丽丽的嘴巴难得一次的狠毒。 阿丽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想着替自己上不得台面的职业重新申述一遍。 “你根本就不明白有时候人为了活着需要多大的勇气,幸好再大的苦难我都经受住了,可是你要我们放弃活路我做不到,我不想再过挨饿受冻和食不果腹的日子,因为除此以外我们俩个几乎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大圣你不会明白俩个无依无靠的人能撑到现在是有多么的不容易!”阿丽丽说得有理有据,教大圣无力反驳。 有些人天生在娘胎里跑,他们生下来就学会享受生活,而有些人光是走就花费了一辈子的力气。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你的!”迟疑良久,大圣最终还给女孩一个迟来的道歉。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有钱赚就是好工作,当然必须是在自食其力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 “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更瞧不起我的职业,我这一路走来遭受了多少谩骂,不也都挺过来了吗,所以你的意见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阿丽丽忍住潮湿的欲望,趁眼泪掉下来之际,她背身逃离了喧嚣的酒楼。 红星大酒楼今天开张,老板派人请了戏班子的大武生过来驻场,那武生萧满楼可是京剧圈里的华山泰斗,在戏曲界的地位可谓是名望颇深,老板为了请他过来捧场,还特意花了一些钱找一些人过来滥竽充数拉人气。 毕竟是学武术的,萧满楼连逾五十,身上还蹿着一股杀气,他霸气掀袍正襟危坐太师椅,在酒楼的堂口杀气腾腾。 “俞菊生,我爱你!”一个假粉丝在现场举牌子瞎嚷嚷。 俞菊生年轻时是靠在舞台上翻跟头出名,现场的假粉丝胡乱起哄舞到正主面前,这场闹剧纯属是戏曲名伶的南派与北派之争! “不送!”在萧满楼的地界上,他北派的人就是在故意砸他的场子,萧满楼面子上挂不住,转身将老板臭骂了一顿,随后就告辞走人。 “我好端端怎么把他给得罪了!”老板摇摇头吩咐账房赶紧把群众演员一天的工钱给结了。 大圣跑龙套前后大概花了半柱香的时间,老板安排小二每个人打赏了五枚充人头的工钱。 大圣半个小时就赚了五个铜板,他趁现在没事过去看看讨饭二人组的情况么样? “大爷……行行好吧……给点钱花吧……”两个乞丐穿得灵醒抻敨,一个人手里拿一个破碗站在马路边上要钱,看见有人来了就喊一声,哭哭穷哭得凄凉点,碰到好心人就往破碗里扔俩个铜板,没人丟钱就继续端着饭碗在马路两边大声吆喝。 兰花豆沙哑着嗓子喊:“老大,我嗓子疼……” 阿丽丽抑制想哭的冲动,她特地拍了拍小弟的膀子:“没事,待会赚到钱,我给你买两颗胖大海吃!” 正说着话,阿丽丽发现有大款来啦,她机灵地端起碗凑上去要钱:“有钱的大爷……给点钱花吧……!”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关键是人家也不领你的情。阿丽丽耸搭着脑袋站在凄清的路口,不得已为了生活低下高傲的头颅,短暂的心灰意冷之后,她还得重新振作打起精神去迎接生活的挑战。 “真是没得同情心!”大圣抱胸靠在茶肆的桅杆下,眼角的余光跃过一张一张漠视的人脸,尽管一个两个穿得刮气流了,也不愿花个几块钱丢给叫花子吃口饭,一帮土大款真是抠门到家了。 厨子掌一口铁锅出门,拿刮刀刮干净锅底的锅灰,店门口一地的黑灰…… 大圣沾了两只手的黑锅灰,跑过去在女孩左右的两边脸上各拍了两拍。 兰花豆自己动手丰衣主食,他给他的大饼脸糊了一层厚厚的锅底灰,犹如一个黑碳头的大皮蛋。 潇洒哥变黑大帅,大圣还亲自动手给本就邋遢的脸上再加点佐料,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看上去更加可怜更可嫌。 “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要怪就怪我们自己不中用,这又怨得了哪个呢?”阿丽丽的心里比谁都清白,可是脸比吃了苦瓜还苦。 一个时辰之后,阿丽丽亲自来见大圣,脸上的乌渍草霜早就褪色了。她心情沮丧地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行乞,以后再也不会了!” 大圣仔细打量女孩干净的脸蛋,虽然长了一脸的雀斑,但是人只要心好就不会太难看。“为什么,你不是很热爱这一行吗,你不是说想干到退休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干了呢?” “干这一行干久了好像找不到男盆友,你曾经是个乞丐,对方肯定会嫌弃你的出身跟职业,这样一来就没有男孩子会喜欢我了!”长远考虑下来,乞丐这一行就业前景不大,而且收入来源不太稳定,阿丽丽计划放弃乞丐这门工作,以后带着小弟打算跟着大圣一起混。 “你看你跟人家都不认识,你就把碗伸到人家跟前要钱,人家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你也会觉得难为情怪没面子的啊!”阿丽丽目睹一脸惊愕的大圣,她想通了以后还是决定换一个更好的工作去生活吧。 阿丽丽的销售口才很不错,她更多的是天赋异禀,只不过她没有找准自己的出路,当她在马路边吆喝的时候大圣就觉得她很有自信,热情活泼又开朗的一个小姑娘。面对每一个客人的上前询问,她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意,其实没有人对她有歧视精神,反而都被她的渲染出的幸福感染包围,觉得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不需要靠一丢丢的打赏来给予她恩赐。 兰花豆年纪轻不懂事,所有的苦难都由阿丽丽独自来承受,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大圣觉得是时候该付出行动帮他们一把,算是帮他们重新找回舞台上的自信吧! “跟我来!”大圣夺过憨货手里吃饭的工具,带领他们两个找了一块风水宝地,他敲着筷子碗站在杨柳依依的杨树下招揽生意。 这块地方的路非常宽敞,大圣计划把摊位定在街道口,他就像一个叫卖的货郎边唱边跳吸引游客们的注意。 “手里没了现金迫不得已来讨钱,春光灿烂你我相聚在柳市花街……” 大圣引人发笑的歌声很快就吸引了过路的大妈,大妈们看热闹不嫌声音大,稀稀拉拉的街道顿时演变成熙熙攘攘的闹市,一堆人听着欢乐的歌曲全部围了上来,人一多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大圣何愁找不到生意发不了小财? “好姐姐来看看小叫花的相貌脸,三天没喝一口米汤饿成扁扁脸……” 大圣滑稽诙谐的表演十足精彩,他俏皮轻快的歌声感人肺腑,阿丽丽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一个人自我沉浸在大圣鬼马精灵的内心剖白里,数拍子打节奏 ,一个姑娘家喜不自胜。 “画大饼望大梅是个不变色的天,神仙汤忆苦饭小叫花我光光舔……” “好耶!好耶!”兰花豆见人都往这边靠拢,这下子肯定有赚不玩的钱,他非常开心地拍手称快。 “含三餐吃泡饭小叫花羞羞脸……”大圣调皮的朝观众们挤眉弄眼。 大圣是舞乐之国子,他很快不满足现在的数量,他唱歌跳舞卖力的去吸引扎堆的群众,甚至将边上的散兵游将给吸引过来。 “……!”阿丽丽抛下吃饭的筷子碗,联手大圣载歌载舞一起向未来生活看齐。 阿丽丽快速上台舞蹈,吃饭的工具随手一丢,兰花豆心慌地接过碗筷,他不满意的小声嘟囔:“很贵的!” 大圣低头吹奏朗朗上口的短笛,阿丽丽心无旁骛的配合大圣音乐的节奏,根本无暇顾及台下兰花豆的不满,她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的跳舞了,上次一个人跳舞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完全是大圣的一段即兴发挥,容不得他反复优化细节,他就将心中的雏形大胆的靠实力演绎出高水准,没成想他的设计得到大家一致的好评。 新奇优异的歌舞演毕,观众毫不吝啬地发放赏赐,就是阿丽丽当了这么多年乞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们仨儿抓紧时间去拿碗装钱,三个破碗装上满满当当的板子钱,发财狂喜地趴在杨柳树下叼它的铜子钱。 阿丽丽怀里抱了一个大大的存钱罐,她数着一枚又一枚的家当,这样一来他们的路费也攒够了,吃饭的钱也有了,大家一天的辛苦付出也值得了。 “我想通了,我不能为了爱情放弃事业,事业与爱情可以兼得!”阿丽丽坐在河边上数钱,突然她的目光崇拜地望向无所事事的大圣,她跳动的心脏真实的为大圣保留这一段心悸的美妙。 “想明白了就好,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大圣在望河边的鹭鸶吃鱼,听见阿丽丽在跟他表态,他一双手揣在裤兜里转了过来。 大圣与兄弟拳头碰拳头,大家互相加油打气,兰花豆的笑容夸张的不是一点两点。 ------------ 第三十章 大圣定心斗梵天 玉帝的耳风永远是三界中最快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他的两位得力的手下,代表了他的眼跟耳。他们永远是天庭权威最忠诚的拥护者,也是诚然不可欺辱的捍卫者。 在两个谄媚逢迎的马屁精同心同德的连拍下,没有谁能够逃过玉帝三界六道无往不利的监听?不要小瞧这些阴影蚊子,他们时不时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咬你一口,甚至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死的,就连天上一干愚辱的神仙们也不例外! 玉帝法眼通天,他喜欢悄悄地躲在幕后搞小动作,灵山的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是闹得不太难看收得了场,佛陀们基本都放过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此次玉帝的动静声闹得太大,天庭的三百六十五路诸神动了真怒,灵山的尊者看不过格眼,不能再继续坐视不理卖玉帝面子。观音不愿隔山观虎斗,而屡教不改的玉帝也难逃其罪责,这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顺风耳聋了耳朵给菩萨放出风声,千里眼也是瞎了眼睛给尊者留下罪证,观音已然收到消息不日便前来凌霄宝殿问罪。 凌霄宝殿,四下再无文武仙卿,玉帝金台打坐,礼法天经,千里眼和顺风耳偷偷来报,玉帝得知孙悟空已经在菩萨的帮助下逃出生天,登时气得肝火大动,暴跳如雷。 玉帝怒目,拂袖大怒:“糊涂东西!”他一脚踹翻白玉堂下跪拜的顺风耳,顺风耳胖嘟嘟的身体向后一倒,一退再退撞翻殿堂右柱的黄金龙,为此顺风耳心中十分惶恐。 在玉皇大帝的面前,顺风耳永远是俯首帖耳的奴才,即便他是对玉帝最忠心不二的奴才,他的忠诚全献给了天庭戒律森严的天条作见证。 低眉顺眼的千里眼生怕再惹玉帝动怒,他趴在玉帝的脚下一直跪着不敢起身,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唯恐玉帝一时气急将气全撒在他的头上。 空荡荡的瑶池,玉帝惴惴不安,夜不能寐,他缓缓的从龙椅上走下玉阶,突然看见金盘上盛放的一摞金桔,急红眼的他将厌恶的金盘一掌打翻,他抓狂的右手死死捏住一只卑贱的桔子,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要捏死假装沉睡的孙悟空的命脉。 玉帝心烦意乱,举止疯狂:“这是什么破桔子,什么烂桔子,通通都是一群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玉帝咬牙切齿,作力一扔,讨人厌的桔子就这样脱手扔在了瑶池的水殿上。 瑶池清冷,玉帝第一次品尝到了孤独的滋味,他孤立无援身边没有一个仙娥伺候,他的心神疲惫极了。 观音乘坐莲船而来,她一改慈悲,难得发怒,她大声谴责玉帝的功过是非:“玉帝,你是天庭的主宰,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将天庭众神陷入迷茫与混沌之中,这是你的劫,也是你的过,成大事者不拘一节 ,放过孙悟空一马吧!” 观音菩萨说出口的话太直白,玉帝被她训得不好意思,脸当即垮了下来,身为一个玉帝被西方的菩萨当面教做人,大男子主义的玉帝心里多少有点不能接受如此之大的反差。 可没办法呀,观音的官儿比他大,再多的苦水也只能往肚里咽。玉帝心余力绌,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应承自身的过错。观音顺势给他台阶下,再不知错就改,他玉帝就该颜面无存了。 可一旦想到自己堂堂的玉帝,三界无往不利的至尊,有一天亲手承认自己犯下的孽债,那无异于是在天庭权威面前啪啪打脸,那教日后天上的圣众如高看自己?纵使观音来者是客,玉帝也不愿听之任之,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观音菩萨面容慈悲,神情端庄,她的仪态气度宛若一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女神。 “在您的心里,我就像您的儿子一样,可在我的心里,您就像我博爱无私的母亲,您一遍一遍教导着我做人的道理,我就像爱自己一样深爱着您,并且铭记您循循善诱的教诲,而仅仅我做了一件您不能接受无法弥补的错事,您就要揪着我小辫子不放,难道母亲您跟我一样不都是有罪的吗?” 观音与玉帝的距离单单隔了一步之遥,她端详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慈恩的母爱溢出清澈的眼眶。 玉帝张开双臂,高声呼唤,他斥责并揭露观音错误的作风:“那既然我们都是有罪的,为什么我们不相互遮掩,共同承担心底的罪责,无论是谴责我还是谴责您,我们都不是共同承担的人偶吗?” 观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明堂上的玉帝,玉帝的胡作非为几乎败坏了他堂堂天庭之尊的神谕威严。 “笑话,你的想法和你的行为一样荒谬。你荒诞不羁,你在天庭推张你残酷的暴政,你把天界的神仙当作玩物一样蹂躏,你让神佛看到你反判的一面 ,你让你受教化的群众感到可怕。你蠢蠢欲动的思想正在企图麻痹你,你残存志坚的心智正妄图受到魔化的熏染,你曾经精明的头脑正在逐步瓦解攻破你的心防……”观音大士洋洋洒洒斥责玉帝魔怔的行径。 玉帝扭曲的价值观简直是无可救药,观音大士万般无奈,大显神威:“你计划利用道德的制高点去操纵这些野化的仙神,你久居天庭将天界治理得乌烟瘴气,你想用道德来治服人类,想用天条来捆束神类,你坐在三界的宝座上预谋伤害人类毁灭神类。你种种荒唐的行为不配做一个统治者的神,就因为他们离经叛道不服从你的管教,你就要从人格上将他们彻底抹杀,我对你残暴不仁的做派感到失望透顶!” 观音的灵魂崇高且自由,她就像是一幅莫高窟珍藏的壁画,只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玉帝是以凡人之躯登上天庭的,他是肉身成圣成为玉皇大帝,他的所言所行皆是由天注定的,而瑶池圣母只是玉帝的仰慕者,单是一个仰慕者就为玉帝付出了所有,玉帝不能够背叛他挚爱的妻子。 “您一尘不染,您六根清净,您一心躲在您的紫竹林里,求你的佛,问你的道,您永远不会明白身为一个帝王我的责任究竟有多大,为了维护我的天道,我丧失了自己的幸福,我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就是为了捍卫天庭的尊严,你们都说我有错,我到底有什么错,我何错之有?”玉帝望洋兴叹,他申辩他的罪论。 玉帝不甘心观音严厉的批评,他有理有据的跟观音据理力争:“您是观音,是普度众生的佛。您是真善美的化身, 在您的身上,没有自私与险恶,只有普度众生的愿望,而我仅仅除了自己是一个神以外,我还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肉体凡胎,我没有您那么多的母性关怀,我给不了世人铺天盖地的愿望,我有的只是一颗贪恋的心脏,以及想要撼天动地的力量,我想要凭借我的力量改变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最终将三界一统一道翻修重新洗牌改变规则。” 玉帝本意与观音争论个高低,观音却匆忙打断玉帝胡搅蛮缠的谬论,出言阻止了他疯狂的暴击:“你放肆,你狂妄……” 玉帝暴动的念头令观音十分寒心,她悔不迭出地抨击玉帝背道而驰治理天庭的宿怨:“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人性的自私与丑恶!”玉帝幼时少不凌长,当初在紫竹林跟观音信誓旦旦的起誓,他承诺永不变动的真理,观音的脑海中直至今日还在苦海翻腾当初信誓不变的誓词。 玉帝少年老成早已没了当初信奉和平的初衷,他敬谢不敏的态度不禁寒了观音的心,观音火热的内心瞬间就凉了一大截。 玉帝的谲怪之论,无稽之谈,逼得观音压制的愤怒激烈嚣张。 玉帝破义失信,观音气势恢宏地开怼玉帝:“如果我犯了众怒,你也会像对付孙悟空那样对付我吗?” “我跟人类一样都拥有着共同的血肉之躯,我也会流血,我也会心痛……”玉帝若涉渊冰,如坠荒雪,他没想到观音会这样看他,被人误解的滋味真的是非常的不好受。 此罪名甚重,玉帝学行修明,这是不可能的事。玉帝听见观音这般折辱他,他立即张嘴反驳,他长了一张会解释的嘴巴:“怎么会呢,我爱您都来不及,怎么会对付您呢?” 玉帝手段毒辣,严惩不贷,天上的神仙也难免会犯小错,再说这本就是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可玉帝性疑疑心病更重,他们害怕玉帝会像对待孙悟空那样重重地惩戒他们。终于这件事传到了紫竹林一心修行的观音大士耳中,为了教诲玉帝道理她专程前来洗涤他的灵魂,清澈他的忧思,然而他依旧冥顽不灵不听教诲,执意犯下大错,铸造人间惨案。 观音的白裙徐徐走下千叶莲台,她宛若一位心慈目明的母亲,面对面端详着犯错的儿子,她依旧耐心地开导规劝玉帝能够走上正途。“我听见了你心灵祷告的钟声,也听见了你恶魔的索求,你求救的钟鼓深深吸引了我,我是为了你而来……” 观音的语音温柔如水,她美丽的脸庞堆满和煦的笑意,圆圆的金桔被观音优雅拾掇,她小心翼翼递进玉帝紧握的拳头,她的性情和顺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你应该放下了对我的成见,你的赤诚之心让我感受到了成为佛不一样的温暖!” 闻言,玉帝眉清目朗,玉山倾倒,他的玉掌缓缓松手,金桔慢慢塞回他的掌心内。观音勉励的言行相比从前更近了一步:“你的爱心跟你的法力一样无边,昨天的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才真正的浴火重生,你何不用你的善良救助人类,造福神类,三界合乐不是你一直在向往的光明吗?” 观音是来自天堂的神灵,她不是苦海中挣扎的恶灵,她要求玉帝放下对她底心积攒的仇恨,人世间最大的亲疏仇恨一旦放下,玉帝年底的业绩也会做减法大打折扣。 喜宴秀慧,群英荟萃。 太阳一出满天红,普天同庆,玉帝在凌霄宝殿举行一场国度天婚,宜室宜家,琴鸣合瑟。 春风吹又生,斩草要除根,鲜花着锦之路一旦打开,玉帝此生便再也无法回头,他选择每走一段路就彻底埋葬一段早已被扼杀的情愫,趁它的根芽在可以控制的能力范围之内除草拔掉,他永生永世也无法做到原谅省闭的内心,因为默默的喜欢一个人,玉帝已经骇然达到上千年的年限了。 即便那份爱那个人没有多做回应,玉帝也知道上了年份的酒已经不香了。 正卿端扬,新人相敬如宾,月老三弊五短,首台贺祝祷词:“在地五世其昌之缘,在天百世佳偶之份,愿天赐良缘,新伉结俪,瓜瓞绵绵……” 玉帝王母燕尔新婚,珠联璧合,福缘鸳鸯,笙磬同谐,官员举目皆是莺莺燕燕的披红仙娥。 篮挎飞燕,瑕紫瑜青,锦盛织花,菁华天地。 朝前殿外嘉庆大禧,观音作为嘉宾中的一员,她无法做到五弊三缺去遗忘慊情,鳏寡孤惸的去前行观望,得见这所东方瑰丽的浪漫宫廷,以至于燃灯古佛的营销策略不得不往前压后。 玉帝王母举案齐眉,佳偶天成,观音灯火辉煌的目眶被举世的囍气生辉所伤,竭摆的袍衣斑落灰凉的元斑光圈。 玉帝礼朝下世,永浴爱河的决心在天永不反悔。 紫宫赋予鲜鲜烈烈的着谈,红花灼耳裂,观音撞翻缠花夺锦的朱批侍霞,她白璧无瑕愤然远走莺歌燕舞的宴会舞厅,清风拂袖飞回普陀山庄。 玉帝的蜜月是蜜里调油,新房的喜床喜帐早已被仙娥拆下来用天河的水浣洗,转而换上金丝鸳鸯蝴蝶被,一套金银潭绣花枕…… 一个小插曲过后,王母一亲玉帝香泽,偷偷占了玉帝一个小便宜,玉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资本在身上的。 玉帝的脸明显有些愣怔,明黄色的烛光涂抹他光洁俊釉的帅脸,他的腮颊飞快烙上了王母的香吻一枚。 王母可不管这些虚礼,她喜不自胜亲密地倒在她丈夫的膝怀,后半夜与玉帝一阵雨云…… 俩人侧身睡躺金床,王母酣甜如梦,玉帝不愿打搅熟睡的王母,他则悄悄绕过她爬下床尾,夜里异常难受憋闷,他开门出去在庭院中走走。 天作之合,喜得连理。观音疚忧玉帝,飞燕游龙,转圜天地,缓缓步入这座久违后的宫殿。 玉帝心神不合,气涌失灵,再加上五房血亏,他不禁颤倒庭院,心火尽失难以平顺烈气,他痛苦地抓扯清凉的石路。 玉帝神情忧愤,观音菩萨理所应当的现身援助。 她掏出一个小蓝瓶,拔出小红塞,抢先喂给他一颗果青色的药豆,果子糖是提神醒脑的薄荷草,还能疏肝顺气,畅通五脏。 玉帝失了九龙真气,现在大动肝火,以他目前的实力跟观音不是一个水平,观音顺理成章的施药救人。 玉帝失血的嘴唇在颤抖:“你为什么会来?”他自知跟观音的力量悬殊,他奋力反抗将观音推倒,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地爬向房门,从此不想再见到她一眼。 玉帝因为疏忽大意了她的不请自来,他不想因为观音而祸害自己和睦的家庭,他没有停止的开门逃回自己的婚房,观音冷漠的心理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绝望。 新婚旧爱,玉帝匆匆一瞥,缘悭一面,不愿多见。 周遭的宫殿仿佛全部凝固冻结,黑夜随之清洗潮湿的瑶池水殿,玉帝随之而来的的现实观全部崩塌,黑暗蚕食了玉帝光芒的信仰。 玉帝中流一壶,贪爱漉清美酒,他独自躲到瑶池贪杯玉馈,酒泉注喉,痛饮黄龙,醉眼朦胧。 一股冰凉的清爽之意扑面袭来,玉帝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西方世界的观音大士,佛教涅磐级别的大罗菩萨。 玉帝陷入孤立无援的僵局,他全身充斥着满满的负能量,消愁的观音重拾信念开始拯救他蒙化的心灵,玉帝因为她的关心感到动容从而开始重新审视两个人的关系,将之前脑子里叛逆敌军此类诸多的复杂想法全部腰斩,他为之前两个人闹得不愉快的事郑重向她道歉,两个人生疏的母子关系慢慢缓和了许多。 玉帝想要原谅观音,因为男人的面子问题,不能开口道歉,他伸出手握了握观音的手意思意思算是和解了。 玉帝瞳孔涣散,意志慵懒,他无聊地呆坐在瑶池的阶梯之上,他的意志跟他的精神一道沉沦溟海:“我不能正视自己的错误,不能谅解自己的劣行,您就让佛赐我一死吧,我恳求一死来消除自己积累的业障!” 玉帝业障频生,困难永驻,他愚聩的脸上再无生机勃勃之色,刚新婚不久便痛失一代帝王的英豪气。 观音的两颗猫眼宝石透露精明的亮光,从玉帝跨入紫竹林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为西天做好神无遗策的准备,她念念有词的精魄因为鼓动玉帝而变相浑浊。 观音对照玉帝鲜眉亮眼,她白净的指尖颤颤抚摸玉帝微醺的脸庞,她直戳人心的告白带给眉头紧锁的玉帝希望的动力:“人非圣贤,孰人无过。我是佛,佛是不杀生的。我达不到佛的境界,相反我一直在苦苦修炼,佛祖的意欲是帮助世人脱离苦海,可你也是我的苦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拉出苦海!” 玉帝真实而又可怕的堕落进了西天投掷出来的陷阱,面对一个一个从事先开始就设好的罗网,观音预备捕猎玉帝这头野兽作为向西天邀功的贺礼,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间接害玉帝踏入了更深层的深渊。 观音利用宽恕世人的菩萨心肠主动去拥抱玉帝冰凉的身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听到了吗,那是佛陀的召唤,他在接受你的忏悔,记住听从你的本心,不要盲目的被邪恶所取代!” 观音变相更欺,玉帝已经开始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玉帝的上半身微微起伏,他咸湿的睫毛正在细碎地抖动,观音见这样都不能打动泪潮的玉帝,至诚至善的她即刻献给玉帝一颗温泉水般的心肠,注入汪洋。 佛祖不是判定罪人的凶手,他是推波助澜的帮凶。 “他接受你的变好,也接受你的变坏,佛陀不是坏人,他没资格定每个人的罪,所以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相信你能跟着我一起走出阴霾的困扰,马上就能看到光明的曙光普渡众生!”观音希望玉帝能够跟她一起许愿,她要间接扭转玉帝世间皆白的想法。 观音蓄力放大招,她的玉掌包覆住玉帝五指分明的指节,从而引诱玉帝跟她签订合盟的世界契约。 观音教化人心的力量务必要将玉帝拉出水深火热的困局:“从前不可一世的玉帝已经过去了,现在重新取代的是一个崭新的玉帝!” 观音死性不改,求助弥勒佛,她要加快计划的进程,好让如来如愿。 玉帝喜欢弹琴养性,他最喜欢《钟鼓》这一首曲子,他散发抽簪勾拉拨弹的七弦琴丝。 时隔半个多月,在普陀林苦修的观音因为心中挂碍玉帝,她不能自已的回到了玉帝长住的宫殿。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玉帝一勾一弹借助琴音说尽心中无限事,尽管他向观音隐藏了部分情操和琴曲,观音依然能够在一旁细致地解说古琴曲的曲谱。 玉帝精气不足,偃旗息鼓,他暗自提出的玄学概念被观音一一知晓破解,为此他懊恼不已。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玉帝的琴声戛然而止,流水的琴音被匆匆勒停,观音也便唱到这儿了。 观音直截了当的替玉帝开口,趁此机会揭露他左右支绌的心事:“你想做淑人君子是不是?” “不,这不是我的命,不是我的命……”玉帝被观音点破心事,他突然变得烦闷无比,干脆将枕腿的古琴搬走,连心事也不敢再碰了。 “你还记得那只老虎吗,没错,就是你普陀山的那一只!”玉帝心中不忘普陀山猫踪虎迹的镇山神兽。“我下了坐卧石,去紫竹林里找你,亲耳听见了你跟虎妖的合谋,可你居然骗我是自找的,不是西方派遣的公敌……” “父母怎么是错的,父母永远都是对的……”玉帝似乎用嘲讽的口气堵截观音的信口雌黄。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即便没有我的存在,东方与西天也会征战不休,三界不宁……”观音豪不收敛,极端变坏,他搅乱着玉帝清宁的心境。 玉帝一向以吃药来维持心境平和,太上老君送来各种治病的仙丹不断,观音明知这一点却还是有意无意的攻击玉帝的心房。 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开始吵架,触怒的律法开始是回攻对方的理由,观音扯出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她做不到真正的去说服玉帝敞开心门。 “因为你我的力量悬殊,我没有战胜你的勇气,所以我不得不听命于你,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败。可你们在人间广建庙宇,开坛设法,令人间的香客大增,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撼动着天条的威严。” 普通人有什么错,他们也在对抗着西部的力量,不让西域觉醒的佛寺雄霸在东陆地图的版块上。 观音一时语塞,她接连被玉帝堵得哑口无言。 叶影参差的瑶池,玉帝从它的水镜中往下面看去:佛教的思想正在荼毒人们的意志,道观的小道士正在四处游街示众宣扬中原礼教的教化,道士下山是为能了更好的挽救西北民众的无知,但是文化低级的人类分辨不清良莠不齐的事物,封建统治者的官员们就将需要的全部集中统领,从而通过佛教背后的势力更好的控制每一个信奉佛教文化的信众。 一个烧饭的和尚高举大勺冲到大街上,他以一身蛮力独自对抗道家仙宗:“我们本身是没有错的,我们也是大唐的一份子,我们在洛阳结籽,更在洛阳开花……” 胖厨子鲜寡廉耻,道宗的老道士看不惯数落他:“你比我们晚到那么多年,优先抢夺我们的信民,公理何在,天意何在,你们究竟有多不知廉耻……” 骑红鬃烈马的大将军给大家带来一位云海四海的仙翁,他恳请仙翁帮忙出言化解宗庙社稷两家上百年的恩怨。 老仙翁捋了捋胡须,丢出一枚太极八卦玉佩,笑道:“佛道各自独立,却又相互借鉴,它们流传在东土的地界上,自然是属于东陆的文化,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湖内斗是起不了作用的,你们残害的是各家文化的陷落……” 老仙翁再者说道:“秦始皇焚书坑儒,致使儒家文化没落,那仲尼孔丘的后人该怨谁。如今百家争鸣,佛道举足轻重,余者略显后滞,若再内斗不依,前莽不断,则这鲵鲋洼泽终不能言犹耳!” “什么人意?”胖厨子鬼扯道:“人意多了不就是天意!” “有道理!”老仙翁称赞胖子学问蛮高。 胖厨子着实嘴快:“我胡说八道的!” 最终老仙翁用他出神的智慧化解了这一场宗教之间的灾难。 玉帝轻易出手罢黜了水镜传输上天的画面。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是观音大士,你字字不提杀戮,却将难题抛给了我,天上仙家众多,但天庭却无人才可用,三界之中大多都是你们灵山的人,难道哪咤龙王三太子他们还不够多吗?”玉帝愤怒的回怼着观音的假仁假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观音似乎为自己的做法而感到歉疚。 “孙悟空其实就是一个棋子,他想成神成佛,是我一直在暗地里打压他的仕途,我的目的是想让他辞官返回花果山躲过这场危机。”明眼人不说假话,无论最后结局如何,玉帝出于公私都会帮他脱逃灵山佛魔的控制。 “我为了你重新制定了时间,甚至不惜篡改计划,将原本的时间线延迟,我为了你顶风作案,可你都为我做了什么?”观音不再冷静,玉帝亦不再麻痹自己的神经,他们已经因为信任危机埋下了引线的火种。 “神魔之战,孙悟空就是一枚棋子,是鸿钧老祖和如来佛祖设下的一场赌局,神佛之战本就在不争不抢中偏离原先运行的轨道。”即便是再糊涂的人现在也应该清醒,玉帝清醒的知道现在三界发生过的一切,而观音还试图从根源上麻痹玉帝雪亮的双目。 “从前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他可以逢乱闭祸逃过天命的安排,可是有些气运是命中注定无法在劫难逃的……”即便是天上的至尊,天界的主宰,玉帝也仍旧感叹命运的不公平。 “五百年的收监时间,给了佛祖整整五百年的思考时间,所以为了西方灵山的将来他才策划了一盘整棋,我天上的牛鬼蛇神都是他手下的车马将象……”想到自己被西天之人如此的利用,玉帝心里就像吞下了一块大火球,他不吐不快。 “孙悟空是天选之人,因此他的出生并不平凡,他的每一步决定代表了神佛之战的最后落章……”即便是为了天界,玉帝也不得不出战迎敌。 “所以我一直知道,我在等,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玉帝正本清源,为了回应观音的爱,玉帝他同时也错失了很多扭转的机会。 “那我希望你早成事,完成你的梦想!”只有时间指动的指针才知道观音的悲哀,她六神无主地弃逃东方的琉璃世界。 “我是从十清九浊的世道中活过来的,这一次我不能再依降于你!”玉帝一时激愤,说出了许多伤人的话,虽然他重伤了观音菩萨,但是他原是不想伤她最深的。 日丽风清,天宫的雾如鲸如鲵,月老乘祥云出现在了东西方的结界交汇处,有一种感情能够跨越宗教种族信仰以及肤色,他往人间投送了一颗红宝石的爱心,顷刻金银两道光芒齐出山海,月老瞬间完成了王母娘娘的托付,给人间带来了一场祥和的太平。 风清云淡,王母娘娘的倩影出现在了靠近西天的天渊。 “王母娘娘!”月老低下他珍贵的头颅。 “月老,本宫交代你的事办妥了没有?”王母娘娘问月老的话,同时也多次讨要他的结果。 月老喜悦回答:“禀王母,孙悟空与紫霞的爱情已经在人间生根发芽,不日就会茁壮,介时天地人就会避免一场恶战!” “如此,我跟玉帝心中积累多年的石头就能够放下了!”王母欣慰一笑。 通明殿,青光幽幽。 王母穿着绿绿色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悠闲地梳着妆,自从当上了王母,成为了玉帝的女人,她满身穿戴的金银首饰实在是不习惯, 玉帝静静竖立她的身侧,看着她梳妆打扮。 玉帝送给她一根玳瑁制的圆润的玉簪盘起她的长发。 玉帝伸出手紧紧地搂住王母,他闭上眼睛刻意的不去理会朝堂:“我们今天放一天假好不好?” 王母与他夫妻一体,就凭她尊贵的身份,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玉帝,包括她自己也不行。 王母转身仰视面前的玉帝:“我会代你执行天职,我会保护好你……”这是王母最想对玉帝说的一句话。 “我知道……”王母对玉帝情深厚爱,玉帝说什么也不会辜负她的一腔真情。 “今天我陪你下凡去散散心!”王母知道玉帝心里想的什么,西天之事她不想再去计较,也不想躲避玉帝曾经发生的事实,在两个人成婚之前她知晓一切的发生,她从不怨悔过玉帝。 “侍莲替我们准备一下!王母喊来自己的贴身侍女量衣改妆。 玉帝是虎头燕子抹额的打扮,王母则是俏郎君的俏媳妇形象,夫妇二人轻装简行奔赴下界。 那一日,玉帝与王母携手同下凡尘,俩人游玩得很高兴。王母对人间的烟火气寡见鲜闻,玉帝就带她游逛人间的每一个角落,她们一起炸过烟花,燃过爆竹,放过天灯,许过河灯,一起尝过人间大小的炊金馔玉…… 紫陌红尘的之市,一武士操戈紫电清霜在大街上献舞,他面目黧黑,握手黄金剑柄,紫玉般的剑锋锁住夜艾的烟雾。 玉帝正巧路过人满为患的夜市,巧手解下怀黄佩翠的腰佩打赏武将的雄心壮志,流落荒草贩生的艺人对眼前的金银人多有感谢。 玉帝慷慨解囊帮助危困的朱子里:“既有宏心,自当随你祖父报效国家!” 名将之后,自当名门报效家国,乃至枯骨藏荒山:“生当如拂柳,死益壮山河!” 风清月皎,玉帝忽然省思:“还记得你当时救我的场景吗?” 老将多出马,旁边的街头卖艺人正在舞着杂耍,老艺人方田国字脸,八尺龙须溜溜,手拿大旗,转脖子甩胡子,紫髯如梦。 王母一无所思,她摇头不知玉帝所指何意。玉帝嘴上慢慢道来:“边关析骨而炊,易子而食一事!” 玉帝与王母团头聚面:“这都是人意,哪里是什么天意?” 王母道出:“人心的欲望可不好说,尤其是帝王之欲!” “如果能保一方国土佑安那倒也罢了,如果只是为了国王的欲望征战不断,那就犹如洪水猛兽般可怕了!”玉帝思踱道。 大街上眉头眼脑,贼头滑脑,油头粉面的小旦挺银样蜡枪头,头痒骚根,认影迷头。 玉帝有一阵晕乎乎的,怪头疼脑热的…… 王母立刻下意识去扶他:“你的药吃了吗,我带了药过来?”王母说完。从药包里取药,她随身带的都是玉帝常吃的药物。 著以竹锦画像的,著瓜成春变戏法的…… 布手穿云的鬼火把戏,戏摊的老人口吐荒诞之言,牛皮吹破了天:“你们信不信我能将下面的小鬼请上来?” 涂黑脸的鬼娃娃被黑眼睛的鬼差驾车送来铺子。 看着这些光头光屁股的小鬼,众人只图个新鲜,看耍把戏的如何哄天真的小孩玩? “不买一些胭脂水粉回去?”玉帝提醒喜欢香盒的王母。 “不买了,包里装不下那么多,等哪天有空,你就将地给我搬回去!”王母娘娘的野心还真不小,那到时候玉帝的手都腾不出来。 玉帝眉头眼后,盯住一个行为怪异的人,说:小心你身后兔头麞脑的扒手,否则你钱包不保……” 玉帝出马吓退王母身后寻机会偷钱的扒哥。“谁叫你露财了呢?” “也没准是你刚才送玉佩就跟着咱们的呢!”王母笑颜。 演说立言的评剧人,头没杯案的醉酒人……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天庭了!”王母自知不能再贪玩下去,以免耽误了玉帝抱恙的身体。“还有两个时辰,你就要上朝,不如现在回去趁早歇息一下!” 玉帝龙惊虎猛,王母的担心不免多余,不过为了让她顺利放心,玉帝同意答应她一起回去修养片刻。 缺牙少毛的老爹爹歪着藤椅上,他笑眯眯啃着一盆清凉解暑的大西瓜,每个小孩上去都找他要,他爽快的每一个人分了一小块。 玉帝身体微恙,默不作声的侍女赶紧过来帮忙,玉帝在侍女和王母的搀扶下,坐上香车宝马返回天宫宫阙。 天高气清,仙女濯污扬清,金乌从霄壤中出尘,玉帝正常摆驾凌霄宝殿,中西失合,中外断交,玉帝法政亲临大殿,疑视一帮砥节守公的大臣。 玉帝官清法正,太白金星砥砺清节,二郎真君奉公守法,都说天上的仙倌政简刑清,玉帝要敲定弊绝风清的法务,他还要引经据古陵劲淬砺加强天规一百二十条,天庭一帮打工的神仙们真是苦不堪言! 玉帝大志不可夺,台下仿佛无人可守,悟空的光影盈虚,他说:“你的这些天规天条都是为了我们而设,它从来针对我们而不是针对上位者的你,你甚至拍板断绝了我们跟西天的往来,你种种的条规都是在变相的压榨我们,我们在忙碌的工作中感受到了崩溃的窒息,所以我们不得不顶着巨大的压力出走……”种种迹象表明,承受不住业务压力的神仙繁多,头白齿豁的人也是超多。 大圣睡在床上做了一个噩梦,尽管梦中无法给予他太多的印象,他仍旧去压在枕芯的书里寻找谜底。 漫画书中的玉帝是个滑稽的小丑形象,他尖酸刻薄,无知不知趣。八撇胡,绿豆小眼,脸比盘大,帽比头长,他套着一身大袖子的黄金龙袍,坐在天庭高悬明镜的宝座之上。 书中最最精彩的一幕是孙猴子大闹天宫,金棍痛殴玉帝的大屁股,玉帝抱头鼠窜,吓得拖尾巴屁滚尿流,一只金皮嚡遗失了战场。 “原来玉帝之所以放过孙悟空,是因为观音出面替他说了好话。看在观音大士的面子上,玉帝决定从此既往不咎允诺泼猴重新做人,玉帝他发誓他要整顿天上人间不正的风气,永远不会让恶的势力嚣张跋扈歪风助长!”大圣靠坐在床头前,随手翻看着《西游记》。 大圣瞟过一面纸,费了半天心神凝思气节,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后,他生龙活虎地去跳床出门。 大圣每次去菜市场买菜,总会看到两个妇女摆地摊卖藕,她们两个天天都挨在一起,雷打不动的比肩而坐。那颜值无外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漂亮得像九重天上的仙女,一个丑陋的是田野里打滚的泥鳅。 长得漂亮的小嫂子每天早上起来化个淡妆,衣裳穿得干干净净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卖的藕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旁边挨着一位老嫂子,嫂子天生脸上长了一块黑色的胎记,人也不会打扮,每天穿个衣裳拖里唾弃,藕上面搭得都是黑泥巴浆子。 别人买藕煨汤都在隔壁的小嫂子那里买,她的藕天天不到下午就卖完了。脸上有胎记的嫂子,人长得不漂亮,货也卖不出去,天天剩一筐子小藕没人要。 有个四十岁的大叔图她长得丑,就希望在她这里买藕能算便宜点,来之前心里打算得明明白白的,人穿得衣冠楚楚,没想到又是一个贪便宜的老东西。 “我买一枝,你给我算便宜一点!”大叔挑了一枝长条子藕,不要藕节,兴许是价钱不美观,他又换了几个梢子藕。 “你这儿的藕么样卖的?”大叔口里叽里呱啦的,不是嫌这儿不贼,就是嫌哪儿不贼,因为一节藕跟贩子讨价还价,就喜欢跟妇联一样占相宜,贪一点小便宜。 “好藕五文,剩下别人不要的,你就给四个铜板一斤吧!”老嫂子好生想了一下,怎么样才能不折本。 “么事啊,你这点噶鬼藕要我四文钱一斤,你趁早跟我便宜一点,不然我就不买了,哪有卖这么贵滴藕啊,别人都是卖三文,你这里是卖四文,你要是今天不跟我算便宜一点噶,我就不买了……”大叔把提着的藕故意往地上一摔,把人家的藕也给摔坏了。 “你要是不买就算了,不要耽误别人做生意!”旁边卖鸡子的婆婆就劝他一句。 “你走,你走,你走走走,我就是今天不做生意,我滴藕也不卖给你!”守了一下午,就是想赚一点买菜钱,眼见是这么个事,卖藕的嫂子迅速抢回男人手中抓住不放的梢子藕。 “不卖就不卖,我还不买了呢!”男人什么也没买成,打算再去买点小菜回去做饭。 “说好了,三文钱,还跟我争!”卖藕的嫂子不肯依了他,跟抠门的大叔扯皮拉筋给大家伙看笑话,她宁愿自己折点本不做这个生意,也不情愿再卖一枝藕给那个人。 “一个男滴天天爱小便宜,啰哩啰嗦的,比一个婆娘还啰念!”大叔又相中了一根萝卜,他在跟贩子两个讨价还价,卖萝卜的老婆婆见惯了他的德性,指着大叔的鼻子破口大骂。 大叔不想跟老妇联的一般见识,他把萝卜往地上一摔,菜市场再是不想待了,他气冲冲的回家。 大叔走后,菜市场里面闹哄哄的,一些人围了上来说笑话,大圣笑着摇了摇头,打着背手回家:“世人愚昧,只爱皮相,不爱心象。” 又过了些时日,大圣提着菜篮子上街买菜,看见脸上长斑的嫂子变漂亮了,一问方才得知,她是花钱去医院整容把胎记给做掉了。以前脸上连个香都不擦,现在也慢慢化起了妆,反正人也长得还可以,不说是蛮漂亮但还看得过去。 紧接着多日不见,卖藕的老嫂子来了个丑女大变身,自从她变漂亮以后,不少老爹爹特地跑过去打听买她的藕,总之生意上渐渐有了起色,不说跟旁边的美女比生意,肯定是比以前强些。 大圣自个琢磨半天…… 一群爹爹婆婆打听到人可以变漂亮,他们想方设法跑过去看美女,问美女上哪儿个医院整的容,七嘴八舌的三姑六婆们将菜市场的出口围得是水泄不通。 美女们游园惊梦,并蒂招摇。 “美眉们,哥哥在这里看你们!”一个登徒子学习母猪上树,他抱上碧华的枝头卖弄才华。 桃腮杏眼的红衣姐姐,回眸一笑百媚生,她对准傻里傻气的公子哥新抛了一个眉眼,妍姿妖艳。 “哎呀!她是喜欢我的呀!”公子哥一招不慎从树上掉了下来,脸先着地,摔了个狗吃屎,蓬头垢面的他也不忘记招惹一帮神仙姐姐。 姑娘们出行游玩,迎风摆柳,婀娜妩媚,她们一个个装点得娇娇滴滴的华贵,妖娆艳丽的身姿在男人堆里争奇斗艳,将一帮花花公子们迷得是神魂颠倒颠三倒四。 街边陪老婆挑首饰的隔壁老王,那是有心而无力,趁老婆挑珍珠的空档,偷瞄正前方走来的美少女。眼冒爱心,越看越喜,口腹色欲,馋得直浠涎。 “美眉们,哥哥在这里,在这里!”浪荡公子贼心不死,花花肠子,隔着车水马龙期待靓妹的惊鸿二瞥。 浪荡公子哥如同情窦初开的处男,左臂揽木,右膀搂枝,正跟心心念念的红衣姐姐一块游街。 少女们天生丽质,斗媚争妍;少男们放浪形骸,贪图美色。 游闲公子无聊的举动妨碍了富家子弟撩妹的兴致,并且深度影响了少男们追求美女的决心,大家为了得到一帮美人不惜在喧嚣的闹市大打出手,很不幸的是锦衣华服的有钱哥哥沦为意气之争的牺牲品,他被一帮糙老爷们一拳头钉死在地上。 绿黛妹妹楚楚可怜,她因为公子哥的伤而感到万分的抱歉,她低头娇羞搅弄着不安的丝帕。 “真漂亮啊,比我家小翠还漂亮!”老王掰手指数个数。 “还看?”老王家的母老虎戳破老王想偷腥儿的心思,捋捋胳膊挽挽袖子,一把拧住他不听话的猪耳朵使劲掐。“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再是不敢了!”老王面红耳赤,欺软怕硬,现在舞到正主面前,眼珠子愣是不敢睁开一下,唯恐老婆回去家法伺候,又跪一天一夜的搓衣板。 心怀鬼胎的闹市,涌现一批妖里妖气的少女,她们盛装出席参加一年一度的盂兰法会,她们粉饰得就跟盘丝洞里走出来的七只妖精一模一样。 一只四五十岁的老母鸡带头遛弯,身后领着一群有样学样的小鸡崽,老大妈穿金镶银装扮得花枝乱颤,妇人卖笑的同时大方给大圣献上一枚爱心飞吻。 来自老选手啵啵酱的爱心飞吻,大圣口吐黄汁…… 老大妈嘟起厚厚的性感大香肠,出门之前她的嘴巴上还特地涂上红艳艳的口脂,她的烈焰红唇生生吓退了本就对女色毫无兴趣的大圣。 老大妈人到中年还是如此的油腻不堪,大圣不为所动嫌弃地闭上眼睛躲避女色的勾引。 老母猪想要用美人计降伏大圣,一计不成,心生二计,老大妈行不通,总有其他的办法对付他。 “小哥哥,你别这样吗?”一条条香气四溢的纱巾骚扰大圣纯洁的面庞,她们卖力地搅动着大圣的芳心荡漾,幸而大圣定力十足没有被妖娆的皮相所慑服。 姑娘们美貌惊人,婆娑起舞,舞姿惊鸿,歌喉妖孽,她们缠绕大圣周身相继使出拿手绝活,好在大圣不为一丝一毫的美色所动,她们迫不得已之下唯有献唱诱惑人心的邪曲《梵天幻咒》。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本来付有法,付了言无法。各各须自悟,悟了无无法。”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什么关系呢?”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色不异,色即是空。空也无,无也无。空色一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误人,色误人,不空不色不误人!” “美女是妖怪,鲜花是毒爱,爱我所爱,恨我所恨。” “法无二相,人无二心,爱一个人是短暂,修行大道是永生。” “妖精意非本愿,诱惑出世,避开女难,远离爱欲。” “美女是洪水猛兽,酒色财气是罪魁祸首,心血来潮,心旌动摇,尽管美色是假货,三皈五戒是罪恶。” “空闻见色,空爱色,色爱空。” “空色一如,亦复如是。” “一群白天鹅看上了一只癞蛤蟆,真是糟蹋了好货!”仙女们不跟好苗子出身的有钱哥哥,却跟一个丑八怪在大街上调情,骄奢淫逸的富贵闲人哥酸酸嘴巴。 大圣修身修心,志向高洁,他实在是受不了美女们动手又动脚,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接着心无杂念的静坐念佛:“南无阿弥陀……!” 佛教的五大戒里面,最难守的其实是淫戒。大圣坚守本心,神明通达,不为表象迷惑心智。伴随一声声禅心佛偈的攻克,撕破魅惑人心的幻想咒语。当大圣决心再次睁开眼时,刚刚形体柔美的少女们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白日曝光,街上的行人清清静静,两个獐头鼠怪还在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小仙女。 ------------ 第三十一章 身为尘心为尘心 碧树万顷。 蜂屯蚁聚。 一处远离人迹的荒山。 阿丽丽抱怨生活的尽头是无奈:“怎么找个工作这么难……” 大圣对待生活感恩戴德,有目前这个样,他很知足了:“我们这群人连活着都已经很难了!” 兰花豆撩开刺眼的树杈,对目前的生活感到很满意,他就差对生活脱帽敬礼了:“我们这些社会最底层的打工人能吃饱饭就不错啦!” 胖胖的老大妈抖抖胳膊肘,她哑然失笑变回原身和尚型。 鸿毛大仙同在大圣这片森林的空间。 貌若天仙的仙女姐姐,淡妆浓抹,笑裔如花,她们花袖招摇至荒山,情怯怯变作小纸片,五光十色的一沓花纸飞回花和尚的手掌心。 “小绿,你怎么不变回去!”姚黄捅了捅小绿姑娘的花肘。 “是不是还在想念刚才的那位多情浪荡子?”姚黄打趣着心不在焉的傻小妹,随后化作无声无息的美人卡片。 “我们是无心的纸,哪里可能多情?”魏紫冷冰冰地说出超骨感的感观。 “这就变了!”小绿犹豫了一会儿,挤步在魏紫的花卡之后,变身冷绿的手稿。 老樟木树掉了一地的樟木果,青的,黑的,好多都裂了口子。 “花姑娘!”黑皮子的樟木树,花姑娘外面穿着灰色的道袍歇息在皱巴巴的树干,里面穿着红色的衬裙,农村的老人说它的气味比打屁虫还臭,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兰花豆爬到大叶子的树上去捉铁骨牛,小黑铁骨牛不抓,偏偏抓了一只灰灰老的铁骨牛。 大圣没别的宠物玩,他揭开藓苔上掉落的腐叶,活捉了一条肥蜈蚣,下了蜈蚣嘴边的毒牙,让它在脸上手上尽情地攀爬。 “你说你喜欢风的温柔,我为了你变得风度,可你转眼就迷上火的热情,雨的消沉,雷的惊桀……”琴箫八奏,有人再隔空念一段现代诗。 “两岸猿声啼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白衣卿相的光头佬坐上大毛笔正在阴湿的丛林中荡秋千,他在浮花浪蕊间高声朗诵他新作出来的求偶词。 大圣冒冒失失的出现在了山部,鸿毛颠荡山体,屡高屡低,他施法运掌撤了变大变小的毛笔,他一个前空翻跳到大圣的跟前。 两个大男人脸贴脸贴得那么近,大圣不爽狂蜂浪蝶般的光头哥:“先生,你哪位啊?” 鸿毛优先跳出来举手回答:“我是空空大师啊!”钱也空,财也空,一年到头又空空。 “空空大师不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吗?”大圣直愣愣的,他眼角的余光瞥向拽进掌心的童话书,心里头对空空大师纳闷起疑。 大圣挥舞半空的宝书:“那这本书的作者又是谁?” 鸿毛大仙孜孜不倦答道:“我是空空大师啊!” 大圣背过身,又转回来,焦躁跺脚:“我不是说你的艺名,我问的是你的本名!” 光头佬握住白羽扇的玉骨在大圣面前一笔一划,他光明磊落的去跟一帮小年轻们强调他的姓名:“我的真名就叫做鸿毛大仙!” “红毛?”兰花豆目瞪口呆,一脸错愕:“一头红毛,难怪你把毛剃了呢!” “头发留长了,好热啊!”鸿毛实在难以忍受大夏天脑袋长痱子。 “此鸿毛并非彼红毛!”鸿毛不再东扯西拉,而是说着正儿八经的话。 兰花豆一看就是初中没毕业,拿的是小学文凭,整张脑袋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不聪明的样子。 大圣也来猜一盘:“鸿茅药酒?” 他一口没忍住当场爆出了大实话。 阿丽丽张头结脑:“鸿茅药酒是什么?” “喝了能让人晚上变得兴奋的药!”阿丽丽还没跟男生亲过香嘴呢,大圣这会就口无遮拦起来了。 “哦!还是不明白!”阿丽丽似懂非懂,扭头就去问经验丰富的大圣。 大圣满嘴跑火车,可他也是一个名副其实没开过荤的处男。 “不明白就对了,姑娘家家的不需要了解那么多!”阿丽丽是个纯情的女孩子,她要是多问一句,大圣都不好意思再跟她讲话。 “男人喝了可以强身健体,女人喝了同样也可以强身健体,就看你们女孩子愿不愿意一试了!”老奸巨猾的鸿毛来了兴致,露出一副老男人般猥琐发福的谄笑。 “花姐她们喊的伟哥哥又是什么意思?”阿丽丽懵懵懂懂,对于爱情的先河显然不足以论道。 “少儿不宜!”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话,大圣斩钉截铁打断女孩的插曲,这个话题问得很有深度,他建议大家不要再过细深究下去了。 “该死!”面对大家接二连三地探索夫妻那档子事,鸿毛狠心拍了自己一巴掌,他一个老家伙跟他们一群小屁孩聊什么乱七八糟的荤段子…… “人固有一死,或重若泰山,或轻如鸿毛,这就是我的鸿毛的出处啦,以后大家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再聊岔了!”老人家很严肃地谈论这个话题。 “你这本书可是绝世孤本,现在的市面上可是一本难求!”鸿毛兴致阑珊地抬价大圣的孤本。 “这么破的书还这么金贵呀,难不成是金子做的呀?”豆豆哥一点也不相信老光头的鬼话。 “你该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阿丽丽这个鬼精灵,她一把揪住鸿毛的衣领想看看光头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这个人会不会讲话啊?”阿丽丽猜中了鸿毛的小心机,老和尚撇撇嘴当即不高兴了。 阿丽丽的眼睛见不得孙猴子这些情天孽海的孽缘:“你们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可你却画着这些情情爱爱不入流的文章,你说你的爱上得了台面吗?” 毋庸置疑,阿丽丽打赌鸿毛一定是个假冒的和尚,他剃个光头就来坑蒙拐骗诈骗大圣的财物。 “我们男人的胸襟可比你们女人的头发丝还要长远……”鸿毛自以为胸襟开阔,心智豁达,他分明是在取笑阿丽丽无知寡闻,见识浅薄。 “说句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是人,你们两个不好好的修炼成仙,天天跟一个凡人厮混干什么?”老光头的眼睛是雪亮的,是最见不得弄虚作假的。 “你真是的神仙?”阿丽丽捂住嘴跟他偷偷说悄悄话,将大圣撇在一边不管闲,大圣被他们两个妖精长期蒙在鼓里。 “我真的是神仙!”鸿毛大仙可以对天起誓。 “你有没有什么好欺骗的……”阿丽丽两只眼睛盯着老头猥琐的笑容打转转。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鸿毛立刻变得端正起来,拿出一名老法师看家的本领。“货比三家,比真金还真。” “可我看你根本不像啊?”阿丽丽的笑容勉勉强强。 “算我一个,我不戳穿你们的身份!”老法师故作矜持。 “没问题,成交!”阿丽丽跟他击掌为誓。 大白天撞见鬼了,大圣出门在外居然捡到了西游记的作者,而他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漫画家,身为读者的大圣都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鸿毛的绘画功底不赖,起码拥有至少十年的打样基础,大圣突发奇想考验鸿毛的记忆宫殿,他打开漫画书的书页乱翻一通,随便抽查鸿毛的知识考题。 不用大圣亲自来考,鸿毛毕竟曾经是搞文艺创作的,他的面上颇有几分文艺大师的傲骨嘚瑟。 鸡卵在鸡蛋壳中孕育出新生命,随后鸡崽破蛋而出,鸡娃慢慢摸索学会啄米尝饭。 风化的石头连接天地命脉,寄居的石头蟹跑出来晒太阳。鸿毛单指一面纸,一气呵成:“石猴化形,在花果山吞风饮雨!” “大圣,这鸡蛋黄里有一颗鸡眼睛咧!”阿丽丽趴在大圣腿边细瞧,指腹摁住黑黑的蛋黄里一颗圆圆的小白点。 “这约莫跟盘古出生的道理相似!”一个是鸡卵,一个是石卵,生命的孕育相似,石猴是连接命运的终点,也是起点。 纵然由生,命不由己。 “那个是鸡的卵巢……”鸿毛给一帮没生育过的同学科普小鸡仔从出生再到生娃的历程。 鸿毛唠唠叨叨给小辈们普及生命的起源,阿丽丽听不得这些枯燥的生物习性,她顿时嘟嘟囔囔:“可是它真的很像眼睛哪?” 大圣停顿了拨合的书页,鸿毛的眼光瞥上了熟悉的场景,他脑海中翻滚的记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沧海横流,悟空不兴水波,不使水上功夫,他采取竹筏海运,谑浪笑傲海魔,痛击鲸涛鼍浪的海兽。 汪洋大海,水天一色,再到惊涛骇浪……,简笔潦草的构图,单单几笔就构建成型,鸿毛立马会悟翻译出漫画书上奇形怪状的见解。 “狂涛巨浪 ,悟空逆风撑舟,劈风斩浪……”大圣补充完整悟空西渡西牛贺洲的运镜。 “你以为他的前景就到这儿了?”这下子轮到鸿毛向大圣这个臭小子发难了,谁叫他刚才不相信老毛是漫画书的作者呢? “第三百七十二页画的是什么?”鸿毛故意出题考他,料想大圣绝对没这个本事回答。 阿丽丽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森林的光一点一点攀爬上梧桐的高枝。 大圣将漫画书前前后后翻了一遍,始终没有任何资料背景可以参考鸿毛提出来的考题。 “孙悟空拜师唐三藏,可唐三藏却只是肉体凡胎,他经不过风吹雨淋身体变坏,他们瘦车破马去取西经……”大圣心烦意燥, 鸿毛及时回复了他。 “这本漫画书上根本就没有啊!”就在此时,大圣还在彻查图纸,满脸的焦虑不安。 “都有,只不过是我没画完而已!”鸿毛在众人面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为什么没画完,你没画完,你还有胆子来考我啊?”大圣卷起书筒,一闷棍打在鸿毛的光脑壳上。 “这书总共就一百多页,要是把西游的故事全部画完,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精力去做同一件事!”鸿毛摆明了是故意恶搞大圣,大圣这个愣头青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鸡飞狗跳是我的生活,可颠沛流离是我的生活态度!”鸿毛起身,出去走走,运动运动。 “人类的灵魂自古向往自由,可我的身体却渴望群居,一个人旅行总是寂寞的,及时的欢声笑语却可以打动人心。”鸿毛拿上他的毛扇子穿梭林木。 荒废的弦屋,周围没有人居住,大圣爬上屋顶简单铺过茅草,兰花豆也帮忙重新钉钉修缮,一行人挑过房间,开始暂时的结束漂流的日子。 大圣废寝忘食,睡过了时辰。 大清早的,阿丽丽端着一个铁脸盆进他房间,她打了冷水给大圣洗脸,她也不催大圣几什洗,看大圣什么时候有时间,洗脸的袱子也挂这儿了。 门外的草坪上起了大风,前院右边是幽深的山林。 鸿毛在屋前观风,他将纸人脱手放风,十个八个的美眉们全溜出去放风筝。 “小黄小绿快跟上啊!”红红姐高兴的往风中飞奔,红裳襟飘带舞,徒留一丝乌发在风中凌乱。 “人人都爱美,傻瓜爱英雄,英雄爱美女,小姑娘啊,你要是再这么邋遢下去就真的没有男人会要你了!”卖香菜的姑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劝阿丽丽花钱买点贵点的衣裳,再喷点好香水,人打扮得时髦点,自然会有有钱的男人看上她。 大圣回过头来观察身边扒拉菜叶子的阿丽丽,她勤俭持家绝对是一名好妻子,错就错在他的这个哥们人不爱干净,邋里邋遢的,辫子也梳不抻敨,头发枯得跟个黄稻草一样,从头到脚像个拾荒的大姐。 大圣看了之后不免觉得苦恼,他心里想着阿丽丽早前说过的一句话,“因为我没有用,所以我才得不到爱”,于是大圣打定主意拉上女孩回家捯饬一翻,争取把她弄成个人样出来。 阿丽丽挑了一篮子的菜,都给大圣一手扔了回去。阿丽丽膛目结舌:“大圣……我的菜啊……” 大圣脸上阴云密布,他喝道:“菜什么的都不要了,你现在赶紧跟我回家!” 说完。大圣火急火燎连拖带拽的将她拉出菜市场。 阿丽丽出门之前忘记喝茶,现在口里非常干:“大圣,我口渴,让我进屋去喝口茶先……” 阿丽丽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被大圣牵出房门。大圣语气强硬的将她摁在小板凳上坐好:“坐下,别动!” 阿丽丽不听话非要进屋喝茶,大圣用蛮力再次将她撦扯回来。女孩就被大圣双手压制在凳子上坐稳,他甩开一张围裙抖了抖系在女孩的脖颈上。 大圣先从瓷碗里挖了一坨皂角粉撒在阿丽丽的头顶,再从木桶里舀了一葫芦瓢清水浇在她的头发上,一坨皂角粉遇水化开变为黏糊糊的糊状,阿丽丽竖起的拖把脑袋上顶着一头白乎乎的泡沫。 从来没有见过女生不会收拾自己的,阿丽丽倒是一个天大的奇葩,大圣嘴上不禁调侃起了这位好兄弟:“你的头发是有多少年没洗过了?” “我才两天一洗好不好?”阿丽丽今早才梳过头发,现在头上明显起油了。 “我看你呀是有几百年没洗过了!”大圣给阿丽丽的长发打湿水,浇上泡沫油,两只手洗洗搓搓抠掉头屑和头油。 “大圣,你别逗我了!”大圣破天荒要给她打水洗头发,阿丽丽一个女儿家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头发分三次浇水打湿,均匀抹上去屑的皂角粉,弯弓的指节插进发间,大圣满脑子跟人洗头发。 阿丽丽格外享受这种被心怡的男生伺候的感觉,一想到这儿,她就身心愉悦:“大圣,你今天怎么会想到帮我洗头呢?” 小的时候洗澡没有澡豆,孙三省每年都会带上大圣拿着一根竹篙子去敲刺皂荚,晒干的皂荚磨成皂角粉可以洗头洗澡用,不过他们一年到头也难得洗上一次,大年三十洗一回澡比喝汤还舒服些。 孙三省关起大门泡澡的时候,大圣打着佻胯一头钻进大洗脚盆里,孙三省就会给长得像瘦猴样的儿子抹上皂粉帮他洗香香。两个人洗澡好好的突然就闹了起来,你泼我一瓢,我还你一瓢,大圣顽皮把睡房里的地都打湿了,孙三省顶着泡泡头打开窗户大门把屋里头吹干,洗完澡的浑羹子水还是孙三省亲自端出去倒的。 听说来湖边钓鱼能钓到漂亮老婆,斯文败类的雅续少爷听信了狐朋狗友的谗言,于是花重金半买半抢了钓鱼佬的一副装备,他老老实实来到湖边钓媳妇儿,听人劝吃饱饭,他果真将找老婆的事信以为真。 芳草茸茸,柳映清波,他背上钓鱼的行囊靠着信念的加持步行三百里来到湖边,绿草卷白花的青草间被清风吹落了一张薄薄的美人纸片,美人淡若萍荷,气质婉约,他好心地捡起灵静的纸人轻抚灰痕。 青葱翠绿的草地,阳光温暖和煦,神奇的纸片从他的巴掌边蝴蝶般地飘拂光熙的半空。 一名亭亭玉立的绿衣小美人出现在了小少爷的面前。 她豆蔻年华,别有一番婴儿般的纯朴自然。 “你可知道路上的纸人不要捡,小心是送葬的脏东西?”仙女小绿是鸿毛大仙点化的纸精灵,她精力不济,化为彩飘的纸人,差点被风搅落湖中。 “中元节前后,不许再随便捡外面的东西回家,否则你会得怪病的!”小绿眨了眨单纯无辜的大眼睛,轻声叮咛傻得可爱的猫猫公子。 “我姓许,名雅续,字游闲!”难得见到这么温柔可爱的小姐姐,许雅续冲着清新可爱的小姐姐自报家门。 小少爷灿若春华,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心地善良的小姐姐。 “你没见过女孩子吗?”小绿全神贯注地观察小少爷走神的眼眶,不禁觉得小少爷的行为好奇怪。 “见过,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小少爷的脸红扑扑的,像娇羞的胡萝卜干。“你好可爱哟!”这是小少爷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夸奖女孩子可爱的。 “我叫小绿!”小绿的鬓边戴了一小朵洁白无瑕的葱兰花,她笑起来率真烂漫,眼睛灵动有光彩,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世俗的银钱之欲。“你的脸好红啊,比我姐姐的红裙子还要红!” “真的吗?”小少爷傻里傻气地掐了掐自己红苹果般的脸,果然苹果脸都烫熟了。“是挺红的!”小少爷第一次遇上喜欢的姑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讨人喜欢的话? “那天盂兰节,你真好笑!”小绿偶然间回忆起了盂兰节,二愣子许雅续追了姐妹一条街的故事。 “那天真是失礼了!”为了看漂亮仙姑,小少爷跳上天落下地,硬生生追了一条街。 “原来是那个蠢玩意儿!”天仙姐妹们在美丽的湖边找到怦怦心动的小绿,她正与盂兰法会出尽洋相的公子哥攀谈。 小绿的姐姐一个个赛天仙似的,她们迎风摆柳,动动小指头,变作零光片羽的卡片吓唬小少爷。 大白天见着了活神仙,不知是哪个道上的,小少爷顶不住压力山大,他飞快往家的方向逃命。 小绿见几个姐姐忽的变纸人吓唬人,着急的小绿没有再管她那些胡作非为的姐姐们,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小少爷的安危身上,她不放心跟上小少爷仓促的步伐。 小少爷满头大汗,不小心摔了一跤,摔进了嫩青青的香草里,清白的脸上沾满泥渍。 小绿不仅人好而且心善,她掏出手绢替少爷擦拭土灰。 “你如果不怕我就许给我做老婆!”小少爷第一次见到有女孩子对她这么好,他破涕为笑胜的一把抱住小绿姑娘。 第一次接触人类社会就碰上了小少爷,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小少爷虽然吊儿郎当不靠谱,但是他胜在有一颗至诚之心,小绿渐渐的被他胆大心细的行为艺术吸引。 也许是被少爷的诚心所打动,小绿姑娘一瞬间有了心动的感觉,之后两个人的往来加固了这场不平衡的感情。 “你不怕我是鬼吗?”小绿隐隐约约的不开心 。 “你是鬼也可爱!”小少爷松开柔柔弱弱的绿绿姑娘。 “我家里做生意有钱,我爹娘先见又开明,我虽然有的时候脾气不好,老是跟他们两个老的吵架,但是你要是嫁给我,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的!”小少爷对天发誓,狠狠的秀了一波爱心。 小少爷更是将家传的护身符取下来送给了可可爱爱的软萌妹子。 两个人坐在湖边,吹着湖风聊天,小少爷暖心安慰小绿妹妹:“人心比鬼的心肠更可怕……” 湖水静若处子,悠闲的植物安宁的生长,绿绿姑娘胸前佩戴的正是小少爷送给她的龙纹玉佩。 就这样小少爷经常带着小绿天不亮往山上跑,又或者是去湖边上钓虾子,两个人三更半夜去十里花坡赏花,小绿经常早出晚归,她的姐姐妹妹们在家中更是担心不已,桑华对这个多情的小妹多有劝阻。 第二天天亮,小绿乐此不彼,照常出门去约会,她的姐姐们在她后面拦都拦不住。 回到自家的门庭,小少爷向许家二老表明心意,他发自肺腑的要娶小绿为妻:“我要娶绿绿姑娘!” 天天想女人想疯了,许家老爹痛骂了恋爱脑的儿子一顿:“你一没头脑,二没能力,三没个好工作,你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你拿什么来娶老婆?” 不怪小少爷他爹打击他,他确实游手好闲没一个好特长。 “先成家后立业!”不着调的小少爷难得在他爹娘面前硬气一回。 “我考虑考虑!”他爹见儿子难得这么有诚意,把结婚的这个事当事,不免被儿子的诚心所打动。 “不过你小子可别高兴得太早,你既然想娶人家姑娘,你就得拿出十足的诚意来,否则人家爹娘不会轻易把女儿嫁给你的!”许少爷他爹说了一句良心话。 “要是喜欢,你就好点谈,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人家姑娘!小少爷他娘有言在先,谈恋爱不能以伤害女性为前提。 “……!”当爹的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到了此时此刻,小少爷他爹担心儿子怕温柔贤惠的儿媳妇飞走了,他还不忘处处点拨点拨还没开窍的傻儿子。 “从今天开始,我要自力更生,不花你们一分钱,我要赚钱养小绿!”他爹算是同意了,小少爷成功扳回一局。 黑灯瞎火的,小少爷带上小绿跑山上去摘香菇,采香椿,挖野菜…… “这根红红的野菜叫做香椿,香椿炒鸡蛋是一道特别美味的菜!”少爷趁刚采的野菜新鲜,他背上满满一箩筐菜去市场上卖。 “我从小就会吃,就是不会做,还好认识几个菜名,不然就亏大发了!”小少爷将摊子摆在云集的路边。 老婶子一顺过来买菜,别家卖的野菜不新鲜,这家摊子上的香椿挂着露珠挺水灵的,她于是问小少爷香椿多少钱一把,她好拿一把。“这怎么卖的?” “十文!”小少爷不知道菜价,随便报价。 “五文钱一把!”小绿听了听旁边人卖的价,赶紧抢在小少爷头里报数。 接下五个铜板的菜钱,小绿将新鲜的野菜理整齐,用绳子把它一捆,送到了老人的菜篮子里。 小少爷大手大脚惯了,他有了钱之后就带着小绿一起去享受生活,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他未来的新娘子。 大圣帮他老爸搓过澡,却从来没有帮女生洗过头的先例,他今次帮阿丽丽搓头发还是头一回。 大圣活动式地抬一抬手腕,肩膀头都是酸的:“首先你是一个姑娘家,其次不管你人长得漂不漂亮,你要懂得学会打扮自己,走出去人看着都有精神!”大圣收起了玩笑话,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棕褐色的皂角粉洗出黑头黑脸的泡沫来,大圣还在不停的加量撒粉,阿丽丽的头发洗得是一点也不干净,头发上面残存着大量的油渍和污垢 ,大圣嫌自己的力道不够大,拿女孩的头发当洗板搓。 大圣下手不知轻重,阿丽丽的湿头发被扯掉了一把,女孩心疼自己的那点头发,她当即发火:“哎呦……疼……大圣你轻点……” “啪!”大圣洗个头笨手笨脚的,就他洗头跟拔鸭子毛似的,阿丽丽拍了一记洗头哥的手背。 “啊……”大圣完全是心不在焉,全程开小差打野去了,他的手劲一次比一次用力,抠得头皮都是疼的,阿丽丽痛到扶头惊昂鬼叫。 大圣收回野外的视野,心虚的向她道歉:“那我轻点就是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大圣沿着发际线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的洗刷刷,自认为服务周到态度端正。 “头发长受奔波,头发少快活了!”大圣兀自说着老乡亲的话。 面对一把枯黄的稻草,大圣正自为难:“你的辫子不能再留了,你看到没有下面都打了死结巴,我要是再不跟你剪它,你的头发以后用扳手撬都撬不开!” 花三四年的时间留了这么长的一把辫子,一想到大圣咔嚓咔嚓两下就都跟她作完了,阿丽丽心里头光是想想就觉得怪可惜的。 齐腰的长发跟了阿丽丽这么久,她非常介意大圣接下来一剪没,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 联想到自己以后要是剪了一个丑不拉几的蘑菇头,阿丽丽就开始痛不欲生地埋怨起了大圣:“大圣,你一点也不心疼我留了这么久的长头发?” “再怎么舍不得该剪的时候还是要剪,你看看你头发都打结了,梳子梳都梳不动,留着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干脆一点全都剪了算了!”阿丽丽苦着一张脸追责大圣,显得特别矫情,大圣也只好忍俊不禁。 “那好吧,你都剪了吧!”都说蠢人一把尾,大圣两只手牵动自己留到腰际线的长发,阿丽丽一狠心都让大圣一剪子跟她剪了。 一把小咪咪剪刀剪不动又粗又硬的大辫子。 大圣不行再来剪第二道。 他翻出压箱底一把超级无敌大的铁剪刀,剪刀利落地减掉一把干枯分叉的发梢,再咔擦咔擦修饰多余打结的发尾,大圣手里的剪刀使得是游刃有余如鱼得水,将女孩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让别人一眼就觉得这个姑娘伢肯定爱干净。 抬头注意一柄除毛修剪的大剪刀,阿丽丽有些惧怕大剪子的锋利戳破头发。 大圣剪完头以后,解开阿丽丽身上的围裙,抖了抖掉在围裙上面的短头发,他将一个废铜烂铁的铜镜递给阿丽丽照镜子用。 大圣揶揄道:“看看,我的手艺还可以吧?” “可以,那是相当的可以,比理发店的师傅剪得还要好。我原以为你会剪的很短的,没想到我还是可以扎起来嘛!”阿丽丽悬着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头上是不是轻松一截!”阿丽丽长得跟个鹌鹑一样,满脸的雀斑,大圣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剪掉那些不开心和不自信。 “的确轻多了!”阿丽丽接过铜镜一照,她丑陋的容貌没有发生半点变化,但看着镜子里清爽干净的自己,相较于从前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鬼样子,她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在由大圣一手打造的自己。 托尼孙绝对有一双当美容师的手,他给了每一个平凡的少女重拾自信的能力。 金色的阳光懒洋洋地播撒在女孩飞扬的长发上,她刚洗浴完散开黑色流苏一般的乌发,她高举着铜镜一脸高兴地在院子里面奔跑。 小木屋充当临时的落脚点,大圣是一个没有脚的小鸟,不会在风雨中停歇,永远不会在树上筑窝,他这一生只有不断地冒险与冒险,直到黎明做下了判决。 院子里的大簸箕晒了好多氽过水的雪里红,兰花豆找位置偷懒睡了一个中觉才醒,他睡饱了以后就负责把外面晒的梅干菜收一收,眼睛无意之中瞟到跟前站的阿丽丽,他的馒头手揉了揉眩晕的眼球,兰花豆惊得哑口无言。 阿丽丽两手叉腰,爱臭美的她瞟向老实听话的兰花豆,孰料兰花豆早就被大圣带跑偏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忠心耿耿护主的跟屁虫,而是有了大圣做靠山的男子汉。 兰花豆自从有了大圣做后盾便开始奉大圣为尊,阿丽丽的话也不听了,阿丽丽见这样都不能打动他令他屈服,索性凶巴巴地吼小弟:“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啊?” 老实巴交的兰花豆负责老实交代:“见是见过,没见过你这样的!” 阿丽丽忍不住好奇,上前找他打听:“我这样是哪样?” 兰花豆两眼吃惊:“老大你简直是改头换面啊!” 阿丽丽心中暗暗夸赞小弟有眼光:“还行,脑子还不笨!” 兰花豆拦不住嘴快,还是一刀补了下去:“虽然你还是很丑的样子!” 在兰花豆古老的印象里,阿丽丽是头上顶了一个鸡窝头,一边挂了一个烂拖把,麻麻点点,满脸雀斑的叫花子形象。 都说好汉莫提当年勇,兰花豆捅了阿丽丽三刀:“你以前不爱洗澡,不爱洗头,不爱洗口,一点都不爱干净,身上都是大虼蚤在爬,我跟着你还被虼蚤吸了一肚子的血,就连苍蝇蚊子见了也对你爱不释手……” 兰花豆将阿丽丽说得是一无是处,阿丽丽气得脖子筛,真恨不得拿个斧头砍了他:“你找死啊?” 阿丽丽太残暴了,兰花豆咽了咽唾沫,赶紧说了两句好听点的话恭维他:“虽然你不是很好看,但是最起码比以前顺眼多了!”兰花豆说了一句实在话自保。 “是跟以前不一样了!”阿丽丽半信半疑,找到篱笆下的水桶,将头伸进水里照了照镜子,发现现在的她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她照着镜子看清自己的长相后,美美地笑了两笑,不说变蛮多,变了一点两点也是好的。 “大圣真的谢谢你,你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要不是因为你我这辈子都是这样一副德性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大圣,要不是因为有他的帮忙,阿丽丽不会变得这么清爽,所以阿丽丽要跟大圣郑重地说一声谢谢你。 趁着太阳落山了,大圣帮忙豆子收梅干菜:“哪里哪里!”谦虚是种美德,大圣受过教诲,他摆了摆右手,表现得十分谦卑。 大圣拥有一双能令少女重拾自信的巧手,他给阿丽丽洗头重新做了一个造型,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阿丽丽就从一个邋遢少女变成一个朴素大方的女孩,这一点大圣功不可没,这一番神操作令阿丽丽重新找回属于她的自信。 “蓝瘦香菇!”阿丽丽照了照镜子,高兴之余,脸上的雀斑尚在,多少有些灰心丧气,心底难过。 人都是想不停的变美变漂亮,大圣晓得阿丽丽是因为容貌焦虑心情才会变差,他急中生智急忙近身安慰女孩几句:“你长得不漂亮,但至少比我们两个都强,我们两个长得丑,你比我们长得还好看些,人嘛都是爹生娘养的,后天一点一点变漂亮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一步的来嘛,你迟早有一天会变漂亮的,丑小鸭长大了不是变成了白天鹅嘛,你以后就是一只白天鹅,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白天鹅!” 大圣的一句话果真有奇效,阿丽丽不哭不闹了。 “你说得也是!”阿丽丽扯块白纱开心得跟随西沉的落日飞翔。 “小绿还没回来!”阿丽丽半夜口渴路过房间的走廊,无意中被闪着光的书包惊醒。她背着大圣打开鸿毛的背包,包里装了一沓美人纸片,她们偷偷告诉阿丽丽,小绿都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来,还在外面贪玩误学。 小纸人拜托女孩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老和尚,阿丽丽立刻施法飞向夜空代替她们外出寻人。 一根闪着光的绿线飞向夜空,大圣手里拿着洗口的缸子在露台上刷牙洗脸:“好大的一颗流星啊!” 阿丽丽在天上四处搜寻小绿的下落,终于锁定住了目标,她收了绿莹莹的法术,降落在夜深人静的湖畔。 小绿和小少爷三天两头呆在一起,阿丽丽也是没有办法,她不说二话,将惨绿的妖术打中小绿的心腹,小绿化作一张空虚的纸张,阿丽丽接住飘落的彩纸转身回家。 “你是她家里人吧,你帮我照顾好她,帮我跟她说,我明天有空就去找她玩!”分开了一小会儿,小少爷就不乐意了,他喜欢小绿是个事实,他在阿丽丽身后不依不饶,依依不舍的与小绿挥别。 “知道啦!”阿丽丽被他搞得不耐烦了。 不出一炷香,阿丽丽就将不晓得归家的小绿抓了回来,她将一张卡片原封不动地塞进鸿毛的百宝袋。 一阵绚烂的光涌现房间,她的姐姐妹妹们全部出动劝说姐妹即刻停止对凡人动心! “你是纸人,他是凡人,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更何况你连个实体都没有,你怎么跟他去谈恋爱?”桑华亲口说出了纸人无法摆脱成人的事实真相。 “他一早就知道我是纸不是人,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我的身份……”小绿有理有据,坦白从宽。 “我知道你也喜欢大圣,只不过你没有想好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陪伴他!”比起阿丽丽的胆战心惊,小绿的内心反而更显得平静,当然这些都是小少爷给予她坦率的爱。 阿丽丽出手打断姐妹们的插曲,她一个甩指将姐妹们全部变了回去,亲自将小绿打回原形,将她送回了鸿毛的背包。 阿丽丽被小绿扰乱了思想,无心在后半夜睡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丽丽跨坐在大门口,心里烦,正在想事情。 兰花豆特地过来调侃她一句:“人家绿绿姑娘都比你勇敢,你喜欢大圣,到现在都还没有表过白!” 阿丽丽瞪了多管闲事的豆子一眼,警告他不许再大圣面前胡言乱语,否则她就拿一把刀削了他。 “我是没什么,倒是大圣,你想瞒他到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一日为妖,终身为妖,你想让他怎么接受你的身份,这些你都考虑过没有?”此时此刻,兰花豆无比的清醒她老大是蘑菇精的身份。 阿丽丽承认她自己是个修行百年的花菇精。 小少爷花费许多心思找上门来,他专程过来接小绿回家见父母。 阿丽丽丽故意在指责他俩的相爱:“你跟她是注定没有结果的,难道你想违逆天道,抗怨人道?” 精神之欲比肉体之欲更为高贵,小少爷心平气和地告诉女孩:“我希望再赌赢一次!” “不喜欢,她绝对不会喜欢你一个凡夫俗子,而且是一个没有用的凡夫俗子!”此话一出,阿丽丽更加对小少爷瞧不上眼,要知道他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玩物丧志,以他这种玩乐的心态又怎么会善待好同为妖物的小绿? 阿丽丽说话过分了,这下子把小少爷给激怒了。 “你不是她,你不了解我们的相爱……”小少爷坦坦荡荡地说出爱的宣言,他这个人简简单单的,做人一点都不复杂。 阿丽丽闻言,抽出怀中的一片纸人,将纸人扔给了傻少爷。 傻少爷兴致冲冲的拉上小绿回家订亲,小少爷怕女朋友第一次见家长会害怕,他会细心的安抚未来的老婆放宽心。 半道上,碰上狠心的父母往湖里扔孩子,少爷担心襁褓中的婴儿会溺闭,他闪电般的跑湖里去抢救孩子,湖水齐到肩膀的位置,小绿一个人在岸上又是惊又是怕。 小绿的属性是既怕水又怕火,身为鸿毛造的纸人,她有很多东西不能碰触。 “这孩子长的倒是挺好看的,就是爹妈太狠心了!”少爷救上岸的是个刚生产完的女婴,孩子呛了水现在非常的虚弱,少爷快速擦干婴儿身上的湿衣服。 母体生产完的女婴非常的虚弱,她幼小的身体淋了水肯定会发高烧的,为了避免她将来的身体出现某种问题,小绿抬起两根手指搭上女娃的额眉心,为她降温的身体注入一丝丝温暖的灵力,女娃后面没事,小绿险些昏厥。 “听话,变回来,我带你回去!”小少爷看出小绿的灵力不济,他要求小绿变回纸少走一些弯路,小绿听他的话乖乖变回原身,小少爷则将她贴身收好。 “她肚子饿了,肯定要喝奶了!”小纸人发出自己独特的见解。 “等会儿路过集市,我去买一碗热牛奶给她喝,你乖乖的躺在我的怀里,不许再劳心伤神了!”小少爷对媳妇奶凶奶凶的。 到了家门之后,小少爷当着父母二老的面,将怀中的纸人放出来,小纸人立刻变身成绿绿姑娘,小绿在小少爷的指点下,亲自拜见了两位老人。 “这……”两位老人面面相觑,这下子把两位老人搞糊涂了。 “我爱她,我想娶她,如果祖宗有灵,一定会让我许家高灯长明……”小少爷当即跪下去求父母成全他的一片痴心。 痴心妄想,错谋嫁衣,俩老人不敢贸然答应这门亲事。 当天夜里,在安顿好了孩子之后,小少爷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这个孩子这么可爱,既然他爹妈不要她,那我就要她,明天就跟我爹说去,把孩子户口上在咱家,你做她妈,我当她爹,正好你不用生了,由我负责来带……” 小少爷将孩子弄到他的房里去,由他本人精心伺候他的女儿,他不只是一个疼老婆的老公,还是一个疼女儿的好老爹。 小少爷背对着小绿说话,小绿转身掩上房间的门,她脱下外套打算满足少爷成为一个男人的需求,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小少爷虽然是风流蕴藉,但他也不是纯粹的风流人物,当他哄完小可爱睡着以后,转头过来就看见准备脱衣服上床的小绿。 夜里凉,女儿家身子弱,小少爷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小绿身上薄弱的衣裳穿戴好,他抱着软软的老婆和捡来女儿一起睡觉,小绿靠在床头前睡了一晚上。 小少爷会调山抹水,勾调些适当的山水画。 晴空万里,适合出游,小少爷带上作画的颜料,找小绿去湖边替她单独画肖像,小少爷将小绿画得是别具一格的清新脱俗,犹如清水出芙蓉的亭亭碧莲。 小绿回家后自顾自的欣赏美照,大晚上对望墙上的挂画张着嘴巴笑,喜欢小少爷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都说真心可以换真心,爱一个人竟然可以达到如此达到痴迷的境地,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到一条狗也深情! 这天小少爷再此登门喊她外出赏景,小绿欣然答应,遥遥挥臂,她简单穿搭一下便从闺房里急不可耐地闯出来,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她的小少爷,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够及时拥抱也是幸事一桩! 即便小绿没实枪实弹是空心的纸马,爱情却在她空虚的肺土上生根发芽,即便今生今世没机会做人,但是能头一回体会爱情曼妙的的滋味也是极好的。 她的姐姐们吃不到葡萄说瓜甜,眼看着小妹的爱情即将修成正果,说到底她的姐妹们心中大多是祝愿的。听闻妹妹要去河边字画,姐姐妹妹一窝蜂都去了。 青青湖边草。 小绿的小家碧玉图挣了不少钱,今天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小少爷给她的姐姐妹妹们一一入画,他携带的水彩颜料比以往添加了许多量,就连繁冗作画的工序也比以往更加简洁明了了。 现场的每个人都要求加画一张,连严谨正规的桑华也坐下来一道和众姐妹画了一张全家福。 “我们大家伙也是老和尚涂绘的纸人,你既然有如此高的绘画天赋,何不让大仙来现场指教指教你的技巧?”姚黄灿笑道。 在征得众姐妹的同意后,小少爷帮小绿的姐姐们依次画像,除了她们每个人手中拿的一副画卷,小少爷额外熬夜多添了几幅拿去画馆变卖。 “我觉得他没你能干!”大圣哪哪都比小少爷强,阿丽丽看不中小少爷,不明白小绿姑娘为啥相中了一个败家子? “换我有这么一个幸福的家庭,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我肯定也是啥啥也不会,不过我天生没那好命,吃喝用度都是自己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圣不喜欢这些口是心非,也不屑于这些意气之争,他还是老实干自己的事吧! “也是!”惹阿丽丽口是心烦的小兰花豆称颂道。 仙纸姐姐在房中披画跳舞,桑华尽善尽美的美人图间接吸引了阿丽丽的注意,再加上姚黄花信年华,魏紫仪态万方,红红姐秀色可餐……,阿丽丽自知小少爷有一手巧工,全是为了成全与小绿的一片痴心。 第二天一早,阿丽丽假借着去湖边野炊,她拉着大圣和豆子一起去参加湖边的小型聚会,小少爷高兴将小绿的这些姊妹兄弟一起描摹画宴。 鸿毛大仙背着包笑呵呵的赶场来赴会。 小绿在小少爷的耳边小心提点:“他是我的主人。” “你们好呀!”大圣出场赶忙跟一帮漂亮姑娘打招呼。 阿丽丽和兰花豆一向背着大圣行事,因此除了会神仙戏术大变活人的鸿毛老仙,大圣一概不知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纸片人。 “那个男人跟你一样是个凡人,其余两个是植物系的妖精,他们两个人还蛮好的,好几次趁桑华姐姐锁我元灵的时候,偷偷放了我!”小绿再此点醒了梦中人。 小少爷也怪心疼老婆的,想到老婆被锁住灵力,关在小黑屋里,不能与他出游约会,他就来气。 “好啦!都没事!”小绿绿好好安慰小少爷。 仙女们在仙女湖载歌载舞,欢歌笑语,她们的笑声惊动了河鸥与野鸭。 兰花豆借用黑笔在额前写了一个王字,然后模仿森林之王泰哥在湖边的草坪上跳健美操。 没有小霸王雄壮的肌肉,却有着重达两百斤的五花肉,兰花豆挑起大梁,不当呆瓜要当大王。小少爷特意满足了他的喜剧潜质,将圆鼓鼓的胖冬瓜构造得一派幽默和谐。 大圣可恨没有工具在手,他活捉一只胖野鸡,拔了它屁股后面的两根毛,将两根野鸡毛举在头顶上。 小少爷帮他画了一副印第安酋长的画像,在大圣的两边脸上着重添上了厚厚的彩泥,大圣仿佛回到了原始社会里跳草裙舞。 阿丽丽立刻化妆换好衣服,一身清新豆面的豆绿色裙褂,两条大辫子中间穿插花花绿绿的亮晶晶发带,眼睑旁边也抹抹上了一些炫丽的粉膏。 身为尘心为尘心。 凡人不能抓住一把泡沫的幻影! 高兴的时光总是这么的短暂,仿佛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天,到了最后的落场,鸿毛也开始变脸。 “你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但是你的嗔心和痴心占了你身体中的两样……” “我会努力成就自己,在道德之内,合理的范围之内,一定要成行!”小少爷在娘家人面前发誓,他今生今世一定会保护好绿绿姑娘的。 “包括她不是人,只是我点化的一个精灵而已!”老和尚故意揭他的底。 “是!小少爷没有答非所问,而是反常的跟小绿站在一条线上,对待小绿的不明身份,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与恐惧。 “……!”老和尚这下是为难了,他这是要拐带自己的纸人跑啊! 跟一个凡人浪费了半天口舌,结果到最后还被他亲手给耍啦! 老和尚不想跟人类再废话一句,他嫌罗嗦的小少爷是个怪胎,他一气之下将小绿打回原形,不顾众姐妹上前向他求情,他依然坐视不理收回小绿的纸样。 没有辞别就要立刻离开,鸿毛显然是不会应允人鬼相恋的,她们这些纸片人是依靠鸿毛的一滴心血聚形聚魄,阿丽丽不忍心变回原形的小绿无法得见许公子最后一面。 于是阿丽丽在半路上强行抢走了鸿毛的背包,包里面装了数不胜数的纸人,阿丽丽偶然翻到小绿泣血的图片,索性将其余纸人全部归还老毛。 阿丽丽飞奔来到许家门前,将手中的纸片人对照太阳光,给小绿先充点太阳气,等到没心没肺的小少爷出府,小绿立刻飞身抱住她的小情郎。 大街上人那么多,两个人没羞没臊地抱在一起。 追来的老和尚见不得他俩大白天的瞎亲热,他老脸一红,脸都丢光了,立即放出话去:“跟她在一起,你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也能够同时照顾她!”花和尚夺他法器,小少爷面不改色,句句都要跟他犟赢。 老和尚棒打鸳鸯,小夫妻共渡难关,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大圣也看不下去了,他跟老和尚求情求说好话:“老鬼,你干脆成全他们俩得了,听话别再闹了!” “大圣,你是不知道啊,她不是人啊……”阿丽丽伸出一个剪刀手,老和尚是有口难言,即便再相爱的两个人是不能够跨越种族和生死的,这是有违天理和人伦,老鸿毛是要遭天谴的。 “放他们一马喽,他们也不想的,谁叫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呢?”兰花豆也帮忙出面说句把好话。 “好啦!好啦!我同意了,你们在一起吧!”老和尚被折腾的没办法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你是由我的心血而生,我送你一部分法力替你护住你的身形,即便你化身成型,但依然根基不稳,我助你是为了让你成人,你切不可造孽杀生,否则道行不济,自有天命来收!”老和尚亲自在小绿身前画符结阵,保住她今后飘浮的灵魂。 阿丽丽对小绿动手动脚,在大圣面前上演一番花拳绣腿的武功架势。 “我说丽丽啊,她好端端的,你动手打她干什么?”大圣对阿丽丽的做法摸不着头脑。 阿丽丽与小绿交手击掌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其实是赠送了一半妖灵赐给小绿,她奉劝道:“千万不要识人不清,看人不明,好好修炼,福泽绵荫……” “我不只打她,我还打你呢,下次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打你!”阿丽丽冲上去将大圣吓得往前直跑。 “你怎么样了!”阿丽丽不讲武德,招招狠辣,小少爷忧心忡忡。 “是她帮了我!”小绿憔悴的皮囊瞬间容光焕发,手跟脚的支撑充满了精益的灵力加持。 “谢谢你们了!”画面定格在许府门前,奶妈送来哭啼的小孩,小绿接受抱住小可爱,一家三口站在大门口,一起挥手送别他们一行人。 ------------ 第三十二章 释厄传炫乎其技 一轮明月高悬在苍穹之上。 溶溶的月影现出孙三省人世沧桑的面庞。 一个皱巴巴的笑容,漂浮在乌云之上,也装在大圣的心上。 大半夜的,大圣独自坐在庭院中,一个人偷偷想家了,他顺手摘下一片槐叶折成的叶笛低低吹奏家乡的歌谣。 澹然的月光柔柔地抚慰大圣思家的愿望,给予他源源不断更多的关照。 大圣涣然冰释,对月临风一笑。 满天星光,三人一狗坐在门口数星星。 阿丽丽似有无意提起大圣捉襟见肘的过去:“大圣,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应该吃过不少苦头吧?” “我为了混口饭吃扛过沙包,跑到工地上搬过砖,手上磨出了血泡子还在出力气,肩膀上擦破皮还在挑担子,虽然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是一切都是为了钱嘛,人总是要生活的不是?”提起从前受过的苦,大圣心酸中带着坦然。 大圣不地道地笑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干!” 烈日当头,酷暑难耐。 大圣顶着大日头幸幸苦苦的在工地上搬砖,汗珠如豆,汗流浃背,衣服沱沱水湿,上身脱得只剩下一件泛黄的背心,都快晌午了,大圣还在一个人埋头苦干。 做大圣这一行的,都是从小没读到书,出来出苕力气的。 隔壁的三婶领着她家的宝贝儿子回去吃中饭,好巧不巧经过大圣打工的工地,三婶顶着晃眼的日头光,朝工地上偷瞄了一眼。大掌牢牢牵紧儿子潮湿的小手,口里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大圣,你在干嘛啊?” 大圣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两边脸像下雨热得通红,头发全部汗湿了。热辣辣的汗水滴进眼眶里,辣得眼睛直疼,大圣抬起晒得脱皮的手臂抹干一脸的汗,接着加把劲跟打着赤膀的同事们一块把上午的活干完。 大圣晒得黑肝酒气,他勤勤恳恳地码好手头的红砖,等有空了再回应三婶一声。 毒辣的日头将大圣晒成了非洲小伙,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小小年纪出来打工挣钱。大圣刚开始并不觉得日子过得苦,相反只要他踏实肯干迟早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大圣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坚信理想,未来他也会再接再厉努力赚钱发大财。 心里是这么构想蓝图的,未来也将会执行下去。一想到将来能过上大鱼大肉的好日子,大圣笑出一口黄牙:“我在搬砖啊!”只要把手上的一堆活干完,大圣马上就可以下去吃饭了。 大圣不偷不抢赚自己的钱,结果就因为在工地搬砖才会无辜躺枪,做了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他的劣迹被三婶当场拿来成为训诫儿子的好借口。 三婶总喜欢碎言碎语,刚跟大圣扯完犊子,她就调头跟自己的儿子拆白,数落没上过一天学的大圣:“儿子,你看到没有,以后没文化就在工地上搬砖,你要争点气用功读书将来好考个好大学,到时候你妈走出去脸上都有面子!” 艳阳高照,三婶的儿子仰望工地上的钢筋水泥混凝土,不禁陷入一段自我沉思,他孝顺懂事地点了点头,并且一脸认真的跟他妈妈讲:“妈妈,我将来一定要跟舅伯一样,当大老板,坐到办公室里,空调吹到,腿儿翘到,咖啡喝到,那几舒服额!” 三婶的儿子从小读书脑壳就聪明,十以内的加减法口算都能算得出来,各科老师见了都在当着他妈的面夸,“这个伢是个读书里的好料子,他滴脑壳真滴是聪明啊”,三婶听到老师这样夸她的儿子不晓得是几高兴! “乖儿子,好样的!”三婶宠溺地揉了揉儿子机溜的脑壳,顿时做母亲的心中十分欣慰,儿子聪明懂事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她有儿子这句话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三婶自己没读到过书,从小到大吃了没文化的亏,她说她自己就是没吃到没喝到,也要把她唯一的儿子将来培养成一个人材出来。 果不其然,三婶的儿子后面被她培养成了高材生,天天这里跑那里跑,三天两头的去外面坐车出差。 洪发的爷爷不知打哪儿蹦了出来,他心思凝重:“我不请愿我滴孙子读个好大学,像大圣都自己出来打工了,自己赚钱自己花,我滴洪发还要我养着他,又是高中,又是大学,还得几年读……”赚钱蛮辛苦,考个大学出来也不容易,洪发在学校里又会花钱,他爷爷天天跟人赶车拉马赚学费。 “我也想读书,我爸去世的早,家里没人供我读,我连认识的几个字都是我老爸去世之前教的!”不吃学习的苦,就吃生活的苦,大圣泣不成声。 大圣不是一个爱较真的少年,不然这些年他一个人也活不下去。人活在世上有些话一笑而过,但有些话真的很伤人哪! 三婶没事找事喜欢拿大圣跟他的儿子比,一个读到书,一个没读到书,这有什么好比的,拧巴的大圣还一个劲的跟自己较劲! “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被人家尊重,不想天天被人家当成笑柄做成反面教材教育儿子好点读书,没读到书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可穷人也要生存也要活下去啊,我是个打工仔在现实面前我无话可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哭过痛过之后,大圣不得不捡起抹刀敲砖头。 “我虽然没钱没地,但至少我没有被现实磨掉棱角,我有梦想有追求更有闯荡的决心跟毅力,但是我羞于启齿的跟别人高谈阔论我的梦想,正是因为他们的不理解我才会如此惧怕口水仗的威力,大家都骂我是个羊精神,疯狗病……”若论起一桩桩一件件,大圣完全是一个被命运遗弃的小孩,他为了能够吃饱饭活下去,每天拼死拼活地挑砖头,别人不要的脏活累活,他总是一个人抢着干,生怕有一天做事不行被吸血的包工头炒鱿鱼。 大圣推着斗车拖了一斗车砖头回工地,正好到了吃饭的点,大家饿着肚子干了一上午的活,每天从早干到晚,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他们争先恐后的都去排队吃饭,一个个掐着点子,贼兔子们跑得飞快,一晃眼整个施工地就没人了,后面的始终抢不赢头里的几个脾气坏的。 工地上除了大圣一个干活的人都没有,大圣做事算是勤快的了。 在工地上太老实了可不行啊,老实的人容易被坏人欺负,轻上事总是被先进去的老师傅先挑走,特别重的体力活就落到大圣这一代的年轻人身上,他们这帮老油条,总是隔三差五的去偷懒,跑出去喝点茶抽根烟,一躲就躲不见了。 老板请他们过来是做事的,不是让他们天天过来吹牛逼的,工地上总有几个大师傅偷奸耍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今天的活要赶出来啊! 今日事,今日毕,天天做事拖拖拉拉,这怎么能行呢,大老板没有耐性陪他们紧耗。 “我今天交给你们的事,你要跟我把它完成它,不要天天跟我扯些么逼理由,讲些么事狗疯虼蚤,你们要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老板天天在办公室里嚷啊吼,敲桌子拍椅子。 大夏天的,一上午都没吃饭,大圣饿昏了头,两眼发晕,浑身都没得劲,他一把甩掉斗车的手柄,用胳膊擦拭脸上的脏汗,张口咬掉一双线子手套,脚上有气无力地靸着一双黑色破洞布鞋,正准备拿碗过去排队打饭。 吃个饭排了一长条队,怎么望也望不到头,大家都伸着脑壳在等前面的人排队打饭,打菜的师傅看不起一帮穷打工的,黑着一张脸不乐意给他们打菜。 都是一帮穷打工的,又不是光着胯子去玩,有什么好比的?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里,穷人的贱命被视作草芥。穷打工的也要分出个等级制度出来,等级低的将他们分撇出去,同一级别里等级高的就是金字塔里的皇帝,他们永远有一种站在自己的角度俯视众人的优越感,而他们的自尊心好到爆棚。 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从而造成了一部分人丧尽天良的做法,他们离奇的驱赶不属于自己的族群,然后又大肆招揽新生的面孔招为己用,他们最喜欢服从自己命令乖乖听自己话的下属,这样低三下四才配是跟他们一个工友圈子混的。 打工里面好点的瞧不起打工差的,打工仔呢又瞧不上中间人的阿谀奉承,左右逢源,他们每天变来变去比翻书还快。 一个碗里一样的打了一点菜,买菜买肉的钱全部被食堂的大师傅一口气私吞了,他克扣粮饷每天象征性的给每个人碗里放一点点肉沫子,菜里一点荤油都看不到。 等食堂的人打完了饭,包工头每天戴着安全帽最后一个过来添饭,大师傅天天给他走后门留了好多好鱼好肉,好酒好菜。 其余跟食堂师傅关系好的,平常没事请他出去喝点小酒,塞根把烟给他吃,他自然在给你打菜的时候多照顾你一点。 像大圣这种既没关系又没背景的学徒,人还老实,再加上不会说套近乎的话,每天只会加班加点的跟老板出苕力,打菜的师傅可不讲那些情面,跟他们随便打两勺就意思意思够了! “下一个!”大师傅的意思是要学徒弟的动作快点,换下一个人上来打饭。 都说食堂的人拿了不少油水,天天一大袋一大袋的白菜萝卜成箱的往屋里搬,生抽酱油往屋里瞎拿,什么香菇干木耳能拿的往屋里拿,一年到头一屋人都不用买菜了,有时候光是打包的饭菜就够一屋人吃,还有的时候还有多的剩菜剩饭喂猫和狗子的。 一个两个端着饭碗拿到边上坐着去吃,好不容易轮到大圣打菜,结果两个大盆子里没菜了,只剩下一些煮菜时多出来的青菜汤。 大师傅炒菜从不舍得把油,不舍得把盐,菜炒出来忒是寡淡,就跟口里嚼野菜根一样,一点味道也没得。 大师傅一身的肥膘,满脸都是横肉,他在厨房里找个位置躲到抽烟,大圣好说话拿了两个馒头坐到树荫底下开饭了。 大圣倒了一碗冷茶就着冷馒头吃,他估计饿坏了,一口大两口咀嚼着白馒头,那食堂的师傅估摸是个外地人不会揉本地馒头,那馒头一个发得有大圣的手掌那么大,馒头酵母放少了吃起来是又干又硬,一口馒头能噎死人,大圣勉强吃了半饱,他端起一碗冷茶咕噜咕噜将胃里噎住的馒头块冲下肠道。 “什么鬼馒头,又不好吃哩又贵,一点菜啊又不肯多大哈子!”身边人都在吐槽小麦粉发得太硬,馒头干嚼嚼不动,牙都差点镚掉了一颗。 天天青菜泡在池子里又不洗干净,泡哈子就捞起来,吃个饭菜里面居然发现有蜈蚣跟蚯蚓,老师傅夹到一条烧焦的肥蚯蚓给众人看,另外一个小伙子也是在青菜里翻出了一条大蜈蚣。 “这怕是食堂的老李怕我们吃不饱,特意给我们加滴佐料!”苦从中来,食堂吃饭吃出一条蛮大的蚯蚓,这下子一排坐着的人看到全部倒胃口,饭都吃不下去。 “这么大滴东西,要是我一眼就能看到,这天天都是么情况,饭也不能好好吃了!”老师傅一口没吃,将饭菜全倒在垃圾桶了。 没过一会儿功夫,辍学出来打小工的小弟弟舔光了一盘炒青菜的菜汤,两个馒头被小弟弟啃得精光,他还吃了两碗菜,不得不说他年龄小挺能吃的,连掉在地上被蚂蚁爬的馒头皮也捡起来吃干净,很明显他在长身体吃不消每天超负荷的劳动量。 大圣很坐了一会儿,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一个白馒头勉强吃完,另一只馒头打算晚上下班带回去,干了一天活是没心思回家烧火做饭的,再说了他家里什么都没得,他就靠这个捂熟的馒头用来解决晚上的温饱问题。 一个花里胡哨的狐狸精正挽着包工头的臂弯视察工地,狐狸精小瞧窝在一边的大圣,再看看他不像样子的吃相,小肘撞了撞老相好的肘关节。小蜜红唇讥笑道:“他长得好像一坨屎啊!” 打工人生活在城市化的边缘,每天起早贪黑的摸黑去工地上班,晚上紧赶慢赶回家做晚饭,一天到晚累死累活,最后都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让这个家过得更好更幸福。虽然生活质量上跟不上,但是素质不比有钱人差,所以穷人没必要瞧不起有钱的,有钱的也没必要在穷人跟前显摆。大家都是在过自个的日子,没必要互相比较针锋相对,再说了你再有钱我也不要你的钱,你再怎么玩味我不缠你玩? 有钱的瞧不起工地搬砖的,工地搬砖的看不惯有钱的,包工头自我感觉良好,他满脸不屑的正是大圣这种穷得掉渣的小鬼:“窝囊废嘛,都是这种德性,没得用啊!” 包工头的人品长相都不咋地,甚至对比大圣差得离谱,大笆篓脸,中年发福,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像是公猪过河,坐办公室的大款习惯性的往腋窝下夹一个公文包 。自己本身长得就丑,还有胆子笑话别人长得丑,这种人空暇之余就应该多照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究竟长得有多英俊? “他长得好像一坨屎啊!”讥笑声挥之不去,重复的刻印在大圣的脑海里,每当大圣回忆起过去的点滴,这些讨人厌的记忆就会跑过来作恶,提醒大圣过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脆弱无力。 大圣找了一个凉快的地方,搬来一块砖坐在砖头上面,试图抱紧自己抖颤的身体,尽可能的放轻松收住决堤的泪势,头埋进两条小臂间,嘲笑讽刺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圣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他不可遏制的抵御住一波又一波的人身攻击,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一旦拉垮,一向坚强的大圣把握不住哭泣的冲动,咸咸的泪水打湿了黑红的脸颊,大圣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出声,他悄悄地抹掉泪珠准备动起来开干了。 “大圣,我扛不住了,我坐着掺瞌睡,我先回房睡觉了。”兰花豆抱着恹恹欲睡的发财回房。 大圣跟阿丽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目前都不困,后面又看了一会儿星星月亮,他们就各自回房了。 思绪剥离打工人的辛酸史,兰花豆焦头烂额的从房间一路奔驰庭院,像一个圆滚滚滚动的轮胎。 兰花豆找大圣有要事相告:“大圣,不好了,老大发烧了……” 大圣听后立即动身前往阿丽丽的房间,他宽慰横冲直撞的兰花豆说:“肯定是白天光着胯子在溪边玩水着凉了,夜里才会发烧,你等着,我跟你一起进去看看!”说罢。大圣就跟着兰花豆进了隔壁房间的门。 明明还是五月份的天气,阿丽丽却觉得晚上的房间异常燥热,她一脚踢开兰花豆掖搭的棉被,模糊的身体爬起来执意要喝水。 大圣象征性地摸了一下阿丽丽的脸颊,耳朵,脖子,抬手测试她的体温:“还好,她只是低烧,我去野外抓些退烧的草药回来。” “我出去了,你看好她,记住她要是不想盖,你就不用帮她盖,千万不要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了,免得她的感冒又加重了!”大圣叮嘱完兰花豆关好门窗后,他就点着灯笼出门抓草药去了。 一个时辰后,大圣熬了一剂水药,他端着一碗放凉的退烧药,叫兰花豆喊阿丽丽起床喝药。 阿丽丽发着烧,口里说着胡话:“我不要……我不喜欢他……我不要跟他过一辈子……” 回忆的海潮汹涌如波涛,幽灵的碎片就像是魔鬼的爪牙,真话是从崩溃的梦魇中揪出来的信号弹。 一碗油灯冒着火星子。 一碗黢黑苦涩的汤药灌下去,阿丽丽盖上被子困倦倒下。 睡了一觉起来,阿丽丽的低烧骤降,她虚软的坐起身双眼眯向看护的大圣。 大圣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哇!你别这么看着我!” 大圣起身离开桌椅,小心靠近病床:“你刚才做噩梦了,说了好半天的梦话?” “你都听到了!阿丽丽羞耻地垂下脑瓜。 “一个人生活久了,心冷得像冰块一样!”阿丽丽心结难解,一口气舒不出来,心里就跟堵了个大石头一样。 “我从小吃过的沙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都没有放弃,你放弃什么?”大圣是个乐天派,她巧妙运用乐天派幽默诙谐的方式开解阿丽丽,他不希望阿丽丽被命运左右对生活丧失上进心。 大圣的鼓舞起了初步的成效,阿丽丽想好怎么跟大圣坦白:“我在离开家门之前,其实我家里给我指了一门婚事!” 大圣脱口而出:“那是好事啊!”此时的大圣尚不自知阿丽丽喜欢她,等到他知道时已是后话了。 阿丽丽一个眼神杀杀过来,大圣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立刻捂住欠扁的嘴巴:“不用说了,你肯定是不喜欢他!” 他们扭曲空洞的眼睛灌输着腐败的歪理,他们用恐惧者的语言贯彻爱与邪恶的大陆。 大人们总是那么势利那么迂腐,他们总是将自身的不幸贯彻落实到小孩子的身上,他们要代替小孩子做选择,他们都是坏人! 为了满足他们物欲横流的追求,他们拿小孩子的不幸作为人生起点的跳板。 为了满足父辈的出发点,有时候不得不放弃自己真实的选择。阿丽丽不禁提起她的心酸往事:“我父母总是自以为是,他们自作主张的想把我嫁给一个残疾,而且是一个瘸腿的残疾,我不歧视残疾人,相反他们从来不过问我的意见,也不问一下我喜不喜欢,他们就擅自做主替我答应了这门亲事。” 大圣有口难言,这下子轮到他开不了口了。 阿丽丽顿时百感交集,心中着实不是滋味:“我们就见过一次面,他腿脚不好使,走路永远慢半拍,最重要的是他连过个马路保护我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单单见过一次面在彼此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我爸就当着全家人的面敲桌子拍椅子逼我结婚,我妈也是大晚上的拼命的给我洗脑做思想工作。她还跟我说蘑菇街上有一个跛子张,就住在我同学屋里对面,别人都以为他娶不到哩,结果他娶了一个老婆不晓得几漂亮,他屋里洗衣服做饭都是他一个人在搞,他们现在两个人过滴不晓得几好,你也别挑了越往后面越选越差,按到那样就算了!” “我不相信我的苹果树在树前发芽,也不相信越往后找就找不到靠谱的苹果!”阿丽丽依旧坚定自己的决心,即便苹果林前面的苹果大又怎样,她一定会在众多苹果中直到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一颗为止,哪怕那颗青苹果青涩苦不堪言,它也是她本人钟爱的嘎吱果,至死不悔! 大圣沉默寡言,他俏皮的智慧拯救不了结晶的智商,他的破脑子着实是想不出计策帮助阿丽丽疗伤。 阿丽丽忧愤难当:“我同学去相亲,我同学的爸妈都是打听清楚了,条件可以,车房都有,两个人合适就在一起了。而我呢,我爸妈光晓得姑娘年龄大了,哪个跟她一说,她什么都不打听清白就催着我去见面,我见了面才发现对方身体居然有隐患,我爸妈竟然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一个人拍板子就将婚事定下来了!” 大圣彻底化整为零,当个哑巴不说话。 阿丽丽气愤填膺:“姑娘伢结婚,总得图一头吧,要长相没长相,要条件没条件,车子房子都没得,要田没田要地没地,我真不知道我爸妈看上了他哪一点?他们巴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好早一点把聘礼钱捞回来,然后什么也不干了就在家里躺着享清福,我要是嫁远了嫁差了,他们也不会伸一下手管我的死活!” 阿丽丽啜泣道:“我爸妈就是那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即使苦了我,也不会亏欠他们自己,所以人性中的恶有一部分来源于父母自私的爱!” 大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痛哭流涕的女孩,他尝试地抱了一下女孩的身子,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最后重重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传送给她源源不断的勇气。 阿丽丽哭得实在是太难看,眼泪鼻涕乱流,她擦掉泪水大力地环抱住大圣单薄的臂膀,眼泪如同奔腾的战马,任她再怎么收也收不住了。 “如果你的父母是农妇之见,他肯定会让你守好他的三亩四分地;如果你的父母是工人之见,他肯定会让你找个厂好好上班挣钱;如果你的父母是商贾之见 ,他肯定会抽空为你规划适合你的经商之路。生命在于选择,合适自己的选择才是对的,如果不合适的选择,只会是浪费生命的路途,存在也没有意义!” 大圣像个乖宝宝,任凭蓝瘦香菇的阿丽丽怎么得劲怎么折腾,他心中五味杂陈眼睁睁地看着阿丽丽宣泄痛苦的洪流,他一个外人什么也做不了? 潮湿的甘露滋养着逢春的枯木,万籁俱寂! 大圣昨天半夜在藤木林里挖草药,黑灯瞎火的,抓猪鬃草的间隙,不小心将漫画书遗失在林海,他凌晨四点安抚阿丽丽熟睡以后,他便一个人外出来寻找下落不明的书册。 琥珀色的书籍掉落松香林海,书里频繁传出雷公哼雷的雷鸣,书中的神仙鼻息如雷正是一场春梦酣寝。 如雷贯耳的呼噜声不绝于耳,大圣察觉出树林腹部声如洪钟的鼾声,他奇了怪了四处查访,而后一无所获。 他无经意间听见鼾音传播的源头,小心蹲下身,双腿缓缓向前移动,右掌轻轻触摸书皮,大圣亲手打破了日月星组合的封印,三种阵符光芒变位重置,这场大阵仗唤醒了书中日夜颠倒夜作息紊乱的书虫。 漫画书岂非凡品,人间哪得有之,佛陀的圣光乍亮,大圣大饱眼福。一飞冲天的佛光惊呆了他的下巴,漫画的不同寻常之处,大圣尽收眼底。 智慧的佛光打破了无边无际的阻扰,一位西天的神仙从漫画书的桎梏里突破出来,他带出一股强劲刚猛的冲击波,这股危险而又神秘的冲突力量直逼大圣圆溜的眼球。 神仙扎扎实实的从弹跳的结界中蹬出实肉形体,他像是一位资深广博的艺术家大搞行为创作,他拥有巨人一样伟岸结实的身姿,也配有思想者聪明绝顶的大脑,他就是画中仙──鸿毛本仙! “我终于自由了!”画中仙的头顶戴上一捧地米菜编织的花环,清新唯美的花径宛若可爱的小天线。他赤裸的身体披裹一块长方形的白色床单,床单的两个角系在左胸口铂金圆环的两端,他左手折弯右手擎天做出一副自由男神的解放动作。 吉祥海天,鸿毛大仙假扮思想者,他不停的在原地转圈圈:“我就是本书的作者,这本书就是鄙人画的,鄙人不才,一辈子就画出那么一部传世佳作,都言孤标画本难,这一部漫画书耗费了我毕生的心血!” 鸿毛正式以神灵的身份出场,而不是以魂灵飘荡人世的光头身份,他洋洋洒洒的开篇介绍自己的仙友资格。 “你就是神仙?”大圣简直不敢置信,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没品位的神仙,而且他披挂的白袍格外像穿在身上的一件短裙,与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美少年完全不沾边。 鸿毛见大圣老是盯着自己的着装看,他无比尴尬地扯了扯露出膝盖头的睡袍,他出门之前忘记换件正装了。 鸿毛向前一步,俏皮一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死后被封印在漫画书里,你可以叫我鸿毛大仙!” 手指头戳了戳鸿毛的大鼻毛,大圣垂下的眼睑再度拾起,他质问鸿毛一句:“你就是画中仙?” 面对大圣的责怪,鸿毛倒显得一脸淡定:“我就是画中仙!” 大圣拿脚踹了踹脚边的大树根,青筋大暴,跳起来大骂鸿毛是个伪娘和尚:“你为什么是画中仙?” 鸿毛大仙君子大度,不跟小人一般计较。他合掌微笑道:“因为我本来就是画中仙!”大圣的行为奇奇怪怪的,前后非常不着调,鸿毛看得是莫明其妙的。 黄金屋里颜如玉,糙老汉跳脱出场,大圣气得扶额,他戳着鸿毛的老脸呵斥老毛:“画中仙不都是一顶一的大美女吗,你看你哪里长得像只画中仙,分明是一个死秃驴嘛!” 大圣踩中了鸿毛度数低的笑点,他笑起来有点猥琐:“画中仙除了是个美女,还有可能是个美男子,像我这样的呦!”他学吉普赛女郎先将裙摆掀翻,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做出一副玛丽莲梦露扑盖白裙的性感动作,他风情万种风流婉转是位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 大圣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变态的老男人假装性感勾引男同胞,他胃里恶心昨夜没消化的隔夜饭和黄胆汁都吐了出来。 “抱歉啊,我的肠胃不太舒服,可能是凉胃了!”大圣一激动,前一宿的夜宵青椒炒鸡蛋吃了个寂寞。 鸿毛莞尔一笑:“既然上天安排你我相见,那就代表我们有缘,以后请多指教!” “哦!”鸿毛讲了那么多,大圣就说了一个哦,鸿毛瞬间不想开口讲话了。 鸿毛是一个急脾气的人,他废话半天,把生平能说的都说的,不能说的也说了,谁曾想大圣就回了一个哦字,鸿毛心里怄得都是疼的! “我手上的这本《西游记》原来真是你画的?”大圣弯腰捡起地上躺平的漫画,脆皮的漫画书上接了一宿的露水,手一摸书皮都是湿的。 “非也!非也!”鸿毛打破僵局,继而言之:“你手中拿的不是《西游记》,而是我精心编撰的《释厄传》,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书皮上的字迹?” 大圣的左指滑过一行晦暗不明的文字,黯淡无光的瘦金体转瞬皆亮,代替原本黑体字出现的是鲜有的烫金的楷体字,而且楷书触手生温字里行间有光。 “释厄传!”大圣一看书名,果然是《释厄传》无疑。“它为什么变成释厄传了,它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大圣捧着书本去问早就心知肚明的鸿毛。 鸿毛好说歹说,口里劝大圣想开点: “那不是西游记,是释厄传,你可能以为我画的是猴子取经打怪兽,其实我画的是人生,妖魔也要情……” 大圣批评教育鸿毛:“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图画,你为什么要摒弃它,将它扔在垃圾堆里不闻不问多年?” “这是我的西游,不是你的西游,你的西游在这里!”鸿毛竖起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大圣心脏的位置。 “你的路不在脚下,你的路是在心上,你又何尝不是在重走我的老路?”鸿毛不禁感叹颠簸半生的舛途,终于他被不安生的命运牵着鼻子走,耗尽了一生的青春与精力。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无疑是大胆的,因为他们开创了漫画界历史上范本的先河,构图名噪天下,画风席卷全球,而后跟风效仿的山寨小说占了大多数。 近几年来也没有什么特别新颖题材的作品问世,剩下的都是一些依葫芦画瓢将人家的理念偷过来,一个个照抄照搬往自己的框架里去套的垃圾货。 为了满足于当今社会流行的饥饿营销,各种纷至沓来的快餐和代餐的理念趋势,铺天盖地的小说漫画在营销的市场上泛滥成灾;为了满足迎合现代人类某一种灵魂缺失的力量,他们企图于用爱欲以及憎恶来吸引人类的眼球大跌人们的思维方式,达到资本家们举起金镰刀收割市场菜头的妙计。 其实现在的市场上销售的漫画纯粹是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卖点与营养价值,他们通批通量的出现卖情怀的假操作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迎合消费者的喜好,因为消费者无法摆脱自身的束缚渴望追求终身被爱的消费理念。 换而言之,女性读者缺爱缺钱渴望拥有灵魂共鸣的纯洁爱情,小说漫画中大多描写的是资质平平的女主与帅气多金的男主历经种种磨难,被小三小四各种诬陷,最终快速成长嫁给光明的白马王子的浪漫爱情故事。 而男性消费者不一样,主角是平民出身的草根,靠金手指点亮神奇的冒险,成为这条街最靓的仔,最终打败祸害三界的魔头,走上人生巅峰,和美娇娘隐居山谷避世造人。 光靠一本小说无法霸屏首席,然剑者多走于偏锋,光吃红利也会渐渐被红利所害,无法十年之久立于顶峰,登顶榜首的位置总是需要轮到别人来坐,否则淘汰的机位制就会出现质疑的声音。 鸿毛是熬夜画稿的初学者,他一把年纪才刚摸到这个行业的门槛,他纯粹靠为爱发电坚持画稿十年,头顶着巨大的压力将零星的雏形涂鸦,然后磕磕绊绊的装订成册去出版社发表。初期却被不入流的老画手批判剑走偏锋,作文是在打流水账,鸿毛立志清白不愿同流合污当枪手,也不肯脚踩香蕉皮滑到哪里是哪里,他要立志成为一方地界颇具名望的大文豪。 现在漫圈的画师基本上都在吃红利吃老本吃回扣,玩的都是一些市场上拿不出手的烂梗儿老套路,鸿毛大仙励志做一个不吃别人嚼过的馍的画家,他要创造出世界上理想与现实双重结合的作品,这一次他要打造现象级别的超自然文明时空,开创漫画史上绝无仅有的第一个自然神论先例! 鸿毛头悬梁锥刺股,日夜辛劳绘图,他去商店采购无数画笔与画纸,病重高烧也在坚持手中的笔,就连痔疮大出血也没时间去看大夫,他关起门来日日勤修自己的创作功底,即便有熟人朋友过来作客拜访,他也谁也不见,一心将脑海中捕风捉影的灵魂嗓子刻印草稿里,暗影的枯鬼仿佛是被真空抽走失去气体的死皮,他的星魂燃烧殆尽被散风吹走室外,鸿毛马不停蹄将这些零零碎碎的的灵感拼凑成一堵墙,将一拥而散的记忆很好保存在纸质的资料库里珍藏。 释厄传是由鸿毛一手打造出来的完美作品,也是他转型进攻商业志的一件顶级商品,在著作人鸿毛大仙的心目中价值不菲,若非黄金万两不可售与旁人,单凭着他神仙出身的身价外挂,一本书至少可值千金,鸿毛白日做梦幻想着新书大卖走上买车买房的巅峰未来。 可惜天有不测风雨,鸿毛的辛苦付出全打了水漂,他的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没有一家正经的新闻报社愿意帮他上市出版。他拿着唯一的一部原稿心灰意冷的出了上市公司的门,他把自己关在漫画书里闭门不出关在结境里养,随着漫画书的原版下落不明,鸿毛再也没有现身过红尘紫陌一刻。 书个失于乡,十弃于村,百舍于湾,千负于庄,万烂于墟。孤本难觅,摈弃在野;乡野村夫,不能容止。今有能人,拾荒少辛,愿当百姓之启蒙,尽其辉煌图腾。 鸿毛唾巴子喳天,唾弃道:“摒弃它的另有其人,不是我这个作者。他们这帮恃才傲物怙恶不悛的凡人,他们自视甚高看轻我呕心沥血花费无数个日夜坚持绘稿的作品,将它们一张张绘制成图装订成册我容易吗?”日日夜夜辛苦精简作品,将它们以打造成精品出发为目的,鸿毛耗费了全部。 大圣内心吐槽古板的鸿毛:“不就是一条条粗矿的线条吗,难道能把人熬死?” 鸿毛垂青大圣的能力:“有钱的嫌我粗鄙不堪,没钱的嫌弃我不切实际,在我快要绝望弃笔从戎的时刻,是你老爸将我从垃圾推里捡起并给了我动笔的希望。你老爸好人有好报,可惜的是他将我奉送的光荫与福祉转赠给了你,因此你不幸的人生开启了一段幸运的变形,随着好运的从天而降,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最终渴望见到的那个人!” 大圣不卑不亢地说:“其实你画的画儿挺好的,我认为你不比原著差!”事实证明,大圣并没有歪曲真相,鸿毛的才能不是陡马的一飞冲天,而是脚踏实地呕心沥血辛苦换回来的。 “正是!正是!”付出一半的投资,可能会得到百倍的增值,也有可能会一文不值,鸿毛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选择投靠前者,他要付出全部的努力去投资一个明天的希望,虽然伯牙子期知音难觅,但是好在鸿毛也在忙忙碌碌的人海中寻到了他的有效知音。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我竟然跟你的想法出奇的一致,看来我们相识一场真是天定的缘分?”鸿毛大仙自己开始有点接受命运馈赠的安排了。 为父母者皆爱子,尽管鸿毛早期的笔风尚显生疏,构图不严谨,缺乏故事线,人物主旨不明,作品缺乏主题思想等等,作者本人却一如既往对视若己出的作品青睐有加。 日月无光,昏天地暗,黑暗齐天大圣黮袍加体,折断妖骨的四肢,挫骨扬灰。他捏碎妨碍的黑砂,未来的成功之路充满荆棘,他斩关夺隘登顶塔峰,其余的黑暗六圣追随他一起登顶黑暗之峰,黑暗神山全部聚齐黑暗的力量,邪恶指环的魔力压迫空降大地。 “你将大道高高举起,托于泰顶,却又昙花屑末,轻轻放下 !”佛祖对混世魔猴的批判。 “能拯救人类灵魂的不是生生不息的心灵,而是同病相怜!”大道通天,黎首为恶,鹏魔王的对白十分冷血。 “佛祖打着救世救民的名义,随便切换大小号,背地里却做着祸国殃民的错事……我不鼓励这种自私的行径,即便对方那个人是佛祖!”紫霞仙子杀敌致果降落黑暗神山,她卸掉西天光明的光圈,最终果断加入魔鬼的行列,她的阴影也投入到了黑暗神山之下。 黑暗覆海大圣一言不发,扯鼓夺旗,他扛着旗子一路上山,最后抛弃神旗焚毁于地。“我是你们的救世主,我要灭掉你们的希望!” “你的图文非常现实,人物刻画得太真实,甚至是扭曲了人类的历史黑暗。太过正统的核心要义,主角死板悲观的态度,一言不发的黑暗要素,他们赖以生存的的世界没有一点生的希望,全本书中的主人公们充满了悲剧世界的悲观主义色彩。” “为什么人家的漫画能够靠抄袭出书,你的释厄传却一败涂地,你得懂得操刀把握漫画界流行的风向球,你要学会观察每个爆款背后不成文的规定,你要牢牢抓住观众们情绪高涨跌停的眼球,争取将自己打造成下一个非凡爆款的橱窗商品!” “你首先画里的人物该笑的时候要笑,该哭的时候要哭,他们是人,不是机器,你不能指望他们冰冷无情的度过每一天……”大圣指望鸿毛在黑暗来临前,给书中的主角团们带来一个欢声笑语的世界,一个远离神人魔三界的桃花源,令他们在黎明来临前学会感悟光明的星辰,可鸿毛却在第一集就开始放大招,蛇灰草线的伏笔还没埋完,黑暗混世魔猴就出马令六界众生陷入涂炭的黑暗阴霾。 “他们是妖,他们不是人,他们跟人的想法不是一个样……”大圣费心的去思考混世魔猴灭世的目的,鸿毛想五想六的去跟他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 鸿毛自幼酷爱写作绘图,后来他在灵山犯下滔天大罪,佛祖雷霆大怒将他圈禁在漫画书里,这下鸿毛画地为囚将自己永生永世关死在里面。 鸿毛不胜感激大圣的默默关照:“佛祖设下的结界真厉害, 我磕破了无数次头皮,是你用你的血泪拯救了我,给予了我光明与希望的种子。” “既然我的人生注定绝望,那么我就要赐给世界一个新的希望!” 大圣是光明之子,他面向光明而立,他孤立在高高的沙丘上,面容皆具神性,强大的圣美罗也打不倒他,光明的烈焰去灼烧他阴鸷的体虚…… 鸿毛感恩大圣为一本故事书所做的一切,他为了弥补大圣一直在尽力的偿还过去的恩情:“是我联合契机作为帮凶调整了你的道路,是我将你捉迷藏似的迷宫生活强行掰直,是我让命运暴打利用车轮战术碾压你拧巴的性情,是我让你脱胎换骨改变命运种下的魔咒,为了能让你一劳永逸,我奋不顾身的为你奋斗……” 鸿毛说的话有理有据,想起先父的惨案,大圣大喝道:“你既然早就洞悉一切,你为什么不救救我老爸,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到死一点福也没享到。你当日就在现场目睹悲剧的发生,你为什么不出手施法改变这个惨无人道的结局,佛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吗?” “凡人自有凡人的定数,岂非神力可以更改,再说了你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你早就被命运种下因果的轮回,你种下的对错直接影响了结局成圣成魔的关键。” 鸿毛接着说道:“你老爸活着在世上遭罪受还不如死了算了,不然活着也是无穷无尽的苦难焚身,你也会跟着一起遭殃没有一个好下场,你们俩父子的收场不会是寿终正寝,而是惨遭天降横祸而死,虽然说早死晚死终是死,但是死一个总比死一双要好吧!” 大圣的一双眼睛仿佛能吃人,鸿毛话糙理不糙,也是不敢理他:“你千万别瞪着我呀,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像你老爸这么差劲的命格换谁谁要啊,换作是畜牲投胎也不想投到你老爸这种人的身上?”孙三省命里缺金,五行克火,一生注定缺金少银,无法享受正常的人道生活,子孙与福报今生今世注定命里无缘。 阿丽丽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兰花豆:“大圣去哪儿啦?” 兰花豆口直心快:“他给你采药将书落进藤黄林里去了,她哄你睡着以后又返回去捡……” 兰花豆见阿丽丽心急,忙又说道:“老大,你再等等吧,他马上就回来了!” 阿丽丽左等右等也盼不到人回来,她起身望向屋外的清风朗日,如今她心魔已除,心境提升,于是她偏头对兰花豆说:“不等了,我们现在就收拾包袱去找他!” 大圣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阿丽丽简单收拾行李,带上跟班兰花豆去松树林寻人。 为了在旅途中不和回去的大圣错过,阿丽丽矫健的步伐箭步如飞,身后的兰花豆却在彼时忧心起她刚退烧的身体,阿丽丽却以小病初愈为由让小弟对她放十个心。 阿丽丽在林海中透支身体,他辗转相望大圣醒目的背影,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头白齿豁的老人家,看见一老一小两个活宝正在树林中激烈争辩,阿丽丽高兴地冲大圣招手大喊:“大圣……” “老大,你等等我!” 阿丽丽一心想见到大圣,因此她迫不及待地飞奔而去,倒是苦了背后气喘吁吁的兰花豆。 “大圣,我们来了,我和老大我们来找你来了!”兰花豆走一步路歇一步路,可总算让他找到了迟迟不归的大圣。 “咦!你不是上次在牛棚请我们喝酒的光头大叔吗?” 阿丽丽恍惚间忆起上次,在牛棚里不告而别的光头大叔。他光米豆,爱喝酒,喜欢吃火锅,而且走的时候不喜欢跟人打招呼,一个人摸摸点点地跑不见了。 鸿毛翁媪一笑:“小姑娘幸亏你还记得我!” 鸿毛话锋一转,扭头瞥见生闷气的大圣,他意有所指:“可惜大圣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认识我了!”鸿毛糊弄了阿丽丽一回,现下非常的过瘾。 “原来上次的那个人是你,是你摸了我的屁股,害的我冤枉了大圣,直接一巴掌呼了我小弟的脸瓜子!”看来这次阿丽丽遇上的是鸿毛的真身,头一回见的是他放出来的影子,不过鸿毛也真是可恶,阿丽丽被他戏耍了两回。 “我这不是当时人在书里,眼睛看不见吗?”鸿毛虚汗连连,心虚解释。 “超级变变变,你玩得很溜啊,我看我们三个谁也玩不了你一个!” 老鸿毛天天装模作样,不是变美女,就是变帅哥,有时候也会变一个不会走路的糟老头子,为的就是考验大圣尘世中的善心。 “原来是你啊,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你分明就是一个懦夫!”咸猪手的老和尚敢把手伸向阿丽丽,虎背熊腰兰花豆也在唾弃他。 “那天我擦大门的时候,你走过来,你的腰还顶了我屁股一下……‘” “……!”鸿毛想解释,可谁也不听。 “你连她的便宜你也占……”大圣黑着脸站远点,他听不得这种酸不溜秋的恭维话。 一阵吵闹过后,鸿毛飞快抓住阿丽丽的右手,瞄了一眼她的掌纹线,他推算道:“命里生花是个好命!” 兰花豆见他会算命观相,赶紧伸出自己的胖手,央求他帮自己也测一次:“大师,你帮我看一下我的!” “小意思!”鸿毛轻松一笑。 兰花豆生得圆润福寿,光看面相就知道他是一个好福相。不过鸿毛还是掰开他的胖手指,亲自测算他未来五十年的气运:“以后是个享福的命!” 大圣见他这么能编,闻言也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 鸿毛心照不宣,一巴掌打在他的手掌心。他说得蛮勉强:“你命里的坎坷太多……” 生怕大圣不信,他又接着补充:“你爹妈死得早,你是你养父带大的,你一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却碰了一鼻子的灰,你苦于身边没有一个领路人带你领跑,好在你足够沉得住气慢慢被你摸索出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前行,我说得对不对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圣讪讪一笑:“你真的很神耶!” “是吗?”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很不幸的是鸿毛就是一个厚脸皮的神仙。“我也这么认为的耶!”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高山流水遇知音,大圣就是鸿毛万年寻觅的知音,他打定主意跟定对方重走西游一百遍,老当益壮的鸿毛自然而然就做起了西游路上的带头大哥。 旭日东升地锦绣,一片绿色任君游。自从有了鸿毛这个领队在前面导游,大圣顺理成章跟身后的小伙伴们开启东扯西拉的模式。 ------------ 第三十三章 鸿毛的起起落落 天空失去颜色。 牛逼闪闪的伟大爱情将固若金汤的雷音寺轰炸得面无颜色。 黑暗与暗,雷火的闪电在记忆中碰撞出噩梦的春情。 命运就像春蝉灼热的燃烧着颜色杀机的夏至。 所谓头头是道的爱情,头疼脑热的发昏发暗,鸿毛头上安头,弥陀将理智踩在地上疯狂摩擦,他被逼得在诸天头陀面前寻衅造次。 世间不能停留与爱的深度,鸿毛一腔之论,认影为头,终成书香戏梦。 鸿毛脚底下出现好大一盘棋,弯弯曲曲的钩蛇近身撕咬,地穷井枯,棋尽桥断,鸿毛防备不当有了危机。 “我心永恒,一往不变!”鸿毛阔阔而谈,情深不悔,他胆大妄为竟敢往佛祖头上扣屎盆子,结果头足倒置,首脑陷空进小小的画册之内。 一脚踩空地底,碰撞进星渊瀑布,没有臆想中的星流花园,青年的鸿毛不再据理力争,他纷飞的裙角拉扯囹圄的孤岛,回忆式的走马灯纷纷掠过眼球,最终将生命交付给热爱的自由,断绝了粉墨人生的直来直往! 一清二白的的芙蓉蛋,再到陈汤醋汁里泡的茶叶蛋,石灰碱里碾过的百年魔鬼蛋,记忆回到最初的起点,时光没有转圜的余地,鸿毛再也记不清记忆的入口,老光头不能退后的通往前行的起点。 天地奥妙,一指弹心,空气中是盛放潮湿露珠的味道,漫画书中五花八门的阵法锁眼被金印解放,鸿毛因为一个戒悖被如来关押进书山直至上千年, 一千多年的斗转星移,一千多年的异形纷繁,鸿毛老成了白须老公公。 阳光充沛,雨水充足,鸿毛大仙生活在平安京都以外的地方,疾速奔跑在大自然的馈赠里,一个人漫无目的的享受着当前的自在与闲悠,他觉得他自从离开了漫画书婆婆妈妈的管束,一个人活得特别安逸得劲。 密闭的牢笼中是干燥的书香味,鸿毛大仙脾气上火鼻塞流鼻血,随着书页上粗练的线条的流向,呼吸一口室外的新鲜空气,顿觉心旷神怡,他早睡早起打起一套广播体操,他发誓要把老年人紊乱的生物钟给调整过来。 他找了一个僻静清幽的地方,先拉拉筋再往下压压腿,练习一套适合老年人的伸展运动。 “泰山……泰山……”大圣翻越荒草萋萋的草坡,他疾如风快如电,阿丽丽吹飞的草帽对眼大圣也是张弛不定。 鸿毛捏着脾气跟大圣好声好气地招呼:“首先我不是泰山,泰山是只猴子,而我是个和尚!” 鸿毛一本正经的在搞笑,他接着一个抱拳礼吓唬鬼马小辈,转转脖颈,扭扭手腕,他出掌向大圣展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拳。 隔着一个草茸茂深的田埂, 鸿毛踢大腿耍花招,他专门拿出从前看家的本事,三两招厉害的武功绝活在大圣面前花拳绣腿,比如白鹤亮翅,再比如黑虎掏心,什么鬼把式都应有尽有。 鸿毛大仙是又菜又爱玩,老白菜老胳膊老腿儿的,大圣只当他是豆芽挑针,复又软磨硬泡重新囔囔了一遍:“泰山……” 鸿毛大仙内心深处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恨不得用灵活的马蹄将大圣踩踏成一张肉饼。 鸿毛硬着头皮试图跟穷追不舍的大圣解释:“都说了我不是猴子,你有毛病啊!”右眉毛一挑,鸿毛忍无可忍,直接张嘴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万里路,将飙升的火气到达了极点。 “对不起啰!一个斜斜的草坡子上,大圣借坡下驴坐滑滑梯滑到田埂子上,他像一个冲刺的滚铁环,一路而下,为自己种下的偏见而道歉。 “你看见我的狗没有,我早上一觉醒来,发财就跑得没影了?”大圣翻身越岭寻找丢失的爱宠,阿丽丽也是耐心耐烦地帮忙出力。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调整糟糕的心态,鸿毛蹲马步,手伸直,左挥挥右挥挥,那是上挥挥下挥挥。 刚练了一小节广播体操,中间就被大圣打断了,大圣不惜胡搅蛮缠,鸿毛的自尊心受到凡人的抨击,他气冲斗牛地谩骂道:“我又不是一条狗,我怎么晓得狗的心理是怎样想的?” “……!”鸿毛神头鬼脸,他怼得大圣哑口无言,大圣自知理亏,心里越想越过意不去,后面也就没怎么吭声了。 大圣这个赖皮鬼死皮赖脸的,二人陷入一段消音无声的僵局中,大圣和鸿毛皆在平静的面庞下你争我斗暗自较量,两个人好胜心强都想争赢霸主的归属权! “老光米豆!” “你敢骂我老……” 两个人挤眉弄眼抢着在打假,即使争赢了也没有一根糖葫芦吃,阿丽丽立刻出面打圆场叫停老少爷们的争端:“应该是豆子清晨领发财出去遛弯了,看时辰他们马上也该回来了,大圣你先别生气再等等看吧!” “……!”鸿毛大仙对阿丽丽点头称善,随后刷刷变脸,对大圣爱搭不理的,他冷冷淡淡地撇过头去 。 “嗯!”大圣听出阿丽丽的好意,决心再等等发财,不再搭理厚颜无耻的老家伙。 “哼!”鸿毛牛逼哄哄的,他都快上千岁的人了,也会发脾气跟大圣吵架,也会耍性子不理人,他从头到尾不像一个神仙,没有一点神仙应该有的架子,他反倒更像一个瑜不掩瑕的人类。 说曹操曹操到,正向大圣迎面走来的是兰花豆,他牵着一条大黑狗隆重登场,在大家万众瞩目的目光中,他灰头土脸的出场,大家歪头歪脑的视线完全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大圣鼻头出火,目光如炬,阿丽丽眼疾手快塞给他一颗败火丸也不能解燃眉之急,绿豆大的小丸子被大圣一口吐了出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兰花豆注定要有一场报应加身。 “你把它弄走了不早点说,害我找了一早上,多走了一些滴冤枉路!”盯梢监视牵绳遛狗的兰花豆,大圣说不想打他人都是假的,他滚珠子的眼眶目污喷火,可以说是杀死人不偿命,几乎快要了兰花豆的一条狗命。 大圣的脑袋就像直排管的烟囱会冒烟,他的天灵盖突出一股乌烟瘴气的瘴雾,小豆子注意后不停的瑟瑟发抖,肥大的脚掌不受控制的往后退离。 鸿毛大仙没吃早饭,头晕目眩,两眼发昏,定然是低血糖犯了,他先啃个大盘鸡解解饿气,大圣好的不学偏学坏的,大圣逮着小豆豆就要出手欺凌,鸿毛急得香喷喷的小黄鸡丢到一边,他老鹰扑小鸡式的飞过去拉架。 大圣心情烦压不住燥火,对准兰花豆的短脖子死掐,兰花豆憋得对玉皇大帝直翻白眼,大圣暴躁易怒极其不理智,他被左右手架住抱走。 大圣瘦骨嶙峋看着虽没什么肉,但是一副骨架精壮结实,两只手抱走他鸿毛费了老大的力了。 “你还晓得回来啊?”大圣言下之意是兰花豆不懂事,人生地不熟的牵着发财到处乱跑,害得一帮人傻站在原地干着急。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偷的带发财出去?”大圣来者不拒,很快他手痒给了送货上门的兰花豆一个苍蝇拍。 大圣杀鸡儆猴吓唬这个又吓唬那个,兰花豆摆脱不掉大圣掴打挝揉的恫吓,他摸着被大圣敲疼的头部,不高兴地撅嘴辩解:“不是啊,是发财自己跑出去的,它马不停蹄地追着野兔子撵,我就跟在后面被它拖着跑了一路!”难怪兰花豆看起来像是在草堆里打过滚的,衣服上沾了一身的刺猬果子。 “嘶!”兰花豆倒抽一口凉气,指肚不小心蹭到刮手的苍耳,手指肚扎破了皮流了一丁点儿血。 兰花豆又可气又可嫌,一副小相公的窝囊蠢样,阿丽丽出手帮了他一把,帮他剔除满背心的青果子。 大圣不明不白地冤枉无辜的兰花豆,身为一个七尺三寸的男儿汉,他顿时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可怜了自家兄弟白白受累一场:“它是怎么跟你回来的?” 兰花豆貌似给大伙讲述了一段曲折离奇的经历,一提到末尾他就指桑骂槐的生暗气:“它自己出去饱餐一顿,我的肚子到现在都还是饿的!” “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豆子拐弯抹角的骂大圣暴力倾向,大圣连笑带骂,背身单行。 “一天到晚就知道喊饿,生怕哪天没吃到?”阿丽丽撇撇嘴。 大圣是个闷葫芦不会说好听的话,阿丽丽笑脸相向地迎出两手臂,她勾拉着手挽住闷闷不乐的小弟。“就怕你饿到了,大圣给你搞了两包枇杷,你也别小看他这个人,他虽然嘴巴有点毒舌,但是心肠还是蛮好的!” 阿丽丽一只手拎一袋一树金的果品,流大汗的鸿毛一双眼睛都瞅瞎了,他望见有好东西吃,金鸡独立式的收起招式,养生保健的的武术操也不用再训练,他也跑过来分一杯羹,老头子死气白脸地抢走了一袋枇杷吃独食去了。 兰花豆挑了袋子里面的两颗大果孝敬阿丽丽,他孩子气地说:“老大,我给你两个最大的!” “我不吃,你吃吧!”两袋金黄枇杷一袋被鸿毛抢跑了,剩下的一袋枇杷压根不够兰花豆塞牙缝的。这也是大圣为了赔罪特意送给兰花豆当早饭吃的,阿丽丽明白前因后果不好意思抢小弟的水果吃。 “好甜啊!”兰花豆满足的松快嘴巴,今年的枇杷比往年的好吃,结得灯笼果一串比一串大,这是豆子近些年他尝过最好吃的枇杷了。“好好吃哦,这东西比馒头大饼还好吃数十万倍!”兰花豆食欲大增,他大口大口往口腔里丢黄果。 “好吃就行了,这毕竟是人家大圣的一番心意,我亲眼看着他爬到树上去摘的,枇杷一颗颗挑得全部都是又大又黄的,我跟大圣去摘的时候,我还偷尝了几个,味道真的是甜津了!”阿丽丽光是靠回味清甜如蜜的枇杷就觉得异常兴奋。“枇杷真是太好吃了!” “真甜哪!”鸿毛边走边吃搞到手的黄金枇杷,一口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再张嘴吐出里面的圆核,他圆润没有皱纹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脸幸福的感叹号! “这也太好吃了吧,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枇杷,简直比王母的蟠桃还要美味可口!”不是鸿毛小家子气,而是千年的琵琶种太好吃了,眯眯眼包了一口的枇杷果肉,嚼着嚼着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鸿毛三下五除二消掉一大袋子枇杷,为了满足于味蕾的刺激需求,他和嫌不够填饱肚子的兰花豆组队去摘金枇杷。 一碧千里,树高个大,抬头见天影残缺,满山青枝绿叶,蓊绿欲滴,再往里走是些拖黄挂绿的黄金果脯。 万碧垂青的果木林,俩人径直停留硕果累累的千年古树下,面对如此多的美食诱惑,鸿毛敞开了肚皮大大方方的吃喝,肥嘟嘟的兰花豆狂炫新鲜水果,一老一小的衣服上弄得全部都是金色的枇杷汁。 树树黄金有枇杷,枝枝累重千斤果。盘踞树神的蛇魔伺机干扰,鸿毛被毒蛇偷袭咬了两个牙洞,脖子上见了红血珠。 鸿毛抬手起了反抗之意,蛇魔连续退回重新扑杀肥头大耳的兰花豆。 鸿毛犀利的眼神见准时机,投掷出一片一叶飞刀,破除皮肉,剔除骨丝,阴森的蛇骨链暴露无意。 侥幸偷生的兰花豆搬起旁边的大石头将骇人的蛇魔重重砸烂,蛇魔魔障的头部血肉模糊,不再骨肉相连,七断八截,七零八落。 “哇,你比蘑菇菜还绿!”脚底板是一条拉垮的死蛇,兰花豆不知死活竟敢调侃鸿毛是个弱鸡仔。 鸿毛全身麻绿,全身的气管血管活体通经络,丝丝缕缕的绿丝遍布生长,坐定草皮不敢抖动,他喂自己服下一颗解毒丸,两小时内强制祛除头脑呈绿巨人的毒素,撤下头上绿了吧唧的草头丝。 灌木丛林,林子像撑起来的一座保护伞,不受日光的荼毒与迫害。 鸿毛吃饱喝足,手上捧起长篇大论的书卷,晃头晃脑地拜读高雅的诗经,他对天高谈阔论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又算什么终身大事呢,还不是给木偶牵线罢了!”鬼魅之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鸿毛转头又挑剔那些封建迷信的婚姻观。 也许是鸿毛对爱情的先河不再偏见,阿丽丽秉着先天好学的精神去请教鸿毛古今文学,追随她同行的还有不耻下问的小弟兰花豆。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要同学们用生字组词,兰花豆用赏字组成赏赐,他写好后给老师阅览。 老师戴上一副老花镜坐在窗户边查看他的作业,男老师检查到有一处不合格:“赏易,拿回去重新改!” 明明组词是读赏赐,老师老花眼非要认成赏易,兰花豆心里明知道老师错认了,他吐吐舌头表示尴尬。 顽固派不喜欢小学生在师长面前装模作样,他固执己见的要兰花豆收回舌头:“收回去!” 男老师语气强硬,兰花豆收回舌头,回到座位上效仿同学将赏字重新组词成赏花,兰花豆的作业本再次交到男老师的手里面,老师这才满意合格地批改作业。 老师要因材施教,因静制动,最后却因为他自己的疏漏寡闻在每个同学心中钉上钉子装上木桩,刻意制造出一群愚昧封建的人群,穷酸秀才身上的酸腐味就是这样来的! 都说落后就要挨打,一个人缺乏知识储备量就注定在社会上无法很好的生活,女学生被年轻男老师书本爆头的痛苦没有谁能够知道? 兰花豆想学点什么,不管是什么,他都想学点。举目之间,阿丽丽勤学苦问,勤奋练习。他就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以后不能再混日子,不能随便打发无聊的时间,他要向外拓展提高自己的知识储备量。 兰花豆说干就干,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认真用浇熄的氟炭记录好每一篇文字,为下次上课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阿丽丽带头举手提问隐藏技能的鸿夫子:“颜如玉是什么?”阿丽丽读过书会认字儿,但是对于太深奥的东西,她理解的并不是太充分。 阿丽丽今后仍旧要多多的学习,勤加苦练,勤能补拙,提升自己的短板与不足,这样日后她才能够和大圣站在一条起跑线上,吟诗作对,对答如流。阿丽丽幻想着未来俩人在一起学习探讨的时光,她会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还要心潮澎湃! 鸿毛丢下书本,跳下灌木,手舞足蹈,他跟阿丽丽比划两条波涛汹涌的波浪号:“颜如玉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大美女!”鸿毛脑补着大美女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杨柳细腰,樱桃小嘴,他的妄念从而导致他的鼻孔上火流出两条鲜红的鼻血。 兰花豆也是不甘示弱,他的鼻腔乍然冒出一滴鼻涕泡,他仿佛看见一个小胖妞迎着四射的光芒向他款款靠近,胖妞姐姐温柔大方,妩媚动人,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拎着一副五彩缤纷的果篮,还有一些水果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芳香扑鼻的杨桃瞬间勾引了兰花豆肚子里的小馋虫,他垂涎三尺看得是满心欢喜爱不忍释,他心想着阿丽丽见到了一定会非常喜欢鲜嫩多汁的杨梅。 鸿毛不懂诗词,张口全靠瞎掰。头一次听到这款解说,一旁的大圣气得干瞪眼:“狗屁,狗屁都不是!” 兰花豆作揖虚心请教老夫子,他指出自己书面上的难题:“黄金屋又是什么?” 鸿毛接着吹嘘,放言高论:“黄金屋是一栋非常气派的豪宅!”鸿毛亦是想入非非,妄想着自己住在豪华别墅里,身边有无数的仆人和管家伺候,从此过上极尽奢靡的腐败生活。 兰花豆奢望有一套单独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也不要太大,那容纳四人一狗就行,他不想再看到他老大一个女儿家每晚睡天桥打地铺,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兰花豆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他的灵魂非常的纯粹简单,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对别人好,这是阿丽丽长久以来言传身教教授给他的道理,阿丽丽是再用她的实际行动来教会兰花豆做人做事,所以兰花豆不自私自利内心十分为兄弟们考虑,在他许下的每一个愿望中老大和大圣的美梦成真占了百分之八十,他就是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大好青年。 大圣的信仰源自于书幻般的精神。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意思是多读书,读好书,日后考取功名,才会有美女财富送上门来!”鸿毛信口开河,随便捏造史实,扭曲诗词。大圣愤怒地戳破他的谎言:“狗屁胡说,狗屁不通,令人发指!” 满瓶不动半瓶摇,刚刚鸿毛还在半天云里沾沾自喜,结果被挑事的大圣一把拉下神坛小心肝碎了一地。 大圣愤而怒揭鸿毛的老底,鸿毛霎时心惊肉跳,脸面全无,连唯一一丝的底裤都被大圣揭穿了。 风吹短裤扒得底也不剩,况且鸿毛又十分的爱面子,大圣当着众人的面戳破他的流水账小作文,一向爱面子的他,羞耻的去看地里头的小花小草。 鸿毛纠查自己的错处,不敢再拿口头禅生事,他蚊子般小声哼了一声:“我不就是想跟大家开一个玩笑,逗大家乐一乐笑一笑,大圣你有必要这么严肃吗?”大圣至于这么一丝不苟吗,鸿毛说到底还是在埋怨大圣在兄弟面前不给他留口德。 大圣像吃了火药炮子一样,红着眼睛怒吼他:“你还委屈了不是?” “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蒸馒头争口气,被大圣批判得一文不值,鸿毛为老不尊替自己辩解。 鸿毛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他心里其实都明白的,他逞口舌之快卖弄文章的同时,怕不知也会被别人争相卖弄,这不大圣就是那个把他卖了数钱的精神贩子,他贼讨厌的一个没有交代的小辈。 鸿毛自影自怜攥住弱不禁风的衣角,他孤孤单单跟地里霜打的茄子一般,他一激动乡野土话也飙了出来:“我错了 ,我以后不敢了,我发誓!” 鸿毛好歹也是一位神仙,西天大灵山雷音寺的公职人员,他竟然被一帮小辈戏弄了一番,这今后要是传出去他该如何见人,他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去做一只有名无实的地鼠。 阿丽丽放弃高不成低不就的鸿毛,她调转枪头优先上前一步表扬大圣的学问:“还是大圣比较有学问!”阿丽丽对鸿毛是盲目的崇拜,对大圣是掏心窝子的崇拜。 兰花豆坏坏地笑道:“这马屁拍到马身上去了吧!” 在没脸见人的鸿毛看来,阿丽丽的马屁拍得比狗腿子还要勤快,刚才还在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厉害,现在转头又跑去拍大圣的马腿,谬赞得不要不要的。 大圣是名务实的青少年,他十分谦虚的表态:“我也不会,学呗!”大圣从前也是一个目不识丁胸无点墨的文盲,靠着后天的一点点积累勃发,慢慢的也认识了几个字儿,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大圣自学成才攻读的诗书量最少不低于一万本。 古人古早的说得好,书中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大圣金石为开就是要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走出自己的星光大道。 大圣挖苦拔苗助长的老鸿毛:“你每天学苏东坡装一个大文豪,你累不累啊?” 启料老神仙义正言辞地申述道:“不累!” 鸿毛对于文章方面略懂点皮毛,却每天摇头摆尾装师傅,扮演大作家教人授课,这与卖狗皮膏药的神棍有什么区别?他才华盖世,才华横溢,装得很有学问似的,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没有实实在在的水准,遇到一点文学上的疑难杂症,他苕了整个人都不说话了,大圣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类伪善的人。 南方人喜欢吃甜豆腐脑,北方人喜欢吃咸豆腐脑。南方人习惯性撒糖,北方人习惯性淋酱。鸿毛去北方买碗豆腐脑喝,结果豆腐脑是咸的:“这豆腐脑怎么是咸的,不应该是甜的吗?” “甜的怎么吃啊?”北方老汉第一次碰到豆腐脑这么奇葩的吃法。 “就往里面舀两勺糖呗!”倔强的老毛头跟北方老头说明南北方的饮食文化差异。 在北方待过的朋友们,简单指出那个浇头里面有鸡蛋和木须肉,他们觉得鸿毛见多识广肯定知道木须肉是什么? 鸿毛不再卖关子,他兴奋作答:“木须就是木耳啊!” “他就是鬼扯,不要相信他!”另一个朋友以为他是胡诌的,压根不信鸿毛的说辞,这个结果也导致其他人也不再相信他说的话了。 尽管鸿毛口头上是胡编乱造的,但他当初说的话确实是实话,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可能是真理。木须就是木耳不假,可惜有的人宁愿去相信虚假的东西,也不愿意诚挚接受真实的东西,因为他们的骨子里就从不信服鸿毛别扭的真相。 大圣一心找机会挫挫老毛子的锐气,现在一旦找准时机,他就立刻见缝插针阴阳人:“既然你这么有水平,我不防出几个问题来考考你?” 鸿毛自认为踩中了一坨臭狗屎,鞋底子怎么甩都甩不掉,可一听大圣要出题考他,鸿毛当场来了兴致,他要奋战到底打败骄傲自满的孙大圣,他更要将大圣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他要像洗拖把拖地一样,把混账大圣从里到外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洗刷干净,将他恶贯满盈的灵魂抽离出本体完完全全的清洁一遍。 鸿毛可以明目张胆地告诉大圣:“我鸿毛大仙在天上不是白混的,这千百年来也不是吃闲饭长大的,你要是想比试就放马过来吧,我鸿毛是永远不会屈服的!” 鸿毛独自扛起一杆正义的大旗,他要迎战宵小之辈的大圣,他要赌上做长辈的尊严教训大圣这个叛逆的后生。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没想到鸿毛到老还是这么的有骨气,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他的高风亮节吸引了阿丽丽和兰花豆的最佳关注。 “你说考什么?”鸿毛一言不合就开搞,刺头一心一意做热身赛,他趴地上连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鸿毛拼命做着赛前演习反抗大圣的霸权,对拥有小学生水平的大圣无尽的嘲讽。他为了同时和大圣来一场公平的较量,不惜论古说今夸下海口也要追求一胜,他要将一招还我漂漂亮亮拳将猪头圣打成面目全非的蝴蝶虫。 “上下古今,没有我鸿毛大仙不会的题,你不用客气放马过来吧!”鸿毛大仙跳着楼兰风情的骑马舞步。 “……!”懒汉子毛里毛糙,阿丽丽单是瞟了一眼就觉得羞耻。 “喂!你的红短裤露出来了!”兰花豆不知者不知所谓,他大声叫鸿毛了一声。 “等会赢了,我让大圣奖给你香吻一枚!”鸿毛的臀部闪出红屁屁的红内内,小豆豆好心提醒他穿好脱旧的短裤,鸿毛听话用手将秋衣松垮的裤腰扎进红裤头里。 “得了吧!”一个大男人的吻谁受得了,兰花豆摆摆手不敢接受大圣毛起火辣的的爱心壁咚。 鸿毛左右手坚持互换,秀完一波热身运动,血液沸腾,气焰嚣张,大圣不得不趁此机会出手打击对手爆满的自信心:“收起你盲目的自负吧,准备开启挑战模式!” 大圣自幼熟读《西游记》,没有谁能比得过他,他预备拿西游记开题参战:“就考三岁小伢都看过的西游记,你觉得怎么样?” “我好怕怕呀!”鸿毛以退为进准备开始放大招了。“放马过来吧!” 第一轮正式比赛开始,以大圣的水平考题就考得不简单,他与鸿毛一大一小俩个暗暗较劲,看最终的结局是谁鹿死谁手? “孙悟空的爸爸是什么?”大圣提出的谜语果然十分刁钻,亦如其人放刁撒泼,此事在鸿毛的预料范围之内。 兰花豆怀疑自己看了一本假的《西游记》,此题一出根本与西游记无甚关联,大圣狡猾如狐鼠只是挂上了西游的名而已。他自言自语道:“孙悟空有爸爸吗?” 对付鸿毛的老奸巨猾,大圣可谓是将狡猾无赖发挥到了极致,无题不出,他的匕首刀正中鸿毛的黑心肝刺了一刀。 阿丽丽坐在石鼓上秒回疑惑不解的小弟:“我只知道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石猴,关键是我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爸爸呀,谁能告诉我这个爸爸是哪里的爸爸?” “是芭蕉!”鸿毛早就看破一切,他捧腹大笑专职为大家解惑释疑:“因为孙悟空最爱吃的水果是芭蕉!” “你咋不说他老爸是耙耙柑呢?”兰花豆拆了丑橘的皮,一口吞了丑橘的果肉。 “见鬼的题目!”这道题一点都不难,只是阿丽丽把把原本简单的问题变复杂了。 大圣不甘心绞尽脑汁继续发难鸿毛:“我再问你一句,牛魔王的老婆是谁?” 这个问题对鸿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他闭着眼睛都能回答:“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一向有心机,教出来的儿子自然有野心,不像哪吒出身不平凡的家庭,却要追求简单随性的生活,好出生再加上名校毕业没有物质需求,父母兄弟朋友的话一律不听,一心只干自己的事!”鸿毛将已知的往事娓娓道来,传闻中的红儿果真非同凡响,他出格的行为方式绝对会比哪吒更出圈。 大圣灵机一动,接着借用精魅之说难倒他:“铁扇公主是神仙还是妖怪?” “你休想带跑偏我!”鸿毛自命清高,自负不凡,他才不上大圣的当。“非仙非妖,是个罗刹鬼!” “我还以为是个女地仙呢!”兰花豆豁然开朗。 大圣成功扳回一局:“神仙嫁给精怪,肯定是选精怪啰,这道题你都不会,你白活这么久!” 眼看着被搞怪的大圣这么一番捉弄,鸿毛老仙久久无言,心底多了一丝暴打大圣的祈愿。 神仙跟了妖怪做妾妇,肯定是入了妖籍,大圣的观点非常的正确,兰花豆郑重其事:“这道题我也会答,仙女嫁给妖怪当老婆,答案肯定选妖怪啦!” 阿丽丽想想也觉得颇有道理:“嫁夫从夫,妇唱夫随嘛!” 聪明反被聪明误,鸿毛自诩为聪明,可惜聪明过头反被实务误事,倒霉老头输给熊孩子一局,他发誓他后面再也不会轻易上当受骗了。 鸿毛咬牙切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再来!” “铁扇公主和牛魔王的老妈同时掉进水里,你觉得他会先救哪个?”大圣撒好米支好箩就等着鸿毛来上当,他费尽心思挖坑给鸿毛跳,鸿毛早就摸清他七十二路的路数,他觉得有猫腻坚决不跳反派设计好的陷阱。 兰花豆仔细思索道:“他这种渣男肯定是先救老妈啦,毕竟媳妇可以再找一个嘛!” 鸿毛哈哈大笑,晓得大圣是在给他下套,他偏偏不让大圣得逞,更加不会允许大圣瓮中捉鳖的戏码实施到位。“谁都不救,因为他没妈!” 如果牛魔王没妈的话,大圣提出的假设就不能成立,既然大圣提出的纯粹是虚假设的建议,所以这一回合是鸿毛扳回一局,侥幸胜他一招。 风上三关,阿丽丽顿时觉悟:“我以为牛魔王谁都不救,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玉面狐狸哩?” 鸿毛屡战屡胜,嚣张狂妄,大圣恨不得将它揉圆踩扁一脚踢飞:“猪八戒是什么猪?” 鸿毛想都不想就直接答:“黑毛猪!” 兰花豆也跟在后面回应:“白皮猪!” 阿丽丽立刻想到了答案:“我知道了,是白切猪!” 三个人的答案统统不对,大圣咂咂嘴摇了摇头:“呲呲!” 鸿毛寻思片刻,有了主意:“土猪?” 大圣横眉秋眼白了他一眼:“错!” 阿丽丽快速抢答出结果:“是家猪!” 大圣的表情像憋熟的西红柿:“还是错!” 兰花豆的回答令人捧腹大笑:“是猪圈里的猪!” “这答案简直差得也太离谱了吧!”这答案一出,鸿毛捧腹大笑,瞬间没有了标新立异的形象。 兰花豆答非所问,阿丽丽笑得眼睛开花:“豆子啊,你要是实在回答不上来,我们也不嘲笑你,毕竟我们两个也猜不明显,但是你这给出的答案也太差强人意了吧?” 这另类喊麦的一题可把一项自诩天才的鸿毛难倒了,他转动脑筋仔细的回想刚才大圣考验的难关,他反复思索无果后,将想了半天的答案脱口而出:“野猪?” 没能达到最关键的一点,大圣板着一张黑板脸,显然鸿毛已经在偏题的路上越走越远:“再错!” “你是天使,天上掉下来的一坨屎!”鸿毛小肚鸡肠,盘起酸麻的左胯子,恨大圣哼得牙痒痒。 “你但凡挨着了一点边,他都不会是这个表情!”阿丽丽亲自模仿大圣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包,她就知道鸿毛的谜底跟大圣的谜题完全搭不上边。 大圣早就想将鸿毛拧成一颗球,放在脚底下踩成爆爆珠。 鸿毛的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他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最终的谜底,无奈只有向当时的大圣缴械投降。鸿毛秉着诚意向高高在上的大圣投诚示好:“你倒是快给我说说猪八戒是什么猪?” 大圣的话里有话,他假借着谜底大骂鸿毛是笨猪:“是笨猪,笨蛋!” 鸿毛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如今沦落孙山被狗欺,可早年间他也是解开过千字迷的人,如今不是越活越先见,反倒是越活越转过去了。 老神仙被大圣这个小屁孩给奚落了一顿,他羞愧难当面色无光老脸涨红:“你提的都是一些什么逻辑不通的狗屁问题?” “临时想出来的,没查资料,没看考题,你想不到吧!”打蛇打七寸,大圣这一招叫做出其不意,无招胜有招,临时抱佛脚的题目也能把神仙考倒,大圣是万万没想到的。 “你牛逼!”鸿毛真是抬举大圣了。“我小看你!” “咱们事先说好的,你回答不上来,就怪我逻辑不通,貌似不太符合常理吧!”大圣重点强调一遍游戏的规则,不论输赢玩家都必须自觉遵守游戏条约。“大哥?” “天哪,这说的都是些哪儿跟哪儿啊?”阿丽丽大跌眼球,抱着脑袋不相信。 她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大圣的一番骚操作险些震碎妖精的三观。 大圣出马必属牛逼,兰花豆头上的问号不断:“他们说得我都快听不懂了!” “游戏和规矩都是你来设定的,所以你通晓全局,掌握着你我的生死,自然摸清一切套路!”鸿毛输都输了,却也不能成君子之美。 “好耳熟的一段话!”鸿毛破口大骂,这句话却也耳熟能详的出现在了大圣的识海中,进而刺激到他的精神世界,貌似孙悟空也对天上的玉皇大帝质疑过他的暴权。 “小声点,以和为贵!”在大圣神游太虚的时候,阿丽丽拉了拉鸿毛的袖子,劝他意思的意思别太动真格。 掌子摸了摸清清白白的光脑壳,想了想大圣刚才问过的几个傻逼问题以及对大圣大吼大叫后的犹豫,好事佬鸿毛苍蝇般搓了搓手掌心,他自愧不如的跟大圣道歉:“对不起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圣从来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少年,相反这些他都看得很开明。“活着最重要嘛,其他的都是浮云!” 神马都是浮云,鸿毛一天的心情跌宕起伏,他羞答答的跟大家伙袒露老人家的心声:“我今天的心情感觉像坐过山车一样 ,我一会儿上天堂,一会儿下地狱的,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鸿毛叽歪的小心脏抽抽搭搭的。 大圣嬉皮笑脸也没个正形:“你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鸿毛笑得是合不拢嘴,扭腰翘臀和大圣挨着一起走路,俩人比起从前的间隔反而更加亲密无间:“满意!满意!” ------------ 第三十四章 救赎懒惰的朋友 乌木成阵,洛洛擎天。 翠野成矩,郁郁芊芊。 碧落圆通,珠林回环。 “光头光头你真酷,上街只穿开裆裤,花花肠子满肚肚,一弯腰来露屁股!”远离田庄的田深埂子,鸿毛潇洒肆意地傲立行走在天地之间。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四人一狗秉承着人文关怀的理念东倒西歪靠着大树好借荫。 鸿毛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自己的肚子饿不饿,每天一日三餐准时准点的进食,到时间正规正量的吃饭。 天上的日头望到顶儿,用餐的时间也盼到了,鸿毛大仙必须按时吃饭,他蹲跍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大砚石上,头上冒烟,屁股漏气,大变般若之气,空空如也的双掌变幻出一碗超级无敌的煲仔饭。 就餐前要注重仪式感,鸿毛大仙好歹是文明礼貌人,他给自己系上小黄狗吐舌头的围兜。 鸿毛左手端持砂锅,右手握对竹筷,吃得是腊肠腊肉腊鱼腊鸭腿,喝得是豆汁豆浆豆奶豆腐脑。他吃得津津有味,嘴部周围粘了一圈的饭粒子。 一大碗用料十足的煲仔饭,碗里面全是剁得大块子的腊牛肉,红醒的牛肉块子下面是一点烧焦的米饭,碗底周围扒着一圈烧糊的黑锅巴,尝一口锅巴饭是脆香脆香的米粒感。 大圣瘦得是个风杆子。 兰花豆有气无力地栽倒在泥巴地上,他干脆将自己当作土豆种在土壤里摆烂, 糊香糊香的柴火饭飘进他的心坎,他飘飘然如同饿食的幽灵扑闪扑闪鸿毛的跟前。 “什么味道,比糊焦焦的锅巴稀饭还香!”兰花豆真是狗鼻子,不出意料的嗅到了脆锅巴的糊香味。 澄澈的天空,绿树庇荫,枝叶旺盛,大圣一行人沐浴在芒夏的尾巴里。 大圣筋疲力尽仰头将背心抵靠在粗糙的树干前,他一个人怏怏不乐的原地圈坐补充能量,发财匍匐在他的脚边望着他的摸头杀摇尾乞怜。 鸿毛手撕一根咸香无比的鸭腿子,阿丽丽凑过去闻了闻烟熏的腊货香,她半眯眼缝笑眯眯地跑回来通知大圣有好东西:“大圣,老鸿头的伙食是真他妈的好,他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就算了,还故意拿爆汁的小香肠馋我们,他也不想哈子我们三个还在这边喝冷水饱肚子!” 和尚也能开荤犯戒,真是天大的稀奇事,大圣叫上发财起身过去瞧瞧。 鸿毛吃饱喝足,肉渣子也不剩,腥咸的舌头将碗兜子舔得油光泛亮。 大圣促狭一笑:“和尚也能开荤了?” 鸿毛赧然一笑:“和尚怎么不能开荤了?” 大圣讪讪一笑:“你是出家人,不应该守着清规戒律吗,怎么可以破戒杀生呢?” 鸿毛先将空碗搁置一边,他哂笑一声:“疯济癫不也吃狗肉蘸大蒜,一样不守佛规禁戒,我心中有佛,佛就装在我的心中!”老毛子脸皮厚得很,牛逼哄哄,可谓是打败天下无敌手。 “天天吃肉不啃骨头那怎么行?”鸿毛不要脸吃完腊排骨丢了一地的骨头,芳香四溢的猪骨头亮瞎了发财的钛晶和狗眼,它饥肠辘辘地冲过去含着骨头啃。 大圣一拳砸树,燕雀震荡,沙沙的落叶振碎泥下,灰喜鹊的灰白色羽毛轻灵灵的吹落刘海,一窝幼蛋和鸟窝从天而降差点砸中大圣聪明的脑袋。 生活需要仪式感,鸿毛酒足饭饱,打了一个豆腥味的豆浆嗝。 大圣粲然一笑:“你嘴巴上粘的饭,打算留到明天早上过早吃吗?” 鸿毛听闻此类笑话,他优雅的从袖内取出一条丝滑的丝巾擦擦油兮兮的嘴角,用完之后随地乱扔垃圾。 林林总总的树怪,风一吹起卷起纱巾蒙住阿丽丽的脸面,小憩的阿丽丽无端的被油布盖住脑袋,她一把揭下盖头:“这什么啊,看着怪恶心的!” “我的擦嘴布!”老鸿毛贱兮兮的,看着就欠揍。 大圣歪扭着上半身,他的灵眸斜视处变不惊的鸿毛:“从哪儿来的?” “从哪儿来的?”鸿毛淡定不惊,语出惊人。“我变来的,七十二变变来的!” 鸿毛大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圣打心眼里有些佩服圣仙的法力。 鸿毛大仙真乃神笔马良转世,他对阿丽丽有再造之恩,阿丽丽觍着脸上来找再世马良要点瓜果蔬菜解乏:“你这还有啥吃的,给我们俩整点呗!” 鸿毛乐呵呵掏兜摸出一大扎雪白的草稿纸,吸饱墨汁的狼毫对准空白的纸张在半空中鸾跂鸿惊,不过眨眼之间,两幅逼真的水果肖像图赫然成型。 阿丽丽抱牢实两串沉甸甸的水果,一大串金灿灿的黄金香蕉留给自己尝味,一大串紫莹莹的水晶葡萄送给早就垂涎欲滴的兰花豆赏味。 “香蕉就是好!”阿丽丽打小就喜欢吃小香蕉,以前讨饭赚到钱就会买根把香蕉尝哈子,她粗鲁地剐了香蕉的皮衣,一根接一根嚼着软绵绵空气肺的香蕉果肉。 “好大的一个乒乓葡萄!”兰花豆拎起一串鲜嫩水灵的葡萄,葡萄紫气袭人,一颗颗如紫玉宝石甜进了兰花豆的心坎里。 须臾之间,毒辣的太阳光给了大圣灵感,大圣犀利的眼神扫视如墨方沁的石头台,他掇菁撷华快速浏览鸿毛大仙屁股垫底的素雪草纸,垫屁股的十二张美人图分别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大圣很快不禁联想到当日在闹市区,一帮小仙女对他抛媚眼献殷勤时的情景,招蜂引蝶的场景历历在目不敢忘怀,大圣不得不怀疑鸿毛这个桀黠擅恣的假和尚背后给他使绊子。 “这些是我蹲茅屎用的!”生怕被讨债鬼撞见讨债,鸿毛扒拉两根手指头提心吊胆地收拾着正准备留着擦屁屁用的草纸。 鸿毛掩耳盗铃将带颜色的草稿纸压到石头缝底下,大圣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一系列不符合逻辑的行为。 鸿毛三番五次偷梁换柱,小心翼翼的隐瞒大圣他变胖大妈诱拐他的证据。 鸿毛如今妄想再次在大圣眼皮子底下转移证据,大圣岂能容他的不清不楚,他出手阻止了老和尚的缓兵之计。 大圣恼怒道:“等等,这七个仙女我分明是见过的,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刻意隐瞒了我吧?” 阿丽丽心里一个激灵,有了不好的打算。 大圣的脑子转得飞快,鸿毛没见过头脑这么聪明的,他腹内暗暗诽谤,骂老天爷造人时分不清厉害:“这都被你撞见了,你的眼睛是有多尖啊?” 兰花豆大跌眼镜,胡萝卜一蹲,圆圆的镜片粉碎光珠。 “小伙子,你别动粗嘛,我告诉你就是了嘛!”大圣鲁莽地拽提鸿毛的僧袍衣领,鸿毛无计可施点头认栽。 “你听我跟你解释!”大圣翻脸无情,鸿毛大仙一言不合就滑跪,他死死抱住大圣的大腿求和解。 鸿毛大仙不再西方当神仙,在地界做凡人时能屈能伸,能倒能趴,看着像个自由行走的大怂包。 鸿毛背过身去,掏出一个大蒜头放在眼眶前,眼角挤出两滴泪来装可怜,大圣闻言松手放开提溜的小老头。 鸿毛俏脸施法,瑰异诡谲的图纸脱手放飞,左右两边立刻变化出七位灿烂炳焕的七仙女,她们清新脱俗,美轮美奂,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大圣目不暇接七位美若天仙的画中仙,又聚精会神注意到技艺精湛的鸿毛大仙,他不禁怒火朝天:“死秃驴,你利用美人计给我设下陷阱,你还扮成老巫婆给我勾肩搭背的,你到底恶不恶心哪?” 摸天见的,鸿毛狗狗祟祟的事情终于被大圣无情拆穿,大圣此时心中已然明了他混进队伍中的动机不纯。 鸿毛懽忻一笑,他一板一眼的强调自己俊俏的五官:“不是老巫婆,是小仙女,打扮得贼时髦的那个就是我鸿毛大仙!” 老大妈年老色衰,浓妆艳抹,富态横生,扮相是五花八门的稀奇古怪,他对大圣频频暗送秋波,大圣躲她跟躲债似的,一眨眼的功夫溜之大吉。 日光一个抖擞,纸片人化为乌有,一张张雪白的图纸瞬移飞回五掌,鸿毛矍铄勾手撰住卷曲的筒子画,直筒子寂然斜插进白色僧袍的宽袖。 鸿毛伫立在顽固的石座前,《楞严经》随手弃置石台,他启唇道:“楞严经中有一咒语,名叫梵天幻咒,蛇女莫呼洛迦意欲勾引阿难尊者,阿难尊者破除心魔立地成佛终成神话!” 大圣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鸿毛滚动眼珠子缓缓开口:”佛祖常常教育年轻的阿难,诱惑出世,避开女难,远离爱欲……”楞严咒的事,鸿毛一笔带过,始终不愿多讲。 鸿毛见大圣一知半解,遂再度提起幻咒的事:“这只是一个测试,其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你的心到底够不够坚硬?” 大圣越听越糊涂,鸿毛刻意为他指点迷津:“我坚信只要你摆脱美色的诱惑,我就铁定可以出来!”大圣破欲清心,这就是鸿毛成功脱逃的有效利器。 鸿毛废话连篇讲了大半天,大圣晓得他是个喜欢用法术戏弄凡人的神仙,从而直截了当的回击多管闲事的死秃驴:“你天天多管闲事,怎么不管管你自己啊?” 鸿毛纯心失守不再恋眷,因为爱情的失败他选择破罐子破摔,他自暴自弃地吐槽自己的灰色经历:“我本相被色相所迷,而后酒色财气皆中,我现在纯属摆烂什么也不管了,安心吃好喝好过好我自己就算了。” “不争气啊!”看着鸿毛低头沮丧的模样,大圣起初以为他只是自甘堕落,没想到他是道德的沦丧失败的标兵。 心底的无名孽火直上脑神经,大圣怒不可遏:“那个女人是谁,那个负心的女人是谁,那个背信弃义的老女人到底是谁?” 大圣是个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男子汉,义气哥见鸿毛这般为情所伤苟且偷安,他愤愤不平提起三米大就刀要为兄弟斩草除根。 鸿毛失恋的心情本就酸楚,结果被蓝孩纸震耳欲聋的一声吼,他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说不清白。 鸿毛结结巴巴的望义薄云天的大圣哭诉道:“我忘了,我不记得了,你别再问我了!”娘娘腔含情顾盼,他翘起兰花指,兰花指的尖头捏住一块小方帕。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提起过去的伤心事儿,鸿毛顿时哭得涕泗交流,泣下沾襟,他作力地擤了擤鼻涕。 阿丽丽这个小机灵鬼跳出来帮忙拦一下,她指与大圣细瞧瞧:“大师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症,以前的事肯定记不清了,你就别再逼问他了,再问他就哭大了!” “谁说我老年痴呆,我身体好着呢!”大仙用擤了鼻涕的手帕来擦眼泪。 “看吧,我说是吧!”阿丽丽有意拦着一点。 “……!”大圣心虚地瞟了一眼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鸿毛,就见他一个大男人抽抽搭搭的委屈掉泪,他心想阿丽丽的思路是清晰合理的,他也就没有再为难受伤失忆的鸿毛大仙。 春光无限,树大根深,鸿毛静静地端坐在望天树下,地面铺设一张隔绝尘土气息的凉席,席上是清茶一盏,梅酒一盅,茶点四碟,他正儿八经结印跌坐禅读《大悲咒》,稀疏的光影想念不住敲打敲打他的光脑壳。 兰花豆的虎背熊腰背对枝繁叶茂的万年古树,他如同生机勃勃的向日葵崇拜金光万缕的暖阳。兰花豆就喜欢毛茸茸的物种,养猫逗狗喂小鸡是他一成不变的兴趣爱好。 阿丽丽的前身匍在地上,左手撑着腮帮,右手正提笔画画,大圣潜心关注她的思考,于是走过去询问她:“你在做什么?” 阿丽丽莞尔道:“我找大师要了一些纸,打算给发财画几张有营养的牛骨头跟羊骨头。”阿丽丽趁鸿毛早上打座念经的功夫,他去他的书袋里多拿了几张宣纸,顺便挑了一根碳水笔找了个空地趴下来画画。 大圣又问她左手边一些散乱的涂鸦:“那这些又是什么?” 阿丽丽用彩铅指着摩登时兴的服装设计图说:“我自己没事瞎画的衣裳样子,城里卖的衣裳太贵,我之前没钱买不起,现在我随手一画就是一件,我喜欢就多画了几件,一天换一件新衣服穿,衣服也不用芒槌洗了。” 有些现象级的物欲但凡上瘾就不能彻底根治,顽固的劣根一旦种下就很难被医药治愈。 鸿毛下笔如神能变换出许多意想不到的食物跟财富,大圣见阿丽丽和兰花豆三天两头的去找他要一些吃的喝的,他心想做人肯定不能学偷懒死好吃的兰东相公,他一定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实事求是的过日子。 大圣崇尚真凭实学喜欢脚踏实地的挣钱方式,天降巨富的鸿毛却总喜欢跟他对着干,不得不说鸿毛大仙有一个画笔成真的高超本事,如果所有人都向他许愿的话,这个世界就会被欲望填埋,所有人都会喜欢活在虚幻的真实里,不会去回头相信现实社会的真实。 即便在现实世界遭受惨痛的代价,大圣也坚决不会相信虚假的幸福,真实要靠自己来挽救! 都说艺高不怕人胆大,对于一心干实事的大圣来说,老毛子手里就是些旁门左道和邪魔歪道,他不能容许堂堂铁秀男儿没有作为和担当。 每天都是意外之惊和意外之喜,动动手指头天上就自动降下巨额财富,就连喷洒和豪华浴缸也能争相变出来,什么戴着浴帽搓澡澡的金发妞,西西伯利亚的露水红颜,黑头发黑皮肤的非洲阿婆,活在原始森林中的野蛮人,就连印第安的酋长也在设法套近乎要长留人间,他们身为纸片人面对真实的肉身不可思议,暗自惊讶生命岁数的从无到有。 天上掉馅饼捡到鸿毛大仙,天天都是穿不完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五颜六色的的衣服裙子一换一大堆,阿丽丽和兰花豆白日做梦成天想着如何快速走捷径? “吃自己的饭,滴自己的汗,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汉!”肚子里头闹饥荒,大圣闷着头摘酒腥味的白草莓,他红色的嘴唇被白色的汁水染白。 “树上有十只鸟,我用枪打中了一只,问还剩下还有几只?”大圣摸着狗头考验发财的智商。 “九只!”发财不猜用脚趾头回答。 “你再继续猜?”大圣对发财更多了几分宠爱。 “一只都没有,树上的鸟都飞走了!”一枪对准天空开炮,鸟儿们在惊吓中全部离家出走。 大圣就算自己吃苦造业,也绝计不会让发财跟着他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费时费力攀上大树柔韧性强的末梢弹跳到天上去,回旋身姿趁乱捉住一只小白鸽优先分到狗嘴里,大圣在旅途中不曾变卦善待发财的初衷,他善意的举措获取发财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馈赠感恩。 鸿毛一手托两家,一手办两活。他一心二用,左右开弓,提握狼毫分心术绘,青黄不接的书画接连不断跌落旺盛的蓬蓬草,八珍玉食却仍旧供不应求需要源源不断的补给。 鸿毛大仙主动承包大家的伙食,他自由发挥着太阳能功效,他就是一个移动的补给站,阿丽丽和兰花斗该吃吃该喝喝边睡睡,等候着鸿毛大仙为他们提供新鲜出炉的小点心。 大后方是一座零食山,正前方是一座水果仓,鸿毛大仙累得腰酸背痛,渴得咽干似火,他搁浅笔架坐下来喝一杯清凉解暑的菊花茶降降火旺。 室外的天气酷热,舌头寡淡没味道,鸿毛大仙就想吃点酸酸的杏梅好开胃。 他坐在石头上撕开一包话梅,脚下是一对金童玉女吃零嘴,各式各样的袋装小零食成捆成扎的搁置在密林,他们坐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美食佳肴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鸿毛平白无故给了他们一个吃白食的大好机会,可怜见的天上掉馅饼也没有这样送人家嘴里的,或许是老天爷见他俩造业最多争着抢着要给他俩喂饭吃吧!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鸿毛心魔大颤,意欲学古人披发,懒散度经年。 鸿毛毛大仙颓唐的坐在大圣撑杆的小船上。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人瓦上霜!”此厢之意正中阿丽丽下怀,三个烂兄烂弟抱在一起抱头痛哭,纷纷视对方为真挚挚友。 身为摆渡人的大圣瞬间就不高兴了。 “豆子,我们今天吃什么?”顿顿是菲力牛排配意大利面,有时候再来上两杯法国的波尔多红,阿丽丽吃滑嘴, 但凡能吃的能喝的全部画在纸上,她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到有什么漏掉的大餐没试过。 “要不还是吃红烧熊掌,铁锅炖大鹅吧!”每天都是人参鲍鱼,燕窝龙井,兰花豆的嘴巴也是越来越刁,白菜豆腐基本看不上眼,榨菜漂萝卜上桌子一律不动筷子,要吃也是扞好的吃。 “医生说我要少食多餐,等会儿中午吃中饭,我还是少吃点打屁豆咽酒吧!”鸿毛天天大鱼大肉,早上还要炒两个菜喝斤把早酒,晚上吃个宵夜也要喝上二两白酒,渐渐的脾胃查出毛病,慢慢的食欲不振,他开始给自己准备健胃消食片和午时茶喝。 大圣每天划小船当个船家给人送货,他摆桨来往两岸,一日三餐就指望送一船莲蓬莲藕玉米赚点外快。 “来,先喝两杯,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倒上一点!”鸿毛整了两箱瓶装啤酒,他亲自给小妖怪满上雪花啤酒。 每天鸡鸭鱼肉摆在面前,海鲜和毛豆里面含有大量的嘌呤,鸿毛每天晚上拉着兰花豆谈天喝酒,美曰其名是要将它锻炼得更像一个遇事不慌成熟稳重的男子汉。 “不能我一个光喝,你也得倒足满上!”兰花豆喝得糊里糊涂的,鸿毛这个酒麻木还在劝他继续碰杯喝。 夏天是减肥的季节,三个家伙活着没有一点追求,每天沉迷于各种摆盘精致没有灵魂的食物中,渐渐的一个个长得像大胖猪,喝口水都茁肉,阿丽丽的下巴明显都变圆了。 “你们终日不思进取,堕落成迷……”老的小的没有追求目标,每天各种好吃的好喝的送到眼前,大圣好声好气劝他们重新改过,不要终日萎靡不振,恹恹不乐 ,因为他们身上缺失青少年的朝气。 本来夏天到就容易上火,大圣说了几次好话他们都不听,这不两个鬼家伙又当着大圣的面跑去找鸿毛蹭吃蹭喝,三个人整天无所事事聚在一起嗑瓜子吃薯片,大圣看到他们每天一副吃喝玩乐的状态就火大,次次都绕得是远远的干自己的活。 阿丽丽亮出一袋葵花牌的葵瓜子着重吸引大圣的注意力:“大圣,我们这里有葵瓜子,你过来一起嗑撒?” “我不吃,我怕上火!”不管阿丽丽是否好意,大圣扭头就拒绝,他坚决不要领鸿毛这个人情。 现在吃喝不愁,富壮穷人胆,大家都养尊处优惯了,一点太阳也不想晒,一点苦头也不想吃,一天赶路下来走都没走到十里地,浑是背后有个大靠山,手一伸笔一挥什么好东西都有了! 黑暗的种子一点一点的生根,一点一点的发芽,一点一点的加深心底的怨恨,终于大圣长期以来积累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大圣将旁人的奚落声一字不差地念给耳聋眼花的兰花斗听,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兰花豆,你没有心机,你成天像个大炮在外边胡说,你以为他们夸你天真单纯,是真的在夸你吗,我告诉你,他们其实是在骂你笨骂你蠢哪?” 阿丽丽转头又来寻阿丽丽的是非:“跟人家签合同的时候也不知道看了再签,合同看都不看一陡马就签了,被人家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呢?”阿丽丽出门找工作不看合同随便签名,差点被人贩子卖进吃人的黑店,是大圣激流勇进一马当先冲进去解救的无知少女。 日头一晒,身上的汗一出,人就虚脱没得精神。 大圣每天心里面都在捉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急得头发都白了,阿丽丽看着大圣的少年白也不是滋味。 大圣心里最恨的就是队伍里面不中用的兰花豆,他是队伍里面存在感最低的傻叉,那家伙天生就是头大无脑,智商堪忧。 “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只要人活着就行了!”兰花豆目光短浅,他腐朽的思想早已被玩物丧志取代。 别人都说人穷志短,既然穷就应该发奋上进改变现状,兰花豆成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一天到晚就跟在鸿毛屁股后面不务正业,这家伙再继续丧失斗志迟早会变得四肢退化,无法有效在社会上立足。 兰花豆脱离人群日日待在舒适圈享福,近半个月来都是和阿丽丽到点坐等鸿毛开席,他口一喳,鸿毛就得满足他们胡吃海塞的需要。他一无所长,二无技能,大圣的心里怄得出血,他拿最没用的出气筒出气:“ 吃什么吃,花面老鼠,吃得嘴巴上粘的到处都是啊?” “人生在世不称意,我宁可做一条蛆!” “脖子毛儿,脖子毛儿……”鸿毛大仙也是一个老八古,立志要当黄脖子毛儿,大男人作践自己想当一条毛毛虫,大圣还是太惯伺了他们。 大圣发起脾气来就连老人家也不放过,他专门来挑鸿毛的刺儿:“还有你啊,死秃驴一个,不好好专心念经,非要半路跑去学什么漫画,画了一辈子,你出个名了吗?”鸿毛经年苦学,奋发图强,十年磨一剑,最终败给了出版社的编辑大大一句话,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经也不学了,图也不画了,最后彻底摆烂做个社会上的蛀虫。 三个臭老鼠臭味相投,喝酒划拳正好凑一堆去了,吃饭在一起,喝酒也在一起,实乃千古绝配,大圣对他们三兄妹简直无话可说! 三人不思悔改贪图精神上的享乐,虽不至于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但是大圣还是想将他们从糜烂的泥潭中拉出来,他劈头盖脸将他们仨骂了一顿,企图将迷途的羔羊们全部唤醒。 三人并排而立,面面相觑,他们自知理亏,寡言少色,声气都不敢出。 “汪汪!汪汪!汪汪!”发财狗仗人势,欺负一个又一个吃空饷的废材。 “你们再这么废物下去,迟早会废了的!” 他们三个水泥封心,堵上眼睛,封住耳朵,只留下一个晓得吃饭的嘴巴,疲软的态度正在侵蚀他们贪图享乐的身躯,他们正一步一步从内里瓦解热血沸腾的少年精气,三人集中掉进自己默许的泥沼中水溺身亡。 这是精神上的消散! 一股子穷酸味经久不散,大圣闻出是自己衣袖汗湿的味道,他情难自禁的伤感起来,他对于穷困潦倒的生活无可奈何,兜里包里穷得叮当响,目前连生存都困难,哪有银子去买新衣服换。 大圣不跟他们开火,不再同一张桌子吃饭,搞得阿丽丽心里有想法,她气愤地蹀蹀脚扔了食材。 “大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们去找鸿毛要上几张纸图上几张画,就可以有一顿饱饭吃,而且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我真搞不懂你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放着香喷喷的饭菜不动,大圣非要带着发财去河边上摘野李子,阿丽丽走过来劝他干脆省省心吧! 大圣将范仲淹分食四粥的故事铭感五内,何况他又是穷苦人家出生,自然享受不了那些酒楼里的高奢酒菜。他年少时早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的俭朴日子,倘若现在服食这些珍馐美味习惯成瘾,日后如果回到吃糟糠饭的日子他肯定难以下咽,他必当卧薪尝胆知耻而后勇! “鸿毛虽然会点小法术,但是我们天天为了点鸡皮蒜毛的小事跑过去打搅他,他也会嫌我们烦的!”事事有求于人,不是大圣一贯的行事风格,人应该做力所能及的事,不应该只是张着口喊。 大圣拒绝接受来自朋友不上当的关心,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高贵,他就是不愿意接受鸿毛的援助,吃白捡的食物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带领大家过好日子,让大家跟着自己一起到处流浪。 阿丽丽不愿委曲求全,她心中郁火难消:“可是神仙也要吃饭哪,神仙也要拉屎拉尿哪,神仙吃饭的时候我们去趁一口,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两个人价值观不同,阿丽丽快被大圣给搞疯了。 “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应该学会自食其力,不要老是寻求别人的帮助,因为施舍得来的东西不它一定会长久,如果有一天他鸿毛要是不在了,或者消失了,我看你们怎么办?”说完。大圣撂挑子一样将挖好的野菜重重摔落土里,脸上无比的生气。 阿丽丽羞愤道:“对,你说什么都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天上掉的馅饼我为什么不能吃啊,我不止要吃还要多多地吃!” 阿丽丽不知好歹,大圣怒火中烧:“你可以一天,两天的去找鸿毛美梦成真,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去了别的地方,你难道要一动不动的坐等他的吃穿吗,那这样你伸手找别人要跟寻常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你每天往死里干,一年到头你挣了几分钱?”阿丽丽说的无比客气,还是跟大圣留了面子的。 “你每天天不亮就要出去给船夫卖命,然后天一黑就拿着工具回来倒头大睡,你每天辛辛苦苦靠出卖体力换钱,你一年到头又落了几个钱,我又看了几多钱?”不是阿丽丽被现实打败,而是大圣没这个实力。 “我每天去河里撑船,河里的财鱼都吃腻了,难道这些山珍海味比不上你们的馐真美味吗?”大圣可以让大家吃饱,但是又想吃好又想吃饱,是个人都几乎不可能的,大圣的实力也是有限的。 ”我们不需要雄振铁心,我们只是普通的平头小老百姓,我们不需要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社会不需要我们的用武之地,我们只需要保证一日三餐不会饿死就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阿丽丽的理想很简单,就是每天和心爱的朋友们吃饱喝足就够了。 “穷人才没有选择可以依靠,富人可以有……”阿丽丽眼见大圣每天忙进忙出,两点一线就是为了死赚钱赚死钱,兜里的钱包从来都没有塞满过钞票,想吃点猪油啊又舍不得去买,她就被现实打败得五体投地, “有鱼的日子就天天吃鱼,哪怕你给我一碗菌菇汤我都会觉得感激,一天到晚不是炖鱼就是烧鱼,你忘了鱼吃多了人也是会腻的,我们也会想要改善大家的伙食,偶尔换几种新鲜的蔬菜变换口味,我们也并不只是肉食动物你懂吗!”阿丽丽耐心耐烦的解释。 “我不需要由他来给我画大饼,我要自己给自己画大饼,我做梦,但我绝对不会白日做梦!”大圣丢下一句话就离开队伍。 阿丽丽与大圣的想法天差地别,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大道理是对的,阿丽丽自尊心强听不惯大圣的言语攻击,遂扭头跑得没影了。 “丽丽生气的原因,兰花豆都跟我讲了,做人思维拿活点,毕竟人家是个女孩子嘛,不可能跟你们饥一餐饱一餐,把胃都搞坏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帮忙,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嘛,哥们之间别计较那么多,走喽!”鸿毛怕大圣舔不下老脸 ,故意过来跟他唠叨一通。 “你没事少喝一点酒,少吃一点海鲜,你要小心痛风尿酸高,要是做完手术开刀就要打石膏固定,到时候你就走路一瘸一拐的别提多难看了?”大圣心里还是挺关心鸿毛的。 鸿毛跟兰花豆叽里呱啦唠叨完,兀自走近杵着发呆的大圣,回头望了望发脾气的阿丽丽,就见她坐在石头上撅嘴不理,谁跟她说话她也侧个头不理会,鸿毛知她心中不忿,定是大圣说了她什么不是,她才会如此不爽心,所以过来跟大圣拍胸脯唠嗑几句。 阿丽丽侧面不往这边看,大圣有意向的开口:“从今以后,你不许乱用法力给他俩吃穿!” 鸿毛面上窘迫,他为难的一笑:“我一手托两家,我要把事情办妥!” 鸿毛不能马上让大圣如意,大圣飞快变脸:“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要不要都让你说了算?” 大圣是个暴君,站在大家的立场上,鸿毛帮他们两个说句好话:“不是吧,你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让别人吃喝,这样对他们俩太不公平了吧!” 大圣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他要告诉鸿毛懒惰害人不浅:“我这样做是为了他们好,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朋友变成窝囊废的,他们之前当乞丐我不说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赚钱,可现在他们有手有脚的却向你告哀乞怜要尽吃喝,他们的懒惰快要将他们求生的技能抛诸脑后呢?” “我年纪大了,不吃点好的,营养跟不上去……”鸿毛小打小算,指望大圣能够答应他的诉求,他在大队长的面前求生欲满满的。 大圣跟鸿毛满打满算算起了这笔账:“你这样不是为了他们好,你这样做是害了他们,他们有手有脚的,以前也是自给自足,现在自从有了你的画饼充饥,他们全都靠你接济,他们现在什么也不做每天就等着时间一到放饭,在我看来他们快要被你养成寄生虫了!” 送人以鱼不如送人以渔,鸿毛的救济快害惨了他们。 “要是你再不依我,我就拿个芒槌把你的锅碗瓢盆全砸了!”大圣动了真怒,要是真把他惹毛了,他就连鸿毛这个老贼也不放过。 鸿毛是个神仙他管不着,可阿丽丽和兰花豆他非管不可,大圣勉强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不要给他们吃,要吃你一个人背着吃!” “我尽量,我尽量!”鸿毛跟大圣说了几句好话,大圣勉强同意下来。 “好!好!好!”鸿毛满口应下不管饭这件事。 中午没人的时候,鸿毛背勉一点,找了一个避嫌的位置坐下来吃饭,他吃个饭的空档东瞄西瞄就跟做贼似的,生怕阿丽丽和兰花豆找过来跟他算总账。 他端着一个大钵子扒饭,右手握住一个圆勺挖炸鸡蛋吃,他的金钵比手臂还长,比脑袋还粗,鸿毛的食量大如牛不可谓是不大! 鸿毛的叉烧饭有肉有蛋有菜,恰巧阿丽丽和兰花豆兴致勃勃的寻香而来,鸿毛抱着钵仔赶紧躲到后面去吃,他答应过大圣吃东西一定要避开他们,否则他一把年纪也要去捡猪啃的菌子填饱肚子。 听说猪拱菌有一股难闻的汽油味,难吃得要死,还听说五彩斑斓的菇子吃了还会毒入肺腑,白口吐沫沫的,鸿毛不惜死死地护住胸前的画本与画册,以防发财拆家的毒手,更要防的是大圣无耻下流的偷盗行径。 油炸过的小螃蟹放进嘴里是辣辣甜甜,牙齿咬上一口是嘎嘣脆的酥脆,阿丽丽从头到尾的馋嘴,兰花豆也是香得流口水,虽然大圣没有明面上要求他们两个戒糖戒酒,但是还是从源头上控制了他们的饮食,他要一步步的改善他们精神层面依赖图书的习惯。 两个歪瓜裂枣十分眼馋鸿毛口中的小零食,什么小龙虾什么小螃蟹的,眼看着出了树洞马上就到了梧桐镇,镇子上好吃好喝的东西多得很,大圣衣襟见肘地搜出五枚铜板。他大喊一声:“ 走,哥们带你们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 “好耶!”阿丽丽闻言欢蹦乱跳,也不生大圣的气了,她立即背好行囊和兰花豆向城镇中心出发。 四人一狗兴冲冲的朝光天冲刺,老不正经的鸿毛也来加入战局,他们四人连说带笑恢复了以往的朝气与和乐,一行人漫漫开始了新的征程! ------------ 第三十五章 鸿毛摆摊卖灵丹 “从前有位相公叫做兰东,家里非常有钱,他家里祖上三代是做生意的,到他这辈也是吃祖产长大的。他父母老来得子,因此俩老的对他十分的溺爱,一生不学无所,十分散漫懒惰,靠着树荫的庇佑和家族的帮衬,娶到了十里八乡一位贤惠漂亮的老婆,兰东每天无所事事睡到日上三竿起,他老婆见他家里有钱也是惯饲他。有一天她老婆要回娘家探亲,临走之前摊了一张大饼挂在兰东的脖子上,兰东懒惰咬了一口嫌麻烦便不想再动手了,等到他老婆回到家一看才发现兰东已经伸鼻子瞪眼睛死翘翘了。” 有人指望的时候觉得自己柔弱到不能自理,没人指望的时候发现自己无所不能厉害得不行。 大圣讲述一个经典历史的故事告诫大伙要做一个有本事的人,不要总想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失去梦想的动力火车。 冷冷清清的小饭馆。 一人叫了一碗最便宜的清汤面吃,面碗里清汤素面,四人起码吃了七分饱,小二单独给发财捞了一碗骨头渣,大圣嘴巴一抹起身去柜台结的账。 大圣大笑道:“法咒不是目的,能力才是终点。” “一个人即使读再高的书,他如果不努力他这辈子也不中用,一个人要是有本事有个好手艺,即使生活得再艰难他也能笑着活下去!”能力无下限,也无上限,大圣心里始终是肯定足够的能力能挽救一个人的良知。 鸿毛非常给力,带头鼓掌喝彩:“说得对!” “人类这种渺小的生物本身就不简单,当所有生物在地球上开始四肢退化的时候,他们的头脑史无前例的被开发……”人可以靠双手养活自己,那么身为神仙的鸿毛也一定可以,鸿毛大仙意图放弃变换之能,下定决心做一回凡人试试。 “人类生来就注定不平凡,他们可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物种,他们享有最高级以及最顶配的资源!”身为一个人类,大圣是很骄傲的。 街头市井贩卖着同一种商品,因为商人嗅到了利益的味道,同时也导致铜臭熏天腐烂于市。 “青春的你有三种颜色,红绿蓝草王膏,清洁毛孔无刺激,乌发清爽亮丽不油腻,活动正在促销中,选购心动的你入手一试吧!”机灵嘴积极向顾客朋友们推荐中华草本研制的洗头膏。 洗资堂对自己辛苦付出的洗头膏青睐有加,他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为了能够成功上市赢得消费者们的喜爱,也为了能在小小的试点中获取合理的销售业绩,草头王许诺给推广营销的品牌经理和销售主管以及无数导购们提供价值不菲的提成。 “艾草是精髓,青蒿是精魄,中药是传承,传统文化与现代技术的结合,这是独属于草王膏的文化属性,同时也是打开财富的文化密码……” “中国有着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国人常以谦虚儒雅的形象自居,我认为他们是不自信的,自从西方列强攻破了中国的大门以后,中国人的骨子里就有一种很深的自卑感,这种自卑感源于对民族文化的不自信。” “他们常认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零八年大宝被美国强生收购,中华牙膏挂羊头卖狗肉,西方资本披着中国的外衣在中国开着工厂用着中国的劳工赚着中国人的钱,他们贪得无厌大肆搅乱着本就运行正确的市场规律,西方势力张牙舞爪强行介入中国的市场,超市里鳞次栉比的外国货,在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外资商品中,草王膏倒像显得是一股清流,不偏不倚永远摆正着自己的位置,在国货逐渐崛起的时代开创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草王膏不紧不慢,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出现在鳞次栉比的商场。即便它抢先失去入驻市场的资格,但也依然凭借草本植物的精粹很快站稳市面的脚跟。 支持国货崛起!”草王膏是洗浴界的高足,它虽是后起之秀却引领着背后无数资本的博弈,兰花豆果断支持进入市场的国货草王膏。 “有的时候我是一名商人,有的时候我是一名客人,我总是以一个人两个人的身份去看待这一件事。”对于市面上的东道西道,大圣不经意引发了自己的思考。 “文化程度不高的受众可以接受廉价的思想,更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接受商铺廉价的商品,而往往有些人钟爱超过自身能力范围的商品,却也满心眼嫌弃低等级的货品,而那些人往往处于社会中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大圣点出消费者最致命的一环。 不论是走低端路线还是走高端路线,不论消费者是平民亦或是普罗大众,国货也在摸爬滚打中逐渐掌握熟络的钻研精神与人脉资源,它没有科技与狠活却能成功挑起自己的民族大梁,大圣有幸见证了在外资打压中奇迹的发生。 “老板草头王的创业经历想必你没听说,商人重利是自古有之的,只要是这个产品赚钱,它能给股东们带来利益的创收,那么他们就会大量的去生产去销售去霸占市场份额,最后再成功吃掉市场这一块蛋糕!”鸿毛这个西方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 “老板曾经也是外资企业的迎合者,他们打理的也是西洋货的生意,为了打捞一笔他们将生意发展至全国,如今外资企业马失前蹄已经在大陆的市场上逐渐饱和,他们想到了利用国货崛起的新点子继续赚中国人民的钱,因此他们搞出了一个一个赚足人们眼球的噱头。该死的资本主义利用西方的技术混合植物香精的气味重新包装上市,做的也是换汤不换药的洗浴卖卖,他们还对群众放出豪言草王膏不是假大空的品牌,你说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鸿毛大仙不站边,他说的是实话。 “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做生意。这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一切是为了利而动,为了益而发!” 驱动人类利益的是隐秘的野心,商人的儒雅之战,东方的先见思想的不会学西方的不文明主义,大块头的野兽动用刀叉在血淋淋的牛排上划上几刀,戳破流脓的鸡蛋黄,然后大口大口吃起美味的西冷牛排,绅士的野兽们举起红葡萄酒庆祝最后晚餐的结束,白色的餐巾擦嘴过后一抹鲜红,野兽派的表情微醺,眼神微妙。 鸿毛最近手头缺银子花,他想心思在街上摆个地摊,立起一块招牌,卖他自制的神仙药丸。 “大家过来看一看了啊,白金百灵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从天马行空的猜想,接着新品的研发制作,再然后到医药的生产输出,接着投入试点大卖,鸿毛大仙一一一把关,他利用市场营销的策略卖力宣传新上市的药品。 “今年过年不收礼呀,收礼只收老白金,老白金,年轻态,健康品, 请认准鸿毛牌白金百灵丹,吃一颗,想两颗,吃两颗,想三颗,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了!”最后一句话的末尾,鸿毛不忘面朝大哥大姐们撒娇卖萌。 “我看是神金丹!”鸿毛没有经营证竟敢当街贩卖假药,嘴上还在不断的给爹爹婆婆们洗脑,他也不怕官府的人过来打假,大圣瞧不起卖假药的。 “你才神经呢!”做小辈的一点规矩都不懂,鸿毛作为名副其实的长辈回怼着不像话的大圣。 “治肾亏不含糖,三百年老品质,请认准鸿毛药业!”阿丽丽积极帮忙在马路边打广告,忽悠着一帮老弱妇孺,就连抱小孩的也不放过。 “那以后就改叫神经丹,吃了免得让人犯神经!大圣的表情一看就很欠揍。 鸿毛一口老黄痰淹死他:“你这个狗神经!” “你骂我可以骂,骂发财就不对了哦!”大圣亮出一张小黄牌,口头上开始一级警告。 “难得他有这份心,我们也不好打击人家,再说了他要是卖药赚了钱,也可以分我们一点!”阿丽丽原来是打了这算盘,她心里想赚鸿毛的钱,逮着土豪和大款,小嘴叭叭啦啦念个不停。 “你神经啊,在我跟前紧念!”红轿子落地,迎面走出来一个披貂的广东土豪。“我吃了能长生不老吗?” “我们这个产品其实很好的,选用了……”阿丽丽其实能听懂,但是不想跟他纠结长生这个问题,他手中拿的顶多算是一瓶保健药,她不晓得白金百灵丹和秦始皇追求的长生不老丹有没有共同的功效。 “我说这药要是吃下去,能长生不老,我立刻下单买,要是不能长生是瓶假药,你就哪凉快一边呆着去!”广东大佬操着一口土不土洋不洋的普通话,那就是想将阿丽丽晾在旁边。 “十文钱哪能买到长生不老,这一点光是千古一帝秦始皇都没有做到,要是吃了这瓶药,扰乱人间的生死,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人格上的侮辱士可忍孰不可忍,阿丽丽一怒之下将瓶子给甩了。 “这会不会吃死人啊!”鸿毛这个家伙不靠谱,大圣对他有点不放心。 “乌鸦嘴,大清早的,做生意要讲究静气,我今天要是一单卖不出去,后面就别再想卖了,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听!”大圣真是长了一张臭嘴巴,就连鸿毛也在讨厌他开口。 “壮骨又壮阳,生龙又活虎……”人满为患,兰花豆到处举广告牌,逢人就解说中成药的成效。 “没事别在这忽悠人,现在的老板多精明啊,你想骗他的钱,他想要你的命!”大圣不怕别人吃亏上当,他就怕鸿毛吃亏上当,到时候药也没了,钱也赔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大圣运气也不行,臭粑粑手在鸿毛跟前挥挥,鸿毛着实想开个大坦克压死这个赖珂玛。“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别来搭理我!” “你别说话!”大圣又准备劝他不干假药的生意,鸿毛干脆阻止他开口,给他贴上一张狗皮膏药阻止他说话的权利。“再开口我就用符了啊,可不是吓唬你,我说的可是真的!” 从现在开始大圣不发一言,在有效期内乖乖当个哑巴。 看着没读过书的爹爹婆婆围过来,大圣心里发慌害怕药吃死了人,后面不好说还得吃官司。 “没事的,我看着他抓得用量,不会吃死人的,这顶多算是一味保健药!”阿丽丽坐在凳子上心情陷入低谷,也许是看出了大圣心中的恐惧,阿丽丽偷偷安抚躁动不安的大圣。 “剂量上会不会有问题呃?”大圣的太阳穴嗡嗡的疼,对阿丽丽频频使眼色。 “放心吧,没事的,这可是灵山治疗仙佛顽疾之症的药方,老头子用的都是中西名贵药材,不会害死人的!”白金百灵丹可是大罗金仙吃的秘方,鸿毛经过人类的身体构造又重新改良品种,鸿毛出品必然佳品不会有假。 “我哪里都好,就是胯子疼……”听见前面有神仙秘方,慢慢崴的老爹爹捶了捶老寒腿,蛮大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他一句也听不清白。 “吃一个颗,包你想两颗!”老大哥耳聋又耳背,鸿毛不得已对着他耳屎堵死的耳洞大喊大叫。 爹爹婆婆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想花钱买药还想占鸿毛的便宜,指望一分钱不要将特效药搞到手。 他们七争八抢,不肯付账,就是为了打免费药的主意,他们这些占便宜惯了的老爹爹老婆婆太会耍滑头。 “我真是招谁惹谁了,竟把这些活祖宗给请了过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鸿毛大仙憋出内伤。 “我的命好苦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帮穷老太太!”做生意的人跟爹爹婆婆们吵架不像样子,鸿毛卖药唯恐失了礼数,现阶段唯有对于客强商弱的现实商战深感无奈,其结果呲之以鼻! 鸿毛被这一波人搞得不行,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大圣嘴上的封口胶被兰花豆顺手揭下,他的嘴巴仿佛开了光:“你巴不得三天卖两条黄瓜,做点噶事还怕累着了!” 鸿毛不予回应,大圣反问道:“苦,你有我苦吗?” 大圣心酸道:”我爹死得早,我年纪那么小就给人家当牛做马耕田犁地,从犁上赶到耙上,又从耙上赶到犁上,你苦你有我苦吗?” “你的日子确实比我辛苦,但是有些事不能混为一谈!”光头大佬当神仙当了这么多年,确实没吃过一丁点苦头,他都是被底层的和尚供养,吃穿用度完全不跟大圣在一个档次。 鸿毛一个上午一瓶药也没有推销出去,大圣随便拉了一个过路的大老板问话:“他的药这么灵验,你们为什么买都不买一瓶?” 大老板打量着卖假药的假和尚,立刻叫骂道:“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大老板这个老主顾去光顾熟人的生意去了,即便老熟人的丹药比鸿毛贵上十倍的价钱,他也依然乐意掏银子去买,毕竟人家的店铺在镇上,要是药吃了俩老的有什么问题,他们也可以回头去找他算账,就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这个钱不赚白不赚,人家医药馆的老馆主这个差价活该给他赚了。 鸿毛跍坐在地上整理药瓶被这个大老板打量了半天,大老板不买他的药还骂他的人,鸿毛心性高气不过恨不得拿个药瓶子砸他的人,好在大圣和阿丽丽将三毛七孔的鸿毛劝下来,他才不至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阿丽丽跟大圣站在一块,大圣直接比阿丽丽高了一个头。 大圣调侃道:“你没吃过亏,上过当是这样的!”总而言之,鸿毛没有逆境求生的经验,他对付不了这些有钱的大老板们。 “你别卖假药了,要是等城管来了,咱们就麻烦大了!”兰花豆怕城管来了,不仅要缴罚单,还要连累大伙蹲局子。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卖过假药了,我卖的明明是百试百灵的白金百灵丹。”兰花豆踩中鸿毛的痛点,黑炭头鸿毛大仙顶着一张煤炭脸当街撒泼。 “你比妇联还妇联!”大圣拍手叫绝。 兰花豆劝鸿毛别干些丧尽天良遭天谴的事情, 结果吃力不讨好,惹得鸿毛暴跳如雷,一个飞毛腿飞踹打屁豆。 鸿毛没有经商的头脑,初次下海经商,不懂经商之道,大圣索性喊着大家一起帮忙销售丹药。 阿丽丽逢人就夸:“瞧一瞧,看一看了!” 兰花豆拿着特效药在地摊前吆喝:“百灵丹,百灵丹了啊!” 大圣四处蹦哒专找有头有脸衣着体面的大爷推荐:“便宜卖了,便宜卖了!” 一位老妇人听见大圣煞有介事的宣传,想给她家的老头子稍一瓶回去,她躬身打听丹丸的价格:“多少钱,给我拿一瓶!” 看见有生意上门,鸿毛立刻起身迎接:“十文钱!” “这么多,你们还不如去抢?”一瓶药十文钱不如去抢劫,老妇人挎着装鸡蛋的竹篮头也不回的离开早市。“黑心肝的,专门骗我们这些老太婆的钱!” “婆婆,只有买错滴,没有卖错滴,要是有卖错滴,肯定就不是这个价格卖滴!”鸿毛念念有词跟不识货的老婆婆讲道理。 “物美价廉,你听过没有?”大圣耸耸肩,隔着距离将手中的药瓶抛给了鸿毛。 鸿毛双手接过药,正色道:“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大圣大方说出自己的顾虑:“外来的和尚不会念经!” “谁说我不会念经的?”鸿毛负气斗狠,他将地上的一块长方形的药布一掀,在大家面前腾出一块空地。“我偏要念给你们看!” “……!”鸿毛盘腿打坐,神神叨叨地念起了经咒,吵得大圣脑壳疼。 “这是本地人的思想,哪怕东西是贵点噶,他们也宁愿照顾本地人的生意,东西不好回头还可以过来找他,你今天东摆一下明天西摆一下,大后天就看不到你的人影了,他们要是买到了踝货东西又跑去找哪个,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做外地人的生意,而是没有必要冒险,又不是没有试过这些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大圣劝他卖不成就算了,卖给别人吃也是吃,留给自己吃也是吃。 “一个乡下的婶子摆摊卖馄饨,她比别人多卖一文钱,她卖的馄饨皮薄馅大,别人都跑去她那里下馄饨吃,别家都是吃皮子,她屋里专门吃肉,没有一丁点肉的馄饨那还叫馄饨吗,掺了假的生意是做不长远的……”鸿毛晓得这个理儿,只不过他不死心,要是一单生意也不成,他无颜面对生他骨血的列祖列宗。 “这是人家的事,即使你再看不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总共呆不到两天就要走了,你摆地摊玩一玩就算了,可别真把他当真,把它当成一份事业去对待?”大圣已经尽力在劝了,要是鸿毛再不听劝,他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我为什么说他们齐心协力致力排外呢?”阿丽丽口干舌燥,嘴巴都说破了。 “底从何来?”一个两个都有一个好工作,靠摆地摊发家致富,人走到外面都精神些,大圣非常羡慕他们的底气。 “我刚才去旁边摊子上问了一下,他们都说药不能瞎吃,外地人一时在这里卖一时又在那里摆摊子,他们主要是怕买了他的东西回头又找不到他的人,一帮外地人卖的是水货东西要是掺假了不能换货,更重要的是劣质丹药容易吃死人闹出人命!”三个外地人初来乍到,不知梧桐镇的玄道,兰花豆特地去隔壁左右打听了一下,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他也害怕闹出人命官司来。 兜里有钱的腰杆挺得直直的,没钱的走路像个拖尾巴线鸡,当然大圣他们几个就是从外地来本地讨生活的拖尾巴线鸡。 一天的时间下来,一瓶药也没有卖出去,鸿毛更像是个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 别人都在传卖药的和尚太黑心,大圣也在吐槽鸿毛药价抬得太高,才会导致没生意上门:“一瓶破药罐子才十文钱,你还不如去抢银行!” 不为赚钱赔本卖的灵丹妙药,大圣的一句话说得太伤人,无疑是给鸿毛的心中点了一把火,鸿毛瞬间炸毛,脸也垮了下来:“我幸幸苦苦用名贵的中药材研制的白金丹,一瓶药十文钱都还不止呢,这要是放在西域起码十根金子才得这么一小瓶,我这些宝贝都还是赔本卖的!”鸿毛唬得大圣是你一愣一愣的。 “买卖赚不赚钱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哪里晓得喽?”大圣还在变相嘲讽他。 “得咧!”鸿毛好说歹说也是神仙出身,伺候不起这帮名门贵族,他撂挑子不肯伺候这帮大爷,直接卷铺盖准备走人。 一堆的瓶瓶罐罐,真要收拾起来包袱一卷,鸿毛跪在布上收拾得仔细,不肯遗落一件宝贝。 “我焦虑啊,你看看路上走得人,一个个非富即贵,再看看我旁边的那两个贩子,赚得是盆满钵满,最后再看看我,一分钱也没捞到,一天尽喝西北风了。”赔了夫人又折兵,鸿毛第一天守摊子差点气哭了,他一陡马起身站起来,一把老骨头差点晕眩昏倒。 “我这老不中用的身体哟!”鸿毛倚老卖老,捶敲大腿 。 此时街上鸦雀无声,一个少年顺行而前,凉席裹尸倒行而后,父子二人行迹凄惨。 此时街上的人流逐渐被少年吸引到鸿毛的摊位。 “您想必是一位得道高僧吧,我爹不知怎的得了一场怪病突然就去了,您帮帮我替他诵经念佛超度他的灵魂,不然我天天晚上都要做噩梦,梦里都是他披头散发来找我要纸钱花,要是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要崩溃了!”一个穿着破旧麻袋的少年系着麻绳拖着他老爹上门拜访鸿毛。 “你老爹死状恐怖,凉席裹尸随地一埋,他泉下有知也不得安生,这样我替你先念经一首算是超度他的亡灵了!”大好的生意上门,鸿毛也非常识趣,他立马端起了得道高僧的架子。 老父亲因为怪病离奇暴毙,他的手臂发青,身体僵硬腐烂,重要的是面部已经化脓,逝世的时候肯定是非常的痛苦。 阿丽丽撞了撞兰花豆的胳膊,她小声地说:“他爹好恐怖哦,眼窝子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去世了多久又给刨坟刨了出来?” 兰花豆点头道:“是啊,是啊,我看着好害怕,我的后背心窝子都是凉的!” 大圣单手支着下巴,偷笑道:“厉害吧,老年妆画出来的,他们都是专业的班子,跟他们比我就是一个业余的渣渣!” 鸿毛念了一柱香的经,大白天的,突然僵尸打挺,一个黑白僵尸破除凉席裸身,他硬挺身板蹦蹦跳跳的来回跳跃,吓坏了附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商贩。 “……!”僵尸老人,眼一挤呀,脖一缩,跳呀跳呀吓唬人。 “诈尸啦!”人群中有个胆小怕事的小男孩惊昂鬼叫。 附近的小贩都被吓跑了,连摆地摊的货物都来不及收拾,街道空落落的,风吹过的一般安静。 “我没瞎掰啊,他好端端的怎么成精了?”鸿毛大仙心里直纳闷,他的大掌刮了刮光秃秃的光脑壳。 “……!”可能是觉得自己诵经不专心,哪里出了岔子,鸿毛大仙又重复念了一遍经文。 僵尸叔叔扑通跪地,口中大喊:“多谢法师拯救我于水火,地狱苦寒无比煎熬,九九八十一层受尽油锅,法师的法术通天彻底佛法直达地府救赎,我这个人勉强被救了回来……” “根本就没有的事嘛!”一个胆大心细的中年男人慢吞吞的上前察探僵尸回魂。 “父亲!”“儿子!”俩人猫哭耗子假慈悲,父子双方抱在一起抱头痛苦地假哭。 跑路的男女闻讯又折了回来,他们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无数只大眼小眼观注他们父子做戏秀亲情。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节目效果逼真,俩父子死死地拍打对方的肩膀,就为了赚取观众的落泪费。 街上的观众眼睁睁看了一场父子情深亲情演绎的戏码。 少年见这样还不能打动他们的心,乖乖的令他们掏出银子买药,少年再来一波更大的闹剧,他双膝下跪给法师磕头谢恩,他诚恳说道:“我们父子阴阳两隔已久,多谢法师救了我父亲,使我们二人在人间团聚,多谢法师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哪里!哪里!”鸿毛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一个少年就对他磕头谢恩的,为了自己的颜面考虑,他值得承认是他救回了流落阴间的孤魂野鬼。 “谁干的,你们三个老实说到底是谁干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鸿毛发誓一定要揪出那个小子。 “我干的!”趁老毛子发怒之前,大圣勇敢承认前因后果,他凭借敏锐的商业动机为鸿毛的地摊助一波秀场。 “哇哦!好厉害哦,地府的鬼魂都可以召唤回来!”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长头发卖花女惊叫道。 现在人这么多,两只手忙不过来,鸿毛没精力额外对付嘴贫的大圣。 “他的本事这么大,要是我买了他的神药,那我岂不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开小酒馆的小老板揣测道。 “都快别说了,赶紧去囤药吧,再不去囤点,等会就抢光了!”一位蓝布方巾的老夫子点拨纹丝不动的吃瓜群众。 一位灰头土脸的乞丐婆沿路磕爬,鸿毛即刻出手扶住摔倒的老人家:“你要药吗?” 服装破烂的乞丐婆抢先一步摸了过来,她的乌爪子手给了鸿毛一个磨烂的钱袋,钱袋里正好装了十枚黄铜板,她想用这十个铜板换取鸿毛手中治病的一粒仙丹。因为其他药铺的药价实在是高不可攀,二十文的药价对她一个老婆子来说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她一路打听到市场周围有卖制成的丸药的,她凭借旁人的指点磕磕绊绊地找过来碰碰运气。 “给你!”鸿毛将一个小银瓶赠给乞丐婆。 “谢谢啊!”乞丐婆一个人拉着鸿毛拼命感谢。 乞丐婆的内心难掩激动,因为她马上就要从丑陋老太婆变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姑娘了。 乞丐婆立马颤抖着手服下仙丹,头上的包头的破布巾飘落地石,奶奶灰的发髻瞬间变成乌黑亮丽的黑长直,脸上的褶子被神药的药效消掉沟壑,老婆子返老还童觉得自己年轻百倍,她心里想这点钱花出去年轻一场也算值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该珍惜的还是要好好珍惜,否则贪婪会迟早会让你变成原本的丑陋模样!”这药可是仙药,一旦服下,可瞬间返老还童,生怕仙丹服下去生出邪恶的目的,鸿毛大仙再三警告。 “我练出来的金丹银丹,可比你们凡人的一张千金方实用多了!”不是鸿毛自己吹,他练出来的金丹都是神佛平时嚼着玩的糖豆,他们吃糖的数量起码要用一个大的洗澡盆来装,现如今凡人吃得仙丹都是他们吃剩下的小零食。 白金丹的招牌打得响亮,生意是红红火火的,引得无数围观的人群哄抢,百姓堆里激起了千层雪花浪。 “他曾经给我服下了一颗不老丹,但凡人怎么抵得过生老病死的折磨?”体内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叫唤,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意念十分不妙,大圣想想不对劲迅速离开了人多热闹的市场,他摁住胀痛的胸腔很快就消失在乌黑的巷子里。 “大圣,你去哪啊?”大圣溜之大吉,阿丽丽见手边的生意忙不过来,赶忙喊住偷闲的大圣。 鸿毛物尽其用,白金丹的药效实在是包治百病,满足了凡人内心无尽的需求,果然是选自仙山琼阁的珍贵药材,大仙卖的不是掺假的假货,真材实料的东西就是销得飞快。 鸿毛牌的丹药种类齐全,品质高级惹人爱,最重要的是价格相当的便宜,它的疗效与本地大药房的高级货不是一个水平能比的,许多人为了宁吃仙丹一口,男女老少全家都出动,一窝蜂的哄抢灵丹妙药。 买药人的口里总是叽叽喳喳的,阿丽丽负责收票子,兰花豆负责维持现场秩序,鸿大老板配合阿丽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三是地里干庄稼活的,撞开重重肉盾,上来就砸钱卖药:“给我,我要一瓶!” 李四生得娇小,足智多谋,她钻进一个缝隙里成功舞到正主面前,给一家三口都买了新药,她量小力微的身形随着流动的人潮晃动:“我成功抢到了三瓶!” 王五一把夺走鸿毛高举的丸药,丢下钱就找了个大高个的胯下爬了出去,他憋红了一张脸,精瘦的肱二头肌高举药盒:“我抢到了五盒!” “还是我手速快,一连抢了几多盒,不然一下就没有了!”刘六死死抱住怀中青春永驻的美颜丹,这些药丸可关乎她美丽动人的青春,只要青春能够恢复如初,就算是要她死也甘愿。因为她不想听到她老公再喊她一句黄脸婆了,她要变瘦变美然后将没得用的直男老公一脚踹了,她要重新找一个颜值高相貌好的相好过日子。 “我囤了十盒,这么便宜不多买一点,待会儿就没有了!”这些名贵的丹药是做生意的本钱,孙七指望靠它们发大财,卖给城里的官太太小赚一笔。 “卖完了,卖完了,不要再排了!”鸿毛研制的新药库存不足,陆续在大家的购买声中售罄了。 “你明天还来不来,要是来,我还在这里等你!”没抢到药的人不死心的接着问。 “不来了,不来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明明做的就是赔本生意,要是明天再来一波,鸿毛非要赔的连裤衩子也不剩。 抢到药的哄堂大笑,没抢到药的空欢喜一场。总之迎来了下班的点,摆地摊的市场很快散场了。 哭的笑的全部掺杂在一起,鸿毛的头都大了。 “吃了这药,我小弟就再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洋蜡枪头了,这下子在床上应该能高高在上吧,不用再被他那窝里横的母老虎骂不举了,我老钟家的香火怕是马上就有后了!” 老嫂子老得可以当他弟弟的妈妈,她高高兴兴地捧着买来的仙药回娘家助攻弟媳,他要他弟今后雄霸男人的尊严。 一位矮小敦实的老爷爷特地从屋里过来捧场,他拄着小拐杖慢慢腾腾地靠近老板,他用委婉的口气跟鸿毛商量一件事:“你们这的白金丹还有吗?” “是白金百灵丹!”鸿毛一字一眼的纠正药名。 “是!是!是!”老爷爷枯瘦的脸上堆满枯木逢春的笑意。 “你们这的白金百灵丹,那还有吗,我想买一瓶回去试试,我听我隔壁的小黑子说,一颗下去,老家伙吃了可以变年轻,块头小巧的还可以长身体,多花点钱无所谓,我就是想尝试一下!”老爷爷面带微笑的取钱找老板买药。 “没有了!”药物早已售罄,白金百灵丹彻底下架,鸿毛好心送走老人家。”您早点回去歇着吧!” “你明天还在这里摆摊吗,你要是摆摊,我明天还过来捧场!”老爷爷说话哆哆嗦嗦的,言语真挚。 “我摆摊完全是看心情,其实我不缺钱花,今天摆了,明天可能就不摆了,再说了卖你们的钱还抵不上我一味药材的开销呢!”鸿毛是个有钱的主儿,他不缺这点小钱花,摆摊完全是为了体验生活,顺便体会一下大圣口中劳动人民挣钱养家的艰辛不易。 “哦,那好吧!”人哪个不想年轻,哪个是想死的,老爷爷一步三回头,心里舍不得变回英俊伟岸大小伙的愿望。 “我主要的是年轻的时候嫌自己个子矮,长身高的水药抓几副,一粒高这种西药也吃了不少钱,后来身高倒是一点都没长高,现在年纪大了马上要死了,我想趁在死之前,把自己的身高往上囱一点,好了这一桩心愿!”老爷爷眉头一皱,他这一辈子到进棺材板也不会长高了,这唯一的遗憾想必是要带进棺材里了。 “我的牙齿都掉得没得了,米饭面条都吃不了,刚刚心底里饿得慌买了一碗炒粉吃了!”一位穿红衣服的婆婆自来熟,缠着兰花豆无端的话起家常。 “我这么把药往舌头上一丢,就着冷茶往肚子里一咽,我的牙齿全部都长出来了!”婆婆有钱是有钱,就是没得牙齿吃,现在牙齿也治好了,她想吃啥好东西都能下嘴。 “自从吃了这个药,我就开始长肉变胖,一下子就变成胖貂蝉,我以前瘦瘦的很不好看,现在衣服里像是塞了两斤多重棉花!”粉红钗裙的新妇以前是个瘦排骨,现今在骨头上长了肉看着匀称了许多。 “我老公刚才跟我讲啊,他将这枚白金丹吞进肚子里,瞬间就变得有男人气概了!”丈夫缠绵病榻,吃下神丹大病就痊愈,女妇拉着好姐妹的手私下谈论金丹的妙用。 “这药好是好,就是我去晚了,一盒也没抢到!”走在末端的黄衣少妇悔之晚矣! “我跟你说啊,这和尚是从灵山来的,他的法术别提多神了,要不是他大发善心,我们也买不到这么实用的宝贝!”一脸精明的豆腐西施心里算得清清白白的。 乌黑的深巷里,大圣早已等候两位演员多时。 麻袋少年将他假死的老爹停放在无人的巷子口。 大圣掏出砸锅卖铁的钱递给替他办事的少年:“说好的,我七成,你三成,拿着吧!” 少年病重的父亲枕在草席上,因为身体移动摩擦磨破了背部化脓流血的毒疮,他斜眯着眼睛担心乌巷里拿钱办事的儿子。 少年眼含热泪地祈求道:“我不要钱了,你干脆给我一颗百灵丹吧,我听他们说,只要服下仙丹有病的就能没病,我爹身上长满了大毒疮,大夫看了也说治不好,我不想我爹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陪我一起挣大钱!” 乌紫色的毒疮破裂出血,男人的伤口感染严重,他身上还有炎症没有消,做父亲的始终担心儿子,男人缓缓地爬墙站立,他一步一步的朝巷内爬行。 “拿去!”大圣将一个小巧玲珑的银盒子反手扔给少年人。“你拥有一个好父亲,不管贫穷富贵,好好珍惜他吧!” “谢谢你!”不管怎么样,少年感谢大圣的大恩大德,出手救了他父亲一条性命。 “你父亲身上阴气太重,要是不想他早死的话,以后帮人抬粽,买卖棺材的事就不能干了,否则阴气中煞,他非得七窍流血而死!” 少年扶起地上昏倒的老父,他父亲感染的身体不断溢出乌黑的脓血,他知道留给他父亲的时间不多了,他立刻取开盒内密封的药丸,将治病救人的仙丹喂给他父亲救命。 他父亲吊着一口气,刚刚又在百姓面前装神弄鬼,生命本身就没有多少活头,现如今灵药一含进嘴舌,药水流进他的喉咙管,他一只脚进鬼门关的父亲终于成功得救,身体各处的皮肤组织即刻恢复生机,周身的气穴筋脉都开始正常工作。 大圣沉闷无声的回到队伍,阿丽丽质问他与少年人一家的关系:“他们是来干嘛的?” “他们是给死人抬粽的,死人身上的尸气接触多了,他爹手臂上的尸斑没有经过及时的治疗,后面迅速扩散又长满了大毒疮,我为了给鸿毛的生意拉人气,请他们帮我演了一场戏,事成之后给那对父子一袋银子作为酬金,不过那个少年最终相信白金百灵丹可以治病救人,作为交换我给了少年一颗白金丹救治他的父亲。” “大圣,好样的!”兰花豆给大圣撒花。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够义气,这个人情我记在心底了!”鸿毛大仙也是忠义之辈。 “该你请客了!”阿丽丽和兰花豆准备敲鸿毛一顿饭吃,荷包里捞了不少油水是该请大家伙吃一顿好的。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都出了不少力。这顿饭我请客,我们大家下馆子去,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大家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一点!”全场人都散了,兰花豆嚷着喊着要大仙请客,鸿毛赚了钱理应请大家下馆子去搓一顿。 此时大圣的心绞痛也不发作了,就在刚刚心痛病适时好转,大圣跟着他们一道去吃香的喝辣的,吃不完就学鸿毛打包带走,珍惜粮食打包剩饭不丢人。 ------------ 第三十六章 飞天魔毯出意外 “这里是佛罗里达州的东海岸,这里美丽富饶……” 这里是东西通商的塞口,西域的胡商在和中原贵族货物流通的通塞,鸿毛记者正举着大喇叭采访丝绸之路的要塞。 “别瞎掰了!”鸿毛记者假装对镜头播报,他将话筒给到了大圣,大圣假模假样地拍掉笔筒。 “老毛啊,你还卖不卖你的白灵香丹呢?”白灵香丹是大补的神药,如今放眼望去,人口巨多,阿丽丽抬手截住大仙,单手挎依鸿大仙宽阔的肩膀。 “不卖了!不卖了!再卖就是血本无归!”财富美名是假色,鸿毛大仙久经商场,不贪恋眷。 壮族小伙身穿壮族的民族服饰,他独自在前面兜售大袋小袋的干货,大麻袋里装的都是各色干果子,一些人抢着过去花钱买聪明补脑的黑核桃。 “看!前面有松子,榛子,还有核桃!兰花豆笑呵呵。 “我要喝露露!”兰花豆激动到飞起。 兰花豆马不蹄停奔过去就是为了喝一碗热果奶。 “露露是什么?”兰花豆说话说半截,阿阿丽莫名其妙。 “六个核桃!”大圣大概猜出了兰花豆身为吃货的心。 “露露核桃露!”鸿毛大仙也晓得些核桃加奶的通俗典故。 “走吧!我们也过去喝一碗杏仁奶!”大圣将两位朋友箍在怀里推着往前走。 “那些是什么?”阿丽丽边走边逛,她指着一个印度的阿里巴巴称奇道怪。 “烫!烫!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鸿毛咬上一口热腾腾的红烧狮子头,他洁白无瑕的僧袍被爆浆的大肉丸溅了一身猪肉味的茶油。 “是卖阿拉丁神灯的,神灯里面装的是印度神油!”鸿毛大仙蹲下身,在各式各类的金灯铜灯里面挑挑拣拣,买买提也很会做生意,七七八八的货物里总会混了一些松绿底碧瓷莲的灯座。 印度老哥用蹩脚的汉语和鸿毛打招呼,鸿毛则是用买买提的家乡话与他对答如流,买买提微笑的给说汉语的老乡竖起大拇指点赞。“你的汉话很棒!” “好火热的舞蹈!”大圣两只手给榛子果剥壳,眼睛斜瞟了一下。 “那个是印度飞饼!”西域人自出生起就会载歌载舞,这些跳动的符号是烙在他们骨子里的民族血印,鸿毛大仙不想再跟大圣在民族歌舞魂的事上对牛弹琴。 印度大神身穿数不胜数的白色飞饼,他的精神不断的与空间中的天神交流转圈,一张一张飞舞的大饼布脱手抛掷半空,另一个印度小哥不停地旋转从头接下降落的大饼裙,舞裙的边缘着火迅速点亮中原民众孤陋寡闻的视野。 “好大的一个馕!”馕饼被碳火烤得焦黄,大圣惊呆了下巴。 印度小哥真牛逼,他们身穿火裙舞动异域风情的民族舞,他也不害怕火海翻腾的火势烧伤毛糙的皮肤。“他们是在身体上涂满了烫伤膏才对!” 阿拉伯乐师查哈尔上场吹奏欢快的胡曲,印度舞娘鼻环唇环上阵,翠袖红裙,扭腰翘臀,给观众朋友们表演了一段印度独一无二的肚皮舞。 头戴纱丽的回部姑娘泛泛,兰花豆听见外族姑娘们咕咕唧唧普遍用她们的母语交谈,异样的语言不一般听着怪新鲜的,兰花豆激情满满兴致不菲。 “她们是俄罗斯人吗?”兰花豆不确定地问身边人。 “看着不像啊,说的外国话也听不懂!”外国妞挺漂亮的,就是外国小伙长得一般一般,大圣感觉半点提不起兴趣。 “不是,她们是新疆人,我刚才跟她们聊了几句,她们会说汉话,不过自己人聊天肯定是新疆话!”新疆美眉们学会用小勺子挖着冰豆花吃,阿丽丽也正好上去买了一份,与她们简单交谈了两句。 这里是丝绸之路的通商驿站,经常会出现很多奇装异服的异族外邦的歪果仁,布裙荆钗的汉家儿女也不怕出丑,他们也跟着动手动脚模仿西域舞乐的精髓。 “太阳下山明天还会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会一样开,我滴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我滴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别的那样哟,别的那样哟,我滴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衣香鬓影,红飞翠舞,鸿毛头戴西瓜帽,胸围椰子壳胸罩,腰下身挂着绿草裙,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调与靓装异服的波斯美女携手共舞。 “新疆吐鲁番的葡萄成熟了,成熟了,快请客人们进去快快尝……”回部的新疆美女乌帽红裙,浓密的野生眉,圆实的大眼珠,高挺的削刀鼻,皮肤像雪一样白,维尔族的小美妞们是一群动感靓丽的葡萄美人。 印度老人吹扬欢快的葫芦丝,他的曲谱妙不可言,狂蛇之曲引领者眼镜王蛇摇摆至上,闻乐而起,灵蛇之舞本身骨子里就非常冷艳。 来自于阗的四个胡人大小伙捏住红毯的四个角抖颠麻小孩,中原小孩迅速加入战队坐起了胡子哥哥的摇摇乐。 印度阿加扭曲咯吱咯吱响的骨骼在鲜花织锦的毛毯上练一种很厉害的功夫瑜伽。 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台上血气方刚的猛男一片。 回鹘歌曲的前奏振奋人心,它蕴含古老的能量牵动了鸿毛大仙跳跃的心脾。 鸿毛没过足歌舞瘾,威猛大仙滑刺冲上台过过干瘾,他麻利的将僧袍剐到腰下盘,大方秀出练了很久的人鱼线和健壮的肱二头肌,他在前面带队和高大雄健的外国肌肉男大秀歌舞,一个型男团的组合配合回鹘的曲乐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胡腾舞好厉害啊!”台上的全都是练家子,深目高鼻,乌黑小卷毛,兰花豆着实羡慕胡人挥膀子撒汗威猛无比的肌肉。 “别具一格的美!”难怪自古君王都想要收复边疆,原来是爱慕产自西域风情万种的舞娘,阿丽丽饶是吃惊欣赏雪仙女挥动雪纱带的胡璇舞。 “玩够了,该走啦!”意兴正浓的时候,大圣把他们哥仨给叫走了。 “汪!汪!汪!”兰花豆发呆走不动道,发财的狗蹄跳起来喊人,它的狗嘴拱了拱兰花豆的臭屁股,催他走快点。 日头冒出尖来。 水波不兴的江河,水平如镜,江滩湿洼一片是污七八糟的黑魆魆淤泥。 一只叶子船漂泊江流,东飘西零,没有边岸,没有边际。 因为叶子问题,大圣闲得发慌把玩着手心里的绿叶子。 大圣想要坐船过江,奈何江口没有帆船停泊,三个小伙伴背靠背坐在铺着胶布的泥泞不堪的滩涂边缘,坐等对岸的船家开船渡江。 夸父横跨渡江之日,鸿毛大仙将一块橡皮瑜伽垫铺在河边上,他梵我合一再练瑜伽修炼真境。 发财围着风平浪静的江滩锻炼身体,江边的水滩出现许多漂浮不定的死鱼,江鲜管饱,发财顺便吃个带荤腥的早饭。 发财见惯了大江大浪,它叼起一条死翘翘的臭臭鱼,张开狗嘴,一条白鲢子吞入空腹,发财低头吃鱼,那是狼吞虎咽。 一只小螃蟹横行霸道的出现在江边霸市欺民,它砸砸蟹大钳故意拦路叫骂光会拆家不会看路的发财。 狗子嘴巴里衔起淤泥中一只眯眯小的小螃海,青蟹的青壳盔甲硬梆梆的,发财治服不了耀武扬威横竖想要越狱的海子。狗子的嘴皮反倒被一只小小的螃蟹拿捏,大钳子夹了一口发财肉肉的上嘴唇,发财有气难消嘴巴直接肿成了一个鼓鼓囊囊垂吊的大肉包。 江滩上开始起潮,鸿毛大仙卷起云白的裤腿,白胖胖的足踝陷进冰凉的江泥,半只腿踩进墨汁般浓稠的淤泥里,他扯出一张黑纸折叠成一张纸船放上水面,小小的乌篷船七摇八拐地投向远方的江河湖海。 一望无垠的江滩上,阿丽丽这个软骨头懒洋洋地靠向兰花豆的宽肩膀,她仰天兴叹道:“大师啊,你这么有能力干脆变一艘船出来嘛,不然我们等到天黑也等不来一艘船渡江?” “……!”阿丽丽左等右等等不来船,她凝视空空荡荡的江河望眼欲穿,等船等的眼睛都瞅瞎了。 “我不是正在变吗?”鸿毛大仙是今天的头面人物,他丹田提气,小腹运功,顶着一对乌青眼在大江大河前施法念口诀。 “狗肉上不了正席滴东西!”大圣垂头丧气,顿感无望。 “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看还是没得用哩!”兰花豆大眼瞪小眼,盼不来大舟小船,他们横跨长江的计划就彻底没了指望。 来自小伙伴们的覆餗之衅,鸿毛憋得面红耳赤。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三刻钟过去…… “照这个速度来看,就算是星星掉进江里,他也变不出一艘轮出来!”不是大圣打击鸿毛的一身神力,而是有这个时间乌鸦都能孵出蛋了。大圣对鸿毛反复无常打不源火的举动丧失唯一的希望。 “芝麻开花节节高!”鸿毛大仙好强念咒语发功。 澄江如练,静若处子。 一泓江水前,鸿毛下腰蹲大马,右手双指并拢于前,正全力发功驱动原封不动的漫画书。 “大圣,你别小看人嘛,我还是挺厉害的!”大圣的口气不小,他们蛮喜欢拈这种经,鸿毛的自信心顿感挫败。 大仙无心施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顶了一句嘴,结果导致漫画书没有法术的维系蹭蹭往下掉,他又急忙给摇摇欲坠的仙书注入一道金黄色的法力。 大仙出乖弄丑,大圣乌眉灶眼,他是第一个先放弃鸿毛的:“你是蛤蟆跳进秤盘里,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大仙幼小的心灵严重受挫 ,他不想跟大圣争无用功。 江湖是一卷空灵的镜像,大仙一直处于熄火的状态,他的后蓄力一直跟不上,锃光瓦亮的光脑壳急出梨花暴雨。他仰头大喊一声:“芝麻开门!” 鸿毛大仙不给力啊,闭合不通的漫画书死气沉沉地躺平半空,不给鸿毛这座神佛一丝风光的契机。 鸿毛在阿丽丽心中高大上的形象一落千丈,鸿毛大仙的名号可以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 “不行,再来!”鸿毛不灰心不放弃,换个帅招继续开展生平所学。 一本普通的漫画尚不能操纵自如,鸿毛的法术真是烂到姥姥家,就以他目前的修为境界难怪在西方混不下去了,见识过鸿毛大仙的十八般武艺之后,大圣跳出来不满他的神仙身份表示大大的介怀。 “真是在自家门前丢人!”大圣拜高采低,任凭大仙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厉害,他今后再是不信他个伪神。 “我今天真是不信这个邪了还!”神仙的力量非同小可,鸿毛大仙爆发出自己的小宇宙。 “波若波罗蜜!”鸿毛年纪老迈,记性不好,记不住口诀,口号想一出是一出。 “菠萝,菠萝蜜?兰花豆身体坐正,吐槽鸿毛的水果标语。“正好这两样水果都是我不爱吃的!” 兰花豆嘴贱,鸿毛磨了磨后槽牙:“我又不是给你吃的!” 就因为一句记不住的口诀,差点把鸿毛的精神宇宙搞崩溃了。 鸿毛一把年纪了,自己喜欢跟自己较劲,大圣甩甩手扔下一句话:“省省力气吧,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大圣拍了拍手边的泥巴地,邀请鸿毛过来身边坐,神仙是不需要凡人来怜悯的,鸿毛甩脸不理他旁边的一摊老泥。 大圣一句关心的话,在鸿毛耳中反而变成挑刺的挤兑,他发誓他要反败为胜变出一艘豪华游艇赢给他们看。 “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变出一艘巨船,你们就拭目以待吧!”鸿毛的猪脑筋奇差,大圣的话一说出口,他的心里反而更添堵了,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鸿毛要为自己重振雄风,打倒年轻的一代孩子。 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练又说真把式,鸿毛大仙励志要做真神仙,神仙既要动脑又要动手还要动口,故而大仙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鸿毛使出毕生所学的全部绝招和术功。 “我一个名副其实的神仙岂容你一介凡人挑衅,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鸿毛大仙搔头抓耳,揎拳掳袖,誓要找回做神仙的尊严,这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颜面问题,更关乎到西方雷音寺一干大罗金仙的实力状况,他绝对要挣回西天佛罗界的实力。 “老子绝对不夹着尾巴做人!”鸿毛一受到语言上的刺激,连忙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响嚏一时使堵塞的脑部突然充血,鸿毛大仙灵感大爆发。 鸿毛泉思如涌,若有所悟,随后必杀技登场:“我小你更小,我大你更大──大!” 鸿毛一拍蠢脑壳,茅塞顿开,他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变出一艘千斤重的法船,这下总算让大圣他们几个称心如意没有话说。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陆地之上凭空冒出一个诺亚方舟,方舟高千尺不见帆,长万里不见头,若非千峰万仞不可比拟! 发财张着嘴巴望,大而无当的船底差点砸中它蚂蚁大点的小尾巴。 鸿毛大仙是动真格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逼格的巨轮,大圣掏出背包里的望远镜,对准天空中飘扬的航海风帆高看一眼。 一架奢侈的豪华游轮从天而降,鸿毛的必杀技闪亮登场,兰花豆乡巴佬进城没见过大阵仗,当场就惊呆了下巴:“好大啊!” 阿丽丽也是土包子一个,鸿毛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她迟钝着小脸仰望着面前这艘金碧辉煌的航海帆船,女孩顷刻间被鸿毛大仙呼风唤雨的魔力折服得五体投地。 “船舶安若磐石在陆地上不可动摇,大圣沙砾般渺小的手掌轻松在严密的船壳上盖五指印,他微不足道的身体结结实实地贴住固若金汤的船板,在巨大无声的远洋巨轮面前,他的肉体对比怪物的出现简直是渺若尘埃微乎其微! 大圣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高千尺万丈,什么是丈万仞身,小心地打量这一艘近在咫尺的航海飞船,他煞白的嘴唇持续颤抖抽筋:“你确定这是船,不是靴子吗?” 一只大金鞋子被巨人博纳的脚掌遗弃江岸,两头尖尖肚皮空,热爱迎风与斩浪,它的雄浑壮丽令人叹为观止! 面对如此之宏伟的帆船,鸿毛始终认为是自己法力不济才造成的局面,他尴尬得直抠脚趾头:“搞错了,再来!” 鸿毛赌着气念完一句咒语,奇妙的帆船变大变小皆听从大仙的号令:“我大你更大,我小你更小──小!” 鸿毛大仙一只手操控咒符,一阵震山震海过后,庞然大物的轮船一个火花爆栗,基本上是看不见它的存在价值。 “天杀的,好端端的大船怎么变甜虾了?”鸿毛施法用力过猛导致仙船化为乌有,大仙赤手空拳在淤泥里刨船,结果挖出了一只刚孵化出卵的小米虾,柔柔弱弱的小虾米捧在手掌心,大仙心里只觉得分外可惜。 “我大你更大,我小你更小,小小小!”伴随鸿毛一段强有力的咒语输出,水晶虾化为一张轻飘飘奇怪图文的黄符飘到鸿毛跟前。 “妈呀,搞错了,再来!”鸿毛大仙动真格,他利用手中的符号打出了蓝色的火焰,天空中突降一艘正常载客的龙船。 江边继续长潮刮风,大圣的头发丝跟着风跑,大圣后知后觉地抬头 ,看着一张自带魔力的纸牌吹落到鸿毛的结印前。 鸿毛模糊的头脑迎接迟来的清醒,他清醒地唤出遥远记忆中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一件飞天魔毯横空出世,红棕魔毯底下是混混沄沄的江河湖泊,鸿毛侃侃谔谔与顽劣的飞毯斗智斗勇,他不觉技痒潇洒飞身投入魔毯舒适柔软的怀抱。 一阵电闪雷鸣,电光石火剿灭江底的鱼怪,大江大河触电电死了许多虾兵蟹将,江面上漂浮着大量数不清的死尸。 鸿毛一手创造出了枣泥红的魔毯飞飞,飞毯蠢蠢欲动已经开始盘算乘风驶离江滩,大家争先恐后地通往只此一张的飞行门票。 天有阴,晴变雨,江滩马上就要刮风打雷,面对着突如而来恶劣的气候,鸿毛大仙要在惊昂鬼叫的暴风雨之前安全带离大家。 “快点!”江水为潮,东陵为峻,大圣还在抬头夜观天象,见阿丽丽捏拳头犹豫不决,鸿毛已经坐在毯子上面催大家发车了。 “我先来!”横渡过江没有船家摆渡,阿丽丽无路可退,她只得起跳跟上发车的速度,以是她先走一步,凌空翻越跳上发车的魔毯。 “老大,我不行了!”兰花豆不喜欢减肥,他过百的体重是一个大累赘,他肥胖的身体拖累了阿丽丽的小身板。 “豆子,我拉你上来!”眼见兰花豆不过关,阿丽丽准备伸出臂膀捞人。 兰花豆的背后只有滚滚江流没有退路,没有扶持的他蛤蟆登天抱住阿丽丽抛出的手臂,在阿丽丽的帮助下尽快登车,乘车的兰花豆力气全无仰面朝天地躺上面歇气。 “汪汪!”发财穷追猛赶,紧追不舍。 “发财,前爪使劲,抓紧上来!”阿丽丽急躁,她鼓励发财前进一大步。 发财在银色的潮汐里四脚奔跑,它咬紧牙关追赶没有长脚却跑得飞快的飞行毯,它一鼓作气地跳上车,两只前爪刚碰到一点毛,它就朝不保夕地摔了下去。 发财不计失败的次数,它后腿发力再次猛攻,他成功攀爬上魔毯的边,结局是阿丽丽和兰花豆一人拽住一只狗胯子将它火速拉上飞毯。 “快上来!”风急浪高的江潮,鸿毛嘴巴鼓鼓气,魔毯一日千里的速度已经超乎鸿毛早先的预设。 “大圣,你再跑两步就上来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下,焦急的女声萦绕在大圣的耳畔,可惜凡人奔跑的速度始终有限,他气喘吁吁达不到魔毯的时限。 眼看魔毯如同射击的缚仙网飞驰而去,大圣像个追逐太阳的夸父不断前行,他赤脚在浑水沟里摸爬滚打, 摔了十数个来回。 魔毯渐行渐远终将远离大圣炙手可热的指尖,大圣踽踽凉凉独自行走在江边,他一双黯淡的睫毛下充满了被朋友抛弃的感伤。 “快走吧!”暴风巨眼正面对着大圣,他即将被浪潮吞噬,大圣微笑着与兄弟们挥别,面上挂着无尽的雨水,衣服全湿。 传说发怒的鬼江死伤无数人,但是阿丽丽不希望那些人有大圣一个。 阿丽丽见大圣始终不能赶上,她凶神恶煞地拿鸿毛拙劣的法术出气:“都怪你啊,毯子飞得那么快,害得大圣怎么追也追不上我们?” “是滴,是滴,都是我滴错!”鸿毛能力不济,无法全程掌握魔毯的运转方向,害得大圣一个人掉了那么远的队,这个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承认也道歉。 大风大浪搅动浑浊的江水,大圣是个认死眼的,为了让朋友们尽快远离危险区,他奋不顾身的跳进了江海中葬身鱼腹。 “大圣……”阿丽丽急得跳下飞毯,她不惜在风雨间动用微薄的法力搜救大圣溺水的身影。 “快回来!你别去送死啊,刚才救不回来一个,现在又同时失去两个……”一死死一双,大师心里也发愁啊! “他就在那儿,我要去救他……”阿丽丽一狠心纵身跳进了水满为患的江心。 “老大……”小胖胖兰花豆都被阿丽丽跳江的阵势给吓哭了。 “坐稳了!”鸿毛大仙徒手抹了抹刺眼膜的雨点。“飞飞看住他,别教他给我惹事!”鸿毛担心豆子也想不开,一会儿又给他跳江。 “一天天的都是整些什么事儿,亏得是我脾气好,否则谁受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帮小妖真是来一出是一出,于是鸿毛转头吩咐飞飞盯死他。 大圣是个旱鸭子,阿丽丽也不是很会水,她也顶不了一时半刻钟,游了没多久,她就淹了过去。 “有呢!”鸿毛无意中搜到腰间挂的一支羊毫笔,他一把扯下有急用的毛笔同时催动掌心的法力,长长的卷毛拉阿丽丽上岸,分叉出去的白须须忙缠住大圣的腰围将他解救。 鸿毛大仙坐镇毯头,语气淡定:“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死的,大圣可是当初解开我封印的人哪……”一支毛笔无穷变化,鸿毛甩出一条长长的羊毛卷,大圣就像一头五花大绑的死肥猪任鸿毛宰割。 须臾之间,鸿毛提拉上手,大圣借助神笔的笔须飞跃江洋,好在鸿毛的一番瞎操作有惊无险,大圣化险为夷飞渡江面掉进飞天魔毯的心脏。 大圣虚惊一场,他一脸懵逼地注视老鸿毛:“我怎么在这儿,我刚才不是掉进江里了吗?”说这话的时候,大圣仍旧心有余悸江潮发怒的危险。 “是我救了你,是我用这根须须把你肺中的积水给挤了出来!”鸿毛大仙怨声载道,再是不敢幸灾乐祸了。 “你死啊,你怎么不死了,我说大圣啊,你这个人也太冲动了吧,你一言不合就往江里跳,幸亏我是个神仙,会些治病救人的术法,不然你们俩早完了!”鸿毛大仙不满大圣不相信自己能够救他。 大圣对鸿毛的能力存在着质疑,团队的合作中,最惧怕的就是这股子半信半疑。 飞跃大半个鬼江,飞飞自动撑起半个身子替他们挡住飘斜的风雨。 大圣没有明着回应信任的危机,他选择顾左右而言他:“这地毯的质量真好啊,该不会是西域进贡皇帝老儿的氍毹吧?”大圣扎扎实实地坐上敞篷的跑毯,半天云里吹着微醺的云风。 喉咙管里刺痒痒的,阿丽丽一口吐出藏在喉咙管里的龙虾水草,人也没有大碍。 阿丽丽有爱地挽住大圣的胳膊不放,琉璃灰的瞳孔中星星点点的泪滴溢出眼眶,她刚才在暴风眼中差点就要与大圣失之交臂,她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感。 “没事啦!”大圣有点架不住女人哭,他拍拍肩膀安慰女孩事情都过去了。 天高海阔,地大物博,大圣第一次在云顶上鸟瞰神州大地,世间美轮美奂的风景尽收眼底。 鸿毛打头阵,他是风雨中的舵手要掌好舵。 云宫的大风安在大圣的头颅上,大圣被天上的风吹得直眯眼睛,大嘴舌也吹得变歪变形,暴露口腔里的大板牙和牙花子。 大圣莲藕粗的手臂抵住徐徐吹来的大风,他心里跟灯笼眼儿一样明亮,他发脾气开口质疑鸿毛擅自改变魔毯运行航线:“我不是说往西走,你怎么突然变了道,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鸿毛和和气气地解释道:“都一样!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大圣的大齿牙又憋气又窝火。“一个是西,一个东,你分不清方向感吗?” 鸿毛的脑壳不清白,他转头一个奸魅的笑脸献上:“我们可以先去东边,再去西边!” 大圣干急无法,把话撂在天上:“我不跟你东扯西拉,你立刻马上给我调头!” 鸿毛这个犟瓜,真是一根筋,他分不清方向,东南西北也能搞错,他悠哉悠哉的开着摩的驰骋在软绵绵的云海里,弄得一车子人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喜北。 “哦!你是故意的!”大圣自找难受,他对鸿毛下不去手,如今偏离西面的航道,大圣离悟空越来越远了。 阿丽丽刚才发了鸿毛一通牢骚,现在几乎搭不上腔。 兰花豆不敢碰壁,忍气吞风,放弃出面。 鸿毛是姜太公钓鱼稳坐钓鱼台,他知错不改,不识抬举,大圣被他搞得头都快炸了。 一行黑晻晻的大雁由西到东疾速飞翔,它们一双双暗黑华丽的翅膀宛若雪山的阴霾扑翅而来,它们不恰当的出现给昏头的鸿毛留下一件惨案。 领头的一只大雁眼光短智商笨,它疾速撞击没有戴防护罩的鸿毛,它们一群鸟不咬人只吓人,红腥腥的一团像流星一样划过云彩,鸿毛的前额撞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他心急拍脑门摁手印止血疗伤。“妈呀!我中招了!” “我他妈也完蛋了!”大圣拉拉扯扯的,非要跟鸿毛争出个东南西北,结果两人相继遭了大难,一个削了半边头,一个去了半边尾,大圣的下巴也遭了殃,里面的下颌骨也翻出了血肉。 一群大雁们偏航划过,大圣用生命捍卫了后面的两位小朋友,小弱鸡兰花豆逼得缩脖子缩眼睛,阿丽丽矮了半截身体最终躲过大雁强烈的撞击。 兰花豆摇头摆脑不清楚状况,看着天空急速下坠的坐垫,他傻乎乎转昏了头:“真是见鬼啊,我们竟然翻车了!” “你别停啊,大兄弟!”从高空摔下去还不直接摔成酱肉饼,好人不嫌命长,大圣年纪轻轻还没活够啊,他还不想早早的去阎王殿报到。 “大师,你的法术不到家啊!”阿丽丽气鼓气胀地坠落云海。 “我也不想这样的啊!”鸿毛浑身是伤,没死也落得一身病。 “我也不想死啊,我鸿毛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一方仙士,曾在西土真有其名的博士,没想到今天也会跟你们一样翘辫子,到最后落得个死无葬身的地步!”鸿毛一路开挂,自以为是一路高升,没想到是死路一条,他心里头发苦啊。 “好了啦,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想起昔日三兄妹在悬崖底下拜过把子,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往昔三人的结义之情历历在目,今日不幸命陨黄泉葬身鱼腹,大圣后悔结了这帮情义。 送上门的货,鲸鱼大哥一口鲸吞,试图尝鲜高空掉下的馅饼。鸿毛走投无路给鲸鱼大哥送去一顿美餐,鲸鱼大哥瞎蹦乱跳扑腾大尾巴等候食物送进嘴。 一群难兄难弟集中坠落东海辖区,鸿毛硬撑着流血的头部逆行施法,倒立施行的飞飞立刻飞过来接住他,鸿毛一个酷毙的跟斗踩住滑浪风帆,他迎风破浪去接住掉落的三人组,顺便公主抱将发财搂在怀中精心呵护。 鲸鱼大哥没那个口福,憋屈地发射一波水炮,一头扎进海底觅食生鱼片去了。 “我的老命差点被自己给玩死了!”老来多祸患,心脏咯噔的一跳,鸿毛顺顺自己贪生怕死的小心肝。 “还好是鲸鱼哥,不是牙尖嘴利的巨齿鲨,不然我滴小命不保!”差点变成海底的刺身,鲸鱼哥嘴里的鱼生,大圣差点小命休矣,幸亏鸿毛骑着飞毯来救命,否则他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我背心冷汗直冒,还好大圣破了那个誓言,否则誓言不破真是惨无人寰!”阿丽丽是个女孩子,胆子比较小,傻愣了半天, 现在才慢慢缓过神来。 “差点啊,可算是保住了我的豆苗!”刚才差点变身成鱼饵,兰花豆苟且偷安,心有余悸,心里头怪怕怕的。 鸿毛一个神游太空,飞毯一个神龙摆尾,灾难发生的猝不及防。 鸿毛额头破裂的肉洞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番茄红的血液盖住整张脸,他驾驭魔毯的精神无法集中,大圣又体检了一把坠机的事故。 “啊,一天之中究竟要发生几次啊……”半空中有一道比惊雷更为惨烈的嘶鸣划破天空,那是大家掉进椰子林集体摔断腿的声响。 “谁能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大圣宛若一株仙人掌,保持着陆亲吻沙滩的姿势降落。 鸿毛大仙苦中作乐,半个脑袋不保,他仍旧用贱兮兮地口吻回应道:“它尥蹶子了!”可怜了鸿毛一把老骨头,折腾来折腾去的,他不甘心地骂了桀骜不驯的飞飞一顿。 “我的屁屁好疼啊!”兰花豆环环相扣,南瓜大的脑袋撞毁椰子树,他刹不住车滚落坡道,又撞屁股又伤头的。 “糟糕,我该不会是毁容了吧!”阿丽丽头重脚轻身体不平衡,四仰八叉摔了一跤,又毁容又跌腚的。 发财垂直掉进海边的沙草丛里,有沙草垫屁股蛋,它身量轻身上的一点擦伤不碍事。 魔毯返璞归真变为一本魔法书回归大圣手中,大圣单手扣住书籍,大眼睛瞪住倒插花的鸿毛:“难道他真的是神仙?” “还好我没事,否则我就跟大仙拼命!”阿丽丽爱臭美,觉得脸蛋比身体重要,她扒了扒乱糟糟的刘海,从小沙坑里探出脑袋。 “我滴老腰好疼哟!”兰花豆腰肌劳损,他扶着损腰去找大圣汇合。 大圣说道:“你年纪轻轻哪来的腰哦?” “大圣,我这不是腰吗?”兰花豆撅起饱满的臀部,食指戳了戳拉伤的侧腰。 “你有腰吗?”兰花豆还是一个没成家的小孩子,大圣像个顽固的老一辈更正他错误的说法。 “……!”兰花豆不知是错是对,总之把嘴巴闭着就不会犯错 ,他赶紧捂上嘴巴扒在沙子里等待救命。 鸿毛头朝地,双脚蹬天,他以栽花的形态种在沙地里,屁股爆浆,脑袋开花。 鸿毛晃了晃镶在头顶上的金圈圈,歇上三歇:“好多椰蛋蛋!” 椰子树成片,大蛋小蛋挂满一树。 大仙对自己一向舍得,鸿毛的窟窿洞缠了卷白布条子,他看着圆圆的沉甸甸的椰球欣然前往树下觅食。 大圣的身体发育不良,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内的骨骼比较脆弱,刚才惊惶失措坠落沙滩的间隙,他习惯性的用手臂保护住头部,结果造成右手的手臂粉碎性骨折。 鸿毛大仙吃痛地爬起来,他艰难的给自己服了一粒白金百灵丹治疗头上的伤病,结果半个脑袋一下子长了出来,他的身体完完整整的没有一处缺失的体貌。 大圣的一条右臂斑瘀,致使血流不畅血管堵塞,他的嘴唇呈乌紫色,右手动也不能动,大圣不愿让右臂造成二次损伤。他牵动左掌挥了挥拦住鸿毛的去路:“我们几个伤得不轻,你身上还有药吗?” 鸿毛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小棕瓶扔给大圣,然后头也不回的去凿椰果喝椰汁。 “被椰子树迷了心窍!”大圣一拿到药,其他几个眼尖的粉粉地围了上来,一瓶药很快被兄妹三个分食哄抢,仙丹下肚药到病除,身上哪哪都不痛了,一个个龙腾虎跃的,能踢能踹。 “有病治病,没病养生,你身上虽然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伤势,但是有可能伤到肺腑,我喂给你吃一颗特效药,你乖乖听话把它吃了!”大圣治好病以后,单独喂发财一颗,发财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去。 艳阳高照,妖阳似火。 “日光浴!”大圣见到大海难掩兴奋,他考虑在月亮滩搞个日光浴。 大圣将一根削减尾巴的杆子插进沙子里,破布褂子百分百还原了一个形象逼真的太阳伞,白晃晃的顶棚像朵漂亮的蘑菇云。 当着鸿毛的面,大圣又搬了一张懒人躺椅,头和尾打开放在太阳伞下面,大圣舒舒服服地搁沙滩上晒太阳。 “嘿嘿!”大圣捂嘴偷笑,当着在场女生的面脱了上衣裤子,他使坏单穿一条沙滩裤恶搞阿丽丽。 “大圣,你过分了啊!”大圣大白天耍流氓,公然不分场合的搞袭击,女同志蒙住眼一溜烟跑了。 “我可是穿了两条裤子的人啊!”大圣袒胸露背,立刻换了身骚气装备,他鼻梁上配了一架星星月亮的白色塑胶墨镜,胸前佩戴一个粉红绿青的超大花环,手上托举一杯现调的炫彩的加柠檬片的鸡尾酒,他举杯咕噜咕噜吸咽一根红白双色的一次性吸管。 发财在阳光下暴晒的小尖牙如同贝壳般闪亮,它晃动的柔顺的毛发在烈日炎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兰花豆狗刨式刨了一个大沙坑,他自己平躺在沙坑里,挖起身旁的黄沙一点点将自己填埋,他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两个吸气儿的缝隙眼,一只老当益壮的梭子蟹冷不丁地钻到沙包里打洞做窝。 “好厉害的老螃蟹!”大圣放下特调的伏特加,眼底的余光正好扫到乱钻底裤的老蟹逼。 海边到处都是坑坑坎坎的贝壳,而且形态各异美得各具特色,阿丽丽提着渔篮弯腰去捡沙滩上被海浪冲洗过的海螺跟海贝。 “珠如明珠,是个好珠!”珠宫贝阙里藏了一颗沧海遗珠,可惜孕育它的母体早已在暴晒中身亡,阿丽丽试图捡起螺贝里的美乐珠,金灿灿的小珠在日光的照射下频繁发出明艳夺目的光泽,阿丽丽捡到宝将它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挂起来。 夏天的火焰灼热女孩裸露的皮肤,女同志毛发过重,编了两条凉快的蜈蚣辫,穿了一套清凉的糖果色吊带和热裤,她走过的每一个低洼脚印会迅速被风浪填充淹没,热情的海浪带走了每一片坑洞上的痕迹与不完美,一切好像发生什么又好像没发生什么,总之月亮湾在片刻的响动之后又恢复了起先的宁静与祥和。 再看看一向老不正经的鸿毛大仙,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条绵绵不绝旋花式的白丝巾,他半臂间缠了好几圈螺旋带正准备起舞弄清影,舞袖低徘徊。 “原来浪花也可以变丝巾!”一副太阳镜刷刷垮在鼻梁上,大圣大大的吃惊舞台效果,他上翻的大眼珠子死死瞪住一条会跳舞的白浪。 脚尖后足灵活地踏浪,跳跃,不断的跳跃,鸿毛不断的跨过蓝蓝的海浪…… 鸿毛跳大神,大圣咬碎铁牙,脱节的牙齿咔嚓咔嚓掉在一杯空落落的玻璃酒杯里。 舞台表演大师鸿毛花藐撩嘴,在海边撩裙子露大腿大跳佛拉明戈舞。 就在大圣以为鸿毛热情奔放的舞蹈,他在管弦乐双重的配合下跳出了四不像的舞风,斗牛舞,踢踏舞,拉丁舞,肚皮舞,信手拈来。 火力全开,奇迹舞动,鸿毛大仙不愧身为早期的西域舞神,他才华横溢,不负盛名。 “没想到他这么的开放!”大圣一口气摘掉妨碍视野的太阳镜片,上半身赫然僵直呆立。 鸿毛跳跳脚,跺跺脚,白色的大波浪舞裙手撕得破破烂烂的,他像一只白色的海鸥在海边奔放自如,粗野豪放。 大圣附和神奇弹动的音浪,他过山车般的跟上鸿毛跳舞节奏抖抖肩膀,另外三百六十度慵懒傲娇地甩甩翻滚的前刘海,他着重拍手给舞蹈艺术家鸿毛大师狂野不羁的舞姿鼓鼓掌。 ------------ 第三十七章 大圣智破美人关 电打雷劈,光怪陆离。 怪诞诡奇的色光恍若月光玄镜,一正一反指引着同一片乌云之下。 偌大一片离奇古怪的绿尸寒林,两旁黑松夹道,载鬼法阵奥妙。 大圣酣睡的头脑异想天开设下一道结界,他白日做梦恍然闯入一个天方夜谭的妖怪世界,一切是那么的荒谬绝伦! 高山大野,木魅山鬼,风驰电掣,鬼出电入。乌松黑魆魆的团团成球,鬼头鬼脑宛若大朵大朵含苞待放的肉团。 大圣泛空的光影快穿进荒诞不经的漫画世界:“这是什么嘛,计中计,局中局,环中环,圈中圈,还是劫中劫,我难不成又一次穿越了?” 大圣确确实实拉住妖精的尾巴进入至尊宝精神的结界。 “救命啊!”大圣鬼迷心窍误入迷踪鬼域,他奔走呼号冒冒失失地闯进一片迷雾森林。 大圣凄惨的手拨开云雾,硕大无朋的光影鬼瞰五界山,它们张牙舞爪撩出利爪,面容狰狞又静默无语。 风起云涌,树影婆娑,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怒气冲天,它遮天蔽月飘过森林的上空,土黄的风筝面上涂满了妖女触目惊心的字画,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树大招风,袖有乾坤,摆弄袍尘,疑鬼疑神。 白晶晶如梦如幻。 她白衣黑发敛眉闭目如同新生般的婴孩酣睡,她轻若尘埃的惨白身姿侧卧岁月悠悠的高枝上,一双纤细无骨的小腿伸蹬幽幽树干,一头乌云泼墨的长发飘飘荡荡,花开花落。 春三十娘因爱生恨,手持宝剑,奔逸绝尘,她黑发黑衣像个黑寡妇,不问前尘,挥剑断情。 大圣不知因由,不知所至,仓皇跌坐斑斓,他尽量躲避宝剑的锋芒,缓缓地退离春三十娘的憎恨。 春三十娘乖僻邪谬,她将一柄阴森森的银梭宝剑刺向大圣的咽喉前,不忍,错愕,惊恐,痴恋,妒怨,仇恨几乎包裹了她的恨欲。 大圣环顾四周,怛然失色:“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究竟是哪里,我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春三十娘抬起绣着黑寡妇的袖抹掉一滴弹落的泪花,她面无表情地述说道:“这里是五界山,那个死女人的地盘!” 大圣惊愕回头,胆裂魂飞:“女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问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春三十娘眼中噙泪,悲愤举剑:“因为你是至尊宝,因为你负心薄幸,始乱终弃,因为你骗我说你爱我,可结果你跟我师妹白晶晶搞到了一起,我师傅说得对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亲手杀了你!” 一听大大女侠要杀人,大圣霎时寒毛卓竖,汗流浃背:“大姐,大婶,大妈,我拜托你,我不叫什么至尊宝,你认错人了,我是孙大圣,我跟你说的至尊宝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双手抱头的大圣开始尝试慢慢起立,找回做男人时丢失的一点尊严:“既然你认错人呢,我就不怪你了,你早点放我回去吧!” 春三十娘听后不动声色:“……!” “方便你告诉我,我家在哪吗,我要去跟我的兄弟们汇合了,要是找不到我,他们会担心的!”大圣陌然一笑。 至尊宝第一次对春三十娘笑,春三十娘征征失色。 大圣哪壶不开提哪壶,恰巧踩到春三十娘的痛处:“大姐,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也长得不差啊,怎么男朋友跟小三跑了?” 春三十娘一步一步地逼近大圣,她的脸上无半分相逢时的喜悦之情:“春三十娘!” 大圣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你男朋友肯定没我长得帅,不然你师妹怎么勾勾手指头他就跟人家跑不见了呢?” 春三十娘麻辣火爆,彪悍的性格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她狂妄自大道:“那个小妖精早就被我打成重伤躲了起来,我今天就算不能杀她也要先杀你!” “你是个负心的男人,我要杀了你!”春三十娘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包括她现在就要挥剑断情,就地处决负心汉至尊宝。 “大姐,你千万要忍住……”大圣扛不住妖精的毒剑,骨软筋麻,动弹不得。 乌松林传来一阵白晶晶寒心酸鼻的声音:“师姐,你不也爱他吗,因爱生恨,因情生怨……” 大圣被白晶晶空谷幽兰般的女声瞬间折服:“好好听的声音哦!” 趁现在春三十娘立刻给了大圣一个下马威:“你闭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冰冷的刀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圣作天作地差点把自己的人给作没了,他绝口不提白晶晶,闭上嘴巴拉上拉链,保住小命要紧。 春三十娘翘首高望受阵法保护的乌林:“他忘了你这个老相好,我可没忘,你这个小贱人伤害我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在心里头,我迟早要报复你们这两个亡命鸳鸯!” 姐妹二人唇枪舌战,你不放过我,我也不放过你,大圣不想平白无故的躺枪,不想当枪子使,他停止再淌五界山的浑水,单腿下地连连讨饶:“大哥大姐大嫂,你放了我吧,我是无辜的!” 春三十娘提剑愤懑道:“无辜,天下就你一个人无辜,我比你更无辜,你好好想想你跟那个小贱人是怎么害我的?” “师姐,你不要伤害他!”白晶晶趴在树上咳珠唾玉,听声音怕是病得不轻。 “闭嘴,你闭嘴!”白晶晶非亲非故的为大圣开脱,狠狠刺激了春三十娘同样身为女人的妒忌心 白晶晶专抢春三十娘的男人,春三十娘面朝林中长病不起的师妹大喝一声:“你住嘴,我没有你这个师妹,你忘了当初你们两个是怎么对付我的?”春三十娘心中早已没有白晶晶这个跟自己抢男人的师妹的地位。 白晶晶惧悚道:“师姐,我求你放过他吧,整件事因我而起,你要杀就杀我吧!” 春十三娘扪心自问夺人所爱的白晶晶:“你们俩个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的时候,你又想过我是你师姐吗?” 白晶晶羞愧难当:“师姐,对不起,我与至尊宝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了偿还这份罪孽,他躲我躲了五百年,这五百年来我一直在找他,找了很久很久,我渴望见到他,如今他既然回来,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杀了他!” 春三十娘苦大仇深地喊话松林深处的师妹白晶晶:“你说不让杀就不让杀,我偏要杀给你看!” 春三十娘凶神恶煞,她将银梭宝剑再度横在大圣的脖颈前:“小妖精,我先杀他,再回头收拾你!” “我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将自己撕成两半,为了证明真爱的力量,我不惜剖出了自己的心来向你证明,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的真爱呢,你究竟要蒙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虚室生白,至尊宝残碎的灵识震出一道白光,外界被阻扰,他情难自禁的向前逼问春三十娘。 “我不是真的要杀你,我只是想向你讨要一个结果,一个证明你爱我的结果……”不疯魔不成活,妖精疯起来比魔鬼还可怕。 春三十娘对至尊宝是又爱又恨,她连忙扔下宝剑,泣不成声:”果然是你,你回来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大圣不喜欢将过去的情感强加到自己头上,他习惯逃离那些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白晶晶伤重流血,腥甜的喉咙苦涩地哽咽道:“他终于回来了!”白晶晶是一具白骨的化身,因天生不足脸上多有阴暗,但多病的身体架不住爱情的追光,曾几何时失去的爱情死灰复燃,她的眼睛里又有了能够替代过去的崭新光洁的光芒。 春三十娘以剑鞘为证,她绝情远走:“师妹,看这一次,我们谁先弄到手!” 大圣在街上东奔西窜逃荒似地逃命,他饥肠辘辘地逃进了一家叫做春风十里的客栈,客栈外面悬挂的白色旗帜随风招摇,他刚坐下座就找小二要了一桌上等的好酒好菜,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大圣不用杯盘碗盏全靠徒手撕鸡,他的吃相如狼似虎似乎一整年都没有吃过饱饭。 一张方桌,两条长凳,大圣坐在右手边靠墙的座位,前面一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桌上的酒菜没怎么动,男女举杯对饮,一啄一饮之间,少女爬上饭桌抱住对坐的少男,俩人足足啃了一个钟头,双方亲得那是如胶似漆不忍离分。 一对小情侣即将分别,这是他们俩分离前的最后一顿午餐,男孩子太恪守本分,女孩子不得不主动出击,将她最宝贵的初吻舌吻给了对面老实呆板的男朋友,他男朋友后知后觉照单全收将她摁在桌子上猛亲。 “这年头的姑娘伢好主动啊!”大圣的口里斜叼着一根油滋滋的棍子肉,小情侣的吻戏青涩生猛,他边看戏边往口里塞。 大圣嗦了一口白切鸡爽滑的鸡皮,鸡棒棒不甚掉进人参鸽子汤的汤碗里,白瓷钵子上漂浮一层厚厚的油花,鸡棒骨打破汤碗反倒溅了大圣一脸的油汁。 大圣抹抹衣服袖子上的油污,最后擦干沾在脸上粘腻的鸽子油。 “客观先结账吧!”恰在此时,小二走了过来,他的手指骨当面敲了敲大圣吃饭的饭桌,而且假意地咳嗽了一声,他摆明了是要大圣先结清饭钱。 “我没钱!”大圣说得轻巧,来时就准备好了吃霸王餐,等到真正要付钱的时候,他就如实相告据不付帐,他没脸没皮也不是一两天了。 “得嘞,耍赖耍到外婆家,今儿的这位客官脸皮真是大,我敢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小二摔桌子摔抹布径直走向后厨报告老板娘有人要吃霸王餐。 大圣大口吃肉,大口喝汤,自己招待好自己瘪瘪平平的肚子。 一只小蜘蛛给后厨的女主人通风报信,原来店小二是蜘蛛精春三十娘放出来的宠物,现在小蜘蛛慢慢爬回她美丽的中指,变回一只默默无闻的黑珠戒。 一位明眸皓齿的老板娘缓缓在他面前落座,老板娘的头发黑黑的,刘海卷卷的,她的一套黑色礼服是那么的明媚大气。 春三十娘阔气的免掉大圣的饭钱:“我听小二说,你没有钱,这顿饭算是我请你的!” “好耶!”大圣高兴得扯眉拉嘴。 春三十娘小心翼翼地试探大圣的真实身份:“你叫什么名字?” 大圣干了一口苞谷酒,借酒壮胆:“我叫孙大圣,前几日我在五界山碰上了一个疯婆子,她非要说我是什么至尊宝的,我其实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至尊宝,我叫孙大圣,我爹叫孙三省,我活了十八年根本就不认识至尊宝这号人物,可她依旧冥顽不灵穷途末路的要追杀我!” 大圣说的可怜兮兮的,想起这段难堪的遭遇,他自己都快痛不欲生。 春三十娘是一只修炼千年的蜘蛛精,千年道行远高于她的师妹白晶晶,大圣没能识破她妖精的身份,所以她还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你真的不认识至尊宝?” “不认识!”大圣斩钉截铁,一口回绝:“我跟阁下素不相识,没有必要结识他,再说了他的所作所为令我很不齿,哪有这样抛妻弃女的,这种负心薄幸的臭男人干脆不要算了!”大圣为黑寡妇抱不平。 大圣多嘴多舌,胡诌八扯:“没准他还是我亲爹呢?”大圣浑身酒气,他打了一个散发酒精味的酒嗝 。 见春三十娘不信,大圣坦白从宽:“忘了告诉你,我是我老爹从沙漠里捡回来的。”大圣捂住嘴巴,略有些尴尬自己一穷二白的家底。 春三十娘略微一笑,不作他言。 大圣好奇地放下酒杯,反问道:“你笑什么?” 春三十娘淡定地拿起酒杯含了一口水酒:“就是觉得很好笑。” 大圣想不通她的笑意为何意,五官一下子懵逼:“这有什么好笑的?” 春三十娘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我听人说她是她妈妈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有的也说他是他奶奶从河边上捡回来的,只是从来没有听说有人是从沙漠里捡回来的。” 大圣的上半身前倾,口吻真诚:“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从沙漠里捡回来的,是我老爸亲口告诉我的。” 春三十娘嘴上敷衍道:“我相信你!” 俩人在兴头上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为此春三十娘没少打听大圣的秘密,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嫌烦不想再和大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下去了。 春三十娘起身离席,渐渐走出客栈的门槛:“有些记忆我想忘,可是我怎么忘也都忘不掉,这些记忆太可怕了!” 大圣转身喊住这个怪里怪气的老板娘:“老板娘,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春三十娘的话冷得发白:“既然你叫我老板娘,那我就叫老板娘好了。”春三十娘明显是不想告诉大圣她真实的姓名。 大圣前进一步,隔了一米远:“老板娘你去哪儿,我送你!” 春三十娘语气决绝:“我要出一趟远门,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大圣招手喊住即将走远的倩影:“那我要是想见你,我要去哪里找你啊?” 在大圣死缠烂打的追问下,春三十娘告诉大圣自己即将去往的方向:“大圣关!”春三十娘有了决心不再逗留,她即将启程去往一个没有悲伤的地方。 大圣抬头准备再说点什么,春三十娘早已消失得没影。 “这个地方妖里妖气的!”春风十里客栈空荡荡的,连同刚才热恋中的情侣也一齐消失得没影。 大圣关是座雄关。 它不仅宏伟巍峨,而且是大圣关的8文化瑰宝。 齐天大圣高傲的头颅耸立在崇墉百雉的城墙上。 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臂膀无限延长,他尽他所能的保护着城内的一方百姓。 大圣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走走停停,他踯躅的背影独自走上长平的大道,跋山涉水穿行古朴沧桑的城墙。 净世山,琉璃壁,春三十娘身穿一件玫红色的长裙,如她所料的她在无垢岩遇见了千里跋涉的大圣。 朝晖如同婴儿的笑脸徐徐绽放,大圣打着背手陪着春三十娘在园林中到处走走逛逛。 春光明媚,万紫千红,金光灿烂的太阳仿佛麦田里的麦穗一样辉煌,金光点缀花花绿绿的草毯,草地上金光闪闪的。 一株漠然不动的槐安个笔挺的门卫,浑身上下不过攀高三处沾了光的金丝花槐。 大圣陪着春三十娘胡乱聊着各自的近况。 春三十娘立身在肥短肥短的柳树前,墨黑的株柳如同谢顶的老人斑驳了青春的枝条,印证年轮的老树皮子早已脱落殆尽,只剩下一个乌焦巴弓的老树桩立在原地,任凭耀阳的金色华光涂抹也改变不了它面目丑陋的事实。 春三十娘的眼睛直视面前的花花草草,没有看大圣一眼:“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大圣一五一十的跟春三十娘交代清楚:“说句老实话,我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是被一本书吸进来的!”大圣是被一本漫画书吸进去奇妙斗险,说出去没多少人相信。 春三十娘低头思索着大圣抛出的难题:“你的意思是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假的,连同我本人也是假的!” 大圣叉着腰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春三十娘转身回头,将问题又抛回了大圣:“那你有没有想过,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现在的世界才是真实,外面的世界才是虚假呢,换而言之我才是真的,你才是假的呢?” 大圣左思右想,春三十娘徐徐接近一头犯难的大圣:“你连你自己的来历都想不明白,你又怎么会了解这个世界人的思维呢?” 大圣的所思所想与这个世界挂不上钩,他的到来似乎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那照常理来说,我现在的身份不符合书外边的身份,那么我才是假的!”大圣没有被故事书牵着鼻子走,而是他改变了漫画书中至尊宝的闯关情节。“真是要死的,我怎么会变成他嘛?” 大圣抓了抓尖嘴猴腮的腮帮子:“你不是说至尊宝是我老爹吗?” 春三十娘恍惚中将大圣看作了曾经的恋人至尊宝:“你明明是至尊宝,为什么却将我和晶晶一股脑都忘了呢?” “这又是什么话,我到底是哪个他?”大圣被春3三十娘的一句话打回原形。 这是第几回被错认成了至尊宝,大圣小朋友的内心苦恼不已:“我一直在寻找出口,我的朋友还在上面等我,我要回去了!” 春三十娘设法留住了孤单的大圣:“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去住春风十里,我那里正好缺一个打杂的伙计!” 净世山庄上面是个私人的联排别墅,春三十娘的老公是做生意的非常有钱,目前只得到了金钱上的富足,春三十娘并不满足于爱情的欢愉,因此她主动跟自己的老公提出分手。 春三十娘的老公不胖又不瘦,长相一般,小眼睛,塌鼻子,眼部周围有明显的鱼尾纹,而且面中有明显的凹陷。 山上的风景美如画卷,俩人站在高高的山崖上俯视着同一片山腰的方向。 春三十娘卸下一口气,说得简单:“我们离婚吧!” 春三十娘要是真的愿意离婚,她的丈夫会真诚的祝福她:“你想清楚了?” 春三十娘点头,无论对错她都会自己买单:“我想清楚了,而且我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 春三十娘的丈夫提前一步消失在了天高云阔的山崖。 春三十娘看完最后一道风景,孑然一身的背身下山。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翌日动身上山的大圣巧遇了半山腰的春三十娘。 俩人坐在石头上说话,大圣夸奖春三十娘:“听说春风十里在全国各地开了很多家分店,老板娘你做生意真的很厉害啊!” 春三十娘冷冷说道:“每个人都有落魄的时候,我希望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 春三十娘后又说道:“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可惜他不愿意回来面对我!” 等休息好了,大圣和春三十娘一起回到春风十里的分店,大圣也间接性成为了一名朴实无华的打工伙计。 客栈空荡的后院,大圣蹲在地上关注一棵绿植,绿叶上有一只小蜘蛛在结网。 春三十娘好奇地走近一瞧:“你为什么不敢靠近它呢? 大圣害怕蜘蛛的尿液会腐烂手背上的皮肤:“我听别的小孩说蜘蛛拉的尿会烂手。” 春三十娘一只手捉住小蜘蛛将它放在手臂上爬:“不会的,它不会伤人的!”说完。她将黑色的蜘蛛崽送给了想碰却不敢碰的大圣。 大圣没得事干逗起了蜘蛛玩。 紫霞仙子成功在大圣关的一家客栈里找到了大圣,她激动得一把抱住大圣:“至尊宝!” 男女授受不亲,大圣的双手用力推开她:“都说了我不叫至尊宝,老子叫孙大圣,孙大圣。” 姑娘家的脸皮比牛皮还厚,紫霞缠得紧:“都一样!” 大圣气得飙出家乡话:“老子叫孙大圣,大沙漠里来的!” 一个再推,一个再贴,两股势力相互抗衡,最终紫霞博得头筹成功贴了上去:“都一样啦!” 爱贴贴的紫霞高高兴兴的跟大圣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紫霞,很高兴能够重新认识你,尽管你现在还不认识我!” 紫霞刚才抱了自己,大圣当场摆谱:“一个姑娘家的,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你好不好意思额?” 紫霞不太肯定地拷问大圣:“我们认识都好多好多年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紫霞再接着说起:“你曾经对着一颗流星许愿,说你会永远保护我,怎么你不记得了吗?”紫霞似乎很气馁大圣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说多了都是泪,大圣气烦了直接冲紫霞发脾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他妈的不欠你什么,欠你的人叫至尊宝,而我不是啊!” “真是他妈的有病,自从来到这个破地方,所有人都把我当成至尊宝对待,所有的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又不是那个逢场作戏的花心大萝卜,我很纯情的好吗?”大圣心里难受。 至尊宝从来都没有对紫霞仙子发过脾气,甚至一句恶言恶语都没有过,现在大圣不分青红皂白地冲紫霞发火,紫霞难以接受至尊宝恶言相向的转变,她二话不说调头跑出了客栈。 “王八蛋,天天正事不干,就晓得泡妞,现在你的锅全都让我来背了!”大圣干脆在院子里咒骂至尊宝这个人渣,他是快活了到处在外面惹风流债,祸事都由大圣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至尊宝真他妈的不是人,见一个爱一个,死人渣!” “真不是个东西!”就算是至尊宝死无全尸,大圣也要掘地三次刨他的坟。 人一生有三个阶段,分别拥有三位女人,每个女人都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出现,该爱谁该选择谁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满院的桃花都是粉红的眼泪,春三十娘一个人侧身静立在客栈院中心,她瘦削的左肩旁开满了粉红的桃花树。 春三十娘换了一个新发型,头上没有一件多余的头饰,她齐耳朵上半张脸是尖嘴的设计,她又换上了一件白素青的齐脚搭肩的布衣长衫。 春三十娘眼波婉转,时而波澜,时而悲情,她缠绵的心事春天的桃花听了都会感动得落泪。 老板娘就是蜘蛛精,也就是对大圣喊打喊杀的春三十娘,大圣知道这个真相以后尽量躲着春三十娘,每天无时无刻不想着想方设法抓紧时间跑路。 “我说了,我不是至尊宝,好吧,我承认我说谎,我其实是他的弟弟至尊玉。”大圣生平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尤其是紫霞仙子为他落泪,他就更不值得仙子的一腔真情。 “不管你是不是至尊宝,我都会带你走,远离这个地方!”紫霞信誓旦旦的要带至尊宝去浪迹天涯。 “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去嫁给他,因为你的背叛,我也不会接连背叛自己的真情!”春三十娘总是刻意地接近大圣,她无话不谈,无话不说,好像作为一个女人没有什么羞耻心! 大圣总是有心回避她的不请自来,春三十娘每逢空隙无不站在春风客栈的店前面苦等这个负心汉。 大圣买完菜回来时见情形不对,他拎着一刀猪肉脚底抹油开溜。 终于有一天,大圣按捺不住无名火,他对守门的春三十娘说:“你明天在城楼上等我,我就跟你走。” 春三十娘硬生生的点头答应,说完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好!” 时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春三十娘依言去城门口赴约,她惊喜万分带着最好的状态去约会,因此她一大早收拾干净就出门了。 她穿上一套半旧不新墨色晕染的纱袍,打扮的痕迹并不刻意,还原了她初次见面时一颦一笑的色彩。 大圣左拐右进偷溜进了厨房,还有二十分钟紫霞就会出现,到时候他们一起携手私奔。 现在时辰尚早,大圣决定先去厨房帮会忙,等二十分钟过后,紫霞按照约定会主动现身后厨。 宽阔的厨房里都是油烟,一张正方形的切菜桌子,胡子拉碴的咸鱼靠着门口杀鱼,呆瓜在对面砧板上处理新鲜鱿鱼的内脏,大圣接过鱿鱼背对着他俩在水盆里清洗鱿鱼籽。 二十分钟眨眼间就到,紫霞笑嘻嘻地蹲在厨房的窗户纸下面,大圣一到点冲出厨房拉着她就跑路了。 春三十娘痛心疾首:“一个人承载了两世的记忆,到头来你仍旧选择紫霞,从不考虑我春三十娘,你对不起我,也对不起爱你的晶晶!” 春三十娘孤立无援地在城楼上待了一个白天,从日初等到临近傍晚十分,大圣还是没能遵守与她的约定,她失望的从高头飞身跃下城墙,以自己一生的不幸结束了命运的圆规。 “我永远爱你!”春三十娘至死都用爱慕的眼神凝视着与齐天大圣分毫无差的面容,她死在了至尊宝最爱她的美梦里,死得其所。 一颗陨落的流星划破苍穹坠落地平线,那个遥远的方向就是大圣即将去到的沙海的尽头。 好不容易闯出大圣关,大圣带着紫霞前往戈壁的方向寻找大门,他总感觉现实世界的大门将会在那里等他开启。 大圣紧握紫霞迷茫的手掌心,强行带上她在大沙漠里逃窜了一天一夜。 “好漂亮啊!”紫霞莞尔一笑,她仰望夜空的满天星斗,她挣脱大圣的桎梏执意停下追踪的步伐。 “是吗?”浩瀚无垠的星空,大圣歪着脑袋学着紫霞看星星。 紫霞恬淡的眼眶里放出多数一闪一亮的小星星,她欣羡的视线慢慢落回大圣宽阔的肩膀,她双手抱紧纤弱的身子,她仿佛感受到了周围的一阵寒意。 夜间沙漠的气温开始骤凉,大圣焦急蛮荒地收拾一块薪火,紫霞伸出双手烤着温暖的炭火,炭火越烧越旺照亮紫霞黑夜里甜甜的脸庞,她不禁跟大圣谈论起了她与至尊宝之间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紫霞撑着下巴腮讲起了一段甜蜜的初恋:“从前有一位紫霞仙子在天上没有朋友,只要等到每天日落西山的夕阳,西边放出晚霞的时刻,她才能有幸在西天望到人间,她多么希望能够下凡体验一次做人的快乐。有一天值班的她偷偷溜下凡间游玩,她在高高的沙丘上遗落了一只藕丝仙履,在返回雷音寺的途中他看到是至尊宝捡到了她的一只鞋子,因此紫霞仙子匆匆一眼就认定了至尊宝是她的意中人!” 打动人心的远远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故事中的人,大圣似乎被紫霞仙子美丽动人的爱情感动。 他低垂腰身享受火光烫手的温度:“你跟我说这么多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至尊宝?”大圣做着最后一丝据理力争。 紫霞面上无光,一口咬定:“你是!” 大圣气愤地站起身,一口回绝了紫霞的爱情:“我不是他,我不是至尊宝!” 紫霞的柳眉星目瞬间失去星星般的光亮:“你是他,我知道你是他,只是时间久了,久到离谱,你不愿意承认而已!” 大圣面色难堪,赌气地坐下来:“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孙大圣,我跟你口中的那个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相信我不是至尊宝!”大圣可以发誓他跟至尊宝半点关系都没有。 大圣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啦,就算是我怕了你了,你早点休息睡吧!” 孙大圣与至尊宝的身份争辩就此嘎然而止。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前夜的篝火早已燃烧到生命的尽头,紫霞睁开惺忪的睡眼打量四周,唯独没有见到大圣的人影,她小心捡起半截埋在沙地里的一封诀别信。 紫霞最终发现了浅埋在金沙下的分手信,大圣故意在信中提及到:“没有一眼万年的爱情,只有万年不变的相思,当他抬头看晚霞的时候,就代表他一定在想你!” “紫霞,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你要找的人是至尊宝,不是我孙大圣,至尊宝有他要好的师兄弟,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我们俩个都有一样的人生追求,我们都是选中了路不会回头的!” “至尊宝的离开或许代表了某一种结局,我想他不告而别的决定是对的!”一个爱情的孢子引发出了无数场闹剧,大圣的本意是不愿牵涉其中,他更应该路迢迢来去无牵挂。 茫茫黄沙的荒漠地带,沿途飞沙走石,大圣坚韧不拔地登上沙漠浪头,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去寻找着最后的终点,独属于他的时间之门。 此去千里遥遥无期,大圣的背影断雁孤鸿,紫霞孤孤恓恓回眸一笑,笑中带泪,一滴梦幻晶莹的珍珠泪封住尘土飞扬的沙土,临了冻结时间埋葬全部记忆的光线。 “你终于是爱自由的,比起她们,你更爱我,比起我,你更爱你渴望奔跑的自由!”一缕烟沙吹散紫霞忧愁的面容,指尖的信纸扛不住风沙的吹打摇摇曳曳的,末了不翼而飞飘散荡漾在无边无际的黄色天空。 至尊宝一生中经历过三段感情,这三段感情是最要人命的,但同时他又无情的背叛了三个最爱她的女人。回想着他一生中至尊宝其实最爱的人是紫霞仙子才对,也只有紫霞陪伴到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刻。作为孙悟空的投胎转世,至尊宝追寻的不是亦真亦假的情情爱爱,而是西进求佛成就大业的功德圆满。 “我的爱人是一位紫霞仙子,她长得好漂亮哦,心地也是极好的一位姑娘!”至尊宝的海誓山盟仿佛就在昨天,仿佛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与变改。 紫霞独自茕茕立在沙丘上,过往真实的回忆如同海市蜃楼出现的虚幻泡影,隐约着梦里的英俊俏儿郎烟消云散化为过眼烟云。 “我的爱一开始就是错的,错就错在我不该强求不属于我的东西!”连绵不绝的沙漠,重复不断的沙包,流动的黄沙侵袭,紫霞柔肠寸断,盈盈粉泪涕。 欲望和贪恋迟早会毁掉一个神仙的信仰,紫霞一个女神仙受了情伤难过的在山上哭哭啼啼,她终是为至尊宝流尽了最后一滴肝肠泪。 得不到的爱恨才是命运的结尾,紫霞放弃心心念念的情郎转身远走他乡,一个人一生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黑漆漆的璧月关,月光残酷无情。 同样都是为情所困的痴情种,春三十娘指望着一片痴心换真情,即便到了此时春三十娘还不能全身而退。 白晶晶这个疯婆子还在五界山孤独地守候这个痴心妄想的傻师姐。 白晶晶病愈出关,她设法找到难忘春情的师姐,她努力劝说春十三娘放下对世间情爱的执着,早日勘破情关,早登极乐世界:“师姐,收手吧,早一点收手,早一刻明白他不属于我们,他从来都只属于他自己,他的出现只是光短暂的在人世间停留,很快他就会回到有光的位置!” 春三十娘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人动心过,她为至尊宝魂牵梦绕牵肠挂肚,没想到五百年过后也只是重蹈当年的覆辙而已,她不甘心接受命运差别的对待:“我找了他五百年,五百年的永夜对景,五百年的度日如年,我每时每刻无不备受煎熬,你要我放下,你凭什么劝我放下,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放下?” 白晶晶对至尊宝的爱坦坦荡荡,如今握不住恋人心弦的白晶晶早已放下对至尊宝的前尘过往,因此她才有勇气才有资格站出来劝春三十娘放下:“师姐,他已经迷途知返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春三十娘喃喃自语,湿热的泪滴夺眶而出,潮湿的眼泪点燃骨子里最后的逞强:“你是他又不是他,你们是同一个人,分别的两个个体,你是他又不能代替他,可我爱他我想见到他,我错误的将你认成了他的替身。”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白晶晶铿锵有力地劝诫春三十娘及时回头上岸:“师姐,埋葬吧,他一心想要飞翔,你的爱捆绑不了他,再见一面所有的业障都已消除,我们该遗忘了!” 三千个烦恼丝就是三千个愿望,春三十娘披头散发纯净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狠下心封闭锁链的心房,岌岌斩断无穷无尽的离愁,黑眸堕泪,泪光婆娑,她开始学会认命:“好!我跟你回五界山修炼!”五界山是至尊宝留给春三十娘最后的留念,它除了是白晶晶此生最快活的地方,也是春三十娘快乐回忆开始的地方,她们俩姐妹决定回去从新修炼,从头修心,慧剑斩断妄念的情愫。 “只要你不死,我身上的悲剧就无法解除,所有人的不幸,就会从连番上演,噩梦般的经历都会反复无常!”白晶晶感叹命运的不幸,随意的捏造旁人的生死。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沙如雪,月如钩,恨相思,四远茫茫不能够。”风起云涌,广袤无垠的沙漠,紫霞取下头上戴的云白色斗笠,仰头坐在大沙包上唱着情绪低迷空谷幽灵的伤心情歌。 那个像风一样粗犷的男子,他拼命的游走挣扎在沙漠的洪流里,他竟与时间赛跑,他全力对抗着错误命运的安排,他心慌慌的唯恐与回去的时空失之交臂,为了能尽快赶上回家的旅程,他拼命的奔跑在呼呼大风的大沙漠里。 大沙漠里藏着一件古老的黄铜钟,它沉闷的钟声粉碎了古人遥远的一场相逢旧梦。 大漠里古老的戈壁滩像加固的一座城堡,它危言耸听的传说不断恐吓寻找宝藏的冒险家。 出口就在前方,大圣通通甩掉虚拟世界的恋爱包袱,他疾速备战追随镜状的通道而去。 荒芜之地的戈壁滩下,爱情如同砒霜的威力,离愁是鹤顶红掺了砒霜的毒药,至尊宝和一群说不上名的小妖怪围在篝火旁有说有笑。 至尊宝的左肩依次挨着猪八戒和沙和尚,其他的小妖们分别站在他们两个的后排。 大圣钻了个空子出现在异世界,他眼睁睁看着至尊宝亲自给一帮妖精们讲述了爱情的真谛:“爱情不是侵占,也不是侵略,而是爱意的成全,成全他人,成全自我,方能成就大道。” 时间的钟摆一点一滴的在流逝,在凋谢的沙漏的不断怂恿下,大圣像个过客匆匆一瞥能说会道的至尊宝:“至尊宝,真爱的含义是什么?” 至尊宝背对着憔悴的戈壁,一心直视在沙道内疾驰而过的大圣,他眼神深邃,语气苍凉:“善良,守候,等待!” 大圣不再多做逗留,在至尊宝的目送下,他仓促地离开这个如梦似幻的幻境,他的不告而别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没有带走一丝遗憾。 猪八戒叠叠手拍了拍至尊宝的胸脯:“大师兄,他是谁呀?” 至尊宝不想回答,敷衍猪八戒一句:“我的一个转世而已!” “他竟然是你的转世,那你厉害还是他厉害?”至尊宝不给面子,猪八戒缠着他死问。 大圣终于回到现实世界,虚拟世界的至尊宝不禁替他感到惋惜:“大圣,你又要在情爱的圈子里兜转多久呢?” 一个立竿见影的绿伞‘伞。 漫画书劈头盖脸挡住光线遮掩大圣午睡的脸颊,烈火焚身赤裸裸的肉身,大圣的灵魂深处打了一个寒战。 大圣惆怅的大脑尚没有在梦境中抽身而去,他傻呆呆地坐在躺椅上,翻飞的思绪仍在回味中。 至尊宝心动爱上盘丝大仙,却没能善待她的两位女徒弟,有一些感情不是从容遇上那么简单的。 “至尊宝明明深爱紫霞,甚至为了她放弃了五界山的俩妖精,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女友断绝关系呢?” 至尊宝和紫霞的关系分得不清不白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圣带着情感的疑问翻读小说查找当年至尊宝分手前夕的前因后果,争取在一堆疑难杂症中找准对症下药的有效配方。 在大唐这个凋残的世道上,大唐西域记的产生不过是胡哮风淋的一页纸张,书页上的字迹奈何早已斑驳落影。至尊宝想豁出命去爱紫霞,但他到底放不下心之所向的佛法,他一遍一遍静气凝神重读佛偈,但心中丝毫忘不掉珍藏已久的某一种情愫。这种左右摇摆不定的念想令他无法抉择成为真正的孙悟空,无论是摒弃佛法还是割舍情爱他都做不到两全。 恨世间情爱两难全,至尊宝崩溃痛哭:“为什么我是至尊宝,为什么我会遇上紫霞,为什么我会心动爱上她,为什么我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为什么我冥冥之中有了牵挂,为什么我要在成佛之间与紫霞做选择,为什么这些要我一个人来承受,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凡人,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你回答我?” ------------ 第三十八章 至尊宝立地成佛 “我走入了极端的社会,在精神的大爆炸中爆破,我追求圣洁的灵魂以及清透的面容,老天爷作死的给了我一副伪善的心肠,我拿它去真正对付一名说爱我的女孩……”来自至尊宝一段摘抄的忏悔录。 “当!当!当!”唐三藏穿着鲜红的袈裟,光脑壳戴红宝冠,他高高举着权利的宝石禅杖,摇着驱魔人的铃铛,姗姗来迟,隆重登场。 “小蜈蚣?”至尊宝盯着与蜈蚣精相同的一张脸,他不自觉地喊了昔日痛扁他的蜈蚣精。 “我是来救驾的!”唐三藏爱心无敌,他即便深陷水深火热的火焰山,也誓要拯救悟空于水火深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我深陷囹圄困囿,囹圄困人,是你的结义兄弟大牛哥救了我,还给我泡了一个洗香香的茴香浴,在你牛大哥要洗手吃西餐的时候,你的师弟们趁机提出说要带我出去吃中餐……” 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缘故,猪八戒伙同沙悟净将唐僧绑了掳至郊外,猪八戒他今天一定要吃唐僧肉好趁机飞升,他要奔赴月宫的大门与嫦娥仙子在银河中幽会。 “大餐吃不上,他们两个将我骗至荒郊野岭,不孝的孽徒拳打脚踢将我暴揍了一顿,猪悟能一心要吃了我好变回翩翩儿郎身与他的嫦娥妹私定终身!” 大男人哭唧唧的,比刚出生的小婴儿还能哭,在边上的至尊宝多多少少有些烦心。 离火焰山较远的地方,已经出了西牛贺州的范围,路上遇到一片大犀牛,二妖挟持唐三藏闯出结界往南瞻部岛赶去,那里是三界六道中地势最低的地方,就连玉皇陛下的势力范围也伸不进去手。 “一团乱麻!”唐三藏的双眼被一块黑布蒙上,聒噪的嘴舌被强行塞上一团抹布,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大树兜子上。 白龙马趴向羞翠的草地,它用白色的马尾扫走讨人嫌的苍蝇蚊虫。 “我们一天是妖终身是妖,即便你我吃了唐僧肉,要是玉帝不准,我们也无法脱离妖籍变为神籍!”猪八戒缓缓上前将白刀子递给沙师弟,就在沙和尚准备掏刀子动手的时候,沙和尚的良知挣扎许久,最终没有泯灭的光明战胜了黑暗的仪仗队。 “我们是神不是妖,妖魔无穷无尽的贪婪不应该体现在我们的身上,之所以我要勇于反抗你杀机四伏的野欲,是缘于我们也曾是凌霄宝殿的贵胄,你我皆是元老,我是大将军,你是天蓬元帅啊!” “我们跟妖有什么区别,我好歹也是天庭的大元帅,统御三部九候十万天兵,却惨遭一路被贬,人人都夸我升迁,三部六众哪一个不笑话我,最终我还不是落得个被玉帝贬到福陵山与猪妖为伍的下场!”天蓬元帅被太白老仙摘下头顶的乌纱帽,贬黜金身,褫夺封号,被两个小将拖下去打入凡间,转世投胎为云栈洞的一只小妖,经过多年的寒霜等待,最终与唐三藏在误打误撞中相识相认并结识师徒共赴西关。 “你是天界的卷帘大将,你好大喜功久居殿前侍奉,我治理天河功劳在你之上,就因为嫦娥爱慕虚荣,再加上我爱慕天仙,我动不动就被玉帝打落神台。”猪八戒满眼都是气。 争当人臣,敢为人妖,丑八怪敢言敢语,他接着说道:“你直言直语挑衅王母妒妇的威名,就因为你失手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盏,你即刻被王母派兵捉拿贬到流沙河做了个鱼怪,你穷凶极恶靠吃人来满足腹欲,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王母娘娘拿着鸡毛当令箭,执掌琉璃法,发号施令:“来人啊,削去卷帘的顶上三花,闭塞他的胸中五气,收回神身 ,放逐尔等……” 卷帘错失神格,有此一遭,文武圣卿们笑掉大牙,在猪圈投生的猪八怪大门牙都笑掉了。 “小神遵旨!”二郎小圣在瑶池领命,他手拿放逐之刃意欲多人伤害大将。 二郎神食指大动,挥力刀刃口消弱三花,梅山七怪即刻掀挂出掌攻伐大将军胸腹中的五大奇穴。 “三花聚鼎,五气朝元……,如此一来,微臣生不如死啊!”削三花,灭五气,三花灭顶,卷帘抖擞着身子在地上爬。 “即刻行刑!”为了挽救无边的天道,王母娘娘发落大将,卷帘忍命受刑,拖扔六道。 “微臣领旨谢恩!”这一刻,卷帘大将终于认命,他要向世人证明,没有关系的神仙无处依傍,无后台可敬的神仙无人依凭,罪仙卷帘少不及勇,伏法认栽。 法的国度在哪里?激流勇进,神罚无情。 自此之后,流沙怪常驻流沙河,他降下天灾,为祸人先,吃人越货无数滴干活。 “他是金蝉子,是金蝉脱壳有名无实的典故。他更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因为犯了一个芝麻丢丢的小错,他就被文殊菩萨惩罚贬谪下放到长安出家做和尚,念一辈子的经,吃一辈子的素,他比我们还惨,他连一点傍身的法力都没有,年轻轻轻就靠着长生不老的传说被妖怪四处捉拿……”信奉真理的妖精要吃唐僧,他们要修出人道,练出天道,如此方能夺金身不坏的大计。 “二师兄,算了吧,我们就算咬了他,也变不回原来的身体,即便现在的身体不是我的,我的身上也长满了鱼鳞,我每天要靠活动腮呼吸,我也不情愿吃师父的肉饮他的血!” 孙悟空生来就是猴妖,不需要变坏变差;唯一的金蝉子在天上是和尚,降下出家也是和尚,虽然只会吃饭喝水没什么大用,但他也没少得佛祖他老人家的疼爱与庇佑。 “而今既为妖身,面目可憎,这到底是谁的错?”沙和尚和猪八戒的长相都一样坏,他们身为命运的共同体共同拥有着丑陋的妖身,沙和尚恨起来拔过手上腿上的鱼鳞病,猪八戒疯起来也砍伤过自己的猪顺风。 “你说得对,就算吃了他的肉变成神仙,玉帝也不会饶过我们,还不如指望他一步成神,我们保佑他护送他去西行求佛,说不定如来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念在我们几个徒弟劳苦功高,封赏嘉奖我们一官半职,这样我们师兄弟就可以永留西天!”猪八戒觉得此计可行,沙和尚默认点头,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白龙马也不得不承认就以目前的状况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出现了? “师父,得罪了!”沙悟净给唐三藏松绑,二小妖释放了唐三藏的手脚。 每个人生来都会犯错,唐三藏大人大量放了他们一马,并告诫徒儿们:“从今以后要脚踏实地的做人,不能再偷鸡摸狗,倒打一耙了!” “他们两妖一畜良心发现说以后再也不杀生要吃素,我以为我终于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感化了他们,最终我被他们两个一路架着来天涯的尽头找你……”因为孙悟空的力量是众人可信的,他灵力的来源能打败无数的妖魔,二师弟和三师弟还指望他能带动取经大业的快程,他们要找到流落在外的孙悟空全速前进天竺罗马。 千辛万苦,拨山涉水,是因为唐僧想要拯救爱徒,唐三藏恩恩爱爱张开双臂想要熊抱大徒弟的怀抱。 “臭和尚,你走开!”至尊宝觉得别扭本能地躲开光头佬的亲密触碰。 “臭和尚?”唐三藏闻了闻自己花香柔顺的宝衣。“我哪臭了,我明明身上挺香的啊!”衣服上全是糖果般甜甜的味道,狠狠吸上一口,是唐三藏喜欢的粉红色活力二八。 “五块钱,是我啊!”一路被孙悟空追杀的唐三藏舍身取义,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孙悟空的面前,可惜如今的至尊宝一点儿不认识他,现在的唐三藏也不知道该怎么搞了? “你叫我五块钱?”至尊宝用小指头摁了摁自己的高梁鼻。 “是啊,你小名就叫五块钱!”唐三藏全盘托出,他照旧对他的大徒弟恩爱有加,其他的两位小徒弟照例是瞧不上眼的。 “你脑子有毛病吧,我认识你吗,你就喊我五块钱!”至尊宝不跟疯子一般计较,他扭头就跑得远远的,不愿再看到疯人疯语的臭和尚。 “你为什么总是见到我就躲,难不成我后面有妖精追你吗,你放心,就算是有妖精吃你,我也不会吃你的,我可是你亲亲爱爱的师父,你可是我亲亲宝贝的徒弟啊!”三藏法师献出自己的亲亲多肉果冻,他对待至尊宝十分热忱,他追随他的亲亲徒弟而去,真心话肉麻令男人作呕。 “你别过来,你别再来恶心我了,你做我师父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至尊宝的呕吐欲暴增,他一个刀手谢绝唐三藏亲密的接近。 剪刀石头布是大陆的新玩法。 “他在跟我玩剪刀手爱德华,乖徒儿,想法总是那么奇妙,为师总是猜不透你的心思!”孙悟空猴头猴脑的,唐三藏对着至尊宝刚刚呆过的空气比了一个耶耶! “你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呀?”为了逃避唠叨鬼躺三藏,至尊宝抄近路绕了一个大圈子,至尊宝跑久了没力气,热红脸心肺气喘吁吁的。 “因为我是神仙,你是凡人嘛!”即便至尊宝跑得再快,唐三藏依旧是雷霆闪现,他就像天降大雷般坠落陆地。“天要打雷,师父要认徒弟,你是躲不掉的,乖徒儿,乖乖认命吧!”唐三藏的蛤蟆嘴油腻腻的,一个香啵啵亲过来。 “你别过来啊,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喊了!”至尊宝扬长猴脖子,作势要将喉咙眼对准西天涯。 “我说大哥,你多少天没洗过口刷过牙,你牙结石都露出来了,哑巴菜还沾在上面没掉!”至尊宝满脸地嫌弃。 “我再洗牙……”唐三藏早上空腹吃过一张油饼,嘴巴上涂了一层厚厚的唇油,他拥有一张中年男人发腮的油腻感,他情深不寿面朝爱徒步步为营。 “我一巴掌将你扇在墙上扣也扣不下来!”至尊宝眼不见心不烦,他一个巴掌将恶心的老和尚扇得远远的。 “我都说了,让你别过来,这下好了,你离死也不远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至尊宝突然变得这么大力,这简直是补了大力丸的奇迹,好像是从碰到唐三藏与他会面才开始正式发作的。 “还我命来,孙悟空,你还我命来……”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得咒怨惊悚,唐三藏没事以后从墙里爬出来,他装神弄鬼戴上假发模仿贞子扮鬼害人。 “说正经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大白天哪来的鬼,至尊宝差点被他吓得嗝屁,好在他足够机智镇定下来,和尚勉强吓唬人的玩意儿才被揭发。 “你都吓尿了!”唐三藏奸计得逞,轮腚使风地得瑟张扬,起因是大圣怕东瀛鬼吓得尿裤裆了。 “我是怎么说内裤是湿的?”下一秒,至尊宝也察觉出了他一根管子里湿热的尿意,两块屁屁腚冰冰凉凉的,裤裆底部也是尿湿了。 “我穿了尿不湿,怕什么?”至尊宝死鸭子嘴硬,他死要面子活受罪。 “大小伙,你穿尿不湿,你是有多尿频尿急呀?”大徒弟果然是罕世奇才,第一次见到这么罕世惊俗的场面,精分的唐三藏立刻笑出猪叫。 至尊宝这个死牛仔,他把外面的牛仔裤往下面一剐,身上脱的只剩下一件大号的白色纸尿裤,至尊宝脱掉衣服裤子似乎是故意恶心唐三藏的。 “你居然学宝宝穿L码的纸尿布,你简直是要笑死为师我……”唐三藏笑得肚子疼,坐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送给你一张尿片,把嘴巴闭起来……”臭和尚趴地上笑了个大半天,至尊宝有意恶整唐三藏,他故意掏出一块小宝贝用的纸尿片给臭和尚送过去。 “这明明就是一个大号的创可贴嘛!”唐三藏又笑尿了,他这个老八嘴总是笑个不停。 唐三藏在雷音寺时喜欢吃冰激凌,雪糕杯,他患有先天的糖尿病,小便尿尿也是尿不尽。 三藏法师打喷嚏就习惯性漏尿,要是期间碰上流行性感冒病发,那就大大的不得了喽! 唐三藏不喜欢听徒弟们的劝,他囤纸尿裤都是大包大包地囤,护理垫也是一样。要是碰上他去逛超市,他都会直奔超市二楼的生活区,将货架上展览的包大人纸尿裤成箱成箱地拎走。 裤裆底下正在一滴两滴的漏尿,裤子里面晕湿了好大一片,好在唐三藏身上的外衣外裤穿得多,至尊宝这才没有及时发现他大腿根湿冷的窘迫。 “哈……”至尊宝尚不知情,唐三藏有意避免一点,他不敢当着至尊宝的面笑,憋着一张笑红脸躲着一点笑。 “还笑,还笑,还笑我就杀了你!”大圣像个发怒的绿巨人,脸都憋绿了。 “我教你学法术,你学不学?”唐三藏来了兴致,他有必要重新认回自己的徒儿,因为他需要孙悟空保驾护航代替他去西航西经。 “不学,不认识的人,没安好心!”唐三藏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刚才又那样的取笑自己,至尊宝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他。 “别那么快拒绝我嘛,你再仔细想想,多考虑考虑哈!”至尊宝前半生已经浑浑噩噩的度过,唐三藏跟他好言相劝,劝他多替自己的后半辈子想想。 “谋动而后断焉!”人不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钟,也不能当一天的尼姑念一天的经,凡事都要为自己谋一条后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因而杞人忧天的事迹还是可取的! “我能劝的都劝了,你能听的都听了,你好自为之吧!”好不容易至尊宝现在不反对,唐三藏立马拍了拍大徒弟消瘦的肩膀头。 要是现在再不努力闻鸡起舞,发奋图强,至尊宝这小子这辈子迟早是会废的,唐三藏的大意大概是学无止境不愿屈才吧! 同样都是自己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唐三藏不想错过这个,又放过那个,他要一个个滴教,一个个滴学。 雷公嘴的臭猴子坏脾气挺多的,三天两头地跑过去找唐僧跟他说请假的事,唐三藏次次甩脸子不答应,唐三藏不肯在请假单上签字,他回回都是吃了泼猴的闭门羹,泼猴一句不保护他上路,他就呆若木鸡地怂了。 “身为一个小和尚不想取西经那怎么能行哩?”茅草屋下,孙悟空将房门提着一关,唐三藏揉头揉脑,他默默在雨天吃一碗茶碗羹,无根水飘进碗里,他站在门外就着冷水吃一碗蒸鸡蛋。“好吃啊,不错,不错,二徒弟的手艺有进步,就是再加一把葱花就更好了!” “虽然你早死晚死都一样,我的大徒弟迟早都会回来,就凭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点,我都必须想办法提高你的修养与口德!”孙悟空迟早会借尸还魂,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观音姐姐亲口承认盖章。 悟空修的是妖魔道,练的却是罗摩级,到时候乌泱乌泱的人与妖魔,三界肯定会波及一大批人马,受伤害最深的说到底还是至尊宝以及他身边的爱人。 “再见了!臭和尚!”至尊宝暗自收拾东西,在岩石上铺开一块布,他两头一牵打两个结头,收拾包袱准备跑路,他溜得比长毛的兔子还快。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要好自珍惜你的生命,不要轻言放弃轻易浪费它的使用权。记住你的命是别人给的,如果有一天别人要强行征回,我也是不会出手帮你,你身上的血液流淌着我大徒弟的命!”看着遁走的至尊宝,唐三藏没有强留,他捡起岩角缝的一块石头,那上面刻着他曾经写下孙悟空的姓名,那三个白色的划痕明显还在,他没有被时间的磨练刮去岁月的痕迹。 “为师依然盼你归来,大战四方!”唐三藏将冰冷的石头搂在怀里抱着。 “我也想念大师兄,他至尊宝算什么东西,还不及我大师兄的一根手指厉害……”留给取经团五百年的时间太煎熬,白龙马说这个话怕是等不下去了。 “师父,等到时间一到,我就施法收了他的魂儿!”猪八戒也怕是等不及对至尊宝动手了。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年轻人总是要面临生离死别的,给他一个跟家里人告别的机会吧!”念及自己的大徒弟,唐三藏心软放过至尊宝一次,因为他不想提早对他的大徒弟下死手,毕竟眼前的那个人可是他大徒弟的转世。 “是,师父!”在大是大非面前,当然要优先听师父的话,猪八戒心里是聪明的。 “错失这个大好机会,只怕是要等到下次动手,良机难觅啊!”白龙马感叹此次错失良机,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太渴望见到他的大师兄了,五百年心甘情愿的等待对众师兄来说是非常辛苦的,也是很折磨人的。 五界山下,桃花开。 唇唇欲动的樱桃果。 “这儿怨气冲天,你为什么要将它变成桃花源呢?”昔年,紫霞饶有兴致地问拔草种花的悟空。 “心有意,情有意!”悟空淡漠从心,不喜欢讨论嘴上的功夫,更加关注将五界山种植成一个希望产生的地方。 齐天大圣按照昔日的约定,他在五界山下悉心等待紫霞仙子的赴约。 “你怎么来的这般快!”孙悟空桃花满腮,他一个美妙转身,他的英姿令附近的无数小妖们勾魂夺魄。 “他真是貌美!”羞答答的螳螂怪痴缠道,她身边是愿做桃花侠的螳螂妇。 紫霞仙子没有晚到,他比俩人约定的时辰还要提前一些,她焦心似火地奔赴红尘的战场。 仙子靡颜腻理,绵臂柔肌,她拥有一副天使般圣洁的神颜,其心肝毋庸置疑是黑色的,铁定是狼心狗肺做的。 “要你去死!”紫仙女愁眉啼妆,她一剑刺穿了孙悟空的心脏,悟空来不及躲闪含泪接受了自己凄惨的死法。 “你与漆身吞炭的怪物有什么区别?”孙悟空重伤倒底,穷形尽相。 紫霞仙子不言不语,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孙悟空悻悻一笑:“我在赎罪,而你却正在造孽,杀戮会毁了你的神智!”紫霞仙子的偷袭祸害了孙悟空的魂元,悟空念在紫霞是无心之失,打算趁乱她放一马。“你走吧,趁我师弟没来之前,你赶紧走,不要再回头了!” 紫霞傲慢无礼,她悍然不顾从前的私情,在如来佛祖的授意下背叛悟空,她赐给悟空的背后一剑彻底斩断了俩人的机缘,命定的机缘巧合一旦失去联系,从此便再也没有相见的必要。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人类却比妖魔都看得透彻,希望下辈子我可以大彻大悟,在许多事上能够明智见悟,也不要再去计较谁的谁是谁非,妖魔的是非真的是够了!”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孙悟空这辈子左右逢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如今紫霞刺的这一刀刚刚好,兄弟也失去了,爱人也同样失去了,他这辈子也算是过到头了。孙悟空衷心的希望下辈子他可以投一个好胎,不要再掺和进这些人妖不分的恩恩怨怨当中了。 五界山是个藏妖墓,山头上矗立了万千妖魔短小精悍的石碑,这会成为孙悟空的死无葬身之地! 唐三藏满心眼的都是他的大徒弟,当他从牛魔王那里得知紫霞仙子的计划,他当机立断带着两位徒弟十万火急地闯进了五界山的界碑,紫霞仙子不敢久留人间,于是趁早驾云溜回小雷音寺去。 “悟空啊,你这是怎么了……”徒弟生来就是桀骜不驯,一头黄毛惹人厌爱,临终时竟变成了元气尽失的白毛猴。 “师父,紫霞仙子形迹可疑……”五短身材的猪八戒跑得倒是挺快的,他间接发现杀害他大师兄的凶手正穿着一套紫服往西面的方向潜逃。“ 沙和尚像个女儿家跪在尸体旁,胡子脸哭哭啼啼的:“番茄汁,还是红色的,我的师哥啊……”紫霞行凶杀人,悟空鼓动的心脏萎缩,沙和尚不小心碰到了孙悟空伤患处滚烫的热血,他一只手弄的都是孙悟空血淋淋的猴毛血。 “大师兄啊,你怎么把她个老娘啊得罪了?”猪八戒哭得泣不成声,比他死了老亲娘还难过,他抡起千斤重的拳头不停的往孙悟空身上砸去。 “师兄啊,你中招了,我来帮你……”眼看着人捶不醒,猪八戒勇于救人,他两只手握住剔透玲珑的宝剑,接着一剑拔出入肉七分的血剑,刀尖鲜血淋漓,血浆飞溅,这时悟空的脉象显得更为虚弱了。 “糟了,我摸不到大师兄的脉了!”沙和尚直接傻眼了,难道他最最最敬爱的大师兄真的要先一步远离他们了吗?“大师兄,你这是要步哪个滴后尘啊,是哪个糊涂虫跟你说要死翘辫子滴,你快回来看一下我们啊?”沙和尚作死地摇摆孙悟空的尸体,还给他的心脏量体做复苏工作。 “大师兄,你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啊,猪猪是最喜欢你的,你不是通通都知道吗……”猪八戒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反正哭比笑还难看。 “有谁叫自己小猪猪的,猪头你恶不恶心啊?”孙悟空两斤的血吐出来。 “快看!大师兄醒了,看来我的这个方法奏效了!”这胖子身上是长了点心的,情绪的刺激果然管用,竟然连沉睡的死神都能唤醒,猪八戒搓搓手激动坏了。 自从中剑之后,悟空混乱的思绪显得尤为不安,因此他不敢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在他僵死的状态中,潜在的记忆里全都是魔鬼的哭泣以及魔神的堕落。 “师父,我是个鄙陋的人猴,原本不应该有爱,五百年后,我将再度在五界山转世投胎,你一定要维新变法拯救那个无知的少年人,你和师弟们千万要想方设法地阻止我与紫霞的恋爱,这关系到我一生的变数,记住不要让悲剧再度循环上演,下一次我再也不愿意历经死亡了,这一次的死真是够了!”孙悟空临了吐槽着人世最后的绝望。 孙悟空化为漫天的光尘消失在了五界山,他死后的光芒点燃了五界山被怨气笼罩的墓碑,再继所有的死亡之后,五界山的小妖们才肯轻易地探出脑袋钻出洞窟,悼念偶像为他不值当的死亡默哀立衣冠冢。 五百年前,孙悟空早就对唐三藏说过:“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那你就在观音的指引下来到五百年后,你要说服挽救那名被佛祖欺骗的无知少年。” “这一次,我一定要救赎你,不会让五百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唐三藏为了完成五百年前与孙悟空的盟约,他冒着自身的生命风险前来助至尊宝立地成佛。 “人多迷路,错了可以重头再来,情爱溃散者则仕途勇进,反之情爱不破者则人神俱灭,为了拯救你和紫霞仙子紧密相连的命运,悟空你息息相关必须从中做出分离的抉择,否则人神共愤命运的击打会毁掉紫霞的万年道行,介时你跟她都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人可以反复重来,但是唐三藏不希望自己的徒弟身临险境,继续跳入悲伤的大泽之中。 “为什么等同的两个人,我要被迫分离?”唐三藏抛给至尊宝一个佛手瓜,他要求至尊宝跟那位紫霞分手,因为不肯这段恋情平白无故的断了,至尊宝恳请在场的和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他不会点头答应跟紫霞仙子断干净的说法。 “我的任务是解救你,解救你就是在解救众生,那么这便是我金蝉子倾心入世的宿命。你的任务是救赎自己的良知,不能因为自己满身的恶戾徒手杀害多人……”唐三藏开启长篇大套地解说模式。 唐三藏对这个大徒弟是又爱又恨,两个人在取西经的路上总是相爱相杀,但是唐三藏从没想过要害自己徒弟的性命,他依旧舍己为人度化大徒弟疯魔的魔障。 月圆之夜,孙悟空抬头扬身,他当即跳跃天海之中的碧幽佛泉,金箍的铁皮在弹射中打破了魔瓶出世的禁忌,嫉妒不安是小瓶子的本色,它的存在是放大了神人魔所有的欲。 “难道爱一个人是有罪的,爱众生就是没罪的,这种信爱的思想到底是由谁缔造出来的,抬头三尺有神明,这种胡编乱造的史实让我们怎么去信服天上的神明,我们凡人为什么要中规中矩的去守候释迦牟尼一手创造出来的神话故事,就因为们没有价值吗,唐三藏,你回答我,告诉我真相?”至尊宝从身到心彻底发怒,他走上前与佛祖挑选出来的特派员亲自对峙真果。 “你不能总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污蔑我是一个坏人,你要从内心真正的去想……”唐三藏呕心沥血地奉告他,要想至尊宝变回自己的大徒弟孙悟空,至尊宝他就必须舍弃肉体凡胎的诱惑,放弃浑浑噩噩恋恋不舍的污浊贪欲…… “你的心还在耿耿于怀,恋慕紫霞仙子?”承前启后的关键是不能忘情,唐三藏这下子确定了至尊宝的心意,因为到了此时此刻他还在犹豫是否该救孙悟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你的命也是命,我不会强迫你,我会问清你的意思再来办……”至尊宝始终是犹犹豫豫的,做人一点都不爽快,唐三藏见他又是答应又是反悔的,和尚现在也不好拿他怎么办了? “变身成孙悟空之后,我会保留我的一丝思想吗?”至尊宝的小手撑着小脑袋瓜,他想要跟唐三藏问清楚,不然什么都没问清楚,慌慌张张的就把事办了,他搭了性命就再也回不来了。 “能!你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我会在他的脑海中保留你的部分想法,你的眼睛会跟他同看一片天地,你的灵魂不会消失,他历经千世万险的眼眶装载了五百个人的价值,不止你,五百年的镜头都会给到他……” 至尊宝琥珀色的瞳仁捕捉到的山川美景也是孙悟空共同看到的景致,同样的至尊宝在人类体中种植的爱恨情仇也会转移到孙悟空的颅内发芽,直至结晶的果苗浇灌灵水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为止! “也对,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们连爱的人都一样!”身为平凡人的至尊宝坐在地上泄气,不知道紫霞爱的人是普普通通的他,还是受万世景仰无上荣光的孙悟空? “你们终究是两个人,别想那么多嘛!”唐三藏的屁股坐在石头上,口里也在点化至尊宝别多心,心情放松想开点。 “既然我们是两个人,那我们就代表两种不同的生物,他是猴子,我是人,我们信仰不同种族不同,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程度不可同日而语,看到的世界宏观理所应当的存在价值上的差异,但是我们俩都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你说他是仙人,我是凡人,我该不该跟他争?”紫霞仙子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生根发芽的爱心树导致至尊宝独自面对着强大的对手,连至尊宝自己都没有把握战胜伟大的齐天大圣。 “他是人,也是神,我自知无法险要战胜他!”至尊宝又开始自暴自弃起来,完全像是没有斗志的战斗鸡。 “我费了老长的时间开导你,你的脑袋究竟是不是棉花做的,这么不开窍……”唐三藏站起身来拍了拍至尊宝的石头花脑袋。 唐三藏做了如此之多的努力,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心血教养至尊宝,没想到愚蠢的至尊宝至今没能摆脱情关的折辱,一想到自己挖空心思栽培人,没想到现在又是这么个局面,唐三藏怄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也许是命运种下的因果,我自始至终都知道我们无法正常相爱,我也一直在逃离她的欲爱,我已经在全力的克制我自己了!”面对唐三藏的一顿数落,至尊宝抑制不住的哭泣。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无法做到真正有效的面对她,面对自己的感情,那么我始终无法从弱者蜕变为一名合格的强者!”至尊宝似乎开始正视自己麻痹的情感综合症,如果继续逃脱所爱,空虚度日,那么他的人生迟早会废掉。 “你不想完蛋,你就听我一句劝,早拿起,早放下!”孙悟空炽爱紫霞,紫霞仙子杀了悟空一次又一次,唐三藏搞不懂自己的大徒弟为什么总是痴恋她,仿佛俩人受到了命运的诅咒般不得不牵线拥戴。 大徒弟爱谁不好,非要去爱神仙妖精,仨徒弟叛逆不听师父的话,唐三藏几乎要崩溃:“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会动凡心,凡心大动,你们想过后果没有,你们爱是爱了,潇洒的爱一场,可想过谁会去承担你们的后果吗,你们频繁的去破坏规矩得到的结果毋庸置疑肯定是自我毁灭的道途!” 秩序一旦被破坏,优先受到伤害的肯定是破坏秩序的人,其实受到反弹伤害的差不多是底层的劳苦大众。 每天有擦不玩的屁股,又有哪位师父心力交瘁的去收拾一帮烂摊子,见不得人爱的红尘债,感情债欠了一个又一个,徒弟们将纯真的爱情全数交付给了神仙妖魔,唐三藏面上无光,被一个个的徒儿们气得不轻。 唐三藏真是没得玩的,他掐自己的脖子玩,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怪不得他的徒弟们每天议论他是个神经病的。 “你想要我一掌打死自己,然后跟你一样金蝉脱壳变身成孙悟空吗?”唐三藏锁喉演示给至尊宝过目,至尊宝简直不敢自信,居然会有人亲手掐死自己的肉身,真实的灵魂取代自己虚假的寿命。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会一刀抹了脖子,从人间返回到天上去!”地狱的肉汤太煎熬,有这个实力唐三藏绝对会证实自己的假设。 “我的话从来不是虚设,而是言之凿凿的论证真相,无论是至尊宝还是孙悟空,他都是你,你都是他,你们是他精神结合的一部分!”如果某种假设一旦证实合法,那么唐三藏确确实实说了一句大实话。 “那究竟是我还是他?”真话从来都是难听的,至尊宝没得心窟眼,还在那儿死纠结钻牛角尖。 复活节的转轮盘开始正式启动,猪八戒等人一催再催,眼看着大徒弟复活几乎无望,作为取经人当中的大哥大,真诚才是微笑杀人的必杀技。 唐三藏微笑面对着至尊宝废话连篇的质疑:“你不会死,你只是短暂的深眠,你甚至不会尝到任何身体上的疼痛,等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敢肯定你还会跟我打招呼呢!” “就问你一句同不同意,怎么那么困难,就一句话的功夫,你快点回答,我的徒弟们已经在催了?”至尊宝跟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这下可把唐三藏的耐心耗损没了。 “是我还是他,很重要吗?”至尊宝还在拱火,唐三藏面无表情地反问他一句。 “难道不重要吗?”半响后,至尊宝漫不经心地答复。 “很重要吗?”唐三藏被逼得没有办法,他下辈子再也不要当一个文明人了,他现在只想动用武力关系暴力解决问题,他搏击的拳头真恨不能直接挥向凡人。 “不重要吗?”至尊宝心情不振,郁郁寡欢,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重要吗!”至尊宝还在跟他聊细末末的事,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打紧,跟大道理站了还不得滚一边去。 “一点噶小事不要放在心上,能无关紧要就无关紧要,你还要看到生命中的阳光呢!”唐三藏无情地绝望,仿佛生存在冰天雪地里,被冷冷的冰雹浇熄头上的三把火。 “可是,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你看看现在哪个青年人好端端的愿意送去死啊?”至尊宝又将难题给到了唐三藏,这下子可把唐三藏难倒了。 “屁大点事紧纠结,以后这种蚂蚁小的屁事不要再找我了,我又不是天生解决这种问题的人!”唐三藏扪心自问,这一滴噶小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一点也不重要,能重要到哪里去,还不如他的大徒弟的一条命值钱呢! 至尊宝摸着受伤的心,抚平心底毛燥的痛,他中河停顿了口腔的语句。 “我能明白人类的自私,他的性命是性命,你的性命也是性命,只不过你的性命也是由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你的出现就像湖面上的一缕倒影,你的存在只是湖泊中的一缕散魂没有实质的结构构体,你的肉和身迟早会被他拿去用,我要做的只是提前结束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你究竟能不能明白我对自己的徒弟的良苦用心?” “没错,你轮番炮轰我,用生命和爱情作为代价,你不止一次而是多次的洗脑求我换取你徒弟的性命,你三五成群的徒弟们也是频繁的私下打扰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如果我的死这两样全部都要失去,你是叫我拿命去换他的安危,可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连一丝活的机会都没有吗?”至尊宝摇了摇头,不愿意答应唐三藏的交换,他要回去,他要找到紫霞,他要跟他说清楚,他爱她,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因素。 “你究竟要犹豫到什么时候,你还有几十年的青春可以去游历祖国的大好山河,而我的徒弟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他每轮回一次就要被他的心上人杀死一次,切肤之痛你懂不懂,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这个老人家的心思,一颗心思扑在你身上,就是为了让我的大徒弟复活。”这样的次数已经太多了。唐三藏不愿意再看到紫霞仙子刀死爱徒的局面。 “即使我答应了你,可等到你的大徒弟复活以后,你也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你的大徒弟跟紫霞在一起,那么今后又有谁来告慰我死去的灵魂呢,我想我即使生活在他的心中,我的灵魂也会变得狰狞恐怖,因为我不会再退缩……”至尊宝冥顽不灵,非要作死自己才好过。 “你跟紫霞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因为发这个毒誓的人是你,因为紫霞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有备而来,她是你的敌人,你在时空中的轮回死亡都是因为她而起,因为你明知爱上她回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你故意引诱我前来就是为了阻止你的癫狂,你以为我好好在时空管理局好好待着真是闲得发慌吗?”为了这么个蠢徒弟,唐三藏真的要哭死。 “她哪是爱你啊,醒醒吧,蠢猪,她是恨你,恨你不能专心一辈子,恨你为了成佛抛弃她,她骂你,她的一片真心被狗吃了,她是千万百计的想要杀死你啊!”为了让徒弟迷途知返,他唐三藏不得不动用真格的。 “可是她说,她喜欢我啊……”父母不能溺爱小孩,至尊宝的恋爱脑又犯了。 “一帮妖精的大佬最喜欢她们两个,紫霞跟青霞年轻又漂亮,至于你长得又土又挫又没得钱,哪个年轻的小姑娘会看上你呀,难道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至尊宝笨得可以,唐三藏真是无语死了。 “她是图你有钱,还是图你有颜,连一头都图都不图,她是为了哪一起啊,你这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活该是一无所有的下场,因为你的的确确不听话,跟我徒弟两个人没差!”美猴王跟牛魔王通通都是差强人意的恋爱脑,一样的丑了吧唧的长相,他们两兄弟最终还不是被紫霞仙子耍得团团转,玩弄于神仙的鼓掌。 “你毋庸置疑,你安心听我的话,即便是为了我的好徒儿,我也不会害你的,因为转世的宿命重复的发生已经超越千秋万代,不管是教育你至尊宝,还是教导另一个李志忠,我都会用尽全力的去做!唐三藏的良心肺腑引发了至尊宝过激的反应。 “我错了,真的错了!”大圣不断在头痛中回忆一幕幕重演,紫霞一桩桩谋杀亲夫的事件发生,至尊宝似乎对某些事产生了灵感的感应,模糊的头脑也开始对紫霞虚情假意的情爱持有怀疑态度。 二人一问一答磨蹭了半天,快问快答模式很快就到这里结束了,流逝的时间完美的画下句点,甚至将繁琐的省略号也统统省略消除。 ------------ 第三十九章 孙悟空劫后重生 无指的无界山。 一片宫商在五界。 风风韵韵,清歌雅舞。 取经人在五界山上举办一场篝火晚宴,山上山下的精怪们带上东巴人的葡萄美酒和肉干等伴手礼参加盛会。 “不是我们不能相爱啊,而是妖怪注定没有爱人的传说,举起你手中的节拍来舞蹈啊……”猪八戒激动不已,闻歌起舞,他围转篝火马蹄踏,披上一张狩猎的豹皮,举着小钉耙跳小野人舞,他欢欢喜喜耍小钉耙。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泪水化成雨下满天,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就让情依旧梦能圆……”至尊宝悲悲戚戚地唱着伤心情歌。 紫化石压住青青嫩草,至尊宝掰下一块小化片,掏出一块红色的布条,在红祭布上认真写下他爱紫霞一万年的字眼。 “生生世世的爱终于要陷落终点!”爱她就要爱她一万年,至尊宝黯然伤悲,东风不忍凄吹走了心碎悲哀的爱慕。 猪八戒是千世情劫,孙悟空是万世情劫,他与紫霞万生万世的相爱,感动的往事清零如风,胜利之剑将誓约拆穿,为了告慰悟空的英灵,唐三藏大致给悟空的后世讲起了一段兰因絮果。 “爱你一万年!”谱写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恋,了断肝肠,至尊宝拘儒之论,在此回绝唐三藏的合作。“杀我请不要用紫霞来刀我!” “杀人不用刀,杀人不用头点地!!”唐三藏略窥一斑。 “你不知道……”有些很私人的事,唐三藏有口难辩,出家人不打狂语,他不能跟至尊宝多提及。 孙悟空的事很复杂,也很棘手,除了几个少数知情的内行人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白。 “所有人都是想害他,而我却是想救他,你能明白一个做师父的心吗?”唐三藏没有泰然抖落,而是跼蹐不安地含糊过去。 事关天道谁也没有做错,至尊宝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摸不清,仅凭一知半解,他就敢在孙猴子的师父面前大吼大叫:“孙悟空,他是作法自毙,他活该!” “至尊宝,这这个小子说话蛮幽默,我就喜欢跟他讲话……”徒弟们就在不远处等索要结果,唐三藏不想跟至尊宝谈崩,他友好的化解这一个尴尬。 “站在我的世界口,我是对的,你是错的……”唐三藏拘拘儒儒,不能理解至尊宝自私自利的拘挛之见。 “你是恋爱脑上身,打都打不醒吧!”唐三藏对自己的徒儿们笑了笑,然后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扇醒故意装睡的人,他就是要打醒至尊宝否定他不切实际的梦。 “这是我不愿通知你,不愿清醒的梦!”至尊宝居常虑变,要是真把他逼急了,他就跟唐三藏两个人开始唱反调。 “我们的队伍中代表着各界的人马,我们不分东西成见,既然你的身体里流着我徒弟的血,我就不可以对你做到不管不顾……”唐三藏钜学鸿生,力学笃行。 “我的母亲历经鬼门关怀胎十月生下了我,可你居然主动叫我去死就是为了救那只死猴子……”唐三藏要至尊宝放弃自己的生命,至尊宝做不到随心淡性。 “我金口玉牙的跟你讲大道理,你无视我相信紫霞红口白牙的枕边风,记住你是谁……”唐三藏气急败坏,转身欲走,他拿眼前无事生风的至尊宝一点办法都没有,至尊宝他教也教不信。 “我们走!”唐三藏叫上两个装傻充愣的徒弟去山上打猎。 大山里,没有任何人上前打扰,至尊宝圈地画牢活在自己的悲哀里,虚度光阴。 “想爱不能留,一万个理由!”猪八戒摘戴半旧不新的紫礼帽,他给自己三根毛的脑门心戴上一顶假发,两条乌黑的麻花小辫穿过招风的猪耳朵,艳丽绝伦的朱红扶郎花挂照在猪八怪红彤彤的小脸上,堂堂天界的元帅活活将自己扮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两个人都活在童话故事里!”猪八戒跳跳脚,翘起后脚跟;沙和尚钉蹦蹦,他的右小腿勾住猪八戒的后腿,两个妖怪玩着线磨磨的游戏。 酒足饭饱以后,全部人酣睡如泥,唐三藏呼呼大睡,沙和尚鼾声如雷,软脚蛇打个滚睡在最边上,马酉猴满嘴黄脓泡亲吻小穿山甲不肯撒手,小蜻蜓烂醉糊涂,她扯下一只烂靴子侧着身子睡。 “如果有一天我能生一个那就好了!”猪八戒喝多了两碗黄汤,他扶稳西瓜大的肚皮慢慢坐下,他瘫软在温暖的火堆旁,盖上一件旧衣进入梦乡。 天亮以后,取经人的势力势如破竹,一群大部队围了过来,他们要正式启动给至尊宝疯狂洗脑的仪式。 先是沙和尚出场,再是猪八怪出面,白龙马紧随其后。 唐三藏的俩徒弟和他的坐骑白龙马全都出场。 “大师兄,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还是喜欢你从前毛茸茸的样子!”猪八戒紧盯凡人至尊宝。 “丑八怪你是谁啊?”人头猪脑的妖怪跟他攀关系,至尊宝急得后退。 “空空师兄,我是你的师弟猪八怪啊!”师兄总是说自己丑,猪八戒心痛难耐,面目上还算是笑脸相迎。 “大师兄,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沙师弟呀!”苦头陀疯狂地暗示自己是取经人的身份。 沙悟净黑头黑脑,全身上下只剩下牙白,他是经常挑担子在外面大太阳晒的。 “无语!”又过来一个攀亲论戚的,至尊宝当场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唐三藏除了是你师父以外,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师父!”沙和尚的大黑舌诚恳地说明来意。 “大师兄,你以前当猴子的时候,特别喜欢坑兄弟伙的,现在做人反而变得更加有人情味重感情了!”猪八戒这个二货喜欢揶揄他这个憨货师兄。 至尊宝指了指猪八戒大腹便便的猪肚:“呆子,他怎么呢?” 沙和尚笑着调侃他的宝贝二师兄:“他怀宝宝了!” 猪八戒挺着一个怀生的大肚子,猪头笑嘻嘻地说:“师兄啊,人跟神仙是不能谈恋爱的,否则是会遭玉帝天谴的!” 紫霞的出现可能是及时雨,有可能是墙头祸,正所谓祸起东墙,不能拆了西墙补东墙。 沙和尚作为孙悟空最要好的兄弟,他不能跟女人一样劝和不劝离,为了他的大师兄好,他必须劝分不劝和:“大师兄,你要学会收手,学会放下,不然你的前世你的后世,你的七情六世都会在情欲爱欲里迷茫缠斗受尽折磨,终极是天打五雷轰,天打雷劈,你们都不得好死!” “你把爱情挂在嘴上,你是天天能能喊饿吗?”开花不一定能结果,连一向老实巴交的沙和尚都反对这无望的爱情,无果的至尊宝第一次对爱情产生了绝望! “如果连你都不自爱,还想去救她;如果连你的小命都不保,如何在漫天神佛的铁鞭下保住她?”大徒弟不听劝,一心爱恋紫霞仙子,唐三藏已经在出言警告了。 至尊宝无可奈何,不愿在心里跟紫霞划上句号:“我不想跟她就这么断了,我主要是不想放弃我们这段感情!”至尊宝依旧是难分难舍,心如刀割。 “如果至尊宝不死,齐天大圣无法真正成神……”话说多了都是泪,唐三藏为了悟空的修行大道,也在劝他的转世与紫霞仙子彻底了断:“有谁会希望看到悲惨的结局出现呢?” 情关不破,何以成神,至尊必须斩断情爱末梢的联系,人世间的嗔痴爱恨不能多沾一腥半点,他必须自断情根回归至神佛无欲无求的的组织。 月里嫦娥月里仙,猪八戒心绞痛犯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深情留不住……”猪八戒是位伤春悲秋的古诗人,他情深似海,他曾为爱在孽海情天的天河中杀出一条血路,他情深款款当着众师徒的面悼念他死去的爱情,这都怪至尊宝的反抗之作勾起了他的心病复发。 悲剧的发生总是和前因后果扯动关联,不疯魔不成活,好死不如赖活着,区区一副臭皮囊该丢掉的时候还是要丢掉,适当的舍弃浑浊的肉身可以迎接明天的新生。 唐三藏忍泪说出悟空与紫霞命运相连的悲剧:“从你见她的第一面起,你们的命运就扭转在一起,你们头尾相连祸福相依,我在救你,也是在救她 !” 沙和尚也在劝,他傻愣愣地感概道:“大师兄,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凡人,你每天只顾谈情说爱,难道你的取经大业就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猪八戒蔑视道:“大师兄,你不是说过没有梦想的咸鱼与傻瓜有什么区别?” 名言警句在前,料是至尊宝对他师兄的口头禅也不能漠视空气,猪八戒骂至尊宝骂得是理直气壮:“你以前不是很要强的吗,你连漫天神佛都不放在眼里,可现在你连我的一根脚趾头都打不过,你的懦弱太让我失望了……” 失去神佛庇佑的孙悟空算是废物一个,一点儿也不值钱! “比我还不如呢!”要是遭了一个殃,日后就鼠头无脑,无所作为,这样的孙悟空,他猪八戒还瞧不起。 “二师兄,你莫要再信口雌黄!”沙和尚主动揽责维护至尊宝日常的自尊。 孙悟空积怨难消,骨子里憎恶师父与师弟们对他的惩罚,至尊宝的出生到天降罪罚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告密,因为孙悟空为了摆脱金箍的诅咒从而对唐三藏痛下杀手,大徒弟孙悟空对师父包藏祸心那还得了,猪悟能一个反手就举报了他的罪证,小白龙面色难堪无法阻止孙悟空转世成人的悲剧。 一切罪孽都是宿命的指引,沙悟净告诫至尊宝:“大师兄,爱欲不能脱罪!”集思广益的至尊宝一度沉迷于爱情狂潮中,沙和尚广开言路一语点破至尊宝的业障,因为这事关乎齐天大圣孙悟空通天判教的罪罚! “……!”至尊宝沉默无言,自知罪行难消。 猪八戒一个红眼病挥手察看至尊宝身上的露水红缘,他牵扯提拉透明的蜘蛛网丝,红线团捋不清都缠在一坨打成死结巴。 猪八戒看好戏忍不住调侃孙悟空的红线姻缘:“师兄,你比我好命啊,月老给你牵的红线都可以做蜘蛛窝了!” 心房缠绕的情丝居然可以藕断丝连,唐三藏必须一剪刀一寸一寸将月老作怪的红线剪短:“悟空,我知道你在心痛,念经可以止痛,你没事多练练经,心自然就不会痛了!” “南无喝呐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唐三藏理正袈裟开始打坐蕴神,他清清珠圆玉润的喉嗓起调念经。 “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猪八戒盘腿坐地,右手洒水画着波浪号,一路高歌猛进,绝对音准发挥失常,小天才音乐家调子起高了,他赶紧降下半个调。 “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南无那啰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摩罚特豆,怛侄他……”沙和尚含商咀徵,字正腔圆,看样子不是唱歌的一块料。 “唵阿婆卢醯,卢迦帝、迦罗帝、夷醯唎、摩诃菩提萨埵,萨婆萨婆,摩啰摩啰,摩醯摩醯、唎驮孕……”白龙马感心动耳化为男身,他虔首敬读洗髓的无上心经。 清心寡欲是人生,不清不楚是罪祸,难分难舍是解脱。 “俱卢俱卢,羯蒙;度卢度卢,罚阇耶帝……”非意相干,覆是为非,至尊宝为了摆脱佛魔的纠缠,他沉思过后,决定盘腿打坐,结印伽蓝,清心念咒。 铿锵有力的佛教音乐洗涤着妖魔的灵魂,它们绚烂的音符掷地有声地弹跳在东方的地界上。 清耳悦心的歌声,林籁泉韵的大悲咒打动一行妖魔,声动尘梁,洋洋盈耳的经音乐以五界山为据点,传播五界山的内外四方。 “最是真情留不住,朝辞夕颜梨花树!”即便心中有佛光的照顾,至尊宝也没能洗去执迷不悟的情感纠纷,驱逐魔莲植根的痛苦阴霾。至尊宝自我囚禁,他在心魔的笼子里鬼哭狼嚎,因为他至始至终忘不掉紫霞的一颦一笑,因为这段情他爱得深沉。 至尊宝放不下心中对初恋紫霞月光般的爱恋,他干脆化为光的种子洒落大地,间接回到初恋最深刻的地方,这里有着至尊宝对一切美好事物最初的印象。 他向往着那个在林中欢欣奔跑的紫精灵,枝叶清幽,枝桠碧沁,飘逸的纱带散发出阵阵结兰香…… 紫霞仙子逃离了西天的神罗,她设下擂台在人间比武招亲,妖怪们都前来报名参加仙子招婿的赛制,大大小小的妖怪将擂台周围堵得水泄不通,擂台上就剩下七七八八的练家子练气斗术…… 一堆种子选手争分夺秒地抢夺紫霞仙子的青睐。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头上爬!”旁边的妖魔正在打架斗殴,至尊宝无意参选测试比赛,他风风火火避开擂台,一屁股坐到紫霞仙子款待获胜者搬出的黄金座椅上。 “不是选夫婿吗,怎么跟斗地主一样!”台上一帮鬼打架,牛鬼蛇神互相群殴,血腥玛丽式的暴躁相亲,隔岸观火的大眼仔基本看傻了眼。 至尊宝突然冲出来扰乱现场秩序,强行破坏了比赛规则,山大王级别的独角兽全程就盯着他一个人。 “这么多山妖山怪啊!”这么多大妖精全程盯着自己看,大圣被山喵瞄得头皮发麻。 “你这个的脸皮真是不一般的厚!”叮铃铃铃铃铃,面对忽如其来的至尊宝,紫霞仙子觉得这个人有趣便挥了挥手劝其他人先行退下。 自己人看不惯自己人,擂台上闹闹哄哄的,精怪又闹了一波小鸡打架。 紫霞仙子面对面坐在擂台边缘,她疑惑的眼神不由分说的向大圣的着装打量。 “我叫紫霞仙子,你坐在我的黄金座椅上就要娶我!”紫霞仙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开玩笑的吧,我就是累了,上这儿来休息一会儿!”玩累了的至尊宝一不小心掉进紫霞设下的陷阱。 “你抢了我的吃的喝的还那么理直气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至尊宝吃着瓜子糖,喝着一盅甜甜的西湖龙井茶,熟料紫霞步步逼近,非常喜道。 “好甜哪!!”至尊宝从来没见过美女,他正喝着一盅加了甜糖的茶水,不敢抬头直视紫霞仙子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至尊宝!”至尊宝脸通红习惯性将脑壳撇过去。 “那你要不要娶我?”紫霞仙子难得第一次这么主动邀请男孩娶她为妻,这是她做神仙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不拿月老一根毛的。 “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要求,至尊宝大笑出声。“见过无礼的,没见过这么无礼的,奇葩见多了,你还是今年头一个!” “你没事吧?”至尊宝的笑容太可怕,紫霞仙子关心问他。 “喂!你没病啊,你恨嫁啊!”美女这般急嫁,至尊宝立刻变脸,怕她身上自带什么传染病,不洁的妇科病一类的。 “我好得很哪,没病没灾,有手有脚,你娶我你不吃亏的!”照紫霞说的,这笔买卖至尊宝完全不吃亏,还有赚头。 “聪明如我,你该不会身上有什么隐疾想找到我当接盘侠吧?”至尊宝狠狠地鄙视设擂台招亲的紫霞。 “我可是紫霞仙子,从天上下来的,再说了,我身上能有什么隐疾,你不清不楚瞎说谎,小心等会我报复你!”紫霞吼了他一句,亮出粉红的绣拳,至尊宝这才老实不动。 “不想,我可不敢亵渎神灵,你们是天上的神,你们高高在上,你们瞧不起凡人,我是地里头的一根草,随风飘扬,在哪里根生就是我哪里的命运!”多想一分钟都是对人家姑娘的不尊重,毕竟边上挂的比武招亲的牌子就是紫霞仙子,至尊宝想也不想扭头就拒绝天仙子的一番美意。 “你不再考虑考虑,兄台,给点面子吗?”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紫霞仙子不想错失结亲至尊宝的这个机会。 “你们佛家说的好,生即是色,我见你一面如同面见昨日黄花!”至尊宝将老黄花菜比喻人老珠黄的紫霞,人老心不老的紫霞仙子恨他恨得心肝都是痛的。 “我有那么老吗?”紫霞仙子细腰细胯子,她叉着梅花细腰追问至尊宝一句。 “想得美,我立志要出家当道士,男欢女爱,我半点兴趣都没有!”至尊宝多谢仙子的厚爱,他已经决定出家围道,再说他心里也十分不认同仙子错配人夫的准则。 红锦缎扎大绣球的擂台边缘,大圣婉拒紫霞求婚的仪式,不断向前摸索的小妖们纷纷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还行,我们还有机会,哥几个赶紧上!”蛤蟆精冲锋陷阵,其余的魔物跃跃欲试。“看来我今晚铁定能吃到天鹅肉了!” “全部人都给我下去!”紫霞仙子拔出佛祖御赐的紫霄宝剑吓唬他们。“你们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们,还有不怕死的,我就把你们都杀喽!” 你留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紫霞仙子利落的将紫霄宝剑横在至尊宝的喉结。“你要是再动一步,我就让你立马变成太监。”白兮兮的箭头直戳至尊宝防不胜胜的裤头。 生怕紫霞一个不小心割伤了自己,至尊宝保险起见小心翼翼用双掌捂住自己的下身,小碎步缓缓退离紫霞锋芒的剑光,作为一名男性他不能屈服一个总喜欢喊打喊杀的疯女人。 妖魔们原本想在舞台上大显身手,大放异彩,结果被紫霞仙子一剑呵退,他们错失闪亮的舞台展示兄弟等人敏捷的身手。 紫霞一个横眉眼甩过去,看谁敢拳打脚踢揍自己人,在她的地盘上胆敢不听人话,她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我看你们是自讨苦吃!”擂台下,同室操戈,自相残杀,紫霞仙子一个漂亮的剑花将那妖那怪击倒,那两个扛着矛盾盾牌的虎精狼怪重重地仰后倒下。 “天定的姻缘就是天作之合,上天注定要你娶我!”不愿让其他人有机可乘,紫霞仙子找准心上人,哪里肯放过至尊宝呢? “我一心修道成仙,娶妻生子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拿得起放得下!”不相干的事,至尊宝岂能动容,又岂能让紫霞仙子如愿。 至尊宝岂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不能被女人的绣花针拿捏软肋,他要恰到好处的主动去争取外交豁免权。 “紫霞仙子,你也敢骗?”紫霞稍不如意,她就搓圆揉扁至尊宝的脸孔,至尊宝被她整得好惨。 “你这个暴力女,暴躁狂……”至尊宝撅着猪嘴大骂紫霞仙子欺人太甚。 “哎呦,至尊宝你好可爱哟!”紫霞仙子轻柔抚摸,对未来的夫君至尊宝多多关照。 “相公……”紫霞仙子肯定是上天派来恶心至尊宝的,至尊宝听到这些肉麻的情话转瞬间就想吐。 “你给我一边去!”至尊宝伸腿就是一个窝心脚。 “这么快就不高兴啦?”幸好紫霞眼疾手快,迅速躲开,她一巴掌拍在至尊宝的大腿上。“你跟个小孩一样,也是需要要哄的!” 至尊宝被她这么一闹,瞬间脸红,小猪脸变成了猪肝色。 “仙子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蛤蟆精背地里偷偷抹眼泪。 “我看你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准原因!”孔雀男嘲笑土鳖虫不自量力竟敢与她抢紫霞仙子。 任凭紫霞仙子三五诱惑,至尊宝也是咬死不认,说什么也不肯轻易当了仙女的老公! 余下的鼠辈都是看热闹的,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台下弄出了不小的风声。 至尊宝被点了穴道,系上麻绳捆绑,他躺在椅子上柔弱不能自理,乌合之众们擦亮眼睛看仙子是如何调戏自家相公的? “我说你的目光真是不一般的短浅,说好听点就是见识短浅,说难听点就是鼠目寸光,你看看放眼四大洲,天下有那么多的鲜肉帅哥,你为何看中了我这一棵墙头草呢??”至尊宝不信邪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说教课程。“我是一根草,风吹两边倒,我是野生的嘛,自然不习惯家养的环境喽,你快放开我……”至尊宝坐在黄金椅上挣扎地反抗了一下。 紫霞仙子强抢民男,霸占民夫,这事要是闹到玉皇大帝那里去,也是他占理,紫霞不占理! 面对着紫霞仙子的强势主义回归,至尊宝绝不屈服于她变态的淫威:“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是不会屈服的!”至尊宝作为一个男人首到其冲的无情挑衅天仙逼婚的戏码。 如果要一辈子关在金丝鸟笼里,他至尊宝绝对做不到不反对,他要发抗到底,对恶势力战斗到底,要打倒一切强势突出的婚俗陋习。 “如果仙子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我一定会敬她,爱她,尊重她,保护她,善待她……”凤凰男的心境酸楚。 “我紫霞仙子看中的人,你是逃不掉的……”紫霞仙子没了耐心,她索性跟至尊宝把话直接挑明,尽管大男人委委屈屈的,她也绝对不会放至尊宝离开这里。 “有谁喜欢我面前的这位美娇娘,你赶紧上台将她扑倒,将她公主抱送下去,她就是你的了……”至尊宝能动的嘴巴尽情挑唆妖精们上台打倒地主婆,他要为自己天性向往的自由最后努力一把。 成千上万的妖魔冲上来,紫霞的爱慕者们将她死死包围,紫霞被围成圈的妖精堵在圆环中心,她与望不到头的至尊宝彻底分散。 人流滚动推动剧情的发展,至尊宝预谋已久,他酝酿中解开绳索,绑缚的麻绳一旦被他抛弃,至尊宝头也不回的一个人远走高飞。 “你逃不了的,我们马上就可以相见……”人多挤死人,紫霞终是在多人堵截中注意到了至尊宝远走他乡的背影,她暗暗发誓即使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牢牢抓住至尊宝将它老老实实带回来结婚生子。 为了在人间娶夫生子,紫霞为了这个远大的目标,一直都在努力着,奋斗到至尊宝身边是她的终极理想。 一个人的力量始终太小,不能突破成一道横越的桥梁,薄弱体发作的唐三藏建议大家全体打坐唱歌,他要借住佛家的力量帮助悟空洗净骨血里培植的恶魔思想:“我们大家一起助个力帮悟空一把吧!” 猪八戒高兴得眉飞色舞:“好耶,好耶,我们一起给大师兄练歌打榜!” 白龙马睡在一边,唐三藏带领两个小徒弟,他们从头来过,取经的三人团心无杂念地吟诵:“葫芦葫芦西葫芦……” “这哪里是在念经哟,分明是唱给小孩子听的童谣嘛!”猪头眉飞色舞,以为他掩耳盗铃念错经,大家伙不知情,其实大家伙忙着练自己难念的经没功夫搭理他而已。 猪八戒缓缓坐下吟唱入门经,猪头唱歌爱跑调,九头马冲上云霄中的南天门,他不慌不忙先歇口喉嗓,直线飙升又陡马下降,飙升之后又自动下降三个音符点,干痒的声带很快又拉回沿直线平稳上升的趋势:“葫芦葫芦西葫芦……” 沙和尚开小嗓非常小声的跟着哼唱,他东怕西怕就是怕唱错调,于是他趁没人偷看立马服下一颗柑橘味的润喉糖:“葫芦葫芦西葫芦……” 经文沐浴心灵,洗净魂灵,源源不断的佛法灌注全身,至尊宝阻滞不前的筋脉通畅无阻,他失去的法力很快恢复如初,甚至法力比起从前更加强大不止。 地上浊气污重,尘息下表,大圣浊瘴的凡体轻盈许多,就连吸气也顺畅,他感谢唐三藏帮他打通了修仙的体质。 “你的法力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你无法打倒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谈论到症结气候的原因所在,老模老样的唐三藏顺便卖起了关子。 “因为你心魔难除,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想要成功打倒我,你必须去西天大雷音寺取得真经,或许那样你才可以与我的真身一战究竟?”在唐三藏的指点迷津下,至尊宝终于大彻大悟重归我佛,是要找寻根本获得无上心经之力,他要从凡胎肉体的凡人直接转化为威震四方的美猴王孙悟空。 “再见了!紫霞!”至尊宝英雄就义,由人化身成妖,他即将与这个光明的世界永别,与慧剑问情的紫霞话别,随便两人天隔远方,至尊宝也总想与她对话一句。 “妈妈,为什么天上没有彩霞了?”小女孩好奇地指着西面的云霞问她的妈妈。 意识到这一点,紫霞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她要回归西天的世界,承担起自己应尽的义务与责任,她要帮人们在午夜前点亮生命的最后一刻钟。 “再见了,至尊宝!”玉茄山下,夕阳将至,见证过人性最初的美好,生命的啼哭起源于对未知世界的迷茫,紫霞化身为天边的晚霞给宁静村庄的人们送去祥和的午夜。 “我将永远生活在黑暗的阴影中,直到那一天,那一个人的到来,黄金芒残余的意识告诉我,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重新来过!” 至尊宝化为粉碎的齑粉,在他的万丈光芒之后,是另一个人脱胎换骨的重生。 “圣僧,你真的会原谅他吗?”至尊宝即将逝去,孙悟空又将再度重新开启。 “我是他的师父,他是我的徒弟,无论他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他,至尊宝,你也是一样,如果有反悔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和尚是不能杀生的,第一次这么伤害一个人,唐三藏都哭出声了。 “请你们一定要记住我,记住我曾经在世上来过,我没有留下姓名,却留下了一段难忘的心路历程,我会将你们所爱的孙悟空还给你们的,请最后想起我!”这辈子至尊宝不会再做梦,他悲哀地拖着轻飘飘的肉身走入生命的正轨。 唐三藏想要抱住疼得发麻的至尊宝,沙和尚一把跑过来拦住他:“不要犹犹豫豫,反反复复,加重他的伤害了,成全他吧!” “至尊宝,你死的好惨啊……”眼泪不怎么决堤,猪八戒的大袖子上弄得全部都是他湿答答的清鼻涕。 “尽管是这个世界以痛吻醒我,但我仍不愿遗忘它!”最终至尊宝壮烈牺牲了,他再也没有他的世界了,他最终变为复活孙悟空关键的一组基因密码,一个永远永远都不能再开口说话的黑色深影。 “我们会感激你的,谢谢你将大师兄还给我们……”沙和尚哭鼻子红眼睛。 “阿娘,终于有人记住我了,这是此生一件幸事!”至尊宝弥留的光意识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崩地裂,山呼海啸,地炸风云,黄沙遮天 。 馥郁金香,神覆玉衣,悟空战斗出马,英勇常态。 “我终于自由了!”天地翻腾,孙悟空重获新生,龇牙咧嘴,抓耳挠腮,挑逗五界山,手舞足蹈,一连翻了十八个跟斗。 唐三藏对待悟空如同对待自己少不更事的孩子,悟空能够诚心自发的回到他的身边,他喜不自胜,喜极而泣:“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为师今天真是太开心了!”唐三藏老泪纵横,鱼尾纹波动着黝黑的皱纹线,他粗糙的大拇指抹了两抹焊住眼角旁边的一长串湿泪。 “千思想,万心算,万法不空,唯余因果空空,四季度厄,回报见底,我不求你从今以后善待我!”寒潭的冰窟融化,万年的雪山落下帷幕,唐三藏打开臂膀奔跑着迎向他死而复生的大徒弟。 “大师兄是娇娇宝宝,师父对至尊宝百般嫌弃,对大伙又是弃若敝履,我说散伙挑担子回高老庄娶媳妇,他愣是理都不理一下,果然我和沙师弟高不成低不就不讨师父的喜欢,小白龙西海龙宫出身也没个好能力养活得起俏皮的师父,我们弟子三个一辈子斗不过顽劣异常的孙悟空,我对师兄心底多少有些羡慕嫉妒!”孙悟空是娇娇宝贝,猪八戒是个无能的杀才,活该大白天的,平白无故的遭人唾弃。 “我羡慕大师兄,但我不嫉妒,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要是达到他的那个地步,我注定不会好过,因为不爱打仗,也不是舞刀弄棍打打杀杀的材料,我只想一辈子守着我的翠兰过好日子!” “他们三个在我心中占了一席之地,而我是最爱你的,天地可鉴,为师对你的心都是一副好心,没有绝对的坏心肠……”唐三藏没有人类那等拙劣的坏心肝,他可是个清俊下流的一品贤士。 贤僧有名无实,该怎么相信他的真假?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日久天长,悟空的杀心争斗心不减,唐三藏将一部经书交给厌学的大徒弟静静心。 “失败的,欺骗的,我恨的,恨我的……”眼看着对面是自己的仇人唐三藏,孙悟空一个抽搐的邪恶转身,邪恶替代了原本善良的观念,他的掌心变出一根颀长的如意金箍棒,他踢腿腾飞挥臂将杀威棒对准唐僧的头颅。 “在流氓坡,你宁愿相信那几个土匪,你也不愿相信我……”被师门背叛,被同门欺骗,孙悟空横挑鼻子竖挑眼恢复了从前冷心冷性的孤僻人格。 “看到的,蒙蔽的,不要相信它”……”来自唐三藏的终极诫告,他踉踉跄跄地退后,不愿相信孙悟空居然对他使用高超的武力值。 “臭猴子,你还没有至尊宝好呢,至少人家说话跟我都是细声细气的,嘴上说两句客套话都是用的您和请,我跪天跪地就是不跪父母之恩,我大义无私花费如此之多的精力去救了你的性命,我金蝉子屈尊降贵,你反倒不谢我的恩还气鼓气躁地拿根金箍棒对准我的头敲……”师门出了一个孽徒,唐三藏直言孙悟空不孝。 猪八戒负荆请罪替唐三藏求情:“大师兄,你别这样嘛,师父是爱你的……” “在流氓坡,我早就与他割袍断义,他不是我的师父,你们也不是我的师弟……”孙悟空的话十分绝情,几乎寒了唐三藏的心。 “空空,为师不后悔救了你,你要是取我的性命,你直接去拿就好了!”唐三藏两眼一闭,等着他的好徒儿对他下死手。 “是师父救了你,不识货的东西!”大师兄忘恩负义,丝毫不念旧情,沙悟净一个望月铲从背后作力地敲过去。 沙和尚从背后大搞袭击,望月铲重重地砸在金箍圈上,同时用力打中了孙悟空的头部,金箍棒刹那间失去反击的作用,孙悟空一身过人的威力大大减弱。 “啊……”头疼的要命,孙悟空在地上嚎啕大叫,滚来滚去,甚至拿猴脑疯狂地撞击岩石用来消减疼痛感。 “师父,对不起!”头上戴的是圣明的光圈,越痛苦人就会越清醒,孙悟空惊昂鬼叫的理智逐渐被金箍圈强行掰正。 “乖徒儿,只要你吃了为师的肉,你的疼痛感就会消失……”传说唐僧肉可以治病救人,唐三藏想到了利用自己的肉来解除爱徒的痛苦,他伸出纤细的手臂让徒弟来吃他的肉饮他的血。 “师父,我错了,我不该杀人……”昔有佛祖舍身割肉喂鹰,今有唐僧献臂喂徒儿咬食血肉,唐三藏神化的心,人化的情,这些父慈子心的肉身行动加起来比起条条框框的十条大道理都俨然管用,唐僧割肉献身的事迹足以感化悟空这颗顽劣的心。 “束缚你的不是金箍,而是你自己。”唐三藏春山如笑。 “……!”孙悟空吞吐血肉,理智明目,不敢再食神仙和尚的血身。 “乖徒弟,你终于不再冥顽不灵,师父真的太感动了!”唐三藏喜极而泣,他抱住乖乖徒儿,在悟空的毛肩上哭得是稀里哗啦。 “多谢观音大士手下留情,抱下孽徒的性命!”师徒一行三人发现上空端详景致的观音大士,唐三藏带着仨徒弟真诚拜谢观音菩萨的法外开恩。 “法度无情,你们好自珍重。孙悟空,你师父为了你身杀了一条性命,你不可再胡作非为,再伤他一身病!”观音大士出言警告泼皮猴头。 观音大士注意到地面的动静,她一只手持净瓶默默的观察, 就在悟空胆敢对他的师父唐三藏痛下杀手的时刻,她决心报复劣徒以及拯救师弟唐三藏的安危。终于唐三藏为了护住大徒弟不惜效仿佛祖割肉喂鹰的典范,她在绝望中看到了悟空试图改变的决心与勇气,她莞尔一笑乘坐法莲返回安适如常的紫竹林。 悟空遵崇跪首敬拜观世音,他绝处逢生逃过一劫杀生,这些都要归功于唐三藏出手渡过他的危险。 “等等!”不能学小鸡避责任,就在师徒一行人驮着行李要走的时候,唐三藏作势拿出自己刻了半日的魂牌,他见缝插针将坟牌插在一座乱石前,祭地而坟。 “往事随风,俱已消散,施主,别过!”唐三藏砍了一块木头,刻了一个牌位,光头虔诚地吊唁至尊宝的木牌。 如今大徒弟也回归了队伍之中,唐三藏对至尊宝高尚的品德千恩万谢。 情操无限好,至尊宝灿烂千阳的笑容在碑石上飘渺浮现,唐三藏他对不住那位缺爱少情的青年人,因为他早已明知少年一生注定凄孤没有好命,如果能彻底转化他悲惨的厄运那也是美事一桩? “走啦,千万别想念我,我可不想跟你作伴!”至尊宝的安息之地,他魂安于此,猪八戒等徒弟接连上坟拜谢他的大恩大。 “永别了,至尊宝,你好好安息吧!”白龙马的尾巴卷卷酸麻的马臀,前脖子朝西,驮上唐三藏取西经。 “走啦!”沙和尚跟他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他挑起扁担扛上沉重的行囊跟上师父师哥们远行。 前福无想,后福难料,孙悟空不愿意将自己的祸福交给神,他要自己把握定夺自己的命运,因此他一个棍头就挑了至尊宝的坟堆给自己埋下了不可言喻的祸患。 蓦然回首,悲剧再现,灿烂似锦的花霞凝视着泯灭人性的孙悟空。 “你没有为难我,为难你的人是我,毁了你就如同毁了我,我千请万求这件事再也不要发生,我恨怕了你,因为你要毁了我,因为你的爱要彻底毁灭了我!”孙悟空不留口德,不讲武德,他一棍捣毁了至尊宝的墓地,他没有礼貌,谢绝无言,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落日余晖,赤朱丹彤,错综的芒鞋踩硬霞光万道的通天大路,取经的队伍正在不计前嫌地赶路。 “我一直在五界山下等待紫霞,可我却始终没有见到她一面,如今我和她早已释然了!”这是至尊宝变身前的原话,随着他的元身消失,他的爱与恨全部风流云散。 海怀遐想,云姿月韵,西方极乐世界播撒美丽的彩霞,云霞堆积,紫光的霞绮照耀着至尊宝的乱葬岗,一片霞卷的光给予地下空虚寂寞冷的至尊宝光善。 “我终于见到你了!”霞思天想,五界山有处落霞,霞裙月帔的仙女现身坟前,眼光含泪,柔臂无措,余霞散绮的霞光消逝,紫霞仙子顿首消失坟头。 “徒儿们,响鼓不用重敲,你们要千万记住念经不能死记硬背,山上的水永远都是往下流的,我看中的永远都是你们四个一应如是的徒弟!”溶日炼金的西边,取经人不知死活一心向前冲,他们猛冲猛战,赫然不怕西响,殊不知前面正等待他们的是一只大妖即将将唐僧吞羊入腹。 聚散随风,人行惘迹,四海茫茫,不见思量。 ------------ 第四十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一日九夕。 “大圣,你还记得我吗?”牛魔王钢筋铁骨,响震西牛。 “空空,我是彭彭啊!”鹏魔王鹰睃堤防,他没有预兆地快捷跟大圣打起了招呼。 “悟空,你崩溃断棍,你想抓住的是一只骆驼,还是一根草呢?”狮驼王豹头坏眼,他深邃的圆孔里照亮的是大圣的正颜厉色。 “人间去了好不好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无忘在莒,禺狨王一派笃定大圣现身人世不会好过。 “生命的探索是无限的,不能喊打喊杀,要起敬畏之心!”在他们的那个世界肯定发生了什么,蛟魔王毒手尊拳,嘱咐金刚眼睛的大圣一定要戒欲。 赤凥马猴在水帘洞探索隐颐,折蓍披龟,驴生戟角的驴头怪请来猕猴王主持,披发左衽的太白金星在云头观望,花果山炙手可热的夜空,睁着大眼睛的小婴儿不幸卷入风尘之外,刑余之人猕猴王噌目扼腕,他最终果断抱着孩子撒开手摔下山崖。 大圣大白天的做起了怪梦,他在如梦似幻的东胜神州惊魂夺骨,睡了一高瞌睡从海边的沙滩上望着步步高升的日头慢慢爬起身,他追随太阳灼烈的日光而去却不小心摔倒在沙子里。 “我竟然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你见过有这么恐怖的人吗?”迷茫四周,大圣的头脑起到了眩晕之意。 “快来看了,快来看了,极品椰汁!”鸿毛大仙好身手,吆喝人到位,他给小伙伴们表演徒手削椰青的绝活,大师傅拿起快刀飞速给椰椰削皮,兰花豆在前面排队抱了一对大椰皇去独享清凉的椰汁。 “旺旺!”垂涎三尺有神明,鸿毛大仙越有人夸他,他就越来劲,禁不住发财的两声求,大仙当场表演徒手宰毛椰的绝技,他将劈开的鲜榨椰汁拿个壳子碗单独给发财解馋。 在天蓝蓝的海边,海蓝蓝的金沙滩。 “有好吃的,当然要给大神圣一份!”阿丽丽单手搂住一个大大的青皮椰,插上一根粗粗的大吸管尽情享受开了口的冰镇椰汁,她有好吃的也不忘记好兄弟大圣,她另外给睡午觉的大圣放下一个碗子粗的椰宝。 大圣缥缈的眼帘在如梦非梦的尽头睁开锁帘,他望见椰子蛋里添加少量冰块降温的椰子球,他知道必定是心如细发的阿丽丽,也只有心比头发细的阿丽丽才能记得给他送吃的。 “哇哦!真是爽到爆!”猛干上一口清新解腻的椰汁,果肉清凉美味,大圣大快朵颐地吃椰肉喝椰汁,在海边靠海生活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成群结队的海鸥不畏惧白浪哥滔天的势力,它们自由的展翅滑翔在风清水秀的海空。 洋洋大观的东海外圆,阿丽丽和兰花豆乘坐飞毯出海捕渔,他们撒网捕捞了适量生冷的食材回岸边,有生螺肉,鲍鱼肉,龙虾肉,扇贝青口贝等小卡拉米通通扔回海里继养肥再吃。 “鱼生蘸甜酱油最好吃了!”阿丽拿小刀撬开鲍鱼壳,吃着比她的脸还大的鲍鱼肉,新鲜鲍鱼的肉质就是爽滑弹牙。 “龙虾沙西米太好吃了!”无须蘸取多余的酱料,龙虾刺身本身的清甜口感就已经非常鲜美。 大圣吹着明晃晃的海风,怔忡不安地说道:“我发现了春三十娘是蜘蛛精的秘密,她在客栈里与我大打出手,紧接着我不敌他的杀招,我头重脚轻变成了一只大头苍蝇,有头身没实体的轻飘飘的幽灵,不一会儿就飞走了,我怀疑是至尊宝的力量帮了我一把。” 七世吞噬,梦里的孙悟空罪恶滔天,大圣身为镜面的人偶无力阻止归宿的征战,那原本就独属于齐天大圣孙悟空棒杀出的世界,大圣虚空徘徊在神魔的梦魇,颤抖的影像心惊得可怕。 大圣吹着震荡的冷风,按住冷汗止流的额头,躁动的心野内惶恐不安。 鸿毛拨开菠萝啤的小盖片,小指头勾开铝制的拉环,剧烈摇晃过的酒汽喷泄他一脸。 大仙冷气清心劝小孩似的劝大圣:“你肯定做了一场噩梦,噩梦醒了,梦里的人和事也就散了!”鸿毛将废弃的空罐头用力扔进东海的漂流里。 “天谴,说到底还是人谴,人做错了事,其实最先知晓的是天不是人,人可以逃脱报应,却逃脱不了内心的审判!”鸿毛大仙最近老喜欢长吁短叹,因为大圣的身份不明,他带气泡的脸上又在叹气了。 大圣打开一罐听装的健力宝,橙子味的汽水,咕噜咕噜,橙子汽罐一口咕干,大圣肚子汽饱打了一个响嗝。 他反问秉持修身养性的理念为原则的鸿毛,他想向大仙请教何为情何为爱:“你懂爱吗,你懂情吗?” 鸿毛酒气上脑,低头娇羞,他乐呵呵地甩袖子撩拨大圣:“我不懂,还是你比较有经验!” 鸿毛大仙是个出家人,只会打嘴仗,没有实战经验的。 “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个雏儿!”大圣坦白没有女人爱他的事实,他至今都是冰清玉洁的处子身。 “那不见得吧,你迟早会破瓜,我早已把我的法身法念献给佛祖,我注定要为释迦牟尼的佛像守一辈子斋淫戒,此生此世守身如玉不得有误!”鸿毛大仙是世外高僧,看得透也悟得透,不会像人一样被凡心牵绊,被凡泥跌垢。 “这是什么?”大圣低头审视护读的言情小说,不知道是哪个出名的言情小天后写的,他甚至都不记得他睡觉之前有读过这本话记吗? 大圣将书刊的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了一遍:“居然没有作者署名,还是个佚名,真是奇了怪了,哪位作者这么粗心大意居然连笔名都没有上传?” 鸿毛虚头瞪脑,愣了半晌,猫猫步凑上前,心虚地瞄了黄皮子小说一眼,他无关紧要地答道:“噢!这个是市场上卖五毛钱一本的盗版小说,三版印刷不如首版的纸质好,一看纸张就很劣质,上面还印了几个错别字!” “我总不能告诉大圣,这是自己贴钱出版的吧,三脚猫的爱情小说谁会看啊,我当初就是看中了流行风速的兴起,再加上停工停薪熬通宵码字敲文,兴致满满的以为自己的小说首战就能打一场胜仗,结果答案不言而喻,贴钱傍身,早早的就停价下市。”没能成功把握住网文圈的风向球,鸿毛亏得连重视的古董砚台都当了,全身上下搜刮的一干二净,比脸还干净,三五个歹人抢手翻包,就连大仙的短裤子都被风打劫了。 大仙东问西答,接着言归正传:你睡觉之前说你不看会儿书就睡不着,你特地还找我借了一本书打发时间,结果你小说看着看着你就躺浪滩上睡着了。” 大圣端详封皮上的两行笔迹:“大爆西游之真我假我!” 大圣觉得书名取得不好,他借来鸿毛的鹅毛笔,毛尖尖舔舔唾沫将书名涂鸦篡改。 大圣心里想了一个,又觉得书名不妥,便将原先的书名涂改成了──《迷幻仙踪》。 鸿毛弓着腰跟读崭新的书名:“大爆西游之迷幻仙踪!”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个转身就忘的梦,但对大圣来说,这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冒险经历。 鸿毛安抚惊魂未定的大圣,抖抖肚皮舞:“好啦,别想了,跟着我一块跳跳广场舞,烦恼就全部扫光光了。” 天有多高,地有多穷尽? 鸿毛大仙翘首跂踵,踏浪的脚尖陷没沙坑,一个助力弹跳,鸡毛飞上天,大仙呵气吹飞掌心的一把金沙,他用魔法变出一座穿花镜和更衣间,他在沙滩上换了一身新奇的新装备,天鹅颈戴正一枚浪花白的领结,他兴奋穿上一件牛奶白的天鹅绒蓬蓬裙。 鸿毛扭麻花,斗折蛇行,蜿蜒盘旋,抬左脚,抬右脚,往后腿两步,再前进一大步。 “搞什么啊,公天鹅啊!”大圣生发齐颂,麻风即是,崇拜鸿毛,嘿嘿上场。 波涛汹涌的海边正上演一场心花乱坠的美梦,大圣任性地抽走一只装饰香槟酒桌的白玫瑰花,他一脸潇洒地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抵达海水掠过的空灵海岸,小麦色弯曲的肘臂扶正纷飞的翻云覆雨的海带丝发。 你左我右,我右你左,个个身段妩媚,两条妖娆艳冶的灵鸟相互照面,大圣盘缩身子从鸿毛腿上弯来扭去缓缓腾立,他跟鸿毛摩肩擦背争奇斗艳准备打响摔跤的号角。 阿丽丽不捡贝壳了,兰花豆也不撒沙子玩了,他们瞪大眼双双放弃手头的娱乐项目,他们纷纷匍匐在沙地上看一出好戏。 发财将椰球砸出一个洞,它的脸埋进牛奶味的椰肉里,大舌头快舔椰汁。 一个人面前摆了一颗椰子球,若是口渴椰球插上长长的吸管尽情吸收汁液。 一场舞蹈比赛振奋人心,大音无声,大象无形,两个人各拿出真本事碰撞出一场绝妙的花火。 俩人碰肩谁也不饶过谁,大圣左哈哈右哈哈,正在老鹰打小鸡。 现场直播激动人心,阿丽丽提心吊胆观看比赛,她激昂地花臂撞了撞兰花豆的猪肘子:“你看,他们是不是要打架了?” “老大,猴子踩西瓜球你看到过没有,你现在可以看到了!”兰花豆恶搞斗舞的劲舞团。 “……!”阿丽丽颇为有意地看着他,然后精神集中在舞动大赛上。 斗鸡眼的鸿毛,像只走地鸡翩翩起舞,一会儿来个傻猴走路,一会儿来个青蛙外蹲。 兰花豆瘪了瘪嘴巴,木勺挖了一大勺椰块往口里送,他的大嘴包了一大口椰果粒:“不像啊,他们俩个看起来好像是在斗舞!”兰花豆嚼得满下巴都是白色的椰果粒。 “力拔山兮气盖世 !”鸿毛顿足踏地,翩翩起舞,舞姿优美,他欢快地牵扯裙摆跳起一段公牛舞,企图接二连三驯化大圣这匹有着贪婪目光的野兽。 “时不利兮骓不逝!”大圣没有拜倒在鸿毛的石榴裙下,而是眼疾手快地模仿他抬脚点地的脚步动作,他插腰立足的舞蹈如同一名斗牛勇士气宇轩昂威猛雄壮,以大圣扎实的舞蹈功底他绝对算是一名彬彬有礼的牛斗士。 “骓不逝兮可奈何!”鸿毛也不甘势落,脚尖脚跟干净利落,他舞蹈的神情也更加严谨。他动作娴熟的将掀翻的蓬蓬裙披挂大圣的头顶。 “虞兮虞兮奈若何!”大圣用一招轻盈优美灵活敏捷的旋转动作成功回防。 “……!”鸿毛以舞代步煽动扇子裙继续挑衅大圣的现代舞权威,大圣当能不让开始绝地反击夺走属于对手的锋芒。 “刚才只是预热,现在我要开始放大招了!”大圣下手干脆,挥剑砍瓜切菜擒拿鸿毛的下盘,空前绝后艳压舞功高高手鸿毛。 “你小子翅膀硬了!”鸿毛大仙挥裙撤袖步步逼人,尽管他的身手不如大圣游刃有余,他步步惊心渐渐不敌败落下风,手碰手高手过招勉强有些吃力。 “小子,你跟我斗,你还嫩了点!”鸿毛一个垫脚开启秋风扫落叶的进攻,他三下五除二落地回旋串翻斜攻大圣,胡璇的丝滑裙带将大圣高大威猛的身躯包围得水泄不通。 “搞什么,天鹅舞啊?”鸿毛空手握拳追着大圣打,大圣连轴转躲避不急鼻头差点捱了一枪,幸而他聪明机警被他顺利脱身逃过一劫重锤。 “大圣,你让小鸿仙给你一枚香吻!”阿丽丽捂住嘴尖叫。 “你说什么?”阿丽丽有话跟他讲,大圣注意到身后的位置,惨遭老鸿毛背后报复,他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来喽!”鸿毛的眼睛拉丝,灿烂花手摇,一个媚眼电波,拔丝地瓜抢先出发,十二个挥鞭平移旋转,再来一计扫堂腿问候他。 大圣原地踏步走,一枚香吻飞贴鸿毛脸边,大圣正抹开脸面迎接不知是拔丝山药还是拔丝地瓜? “你的身段真柔软!”大圣一个前腿踢退避三舍,探海翻身转圈圈,大圣抬头挺胸傲然立背脚尖,拦腰抱住后仰翻身下马的鸿毛,鸿毛的腰肢柔若无骨,大圣单手抱他感觉他的身量挺轻盈的。 阿丽丽摘下太阳镜趴在滚烫的沙床里,她爽歪歪地喝起了一碗正宗牌椰汁,一口喝完透心凉的奶椰,她给同样观看歌舞剧的兰花豆讲解剧情:“大师跳舞稳不住神,一下子被大圣看穿,大圣对他有了防备!” “再来!”大圣下流无耻,鸿毛大师反感被一个男人下腰抱,他羞愤难当一个踹燕踹开令人恶心的大圣。 大圣被鸿毛一个勾踢踢中下巴,他点手指了指无情无义的鸿毛,见他不好对付,他一个踏步吸腿转溜到一边去了。 大圣不再表演慢动作,而是一脚蹬蹬他蹬到海里去喂鱼,鸿毛仰头躺平湿淋淋地睡在海水里拍水花出气。 鸿毛衣袂飘飘,丝罗扬扬,大圣撅屁股跳舞肢体扭动的节骨眼,鸿毛的手刃折花于空劈叉下马撕扯鸿毛的技艺熟练。 阿丽丽犀利地点评斗舞的哥俩:“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俩个人早有心决斗一场!” 鸿毛出其不意,一个偷袭踩住大圣的大脚,大圣给予还击,鸿毛的脚底板被他大圣强势绊倒摔了一跤,他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拍在金沙滩上吃沙。 大圣高兴过头,流着热汗叫嚣:“小子,我喜欢你,不如你当我兄弟?” 鸿毛嘴上无所谓地喊话:“我不配!” 一颗咸蛋掉光光,落日逐渐淹没大海的海平线,大圣扯扯沙滩裤去海边走走逛逛,他故意扯开嘹亮的嗓音让所有人都听到:“当不成兄弟,你就做我小弟。” “你放屁!”大圣笑着被风浪卷远,鸿毛心底嘀嘀咕咕:“这小子嘴巴还是蛮能说的嘛!” 浪花一打一打的往边卷,像一张张包了馅料的透明春卷皮。 大圣一个鲤鱼打挺,海水亲吻他的足下,一行人笔直沿着海边直走。 鸿毛打头阵揶揄阿丽丽:“我说丽丽啊,我借给大圣的小说,大圣看了一下午就看完了,我借给你的小说,你居然看了三天愣是没看完,你的眼睛是有多近视啊?” 兰花豆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他立刻老鹰护小鸡崽维护老大阿丽丽的体面:“那本小说肯定是金子做的才对!” 大圣的指尖漫不经心地顶了顶眉心骨:“我也是跳着才看完的,有些不想看的直接翻页跳过,但大概的剧情我都还记得。” 阿丽丽边走路边看书,她抱着书又翻了一页,饶有兴致地告诉大家伙:“咸鱼是猪八戒,呆瓜是沙和尚,他们俩个都是神仙托世下凡磨练意志的。” 这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鸿毛大仙嘴巴一张,未卜先知:“我早就知道了。” “肯定啊,这本书就是你写的嘛,只有你最清楚书里面的剧情!”大圣走过最深的路就是鸿毛的套路,孙悟空通关的关卡都是由大仙一关一关设计而成,除了他以外没有谁这么贱精具有傲慢资格的勇气。 阿丽丽急得挠头发,她口不迭出:“还有,还有,至尊宝是个心地善良的男孩,别人打狗子吃狗肉,剐了皮的狗皮扔在柴垛上,他觉得可怜将黑色狗皮掩土埋了,过年还给它上香作揖呢!” “至尊宝是小孩心性,等他长大了就会嘲笑自己当年幼稚的行径……”阿丽丽嘴边上还在吹嘘,大圣主打的就是一个瞧不起。 阿丽丽的嘴巴啰嗦个不停,发财害怕剐狗肉打火锅,它连忙躲在大圣腿边,大圣稍稍摸摸它的狗头。 “原来春三十娘是感恩,白晶晶是心动,紫霞仙子才是爱情,放着三个好好的大美人不要,非要跑去取什么劳什子经,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娶进家门难道不香吗?”阿丽丽一顿点评论足,她的骚操作吓坏了鸿毛大仙。 鸿毛站出来替全天下的男人们说了句公道话:“男人跟女人的想法毕竟是不同的,如果你一个男人一无所有,一无所长,你还会决定跟他在一起吗?” 阿丽丽使劲点头:“会!”贫贱不能移,她说会就一定会。 “如果他老家是穷乡僻壤的鬼位置,住的是搭起来的两间茅草房,通进村子里的路是一条泥巴路,一到下雨下雪的天气,脚上腿上都是一身滴黄泥巴浆子,你还愿意吗?”鸿毛大仙说得是农村普遍的大龄单身汉打光棍的事宜。 “愿意!”阿丽丽柔情的蜜眼望向吹口哨的大圣。 “鬼扯!”贫贱夫妻百事哀,穷日子过不下去,抛夫弃女的妇女大把都是,又不是单指一两个人。 “农村的光棍娶不到媳妇,花钱买了个越南滴老婆,老婆天天想往越南跑,结果老公不让她出去,天天将老婆五花大绑往死里打,最后越南的媳妇还不是跑回娘屋去了!”世道浑浊,众人同醉,毛大仙是个不可多得的明白人。 鸿毛大仙看得很开,又说了一句大实话:“你一个人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想法,闺中怀春的少女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不是吃软饭焖老藕的小白脸。” 鸿毛化身一位恋爱专家传授小辈们恋爱宝典:“现在的年轻人不思进取,异想天开,成天想着找个富婆嫁了坐着拿钱,可钞票不是这样数的,你傍富婆人家玩腻了换个年轻的,再一脚将你踹开,你最后什么也捞不着,男人啊还是要靠真凭实学混饭吃。” 兰花豆临时插一句嘴:“有没有可能是他穷怕了,不想努力了?” “你看看现在社会的就业压力这么大,一百个人里面至少有七十个人找不到一个好单位,回乡种地的,进厂打工的。祖孙三代都是贫农世家,父母好高骛远指望龙生龙凤生凤,如果不抱上富婆的大腿发迹发家,他的儿子孙子们一辈子便会像牛马一样烂在田地里出一辈子的苕力气!”每年那么多毕业的大学生争破头往一家企业投简历,一家大型的企业肯定是择优录取,那反之淘汰的肯定是一大把,大圣如实道出目前的就业环境。 “人人都张着一张口等饭吃,大锅饭就那么多,小锅小灶也够不下!”无论是毕业生,还是兼职的寒暑工,一群大学生蜂拥地跑出来跟社会工作者们抢工作,到那时候时薪不仅下降还会拉低老员工摸鱼打混的人数。而且很多单位的新员工资格不保,阿丽丽也深有体会被安排下岗的原因,没学历名单上的格首当其冲。被炒鱿鱼。 “现在的社会环境太功利,都是笑贫不笑娼,名牌大学毕业的女学生,毕了业不出来找工作,而是选择给富豪当小三,不争不抢,在家带娃,每个月跟她付工资交五险,不上班还有薪水拿,又没得婆媳矛盾,现在的年轻姑娘们比较现实!” 一毕业就进入家庭的幸福职场,在家就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太太,洗衣做饭都是请的住家保姆,花重金专门请的月嫂看孩子,女人没事就出去和一个圈的朋友做做美甲喝喝下午茶,然后伺候一个月见不到两次面的大龄老公,老公要来看孩子就给他看,最后做人要懂得知足感恩保持现在的生活水平,不争不抢不要名利不要地位。 “主要是现在的姑娘们会想,大学一毕业就要出来上班,名牌大学的文凭出来没有社会经验,你还是要早起贪黑挣那个两个死工资,上两年班就要谈个朋友结婚,两个人结婚还要上班赚钱带娃,两个人奔生奔死还买不上一套房子,婚后还要忍受公公婆婆无穷无尽的唠叨和埋怨,这个婚是有必要结吗?”老公跟天下大多数男子一样,都是有名无实的物种,他们高高坐起百事不理,洗衣做饭带孩子全都是女人干的活,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找个有钱的男人一辈子过好算了? “这毕竟是少数,不是大多数,趁现在社会现象还没有乱套,你们两个不可以抄近路走弯道!”来自傻吃哈胀的兰花豆的叮咛跟教诲,他们耐心耐烦地听他讲不沾边的大道理。 肌肉哥鸿毛大师弓弓腿,比了比肌肉发达的肱二头肌:“那都不是借口,男人不应该软弱无能,要像我这样有阳刚之气,土豪富豪每天都还要上个班点个卯走人,你再不努力就废了!” 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滴,鸿毛将千世万载的嫁娶经验之谈传授给了队伍里唯一的女同志阿丽丽:“做人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海纳百川的胸怀,誓死不休的战斗力,这样的男人才可以嫁!” 大圣是个寒门子弟,不愿高攀青云之风:“你有钱又怎样,那还不都是他的钱,你花他的钱还得看人家的脸色,这种攀龙附凤的想法不可取!” “哎!哎!哎!”聊天聊偏了题,阿丽丽急忙叫停:“你们话题扯远了啊!” 阿丽丽除了吃饭睡觉,走路也是在看小说,大圣关心阿丽丽的近视眼:“阿丽丽走路看别书,容易看坏眼睛!” “小心眼睛看瞎了!”眼睛离书那么近,视力容易受损,鸿毛也在就事说事。“你的脑袋可以钻里面去了!” “你要是早这么用功,早就考了个女状元出头,为家门争光了!”大圣狡黠一笑。 “至尊宝的腕带,那个涂写他爱紫霞的红祭带,在他生死道消以后,唐三藏亲自放进了他的衣冠冢!”阿丽丽突然扯着嗓子一吼。 “你最喜欢的人总是我啊……”阿丽丽模仿情歌王子至尊宝夸张的表情唱出他给紫霞仙子写的一首情歌。 “好勒!”行走的空隙阅书,黑豆大点的文字晃动眼球,阿丽丽收了小说准备没事时再进行阅览。 一朵横行霸道的螃蟹云像气球一样飘过天空,接着再来了一朵挥舞龙虾拳的龙虾云。 “耍耍龙虾拳,踢踢螃蟹腿……”生活是需要适当的歌舞调剂的,阿丽丽一言不合就飙歌,他们蹦蹦跳跳,歪歪扭扭,在海边扮龙虾怪螃蟹精跳出海鲜舞。 “快看,前面有个小渔村!”鸿毛乐不思蜀地指着那片移动的棉花云,棉花云软绵绵的一朵花,洁白的在天外天游荡。 东海之畔有个隐世的小渔村,大圣心头一喜:“东海渔村!” 鸿毛作古正经地点头:“是滴,哪吒闹海,猴子捞棍都是在这里上演!” “不要不要悲伤,不要不要轻易害怕,让我拥有你……”鸿毛大仙似乎不尽兴,唱着唱着走到了农家乐门前。 东海边上有一家宅基地小胜在温馨的农家乐,大院内外是怡然自得的走地鸡,兰花豆数了数周边散养了将近三十头红冠子黑尾巴的海底鸡,公鸡母鸡个个黑不溜秋像是从箩筐的碳灰中冒出头。 鸿毛嘴馋地瞄着沙地上胖墩墩的土肥鸡,想搞一头炖一点汤打打牙祭。 老板出海打鱼,捞到了不少海货,现在正在屋里头睡白日觉,鼾声如雷就跟雷震子打天雷似的。 大杂院里,心宽体胖的老板娘跍在家门口处理老板撒网打捞的海产品。 鸿毛沿途打开一间草门,走近附近的一家农家乐,他先寒暄一句:“老板娘,你家农家乐的生意不咋地啊!” 老板娘手脚利索地处理一条粉红小鱼的内脏,她昂着头迎面打量走近自家小院的光头和尚:“现在的旅游行业不景气,每隔一段时间就下起一场大到暴雨!” 看来现在东海已经涨水进入梅雨季节了。 中午没吃饭肚子饿,话题回到正轨上,鸿毛大仙索性炸出开场白了:“你这儿的海鸡怎么卖呀?” 老板娘看见来人是位油光水滑的肥客,她热情地放下小鱼起身去招待长了一身肥膘的旅客,她嘴里还不忘给顾客们推销自家养的海底鸡:“我这儿的海底鸡可不便宜哦,生下来就吃海鱼海虾,卖的自然比别处要贵些!” 鸿毛想吃这一口想了很久,他爽快地掏出一张白票票:“我们出家人不差钱,我们有的是钱!” “不需要那么多!”有钱的大老爷总是喜欢装阔,阿丽丽扒了扒他掏兜给钱的手臂。 “呸!大钱没指望,小钱看不上,来钱最快最实际!”老板娘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今天的大钱没赚到啊! “哦!”鸿毛抓了一把铜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的人蛮奸滑,她能热得把外面的衣服一拖,跟男顾客拼桌子赌酒,她是个十分豪横的女人。 差不多有二十文铜子,胖大妈没见过这么多钱,不过她长了一双会抓钱的手,掉在地上的漏网之鱼也被她抓起来拾进荷包里。 “圣僧,你们庙里还差不差和尚,要是差的话,我可以让我儿子老公都去剃光米豆,就是价钱嘛好商量?”鸿毛坐在两根钉子的小板板上,纹丝不动,大气不出。 “……!”老板娘在鸿毛面前极力推销她的懒儿堕夫,他家里的那两个败家子只有囊饭的用,她一看到就心烦。 “哈,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鸿毛脑回路反转,霎时间醒悟过来,他明显吃了一惊,朗朗乾坤,又不是穷的没饭吃,干嘛要送去庙里去做和尚,就为了这一点小钱。 老板娘就喜欢贪图蝇头小利,连寺庙和尚的大能也不放过,她伸出肥胖胖的魔掌跟老光头调起情来。 “我开玩笑的!”晓得鸿毛不喜欢,老板娘赶紧改口。 老光头显然不想搭理她,他侧个面坐过身来,就装没听见似的,他躲得比受惊的鸡公还快。 “那我先去厨房烧火了!”鸿毛这个假和尚忒没情调,老板娘碍不过面子,她扭着翘屁股回厨房蒸了一大锅海鲜。 老板娘中意鸿毛大仙手中的钞能力,为了能嫁进豪门做富太太,她跟穷老公离婚再找一个相好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大仙完全不给她面子,她只好没趣的回厨房张罗客人们的晚餐。 树有招风人有招财,出门在外恐有不便,大圣好心提点鸿毛一句话:“以后记住,在外面财不要外露,小心别人眼红你的钱……”大圣点到为止,没有多说谋财害命的杀人案例。 “晓得了!”那八婆都结婚了,还对自己毛手毛脚的,大仙想想都觉得恶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豆豆,去挑一只最肥的公鸡!”鸿毛一条接着一条咬着浸了红油的香辣小鱼干,小鱼干嚼起来酥酥脆脆的,干嚼一口嘎嘣脆,他满嘴流油吃得气嘿了。 兰花豆看得嘴馋,辣辣咸咸的口水往外冒泡。 阿丽丽怕兰花豆斗不过咬人的大鸡公,她唯有跟豆子同去布散豆米活捉海鸡公。 鸿毛眼见大圣一个人在边上不去帮忙,他火山爆发地冲大圣吼叫,又在给他吩咐活干:“大圣去把鸡杀喽!” 大圣捏住公鸡的翅膀准备拿去厨房交给老板娘,他的手一时没有握紧,一跃腾空的鸡爪抓伤大圣的手背,大圣的手抓破了皮,鲜血直流,腥红的血液渗进指缝滚滚落下。 大圣的三观五感被小说里的字符人的情感支配。 至尊宝伏首帖耳,哭天跪地:“既然此生不能和你再在一起,那就由我来亲自动手忘掉你吧!” 至尊宝跪在唐三藏的面前,他现在就要在紫霞与师父之间做选择,为了取西经他必须要埋葬这份感情,他痛苦万分地抽出一把匕首要和紫霞一刀两断,匕首一刀切斩断紫霞亲自送给大圣的铜钱手链,紫霞兴高采烈的给大圣的手腕上绑上红色的姻缘线,大圣忍俊不禁拿俏皮可爱的紫霞仙子没有办法,串了九枚长长久久的铜钱的红绳劈断滚落黄沙。 “哈哈哈哈哈!”大圣抚掌大笑,笑容就像便秘拉屎一样难看。 阿丽丽忧心忧风,第一个过来关心大圣:“大圣,你在笑什么嘛?” 小院里撑着架子晒咸鱼,鸿毛大闲人一个靠不住,他被靠簸箕吃小鱼干,他单手指了指大圣翻孔的鼻子笑道:“喂,你笑的比哭还难看啊!” 大圣的泪腺不受控制的淌眼泪:“我也不想的,可就是无端的淅起了眼滴!” 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海大腹,东海底下是座东海龙宫,东海龙宫浮光跃金是座华丽的海底宫殿。 到了晚上,大圣扒在二楼的阳台上吹吹东海的风,鸿毛往洗脚盆里倒了一整盒杀菌消毒的玫瑰盐洗脚,阿丽丽和兰花豆在边上拿根篙子搭架子挂上洗好的湿衣服。 大圣面向大海吹着夜晚水波不兴的海风:“孙悟空喜欢的人是谁呀?” “肯定是紫霞仙子喽!”阿丽丽拧干湿衣服的水分,将洗干净的衣裳搭在晾衣杆上晾晒。 “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兰花豆也在晒自己的大裤衩子。 “没事早点休息吧,一个人别乱想,有些事情是不存在的!”大圣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鸿毛靸着人字拖过来慰问他两句,他劝大圣别抱着思想包袱。 嗯!嗯!嗯!一只小黑飞绕着阿丽丽的头发线磨磨,阿丽丽一个苍蝇拍子呼过去,蚊子没呼死,她一掌拍死在衣柜上,右掌下方沾了一块小黑点。 “是哪个,你说话啊,三更半夜,你别不做声啊……”三更半夜,阿丽丽脱了外衣正准备就寝,忽然房门被灌进来的风敲了两声响,她怀疑有人故意敲门在恶作剧,她便披上外衣出房间的门找人问话。 阿丽丽不请自来一头钻进大圣的矮房里,她跟海边的夜风一样没有长脚,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大圣坐在床上吓了一大跳:“我以为是谁呢,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上我这儿来干什么?” 人吓人吓死人,大圣把她吓了一大跳,阿丽丽惊魂未定地回复道:“刚才我睡觉的时候,房门无端滴响了两声,我去找豆子和大师谈话,他们都说没有敲我滴门,我害怕一个人睡不着就想来你房间坐会儿!” 阿丽丽虚惊一场,现在安下心来,她上大圣房间跟他说两句话就回去睡。 老板娘尖死了,大圣好不容易翻出一根蜡烛点上,他坐在床边上缝几个人的袜子,一张矮方桌搁到床中央,他找老板娘借来一盒针线逢补脚后跟磨破的布袜,桌面上还攒了一大筐破破烂烂的破洞袜。 阿丽丽望了望积少成多的麻袜,随便翻了一翻库存的数量,她大惊:“缝袜子呢,这一筐都是谁的?” “我晚上睡不着觉,干脆缝袜子打发时间,他们俩个懒东西一见到我做针线活,东搜刮西搜刮,几百年的破袜子都翻了出来,指望我替他们缝!” 大圣刚缝合完自己两双磨破脚跟的麻袜,现在又开始穿针引线缝补兰花豆肥大的大脚袜,豆子的脚指甲长得那么深又舍不得剪掉,大趾头戳破了好几个袜子的洞。 “别做了,熬夜伤眼睛,明早再做吧!”海边的风特别大,加上晚上衣服穿得少了点,阿丽丽屁股都没坐热,预备回房锁上门睡觉。 “我马上就熄灯了!”一枚大针插进线筒子里,大圣收缴针线吹熄蜡烛,盖上被子蒙上眼睛睡觉。 注入精神力量的大脑开始翻遍记忆的角落,大圣身轻如燕掉进一个无与伦比的佛罗婆罗的小镇,在人山人海的街巷中,在一个个极其陌生的脸谱中,大圣终于找回属于他自己的另一个分身。 至尊宝小小的身体跍在干硬的沙土上,他沉默的侧影在滚滚人流中若即若离,纵横流动的群众挤压大圣的胸背,大圣蓦地化作一团光钻进他的体内与他融为一体,感同身受着至尊宝所有的痛楚。 至尊宝是孤儿无父无母,一直在社会上流浪,在行业中摸爬滚打,在灰头土脸中求一线生存,直到他遇上春三十娘的那一刻,他贱末如草的生命才有了挽救的意识。 人生不过是烂命一条,草席一裹一生就过去了,春三十娘的及时出现告诉了大圣,自己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便命运不公,命比纸薄,一样可以逆天改命。 落花时节,江流天地,大圣落单于山中,一只九色蜥蜴鬼趋势扑食大圣,春三十娘携剑而来,她拔剑出鞘扔掉剑壳,一招割掉蜥蜴鬼的气管。 “前面的那位大大女侠,敢问你的大名如何称呼?”春三十娘有恩于至尊宝,至尊宝无以为报,唯有磕头谢恩。 “春三十娘!”春三十娘英姿飒爽,红齿丹青,她全身自带一种酷酷的女侠风范。 至尊宝初遇上春三十娘的时候,他对她的嫉恶如仇顶礼膜拜,不敢产生一丝一毫的懈怠。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就算你有天大的理也一文不值,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有服从规则。”春三十娘刻薄精辟,话语简短的反击现实社会的不堪。 “从婴儿出生起天地就循环制定一套规则,你的一生就是在游戏中逗留,被漫天神佛操纵游戏底牌,你要做的就是打破一成不变的规则,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游戏规则。”至尊宝没见过世面,春三十娘继续给他补充实用性的知识。 “我们的人生只有我们自己说了才算,别人说的一概不算!”独挡一面的酷酷女侠就是那么的有吸引力。 黄昏之下,春三十娘仗剑走天涯,去意潇洒。 “她真的好酷,她师傅对她可真好啊!”至尊宝傻傻地望着春三十娘消失的背影。 至尊宝偷偷摸摸追踪春三十娘的行踪,俩人先后进入一家野店,至尊宝刚要伸腿进店,春三十娘赫然拔出银梭宝剑恐吓至尊宝:“说,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至尊宝对天发誓:“我只是想报答你……” 男人不堪的誓言总是那么禁不住女人的深思,春十三娘的宝剑离至尊宝的咽喉更近了一公分:“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你要报答我什么?” 春三十娘用剑抵住至尊宝的喉咙,至尊宝不得不如实相告:“我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这个人一向不欠别人什么,所以……”至尊宝欲言又止,害怕被春三十娘打成窝窝头。 春三十娘收了宝剑,锋刃插进剑鞘里,她吼道:“给我做仆人,端茶倒水,做饭洗衣……” 至尊宝微笑点头:“好啊!”此事正中至尊宝的下怀,他一头扎进厨房里烧了一锅开水给主人泡茶。 春三十娘坐在床头等开水洗脚,至尊宝又端来一盆烧开的洗脚水进入房间,他相继给春三十娘脱了鞋袜,小腿浇湿热水给她擦洗双足。 “我师傅说过,只要我救赎过9999个失意人,我就可以得道成佛,你是第9991个,还剩下八个等着我去救!” “黄昏之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们各自忘记吧!”春三十娘是想跟至尊宝分道扬镳了。 至尊宝无言以对,无奈的跟他擦洗脚踝,春三十娘大声斥责没品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至尊宝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心里苦,有些东西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现在的我就跟浮萍一样,有根无影,有影无根。”春三十娘一脚踢翻水盆,地上沱沱水湿,她鞋也顾不上穿带上宝剑就离开吃人的野店。 客房里就只剩下一个欲哭无泪的至尊宝,蛤蟆蹲地。 黑山老妖靠吸食凡人的精魄为生,春三十娘飞速赶到黑山下,她从黑山老妖的虎口中救出岌岌可危的人质,她与黑山老妖打得两败俱伤,春三十娘身受重伤,她倒在地上哇哇吐血。 黑山老妖掩面逃遁:“春三十娘,你今日不杀我,我迟早有一天会找你报仇的。” 春三十娘举起剑当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昏死的人质面前,她在舍与得之间做选择:“救了他,我就能成佛,不救他,我就不能成佛,爱一个人和救一个人,我该怎么抉择?” 因为一念之差,地上的人质已经断了气,春三十娘彻底断了佛缘,她苦苦修炼千年本是为了求仙成圣,最后因为丝毫的心疑终究成不了仙,她用尽仅剩的力气嘶吼天命不讲道理。 一颗颗伤情的眼泪打湿萌芽的土地,春三十娘的灵魂破碎地咆哮:“我已经失去他了,为什么最后也不让我成佛?” “下雨了!”天变色了,在客栈修养的至尊宝眼见窗户外面下起了无根雨,他端上一个青花瓷碗去接泪人不断根的雨水。 早春的时候,一个山洞前开满了一株美人樱,听说只有用鲜血浇灌的樱花才会开的妖艳美丽。 至尊宝不怕山上有鬼,一个人贸然走进洞内休整,察觉石床上留存几根人骨头,看光景是白骨生前的主人遭逢恶难遗留下来的。 “看样子像是位姑娘!”至尊宝认为白骨曝尸荒野太残忍,他脱下自己的白色外套盖在一具白骨的尸身上,愿望白骨早日涅槃重生。 发现自己错进了一家黑店,厨房里都是待宰的人羔,磨刀石一遍遍的磨出声响,等回味过来时已经晚了,至尊宝先是装死,后面干脆趁厨房没人放肆地逃了出去。 “阿弥陀佛!”至尊宝心如刀绞,他在野外发现一具无人认领的白骨,他希望白骨的主人能够早日超生。 “你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将这一撮堆骨头藏在樱花树下,立碑立冢呢?”白晶晶紧随其后,现身大圣的背后,故意敲打他瘦弱不堪的的肩膀。 白骨诞生的恶念不消弥徘徊在骨堆周围,至尊宝觉得挖坟下葬这也不失为一个妥帖的办法:“嗯!姑娘说得有道理!” “嘿!你从哪冒出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啊?”至尊宝颇为惊悚,以为误入野地遇见鬼。 至尊宝就这样在白晶晶的口头唆使下,他徒手扛起大锄头在樱花树下挖了一个大坑洞,一根一根将死人的骸骨恭恭敬敬地敛放进土坑,樱花树下纷纷如雪,粉红的樱花成片成片葬送在死人坑的骨架之上。 至尊宝触目伤怀,可怜兮兮地惋惜道:“这姑娘真瘦,死了化了就剩下几根骨头。” 至尊宝给死人发好人卡,白晶晶一脸嫌恶地瞪着他:“你在可怜她,她有什么好可怜的?” “……!”不明真相的至尊宝停了下来。 白晶晶而后自说自话,许多事基本上一笔带过,没有再理会至尊宝的多疑多色:“她原本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一伙四处打劫的强盗污了身子,有家归不得,死了没人管,一股怨气在这里化不掉,因此咒怨之念甚重有了祸害人的念头!” 至尊宝心中到底是敬重鬼神的,俗家弟子不敢杀生:“死者最大,你在逝者面前千万要忌口!” “怕什么,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白晶晶说得有理有据的,至尊宝被她的真理信服。 一瓣粉樱落泪飘泊到了死人硬生生的腿骨,白晶晶的右边腮骨上烙下一瓣凉凉的樱花:“我是白骨精,我叫白晶晶,你刚才埋的那堆骨头正是我的。”白晶晶一脸兴奋指着坑里的那堆骨头说。 白晶晶贴脸开大,至尊宝微微张嘴非常惊讶:“原来你是白骨精啊,我怎么回回都遇到妖精?” 白晶晶的脸立马贴了上来,她一脸严肃地质疑不怕死的至尊宝:“你真的不怕我吗?” 至尊宝见多识广,丝毫不畏惧白骨精:“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会杀了我?”说着说着,至尊宝走开一会儿。 至尊宝对白晶晶生若漂萍的身世产生了怜悯跟同情,因此至尊宝作为一个男人,他格外的想要守护白晶晶弱小的心灵。 直到真相的来临,这一出爱情大戏才风云变色。 “我知道你跟我师姐谈恋爱,为了能成功报复她一次,我是故意找上你的,就因为她仗着自己是同门师姐就可以为所欲为欺负我这个柔弱的师妹,所以我才不可遏制的想跟你确定关系利用你去对付她。“”白晶晶变身成一只凶悍的母夜叉,直击的真相简直快逼疯了至尊宝。 以至尊宝的文化素养,他不屑跟白晶晶红脸吵架,他非常平静的给出了自己最真实的答案:“我不爱你师姐,更不恨你!”说完。至尊宝扭头就走,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释跟道歉。 故事的后续是至尊宝执意要闯荡西域,白晶晶泪眼婆娑地出手挽留:“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你不要去追求什么价值,跟我留在这里,外面很危险的 !” 至尊宝见识过真正的力量,再见识过撼动山河的力量之后,至尊宝不想再回归平庸的境界。他兴致勃勃的对追来西域的白晶晶说:“人类的力量太渺小,我想寻找真正的力量!” “开头也许是一个谎言,但爱你至尊宝我白晶晶是认真的,只不过用错了方法!”无界之门已经开启,至尊宝去意已决,白晶晶为了成就他的道,她唯有松手任他离开。 在至尊宝走后不久,白晶晶学会释然,她坦然接受至尊宝追逐梦想的意念:“因为你,我柔弱的心脏不再软弱,而是变得坚强起来,我要告诉你的是,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努力生活努力修炼到最高!”今后除了吃饭睡觉以后,修仙练气成为了白晶晶每日的必需,她心心念念要取代她的师姐,成为她师傅紫霞仙子最引以为傲的女徒弟。 紫霞仙子贪玩下凡,保佑一方百姓的安危,络绎不绝的商贾之家慕名而来想要迎娶她过门,可谁知仙子一个人也不要,并且给出承诺只要谁找到掉落在黄金沙漠里的藕丝仙履,她就一分钱也不要免费送上门去嫁给他的儿子。 仙女倒贴金银嫁给男方为妻,天下居然有此等天大的好事,西北因干旱常年无雨,紫霞仙子天降人世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解救了灾民中数以万计的贫苦百姓,她的事迹在人间黄土高坡一带广为流传,她择亲纳婿一事更甚者成为天下美谈,凡过路之人人人皆知,许多人慕名而来纷纷加盟了这支淘金之旅的队伍。 紫霞仙子的仰慕者多如过江之鲫,除了觊觎她的天仙美貌,还有仰慕她卓越的才学。 至尊宝好不容易挤出重围,他喊话紫霞仙子:“你是大仙吗,我想拜你为师学习法术可以吗?” 紫霞仙子歪在鲜花红毯的宝座上,多少猛男臣服在她的红石榴裙下,她不讲淑女文德,自带流氓气息:“你想拜我为师,我还想找一个老公呢?” 紫霞仙子灵机一动,收回单腿,上身前倾:“干脆你娶了我,我收你做徒弟好不好?”紫霞仙子明显是想收至尊宝做裙下之臣。 至尊宝一个劲儿的甩刘海不同意:“不好!” 紫霞仙子轻飘飘地飞过来,直对着至尊宝的一张鬼脸:“别这样吗,你考虑考虑?” 紫霞和至尊宝坐在擂台的边缘,紫霞笑道:“至尊宝,我紫霞笃定你是人中龙凤,你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我多谢你啊,昨天还有人说我是孙猴子转世呢……”脑袋里被唐三藏插播一段讲义,至尊宝依然不信他曾为齐天大圣的事实。 紫霞满打满算开始憧憬起俩人幸福美满的生活:“确认过眼神,你是我的人,今后有我罩着你,你要陪我实现好多好多的心愿,这样我顶着被革职的风险来人间一趟才有价值!” 至尊宝陪着紫霞在沙漠里寻找流星雨,在月老树下挂红线,他们做了许多紫霞一直敢想不敢做的事情,终于紫霞发现了他是携有藕丝仙履的心上人。 掐定主意,紫霞当即拿上鞋子去找至尊宝这个没良心的算账;“你为什么要瞒我你私藏了仙履?” “你的爱我注定承受不起,我生来就是一只没有脚的小鸟,如果我停下飞翔我就会去死,你的爱不应该加注到我的身上,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去托付!”至尊宝的托词是带了七分真心,三分荒凉。 至尊宝是个烂心肝的,紫霞仙子愤怒不已:“如果我非你不可呢?” 至尊宝宁死不悔:“那么我现在就去死,不给你一丝一毫的机会!” “你宁可死也不愿娶我,这是为什么?”紫霞怒了。 “躲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对方再此见到自己,所以我选择一个人消失,再见不见,再也不留念!”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至尊宝留书出走。 至尊宝渐明渐悟,开始有了归降唐三藏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念头。 ------------ 第四十一章 鸿毛大仙闯东海 百科全书的世界。 一张豆腐小床的陈设,黄橘棕的床单自然整齐地垂吊床下。 鸿毛大仙正在漫画书里打造一颗魔法特丸,他隆重挂上防毒的乌鸦面罩,系上皮围裙,笼上皮袖套与皮手套。 大仙在五彩斑斓的试剂管中调配出一颗新药,这颗魔法特豆的药效绝对不输于白灵香丹的作用。 “嘟嘟!嘟嘟!嘟嘟!”大圣打来一个电话,无限电流传送到书法世界,大哥大上面显示是大圣的隔空来电。 “摩西!摩西!”大仙快速接起大哥大,将听筒对准自己的耳朵。“哈以!” “……!”大圣含含糊糊,说得又不清白。 大圣吹着沉醉的海风,喝着微醺的啤酒,酒醉后的身体摇摇晃晃,他困意的将啤酒罐丢进大海。 “呼叫!呼叫!”大圣将自己的六六指对准自己的耳喉。 石头蟹不小心踩到脚趾,大圣抽空弯腰捡起沙滩上一枚奇异的怪石。“这块石头居然会发光?” “这是禹玉,又叫延喜石,乃坚硬,乃透光,当初大禹在龙门治水以后留下的镇水石!”鸿毛大仙接过大圣递来的延喜石头,粗略一观。 “不提这儿了,给你看看我最新发明的魔法特丹……”大仙亲自在袖袋里一阵摸索,金紫银青的丹药一堆,他搜刮出一个青黑如漆的药盒。 “这药真有这么神奇?”大圣迟缓偏头,他凝神望去是颗会发光的大芝麻丸子。 “岂止啊,这药能控制人的所思所想,还能引导他人的所作所为……”鸿毛大仙因为发明聪明丸这样厉害的药物,从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我真是聪明绝顶,大大的有福气!” “一个大黑丸子,要不要这么至于啊?”兰花豆从地底下冒出头,对这颗黑不拉几的泥巴球表示怀疑。 大圣的手掌轻轻将鸿毛捧药的腕往前一推,结果芝麻球不小心掉进了鸿毛的口腔,这个大黑丸子分毫不差地堵住了他的气管,他憋得眼泪巴沙。 魔法特丸的药效一旦发作,鸿毛大仙真的前后大变样,真是与众不同,判若两人,风格迥异。 兰花豆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啰嗦的老神仙,他在海边狗胆上身疯狂捉弄老光头:“我想看小僵尸!” 鸿毛大仙眼热耳跳,肉跳神惊,头重脚轻,他的天灵盖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是魔法特丸牵动了我的肌肉膜,我现在不受控制,你们待会儿要小心呀!”下一秒,事发突然,全体绷直,大仙健全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大仙变鬼僵尸,如此神奇的药物,好过瘾哪!”羊角辫忽高忽低,阿丽丽的小手揪住僵尸帽里伸出来的一条小黑辫。 大仙人头戴僵尸帽,身穿僵尸服,背板挺直,双腿并拢,两脚呈外八字,两只手平齐,他扮僵尸在海边的沙滩上鲜蹦活跳。 “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紫烟,果然好威猛!”大圣对魔法特丸脱帽敬礼。 “三天没拿针,手有点生,小胖子你给我等着!”老鸿毛先蹦后跳,兰花豆跑跑锅跳,鸿毛大仙果真爱记小仇,他拿尖尖的指甲去戳豆子的后背心。 “向后转,齐步走……”兰花豆的背被他戳淤血,紫淤遍布,他赶紧使唤鸿毛往边上蹦去。 “简单点,不要搞得太复杂……”跳僵尸步的粽子大仙将余光瞟向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即将发号施令的阿丽丽。 “那就来个四小天鹅吧!”阿丽丽心想,这也算是最简单的蹦擦擦了吧。 “唉!”鸿毛大仙真该庆幸自己的失败,阿丽丽这货故意为难他。 “喂!”来不及教训阿丽丽,鸿毛身上的服装立刻变装,他身穿闪耀的芭蕾舞裙以及闪亮的芭蕾舞鞋,他厚厚长茧的脚尖在沙窝窝里抱腿踢跳。“真是要了我的一条老命,一把年纪的人还在跳小天鹅!” “鬼步舞!”大仙腰杆笔直的在跳小天鹅,他的脚尖不知道往哪里点翘,学年轻人跳舞本身就惹怒鸿大仙,大圣现在直接点歌给他来首史上最难的圆舞曲。 “你小子有种!”一曲天鹅湖勉强落幕,大仙谩骂大圣不识抬举。 “击毙你……”鸿毛大仙打双箭头击毙大圣,他的蕾丝芭蕾飞快换装,白衬衫,黑西装,打着一条黑色的领带,光脑壳上罩上一顶高高的黑色礼帽,灵活的脚掌亦步亦趋,在软沙子窝滑行鬼步舞。 “孔雀舞!”兰花豆表示非常想看大明王孔雀菩萨的孔雀舞。 “观音手!”阿丽丽指名要看名动长安的镇国夫人舞得大唐翻云覆雨手。 “你们仨想一出是一出,非要折腾我这一身老骨头是吧!”鸿毛大仙腰酸背痛脚抽筋,还在金沙滩上大摇大摆给众人献舞。 “大步流星向前走!”大圣见他们两个死能折腾鸿毛,于心不忍想个法子将大汗淋漓的鸿毛支走。“一二三,齐步走。” 大圣在前面指挥,鸿毛大仙毕恭不敬听从他的遵照,大仙手脚同足的跟在大圣背后迈左腿迈右腿。 孙悟空来到东海龙宫求见东海龙王,东海老龙王始终是避而不见,悟空抄起手中的棍棒将东海搅得天翻地覆,白鱼跳波的戏水声吵醒了睡在白玉床上的敖丙,猴头胆敢在自家门前撒野,泼猴是活得不耐烦了,龙王三太子忍无可忍三令五申命夜叉取来自己的方天画戟,他执戟上岸与妖猴为之交涉决战。 悟空掏出藏在耳朵眼里的绣花针,随着一声声口诀的催动,定海神针变大变长,悟空将颀长的如意金箍棒频繁击打水面,他炸出了海里面的小鱼小虾。 “东海龙宫真是个好地方,这儿不仅水美,鱼也肥!”悟空将金箍棒当作烧烤签刺鱼串虾,蟹肥虾鲜,他挑棍去火上架起一长条的火炭撒孜然搞烧烤。 东海海底的虾兵蟹将死了不少,这都怪悟空为了小烧烤挑肥拣瘦淹死了不少鱼虾。 悟空扇扇子加快火力在野外烤肉吃。 “好香啊!”香味飘进海里,大头虾馋得作迷。 “好鲜哪!”筋肉火烤的味道,胖头鱼一脸痴羡。 “香什么香,鲜什么鲜,上面烤的可不是什么走地鸡,也不是什么两脚怪,而是我们的同族啦!”红魔虾起初以为是新疆巴巴的烤羊肉串,结果抬头浮水面上一看,那些被油火烹炸的是跟自己同手同脚的兄弟啊。 “啊……,这个地方可不能多待,太危险,我要去一个环境安全系数高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沼泽,胖头鱼吓得掉头就跑,它努力摇动自己胖胖的尾巴。 “虾肉的鲜味果真非同凡响,无与伦比!”未免猿猴先吃了自己,大头虾啃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白色的血肉咬碎,大头虾残忍地咀嚼自己的身上咬下来的生虾片。 “岂敢像话?”龙王三太子的健影缓缓跃出水面,望见自己的子孙被猛火灼伤,虾将被烤成脆壳,螃将被烧成脆子皮,白总管架在火上淋油碳烤,其余的海虾被拔壳去头蘸酱,敖丙瞬间破防。 “我要求见东海龙王!”知晓来人是东海的小太子爷,孙悟空收手上前禀明来意。 “不准!”哪有妖精这般混蛋,在东海门前戏弄自己的子弟兵,敖丙斩钉截铁地回绝他。 “因何不准?”悟空喋喋不休地讨要说法。 “不准就是不准!”知晓孙悟空要来东海寻滋挑衅,敖丙怕他报复东海,他要守好门前的这一关。 “当年我父送给你镇海神器定海神珍铁,镇山神器锁子甲盔甲,你如今又来还想怎样?”龙王三太子亮出手中的冷兵器。 “你父前脚送我兵器,后脚经龟丞相的挑唆,上天庭告御状说我盗取他的铁胆神兵,他夸我年轻有为,以神兵相赠,这如何说起?”孙悟空的铁拳紧握插立的金箍棒,满面羞愤。 “我与他一水相邻,广为邻居,如今玉帝拿我问话,岂非你们翻脸不认人,如此搅了这番天大的祸事来!”敖丙翻脸无情不认账,悟空暴跳如雷。 “即便我父告御状,那又怎样,这神兵宝甲皆属于我东海镇岛之物,你能拿我们怎么办?”龙王三太子火冒三丈,大有恶人先告状之势。 龙王三子翻脸不认人,悟空不再好言相劝,取出自己的兵刃准备动手,他要用绝招来定胜负。 “任你风行一世,也不是我的对手!”悟空疯行颠斗,捧腹棒杀,一棒朝前,一棒罢后。 任敖丙风行水上威力再强,也无法用方天画戟降得住他。 孙悟空伸来绞杀棍,前胸一棒,后背一棒,敖丙无法招架孙悟空迎头的杀威棒,他被爆头痛击,浪里小白龙的脑浆差点打了出来。 “孙悟空,你等着吧,任你风行一时,也无法永久得世,迟早会有人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敖丙败下阵来,他被悟空祭出棍棒打落深海大泽,像一条泥鳅。 风牵一发而动全身,聚沙成塔的金色城堡崩裂在云过天空的四更天。 大圣大半夜的发高烧,一直烧到晓筹鸡鸣,他的俩个脑子都烧坏了,口齿颤抖担惊受怕的梦呓。 海风吹走沉闷的黑夜迎来海上的破晓,大圣沉浸虚幻输给现实掉在床底下睡了一晚上,他的右腿搭在寒湿气重的地板,忽然颤栗抽筋:“至尊宝,不要……” 天微微亮的时候,兰花豆趁着光亮潜进大圣的屋子里,他翻箱倒柜地找袜子穿,他惊讶的发现大圣居然躺在地上扮死尸,被子也跟着窝了一坨演绎白幽灵。 “大圣,你扮尸体扮得挺像的,就是下次别扮了,大清早的你就不怕吓死人,要是老毛子的心脏病犯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兰花豆低下头,弯下腰,垂下肩膀,大盘子脸贴下点,仔细研究大圣精湛的演技。 兰花豆吐舌头搞怪,大圣要是没生病,估计得捶死他这个龟孙子! 大圣高烧不退,额头的温度烫手,浑身上下都是滚烫的烧红的热汗。 兰花豆没有用,无可奈何之后,他力气大单手将大圣扛上铺位,尽量让他的身体保持平躺。 豆子不会降温治病,他束手无策只晓得用蛮力撞开阿丽丽脆弱的房门,他大呼小叫喊阿丽丽出面医治大圣的怪毛病:“老大,大圣发高烧了,怎么办啊?” 兰花豆慌头慌脑,一点儿也稳不住神。 “我怎么知道啊?”一点小事也总是喜欢麻烦她,阿丽丽以一招河东狮吼反怼没得用的小豆子。 “不是我,是大圣,大圣他生病了!”兰花豆来不及过多的解释,他立刻将阿丽丽推进大圣的房间。 “老大,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兰花豆坐在一边,眼见阿丽丽来回踱步走,他烦得脑壳疼。 “大圣身体不好,我心里烦嘛!”阿丽丽因为忧心生病的大圣急得在房间里乱发脾气,老板娘给了阿丽丽一个乡下人治病的土法子,阿丽丽感激不尽拜托老板娘烧了一大锅海盐水,阿丽丽端来一盆温凉的盐水解开衣物替大圣物理降温。 大圣熟睡的样子如此的惹人怜爱,阿丽丽瞬间对他起了坏坏的心思,手心痒痒的忍不住摸了他一把。 “老大好这一口啊!”此事没能逃脱兰花豆迷人的小眼睛,豆子迷之微笑,他蹲在角落里的表情瞬间亮了。 阿丽丽对大圣的关心超出友情的范围,她甚至比起自己对大圣百倍贴心,因为这样一段妙而不可言说的场景,兰花豆一个人龟缩退到墙角根默不作声。 大圣的灵体藏纳的灵魂破壳出窍,他被章鱼腿的强力吸盘吸进一个素不相识的时空漩涡,灵魂大圣对周遭陌生的领域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皮惊悚。 白晶晶恼羞成怒将大圣吊起来打,大圣没有防备掉入踩空的陷阱,遭到了白骨精的伺机报复。“记忆,为什么不拿走我的记忆,你眼睁睁看着我这么痛苦,为什么你做不到?” 大圣前世今生的魂魄发生意识上的错乱,他爆炸性疼痛的颅腔被此起彼伏的精神负压压榨,他间而被迫成了代替至尊宝死亡的替死鬼:“你杀了我吧,我恨不能早点死在这儿!” “如果我的死能够拯救至尊宝的无情,那么我宁愿去死,只求你给我一个安乐吧!”大圣面色潮红,口干舌燥,体表的温度急剧上升,他动荡不安的手臂打断阿丽丽擦洗的动作,他心惊肉跳地扳动着压力山大毛骨悚然的躯干。 大圣就像被缚的蠕动的蚯蚓在床板上扳来扳去,他在空无一物的幽境中努力挣脱张牙舞爪的鬼月。 鸿毛事事了如指掌,大圣长眠不起的关口,他单手提袍脚蹬白靴蹭蹭冲上二楼的房间治病。 门边上传来扑通一声响,鸿毛吃完生滚粥嘴巴一抹,他拿上手摇的葵扇模仿青蛙蹦蹦跳,一蹦一跳蹦到大圣的房门口。 知道事情紧急,阿丽丽没有废话一句,他急忙给鸿毛他老人家腾地:“大师,你快看看大圣,他发高烧了?” “滚到一边玩去!”兰花豆真是找打,占着茅坑不拉屎,鸿毛大仙明确地赶他走。 兰花豆没有眼力劲,挡在一个路中间,鸿毛一个高抬腿将他踹上一脚,他踩着令人咋舌的健美腿摇动扇面闲步大圣的床畔。 “乌龟王八蛋,就知道欺负我!”兰花豆被一个老人家打倒在地,没头没脸睡在地上骗赖,他就像一个没有翻盖的四脚龟。 “这原是一本封禁的小说,我不应该给你看的,执念之深害人无穷啊!” 鸿毛给他大圣赏玩品鉴的小说施行了咒怨之术,那些妖里妖气的怨灵趁其不备偷偷钻进人脑里,现在它们不断挑唆大圣顽固不化的神智与心智。 老板娘是青蛙系的一张脸,上圆下胖,头上长了一个大大的青蛙脑袋。 凸出的蛤蟆眼长在头顶上,她听见响声一个人好奇地趴在扶手那里张望二楼大圣的房间:“这个剃度师父跟个神经病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口里像蛆躁不晓得说些么事?”老板娘怀疑鸿毛是六角亭精神病院里偷跑出来的神经病,都说好奇害死猫,老板娘心脏打波点鼓再是不敢偷瞄小帅哥的腹肌。 大圣头疼发作,辗转反侧,鸿毛单手诊脉,翻看他红血丝涨红的眼球。 “你呀,不能饶人,也饶不过自己……”诊断病情的人却说出模棱两可的话来,阿丽丽误会自己的听力出了状况,大仙既然与空气中的粉尘对话,她急忙勾弯小指头扣了扣堵得死死的耳朵眼儿:“大师,你在说什么呀?” 春三十娘屡教不改,她执着发欲:“难道我就不应该恨吗,他爱上了我的师妹,还勾搭了别的女人,这种男人就应该立刻去死!”春三十娘不停的用皮鞭抽打大圣还用脚去踹他,她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恨怒。 鸿毛大仙血糖飙升,高血压发作,难得的是大圣还在另一头世界里受苦,他尽量心平气和地保持与春三十娘的冷静对话,他劝春三十娘该收收心了:“他不是至尊宝,至尊宝已经死了,他死在了五百年前,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至尊宝一向自诩为情种,生平沾花惹草,徒惹是非,白晶晶面目全非又岂能放过:“臭秃驴,你懂爱吗,你明白我的恨吗?” 大圣在那边能听到大仙细微的声音,他卑微的和外面的鸿毛通话:“我没有惹到她们,是她们故意惹我的……” “惹到了她,也是你的错!”鸿毛大仙凡事看得明白,不会张着一张口瞎说话。 大圣依旧在无止境的黑夜里被吊着,两妖好动手好暴力,为了减少自己的挨打次数,他识趣地闭上琐碎的嘴巴。 鸿毛劝白晶晶要修身养性,养怡惜福:“五百年前的因,结五百年前的果,因果相报,他已经还清了。” 紫霞仙子凶狠异常:“他要在现实世界中觉醒,我们就势必在噩梦中猖狂。” 鸿毛跟她们两个商商量量,他劝紫霞仙子放下对小情小爱的执着:“他现在是孙大圣,他不欠你什么了!” “跟你们这帮妖怪讲不通,我不想开口废话了!”鸿毛磨破嘴皮子,不肯再讲一声废话,作为一名正直的神仙他跟一帮妖精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共同体,大圣身心受挫,连番欺压。 大圣作为妖怪的人质现在还捏在妖精的手里,谈判专家们还想再交涉一下,话题终结者鸿毛大仙不愿意了,他直接出手终止了双方的谈判合作,要的就是爷们的霸气。 兰花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拍拍冬瓜大的脑袋:大师,你干嘛一个人自言自语,你是在跟空气对话吗?” “你他妈才跟空气对话呢,你没看出来吗,我在跟大妖怪谈合作,结果我跟她们谈崩了,我现在要救大圣脱离虎口,你别再来烦我……”鸿毛大仙是个嘴炮,豆子立刻滚得远远的。 当神仙的大都心胸狭窄,鸿毛压不住胸膛一大群奔腾而过的草泥马:“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不怕妖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鸿毛大仙替队友蠢蛋的智商捉急,他被迫使出一套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绝学狮吼功:“你们两个人的能耐有限,大圣现在已经被书灵缠上了,我再想办法跟她们斗智斗勇,如果你们两个不想他死的话就赶紧给我闭上嘴?”鸿毛大仙被搞发怒了,他发出最后的一张通牒。 “保佑大圣大难不死,保佑大圣笑口常开!”阿丽丽和兰花豆对视一眼,为了保证大圣的生命安全,他们俩又神神叨叨地念经祈求佛祖的庇佑。 “嘛呢叭咪吽!”鸿毛单手摇动一柄金葵扇,他伸手一招就解决一盘小菜,鸿毛一扇子熄灭大圣骨魄里嚣张的怨灵。 伴随着一群小喽啰们的解决,随之而来的变故又出现了。 “小说作者在写书时将怨憎,愤懑,疯狂,崩溃这四大恨都带了进去,渴望的种子越大它就会生根发芽,直至魔气冲天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鸿毛大仙谈虎色变,说得一脸邪乎。 兰花豆不怕死,胆量大得出奇,他在鸿毛大仙的神经线上踢踏:“你为什么没有被魔气感染?” 鸿毛义正言辞,理正僧袍,端正坐姿:“因为我是一个和尚!” 恕兰花豆脑子笨,他不敢苟同鸿毛的片面之词:“不明白!” “我不明白?”阿丽丽想不通病毒感染与一个和尚有什么区别? 鸿毛站得腿好酸,他屁股垫高爬上床尾,他与大圣挤着一点坐,他翘着胯子高谈阔论,一点也没有一个神仙该有的样子:“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呢就是平常贪点吃好点色,但我并没有破戒,你们懂了吗,我本质上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再加上我修为高深这区区一点诱惑引诱不了我淡泊名利的情操!” 兰花豆酸溜溜地数落着胆小如鼠的毛耗子:“原来你只敢想,不敢做!”鸿毛胆敢鼠模鼠样的意淫,不敢真正做到辣手摧花,兰花豆一脚踩中了米耗子的老鼠尾巴。 鸿毛摸出荷包里剩的一点点鱿鱼丝丢进嘴巴:“我就是心里面想想,我没有大圣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欲念,所以书中的那些欲灵关不住我,我也进不去!” “梦想有多大,欲望就有多大,欲望得不到满足,那小子强烈的欲望迫使他尽早进入书渊,沉迷于各种纷呈异彩的粉墨江湖。”鸿毛一口包下鱿鱼丝的碎渣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到头来不过是黄粱美梦,无论多大的痛即使在现实中活着也总比在梦幻中死去要好。”人活在世上是来受苦的,不是来享福的,鸿毛感叹着人生的不容易。 “人类的欲望太多,心底的根须会繁衍出新的欲望,欲望再滋生出欲望,无穷无尽的欲望最终会吞噬人类薄弱的灵魂。”鸿毛坐在床边上当起老师父,他开启一门有一说一的教学模式,教训这俩个懵懵懂懂没有开悟的小鬼头。 鸿毛口里的大道理没完没了,他老人家的视线慢慢投向患有沉睡魔咒的大圣:“你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坚强,但实际上你比正常人还要脆弱,你故意装作坚强的一面给我们看,因为你承受过风雨,所以你不希望你的小伙伴跟你一样承受风雨,你总是掏心掏肺掏心窝子的对大家好,却苦了自己一个人想买又不敢吃,我们胡吃海塞专挑好吃的吃,你接过大伙吃剩的菜汤拌了一坨冷饭吃了,我至今还记得你大口包饭就像饿狼几辈子没见饭似的!” 大圣犹如鸿毛的再生父母,鸿毛忆起昔日种种恩德,不禁潸然泪下,他剖心剖肚的喧哗之词朴素动人,说得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鸿毛的言辞十分打动人心,阿丽感激得不知道说点什么为好,携同兰花豆一个劲儿的泼辣滴泪。 “……!”大圣咳嗽三声渐渐地从冗长的睡梦中苏醒,摆脱乘胜追击的利爪的大圣气色红润有光泽。 “你小子幸亏有我,否则你早就死在了梦想的坟墓里!”鸿毛救了大圣以后便轻声下楼,他阴云密布的眉眼就像乌云变色一样黯淡无光。 “我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无论在人前在人后掩饰得多么无欲无求,但也掩盖不了大圣心底里搅动风云的梦,每当午夜梦回会为了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崩溃,大圣的所思所想引导着某种力量断断续续涌进他的脑浠。 鸿毛心如古井,灰身灭智,走下楼梯的同时又忍不住哼了一声:“忘记从头再来!” “澹泊明志,宁静致远,只有神仙才能做到,我只是一个俗人,我不平庸,我足够优秀,我敢于竞争,生活在俗人俗事里,像我这样的有很多个!”大圣不放弃梦,不抛弃梦。 鸿毛平心而论,他嘶哑的嗓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适当的放下可以减压!” 雷音寺之旅是大圣心目中亘古遥远的乌托邦,那里承载了他一个凡人全部的梦:“你是出家的和尚,你不懂凡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老话说得好落后就要挨打,我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自然不想再回到过去。” 大圣黄河水清跌进跌宕起伏的游乐园,紧绷的头皮高高皱起,兰花豆多么希望大圣可以心情多放松:“大圣平常心对待!” 阿丽丽祝愿大圣重拾信心:“你不要跟别人比,你要学会自己跟自己比。” 大圣喃喃自语:“心灵的疤是割不开的!” “我生下来一无所有,我的手心空落落的,我格外想抓住点什么,牢牢抓住一点什么弥补自己残缺不全的心灵?”大圣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更没有安全感,他是孤寡人一个,一个人在旅途中流浪。他小小年纪为了讨生活,一个人咬着牙承受生活的苦难,生活的担子压垮了他的肩膀,无形之中给了他当头一棍的危击,这些童年的不幸都要用一辈子来治愈。 鸿毛是个神仙,每日只用念经礼佛,从来不用操心生活上的事,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经历生活上的苦,所以他特别同情大圣一路走来的神奇历险。 等到大圣病愈以后,大家抓紧时间收拾包袱赶路,他们将海边独门独院的农家乐甩得远远的。 “这个黑心肝的老板娘,我们住了一天一晚上,她居然收了我们一百文的房钱……”阿丽丽住了一个黑店,她心疼那点儿房钱。 出钱住农家乐的是鸿毛,钱虽然不是阿丽丽付清的,但她心里非常舍不得,这一点钱不是钱啊,早知道她跟豆子去海边搭帐篷露营了。 鸿毛白衣飘飘,两袖清风,海边的风浪鼓动他吹翻的袍袖,他白璧无瑕的脸蛋吹得略微发干:“人这一辈子的价值就体现在花钱跟用钱的两件事上,不花钱不用钱怎么知道你最喜欢的是什么,钱没了还可以再挣!”鸿毛大仙说得是实际话。 阿丽丽吃过生活的亏,心里头苦涩无比:“钱不好挣啊,工作也不好找,你想要老板的钱,老板想要你的命。” 大圣纯粹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钱不是不能用,是不能瞎用,你今天想买个这儿,明天又想买个那儿,钱一下子就花光了,花钱心里还是要有个计划。” 花钱没有一个好计划,兰花豆赚到钱落不到钱,一有钱就跑去小卖部去买牛皮糖吃:“看待钱要像平常心一样对待!” 大圣是队伍里会管账的财务兼会计:“钱不能说不花,赚钱就是为了花的,该花的还是要花,不过花钱还是要有个限度滴!” 东海一阵巨响,东海龙王年纪大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拉着老龙婆缩在冰丝被里睡清凉觉。 发财狗吠不惊。 “这声雷要是劈中我,我就糊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响雷,熊孩子兰花豆吓得嗷嗷大叫,他虎背熊腰连个发财也不如,立马拱肩缩背藏在了阿丽丽的背后挡灾。 天上在哼雷,鸿毛循声望去,他乍毛变色:“不好,是雷暴!” 天上雷电交加,眼看着倾盆大雨将至,大圣顿时心里打鼓:“好像是从东海上空传来的?” 鸿毛与大圣面面相觑,相顾失色:“不好,快跑!” 鸿毛危言竦论,阿丽丽狼狈周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该不会是龙王三太子的报复吧?”看见在雨中疯狂奔跑的大圣,鸿毛大仙心中大感不妙。 富贵险中求胜,大圣险中求胜,他在海面遨游:“东海现在疯狂涨潮,已经违背自然定律,我们很快就会被大海淹没!” 鸿毛大仙词穷理屈:“听大圣的,赶紧跑!” 俩人隔开一段距离,兰花豆掉队相差得很严重,大圣回头移望他笨重的跑法,于是冲落后的兰花豆吆喝道:“豆子,你把发财丢给我,海水已经漫到你脚边了?” 兰花豆长了一身肥膘,平常又不爱跑步运动,腹肚呼扇呼扇的全是甩动的五花腩。 大圣频繁回首催促他尽快脱手:“快呀!“ 兰花豆咬牙向前猛冲,他找准时机脱手,发财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抛给大圣稳重的怀兜。 鸿毛大仙一马当先,大圣当起接盘侠一个踩点跳,双手接住半空卷缩降落的发财,他抱起发财全力冲刺接壤冲得飞快的鸿毛。 前面是个金蝉脱壳的渔村,村庄基本上是个空壳,大把的村民驮着行李都在往山上逃难,峰回路转的半山腰挤满了骡子牲口。 漆黑的外衣包裹乌塔山的山峰,乌塔山像座平地而起的小尖牙,又像是金刚钻瘦高瘦高的钻头。 蓝色的大海四通八达,哪儿都有它们的胡须触爪,蓝眼睛的海怪不停的在生吞泥足深陷的人类。 雨丝如同冷冷的珠串无情地吹打潮红的面颊,大家伙眼睛进水睁都睁不开,海潮逐渐沒过脚踝打湿小腿肚,大圣心如明镜即使他们再快也追赶不上东海涨潮的速度。 “它们来了,我好怕呀!”鸿毛一把年纪了,他还没活够,他还不想死,于是他拼命地跑啊跑,生怕一个不留心被海浪卷进海底喂鲨鱼。 “这个老东西……”鸿毛不仗义,丢下自己人,自己跑了,兰花豆气得爆粗口。 “糟老头子跑倒是挺快的!”鸿毛遇事慌头慌脑,身为一个爷们一点都不沉着,这今后要是上了战场打仗,肯定是第一个扛旗子当逃兵的命,阿丽丽居个中间八丫的位置默默分析鸿毛的前景。 “老不死的,你等等我啊!”鸿毛慌了神没了分寸,大圣挺身而出当起了队伍里的主心骨。 “生命诚可贵,我要活万万岁 !”鸿毛欢乐而又凄凉的人生哲理果真句句应景。 大圣鼻音粗重,吸一口气,换一口气:“这哪里有一个老家人的样子,真是背上带翅膀,跑起来比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要快一大节。” “别磨蹭了,你不是自带法力吗,你有那功夫逃命怎么没那功夫施法撤去汹涌的潮汐?”首次与时间的犄角赛跑,很明显大圣斗不过胸有成竹的潮汐,这样再内耗下去无疑是自讨苦吃,大圣叫停长了一双飞毛腿的鸿毛,他气喘吁吁喊话一心当逃兵的大仙。 鸿毛背上白旗飘飘,他很有当逃兵的潜质。 “快使用西方佛法!”阿丽丽宛若被猫大仙追捕的耗子精,面对来势汹汹的海神公发难,她没力气了也还在奔波。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鸿毛一把年纪还像一个小伢不知道轻重,经过队伍里智囊团的重重点拨,鸿毛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有法力呀,他还可以施法救人哪? 兰花豆累得够呛,因为惯性猛地刹车,刹车失灵导致他栽在海里做泡泡浴:“你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脑子。”兰花豆全身湿透了,冷得钻心刺骨的疼。 兰花豆实话实说,鸿毛也没有理由反驳他,毕竟那家伙的眼睛不是玻璃珠子做的,他们还是长了心眼的。 鸿毛悬崖勒马,站稳脚跟,独自一人面对着囫囵吞人的海兽,他抽出一张白袖内隐藏的符纸,郑重的朝半空扔掷化形,飞天小魔毯再度出世,鸿毛骑上他心爱的小魔毯去搭救大圣一伙人的性命。 小魔毯是绝佳的搭乘工具,鸿毛危急关头开一块红毯来救命。 “我奔生奔死就是为了你们哥仨,还有这一条笨狗!”鸿毛淋了一身的雨,他披甲上阵救赎队友,他帅不过一秒钟,最后被打回原形变回落汤鸡。 鸿毛气宇轩昂立站飞行毯前,飞行毯是大圣眼中的一个香饽饽,大圣将发财正式丢给鸿毛,他纵身一跃跳上法台,成功攀上了鸿毛这根高枝。 “快救救我!”半截身子埋进海里,海水齐到肚脐眼的位置,阿丽丽艰难迈开两只脚掌犹如一只小鸭子拨掌划水。 “我还年轻呢,我还不想死啊!”暴涨的海水与大腿根平齐,大鸭子兰花豆也在海里邯郸学步。 一块长方形的魔毯尽量压低海平面,鸿毛张开双臂迎接翻江倒海的暴风雨,现下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遇上鲜活的生命不救岂非他佛教僧人所为? 飞飞一反从前的叛逆听从鸿毛的指挥行动,刚出茅庐的小子就是英勇无畏,无畏无惧的魔毯在鸿毛刚硬的意念驱动之下,它弹指而过猛地一个斜转弯越进。 大圣手一抖,腿一软,干脆一本大字贴趴在鸿毛的脚面上。 “坐稳了!”鸿毛大仙此时特别的有神仙范,他甩掉过去懦弱无能的包袱,如今现场观摩特别的英豪壮勇,他现在终于顶起半边天了。 大圣咬紧牙关不松手,左右施救阿丽丽与兰花豆,发财也在张嘴用力拉他们一把,阿丽丽和兰花豆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攀登飞行的毯子,大圣累坏了干脆和发财一起瘫躺在飘泊的红毯。 白浪掀天,大浪淘沙,骡子和马匹驮上全部的家当缓缓上山登上塔峰,人们低头沮丧如何避过这一场天灾人祸? 遇上海难的可不止大圣一行人,摊上大风暴的还有一伙人,那些人是附近的渔民和部分老弱妇孺,他们淹没的身体被颤栗的恐惧重新拉回进沉闷的里底世界,因为缺氧窒息渐渐被耗干积攒的力气沉没海底。 愤风惊浪的大海就像发怒的蓝色鲸鱼怪,阿丽丽头皮发麻地停滞在翻卷的海面,她双瞳惊恐,头脸狼狈,她直勾勾地望着落水挣扎的男女,她大声呼喊掌舵的鸿毛大仙救人性命:“快救救他们哪!” 海上遇难的生灵不在少数,如果东海生灵涂炭,鸿毛岂非一己之过? 鸿毛大仙眼瞅着摊上祸事,他毕掌合一:“阿弥陀佛!”他救人之前习惯先念一遍经保平安。 东海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阿丽丽头发被雨水淋得全湿,她披着一条干毛巾不听劝非要站在毯头,阿丽丽乘搭飞行毯俯视海上遭难的遇难者,她裹紧顷刻湿身的毛巾揪心扒肝地环视嚎啕的幼儿。 鸿毛左手拔出腰背佩戴的玉串神笔,单手扔标枪朝海上峰的方向奋力投掷神笔,他要出大招解救海上遭难的无数生灵。 毛笔雪白白,蘸汁墨墨黑,必要时还能以一化九节,放出九头分身去解救海上遭逢罹难的百姓。 大圣湿手抓耳:一根神笔变化九个头身去搭救尚在喘息的妇孺,它们长长变幻的绳索坚固而又耐用,它们无懈可击源源不绝去接触涉险的群众,无线延伸的绳托安全无误的将他们送往避水的峰岩,得救后的老百姓站在高高的峰塔上挥手致谢! ------------ 第四十二章 迷雾现出大妖怪 浊浪排空,推风作浪。 一片黑压压的云层施下暴雨,乌塔山如同一株老松巍然不动,毅然安于磐石在狂风中傲然屹立。 风变刀雨成石,风刀子吹刮鸿毛湿答答的面部,他越战越勇越变越强,他精力充沛准备放大招。 太阳穴凸起的青筋如弦紧绷,鸿毛大慈大悲救人心切,他转转袖子两手摊平,风吹不变鸿毛大仙高傲的僧袍,大大的口袋绝妙的鼓扬之姿,他老当益壮驾驭红色的车马勇士般进发征服东海的版图。 鸿毛打开神奇藏袖内的宝库,生了羽翼的巴掌大的杨黄叶不回头的向前高飞,它们前赴后继奔赴天空中的一线光,大大小小的杨树叶子冲进海里卷起人们的腰腹打捞,大人小孩们统统乘坐大王莲的莲船度过险恶的难关,无根的浮萍不断前行推渡黎民百姓渡过苦海登顶彼岸。 受苦受难的黎明百姓皆已全部拯救,现在不是嘻戏胡闹的时候,此刻海上的气氛依然剑拔弩张。 成群结队的饕餮大浪忽而复返,浪比天高,络绎不绝吃人的海洪扎堆海上围攻大圣一行人,接下来缔造的海难将会是史无前例无法估摸的。 “出发!”鸿毛振奋军心的响声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即便惊涛的海难是无法预料的,大圣一行人依旧冒雨在滔天巨浪中勇往直前。 人面兽心的海妖藏在海底兴风作浪,大力挥舞袍服肆掠海沸江翻中翻船的渔民 ,沉重有力的泼天潮浪浪淘甚高。 魔毯飞飞乘风破浪,鸿毛一心一意加大力度开快毯, 魔毯打到电石火花的时速表,恍惚中电马达已经摩擦出剧烈的电火花,鸿毛大仙英雄气概军令状一声令下,声控挡的魔毯“咻”的一声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边缘化的大头宝兰花豆身子站不稳,稳不住神的他处在风口浪尖摇摇欲坠,仰头咆哮的骇浪过分邪恶卷起浪涛打湿寒凉的鞋衫,兰花豆笨重的大象腿笨拙的向前爬与众人结合,很快三人手拉手将发财保护在圈心,他们仨抱团稳住风里雨里人仰马翻的队形。 鸿毛大仙披风斩浪通神传达至脚踏的摩星轮,单手扯下脖颈上一串琉璃黄的佛珠项圈,鸿毛指尖晃了晃一圈圆润通透的佛珠,他毫不吝惜地甩进东海里镇平兴风作浪的海妖。 穷凶极恶的海潮宛若齐整整的螃蟹大军偃旗息鼓退去息金消石的海岸,金光奕奕的沙滩渐渐袒胸露背暴露在世人眼球,乌塔山上的人类欢呼雀跃告慰家人们终于得救,明朗的笑声传播到每一片临海的海域。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日头破金,鸿毛骑着闪耀的飞行器在微风与晚霞中翱翔太空。 大仙早上喝了一碗薄薄的稀粥,现在整个人饿得精疲力竭,他一个体力不支,倒行于世,再加上精神受损,不得已又重返第一次掉海里喂鱼的经历。 “糟糕!”这句话是鸿毛对法力不济的自己说的,他痛骂自己在关键时候没得用,他实力发挥失常导致全体队员掉进东海里泡冰水澡。 “ 你不是能超常发挥的吗?”大仙意漏东海,阿丽丽这下子糗大了,她能感觉到自己晕乎乎的头脑出了一个大大的意外。 “你脑子瓦塌了!”大圣四肢牵动,头脚倒立,一副人身仿佛铁球定律般疾速坠海。 “我滴妈妈呀,我可太痛苦了!”兰花豆手足颠颠倒倒,心肺像弹棉花一样,任何求生的动作都是枉然,他格外惧怕被鲨鱼哥五马分尸,开膛破肚。 “汪汪汪汪汪!”鸿毛大仙的解释太牵强,发财也在犬吠叫骂鸿毛脑子不清白。 “就告诉过你们,不要高兴过了头,现在乐极生悲了吧!”阿丽丽倒毛翻天,苦不迭出,悔之晚矣。 “咚!”心甜意洽的棒棒糖失手敲破镜面的东海,珍珠弹射,水滴涌立。 “我的咬咬糖掉了!”兰花豆舔舔嘴的搅搅糖溅落海底,他胖胖的身体坠落天空引起东海的水花激溅。 海蓝鉴心,清波拂面,街溜子鸿毛大仙一视同仁,他连自己也不放过,一起算尽吃大亏的海底捞。 所有人一齐葬入颠倒的世界,头首倒置,阿丽丽两脚蹬天,鸿毛会倒立宝塔,大圣特别像猪肉案上迎风吹摆的铁称钩。 大圣苦中逗乐的本事谁也没有,谁也抵不过他的一根手指头:“你是金毛狮王谢逊!”此时此际,大圣依然有心思开阿丽丽的玩笑,阿丽丽恨不得给一个白眼他。 大圣心惊胆战的闭眼飞翔,白纸般薄弱的身躯垂直空降低温显著的东洋,他重重一脚跌进宝石镜面打造的梦幻莫测的海水,一头闷进海底下潜吸饱东海特有的盐汽水:“我去,这他妈也太咸了吧,这咸得苦啊!”大圣从身到心浸泡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他漫无目的地划动臂力在碧蓝的眼泪周围遨游挣扎,他忍不住满身心的抱怨埋汰,指望给东海差强人意的待遇一个大大的差评。 “咸鱼淡肉,这比咸豆腐乳还咸,怕不是撒了半包盐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整个人泡在无边无际的盐海池,一口海水灌进鼻腔比豆子吃了半斤盐还齁咸。 阿丽丽破皮的伤口一旦经过盐水的碰撞就会变得疼痛无比,她被崩坏的礁岩划伤手臂经过盐水的污染产生剧痛。 鸿毛暗暗悔恨,肠子都悔青了,从头到脚泡在冰冷的水族馆,骨头冰麻,逆脚翻天,海水浇得光脑壳透心凉,趁现在意识些许清醒,他们要赶快往岸边游去。 “哇靠! 大鲨鱼来了!”队伍里有人尖叫一声,听声音好像是大圣在喊救命,作怪的大圣亲眼目睹体型庞大的海洋巨兽探出潜伏在水下的鲨鱼头。 巨齿鲨是海洋之霸,其体型是霸王龙的两倍大,它们是东海海底的活化石,最厉害的是一头鲨鱼长有两百七十五颗尖牙,一口尖牙下去可以咬死一头成年的抹香鲸小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趁现在赶紧逃命去吧!”生死面前,其他的都是浮云,闲事一向置之度外,能保住小命要紧,鸿毛大仙是第一个逃命保生的。 “他莫不是背上长了翅膀,一个人在前头游逃得飞快!”大圣调侃鸿毛大仙一向爱惜生命,是有名的贪生怕死之徒,在场的诸位没有谁能够抵得过他的飞速。 “好大的一块绿豆鲨啊!”兰花豆口袋大的一张嘴禁不住对鲨鱼哥发出一波赞叹。 “是蝶豆鲨才对啊!”兰花豆几乎是秒赞,接着是来自大圣的第二声咆哮,他踢着腿儿飞快游泳,撕裂的嗓音贯穿东海的横截面。 穷追猛打的巨齿鲨陡马张开血盆大口,锯齿大牙和肉红色的牙龈暴露在鸿毛大仙讶异的视网膜。 鲨鱼哥苕吃哈胀,嘴里一口烂牙齿,尖利的蛀牙上附着霉菌斑以及没消化的食物残渣,它张口毒气成云,差点没把落后的肥狗送走。 “是巨齿鲨,大家快游啊!”坏脑壳从冻结的行动中率先破冰,他冷水浸泡的身体一个激灵,他不由分说地带领伙计们往安全的陆地上逃命。 “它有口臭啊!”食道管里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兰花豆的口鼻快被鲨鱼哥腐烂的牙龈给臭晕了。 东海一片汪洋,发财狗刨式的游泳,带领三个家伙本能的浮潜,鸿毛以一套水花最小的自由泳抢先开道,落后的三个家伙是懂得如何利用借力使力减小体能消耗的。 “看哪,前面就是一道光坡!”其他人根本就指望不上任何作用,唯一拥有佛光辟水的鸿毛大仙自告奋勇当起队伍中的开路先锋,他以一身浩然正气横天指北之功冲刺东海的海岸线,大仙以一人之力唤醒堂堂男儿的七尺血性,随即带领众人跨越海洋层出不穷的难关。 “老大,我屁股漏风了!”大鲨鱼变兵不变阵,步步为营,一口鲨鱼尺牙咬断兰花豆的鲨鱼裤,兰花豆被疾风鱼牙撕得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小内内。 “啊!前面的那位壮士,你别光顾着自己逃命,你倒是管管我们的死活呀……”老不死的不愿开罪鲨鱼大哥,这形势只敢前进不敢后退,狗腿子发财也顾不上他自己去奔生,落于后方的兰花豆只好受了这门窝囊气。 “啊……”兰花豆又在惊昂鬼叫,他的猪大腿险些逃过鲨鱼哥的牙尖尖。 鸿毛目不应暇的时刻,兰花豆的喉咙管发出一声惨叫,现在是耽误之急不能分心,容不得带头大哥多思多想,鸿毛指派手下最好的得力助手飞飞去助人一把,大仙则是全神贯注救生泳闯出一片天。 “我要是这头断了联系,后面的队伍就很难连接起来!”紧锣密鼓的小分队不能分散,鸿毛大仙猛冲猛赶,见形势不对头,他认命地点点头,他尚不能做到一心二用去解救落入鱼口的兰花豆。 蓝海风像风铃草一样即刻的响动。 “飞飞,帮我拖住它!”就在鸿毛猛冲而至的期间,魔毯飞飞同样在鸿毛的头顶上驰骋分流。 驰骋畋猎鱼人心发狂,难得蠢货令人设防,鲨鱼大哥摆动宽厚的鱼尾使出水花攻击,东海像一锅流动的猪脚面线,庞大的巨兽妄图吃到嘴边爽滑弹牙的一盘素鸡。 飞飞可不是花甜嘴蜜的赤方魔毯,它曾经可是登顶天界散打的宝器冠军。 飞飞心念电转之间,它拿定主意转弯变道停止逃遁,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飞飞天生优越感极强,超雄的危难打不垮它博纳的胸肌,这是身为一名战士伟大的荣光。 一个身量巨大,一个身量渺小,若论起单打独斗飞飞怕是打不过海洋巨兽巨齿鲨,饕餮鲨皮糙肉硬是海洋界的杠把子,飞飞的小身板不痛不痒的打在鲨鱼身痛在鸿毛心! 持续战斗状态的魔毯蓄起火力,一级戒备,蓄势待发,兰花豆几乎能看见飞飞它那膨胀的胳臂肌肉。 飞飞动招的拳击手套虚招连连,无实影的脚尖来回变步,它的虚张声势晃瞎了鲨鱼哥摇头晃头的笨脑壳,随后它主动打出霸王拳攻伐鲨鱼哥肥胖的肉身,试图寻找鲨鱼哥绝佳的软肋点进行有效的攻防。 转睫间,警戒的鸿毛像个老父亲一样冲海上大喊,他到底是个心疼叛儿的命:“飞飞,千万小心,不要跟它硬碰硬!” 魔毯飞飞心随意转化身为一名跌打小王子,它搏动的双拳在叫马,凭他多年散打的经验告诉它不能放过眼前这位黑白通吃的黑道大哥,一副红色的拳击手套打得鲨鱼哥脸上满是大包。 鲨鱼大哥人畜不分伤及哥们伙的性命,飞飞同仇敌忾跟鸿毛是一条心,因此它扯筋扭骨果断对鲨鱼大哥使出踮踮碰碰拳,飞飞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英雄气概,在一通拳打脚踢和分筋错骨手的加持下,独眼龙鲨鱼大哥眼冒金花大鱼明显是老实多了。 “社会不好混,我要回去找妈妈!”飞飞英雄盖世,重拳出击,导致鲨鱼大哥鼻骨断裂流红鼻血,成为名副其实的一盘剁椒鱼头。 “我要回去告诉我妈妈,你们欺负我!”鲨鱼大哥临时起意,身形一闪,狼狈下潜奔家。 飞飞小王子出手太过莽撞,大圣尽管嘴上连篇嘲笑红通通的火锅鱼头:“它该不会要搬出自己的八十老母吧!” “神笔!”鸿毛在大海中潜藏的能量召唤神笔,远在乌塔山的神笔应声而来,鸿毛宛若滑溜溜的水中飞鱼从水中一跃而起接下金光灿灿的神笔。 神光笔恰似一支箭矢直飞东海,鸿毛求生的双手本能的把握希望的箭羽,鸿毛抓住笔尾就像一条剑鱼渡海横飞出去, 三人一狗眼疾手快慌忙抓住求生的稻草,鸿毛来回甩动的鱼摆裙将他们飞速带离糟糕透顶的海域。 看似不靠谱的鸿毛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他们一行人横跨东海集体躲过危机四伏的黑鲨帮,贼心不死的鲨鱼头头痛恨到嘴的小肥羊吃不了,它憋了一口怨气心不甘情不愿的闷声沉进海底。 “嘟!嘟!嘟!”黑鲨手机掉进海里死机。 “嗖!嗖!嗖!”鸿毛大仙救出袍泽之谊的三人行。 湿身的鸿毛大仙脚蹬实地,右臂罢手收停,神笔轻如易马钻进和尚内有乾坤的口袋,鸿毛两只脚抽筋摔了一个大跟头,他法力扑熄累晕在蓝海黄土的大海边。 颠簸的萍船归覆于平静如水的东海,流连忘返的海浪轻轻拍打岸边的礁石,大圣举家卧躺湿凉的沙床爬都爬不起来。 湿漉漉的刘海打湿眼眶,大圣浑浊的眼眶被海盐晶石染得吃痛,虎口脱险的大圣仍愿张开疲软的眼帘察看两旁的小伙伴是否健在,否则他孱弱的心跳即使在睡梦中也不会心安的。 阿丽丽晕头转向早已被鲨鱼头整得没有气力,小腹肚里填装了海川荡漾的海水,她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卧倒恢复心宁的体力。 兰花豆陷在松糕般松软绵长的蛋糕胚里,软冰冰的沙虫时不时挠挠他的涌泉穴,他抓了两把海皇沙将自己彻底埋进沙里做种子。 夜已渐晚,玉屑银末的沙海渐渐染上一层如同油墨般的黑霜,晕船的晕船,昏睡的昏睡,咸咸的琴风吹奏着如梦呓语般的摇篮曲,海难过后浓烈的海腥味破土而出,蚯蚓般蠕动的沙虫爬上大圣的鬓角坐滑滑梯,大圣摸摸吹红的鼻梁骨赶走海蚯蚓蠕行的痕迹。 九转峰回的山道上,逃难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二十个走不动路的骑着驴驾着马,效仿山鸡野马跟上马瘦毛长的大部队往家前面赶去。 太阳从海平线上漠然升起,海边的房屋一片狼藉,被大海捣毁的渔村正在踊跃修复生机,人们拿起希望的榔头正准备重建家园。 海边经常发生海啸海难什么的,渔民的民宿都是用涂了棕油的防腐木材建造而成,运用轻木易于灾后快速重建。家家户户出力气活的男工手里都拿着夹剪和铁丝网,他们低下头打赤膀在钉牢的实木上绞铁丝,海难后海边的人们通通拿起干活的家伙建新房。 村长说什么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他自然看穿鸿毛大仙的不寻常之处,他哈腰点头给大仙倒上一碗好茶,然后大仙心照不宣不费吹灰之力地挥一挥衣袖,将他的大宅子在原有的地基上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村长大老爷是个会投机取巧的,他不耗费一毫厘的汗水,一兵一卒的劳动工,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让神仙和尚替他做灾后重建房屋的工作,只见神仙大师一个闪指的功夫,豪宅从虚无到立即归拢矗立在废墟上,他望着一比一还原的大豪宅乐得腰都躬到地上。 村长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大家心里门清都是明白人,村长不吝啬从腰包里掏出一粒金豆子献给大仙当跳跳豆玩。 大圣偶然撞破鸿毛收受贿赂,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段,瞧见大圣进院鸿毛习惯性地打马虎眼,两只眼睛东瞟西瞅,就是心虚不敢瞄大圣一眼。 大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俯身过来找老村长赐教:“村长,这里为什么会发生规模如此之大的海洪?” 挣窝囊费的鸿毛大仙侧个面避开大圣灼热的锋芒。 老村长一口窝囊气堵在心肺,正所谓不吐不快:“东海每逢阴月就会暴雨发生洪灾,巨浪冲毁房屋造成意外坍塌,我们十里八乡的就会连夜收拾东西往山顶逃生,这时候海里长驱直入就会伸出一条长长的三只手的破坏之力的灰鸡爪,它冲破鸡屋羊圈掠夺无数的鸡鸭牛羊,被它抢进海里喂鱼的家禽无数……” “……!”村长扣壶长吟,就差一拳头锤出肺腑痰湿气滞的一口老痰。 鸿毛听闻此言,扼腕长嘘,就见大圣还在高度警惕,毛老鼠怵然背对大圣躲了躲前身,只管吹胡子瞪眼睛。 浪比天高,雨打风吹,片长薄叶的纸船在风里雨里荡漾偏颇,他们离稳如泰山的乌塔山的航线越来越离经叛道。 小黑是小红的堂哥,名叫伊川小相公,他直站在微如高峰的山顶上,山里头是个彻底的难民堆,无数的船桅风帆埋没在风里头,头向下俯瞰绞入风高浪急的小红:“不好,小红还没有上来!” 一间空屋,一张单床,黄泥巴地,被褥平坦,此时的小红还在房间尚未躲避危海的海险。 “世上的人独一无二,我只属于你!”乌云有误,月照粉海,小红着手一个淡定转身,背肩浅浅移动,水母目虾在她门楣上跳跃佛海。 九曲东海停滞在两扇门前,汹涌澎湃的海潮只退不进,面对乖张不讲清理的少女怕是虚声雷动,不敢逞强好胜。 一只公夜叉设宴款待虾兵蟹将,黄汤喝多了难免糊涂误事,虾鳌抱柱,夜叉君喝醉了酒叉大摇大摆地闯进小红的深闺,他将小红按在黄泥巴地上亲吻摸大腿,一妖一人你帮我我帮你脱得光赤溜溜的,风光无限的一副好画占尽玉树后庭花! 深蓝浅蓝的潮汐起起伏伏飞登琳琅满目的黄沙,岁月悠悠赶不走百川归海的缠绵情调。 海不扬波,大海的海平线尽数落在大圣的两行眼底,柔情万种的大海乾然升起一抹朝旭,圆圆的,红红的,宛若一枚滚圆滚圆的小番茄,大圣意念深种慢慢动手握爪将它收服于五指掌内。 “百川异源,而后皆归于东海!”鸿毛立在前头,面色凝重,长念却虑。 大圣挺胸抬头,右手平过视线,长长的目光透过鸿毛的肩膀眺望东海的界距:“那家伙的心真大啊!” “该不会是爬上岸的美男鱼,想找一个好女孩嫁了吧!”阿丽丽的大脑不禁脑补一条暴露癖的美男鱼爬上顽固的礁石,即将迎娶自己美丽的人类新娘。 阿丽丽自顾自的沉浸在幻想海域里,小小的脑袋脑补出各种关于海的儿子与人类失足少女的奇妙邂逅。 某一天的黄历揭过,东海渔村的早晨,大风暴过后,海夜叉的腹部被海刺猬的利爪刺伤,他顶着膨裹的育儿袋悄摸爬上岸,小红在海边发现了稀有的海马精,她偷摸挑起他的下巴俯身亲吻了巡海的男夜叉,从而结下了一人一妖注定相守一生的情缘。 海夜叉源源流血的伤口被咸水打湿,小红踩着小脚丫奔冲在了昏黄的海边,她淡定地抽出自己的腰带,红色的止血带帮忙摁住海妖腹部的伤势。 漫不经心的海风轻轻吹拂细若丝柳的深蓝妖发,夜叉君趴在潮来潮往的沙海边,肚皮钩烂的白肉外翻,他虚弱地凝望着眼前的这个大眼萌妹:“你不怕我吗?”夜叉君担忧他海底妖怪的身份吓坏玻璃娃娃。 “我又没有做亏心事,干嘛要怕你啊!”小红圆圆的眼睛直勾勾俯视惊世绝美的传说,她微笑蹲守在肤若朝雪的大妖怪面前,她勾唇对受伤的妖精俏皮一笑。 “人小鬼大!”面对人类幼崽的调侃,海夜叉慎思抽离,他就这样举头仰视八岁女娃跪爬着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妖身。 “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哟!”小红憨呆呆的,她喜欢他并且情不自禁亲吻了俊美的妖物。 怕被幺爷发现附近的海域里偶有妖怪出没,小红搀扶着气弱体虚的海妖靠近大片的黑礁石。 “你有父母兄弟吗?”白花花的海浪蔓延脚足,海夜叉眼光柔柔地凝视女娃一双闪亮的杏子眼。 “……!”小红温吞地摇了摇头,她怯怯低下小脑袋,她吐出小红舌舔了舔海妖白净冰凉的脖颊。 “地上都是碎蚌壳,怎么不穿鞋呢?”夜叉君比出一只柔若无骨的细爪子,盖了盖小红的小锅盖,又对了对女娃沾附沙砾的小脚心。 小红单手指了指一直浸泡在冷水里的湿鞋,另一只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大手慢慢接触轻握住小手,人类女娃单纯的气息涌动妖怪潮生的识海,妖怪可以看见生命萌发的鲜朵,浓浓的爱恋洒向金色潮汐的海域…… 小红是个无所顾忌的小疯子,她抽疯发神经似的在蓝色渐变的海滩百米冲刺,她喜欢赤着光足在白浪里打开雪臂随清风随流动的海鸥奔涌,她是个不可多得的活泼欢乐的生命源泉。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小红两只亮晶晶的眼珠在夜叉君身上打洞洞,她好奇上手摸了摸夜叉君圆滚滚的白肚皮。 “我的宝啊!“海夜叉对小红没有一点恶意,他抬手揉了揉女娃一头毛茸茸的胎发。 “海马崽崽!”小红轻轻趴在夜叉君的孕肚上,小耳朵倾听肚子里面小生命的心跳声。 “可惜就在不久前遇上大风暴,牺牲了几条小生命……”伤势附近几条小海马宝宝彻底停止胎心,夜叉君作为父亲颇有七八分惋惜子女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小红主动与妖怪丝滑的胸膛贴贴。 “我凡间的姓氏是李姓,字单艮……”夜叉君在东海龙宫是司巡海一职,他着实想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因为平常工作时几乎没有人直呼他的名讳。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夜叉君伸出指尖宠溺地刮了一下小红的小鼻梁。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小红!”小红这丫头心大,在夜叉君的身上蹭来蹭去的,没少借机揩夜叉君的油。 “老李皮子!”小红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刮蹭来刮蹭去的,对夜叉君的外号欣然自得,而后叉腰哈哈大笑。 “叫小李!”同父亲一般的人物,小红在长辈面前不学好,夜叉君开始扳脸教育小孩。他可不是龟丞相那一辈老掉牙的老家伙,他现在依旧风姿英俊一点也不显老,当下正年轻着呢,可是东海龙宫有名的帅小伙。 “老李!”小红非但不借坡下驴,还胆肥一屁股坐在夜叉君的大腿上,幽默打趣东海的巡海将军。 “我当你父亲好不好?”夜叉君缓缓抬动细索的骨爪,他静静摩挲着小红像花一般鲜红的笑脸,他动手很小心很小心,生怕将女娃吹弹可破的牛奶肌戳破,她的脸就像鸡蛋清一样细腻白皙。 “不好,我没有爹,也不要你当我爹!”泡沫般的白水送来一大一小的脚边,小红清澈的眼眶眨着睫毛外的光吃紧他,她不说二话拔腿就往东海刮来的的大风浪冲去。 小红不能欣然接受,她一言不合就发疯,她疯疯傻傻的,像极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坏小孩,她无忧无虑花开在最好的年纪。 “为什么?”勉强疼痛,夜叉君坐起身来,不小心起得急牵动了腹部的伤肉,他心痛地捂住肉疼的伤患处。 从第一次俩人见面起,夜叉君就很喜欢面前的这个女娃娃,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娃会不同意自己做她的父亲,多一个人可以更好的照顾她的起居饮食,他不明白为什么小红会这么急于拒绝他的援助? 苍穹日暮,大海熄潮,夜叉君的伤势有所缓解,他辞别了小红一头扎进了海底,他光裸的肌肤在油麦金的日落下闪闪发光,他仿佛走进了春日的花局里,美得像一尊潮湿的湿身雕像。 “想念我就在沙滩上写信,我会上岸来看你!”夜叉君扭脸就下水跳到海底龙宫去疗伤,他要渡海恢复受损的元身,更要照顾肚子里孕育的小宝宝。 小红悲伤的来到大海边倾听海的声音,海滩留下的全都是她对夜叉君记忆的回念,她在贝螺湾亲手写下了想念的话语,淡蓝的潮汐没有追究她贪欢的罪责,而是保留着这份懵懂的深爱与牵绊的羁扯。 小红爱他,很爱很爱……,没有谁能够代替她情深不悔的角色。 夜叉君耽误巡海的任务,即便受了重伤也坚持来见小红,就是完成与小红黄昏下的约定。少女叹息的悲种萦绕在夜叉君的耳畔,他不疾不徐的脚步现身在情场失意的小红眉下。 练字画画的小红蓦然抬头与夜叉君美好的一张脸深情对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情不知所起,竟叫小红一往情深,衷心一辈子海洋的花絮。 浪漫的海洋单提笔挥美了一幅生动的夜叉巨画,夜叉君两眼痴迷,双腿浑然不动,仿佛失去了身为妖将的机警之意。 星海般的夜照进深海,海底的海星变作天上明亮眨眼的星星。 夜叉君淡定地喂给小红一颗清凉的海藻糖,他紧接着义无反顾的回到海上游渡巡职,控制海难。 又过一两日,小红跑去给救济她的幺爷送饭,她无父无母是个可怜的孤儿,多年来靠她屋里的幺爷捕鱼给她攒两个嫁妆钱。 小黑是小红的堂哥,他们是堂兄妹的关系,小黑高傲总是在小红的耳边吹嘘,他将来要找一个会洗衣做饭,结了婚以后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好老婆。 小红老是嘲笑小黑的大男子主义,因为夜叉君格外照顾小女孩的思绪,总是由着她的性子来胡闹,她便经常与她的堂哥小黑发生短暂的争吵,却在帅气逼人的海夜叉的面前没有红过一次脸。 小黑虽然自身年纪小,但胜在力气大,他老是跟一帮老头老爹爹一起下海干活,年轻人活跃跳脱的想法早就被年纪大的老爹爹老婆婆带跑偏了。 小红给小黑和她家的幺爷送饭,打渔的渔船满载而归,一艘艘停泊在偌大的海港,老弱妇孺争相给家里的顶梁柱去送饱腹的米食。 张二婶头上系着防风的蓝花布,她提着一篓子饭去给她那口子送吃的。 “你就是炸了两条小鱼,黑得像黑老鸹飞进锅里面去了!”陈钩钩尝了一口黢黑的鱼块,直言她屋里的老婆煮得饭简直难吃得要死。 菜也不好吃,饭也不好吃,张二婶蒸了一锅软饭,大米糯唧唧软趴趴的,一点儿也不筋道,米质没有嚼劲,陈钩钩吃腻了他老婆煮的饭菜。 “等我吃完饭,你把这两桶小鱼给㓾了!”陈钩钩一把放下筷子碗,他拎着两桶臭鱼烂虾丢给张二婶去解决。 张二婶老老实实跍在地上握住杀鱼刀刮鱼鳞。 “你㓾完鱼,把碗洗了!”张二婶手头的事没干完,陈钩钩现在又在吩咐她干活。 “你格外滴还懒一些……”陈钩钩没完没了,口头上又在数落他老婆的不是。 “我伺候完你滴爹爹婆婆,转头又来伺候你们两个爹……”张二婶把杀鱼刀一扔,说什么也不干了。 陈钩钩把嘴巴一挑,要他晒网的儿子把碗洗了。 蓝色的大海心晃,小红怅然若失,直到昂藏七尺的海妖凭鱼跃上海空,从海面越洋上飞金岸,她才知道海神仙没有说谎。 “这可不是凫水,可不能练着好玩!”海夜叉随便扯了一根海草扎住散乱的头发,他特别像一个凡间的大肚婆,他搀扶着大肚宝宝慢慢靠坐在黑礁后,小红虽出生在海边,却极其不会水性,她正在夜叉君温柔的督促下,光着小脚下海浮潜练水性。 “你比我们村的海兰长得还要白,她天天关在家里面,从来没有出来晒过大日头,像是海底庙走出来的美人鱼……”小红戏言道。 小红天真烂漫,夜叉君不愿扼杀她的天性,便由着她一个小孩子对自己搂搂抱抱,他自己一个老妖精拿小娃之间的亲密接触也没当回事。 小红将海叉君当成帅哥哥,俩人隔三差五的见面,约会的次数太过频繁。 “你在做什么?”海叉君或许是天天在家带娃,他现在俨然是一种慈父的心境。 “我在跟小宝宝们聊天,免得你天天说我的坏话……”小红总是与夜叉君形影不离,小红怪趣多多,夜叉君凡事都依着人类小孩的脾性说了算。 “真的不同意我当你的父亲吗,我会很称职的照顾你的,我更加不会失职……”海阔无边,夜叉君平躺在荒凉的沙地上,他慵懒地拨弄着小红长长的乌发。 “我不要!”也许是小红对他起了别的心思,不愿意夜叉君将就作为她名义上的父亲,她更希望他能失职一下下。 小红不情愿俩人以父女情深的形象在人格上出现。 夜叉君疼爱女儿,是个标准的女儿奴,尤其喜爱女儿家的生动自然,他名副其实想要作为小红的家长与她一起生活。 “我会好好照顾这些小家伙,我会爱惜他们的鱼鳍!”夜叉君一章一章地翻页给小红讲诉海洋知识大全,小红就无比信赖地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离不弃。 夜叉君框住小红的小脑瓜,小红被他箍在怀里,他徐徐开口同女娃讲故事:“海的女儿最终化为海面上的泡沫,无踪无迹……” 面对小红模糊不清的心意,夜叉君是这么拒绝的:“海的女儿是从悲剧开始的,你不可以?” “我不想听海的女儿,我想听温弼道长的故事!”小红回避这个问题,竖起耳朵打断夜叉君寒心的话题。 夜叉君被她草草打断虚设的幻想,他渐渐合上书本将童话故事书晾在一旁,他凭借往昔的印象给小红灌输了一个充满神奇物种的世界观。 小红贸然提出想听孙悟空升级打怪的历险记,夜叉君很热意为他开讲,他现场临摹了齐天大圣的战绩。 日复一日的对东海许愿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伴随着小红全身的骨骼快速成长,有些衣服显小再也穿不下,撑破新衣的花朵慢慢也到了该明事理的年岁。 小红如豆蔻初开出落的亭亭玉立,她的脖子上戴着夜叉君送给她的一串珍珠项链,她还是一身翻浪的红裙在泛滥的海边尽情狂跑,她野性难改仿佛海里面藏有一座不可告人的宫殿。 东海龙宫起东风,小红不怕死总是喜欢往海里闯荡,起因是夜叉君教过她御水的本领,夜叉君适时的出手拦截她快跑的身影,两个人在涨潮的海边情深共舞。 “不斯文,没有男生会喜欢你的?”小红逗趣,夜叉君吓吓她。 “不需要他们喜欢!”小红故意将头埋入他的胸腹,静静的享受与情人在海边游玩的时光。 夜叉君塞给小红一粒透明的避水珠,他在前面游,小红跟在他在后面玩水,夜叉将小红成功带到海底龙宫,他领着她去自己的住所看望自己的幼孩,还有频频出没的海龟和美丽轻浮的水母。 海马宝宝自由自在点亮海底的幽蓝,围绕在陌生而又熟悉的小红身边旋转跳跃。 小红的躯干被海里的荧光包裹,她就像一个会发光的生命体。 “几天不见,它们长大了一点!”面对海马宝宝的逢迎取悦,小红泡在冰凉的水里兴奋尖叫。 “不要将自己的心包裹成一颗茧!”小红许愿夜叉君能够点亮灯芯,不要困守黑暗的领域。 人妖相恋天理难容,人与妖的结合违反天道,东海龙宫一向离海岸最近,恕不能遵从妖精的反心,小红反逆妖神,夜叉君渐渐力不从心,决定亲口与小红说教说教。 “人跟海马不能相爱吗,我们不能相爱吗?” “人跟妖不能跨越种族,东海也有东海的律法王朝!” “难道你我相爱真的无法跨越种族吗?”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比起惧怕,我更爱你!” “我孤身一人,上无父母兄弟,下无爱人至亲,我需要的人只有你!”小红把心一横,她闭上眼睛决绝地沉溺东海。 小红不听劝告,总是在危险的海滩边徘徊,夜叉君利落的身姿迅速卷进翻涌的浪潮试图捞她上岸。 俩人亲密无间的相对,小红碰了碰夜叉君的的尖牙,但很快她食指的指肚被小虎牙割破滴血,小红心动念起狠狠地吻住了开口想要拒绝的俏夜叉。 黑礁阵阵,夜叉君被小红推倒平躺在沙滩上,小红没少占他的便宜,在他白嫩嫩的大腿内侧重重咬了两口。 小红太过狐猛狐勇,下手下嘴拿捏轻松,夜叉君消化不了这尊大佛,结果一时不察尖牙啃破了小红殷红的舌头。 小红不慎被他咬出了血伤,口里包着一口的血。 夜叉君立刻找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膏,打开一个紧锁的粉红贝壳蚌,取出一根棉签蘸取紫草的药液涂抹破皮的舌苔。 “你的棉签要是往我喉咙里再捅深一点,我就死翘翘了!”芬芳的藻泥香,小红吐掉口腔里的血水,含上一大口紫蜜的药水。 “别吐,等会儿再吐……”小红张口就要哇出来,夜叉君连忙阻止她吐药的行为。 阿丽丽是一枚女神经,而且是一名幻想症严重的神经病,兰花豆这个铁憨憨就负责打断她遥远而又不切实际的遐想:“难不成他想跳上岸做人?” “爬上岸,蹦蹦跳,变成一只小青蛙……”大仙卖力地渲染鱼怪的气氛。 大圣一只手接过鸿毛手边递上来的飞鱼筒望远镜,绿壳子的,老牌子的,大圣拿它侦查敌情,利用它沿着周遭的海域巡视了一遍附近的领土。 一盏茶的时间,大圣取下脱线的老牌望远镜,将它还给一向爱收藏破铜烂铁的老毛,都说老毛像个拾荒货的,大圣横看竖看前看后看上看下看,觉得比起自己这个邋遢鬼大王,老毛大包小包确实像个拾荒的秃头和尚:“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有点旧了,下次是再换个新的。” 大仙天天跟泥巴打交道,身上灰兮了,没有穿到一件灵醒滴好衣裳,再说了男人都不爱打扮,自从大仙跟了大圣做跟班,就在离失去节操的路上一去不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圣蛮大滴胃口,几天不见就从乞丐窝子翻身做大王了,老毛迫不得已忍下破口大骂的恶心,瘪了瘪胡子嘴巴:“你观察得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大圣一朝得了势,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有道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尔等东南西北,是谁每天卖惨供他们几个吃啊喝,还不是他一把年纪给人家说好话填好情的老毛,不然他们几个还想着混一口饭吃,他看是莫想! “你看你面前的这一户人家好大的能耐,竟教海水分流绕道而行,这海边的家家户户塌方的塌方,独独她一家好端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看啊即使再动荡的海水也动摇不了她家的地位,它坚定不动摇的态度我看哪一定是有她的用意摆在那儿!”万恶之源的源头也无法坚定撼动小红家的地基,大圣将老掉牙的望远镜一掌拍给托举高高头的老头子。 鸿毛好心好意送出去的礼物,竟被大圣批得一钱不值,老毛是捏着脾气按捺老人家的火气,老骨头捧着一个破烂老古董孤零零的畅缅情怀:“这可是东海龙宫龟丞相脱了壳的绿龟甲做得,可是金贵的很哪!” 大圣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无心听毛小子的聒噪,再度抢走了鸿毛手心的宝贝,一个单筒望远镜,大圣拿在手中觉得更为称手,于是对着海上白滚滚的浪花比对了一番,在心中大概确定了一下海底龙宫妖怪藏身的方位。 大圣是个糙汉子,手底下没个轻重,老毛子酸溜溜地告诉他:“小心点,这可是一对儿,不便宜的!”鸿毛心想,大圣要是打碎其中一个,以大圣的价位绝对买不起,把他按斤两典给卖猪肉的屠夫都赔不起。 小红家的房屋靠离海岸线最近,是最能忍受东海动摇的基里石,大圣锐利的眼神捕捉到聶立在东海岸的一户人家,周遭一败涂地的废墟,全军覆没的套房,唯独她家在近海屹立不倒,看来是有变数要发生了。 大圣边走边在心中盘算着小算盘,他没有在小红家门前多加逗留,反而反其道之独自掉头走人。 阿丽丽认为自己足够机智,她独独炮轰榆木疙瘩头上不开花的大圣:“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我们不上去敲门问问那个嚣张的人口,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去问?”头上长草的大圣搞了她一句,阿丽丽声儿得不敢做,一个人在那儿沉默寡言。 老毛子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拿起扫帚撮箕扫起掉在地上一去不回的节操,为了挽回大当家的尊严面子,颇有领主风范的老思想家适当地补充了一句:“一不要打草惊蛇,二我们要坐等良机出手,三我们再一击必中!” 老毛子抄起扫把一个扫堂风提前庆贺,沙砾流风回雪在太阳下迎风飞舞,像钻石般闪耀的流沙扑向框框麻将的兰花豆,金灿灿的沙粒厚重般的飘洒吞金兽的大笆篓脸,兰花豆舔舔嘴貌似还在回味美味佳肴中。 此时的兰花豆尚处于咀嚼吞沙的余味中,阿丽丽扯块帕子擦擦冷汗已经替小弟干着急了。 “呸!呸!呸!”兰花豆扁扁枯燥的嘴巴,他特别像一条喂了盐酒的泥鳅开启吐沙模式。 女儿家的小心思太龌龊,大圣看穿对方眼眶里的那点小九九:“阿丽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是心里太缺爱,还是太变态,再不行就找个当地人嫁了吧?” “哎!”阿丽丽不停地追赶并哀拒大圣按人头成亲的馊主意。“不要啊,大圣,我还不想嫁人……” 大圣扭头骂了一句:“神经!” 大圣冰冷无情的话语中伤阿丽丽的小心窝,她的心坎坎痛到想给大圣一记漂漂拳。 阿丽丽追击个不停,她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奔到大圣面前解释清楚,她讨厌封建顽固留下来的思想做派,讨厌父母之命媒说之言的合婚方式,她要自由自主挑选自己的恋爱:“大圣,我是真的不想嫁人啊……” 浪里小白龙大圣踏浪而行,插对鹅翅在浪里飞奔,他甩面留下一句飘飘然的话:“羊精神!” 大圣为了尽快破解东海渔民的案子,他整个人神经兮兮的,东海或许不会开口讲话,但总有蛛丝马迹留下的线索,他疯魔的在前面探查破绽百出的漏洞,他迫不及待等着去揪出一条藏匿多时的大肥鱼。 大圣狂犬病发作跑得比疯狗还快,阿丽丽就在后头咬紧牙关不松口:“你要跑到哪里去啊?” 金沙滩上公母两只野兔在赛跑,剩下的兰花豆就在原地龟速前进,他瞻前顾后望着跑掉和被丢弃的队伍,转头面瘫似问话跟前的老毛子:“他们要去哪儿?” “农家乐!”同样被大圣抛弃的老毛子也不恼,他一脸笃定大圣会去农家乐做客。 热汗滚过发烫的脑门,兰花豆是个不清白的傻瓜,他仍旧一头迷惘的雾水,再度询问老毛解惑:“干什么?” “借鸡!”老毛子实则一脸深远的表情。 鸿毛大仙高瞻远瞩,兰花豆问东问西问得起劲,大圣教他什么事要先想清楚了再问,不然说错话少不了一顿来自土拔鼠的暴打。 兰花豆借此机会跟鸿毛先探听清楚缘由:“借鸡干什么?” “钓大鱼!”很明显老毛的身高不够,身高不够脚尖来凑,他不那么显眼地垫了垫脚趾头,一对死鱼眼仰望大圣消失的稻金色背影,他回答兰花豆的语言如此的简洁明了,嘴边组织输送的口头文字飞快完事。 鸿毛大仙说得在理,兰花豆即便小心脏装了十万个为什么,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叨扰老人家开口释疑解惑。 老毛子的背后拖出一条沉沉的大尾巴袋,他拽住袋子口双手使劲地拖拉移位,袋子是农户用来装大米的口粮袋,一个布袋有打拳击的沙袋那么大个,全是用来装鸿毛的神仙宝贝和仙家法器,就连西方边远之地的的轰天雷都是镶金带银的,嵌宝石珠子的威力无敌的万能金刚钻,给大圣壮胆护法的器皿老毛在自家仓库里整整收拾出了一大麻袋。 兰花豆瞠目咋舌做出灵魂出窍的熊猫头表情包,老毛子为大圣保驾护航的保镖头形象暗自叫喜,可在兰花豆歪歪呆呆的歪脑壳关注下,老毛子拖家带口分明就是一个收废品的穷老头。 “一……二……三……”一袋子家伙睡地上骗赖不起,鸿毛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是像小蚂蚁移动了一丢丢的距离,鸿毛眼看着重物搬也搬不动扛也扛不动,正气得头上冒出五彩焰火。 “臭小子,你是不是傻啊,没看到我抬不动吗?”鸿毛抱了一大袋子的法器,眼瞅着脚下分毫未动的沙坑,他撇下肩膀上扛不下的储物袋,一锤子钉在兰花豆的顶门心。 兰花豆的头上只长了掐把长的毛,比秃头秃脑的老毛子好不到哪里去,不注重外貌形象的兰花豆更是不当一回事。 鸿毛双手拎住寸把长的袋子头,他疯狂地吐槽人不如物重:“屁大点的东西,居然比我人都重些!” 鸿毛忍辱负重,负重前行,埋着头,咬着牙,吃力的在金沙滩拖拽一大堆货品。 “屁大点噶东西,居然还要两个人抬!”神仙卖废品还是头一次见,兰花豆看得稀奇忙过来搭把手,他蹲下大屁股卖力挪动物体的重量,两个人就合伙拖着一袋宝贝密密前行。 “阿黄阿黄你呀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老毛子生拉硬拽,歌性大发,他背着叮当响的金属拖沓回农家乐。 兰花豆回回只有出苕力气的份儿,次次脏活累活全留给他一个人,大圣看到之后直接甩袖子走人,阿丽丽看到之后更是置之不理,直言手无缚鸡之力,搬啊抬都是男人滴事,尽管如此,兄弟情分全然不顾。 “小豆啊,做人不要怕吃亏,吃亏是福啊!”老毛子累得半死,到现在还在苦中作乐,安慰灰心丧气的兰花豆从今以后要向前看,胜利的光明是属于他们的。 “好小子,做人不要灰心,好日子还在后面!”一老一小鼓励互勉走完流程。 金光散体的夕阳哥鬼促促地说再见,最终安息在龙吟虎啸的海底宫殿。 傍晚时分,晚风徐徐吹拂红热的面颊,小红独自一人在海边散步,她吹着清醒的热风,不断勾发弯腰拾起沙金贝,她将柔语的贝壳对准自己的耳朵,细细聆听海风的声音,夜叉君说过那里永久保存着海族精神内核的语种。 金沙滩上现身神奇的鬼话,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蜃影亮丽现身在东海某海域。 “我遏制不住我心底里的怒气,我的血气方刚俨然成为我不可战胜的理由,我只要动一动手指抬一抬胳膊的力道,你们就会立刻丧失一腔如故的生命特写!”孙悟空疯狂叫嚣摸爬滚打的虾兵蟹将。 “朕不会让他扼住天神的喉咙,在朕的脸上涂写启衅的哗喧……”天宫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也建立在东海畔,玉皇大帝出言中伤了悟空受伤的心灵。 “你因为棍棒的打击从而牵扯出冤孽的灾祸,你是绝对的敌人,你还是个强盗……,即便你痛哭流涕向我忏悔,我也不能和解……”这是东海龙太子敖丙的声音。 “厄运之报,临头之患,我上天入地亦与你在天上对簿!”二太子敖春的背后是东海龙王敖广,悟空迎杀的棒头威武不屈,叫板东海的神人主宰。 “来到太迟的真情就是死囚行刑前,狱卒捧来的一碗牢饭,你冷冷地嚼着半生不熟的硬米饭……”悟空的眼神冷冷瞥向飞仙下凡的紫霞仙子,再没心情与她交友聊资。 ------------ 第四十三章 东海龙宫敖乙乙 风暴的战火没有波及风吹两边倒的农家乐,它依然半颓废的扎根沙土,以仰望的姿态敲破风碎的玻璃。 大圣即可动身回行,预备发剑实行捉鸡钓鱼大计。 “哈……”大圣显能没有杀鸡的经验,东一下西一下,做事狗子都不闻,把院子里的老板老板娘看得是捧腹大笑。 鸿毛大仙充耳不闻做事连狗粑粑都不如的大圣。 “哎呦哎呦!”鸡飞蛋打,大圣真是运气不佳,焊死一双臭粑粑手,他手举杀鸡刀急得满院墙打搞,老板娘笑他笑得肚子疼。 阿丽丽急头白脸,今次大圣实在是糗大了。 身为捉鸡小能手的老板娘简直没眼看,她立刻贡献出自己三十多年游刃有余的杀鸡经验。 老板娘的背心抵住后厨的门楣,正笑不打一处来:“小兄弟啊,你要杀鸡啊,我可是个行家,你不用怕它的尖嘴啄你,你先捏住鸡翅膀,再把刀往它的鸡脖子上一割,再将鸡血放一碗,然后嘛用捣衣棒将它摁进烧得滚烫的开水桶里,顺手把鸡身上的鸡毛㧥了就是了!” 多亏老板娘从旁指点,有了杀鸡取血的助肋,大圣笨塞的脑瓜一下子灵光开了窍,摸到了行业里的一点门道,他将掌握的诀窍运用得滚瓜烂熟,惟妙惟肖。 幸运鸡左挥右进,半蹲的大圣从地上腾跃而起,瞅准时机一个快准狠扑倒肥鸡,他双手握住两截鸡翅膀的根部,大圣看见到手的活物引子,朝厨房里智献妙囊的老板娘咧嘴一笑:“多谢!” 精明能干的老板娘坦白杀鸡宰鸭的窍门,兰花豆听后豁然贯通:“原来是这样!” 自满为淫,鸡王争霸赛的皇冠赫然炸裂粉碎,阿丽丽冷着眼斜视一只下不了地的蹩脚鸡:“之前的鸡白抓了,害得我差点毁容,见不了人了!” 大圣话不多说捧着乌毛鸡的鸡王就去找鸿毛大仙共谋大计。 鸿毛是大圣心沟沟里的一条蛔虫,不用和心痒痒的大圣多做商量谋划之举,鸿毛这条痒痒爬的毛毛虫心底自然晓得大圣是怎样谋略的? 大圣轻轻地走过院门,鸿毛大仙不用大展宏图,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办好的事,想来也不会再麻烦别人。 “嘛呢叭咪吽!”鸿毛拾起一节粗粗的指腹,他隔空点火火烧毛毛鸡,尖叫的海底鸡当场被火烧得皮毛也不剩下一根,大仙收手不及差点将鸡碳烤了,他无奈性的几声咳嗽匆忙掩饰法术不到位的慌乱。 昔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有孙大圣摔鸡智钓海妖。 大圣摛手将一碗新鲜热乎的鸡血抹遍吃得肥肥的白皮鸡,一股血腥味频频蔓延开来,阿丽丽捂住鼻头躲避刺鼻的肉腥味。 鸿毛大仙拥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百宝袋,百宝袋非常厉害的,想要什么就可以变出什么,因此大圣伸手找鸿毛要了一杆钓鱼的竿子:“给我一根鱼竿!” 大圣不是个见好就收的实诚人,要东又要西,鸿毛没好气的从神仙戏袋里掏出一根小小的牙签。 “哇靠!这么小一根,剔牙都不够用啊!”大圣开口要鱼竿海钓,鸿毛就塞给他一根细密小的牙签,一根牙签小得可怜,大圣瞬间就不想要了。 “你别小看我手中的这枚牙签,它可有大用处,你等着!”说罢。鸿毛就开始装神经摆谱念咒语。 “我小你更小,我大你更大,大大。”很快,装神弄鬼的鸿毛就变出一条长长的甩竿抛给大圣。 “好大的一根呀!”大圣见到以后稀罕的很,上手摸了摸光滑的手竿,心想这根杆子不简单,不仅做工精良而且质地上乘,大圣心想能弄到这种好东西不愧是老毛子能办到的事。 “能行吧!好用吧!上手吧!”庄稼人没见过世面,鸿毛心里多少有点瞧不起,他一向恃财傲物嘚瑟惯了,瞧不起大圣没见过世面的那副熊样。 说到底大圣没有出去闯过,世上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有见过,他承认鸿毛说得话有道理,所以他心酸地指出:“穷人家的伢是没有见过世面”。这也不是他的错,要怪就只能怪他屋里俩个老的没有钱,一生下来什么甜头也没有尝过。 此话一出,鸿毛瞬间心软,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成想无意间中伤到了大圣脆弱的神经线。 贫穷即是原罪,它时而时的变幻控制了平民的想象,它的那一点点吝啬为数不多分给了富豪和乡绅。大圣柔软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陷入了黑暗不着边际的沉思。 “光有竿不行的,还要有钩。”鸿毛不幸切割到了大圣软弱的缺点,鸿毛老大爷先给大圣服个软,他俯揖哈巴狗献上一块砖头那么大的渔具。“有钩有竿,鱼儿才会上钩嘛!” 说归说笑归笑,纯粹都是为了好玩,大圣不是一个记仇的小人,他释然一笑接下鸿毛送的大礼。 大圣若有所思的拨开浅蓝的礼盒,渔盒里面置放了一排排鱼钩,铁钩的型号大大小小的,连钓鳝鱼王八的钩子都有。最小的钩如同姑娘们耳朵眼上配置的精巧耳环,最大的顶配装置至少有一块牛魔王的鼻环那么大,抓口用起来十分的锋利,杀妖于无形。 “大!大!大!”净重三斤的白皮鸡串在大钩钩上方,大圣掷地有声的将海竿投掷出去,随即转动轮轴放长线钓大鱼,海竿的钓头无限延伸直达东海腹部的海中央。 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出现大频率的波动,长竿摇摇晃晃起了细微的变化,这种显著的较量拉扯传达到了手部力量,此时此刻大圣觉得是时候该收网了。 “饕餮大货啊!”大圣光是想想就很激动,他拼命转动海轮线收竿,鱼轮转翻了天,鸿毛眼见形式不对劲,赶紧过来帮忙收网,其余两个家伙见状也纷纷加入持久的拉锯战。 众人齐心协力伙同大圣拉杆收网,奈何鱼儿是条酱瓜跟大圣俩个僵持不下,阿丽丽既不能学那病西施装柔弱,又不能在一旁干杵着不伸手,她无奈空腹抽竿。她的指甲将双拳扣得通红,小脸憋屈向右:“这得有多大的货啊,要我们几个人共同去完成?” “看来今天的货头怕是不小啊!”一条水货大概有上百斤重,老毛子的脸都紫了,他是跟这条神秘的大鱼耗上了。 四个人同时出力,总算是把一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精给打捞上岸了。 太阳风吹过破片的鱼鳞,鱼鳞像盔甲一样坚硬 ,却也被刀剑裁出口子,可见物有其用,物有其伤。 海妖的唇腭咬深白鸡钩,白鸡被一根无形的塑料线捆绑吊动,海妖不认命不松口,他被大圣提吊慢慢上了岸。 “亏我有先见之明,早在鸡身上涂了大量的粘合剂,否则早就前功尽弃了。”大妖怪在众人面前现了原形,大圣放纵地大笑,上下排的牙齿开合。 兰花豆蹬靴着重出面,帮腔替大圣说话:“为了防止你脱逃,我们大圣可是用心良苦啊!”兰花豆的一番话明显是受了委屈的人该说的。 精怪的嘴巴还搁在肥鸡身上,尖利的牙齿咬合着铁钩,爪利的鱼掌恫疑虚喝,一整只鸡被海妖生吞活食,圆鼓鼓的腹部隆起,海妖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们几个阴险小人。 “你们猜猜他的本体是什么?”以海底的生物基因为结构,大圣有条不紊地推算着妖怪的原型。 老毛子见多识广,思路清晰,他当场就给出了妖精的谜底:“我看是海马精啦!” 海妖倔强不服,颇有一番狂傲的性子。 大圣凑上前去端详起蓝灰色的海夜叉,他好奇地抓腮帮子观察了一遍又一遍:“我看也像!” 鸡肉在水泡久了遇水发涨,发腐的海底鸡被海妖一口吞下,鸿毛一个响指变没了夜叉腹部逐渐溶解的软鸡,结果没了海底鸡的重量加持,夜叉君跳战的身手明显快了许多。 “你这个帮倒忙的……”夜叉君请大圣吃旺仔小馒头,大圣的肠胃吃不消,侧面去骂鸿毛想不开,不用法术帮自己人,居然去帮跟他作对的妖怪。 “本来想逗一下吸引他的火力,可万万没想到,他想对付的人居然是你呀!”鸿毛大仙也是有口难言,怪就怪是大圣第一个先招惹他的,他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夜叉君被鸿毛一个定身术给定在隔水的沙滩,一望无垠的大海清唱着歌谣,夜叉君这下是想回也回不去了,即便大海就在跟前也是如此的难以往返,料以计步。 公夜叉一说话就开始放炮:“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龙王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夜叉君的心理防线摊落,他不断的在外面放狠话,大圣一脸美妙地凝望着会吐泡泡的小鱼干。 兰花豆趁机搅局,凶神恶煞地拍了拍自己的四两胸脯:“我好怕怕呀,我是吓大的!” 夜叉君一忍再忍,肺部吸气,他一口尖尖牙咬爆兰花豆的肉桃臀,结果这下比狼狗咬了还痛苦。 “我的屁股!我的屁股!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兰花豆连蹦带跳,连喊了四遍,结果捂住肉疼的臀部慌忙跑出局。 “快救人啊!”大圣幸灾乐祸也难逃爪牙攻击,一不小心就得了个狂马病。 “我自己都屁股流鲜血,还给别人诊痔疮!”鸿毛大仙奋力抵挡夜叉怪的咬咬攻击,结果他的身体本能的一颤,夜叉君一个抬步转到身后,大仙的翘屁股也中了险招。 “我终于发现你屁股大不是垫的屁股,而是货真价实的两堆脂肪!”阿丽丽假惺惺道。 “你们三个怎么敢?”夜叉君咬红了眼,肉色的牙缝在漏血…… 鸿毛先摸索着给自己贴了一张狗皮膏药,随后一拍大圣,二拍兰花豆的后面,给傻样的家伙们治病疗伤。 飞飞从鸿毛的袍袖内脱手而出,大仙拉扯不住华丽的红绸,飞天魔毯一卷一缠将夜叉君牢牢捆缚,夜叉君禁锢的手脚不能动弹,他会呼吸的肺叶被压榨的红魔毯勒得紧紧的。 “有妖怪啊!有妖怪啊!”焦头焦脑的大圣突然定型,他望向身旁爱逞能的兰花豆:“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当然还是你来说!”兰花豆退位让贤麻溜地滚远点。 “放狗咬他!”大圣指挥发财使出裂牙爆攻击海夜叉的小腿。 吃人的鱼怪落到他手里头还不得使劲地折腾,大圣找来几根麻绳将血手腥花的妖怪捆了一圈又一圈,大圣将夜叉君苗条的细腰裹得变形,他腿弓臂弯打了一个死结巴,也不放过任何羞辱夜叉的机会,妖怪落网顷刻五花大绑再无逃生的机会。 “绑得结实点,千万别让他跑喽?”兰花豆远远地躲在树后面,小声的提醒大圣将他绑牢固了。 妖怪被大圣捆在一截粗壮的木头桩上,就这样这个怪东西即刻被板车运回村头前观光。 许多村民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海底住的妖怪,大家伙挤挨着图个新鲜,只敢躲在后头悄悄地看,不敢上前靠近一步,唯恐妖怪一口吞了自己! “这妖怪还真奇怪,穿得是蓝色的皮……”一个胆子奇大的小公爷大步朝前走,他公然批斗着夜叉君的罪行,硬是将海妖气出一身红皮来。 “他难不成是气病了?”妖怪停闭海妖之声的喉嗓,绝心不提为祸人间的歹念,菜花女踉跄着欺身而上,她反复琢磨,脑袋想不通,随后便退到群众的后方。 大树下,石磨旁,海风无处不在的席卷绿意的树梢,漏网之鱼的绿叶降然垂头。 大圣在渔村找了一处空旷的位置,他打算把妖怪暂时安置在这里。 大圣似有无意地瞟了一眼如幽灵一般昏昏欲睡的飞飞:“这家伙天天在你头上做巢,安家啊?” 鸿毛头顶粗犷的佛光转弯弯盘旋,飞飞一股脑趴在他的光脑壳上充电。 “飞飞,替我看住他!”飞飞沉疲的双眼即刻被唤醒,在鸿毛头上充好电后力量充沛。 “给他一顿鞭子尝尝,看他以后敢不敢欺负比他弱的人?”鸿毛大仙举旗发号施令。 “橡皮糖糖鞭!”飞飞先后从背后甩出三根细鞭子,五彩缤纷的,宛若小孩口里吸溜的橡皮糖。 “这种不听话的妖怪就应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我们这伙人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阿丽丽刮了刮长了斑点的鼻梁。 飞飞自从接收到鸿毛给出的最新讯号后,它便开始卖力地鞭笞夜叉君今生今世做个好人,它祭出酷炫的糖鞭重重地抽打夜叉君的腰腹,鞭鞭带血,鱼鳞大面积脱落,夜叉君体无完肤,海马皮掉了一层。 “啊……”妖怪倒吸一口凉气,嘴部像旋转的涡轮,脸部痛到扭曲。 兰花豆学飞飞动手比划两招,他接着寻问兴致盎然的鸿毛大仙:“这一招叫什么?” 鸿毛笑得豁达:“这一招叫做打肿脸充胖子,说得就是这样的人!” “走吧,我们该去找村长商量怎么处置这只妖精,别耽误时间了!”大圣催促他们几个快别紧聊,回头有空再研究。 村长梧黄金可是曾经庙堂上的萧林翰郎,他辞罢归家守着一箱金子作伴,隔着门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他立马锁上宝箱去外面探听喧哗的主题。 大圣问村长如何发落近日频繁攻击渔船的妖怪,老眼昏花的村长指名要到现场进行勘察观摩,不看一下妖怪的模样他说什么也不会死心,他心里还想着以后跟后生小辈们吹嘘一番作为。 梧黄金到了灾难现场追击,东海的海怪果然老老实实的不动,他的脸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蹶不振,没有任何的攻击反弹。 “妖怪大爷,您疼不疼啊?”村长作力扇了夜叉君一巴掌,假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玩着愚弄人的把戏。 浩荡的人群攒动撞出一袭红衫的少女,她语娉茑萝,简蝶般的乌墨青丝勒平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小红的个性一向大大咧咧,生来不爱服从管教,多少有些无父教养的叛逆,她出现少有的不是意外,她此刻规矩的不像是一名人间女孩应有的淑态。 小红生性喜自由,潇洒不羁是她效仿的模样,自由恋爱是她主张的文人榜样,她此刻却被规矩困束在牢笼,为爱燃烧的心脏在发热发烫。 小红笑意阑珊,身段婀娜,端守着隐藏的规矩。 夜叉君对上小红熟悉的一张脸,俩人汇聚的目光是那样的热烈,低头寸目思怀,惆怅的心中大为愣神。 云聚云散的海边,小红坦坦荡荡的对夜叉君诉说自己的爱慕,面对执意说出自己爱慕的小红,夜叉君坦白他的孩子一大堆:“我已经有自己的宝宝了!” “我会成为你宝宝的亲娘,不会像后妈那样对他们凶恶……”这是小红给出的一句承诺,如果她真的能够和夜叉君生活在一起,她发誓绝不会薄待他的孩儿。 “我早已是你的入幕之宾,我的心是被你捕捉到的尤物,天下之滨皆在你的思念上发芽,我齐身鼓大不了你的爱意,我的心因你寸草而生,芳心向阳!”这是夜叉君心里的一段原话,他对小红用情至深,若非他是一名无效的奶爸,小红可以拥有更好的物质生活。 撞见一个头上长小角角的小朋在闹事,大圣犀利的眼神快速瞄准一个半大的小孩…… 清风照大阳,龙小爷的身份果然不寻常。 大圣先声夺人,疑心对方的背景不干净:“你是谁,你是谁家的小孩,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 小龙男自报名号,大方摆好龙马架势,自带的唱了起来:“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都说我的本领大,那我就展示展示吧!” 大圣疑神疑鬼,疑心病重:“你是小龙人?” “小龙人找妈妈?”兰花豆嘴贱道。 这个孩子的心太嫩了,鸿毛老仙调侃孩子的嫩心:“你不去找妈妈,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谁知小龙人赌气说道:“谁找妈妈,谁找妈妈,我不找妈妈,我有妈!” 夜叉君虚虚弱弱,坚定情深,蕴含大海般的明眸投向他的小主人,他不恰当地在场虚喊一声:“乙乙!” “再被你叫我的大名迟早要废,都说了我的大名叫敖蟹,谁也不许再提这个名字,你是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我没有这个娘里娘气不入流的名姓!”文文静静的傲乙乙近乎崩溃,歇斯底的怒吼,惊吓了一群路过的海鸥先生。 原本就受了重伤的夜叉君就跟灌汤灌药的病秧子没什么两样,冰锐的妖瞳一下子就昏死过去。 夜叉君一朝被狗咬,小红心里记挂,蒸熟的糯米饭混上红糖,捏成一个饭团,敷在夜叉君被狗咬过的伤患处,小红贴心地照顾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夜叉君,你说这是爱不是爱,小红对他的好是真爱无疑! “你们竟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活捉了我的海大将,我在东海龙宫亲封了一位海大将和海书记,要不是乌贼君及时禀报于我,我还当真不知道你们区区凡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伤我门前虾兵蟹将!”傲乙乙说这话的时候,果真是拿出龙种的架势。 夜叉君伤心地念起对白:“我不能答应嫁给你!” “为什么?”小红一脸疑惑,质疑他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不能答应嫁给自己的心愿,为什么不能祝福彼此幸福一生? “你的熟悉让我感到陌生,可我没有理由成为你的新郎,你终身的伴侣不是我,是一个人类……”不同的种族是不能相爱的,跨越种族就是在跨越天地律法,藐视神人的威严,夜叉君不愿轻易触怒律法,让罪威胁到他无知孩子的地位。 这种罪名不应该安到夜叉君的头上,他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爱上人类少女的妖魔,他的真心换不来无情律法的控严,他是为了爱赎罪,赎加深在小红身上的恶魇。 “夜杀呢,他去哪里,趁早把他找出来!”乙乙喊话驻一宫的小将胖头鱼,他可是从小就是乙乙的贴身玩伴。“再不把他找出来,我就命人将你做成胖头汤!”乙乙对着自己幼时的玩伴恐吓了一番。 “他好像有个未婚妻叫小红的,不知道是还是不是……”胖头鱼吓得腿子哆嗦,奉命拿上兵器,冲出海面去寻访海大将,他打算先从他的美娇妻下手。 自从夜叉君被大圣使奸计捕捉上岸,他就被束手就擒困于东海渔村做展示品,一肚子坏水的异乡人非要拿他开刀,小红等在海边三请四请,早早的去请东海里的人物,乙乙是鲜有名的东海浪哥,他上岸后东闻西闻后嗅出了附近夜叉君的海味。 “还是我们家飞飞厉害,棋高一招!”不管是不是有一无,大圣还在拍飞飞的马屁,他可真是一个恨不起来的小马屁精。 “见生见死见人心,要不是飞飞耍阴招,我们还敌不过人家呢,人家毕竟是东海龙宫的将领,不过此番我们输的也不丢人嘛!”阿丽丽还好意思说,刚才就是他不顾大伙的死活,一个人傻站在原地不救死救活,还大伙尽出洋相。 “救死扶伤的,还是咱们家飞飞!”兰花豆送上一副锦旗。 敖乙乙可能是个龙种,下一辈的人,鸿毛摸着光头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认识敖丙吗?” “敖丙是我爹,我是敖广的金孙,我可是三辈人了!”缘来复杂,情系龙钟鼓殿之家,在龙小子的一番说辞下,大圣一伙人这才弄清楚他们之间的亲疏关系。 “你叫敖已已,你爹叫敖丙,你爹是不是考试成绩没你好,经常挂科什么的?”调皮的鸿毛大仙取笑考试常常得零鸭蛋的敖大倌人,他跟敖丙可是同一辈的。 鸿毛大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乙乙他爹哪都好,就是成绩不好,书一翻就想掺瞌睡睡觉,不过他可是四海公认的疼老婆爱儿子的贤公典范。 乙乙上前质疑大圣捉拿海大将的初衷:“话说你们为什么要羁押我的海将军,贻误我东海龙宫的战机?” 夜叉君红红的脸蛋晒得像树上风干的咸鱼,周身暴晒的皮肤脱水严重,眼纹逐渐干裂细化。 大圣一五一十地抖出来,据实讲话:“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专门抢女人……” 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夜叉君真是吃了一个大亏。 嫌人数上压不住人,凑数的兰花豆站出来附议:“不止额……”他其实想说的是夜叉君本人祸害的人还不少,兰花豆不愿天方夜谭,而是遭殃的人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灾难人员的次数是无法估量的。 夜叉君抬头醒目,泪雨问苍天:“天哪!我不过是在人间谈了一场恋爱,他们这些人却要杀我。”夜叉君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好歹留一世英明给海底的贝母目鱼明志。 “海将军,我让你在人间待够一百天,你欠恩的还恩,欠债的还债,一百天后随我回到龙宫继续修炼。”此番给出的条件是小太子最后的让步,大圣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总之小太子不会再退一步路。 “立刻给他松绑!”东海龙宫的鱼子鱼孙不是懦夫,可以流血牺牲,但绝对不能侮辱致死,否则龙宫威严受损严重,今后如何安邦定国治理海族? 没人敢上去给鱼妖松绑,他们之中玩起了横眉瞪眼的小游戏,鸿毛大仙蹬鼻子上脸,阿丽丽真是个母猫,大圣也是猴王附身,结果瞪来瞪去非得是兰花豆这个斗鸡眼输相惨败,豆子乖乖服输去给大鱼妖的手足松绑,放垂头丧脑的夜叉君下来在渔村还清自己的债务。 “你的爱是无底线的包容,可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爱到底有多强大,终有一日,你会看见我为爱的付出,你会信以为真……!”天上的大太阳还在四方照耀,夜叉君昏昏欲睡,小红立刻伸臂抱住神志不清的夜叉君,将他搂在怀里细心呵养并送给他一个真爱的吻。 欠人还钱天经地义,乙乙不忍心夜叉君一身伤,于是替他施法疗伤治愈他的一身伤病,并且命令他以人的形态去接受如今的种种惩罚。 从此以后,鱼妖会揽下东海渔村全部的活计,但凡大事小事一应承包,一应俱照,他会搬梯子主动给每家每户修砌屋瓦,偿还自己偷窃家禽的数量,从凌晨认真工作到入夜,月亮出来营业他就可以下班回家洗洗睡了。 一日三餐,三食为重。 褪去了龙宫的衣裳,夜叉君粗布麻衫,从此抬头间更有了人的体面。 每每到饭点的时辰,小红都会挎着一个竹篮来见分房下瓦的夜叉君,她每天跑前跑后就是为了给他送一餐饭食,虽不是美食佳肴蜂糖酿造的美酒,只要有些清俭寡淡的豆浆菜包,但是夜叉君依然不会觉得日子苦,相反他会觉得留在人间忙碌的搭工会很有意义,有小红无时无刻的陪伴他铁定会幸福三月的光景。 夜叉君刚劈完一户人家一柴房的柴,小红大老远就招手劝他别干活,赶紧放下斧子坐下来吃饭。 两人坐在棕榈树的凉荫底下,小红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鞍前马后的备饭,登时递上一碗一盘挠干心思烹饪的茶饭。 小红盯着他把中午的饭肴吃光,夜叉君身为东海海域的妖类,他刚开始很不习惯人类的炊饮,慢慢的调理喜爱生食的肠胃,越来越习惯人类粗鲁的饮食以及那复杂的料理食材的过程。 心动有时像月亮爬上树梢,聊着风趣的情话,小红时时陷进夜叉貌美的姿骨,情海欲欢,不能自持稳重。 夜叉君美容美世,花貌不羁,著名东海,溢美不断,小红还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跟他偶尔撒撒娇:“摸一下……”小红将脏手悄咪咪伸向夜叉君冰肌玉骨的脸。 “摸一下下啦!”见夜叉君没有拒绝之意,小红愈发缠绵陷进心潮的爱河,不安份的手越过锁骨伸进暗闱的领口抓阄,小红如今发育后的性子愈发胆大无忌。 “不可以!”虽说着童言无忌的话,夜叉君断然拒绝小红心莽累撞的奔头,就连他也治不住小红的性燥了。 “我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夜叉君勉强起头,他再次提及自己身为人父的体面。 “我已经为你发过一次疯了,三个月的时间还能留给我们多少再次相遇的机会,你可以有你的孩子继续去培养,但至少给我一个陪伴的理由!”小红哭着跑着扭头就回了自己孤零零的家。 “真是个心大的姑娘,要是我不在她怎么办,她家那个糊涂的幺爷会替我照顾好她吗?”月亮的弯钩勾住野河不放手,小红的家门大大地敞开着,她在房间里哭着累着沉沉睡去,夜叉君将她破落的的门楣重新翻修了一遍,替她换上了更为牢固的门栓。 光围的月光宛如光华莲的春波倒影,夜叉君无声无息地靠拢小红酣睡的泪床,黯淡的月光浮上她忧伤淡淡的眉梢,她趴在薄衾上哭诉了一整晚。 夜叉君冰凉的吻重新燃起了小红爱翼的希望。 小红翻身做老大将夜叉君压在硬板子床下,拆了鱼皮将鱼糕吃抹干净,这一夜是夜叉君心甘情愿属于她的。 在风吹过头发丝的海边,乙乙手上着上铅笔正在做算术题,但见他翻过一页算术本,在本子上做起了加减法。 大圣先问他:“十以内的加减法会不会?” 乙乙真诚点头:“会!” 大圣出题考考他:“三加四等于几?” 乙乙不会心算,一口气答不上来,他抱着手指头数数:“七!” 大圣该出第二道题:“七加八等于几?” “……!”乙乙想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 大圣跟身边的阿丽丽咵白,笑话东海龙王的龙孙不会算数:“十以内的会搞,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就不会搞了。” “按照人类的实测年龄来推算,他总共才七八岁,这个年纪正是玩的时候,学不会很正常,不是每个人出生都是神童的,人也可以不完美,你忘了,我们每个人都有缺点的嘛!”阿丽丽还算正常。 但凡空闲下来,小红就会陪夜叉君识字,夜叉君拥有一套全新的书桌书椅,小红坐在边上教他认字,教他怎么握笔的姿势,教他学会用心算口算,就这样夜叉君过了一段不用喊打喊杀的小白日子。 海族的文字通俗易懂,形式鱼虾蟹蚌,花鸟鱼虫,夜叉君艰难的动笔模仿人类的汉字,但拙劣的字迹不尽其用,遂在黄纸上一笔一画写下了他和小红共同的姓名。 模仿人类汉字的决心本不稀奇,但更重要的是他能圈画住自己爱人的心。 为了报答大圣辅佐他做了一整套奥数题,乙乙亲自下海命令小蚌兵去捞了一些海鲜扇贝等家常菜犒赏大圣等人。 鲍鱼龙虾帝王蟹应有尽有,都是刚捞上来的鲜货,乙乙一个不留全送给大圣他们享用。 “真不愧是海鲜盛宴啊!”阿丽丽控制不住自己的小馋虫。 阿丽丽道:“这鲍鱼比我脸都还大!” 兰花豆道:“这龙虾比我胳膊还粗!” 大圣喜道:“这帝王蟹快有我一个人那么高了!” 有这个说话的功夫,生猛的鸿毛已经干翻了两盘鱿鱼刺生,鱿鱼片用细刀切得薄薄的,丝丝爽嫩弹牙,鲜嫩的汁水在口腔内咬破爆开,生鱿鱼和甜虾的味道真是鲜美无比。 “小小的生蚝大大的能量,这些东西总能勾引我的胃!”鸿毛的味蕾再一次的爆浆,蚝肉包裹的玉藻进入口舌后迅速溅起水花,他拿上小刀多撬了四个强身健体的大生蚝,他要将肚皮吃撑将海鲜吃成蛤蟆胃。 鸿毛拨弄堆放在海带皮上面的海货,挑挑拣拣专捡些高档贵重的海货尝鲜。 阿丽丽嘴瘾犯了,她拎起一丢丢青葡萄藻放进嘴里尝味道,绿葡萄汁水很足,就是没太大的滋味。 从小生活在海洋馆里,乙乙对海鲜司空见惯,早已没有当初那么嘴馋,更多的是向往陆地上的美食。 大圣单独生火给他开小灶,土烤了一只叫花鸡,以前讨饭的老叫花子就爱吃这一口,连皮撕下一块肉,鸡腿的肉感吃起来香气扑鼻,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漫开。 乙乙相中了地上摆烂的藏书:“你有这么多书,匀两本给我看看!”乙乙伸手扒了扒一群破烂书。 “释厄传的密码本,大爆西游系列,神仙是怎么炼成的,以及新开的一本笑忘荒唐,这些通通都是我编撰的,你自己随便挑两本看看过过干瘾,什么时候看完再什么时候还我都行!”身为一个饕餮食客,鸿毛大仙蹭吃蹭喝饶是积极,他狂拦一桌海鲜酒席,遇上高级食材也是坚决不便宜其他人一只虾,到手的鸭子岂能飞了? 鸿毛一向珍视自己的爱书,没有他的允许别人擅自碰一下都不行,此番鸿毛老爷慷概赠书也是拿顶级的鱼翅来换的。 “会不会有血吸虫!”大圣从小生长在风居北漠的戈壁滩,看着这些生食也是犯了难,一时提筷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生家伙怎么也动不得筷子,谁知阿丽丽和兰花豆吃得不亦乐乎,就连一旁拆卸海螺的鸿毛也劝他卸下食客的包袱:“生的才新鲜,熟的就不新鲜了!” 大家挣着抢着吸溜滑滑的生蚝,发财争先恐后掏空海螺的肠子。 “好甜哪!”大圣索性放下包袱,生平第一次尝试鱼生,嗦一口螃蟹的小细腿,他怕不好吃先撕下来尝了一点点肉,白色的蟹肉入口清甜,咬一口还有虾肉的胶质感。 “这个钳子里的肉还蛮多啊!”大圣掰断一只母蟹的大钳脚,它的前肢发育的挺大的,就是母背发育的不及时。 鸿毛大仙烘托气氛,叮嘱大圣记住食物赏味的要领:“你品,你细细的品,你嚼碎了品!” 天才就是要配麻瓜,兰花豆的吃相骇人听闻,他张露牙龈,生吞巨腹,拿起一整只小青龙塞进大嘴,他总是不同寻常,吃相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鸿毛扭头一瞥,口头警告一遍:“小豆豆,吃饭不要狼吞虎咽,更不要发出猪子吃食的声音。”兰花豆快饮快食,吃饭吧唧嘴,鸿毛快速阻断他的暴饮暴食,不然他就跟猪子拱食没有区别。 “年少从徐,浑不知其意象深厚,一毁前程,累同危业!”玉帝发间微鬓,苦塞奇思,坐在冰凉的高座上,口吐真言,字字诛心,掌心掌握的是观音描绘的小雨滴的绘本。 “这个玉帝不张扬,要是再张扬一点就好了,比起人间帝王,人界的九五至尊,这个玉帝更隐忍,更清愁,理应作狂傲九霄之曲甚好!”玉帝吐露真言,一言成谶,乙乙翻阅十数页纸,认真点评鸿毛的插画。“书写得好,写得真是好!” 鸿毛大仙是个天南地北的吃货,他翻开腰怀铺开一张羊皮卷,卷里尽是剥壳拆蟹的七件套,他挑了把金蛟剪先剪两头再断中间:“当神仙的没有欲望怎么做神仙?” 乙乙啃着酱汁浓稠的红烧鸡翅膀:“你自己不就是一个神仙?” “我是神仙难不成怪我咯?”论如何优雅美滋滋地吃蟹腿棒只有两级反转的鸿毛大仙了? “我孤家寡人,又不携家带口,比不得有些人官大庙大,使些不入流的微末功夫,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就连鸡呀鸭呀鹅呀一个不留?”鸿毛总之是有口福了,他一口嗦掉一根脱壳的蟹腿棒,新鲜的蟹肉不用咀嚼立刻在舌尖化开滑下喉咙。 “毛,我懂,你做神仙的官职小,人微言轻,混口饭吃嘛!”乙乙古灵精怪的,拍了拍鸿毛老兄的肚量。 “还是你懂我!”鸿毛接受邀请,开怀畅吃,吃撑的肚腩适量的袒腹运动,以便回应知己敖乙乙的待客热情。 “神仙更懂神仙的心嘛!”乙乙一掌鸡油拍在鸿毛的僧袍上,毛和尚也不介意,大不了下次换件新的。 “你们都是孙悟空的死忠粉!”乙乙拍了拍手,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笔直插进沙里。 “我们可喜欢他了,我们天旋地转的到处跑就是为了沿着他历史的足迹找寻西游的迷踪,揭开西游的迷纱!”大圣身来就是为了追寻偶像的脚步前进,重走一遍西游的故土。 “走,我带你们一起下东海,让你们看看我收藏的珍品!”乙乙说这话仿佛下馆子那般轻松便宜。 辟水珠是无解之解,等他们各自服用鲛鱼的珠泪,乙乙挥一挥龙爪劈开一条水路,他们的周身与潮湿的水汽完全隔离,沿着海底城堡冰冰凉凉的大路贯通而下。 有一寒凉贯穿脚心,海风扑面而来,大圣有一种坐在冷空气室里的感觉。 宫深兵患,乙乙避免闲走,他没有带外客东遛西逛游走于殿堂的机密,而是径直闯过大峡谷来到龙宫珠林磲被的寝室。 乌泱乌泱的大海沟睁着眼。 “小太子!”鲨鳍将军怪戾不安,打洞的鼻翼穿孔白银鼻鲨环,大老远看见小太子爷驾到,他恭恭敬敬的给爷半跪请安,他的头衔可是东海底的勇猛武士。 “我要请各位朋友入宫小聚,你不必阻拦!”乙乙出手免了第一道宫围防线。 东海龙宫真是流水的花销,实打实的白玉真珠,珊瑚琥珀,将海洋生物等自然景观融入进画里。自古就有的龙殿满满当当留存着远古背景的强大。 白玉阶堂,粉绣珊瑚,水晶作甲,珠光宝气,深兵林立殿武,乙乙带着人马如闯无人之境。 金蟹将军是个肃穆真神,他提刀跨马执掌金光枪,正在东宫值班盯稍,以防外贼强行越过防线。 “……!”乙乙的小手友好地拉着大圣进宫,与蟹将军照面,浅显打过两声招呼,接着转过一处鱼苗玩乐的海上乐园,斜越六七间真龙寝殿。 一公一母两条老鼠斑从头顶快速闪滑,粉红色的海葵趴在姜黄色的龙纹石上死睡觉,吐泡泡的小黄金鱼与阿丽丽来了一个亲密邂逅…… 高等水晶柱下团缩着手臂宽的象拔蚌,它偷偷掀开外盖,一坨软肉探出触角,象拔射手不经意喷了兰花豆一脸水珠,末了悄悄拉下蚌壳藏在保护壳里监控画面。 替乙乙看门的是保安龟丞相,早有人骂他是一只看门狗,如今他的一双老花眼不甚雪亮,威风与捍权早已落世阴沟,他压力山大从而患上了呱呱念的精分。 “我左悟空,我右悟能,老沙在腰间,白龙在胸口,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龟丞相在外客面前耍威风,以振当年铁血雄风,身为孙悟空的红星大粉条,老小子真真是给力。 “东海龙宫果真不同凡响!”龟丞相也是追星族中的一员,大圣膛目结舌被他撩赤胳膊的花绣震住魂梦。 “他如今已是万岁高的暮年之龄,曾经头脑一热也是个冲锋队伍,你们人类常说的发疯的追星族。红带子往头上一系,龟丞相也想要加入孙悟空降妖除魔的保卫团,悟空但见他八撇胡绿豆眼外貌可弃,就以一句龟背蛇妖不可交与他断了往来。”一时失意是有的,但是结识不到孙悟空是常有的悲剧。 “丞相大人心心念念的是往昔战败如来的种子选手,后期炙手可热成圣成佛的斗战胜佛,那代表权力的无上辉煌的如意金箍棒……”乙乙登上龙床缓慢坐下。 龟丞相还是神经出了状况,癫公脑子不好使,时而发疯,时而发癫。 茶水桌上是泥人张捏的唐胖子的唐三彩雕塑,床尾的水晶墙面挂立一副孙悟空情觅紫霞的定心图,檀台桌敬供猪八戒招风扇的铜黄镜,漱口用的沙和尚的粉红圆筒杯,白龙马牌骑骑乐的小木马摇摇乐。 夜叉君接小红来龙宫小住,小红幼爱胡闹,酷爱扳沙,夜叉君特别替她定制了玫瑰金的美贝床,小红可以在软软的贝壳房里蹦上跳下,也可以躺在休闲的贝壳床上睡午觉,夜叉君偶尔空暇也会陪她哼摇篮曲哄她睡觉觉。 清澈凡尘的涤音,入人心腑,清澈幽思,还我神绪,如烹茶茗…… 魅丽华美的夜叉房间,螺小贝桃红色的床,小红与接吻鱼亲密碰嘴的回忆真宝闪亮光殿 ,还有她亲自涂鸦睡在破骡子罐里的鱼。 夜叉君虽然养育自己的海马宝宝,但是也是十分宠爱小红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宝贝,尽管工作与家庭忙里忙外调合得精疲力瘁,他也抽出时间去料理家里的小活宝们。 应该是夜叉君宫里的留声机,焚静的音色透过重重帘幕传播,幻音贝壳的内部零件出了问题,才会导致无人自控的播放轻水音乐。 “曲玲珑,绵无意……,这般有情的是……”海妖的歌喉弱骨风流,透过水族微微流动波纹的水帘,又如同亲密荡漾的海蓝风铃音,压抑人者的情感,扣动听者的心扉,难得抒情歌发妙曲,鸿毛想知道如此真情的妖物是谁? “是我的海大将李艮,他此人不在龙宫,而是幻音贝壳开启他的留音!”乙乙如实相告大仙。 海书记乌贼君伺候在旁,立于榻下,是个端方公侯,眉间一股书卷气,手持狼须墨豪不断记录太爷的要文。 “厨房没有萝卜了?”小蚌兵慌慌张张来禀报丞相爷厨房食蔬欠缺,来不及备下酬谢客人的美味佳肴。 “缺了个萝卜还凑不成一桌席?”龟丞相一个栗果教训遇事沉不住气的小蚌兵。 “好深奥,么意思?”小蚌兵的显然智商不够应付突发事件。 “那日子滴说法,萝卜做席,缺了个红萝卜未必还整不成一桌席?”龟丞相有信心有把握照料好客人晚间的盛宴。 水沐风屏后,一位姿容婉约的白美人穿插大圣们的行列,蹬脚坐上乙乙床头床尾堆满布娃娃的小床。 “这是阿蚌姐姐,她是负责我宫里扫洒的女管家!”乙乙隆重介绍他的女管家,同时她也是悟空迷。 “他们都是我带来做客的朋友,跟你一样喜欢孙悟空!”乙乙提拉操控绘真绘色的布袋木偶,悟空穿着豹纹小皮裙,性格如同一只脾气火爆的猎豹。 蚌精听闻此言,以为遇上同道中人,她欣然掀开轻薄透气的雪纺衣袖,露出上臂和小腹给众人展示她的纹身,她十分钟爱西游记中的神物,将西游中出了名的唐僧师徒以纹身的形式刻满了全身。 “这是一本非常魔幻的小说,同时我也有幸拜读过作者鸿毛画的释厄传,我非常倾佩冲动易怒的孙猴子,也感念他对紫霞的敢爱喊恨,也坚信既然成了神的佛陀是不能有所爱的。“ “唐三藏嘛就很难说了,总之他很纠结,他总是纠结爱与不爱这个话题,平生在深究得到与失去之中,他失去了更多的机会。” “猪八戒虽然身为人体,貌若猪豚,可他却有着自己一副良善的心肠,将心不移,誓死成气,是他对月宫仙子最好的写照。” “沙悟净是取经队伍中最不出众的,他没有太过出彩的片段,外表模样尽管很老实,但是心是少女心,他有着自己执着的气候。” “小白龙本身就是误打误差进了局,被观音收降笼络成为取经人的马蹄,驮力存在的辛劳尽管被多人无视,但有时也会成为致胜最关键的一环,这也打击妖恶势力反败为胜的矫健之蹄!”蚌精调头望向徐悲鸿式飞鸿踏雪的一副骏马图,那匹御赐的白马正是被小白龙吞掉的食物。 “我手下有两大干将,一是文如墨斗的海贼君,二是星河围辰的夜叉君,你们可别小看他,他可是我们东海有名的俏夜叉,就连我父王爷父都敌不过他的千波英美!”乙乙口中对夜叉君多是溢美之词。 “年少不知将军愁,愁来愁去白了头!”满头银发的龟丞相,老来多斑点,手脸多有是。 “吃吃吃,喝喝喝,都别讲客气……”一大桌鲍参翅肚酿佛跳墙,大圣扭扭捏捏的,其他人都不动筷子,乙乙做东接他们请客吃饭,生怕他们给自己讲客气。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那些东拼西凑的凉菜拼盘,一圆桌人连装点餐盘的花花草草也没放过。 东海的游学真精彩, 乡下的土包子没少胡吃海塞,个个都对得起空空如也的腹肚,乙乙回赠了不少礼品,全都是晒干的海货干贝,大圣酒饱饭足携同爱吃鱼的馋嘴猫们便告了辞。 “砰!”满树团球,硕果累累,高大挺拔的椰子树砸下一颗大果,树下成熟的椰子铺了一地。 白日晴天。 小红像往常一样给夜叉君送饭。 蟹黄粉丝包已落地一圈,滚圆的蟹黄包像长了蟹脚会走路,夜叉君捡起碰灰的肉包撕掉包子外面的一层皮。 幽蓝的鱼皮肤变身黄种人的黄皮肤,夜叉君在一日三餐之中体会到了人的生计,也同时懂得更多人类所拥有的悲欢喜乐。 “别去捡,我再给你拿一个!”小红又塞给了他一个白胖胖的大肉包。 “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小红真心实意擀皮包的馅儿,不想她的一腔真情浪费,夜叉君一口气接连吃了四个蟹黄包,都不带一丝半点犹豫的,就连蟹汁也咕噜咕噜喝干净。 “你现在越发像一个披着人皮的好人了!”此时的夜叉君身上充满了人性,丧失了邪恶败坏的妖性,小红坐在他旁边,蹭了一蹭他浓密的发丝,两人的关系越发打得火热,双方温情蜜意的。 ------------ 第四十四章 夜叉君嫁娶小红 “我要当一条撇清的清道夫!”鸿毛大仙笑望绵绵不绝的云空,他对飞翔的燕鸥比了一个幸福鸥的耶。 东海渔村地处乡下穷逼位置,不仅人丁不兴,而且荒远,行为跟不上节奏而导致落后偏僻。更重要的是爹不疼娘不爱是个三不管的地带,鸿毛大仙执意要出手大规模解放人鱼相恋的不太平。 鸿毛大仙站出来有意向普及新的知识点,着重功力变弯变道改变知识盲区,洗刷愚民懵童封建迷信的思想。 “我们没有退路,人为什么没有路可走?”小红一动向前,奋力拉开心动警报的导火线。 鸿毛村头村尾带领乐队班子敲锣打鼓,生怕人妖虐恋情深,他在渔村大势宣扬人妖殊途的宗旨,确信了人妖不可恋之后,小红气得当场摔坏送饭的食盒,找到鸿毛对峙:“人跟妖不能在一起吗,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爱情只是情欢的调剂品,不需要态度多认真,玩一玩转头就忘了!”鸿毛大仙占据先机破除流言蜚语的迷信。 “所有的力量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我不相信上帝会喂给我空馒头吃!”即使爱情在倒计时中反复变换,小红依旧誓死捍卫比诚信可真的真爱。 爱情冲突的魔力会让人癫狂,小红与大仙在大庭广众之下,俩人拉拉扯扯的,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围了一团糟。 “老好人不是这么当的!”小红当街横跳痛骂烦人精一顿。 很明显小红是冲着好管闲事的鸿毛来的,鸿毛引经据典大彻贯思,一时揭破信防手足无措,身体困难本能地望向两旁的小伙伴,指望他们能够帮点小忙解救一下自己,可谁知鸿毛求救的信号却惨遭无人搭理,安全区的队友们一个个装聋作哑不敢上前解围? 阿丽丽也是尴尬性的咳嗽,企图用摆弄发梢来逃避鸿毛的过错,麻痹大仙弯斜眼一波波求救的信号。 大圣不愿掺和女儿家的事,阿丽丽帮理不帮亲,兰花豆更是糊涂蛋一枚,发财也是撇头不缠他。 万般无奈之下,鸿毛强压头皮,本着初心说道:“强求绝非易事,只怪天理难容。” 现实逼近人与妖的结合范围,鸿毛鼓着两只眼睛瞄她,囫囵着照了依据讲话:“好比你是人,它是海马,你俩结合的宝宝不就是人头马身的射手座吗?” 小红面上三恼,泼势汹汹,她笃定道:“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好歹认识两个大字,我只知道书本上教导的礼仪耻信不能全信,也清楚旁人口中顺嘴提的宁毁十座庙不悔一桩亲的道理,你好歹也是一方的神仙,偏怎的又生出这般偏辜之见!” 老和尚讨人嫌,他是一个多余的人,他是一个横生生阻止情爱滋生的魔种,他不好好呆在他的舒适区里颐养天年,却要拿小红捉心捉鼻子的难受,他的不切实际和虚幻生生了断她俩多年的情分,小红嗔恨欲怒,她对大仙疏情断亲的想法多有怨怪。 “你们俩种族不同,基因不同,有可能根本就怀不了小孩儿。马跟驴可以生骡子,可是骡子再也生不出骡子。”结合之事本就是天大的困难,鸿毛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小红的事了。 小红傲慢无礼,妒恨天教,次次跟阻亲的鸿毛蹬鼻子上脸,大仙心宽肚厚回回都忍了。 她发拽跟鸿毛怄起毒气,鸿毛憋了一口老气,不禁推测出其中牵丝的因由:“难不成你想跨越种族人妖不分?” 小红一腔孤勇,一腔情痴,一腔执念:“我愿意!” 小红满志在怀,阿丽丽汗湿颜巾,双颊红汗流。 兰花豆打架的喉头一时哽塞断言。 大圣的褂子汗流浃背的,他的眼神不定时瞟向安定的季节,故意扯松褂头掩饰行为习惯上的尴尬。 “我不是神仙,我不知道天意盖过人意是几个意思,也做不到顽固守旧的老派思想,也并不奉信于强差结合的衷心。” 幽咽的流泉在坚固的眼眶中掠过,清泉注入相思为引的符节,在每天不一样的海边,小红的口气夸得海大海大,她被上岸的鱼妖迷得五迷三道,这破天荒的姻缘令犯难的大仙一时难以预料。 “这……,这是……!”大仙神游太虚,魂抽肉窍。 “还魂!”大圣总是格外的受累,喊打喊怨的帮他招魂。 大仙被招魂幡引回魂魄。 “这简直是谱了一个大雷!”雷神的大锤打中破防的心脏,鸿毛不得心安受愧,他前后摇摆控制不住的想要逃离东海的心。 小红的性格莽冲莽撞,简直是爱神月亮菩萨上了身,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弥漫在东海渔村,人跟妖在海的尽头病态宠爱,三观震碎的鸿毛大仙被雷得稀里哗啦,直言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仙的大掌不禁捂住扩张的圆嘴,讽刺她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恋爱脑:“我的天呐,你们现在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不想着去拯救世界,维护世界和平,成天脑子里装着一些情啊爱的,你们现在年轻一代究竟是怎么了?” 鸿毛的大脑崩盘死机, 收缩标准的扩音喇叭:“现在的言情小说真是害人不浅,先荼毒你的三观,再则毁灭你的五官,你们的贞操还要不要了?” “我们女子的贞操说白了也不需要你定,你只是一个穷光蛋,一个没有眼力劲的丑和尚,你根本不知晓我的所思所爱,你现在毫无顾忌的伤害我,做着伤害人的事你就很高兴很伟大对吗?”此时此刻,小红依然对夜叉君的信念坚定不移,没有保留的去维护他妖患的身份。 红日绣衣鲜,小红泪啼红妆:“身而为人,不是我能决定的,身而为妖,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我们遵照命运的使然,但是命运不能代替我们执行命运的轨迹,我们是真心相爱,如果有身份上的差别那都不叫真心相爱,真爱是很伟大的,不容你自私的心来亵渎!” “你把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骂高了!”小红爱护夜叉,因而心系挚爱得罪了鸿毛,大仙酸涩的面相铁青铁青的,像青梅子精。 附近围着一排人看是非,鸿毛随便抓了一个人,他像个成功人士一样炫耀起身旁的大圣,大圣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才最有心得和发言权。 鸿毛从人群中一把拉出看热闹的大圣,准备拿他举例子论证情爱痛苦的根源:“来来来,这个小伙子,从小就没有看过言情小说,因此他的意志比情感更加坚定,拖人后腿的情愫不能左右甚至支配他追寻梦想的权利。” 谁也不能埋葬梦想的机会,鸿毛条条通篇的大道理,大圣依然选择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忘恩负义丝毫不给鸿大爷留三分颜面。 颜面扫地,最后的倔犟被褫夺,心高气傲的鸿毛大仙着实下不来台,完全是个吹胡子瞪眼的傲娇老头。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尝试谈一段恋爱,就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品尝过情爱的滋味,所以我不懂世人眼中的真爱是怎样取理的?”也许是小红的无懈追击打动了他,大圣的眼光柔柔的,透着对情爱的憧憬和迷茫。 “猪八戒照镜子,倒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了,你们仨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儿,没品的下品人!”老八古的本意是挽救世人脱离情欲的苦海,没想到最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弄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了。 鸿毛大仙顷刻心肝疼,他蹦天蹦地跳了跳脚,焦躁的情绪宛若火光冲天的爆竹声中噼啪响炸,炸得吃瓜群众们心里一筛:“那你就去啊!” 大圣撇撇嘴,苦着一张脸:“你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受了气回来以后不得我了!” 老古董不高兴嘴上凶大圣:“我都说了N遍了,她听不进去我有什么办法?” 你爱谁中规中矩也是人家的事,大道理你说千遍万遍也行不通,她非要一门心思的陷进去鸿毛也没有什么办法,终归是人家两口子谈恋爱,他一个进村的老和尚毕竟是个外人。 “扑通!”小红直直地跪了下去,她清醒的爱着披着人皮的妖孽,她不愿意这份爱不做任何解释的被迫分开。 垂榆碧绦,如同深海中的森林。 乙乙独坐树下,老毛拉着他叽里呱啦讲了半日,唾沫星子乱飞乱窜,听了半天他总算是听明白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愣是再不开窍的猪也明白情关难过的道理。 乙乙将自己自诩为天生的情种猪八戒的门人。 “你的勇气我的确欣赏,我可以成全你的痴心,但是天命难违,人有人道,妖有妖规,你们活在各自的领域里,一旦结合不光是你受苦,他也必遭天谴,我给你们百日之期,百日之期一过,他必须做回我海族的铁将军!”夜叉铁面心热差点动摇海族的根基,乙乙这个小屁孩不知道顶了多大的压力,竟只为成全一对璧人的百日之恋。 乙乙压力山大,对此事格外动容。 “此事事关你的清誉,你要想清楚回答,你只有百日的期限,期限一过,你再也不能婚嫁!”跟妖族成婚的女子,一旦分离后,是很难再婚嫁的,也没有男人会继续要她,乙乙的话说的很明白。 此事无关风与月,缘在情与义。小红一心想着与夜叉合婚,即便结局是必须有所失,她也绝不后悔,她宁可痛苦的死去,也不愿意再嫁旁人,爱就爱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委屈的成全小红死也不要,鸿毛劝她多顾顾自己,为自己的今后多考虑考虑,不要总想着为眼前打算,也不要贪图眼前片刻的欢娱,那都只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人以后的日子是很长的,漫长的时间都花费在一个人身上那样不值得。 “你要想清楚啊,你一个姑娘家,要守一辈子活寡的,他迟早是要回归海底族去的,他不能长久的人道!”鸿毛大仙的说辞委婉,没有太强词夺理。 百日之礼听起来的确可笑,阿丽丽忍不下去,女性的理智告诉她必须去阻止虐恋的结合,悲剧往往发生在不切实际的地点和人物身上。她整个过程是用吼的:“一辈子很长的,不要轻易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不值当的!”兰花豆看得出来,这件事女方比较吃亏,爱一场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捞到,最后白白浪费一生的幸福。 “他可以活千年万年,而你微薄的寿命只是沧海一瞬,只奢求一点点爱是求人得人的一丝幻梦而已!”大圣顶不住发了一句言。 当大圣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阿丽丽的瞳仁忽然无限放大,也对人类的基本寿命发出重新的考量,生命的水波逐流也是审判两个人在一起的适合标准。 “我担心的不是他,我担心受到伤害的是你呀!”从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乙乙觉得受伤害最深的到头来还是小红一个。 “你死了以后,他还可以再娶,千年万年之后,他一定会忘了你,那么你的身份还能遭到质疑吗?”小红的寿命迟早会迎来终结,这个问题的抛出或许就出现在未来的明天,乙乙好心告诉寻爱的人类少女。 “我爱他,哪怕我们只有一瞬间的相爱,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不用乙乙他们几个多劝阻,小红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没有受到分毫的打击。 “我同意,是我对他的爱支撑我走到这一步,如果没有他的爱,我不会这么勇敢奉献自己一生的幸福。”三分钟之后,小红说完就倒。 “可惜你不能为照顾你的幺爷好好想想,没有老者会不希望自己的后代添孙生娃的?”大圣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么傻呢?”夜叉君听见风声特意赶过来,他纵风踏云接住小红,他的臂弯一如从前温暖结实,他紧紧搂住怀中威逼利诱的傻小孩。 年少的惊鸿一瞥已定终身,小红闭上眼细细地聆听心房弹动的心跳,妖精也会像人心一样怦然心动,一样会许诺此生不变。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惜牺牲了你的一生,我舍不得的!”没想到妖怪也会怜香惜玉,如此的体贴人。 “我的欲望真的很低,但是只有你让我走入了极低的欲望。” 小红不是一个披金戴银的物质女,也不是传统文化的祭品,她不需要将不必要的情感浪费在赃人赃事上,如果有真心所爱她愿意用一生去倾覆巢穴的灰烬,随波逐流的小船找到了必定扬长的方向。 小红宁可分账爱情的苦与果,也不愿听天由命忠实天地的结果。她的一段话说得从容:“我不像藏不住的她们抵不住心底的魔鬼,有你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想再讨要其他不需要的低品,我想成为世俗公认的李太太!” “你们下去准备吧,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小红想要分赃爱情的魔力,乙乙挥手任他们离去,他要回一趟东海着手准备新婚的贺礼。 “我们要准备婚礼咯!”阿丽丽高兴地尖叫,是全场唯一一个除新娘之外,第二个高兴的女神经。 转瞬是天宽地阔的大海,定钟的夕阳平铺花样年华的红雪,大海蒙头盖上醺醉的鲜红丝绸,夜叉君的足印从容踏过铺张浪费的沙滩,抱着小红越过重重叠叠的白浪,在吟唱的浪条里嘻游闹水。 “我幺爷对我好,但是他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我跟小黑虽然情同手足,但是出于血缘关系,他没有理由成为我的新郎,我唯一想嫁的人是你……”小红没有任何女儿家的羞怯,及时撇清情怯怯的文弱,她致力于抓住自己的幸运星。 什么是终身大事?爱就是一辈子,小红宁愿花费一辈子的时光去浪费去爱上一只海马,渡及自己的过去,拯救自己未来,她无疑是勇敢的追爱人,抹灭先前的潮河,不在乎流言蜚语裹狭着谩骂。 “这里很有烟火气,我突然很喜欢这里,不像泡在海里冷冰冰的,身子骨长时间的冻麻了。”夜叉君对望渔村的焰火,由心感叹。 “你喜欢就好,就怕你厌倦这里的一切,到时候惹你伤心!”小红虽有心有肺,但忧心忧患,生怕夜叉不习惯人类早起摸爬的生活方式。 “怎么会呢,我爱着你的花,爱着你的草,爱你身后的世界都来不及。”夜叉君信誓旦旦的说着从未有过的情话。 “鲜花需要顶好的花瓶来匹配,清露来滋养,否则她就会枯萎。”小红瑟瑟心弦吐露浓密的爱意 。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真的不计较我们海族的配偶方式吗?”东海海族没有相伴一生的承诺,爱情来时便来,去时便去,夜叉君赤脚没进高深的水花里,诚恳带出他有过分手的前任和一群嗷嗷待哺的海马宝宝。 “先是从乳牙从牙床里长出来,再到换牙的年纪,我将上面松动的门牙丢进大海里,再把下边松动的大牙抛进房梁上,我想后面接着就是牙齿脱落,直到牙齿稀稀疏疏全掉光,我的舌头还在时,我依然爱你不变……”小红活得清醒又糊涂,她总是那么大大咧咧的,灿烂而又微笑的面对时而蓝时而碧的海,她谈情说爱的年纪依旧那么明悟清晰,没有半分不由人的跳脱,别人的规矩占不到她的便宜,她生来自由不受约束的彷徨,能不拖泥带水就绝不拖泥带水。 “虽然我有一颗反叛的心,但是我勇于接收未知的讯息,我的认知高于这里的一切,高于高等的海洋文明。”明月生天涯,法则时而落地,小红将手握成一个窝洞, 将金沙装进手掌心捂牢。 其实认知也是一种爱,爱不变,形势会变。 海阔天空,风起风浪,婚礼的钟锣大鼓即将被打响。 流云似海流,东海渔村沉吟祝祷的舞乐吉祥,花裙少女们水袖浪高,片飞东风,踏浪的她们合力将共举的喜纱放飞碧顷的东海,天地共襄盛举,喜迎佳偶天成。 大圣扮猴开路,花式耍棍,如意金箍棒中红两截金,长棍的两头向前旋扭,长棍缩短成一支黄金短棒,大圣手举皇家礼炮对准翱翔的天空冲花子:“轰……” “新娘子成亲要笑啊!”阿丽丽欢天喜地地撒花扬朵庆祝良缘之亲。 “天上下雨掉馅饼!”别人都是天上掉林妹妹,兰花豆眼中只有天上掉豆沙饼。 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东海渔村正在举办一场热热闹闹的民俗婚礼,铺天盖地的喜悦洋溢在每个观礼的宾客脸上,小黑亲自说动华发的老人到场祝贺,噼里啪啦的辣椒鞭炮炸了一天一夜,金纸红纸的碎屑漫天飞舞,村里村外喜气洋洋。 “嘀嘀嗒嗒嘀嗒嗒,嘀嘀嘀嘀嗒!”唢呐开道打头阵,乐队班子在前头锣鼓喧天,扬铃吹琴,两个花兵在中间举旗迎亲压路,小红的幺爷跟在迎亲队伍的后方跟众人打招呼。 一张双人抬的流苏花轿稳稳当当抬进人们的视野,前有大圣后有豆子做花轿郎,为了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两个人搞怪颠三下轿子玩整蛊端坐花轿的新娘。 阿丽丽乐不思蜀,衣装粉粉嫩嫩,扬手撒花庆祝新娘新婚,这个花娘当得蛮称职。 “越有滴男人越奔,越没有滴男人越混,这句话说得蛮对!”张英婶见新郎官既有才貌又有闲钱,自己找了一头懒牛,心里头不太平。 “几十岁滴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老相公奉孙里没用,阿三嫂心都碎了一地。 “你看看翠梅滴老公,她自己挣的钱自己攒到,老公的钱拿出来做吃喝滴花销。”姑怪花指责丈夫没本事,养不起一家老小,一天到黑靠出海打渔挣不了张把钱。 “我还不是跟您啊一样滴,钱啊钱也没得,人啊人也没得,一样都没有图到。”稳姑婆挠干心思站在最头里。 此时正是鲜花着锦之盛,婚礼没有请媒娘出面,鸿毛乐乐陶陶亲自出马,他毛遂自荐当起媒郎跨轿门迎新姑娘下轿。 小红一身绯衣飘飘的红嫁衣,红绣鞋轻轻踩在软软的三丈的红毯上,她杏眼桃腮,眉不染而翠,嫣红的朱唇偷得海棠三分醉,贝齿一抿胭脂纸已是花俏的美颜。 “赛过新郎过新年,喜迎的天庆和鞭炮响……”缠身的丝带绣片,鸿毛今天打扮得非常惬意,粗胖的手指挥动着飘香的喜头帕,对他来说新人结婚比过年还要喜庆。 他扶住新娘的手腕将他交给春风得意的新郎官,随后蹭蹭涌进堂屋准备接下来一对新人拜天地。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夜叉君也不例外,红袍加身,整得人模人样的。 新郎官玉容潘安,风薪秉烛,他着实惊呆于新娘子如花似锦的佳颜,他迟步缓行替新娘子蒙上遮面绣花的红盖头。 绣盖上,那两珠圆润黄金的枇杷果尤其逼真,算来也是藏了不少寓意在里面,普通人捉摸不到的床头绣闺的深意。 “多大的官也只是一个小官?”门外的猫猫公子竖立一对猫眼打量风头正盛的新郎官,实打实的调侃蜻蜓屁股大点的小鱼官,想来他必看穿夜叉君人头鱼鳍的真实身份。 “芝麻绿豆的官也是一个官嘛!” 女嘉宾抬头与眯眼笑的新郎打了个照面,帮忙说句把吉祥话讨个好彩头。 “快点啊,时辰到了,快一起进来吧!” 吉利花开,吉时已到,媒郎兴高采烈地挥香帕子招一对佳偶进屋拜堂。 “愣着做什么,快点走呀!”此刻媒郎已经在门里催了,新郎官却呆若木鸡,不知人间有序,新娘子好心提醒一根木柱的他进去拜堂成亲。 一对新人喜迎彩雀步入喜堂,现场的嘉宾们疯狂起哄,开新娘子的玩笑:“这新娘子等不及了!” 恨嫁的女新娘难得羞红脸一笑,小红在新郎官的搀扶下渐渐迎新驶入喜堂的门槛,她要在今日与心爱的海夜叉成婚。 随着鼓乐齐鸣,媒郎主持婚礼,他喜气蓬勃一遍遍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堂下的新人按照成亲流程虔诚地行跪拜大礼。 大妖怪尊拜人间的词话浩典,夜叉君迟疑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小红脱下牵挂的头纱,莞尔一笑:“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何苦做这些得罪人的事呢?” 小红牵起嫁裙徐徐转身:“既然决心嫁给你,我就死路一条,绝不会后悔!” 夜叉君同时做出侧身的姿势,夫妻双双背对张灯结彩的婚房:“你真的不怕我吗,我可是异类?”夜叉君满身鱼臭,而且身上有一股永远也洗不掉的海腥味。 小红面朝生养自己的东方天地磕头:“妖有什么好怕的,我怕的从来不是妖魔,而是人心!” 夜叉君两只手搀扶自己的新娘,心有疑虑:“你真的不在乎我从前伤害过你的事?” “我爱的不是你的皮囊,而是你的心!”小红举步动身,正面回旋喜堂:“你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我,我一直都知道!” 夜叉君的眉头跃然一喜:“我没有娶错人!” 夜叉君凝视娇妻姣好的容貌:“我会在剩下的五十多天里,实现你所有的心愿,然后不留一丝遗憾的离开,我会在你看不见的海洋尽头永远守护着你,直到你把变为海的那一天为止!” 小红盈盈泪眶,星星闪烁泪滴的冰晶,她携手夜叉君虔敬叩拜自己仙逝早亡的父母:“那是永远吗?” 夜叉君俊朗如松月,全身叩拜岳父岳母扎花的灵牌:“会是你生命的尽头!” 为了防止摔跤,小红单手扣握夜叉君失神的左手,俩人相互扶持起身:“遇上你我感谢命运,这是我第一次决定自己的未来,尽管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你的陪伴,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在海边等你,直到看不见为止!” 小红洁白的贝齿轻咬唇部:“爱会永远对吗?” 鸿毛高喊夫妻对拜,与小红交换过眼神后,夜叉君诚意满满地点头:“永远!” 夜叉君隔着盖头郑重许诺:“我一定会再次等待你,等你重新点燃我生命中的长明灯!” 小红眼眶滋润,强忍着伤心的情绪拜完堂:“一百天换一百年的时光,我觉得很划算!” 夜叉君起首默念:“如此就好!”他祸害一个少女的青春,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鸿毛主持完一对新人的婚礼后,媒人的红包还没捂热,他拿着新到手的红包嬉皮笑脸地蹦出挂彩的大堂:“我可是诚阅古今天下第一媒郎!” 渔村的渔妇自发去露天的厨房搭把手,帮忙洗菜做饭,招揽全村大小的流水席,比如红烧海大参,粉蒸小鱼翅,酒酿咸螺片,清蒸兰花蟹,葱烧八爪鱼,火爆美贝肉…… 阿丽丽着实佩服他们的人鱼痴爱,可以超越镜花水月的本质,凭实力重新定义断舍离的结局:“真羡慕这样的爱情,可以超越种族,跨越信仰,超脱生死的轮回界限,真让人感动啊!” “轰轰烈烈爱一场,到头来结局却是以悲剧收尾,这样的爱情太容易让人感伤!”大圣喜欢幸福的结局,不喜欢悲剧的片尾,他甚至都不看好这类半死不活的婚姻。 兰花豆懵懵懂懂还存活在这类童话故事书里:“我不喜欢悲伤,我喜欢欢乐剧收尾!” “有人喜欢轰轰烈烈,有人喜欢平平淡淡,爱情这两个字要看别人怎么选,我们剩下的就是要祝福他们,因为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剩下两个月的时日不到,小红与夜叉君相守的日子屈指可数,幸福的时光已经在操劳的婚席中流失大半。 潮汐的蓝是大海的眼泪,东海的浪花如同凌乱的雪纸簌簌沙沙,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命定的潮汐,因为他只属于一个人而已。 婚宴结束以后,俩人衣服一换着急出门,新婚的夫妻相依相偎来到海边散步,海边的风有些大,夜叉君总是护着自己的亲亲老婆。 夜叉君格外关心小红的感受:“冷吗?” “不冷!”小红摇头否定。“偶尔能陪你出来走走,我觉得很开心。”其实小红真正想说的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能陪伴在你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话音未落间,乙乙从海底椰霍然闪现,他这次过来是为了送新婚夫妇一件大礼,他翻箱倒柜从他的珍宝阁里倒腾了好久才找出来的,他想着怎么样也要补上这份心意? “你从前跟着我爹,现在又跟着我,我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你们看看喜不喜欢?”乙乙玉童小藕一个,他慢慢悠悠走到夜叉君的面前,一个重量级的红丝绒锦盒交付给美丽的新娘子。 “太贵重了!”小红软乎乎的手掌拨开盒盖子,锦盒里净是些华丽的珠宝首饰,渔村的姑娘难得一见如此奢靡的珍宝,小红认定宝盒太过奢侈退回去不肯收。 “他是只妖精,不懂你们人类少妇的心思,肯定什么东西也没有准备,我家里金山银山一大堆,不缺这点子家当!”夜叉君嫁娶的新妇太朴素了,乙乙想心思给她送点首饰戴戴。 “我不懂这些,你要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我回头去我住的地方给你搬两大箱子珍珠过来!”夜叉君说话莫名傻气。 “傻老公,我不注重这些!”小红笑着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夜叉君扛金抬银的提议。 乙乙人小鬼大,将礼物扔给小红后就打算回龙宫小住常年。 “谢谢你!”小红十分感谢乙乙送出的贵重礼物。 “女人真麻烦,给你就收着,害我多说一些话!”乙乙大步流星回家吃晚饭。 一中生都没瞄到鸿毛的人影,大圣到处找鸿毛的人,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见。 夜叉君为人果然慷慨又仗义,送给媒人的红包倒出来是一捧超大的野生珍珠。 就在此时,鸿毛收好谢媒礼,他走路不看路,昂头撞上椰蛋树,鼻梁上撞了三条红杠。 可算是歪打正着,大圣逮住这只神出鬼没的毛耗子就问:“我叫你准备送给夜叉夫妇的贺礼准备好了没有,如今人家婚都结完了,你准备的东西一拖再拖,我连一根鸟毛都没见到!” 机溜的鸿毛出题考问大圣:“比真金还真的东西是什么? 大圣可真够机智的,他给出的回答不假思索:“钻石!” “答对了!”鸿毛振臂高举白银牌小手电测试手中一颗晶莹剔透的金刚石。 鸿毛举起手中透明的心形钻石,正色说道:“这颗石头是我从灵山带出来的,这里面蕴含了我抄写佛经的无量功德,可以保佑人平安,幸运吉祥!” “夜叉君送给他夫人的一件鳞甲披风,估计是揭了他一层鱼皮!”阿丽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身下冒了出来,将所见所闻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好漂亮的钻石啊!”润泽通透的钻石内部发出橙黄色跳动的的佛光。 “这颗钻石的纯度刚刚好!”兰花豆接过去好奇地摸了一模金刚钻。 “这是送给夜叉的新婚祝福,东西虽好,需得续上穗子做成挂坠配在身上辟邪,阿丽丽还是交给你吧,女孩子心细,这最后一到工序就由你来完成。”鸿毛放心的将钻石托付给阿丽丽安装配饰。 “当初我既然带你们游逛了东海,这是定海神针的初代设计纸,我知道你们在找这个,我刚好打扫卫生时发现了,我想着拿给你们会有用。”乙乙单独把大圣喊到一边去,爽快地转赠他一块做保洁的破抹布。 “是真迹啊!”那可是大禹测量水位的定海针,功夫不负有心人,黄帛上的测量单位如假包换,大圣这回是真捡到宝了。 “你见过孙悟空没有?”大圣收起脏兮兮的帕子,他饶有兴趣地对视乙乙,眼神中期待的迸出惊喜的花来。 乙乙意兴阑珊:“我没见过,我爷爸见过,不过他现在脑年痴呆,人也老糊涂了,话也说不清白,你们问也是白问!”东海龙王现在中风,再加上走路腿脚不利索,于是半身不遂坐轮椅了。 “不过说起我这个爷爸,我就暗自来气,他都半身不遂了,还整天有心思拈花惹草,占美人鱼的便宜,不过现在晚年倒大霉也够他受一顿的!”乙乙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伪君子。 东海龙王道貌岸然,和西海龙王结伴为邻,西海龙王经常主动出击,帮东海老哥跟海妖搭腔,东海老虫每天就负责坐个电轮椅到处耍浑撩妹,枉为人师和一目之长的自尊。天天搭讪人家年轻漂亮的小美人鱼,说什么我儿子有一个宫,我也有一座宫殿,我还有天庭退休的高额工资,你要是瞧得起我,你就跟我耍个朋友……”不是流氓没有了,而是流氓老了,东海老龙天生坏种,看谁都是淫邪之辈,天天死皮赖脸缠着人鱼不放,东海龙婆怄他怄得要死。 东海老龙王养了一条威力巨大的电鳗,他心情不好时就会让爱宠四处放电,电晕海鲜。 疾风暴雨,浪高回潮,偌大的龙宫是烧焦的味道,乙乙心中憋闷,一叉子将鳗鱼叉得吃了。 阿丽丽回忆道:“大师托我去送的腰佩,小红说她很喜欢,她还要给我钱,我硬是没要,不过我倒是收了她一个小红包,三颗珍珠也是爱嘛……” 夜叉君早在婚礼之前就已经开始动工动土将新房扩面重建,海边的小木屋发展成了一个醒目的三居室。 新婚大喜之日,新房里到处都是团结的大红绸,夜叉君装框挂上了一副全家福的沙画,还有新婚夫妇贴墙面完成的一整幅贝壳拼图,喜帐喜被都是全新的龙凤铺盖。 盛夏是蓝的光焰。 适时,清风入夜,纯水般冒着幽蓝火光的的膏烛点满婚房的光照,地板上的小人儿卖力地驰骋心爱的心潮,看背影很像小红这个疯突突的小疯子。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七聊八话唠家常,小红起身查看夜叉君之前遭遇风暴腹部留下的疾患,现在疤痕褪去,伤害早已愈合,小红悬着的心也就放下。 俩人每天同进同出一刻也没有分离,小红几乎抱着指头心心念念的数日历,她从来没认为时间飞逝的像白马一样快,现在却觉得日头绕着地球飞速跑了一圈。 很快一月之限将过尽,为数不多的数字刻印小红满胀的脑海,人与妖的身份即将止于原点,不能再前进一步。 恩爱夫妻的滋润生活一旦画于圆点,俩人身份的不合理开始回归各自的角色, 百日之期一旦到头,乙乙掐算日子到达他的家门前,带着小兵小将催促他回归海底椰,夜叉君清醒的头脑徐徐吹着清晨的微风,他没有任何告别的言辞回归到海底世界,甚至连一封诀别的书信都没有给小红留下。 他无语地走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如果说他还有什么,那就只剩下俩人的一场回忆星辰。 小红撑开手睁开假睡的眼寐,守在海边的窗前目送新婚不久的丈夫远行海域,等待一个永远没有明天的黑夜。 海底的儿童乐园,夜叉君垂系着顺滑的乌发,右侧有一缕乌发自然垂放,覆盖部分腮颊的阴影,他坐在乌龟壳上照管着自己的宝贝孩子们。 滑滑梯上有水,一时还玩不了。 婉弯并手并脚趴在橙黄色的秋千吊带上,她将奇异好动的小身板转出重复的花开,活像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王八。 京中郎身子反坐在虾白的摇摇椅上,两条小腿穿过椅背的框格缝隙倒坐,旁边是星星般闪烁的珊瑚鹿角丛,他远远对着他隔着一条街的亲爹招了招手。 小红不惜福,也不珍惜自己的病体,天天没事就在海边吹风。 “小红,回去吧,他是不会回来了!”小红风雨无阻,常年守望东海,小黑挑着担子光脚淌过雪重浪,撞见小红不顾及刚调理好的身体。 “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性格脾气又犟,找了个老公偏偏对方又是个妖精,两个人没过几天好日子,刚成亲就又守了活寡,早知道应该听我的劝,说给村头前的赖大户做少奶奶,现在至少不用一个人单着!”孙不平怨声载道。 小红的幺爷拿这孩子没办法,自从夜叉君回到龙宫恢复任职,小红就因为爱情的疾患怅然所失,每日就如同僵尸走肉般活着。 “所谓感情,就是揭开疤,流出血,放出脓液,拔出肉芽,我不恐惧你的勾牙夺齿,正相反你有情有义,我不怕你,我们都不会怪你,在这个神神鬼鬼的世界里,你是真心的,而我们都是假心肠做的泥偶,除了爱你,除了日思夜想念着你,我不知道生命的价值有什么意义?”小红的精神日渐衰落,暗暗吐槽着不堪的自己。 为了岸上的妻子着想,夜叉君在鱼人的歌唱中,他缓慢游上岸边,在小木屋前放下了一些珍贵的海产品,他是想给小红日渐消瘦的身子骨进补。 “我这个垮逼喽身体总算是熬到头了!”小红吊着一口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红一天天的守在海边,终于强撑的身体也达到了极限的顶峰。她极弩之末的身躯与血肉心安理得的融化进东海海妖的血泪,她珍贵的灵魂即将远航与夜叉君保持相见。 小红死后是由年长的小黑亲自火葬,小黑亲手将她的粉白色骨灰海葬撒向东海的坟墓,她死去的灵魂永远陪伴在安息的大海深处,是风哼唱着带走她憔悴的音容,没有人再在海边奔跑歌唱…… 走得突然,没有来得及告别,兰花豆稍显遗憾:“我们不用说再见吗?” “到了离别的时刻,我们不用说再见!”大圣是一个不喜欢说再见的人,不喜欢面对离别时的伤感惆怅,他扭头就走过蓝夜的东海。 “人生拥有无数张纸面,我们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页纸,翻过去就好了!”在一个队伍里,就属鸿毛的资历丰富,他什么事也能看穿,觉得念念不舍才是退缩的目的,悲欢离合只是人生的一场场态度。 分叉路口实在太多,阿丽丽指东打西,拿不定主意:“我们现在是往东走还是继续往西走?” 鸿毛小小的打个岔:“先回农家乐,我的包袱放在那里还没拿!” “发财又胖了一圈,肯定是小红怕它饿不够吃,给它投喂肥鱼进补身体,结果这一补我抱它起来胳膊都是酸的。”兰花豆挖苦发财养得肥坨坨的。 海风吹过夜深人静的沙滩,荒凉的月色被大海填埋,大圣的离魂症隔了这么久再次发作,他犹如提线木偶机齿的身骨被书魂操纵一步两步来到浅水滩。 鸿毛大晚上不睡觉,学古人守株待兔,在椰子树下待了好长的时间,夜风吹得胳膊螺丝骨都是凉的。 大圣夜间的动作十分不寻常,非但不是起夜小解,而是暗暗做着不入流的事情。大圣小偷小摸的在树影底下溜走,鸿毛挑时候躲在椰子树后偷偷观察,早已恭候大驾多时,现在就到了他表演的时刻。 鸿毛口头使出定魂咒定住大圣的身形不动:“你说说你,遇到点事就把一个女人推出去。” 大圣经久未动,魔障的孙悟空张牙舞爪,妄想从大圣的躯壳里冲出来:“当一切不是那么被需要的时候就会淘汰……,在我的世界里,你们都是神,在你的世界里,我们都是魔,为什么我们都是一个人,为什么我要被关在这里?” 不能忍受命运的颠沛流离,癫狂的白晶晶企图夹带私逃,鸿毛好言相劝道:“你别挣扎了!” 紫蓝色的妖风助长邪物的气焰,鸿毛大仙自当除之后快:“看来你是不能留了!” 鸿毛变相施法从大圣强健的体魄里取出书魂,然后一掌破坏掉社稷之术的命根,惑乱人心的妖书顷刻间就被烧成灰烬,一片渣渣也不留:“你放不下得太多了,让我来教你什么叫做放下!” 大圣全力一击破除禁锢的秘咒,清醒的神志被重新召回,鸿毛就见他安然无恙,于是便伸出手赏给他一粒白色的糖丸。 “把这个药吃下,你的病就会好了!”大圣听信鸿毛的医嘱,口服了药丸以后,字符人的情绪大圣当真感受不到了。 书魂彻头彻尾的在尖叫,它们狂傲暴躁,因为无法撼动大圣心中的距离,它们变态地扭曲着瞳孔的眼界,高低不平。 一个逗号,一个句号无不引领着大圣嚣张的情绪,大圣不愿意被魔法书牵着鼻子走,也不肯自己沦落到街头遛狗的狗杂种,大圣疯狂拆头挤头发挤出一个静电引爆的鸡窝:“我为什么仍旧会摆脱不掉噩梦的控制?” 鸿毛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须臾说道:“你总是强迫自己,所以审判会在噩梦中圈禁。” “……!”大圣被有名无实的话语惊魄,仿佛被沙暴直击心灵的要害,断了防线的心窍脱了壳,懵逼流风流海的现场。 地面的泥巴结结实实,跌一脚也不会龟裂。 白灰皮的树木,稀稀疏疏的,树身高少枝叶。 他们终于离开了大海,后又赶了一天的野路,现在总算是有时间靠会儿。 赶路是件消耗体力的事,阿丽丽坐着眯了一会儿,兰花豆直接掺起瞌睡了,倒在地上狂打雷。 大圣翻出书本问旁观的鸿毛:“小龙人看到哪里来了?” 鸿毛头上都是汗,他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正在拿斗笠扇小凉风:“就是你之前做书签的位置。” 大圣的食指掠过两列文字,开始细密地朗读小说中的关键要环。 冰冷的宫殿,如同在寒风中坐穿牢底,孤独如影随形是陪伴玉帝的每一道剪影,玉帝感到焦躁与五脏六腑的灼烧,时间一日日的晃过天庭尘嚣的云烟,他有一种被人神压着头皮玩的愤怒,这将会是玉帝清醒前最后拼盘的疯魔。 “我在对抗我自己,也在对抗他!” “你不爱我,你只是想驯服我!” “面对宿命的安排,我选择对决!” “我不想跟你争吵,因为你说的话不是圣旨!” “你犯了错,而且错得离谱,我在包庇你,而你却在指责我!”此时的观音菩萨更像是以一个审判者的神格出现,她有谋有略的步步歼灭玉帝脑海里植根的顽劣的刺藤。 “不!”观音的催眠声萦绕于耳,玉帝身心竭力地摆脱她的精神麻痹和言语控制。 观音是藏在烈日下的毒霾阴影,玉帝趔趄的脚步连连向后退离她仇视的视瞳,他蒙住耳朵清退心灵逃避观音温柔而又恐怖的召唤:“够了,你不要在试图摧毁我!” “我是您的孺子,是您的奴才,我一如从前的爱戴您,而您孜孜不倦将我洗洗脑做成供人玩乐的洋娃娃!”玉帝的脚后跟踢到台阶退无可退,他避无可避地选择直视身躯对视自身的弱点。 观音不再旁观,而是有力量的开始分析他。 失控的局面开始出现反转,玉帝已经不受观音的掌控,玉帝英勇看起来更加光明磊落,反倒是观音慈祥的面容开始变得抽痛:“我爱你,为了你我不惜在神佛面前隐藏你的过错,篡改你的祸心,可你依然想用太平粉饰凌霄宝殿的每一块砖瓦,你的思维跟你的智力一样差劲,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你不爱我,相反你一直在取笑我,你嫉妒我什么都不用付出却能得到不菲的回报,你看透了我廉价的价值在向我报仇,你一门心思想拉垮将我拉下玉帝的宝座对不对?”玉帝一而再三与观音正式开场较量,跟虚张声势的观音动怒,他红极了怒颜,尽管他不想以这种自相残杀的方式见面,但是他有必要为了天庭的权威站出来对簿公堂。 观音圣洁的面容不禁抽搐,她将矛盾的窝点独独指向桀骜不驯的玉皇大帝,观音一身云白色的观音帔称得她的玉相惨白,清风明月在侧,莲花瓣被分离出去,她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破碎感:“你竟不惜对我包藏祸心?” 当观音美丽的面容不再温柔,当玉帝道德的良知不再纯真,观音一字一句的责骂声在玉帝的耳边反复回荡,玉帝就应该硬气操拳试着反抗宿命的不公。 玉帝绝地反击打响宿命传说中的神佛对决! “因为你我的力量悬殊,我没有战胜你的勇气,所以我不得不听命于你,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败。可你们在人间广建庙宇,开坛设法,令人间的香客大增,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撼动着天条的威严。” 为了独自对抗灵山净世的决心,玉帝不惜披戴枷锁挑起战火,甚至当场公然挑衅观音铁面无私的权威。 南朝四百八十寺,寺寺只闻观音相,道钟不在佛钟鼓鼓。中原地带的道家文化逐渐走向没落,这衰落式的打击无不令神道人人自卫。殊不知末法时代的提早来临,正代表着以释迦牟尼为首的佛教文化的兴起,寺庙和一众信徒的走向决定了小乘佛法的觉醒,大乘佛法的法扬昌盛,伴随庙宇的日益扩建大半个中原早已被炊烟缭缭的佛寺收入囊中,一头蹲坐的雄狮霸据中原在凯旋之战中猖獗傲立,佛陀的版图在僧侣之夜上吹破嗓音,自以为居功甚伟的卧佛寺千锤百炼地挺立在东部地区的地图上,曾经巍峨雄壮的道观已然千疮百孔吹落在北风的呼啸声中。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是观音大士, 你字字不提杀戮,却将难题抛给了我,天上仙家众多,但天庭却无人材可用,三界之中大多都是你们灵山的人,难道哪咤龙王三太子他们还不够多吗?”玉帝怒气填胸,他戳指观音慈悲的面容,他觉得佛国的观音跟画上的假相一样虚假,一样的道貌岸然,一样的没有人德高尚的人情味。 堂堂天庭的至尊却起了叛变之心,然而这些并不是玉帝所希望看到的,以哪咤和敖丙两家为首的人马均以观音菩萨马首是瞻,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双面圣众比比皆是。当然他们并不如哪咤和敖丙这样打小出名的臭名昭彰,天上人间英才枯竭玉帝在凌霄宝殿却无仙神可以倚仗,玉帝知道它的背后纵使是万丈深渊他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因此他必须一如既往勇往直前的冲锋陷阵,他明白他的舍身取义有可能换来一个新的天庭。 玉帝说了这么多天道不公的公道话,观音站在原地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辩驳。观音身心交瘁,她的唇没有血色,她的脸非常难堪:“我对你的偏爱难道还不够多吗,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没有说谎?” “你给我的不是光环,而是变态的枷锁,你邪恶的目的是要打垮天庭,你想束缚我除旧迎新的思想条约,你是魔鬼的心肠却披上神佛的外衣,你满口假仁假义你将奇谈怪论装饰得天衣无缝,因为你们西方人骨子里就瞧不起东方人的思想,我们东方人虽然儒雅但决计不会软弱缩起脖子做人。不论人神我们深受儒道的思想熏陶,我带领的新天庭决计不会再给雷音寺俯首称臣,我将带领我所有的子民全力抵抗西方文化的渗透,我们东方的神仙就应该有自己的文明礼仪和文化教养!”玉帝公然叫嚣着他身为东方神明应有的觉悟感。 观音是原罪,是玉帝的软肋,一直以来玉帝深深的信赖观音,可她有负玉帝长久的尊崇,观音张口闭口的慈悲都是为了满足遥远的大雷音寺如来佛祖无餍的野心。 “我是如此的深爱你,可你却想毁灭我,从源头上毁灭我的文明和我的根。”神话传说中美丽的国度建立在遥远未知的部落时代,最早一批文明的出土比玉帝登基的时间还要久远,因此玉帝洒泪哭诉着观音颠覆华夏文明的不满,因为观音试图挑起东西方文化由内而外的爆发的战争。 “为什么东西方文化不能融合,为什么你们灌输的理念就是一致排外,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操戈为武兵戎相见,为什么你不能很好地站在我这一边思考全局?”玉帝推倒棋盘打散棋玉,他选择反叛到底,观音才会痛恨他的背信弃义,他的不忠实。 “你的手腕不比我强大,可你怎么总想着我会伤害你,你急于求成的走捷径只会换来两败俱伤的效果,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捍卫腐朽的条规固执的放弃自己的所有,你该承认我对你的爱是博大的!”观音想说的是玉帝赢得不光彩。 玉帝的脆弱吸引了观音万众瞩目的目光,至少那一刻观音真正的为了一个在意的信徒停留脚步。 “孙悟空其实就是一个诱饵,他想成圣成佛,是我一直在暗地里打压他的仕途,我的目的是想让他辞官返回花果山躲过这场危机。” “神佛之战,孙悟空就是一枚棋子,是鸿钧老祖和如来佛祖设下的一场赌局,神佛之战本就在不争不抢中偏离原先运行的轨道。从前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他可以逢乱闭祸逃过天命的安排,可是有些气运是命中注定无法在劫难逃的。五百年的收监,给了佛祖整整五百年的思考时间,所以为了西方灵山的将来他才策划了一盘整棋,我天上的牛鬼蛇神都是他手下的车马将象。 地球还在运转,这个世界就不会变,你我终会在运行的轨道上碰撞,即便唱擦出伤痕的火花,我也在所不惜。”玉帝声洪响亮。 “孙悟空是天选之人,因此他的出生注定并不平凡,他走得每一步决定了神佛之战的最后落章。” “所以我一直知道,我在等,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玉帝忧心如捣,强过浣衣声。 观音似乎已经猜到自己命中的结局,她闭上双眸含泪说出自己的猜想:“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机会,一枚引发牵动命运的棋子对吗?” “你所在的这片土地是昆仑山,我珍惜我脚下的每一片神州大地,就像佛祖不能失去灵宝山,我不能失去昆仑山,我们都是各为其主存在着各自对立的一面,我们谁都没有错,简而言之我们统统都有错!”玉帝颐指气使特别像一个伟大的君主。 “你是对的,我是错的,我曾经一度以为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没想到我们早已在各自的领域中想法大相径庭,东西文化的差异生生改变了我们相濡以沫的情愫。”东西方的差距造成了时局的困难,因此观音更加坚定了玉帝反叛的念力。 出乎意料的是观音对玉帝起了杀心,这正是玉帝意料不到的差错,观音祥和的面容平静得如同死海的海水无波折,底心的恨意四起淹没观音的理智。 观音冷若冰霜,她盛气凌人地怒视玉帝,此时的玉帝尚不知道自己身处在怎样的危险中?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我说过,无论你变出何种形态我都是爱你的,我对你的爱一点也没变,只不过我要背负起自己身为玉皇大帝的职责以及统治理想之城安邦定国的初衷。”玉帝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年幼无知的孩童时期,他像一个爱撒娇的小男孩一样抱着观音不撒手,凌霄宝殿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此时的大殿上只有玉帝和观音两个人在拥抱旧日如许的时光。 玉帝牢牢禁锢观音柔若无骨的腰肢,他将哭泣的脸颊深深埋在观音安逸舒适的怀抱,他颤抖着音腔忐忑说道:“还记得吗,我年幼无知的岁月,总喜欢抱着你,一点一滴述说着我喜欢你的蠢话。” 玉帝紧抱着唯一的信念,观音看着她亲手扶养长大的玉帝,弯弯的笑意甜露嘴角:“嗯!”她这是肯定了玉帝的爱慕之情。 “我从来没有看轻你的地位,相反你一直都在很好的成长,你没有将愚昧无知进行到底,你运用自己充实的智慧缔造底心的理想之城,你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能够担起责任的好君王,你应该将自己的构思步入正轨很好的去完善缺憾,这样神人魔三界才会在你的治理下走向正轨。”玉帝能够统领好三界的招牌,他未来将会是一位了不起的君王,观音已经能初步感受到他的强大了。 “我要走了,我要永远的离开你,没有我的阻碍,你才会真正的成长,到那时再相见吧!”观音掣肘离开天门。 “失去你,我的人生终将没有任何意义,为了你,我愿意拿自己的全部与真佛做交换,以此证明我对你不单单只有敬畏之心,还有一颗爱人的眷恋心肠!” “你是我思想启蒙的恩师,我对你感恩戴德,也为你披星戴月,是你教会了我改变这个昼夜颠倒的世界,可如今你却要舍我而去,难道你津津乐道的教诲通通都是错误的理想吗,我想不通佛祖当初拿佛法来意寓世人教化僧人,如今他为什么要拿起佛珠做成武器攻击他的弟子?” “不要偏颇世人,要用爱心感化世人,众生平等,不应该有成见之分,记住大爱无疆!”佛祖的力量太过强大,观音不受控制的消失在玉帝面前。 “啊……”观音被佛祖的五指强行召回,她的身体被无数光芒穿刺穿透,观音成功被佛祖洗脑,她流着泪接受自己不公的命运。 西天大雷音寺,佛祖亲自开授大乘佛法,他赏赐一枚黄金手镯给观音的手腕配对,观音便回到自己的法座上默默听讲,佛祖寒暄几句后开始认真给洗过脑的学生上课。 雷音寺除佛祖以外,其他罗汉尊者的意识言行皆已被全部控制,每日诵经礼佛的都是些万年不变的肉身玩偶,西天灵山早就被佛祖一家独大了。 ------------ 第四十五章 黑战圣的诞生史 不信天地留日月。 八山昆仑,支木为柱。 女希是世所公认的地母神,夜补擎天变,身陨道消之后留下一处太仓密穴。 神砥之上,太虚之境,任风貌域境缥缈,黑圣背缚天地共工的力量诞生,天维地维,一应俱灭。 无尽的苍穹之中,连城白玉头,社稷铜柱木,海梁天墟,藏岛列框,光明向左,悲伤向右,黑战圣的虚影在通身洁白的天柱上浮现,他开始瞑瞑睁眼重新审判风里希创世后的世界。 女娲补天后,天象裂崩,似星落雨潮,活黑的陨石雨漫天普降,黑圣在阴暗的天坑中爬行,似星陨玉碎的裂片翻滚,随一阵疾雨普落地灵,刀片般锋利的尖石割破毛发。 世界非黑即白,不是黑就是白,都是无彩投声的影像。 倒映的天空虚浮着云朵,邪暴的恶神立处云霄,身发苍苍。 世界正在无声地提起宣判,绵绵的风雪清扫着残刃的战场,黑暗齐圣从雪地里蹎蹎出行,他冰硬的猴掌攥握结晶的黑铁棒,他俨然是漠然无视的世间的神。 “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名字在哭泣!”没有神明主理的界道,桀骜的枭鸠双头过。一代枭雄出没,黑圣凌霄专详空放,精血脉络调转阴阳,一切弹奏的韵律终章终将归为极乐之歌中的玉昆王侯笑谣。 黄齐圣撒泼、耍横、无赖、狡猾,黑齐圣论天数地自有他的一番功过。 黑圣是山中贵族,产自无象昆仑,一体双生,个有造化。 金公是泼野的,黑圣是狂野的,他们俩都是黑白两面派的角色。 撒狂的利爪从阴诡的天空撕出一道斑驳陆离的裂疤,乌漆麻黑的毛兽从诡诈的卵洞里尽可能地占据出身躯,怪物泼油般的毛发占据了他油墨的全身。 乘胜的利爪打开了冰冷的通道,琢磨之道在于生。 女希的护法之神腾蛇逆行时光穿梭云空,她避开了仙神匪目的滋扰赶到昆仑,同时也完美躲开了南天门清晰的耳目。 风萍的小船荡啊荡,无尽的天空有一种争权夺霸失败的历史厚重感。 不照城乌漆嘛黑的耸立,像金钩腊月后的寂寥。 黑圣通身是黑,一身匪气,再加上长得又壮,人又蛮鲁,黑得像个鲁智深。 黑圣怪力乱神,怪念怨道,他邪力扔棍扬倒在阴霾的肺土,他一动不动地平躺上那一阵风吹草动的丘原上,天空与大地是死水与墨彩勾调出的灰暗色调,他空荡的神魂对望着颅顶灰洞洞的夏日孔洞,在他的残梦中他的意识被高举在天堂,他的四体五肢如同盘古被尸首分割于山川五岳,岁月如同天狗食日般寂寥,空洞的阴霾无限放大包裹了它深宏的原始欲望,吞没的是人神覆灭的决心与高义。 在《天空说》中提及道:女娲意随心转力补苍穹,补残漏缺的冥石在炼石填窟后被神女弃用,它在天地间浸微浸灭,微乎其微,它奇罪无穷发生了强烈的大爆炸,粉碎了一身的泡沫碎肉。 八荒合,天平决,地动山摇。 黑圣邪暴,足鄙昆冈,冷傲狂嚣。 黑圣睛怒脱逃天界的束缚,他奄奄一息地挣扎着口语,腾蛇内腑贯穿真气使用四神咒和八神符将黑圣退化为萌萌哒的幼崽。 天地的母体脱胎孕育出了一只小崽崽,毛皮猴是天地吵架怄气生的产物,他病弱体虚,耳结无言。 青松落色,月拓乌啼。 潺潺的溪流声宛如交低的耳语,红枫将溪流映衬得铁锈一般的红,小黑妖的桅杆竖立弯钩,卷曲树梢,独钓明水。 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黑煤球静静蹲坐在树梢上,静看秋月春风残冬,他的耳垢是冷明的秽土。 连绵起伏的绿坡,此起彼伏的绿风,将冷与热隔开一线之长的山道,亡夏的蝉鸣不压其烦地期造这个失望的季节,黑夏的潮虫最终鸣亡豪损在刚热的信约。 荒野之地,积叶沉灰,墨梨球堆,黑猫的天线杆战栗,翻找食物后警觉消失战场。 腾蛇吞食鼯鼠,饱食后息于竹荫。 萌幼的黑毛猴出现,他捡到软软的橡皮玩具,一条小奶绿的橡皮蛇,他将一条歪歪扭的小青蛇架在小火堆上烤肉干。 “大胆,我可是腾蛇!”黑圣是天柱孕育出的小崽崽,腾蛇是女希留下的一记后手,她是女希的眼。 黑圣法眼通天,如今退化了三百年的功力,他如同被妖魔片刻抽走脑髓,无知无识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孩。 世界阴咸得像铁牯牛冲动的翅膀,它的羽翼正在浴火燃烧。 三百年已过,黑圣破开禁术缓慢成长,他的眼底射出两片蓝光,眼眶下面泛出碧青的衰落之痕,他如今的体格更具备成年男子壮硕的条件资格。 林风下至,绕凉山峰。 “催生子,你别跑!”腾蛇飞来飞去灵活捕捉寒号鸟,她伸手敏捷成功捉住了一只调皮的小飞鼠。 小飞鼠阿武从她手中挣脱出来,故意吓唬人:“从前这座山头有一个厉害的山大王,他与影邪王在天上刃斗,他被妖王从高空摔下地整死,分的头是头,手是手,脚是脚,搞咪西了,你怕了吧!” “搞咪西了!”腾蛇微微有些惊讶。 任你前生辉煌,后世四分五裂,也终不得善终。 在腹鼓里膨胀躁动的蝉鸣,凄哇哇一大片,隐藏在神秘墨绿的绿洲里,浓重的夏意惹人恼热。 横死的蚯蚓,卷死的蚯蚓,黑蚂蚁旋得团团转,麻生纹的灰心雀以及它的玩伴们自顾低头啄虫。 不知名的动物遗弃了自己的粪便,好像把肠子都拉了出来,条条坨坨的。 梅子青肥黄瘦,倒反天罡。 春意鸣凰,秋游神伤,腾蛇携一管萧吹动时节律令,她雪白的腮帮鼓吹出习习凉风给山间送爽。 一阵风清凉了大地,昏凉了夏暑。 精马走兽欢欢呼呼:“好凉快,好凉快!” “你我皆可谓是同种,又是蛇类……” “我这个落魄的贵族,自然要为自己寻一个好去处!”腾蛇收了凉萧,一时怼得肥遗没话说。 腾蛇是理智克制型人格,她是反嘲讽的典范。 肥遗是黑圣新招录的麾下,她释放欲贪婪欲,她的原型是鸟头蛇身,喷张欲出的口可吞食掉一整头安息雀,纯乌色的发丝,油光黑的鸟羽粘贴着紧密的头皮,她披戴禁欲系的黑斗篷行走于世。 黑圣慢慢悠悠走在林荫道,一身韧骨的老槐被压低了胸骨,它的枝手沉重摸上黑圣的脑袋。 千股藤,植株脱离了根部的控制疯狂生长,像拧麻花一样旋钮望高,登峰造极。 “我要在自己黑暗的人生里闯出一条不平凡的路!”面前有三个点,目视是三条丛林,黑战圣身玄铁甲毁了两道捷径,他径直走向最右边的一条荆棘的通道。 乌篷色的肥遗紧随其后,脚迈开步子踩碎枝叶从容跨过陆地的节哀。 “我是你们的顶梁柱,我哪能退步?”身为钢坚,心为铁毅,黑圣的心虽不是钢铁锻造的,但是比钢铁坚毅。 一个妖王是团队里的保护神,他既可以是一个矛,也可以是一个盾,在队伍受到胁迫时,他可以挺身而出,在队伍受到危难时,他可以成为盾牌保护对方。 黑圣逆礼悖合,反道无功,他是反世界的神,他永远走在最前面,他永远孤傲冷清独闯一片天涯。 黄草凄凄,狗尾立向阳,蟏蛸织瑟罗。 黑圣乖张难驯,盻盻忾目:“愚者自弄,弄者自愚。” 黑袍人是崇黑的魔王,他特严肃特老练的跟猴王说:我们身为邪魔不能独生,要搭配其他妖魔道的妖一起点缀魔道,这样才能共生。” 黑袍怪人以为妖魔能合作共赢,资本再生,反世界入主中原为王。他似笑非笑道:仙界和神界都是为了利而生,为益而战,你天天私放妖孽和邪魔,但是玉皇大帝花费如此大的精力投放人力和物力,他是威严在上的神,不是埒口婆心的慈善家……” 黑猴王当即表示沉默,因为他也是一个武人,知道利害关系,黑袍老怪心想孺子可教! “成为恶魔,接受我们的献祭!”黑袍老六想将黑暗齐天大圣迎向自己的怀抱,撇干撇净仙都神王的掌控。 “你用你的枪头狠狠刺中我的心脏,你让我生不如死。”许诺不过是吹灰之言,当不得真,也作不得假,可黑战圣偏不信他的邪。 “你明明是金字塔顶端的神,却偏偏要做个食物链底端的妖,我瞧不起你……”黑袍老六羞言预怒,摆手作罢,返回反世界的神。“女娲只会欺诈,诚如她的世界不假,那你只有被骗的成功!” “捱过地,我就是英雄;抗过天,我就是狗熊!”黑森森的风林在无知的嘲笑,橘草扑絮飞沾,感知全局,犹知宿命的引诱。 荒凉无际,嬛风作歌,毛穗自烬,荆燃玉魄。 “为什么我出生就注定人格化为妖,为什么命运给予我掀不起风浪的决定,我这一生究竟为谁效力,被谁抛弃……”黑战圣独立金安,偏安一隅,万恶之仇,疲惫之困,他指天斗地,批判无常:“你总是给别人预判罪,我不喜欢……” 黑圣心头难安,呕心沥肝,搓棍立智:“不要对神职的人向往实施,他也是装着一颗人心,他也秉着一条人性。” 黑战胜獓狠,目瞳如电,兵横棒列:“你的妻子是王母娘娘,而你是玉皇大帝,你站在高处无止境的羞辱我,难道我们不是平地共生的吗?我何尝又向你邀功请赏呢,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是一个天生地养的祸胎……”黑圣头仰天空城,腹内心寒。 观音娘娘如慈母立世,雍容典雅,玉帝谬赞奉仪的女神宝相,他曾崇敬道:“我的爱起源于对她的崇拜,这是对神职的最高滤镜!” 古语有云起风收潮,热辣热辣的山风掀翻草地一层皮,掠夺山岗沉闷的潮湿与热祸。 玉帝小刀拉屁股,屁股有刺,性毛燥,坐不住,不安稳:“ 他居然用威严恐吓朕……” 正所谓水浑则有鱼,水清则无鱼,水浑的时候叫浑水摸鱼,水清的时候大家都来分一杯羹,一瓢我一挖则无鱼可摸。 所以玉帝才精准说道:“一个天庭里净是李逵和李鬼,一天天的净扯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朕,现在朕如此清明,三界六道如此透明,清水里很难摸到鱼,没有蠢材希望自己的宝座一塌糊涂,你们可以胡来,但是你们不能乱来,一根绳上的蚂蚱脱离了天虚地求是很难求生存的……” 玉帝明事理,也谙世事,但偌大的天庭凭借他一人的人力也未免显得孤苦无依,无掌舵手掌把。 玉帝只晓得说,不晓得做,明宽两道,臣默无言。 玉帝精卫皇权,神目四射,犀利的眼神投向蛮慌的太白金星:“为什么没有人骂你无能,反倒是骂我无能,难道就因为朕是天子,你是臣子吗?” “我在意我身上这身羽毛,特别在意!”太白金星的立场稍稍站不住脚跟。 玉帝无法注定旁观全局,也做不到无视蔑视封建腐朽的三清天志高浩杰的权威。 他既是人,又是神,他身为人神不能见众生苦,妖魔乐舞,所以只身一人走入牢笼是他必死的结局。 玉帝心念三界的安危,他再则念道:“朕也是一个人,也无法满足太多神的心愿,朕不是许愿佛!” 太上老君老晦,抬头望天,天是亮的,地是暗的,他当堂启奏神本,抚顺躬安:“黑暗与光明是共存的。” 神殿公卿,静若潮雀。 风华云烟,息息相关。 黑战圣沙哑干嚎:“我不想被人低估,也不想被人高估,是你囊括了我所有的恨!” “或许妖魔对你羡慕嫉妒,甚至是恨,我同样说过我只羡慕,但并不嫉妒,我要靠自己的实力得到自己的一切生命与岁数!”黑圣侧立孤寂的峰巅,神游太虚,瞳目十分的荒凉。 “人性本恶,你就是他们的恶……”玉皇大帝无限放大了人们的欲,他们都是灰烬里产生的物种,也难怪黑圣会不自觉的骂醒他。 空荡荡,凉飕飕。 “我们是从泥泞中走出来的,自然不愿意爬回去。”云喜云怒,风梢烟轻,黑圣冷身走过镜面的云湖。 “我不想自己的命运颠沛到他人身上……”皎皎云女,婉华中央,黑圣照面波澜的水镜,不能稳立。 “喊什么……”面对着斯文坏气的玉帝,黑圣雷怒,禁不住火热的欲望在心底里咆哮,那些被反复折腾的神的信仰被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这个人最讨厌规矩,也不喜欢按束缚而活,就因为我是妖,所以我才被众神摒弃在四荒五道。”黑圣吼怒,玉帝被虚张声势强弯了腰身,登堂宝座上架不住神猴的微信。 “既然你无法在乎我的性德,那我注定余生与你,与他背道而驰!”玉帝被天子注定,释迦被万佛景仰,黑暗齐天大圣不能成为人神,那他只得注定容身魔邪的躯壳。 花果山背面是个石窟山,孙悟空像一座屹立的丰碑,永远不倒。 雁行久回,不能留声,写下一片凄楚的文字叙述炊烟往事。 红红火火的火德星君恍恍惚惚炸了东海老龙的雷管,天上噼里啪啦地响,乌云压阵,不得消停。 天上雷电频发,雷驱电击,灰暗暗的暴雨倾盆而下,闪电霹打在黑圣面前的一大片水洼,三太子射出的金箭仿佛要阻拦黑猴叛逆的步伐。 黑圣旷世空前,他愠怒放出豪言:“我要一棒一棒猎杀……” ”我一定要过上人云亦云的生活!”黑圣抚棍危困,掀云泼浪,已成涂黎的炭火。 玉帝龙怒,震碎朝天宫,汗颜无忌,生焦撒怒:“每天搅稀泥搅得乱七八糟!” 高堂之上,太白金星漼漼涕涕,失古落泪:“蛮聪明滴人,做滴事都是蠢事!”太白金星借指黑圣一步登天之势太过猛讯,没有急缓。 牧鼓生寒,玉帝撤回旨意,宫拜朝光。 黑猴戏,猴子社火的故事先告一段落。 “我知道自己是一只猴,错投到你家门口,我唯有打败老猴王成为新主,遗命猴群走上同湾新道。”黑猴王刚刚担当领袖,心累非凡。 紫霞与青霞是孪生姐妹,灵山貌美的姐妹花,二小仙共同爱慕着双生力量的冥猴,在西天灵山圣地齐心协力丝绣栩栩如生的双面绣绘。 青霞,燃灯古佛座下最好的徒弟,与好姐妹紫霞仙子居住在婼姎宫。 “我们的人生不过是一段残缺的剪影,破碎的皮影,没有主角名的电影。”摛龙璃,伸手可摘星云辰,布散瑶光,青霞仙子以山河作局利用锦绸的霞光描绘出一场场没有主角名的电影片子。 “一点小菜饭也够吃……”青霞仙子忧愁多思,她不再拨弄她和昏猴的皮影,回头望向面对饥饿发牢骚的紫霞小妹,青霞好心送给一颗她爱吃的黑糖话梅糖来哄她。 苞米衣的外套包裹着一枚腌渍的咸干味的中果,黄小胖家的酸梅果。 紫霞偷偷给自己开小灶,面对大快朵颐的晚餐,她正挥舞着光滑洁白的大棒骨,满嘴肉屑油香。 “脸长得肉鼓鼓的,再吃就胖成球了!”紫霞蛮大的胃口,青霞适当调侃肉嘟嘟婴儿肥的紫霞小妹,并不经常讨论她娇憨的体态。 “……!”紫霞闻言再是不敢动筷子,生怕自己长得像个边门。 “不逗你了,快吃吧,及时行乐才最重要,等到哪天后悔就晚了!”青霞好生安慰了一遍刹住胃口的妹妹。 紫霞刹住车的心这才慢慢宽下,对满桌馐膳大吃赏风味,大吃特吃好好地享受了一遍人间的肴食美味。 金圣好动,黑圣好静,但二者发生极致时,就会产生相同的性格,但同时也会不拘泥的异变。 黑圣占领神的高地,如蟠虵盘踞黑势力,他邪傲身姿倨傲天公:“我不会像你一样,向他卑躬,向他佝偻……” “你独横霸道,你无事象天道,你判定方就是圆。”黑圣英雄慨歌,神圣浩大,就这样他瞄准神权的集中点火力全开。 齐天大圣美猴王是天空之谜的活化石,他是三界六道活久了见的胎婴,亿万年前就是他见证了荒洪的暗流史,他是数一不可胜二的历史胎正的古神。 “在市场昌盛的时代,我们可能是好人;在市场低迷的时代,我们大家都是坏人;在内卷严重的时代,斗争会比竞争更能打动人,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又是旁观者,谁都愿意做愿者自钓的姜太公!”黑圣起头,满目疮痍,满心都是悠久的疤痕,浑身都是旷古的伤。 在白的世界,他们可能是好人;但是在黑白对撞的世界,他们大家一定是坏人。在洪荒时代妖魔的沦亡就已经印证了这一点,妖魔也是在人生的反复试跳中渐渐走向种族灭亡,抛开神人天大的决心,众生万物都是有罪的。 黑暗齐天大圣,他既是光,又是暗,他本身是正,也藏不住邪。 天魔不可避免的发生战乱,狐鼠麝兔殃及的池马一大堆。 这个时候人类的反派角色悟出实践的真理,他站出来威仪道理:“我巴不得打起来,越乱越好,打战才能赚到钱,像我这么这些平民该死……” 占星卜学士犀目若雷,人类的疯子放话道:“贪暴者和侵略者打起来,神魔是既得利益主,殊不知我们也是有利图谋,得利的永远是被观战着!” 打赢了不打,打输了继续杀,世界不管怎么变,有武力排名的就能说得上话,够得上名利的高位。 寒颤枝白是狂花,为了这一朵不胜数的狂花,千夜的樱灵是技白的。 “既然加入了敌对的反派阵营,那么我就是贼人!”青霞跑去西天探听军情,认清局势危机,她义无反顾选择站在黑圣身边陪他共同渡过浩劫。 “我不会是他的玩物,也不会任他玩辱,我更不会被你们贴上反光义的道德标签。”青霞仙子唾弃卑劣不堪的挑唆者,他们在南天门前叛变,得到的全部都是伤害的打击和挫磨。 在决策前,青霞常有隐忧,神魔开战,鬼火碧踪,可既然加入了他的战队,她就不可以后悔,更不能退缩强大多变的爱情。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对他公平以待,他又怎会杀生?”黑圣命途多舛,从来没受过神魔的一点关照,青霞英勇施法,无畏飞去神的站点,罔顾神恩,公然质疑神台上的诸天阎罗,三界的血屠杀手。 她是月老幸运的宠儿,想要保护守护捍卫天使的决心,因此她不惧个人牺牲与得失,她想要将光明周正,将它还给昔日被光流埋没的黑圣。 “没有人能够阻拦我,除了他和我。”就这样,青霞在伏魔圈里被光击中,被光弹流伏诛,对她出手的是她信以为过的掀袖大开出手的燃灯古佛。 “我早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还是想追求一个结果,这不是异性相吸男女相吸的错,这是天命和时代的错,我们没有错,发生战乱的是神佛不轨的心!”青霞心肠变道,得了无极的藉寥。 “你要予爱于苍生!”青霞肉消神亡,终言忠告。 “死老太婆,一大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紫霞追忆流年,心弦如同弹崩断的箜篌。 紫霞悄然无息地走出敌对的阵营,决然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连自己人都杀,也由此她的信仰开始发生颠覆的变改,稀里糊涂的她因此被弄得人神志天翻地覆。 在大人大事面前,应该由男同志在前面挡……”黑发面的精灵虫拨开碍事的肥遗。 “谁要你多管闲事!”肥遗遗憾战败,她嗔怪好管闲事的鬼家伙。 据说黑战圣有一位神测的幕僚,传说他是佛母的影子,大明王孔雀菩萨的儿子,当年魔鸟撒晴将释迦牟尼吞裹入腹,如来意欲从她肠道排出,又恐粪腔邪污真身,这才从她的产道顺利脱身,毁了腹中胎儿的修行,造成了佛祖的一大罪处。 “我本是金光明的孔雀明王,却遭你连累,遭你受辱,是你排斥了我,是你毁了我的胎心,我誓要连同黑圣落寞这个世界的奇异布局。”涌动的哭腔在宣誓暗潮的河流,他在天地间乌里乌气的厮杀。 “大黑爆被拘了!”曙热的太阳没有照到东方,它面向西方的云洋。 “既然光是我的毒,那么这儿就是我的终点!”遭佛祖背刺,五华芒穿刺活体,光影是毒刺的鬼魂。鬼夫子像个吊打鬼,他被佛祖掩目吊打,他宛若一个背着满身刺荆的毒刺猬甲。 “贼人头目众多,先擒数等妖王!”白云之上,升起一座天空之城,天蓬元帅不去治理水患,反倒率领全军出现在南天门前,他受玉皇大帝领旨待命,一来是为了防止天杀的妖邪蹿入天庭腹地,二来是为小心堤防西面的人才涌入玉帝管辖的治所。 西方严打,东方严杀,百怠不堕,如狼寸进,黑圣力魅其心。 天不将天,地不像地,黑圣很难在实地中行走,困苦守战。 暗潮涌动,铮铮烈骨的黑猴王被烈兵缉拿,被强大的二郎神围战耗战八八六十四日的晨昏,三叉戟横抹刀挑了黑猴王的脖领,黑战圣为救兄弟险锋落败。 黑战圣以及他反叛的党羽林立镇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险恶境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看不到光,黑暗军团关押在极恶之北,极光之流从他头顶划过。 黑战胜的头顶有很深的波光,像褶皱抹布的老手慢慢推移前进,顺坡滑下,顺道远去。 穹庐山,盖阴四峡。 西无极,北有阴,这是人神过错的终点! “这儿是你们的罪域!”空蝉般的声音响彻洞府,未闻身形却见声调。 “在这儿光明起不了作用!”骄兵必败,黑圣是成熟期的物种,却也难逃自大狂野的败北,他小瞧了法光的无量深度。 暗黑版的黑圣阴邪道:“这里恶山恶水,就连你也会被邪恶污染,被祟化……”黑战圣的黑肚子里装的全是一肚子坏水,他丝毫不顾及金蝉子的打量。 “你的前世是混世四猴,你邪恶是源于你心中的信念被恶偷走……”穷山恶水之地,金蝉子披袍而来,他用光自己的法律驱散魔猴心中的恶念。 “西天,这么高级的地方,我身上披了这么一件,怎么可能加入无量的光明,你不裁决我就好了!”黑圣削了一个白眼给他,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不知所谓,发表长篇大论? “你们用裁决人心的力量拱手让我犯错,难道你们还不知足吗?”佛海寺滥毒成性,黑圣利用毒恶的语言攻击贵族的沙弥,西天佛门的青年才俊。 他将光明的种子种在黑暗的领域里,他运用光律裁决魔心的凌乱,他就是释迦牟尼的高足金蝉圣禅本人,金禅师是反叛邪恶银环的典故,又具备一身神人的饕心。 “金光律令改变不了我,你能困住我们,也困住了你自己!”黑圣阴诡,辩论实况。 “他变得不适应,是因为它要进化,它要改变,他不能以这种糟糕的状态立处于世上,根芽不改变自己的方面,他迟早会死……”没有人能够理会黑齐天的孤独论,因为他是寂寞的通天敌手,但同时他也是叛国的高手,他曾经一手捣毁过奉养自己的国家。 “世间的生物之所以要进化防止天敌,是因为大地存在着一个适者生存弱者死有余辜的道理,在世界的另一个尽头,我们不也是因为矮小备受神魔的欺凌吗?”黑圣极端陈情,上表武信而无言之理。 纯粹的妖魔被打压无法正常进化,靠卑劣曙光出名的玉帝不也同样打压妖精的仕途吗,所以在人满为患的新天庭很难找到一位人格刚直的妖仙。因为天庭是仙都,不是一家独大的魔度,那片百鬼前行的魔域没有法制的压制,只有崇武敬武的魔鬼靠武力值上位说话,那里全都是魔鬼撕碎脸的欺诈,玉帝不想搅局,可奈何黑暗齐天大圣恬不知耻一心成仙,玉帝不能姑息他的一心向善,因为反叛的光明也有黑暗的一面,这就是光明背后潜藏的暗室欺心。 “你在天上挑起战争,你是错的,可让大地陷入种族歧视,我们大家都有罪,因为我们都是一丘之貉的狼!”诉道人本,不得不说,金蝉子这句话说得真有水平。 “世界的光没有照到我们,你的光照到了那里……”神魔搅局,纷争不断,金蝉子诱楚诓秦之举太过黑心,黑战圣气抖着将黑手指向被污蔑的神州东陆,同时薄唇也气吼着叫嚣对光头神僧的不满。 “你爱好一棍之衅,魔气笼罩在东方的大陆上……”金蝉子不愿平白无故说人闲话,遭黑魔神嫉恨,可是他理解的证据就是事实的根基,不能托假。 “你想要拯救世界,你想当救命英雄,我不是要毁灭全部,我只是想创造出一个新世界,那里没有歧视,没有种族划分,也没有区域定性,有的只剩一个位同西国的极乐强国,你为什么不肯帮我创造平善的新生门,取缔旧门,维护新门!”黑战圣叫嚣着自己胆肥的野心,他要在炮火的废墟中建立新生的生命,却丝毫不顾炮火的洗礼会带给人类多大的灾难,暗也是他自私的一面。 新生的石猴在破败的堡垒中幸存,黑圣自己得到神女的一丝眷顾,却罔顾德善,不顾神恩,将恶意揣测天地,淫私泄愤天人。 “你不快乐是因为你不自信,你是因为妖精的身份自己折磨你自己,你的焦虑来源于你不知真假,不知所谓!”金蝉子辩道的嘴唇开始正式发白,威言怒色。 “我们的背后没有依靠,手中握紧的是反复仇的权利棍棒,没能将它挥向你是我的遗憾,我必抱憾天维太虚!”前行的曙路不是生门必是死门,黑圣就是从暗门进的种子,他这枚隐藏的暗桩持棍抱憾头顶的一颗尖包菜。 无数只光阴的箭矢射击尖塔,箭塔伴随月夜的鬼步缓慢升起。 柔淑清婉的月光从尖山上缓慢爬升,被乌云挡遮立时消减,时而鬼啼呜人,时而鬼影晃踪常伴。 鹏魔王正腹鳞甲,蛟魔王封尖利器,禺狨王暗塞斗祸……,黑暗七天王阴鸷如许,洞力反叛,他们集体被高僧束缚在庞大的圈套里,生生世世不得安生作息。 黑猴王铁臂神枪,就在此时黑暗金箍棒发挥了它极限本质的作用,黑圣不惜将蒙古毡包般的穹庐山捅成一个尖包。 金蝉子利用佛珠的晃光作为压力点结合禁术圈伏地魔神,法扬子光。 穹庐山里也不太平,金蝉子偶丧法佑,脱胎法神,化为凡身,成为屁大点的凡人一个。 紫霞是白月光,青霞是朱砂痣,可救赎黑圣的人不是紫霞仙子,是真正的金蝉,黑圣一片禅心的人生导师,黑圣掬月可表的恩人。 金蝉破除魔力的法身,上前宽慰道:“顺其自然,你不要违反自然。” “是你瞧不起我,还是我让你瞧不起我?”黑圣对他发出质疑声。 “你只看到小市场里的人,却没有看到大世界里的妖,他们同样也被神人魔三界敌对押杀,他们也同样身处在地狱火这类地方诡异挣扎,我要完成他们光明的救赎!”黑战圣不拘一格,不惧一战 他给出了一段相对精彩相对高明的回答。 “青霞的死是个意外,我是你的知音,可她是你的知心人!”金蝉子这是对黑圣惋惜青霞的死,他眼睁睁看着她怒腔死在了那场同悲的浩劫里。 黑圣闻言,追忆唯爱,貌容怒怆。 “当心中的种芽种在黑土地,它就会开出黑芽,种在黄土地里就会开出黄芽。”金蝉子不再背身,星布罗袜,转筹思绪,徐徐拔挪,呈白掌献上金丸,他要将希望与光明的果实种长在穹庐山。 “从前听守山人说,在长安,车子一响,黄金万两,不知道是也不是?” “在人间,真正有钱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穷苦出生,没看到什么钱!” 要是黑战圣协同六天王之力,穹庐山势必连根拔除,届时的人间必然坍塌,妖魔接住弹跳的快板会屠碳生灵,死不姑息。 “那他们的寿命只需当蚂蚁碾碎即可,人类不需要活在这个世上,因为六道众生最先攻击的是言而无信的他们,就因为人间的帝王软弱无力,他们制造太多杀戮才引来神人魔三界的报复!”黑圣对人类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此番他吐槽了一段藏在了心坎里的大实话。 “治国者的目标是全天下,可又有谁能够关心这些我身后的平民呢?”金蝉子无奈转起佛珠玩。 “他们也是矮小的一群人,他们创造农耕和田收养活自己与后代,他们虽然渺小却也努力过完自己不平凡的人生。” “要是知道是他们最先发动战争,打破苍生的和平,玉帝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黑圣无法坐实玉皇大帝的心安理得。 “战争过后必定是瘟疫,这对富足在山脚下的农民来说是一次史无前例的灾难,他们要靠自己辛劳的双手一点点去灾后重建,还原曾经富饶的家园山水,你的打击必定会让他们毁坏所有,你们的一时之快不应该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金蝉潜心心教化魔域水养的刁猴。 “你毋须仰视,只需平视我即可!”兄弟间大情小义没有麻痹耳猴,黑圣终于认可了金蝉神性的身份,只因为他始终是他不是弥陀,因为他是真心实意为四洲百姓着想,他实事求是不再赐予金蝉实质性的创伤报复,今后不再奢求有仇报仇的快感。 金蝉子肉消体磨,魂灵脱胎肉身的禁咒,碧眼金蝉闪烁着光耀的翅膀想做着终极的度化,光洁的它成功飞上不可攀附的猴掌,成长为恶势力关键一环的解药。 碧眼琉璃翠,金火焚腾身,黑圣将飞翼的金蝉亲自送出穹庐山的结界,在他死后还他片刻的自由之身,此刻黑圣黄金一般的心也跟随金虫飞向大光明的人间,如诗如画的田园山水。 金蝉闪耀着一对晃头晃脑的大金翅,它放下一桩旧事的割磨,闯开对穹庐山的隔膜,扭头飞向它光明的未来,出现在如雾如浓的山水。 希望之光没能照向黑圣一尺一寸,黑圣悬着心也开始紧绷,如意金箍棒也收得更紧。 “你是杂七杂八滴吃多了!”禺狨王症状频繁,比带球的妇女还多事,鹏魔王故意开兄弟肠胃不适的玩笑。 禺狨王大开杀戒,没少吞了神甲贵胄,现在开始肚子恶心反胃,喉咙干呕,应该是吃神仙太多引起的不良反应。 “热天热世,光明本来就不属于我,我要的是暗,无止境的暗!”猕猴王快被关疯了。 “他需要你开荒拓土打通天庭的七节关卡哦!”蛟魔王难得理智些,发出一番见解,或许这一切的劫因是金蝉子为后世埋下的伏笔。 天魔的局势不能扭转,肥遗将目标锁定腾蛇,心中了然她是叛徒的事,她对独活的神憾语秘事:“你的理想之天已经塌了!” “你变得不适应,是因为你战胜了心中的理想,大江大河不能阻碍你光明的前身。”肥遗在光明中牺牲,在希望中重逢过去,漏差的沙钟已然停顿。 “自古忠义两难全,为了我心中的理想之城,我不仅削弱了自己的正义,还走入了极端的圈境,为的就是满足于自己不同凡俗的实力。”腾蛇是个贯穿悲情人物线的人物,她的义举可悲可泣。 “腾蛇,你不能无视神佛的初衷,难道你不想还诸世太平!”女娲娘娘温情瑞目,发出最后的警告,即便腾蛇破罐子破摔,也不能违反神格的命令。 腾蛇恐惧太甚,情与义不能结合,身心后怕,后袭身凉。 “我不能做到破坏礼法的罪愆,而是冲破道义的法庭,我不是邪也不是正!”腾蛇悔悟太晚,大错已酿成。 “每个人都要为神披的愆尤买单,包括神也不例外,这将是我最好的结局,我终能心安!”不清不楚来到宝洁圣像的山脚下,金圣灿烂光辉,玉目金瞳,腾蛇卯头飞身九霄,血磕雕宝,落葬九冥。 黑暗遍迹,毒液在山涧流荡,黑水环绕成河。 山浓谷瘦,乾虚幻境。 水帘洞的胸脯只剩下金圣独美,银辉色的宝座透过月光的交织发迹泛泛滥滥的明月光,齐天大圣黄金的脸谱溅然落空,清绿一梦,憀憟的螺钿鼓射一阵畸变的碧光。 靡靡之音礼崩乐坏,黑圣撇清众妖,晨依黄昏傍偎钟,早拦朝鼓夜停夕磬。 “他们是侵略者,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要抓捕我们,治国者在黑暗的天地里笼统我们的心……” 琉夏的月华稀稀薄薄照拂进溶溶水流的银月洞府,诡异的马头琴拉起无声无弦地响曲,蜘蛛皮在疯狂抓弹波点大的雨点鼓,蟒古胡鸣刀鸣枪在琴案上震怒不休。 黑圣此人过分异常,不听天说地,六耳猕猴本次提出史上最大的质疑,他不能理解黑圣无脑的胡作非为,他冒昧的举动对洞猜的猕猴王来说真乃绝黑。 “你非要背石头过山?”去天宫当倌儿,这件事不好说,其他妖王也纷纷觉得不靠谱,说入天宫当天人不现实,大家伙都不赞同黑圣去。 黑圣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手中有人,心头不躁。 “我都敷衍你,你肯定学着敷衍我!”黑圣不再遵从天命的安排,而是抗击扛打天维之门。 独角鬼王谄媚进言,孙悟空在花果山轩然哗变,蛮竖擎棍抗击天庭,楮黄袍穿身加码,从一代妖王翻身做齐天大圣,借此羞辱太仓主宰 ,玉皇大帝量自无力,轩轾天府太平,特命太白金星专程去请孙猴儿上天做倌儿。 “他拿捏不了我,我也不想投靠他!”天庭要嘉奖,玉帝要褒奖,太白金星要招安为弼,黑圣弹冠振缨,跻身上流,在花果山的雨石山上刻字为励。 太白金星渡云而来,袍袖扬开,风灌了满袖的云彩,他轻飘飘的恍若隔世重开。 “好你一个温屁道长!”孙悟空说三道四分明是不把玉帝放在眼里,太白金星两面三刀红着老脸也要跪求他同意这件公事,否则违逆玉帝龙颜,他小小的金公公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他要与我为敌,那我就让全世界与他为敌!”桃山桃水,黑圣跳上跳下,有意为难天庭来的使者。 方舟不聚,行云流毙。 天家是必争之地,天宫是玉帝的龙穴。 太白金星身边都是朋友,敲牌班子的也是朋友,他跟两个牌班子朋友告别。 “小朋友!”云上的水汽多氤氲,黑圣一上天连忙跟落单的太白金星礼貌打招呼。 “你老儿……”刚进南天门没多久,黑圣就碰见出行的哪咤,正准备问候他老父健安。 “……!”神仙的嘴开了光的鬼,半点真不得,花面獠嘴,花貌蓬心之怪,大家都说老星心里头装了一池滴莲子米。 “你这个老头,一上来就给我拐跑了,你给拐哪儿去?”黑圣发问一直兜兜转转的老星星。 黑圣说得蛮勉强,他也是一个直人:“我又不走仕途,走仕途肯定没那么累,我这身皮……” 神睛天朗,偌大的天宫神肃,天上的宫殿如同墓园般神静,而太白金星神惊。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我就不如那草鸡走神!”浮力云数如鱼鲫,太白金星垂头丧气在前面领路。 “我恋慕这城市的浮华,而他却将我抛出九宵云外!”黑猴懒散着酒气。 “天宫是一座城,里面的人想出来 ,外面的人想进去,我一直都活得现实而又清醒,我不想进城里面,但是有些事非逼着我要进城,我不是为了神权低头,我是为了实职低头,因为只有我顶风作案才能将世间伤害减到最低。”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太白金星非常苟同死理。 “走一步算一步,不能原地止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虽然解释牵强,但苍天又能饶过谁呢,黑圣表示也能理解他。 “我喜欢正常的温度,不要过高,不用过冷!”太白金星耸低眉骨,像一条老巴哥。 “还七天,还是八天,一年又完了,玉帝马上要扎账,到时候我们马上又要死翘翘,这下大家全都完了,一年的辛苦白费了!”这个班真是非上不可吗,太白金星真是怨死个人,他天天上得都是怨班。 天上的怨种神仙们马上都要开始集体遭殃。 不过有些神一旦脱离政治色彩,就开始被物有化,成为公认的私家归属奴仆。 天河的水犹如黑白两色的浮云,两行河水相交相汇,在云之端形成漩涡的太极,庞大的道家势团让仙侍看得眼花缭乱。 “你挑啊!”太白金片面之词,疾言太过,说话完全是带着个人的私人情绪泄愤。“你一撂挑子他们就麻爪了!” “你知道?”黑圣疑惑摇头。 太白金星乐事猜面:“谁让你抗大旗帜呢,这一年我都火得冒角星呢,这些年你旗也抗了,接班人也有呢,心里不得劲要发泄一下子……” “我最讨厌猜面了,一天天的,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算了,不提也罢!”大云张开大牙吞掉小云,云彩愈发接近饱满的饱腹之感,黑圣靠近天庭的怒火也越接近极端。 “他惹我一样跳!”太白金星此人虽看着像个硬鸡子,但其实都是表面常,他实际上是个腹内计量的老谋划家,钦身神职唯向天地神皇陛下献忠。 黑圣从心两道,瞻目瞩远,太白金星古怪围绕,瞻巴瞻巴眼睑。 瑶池仙梦,一萧独鹤,离别亦非苦,玉帝又在奏清心之曲,帝光寒的鸣曲不落俗流,不入俗套。 “我一来是为了向他献忠诚,他既然无视我的忠诚,那我只能算了。”此事全因顶头上司不信任属下才惹得锅,可黑暗大圣却不急于向他辩解,多少是有些心寒是里边。 玉帝小儿恐败招兵,黑悟空成为看管蟠桃园的仙倌,他黑貂翎戴,玄武盔甲,踹足翻天,盗逆邪诛,铜头铁棒捣毁索度,漫漫劫难。 妖猴踹天踹地,狂武不休,揽尽杯中酒,淫屈的意念摧毁三千里蟠桃园。 乌金锁子扣甲,正所谓一环一扣,一扣一结,可散开,可重组,可遮蔽炎龙日光,是为狡儿神浴火进贡。 穿丝步不平靴,乃是东胜神州极少有上供的物资,红口白牙的黑毛怪扯了长须直发织了布匹,茹柔吐刚的鬼子母裁了两双鸦青锦靴亲自献礼。 剑戟森森处寒江,卷帘挺盾持矛,天蓬扛刀扛枪,闻兵布阵…… 蟠桃园,王母娘娘的御花园,一大片欺欺压压,珠珠林林,果捧珍香,黑悟空青毛添霜,他挑衅天权棒打威杀,打死百花仙子,伤残神甲仙兵无数。 琼霄美宴,流仙常驻,因王母娘娘没能请神猴到场续饮,悟空的黑魂激化,在黑天半夜的云幡上蜕化变质。 竹空心,柏坚皮,王母娘娘深文周纳指责黑圣是反掖的叛徒,从内里叛变,于是西王母罗织构线枉为虚实黑圣是暴徒是贼寇。神罗昧理欺心,周文采纳,强调黑悟空是罪恶五芒星,金木水火土生成心肝脾肺肾五个毒关窍。 玉帝触目神额,生诸律令,安法结印,神甲小兵,流方仙侍匆匆号令疾步,急云缉追黑猴王。 黑齐圣的雕像坐卧不动,禁言不嘘,定海神珍长高二丈,它的身高可达四丈,它仿佛一个靠山的铁架,犹如一块耸立的石碑立在家门口,花果山如同供奉着一座晦气死穴的死人牌。 紫霞以真爱之名求告上苍:“我感觉我们很不幸,从来没有被天命照顾,随随便便一根稻草就能将我们压垮……”紫霞祈祷方向式的倒立跳崖,荧光蓝的水母像小鱼泡泡,紫霞是想通过至诚至爱的方式溺死东海来寻求唤醒黑圣良知的机会。 ”你是靠卑劣出头,名薄之幸……”东海之波,罪名逆流,东海老虫是个海霸王,他指责黑圣是个哗众喧宠的小丑。 “你自负清高,你光明磊落,可你根本不知道底层的小人物想要成圣成佛的决心!”东海之畔,江河告竭,黑圣自负一战,取出棍棒准备动武彻底。 “山高万丈,为什么九重天难如登天,为什么妖精不能升迁为大罗金仙,为什么凡品注定遭受天神的蔑视,我们为什么要抽戟注定和自身敌对……”紫霞下潜的纤体浮出水面,她的灵魂被燃烧的金乌勾走,黑圣披坚执锐,他与太阳在天上战斗。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河边看杨柳…… “我遏制不住我心底里的怒气,我的血气方刚俨然成为我不可战胜的理由,我只要动一动小指头抬一抬胳膊肘的力道,你们就会立刻丧失一腔如故的生命特写……”大胆泼猴藐视天庭的权威,玉帝的威貌被悟空踩在脚底下狠狠地摩擦。 “朕不会让他扼住天神的喉咙,在朕的脸上涂写启衅的哗喧……”玉帝高号,他拔袖吩咐下去,命令天兵天将缉拿天边在逃的妖猴。 “你因为棍棒的打击从而牵扯出无端的灾祸,你是一个可耻的敌人,你还是一个无耻的强盗……,即便你痛哭流涕向我忏悔,我也不能和解……东海老龙王失职,踩脚暴跳。 “厄运之报,临头之患,我上天入地亦与你在天上对簿……”悟空不再撤怨,反而临渊一棒。 “来到太迟的真情就是死囚行刑前,狱卒捧来的一碗牢饭,你冷冷地嚼着半生不熟的硬米饭……”紫霞仙子的到来是不合乎常理的,她的出现是临门祸患。 黑圣自述惭愧的过往:“在我没出山之前,我可能以为花果山就是一方天地,但是在我鏖战四洲八部之后,花果山的体积不止宇宙鸿荒的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我方才渐渐明白天地是有容乃大的国土,沧海桑田也不足为患,星海填天也不足为惧……”孙悟空关在山里头养,却养成了一头喂不熟的狼,他雄心好战,他此番野武无休不能盖棺下论太早,因为世人都许有下地的野心,不能批皇贬帝,因为就连鸿蒙太宰也有着自己的心中之王。 ------------ 第四十六章 黑猴王异变堕落 片羽压云,一毛争地。 元气载坤,唯物而已。 漫画书的天头,纸尽空翻处显露迂回曲折的线条,凌乱的鹤顶金帽英郎须在空中折腰翻翎,黑暗齐天大圣渺头神望,自嘲为天命逐星的末法派流。 天古一响,人间的响炮冲出太平的岁月。 天地自息,日月不宁,天台高压神筋。 峥嵘磅礴的大殿,高峻险拔的群仙。 神楼仙阙,神量无惊,神力无极,神皇庇应。 青罗带,碧玉簪,青霞仙子的碎魂在清波上荡漾,云拂弱水,青霜之掖跌宕集云坡,幻为离去碧绿的芯片嵌入魔力无双的簪花棒,从远处飞回黑圣的手掌心。 乌云冒出头角,冲天的魔鬼呕哑嘲哳震嚎大地的鸦雀,鸥鸟难平。 黑暗神话来袭,黑暗齐天大圣隔岸拔河,拨沉硝泥,捏手捧花,荒腆黑棒,凝碧压轴,独戏营角,嘲神泼佛。 腾腾云荒,破马开道。 追峰驾流,淫意抱棍。 四部六洲是寰宇灾星,三界六道是因果焚尘。 诸法妙铃,其量纯法。 灵宝佛刹,普天香阵。 僧罗圆洁,宝衣宝相,或坐或立。 宝座金明,佛陀庞宽,圣体光华。 “有量无量,不可思量。发苦修心,众生乐平……”佛祖首座,尊辉之光,慧乐极言。 下首一一者,文殊菩萨应单简答,点到即止。 下首二二者,观音大士体清目明,观尘不语。 笑眯眯的弥勒佛,躺歪歪的睡罗汉,歪倒在昭昭之宇的光界。 金光无量无边普照十八罗汉,舍利之光散发焱燚的光芒,玉果的强光穿透结缘正法的罗汉们的灵窍,金贵的佛文无尽庇佑诸佛世界的菩萨们。 如来佛祖虚实直言:“在世界之中大地者,数黑圣最惧,在世界之中大天者,唯玉圣最恐。”苍流之洪,万魔来潮,大慈大悲手的如来佛祖复告十方世界的普罗大众,阿兰若的创世危机不日临世。 形似酒云台,心似朝絮埃。 香薰仙山,荼靡佛道,紫霞仙子精灵神秀,她背对身坐在彩虹广场,散施霖露彩霁以慰相愁。 旗黄盖蓝,一瓣馨香,黑圣安步就缓,披袍折袖,登上绸丽紫的云彩。 被一阵纡朱曳紫的霞光拖着前进,黑圣的紫筒靴踏破歧路,开唇舒眉。 烟华蓝的紫风车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香料味,仙子眉宇紫芝,紫裙垂轻,涩皱莓瓣。 恍兮惚兮,难过青云。 中天之台,可登仙极。 玉皇大帝如日中天,他是中天之志的代名词,也是颇具傲慢的代表性人物。 玉帝坐在龙腾大殿,金皮靴踩在众神的脑袋上,金袍紫绶,风光倨傲。 凌霄宝殿是个恪礼守法的教堂,玉帝正派规矩,四方神恭肃朝纲。 太白金星不爱言辞,玉帝老是拣他滴过,但众神看得出来玉帝是最喜欢他的,众神都有别于他的关怀。 玉帝立道本身,君派自然:“太白金星,是道流通与千乘之国,还是千乘之国留存于道?” 太白金星早先研读过孔丘的法治论语,他拿一块银柄制圆圆头的放大镜阅览古早书籍,时疫需诊,偶有论断:“宗法不停,政法不断,制度瓦解,则国瓦土崩……”。 事关社稷之书,社会之理,太白金星抖袖,再次论诊:“已以仁治国,率国开道,以百姓之利最深,以君王之欲最浅,开国利道,让益百民……” “无饭饱饭,没安居安,道能导出国家的好坏,但不能导出民众的好坏!”玉帝赢明事理。 玉帝的大袖子捶捶脑心,形体不在端方,身体往前驱:“贤贤易主,如果一个下属贤明,能力过硬,文化突出,那么被实力锋芒盖过的君主就不是一个好君主,他很有可能是一个政治主理失败的君王。” 金星老头神行撙诎,傲谗道:“习乐于道,众星拱道。” “臣太白金星必当竭能天帝,致能天宫,鞠力尽卒,后忘义学……”太白金星耸肩,低普山根。 玉帝惮改言信:“君子不重威信,何来君主议,“我之道就是天之道,治国之道,即天王之道。” 金刚瞳,似琥珀,又似琉璃黄锦,光射四洲。 神州大地的阴谋来源于黑暗齐天大圣一对有恃无恐的火眼金睛,他是一切黑暗的来源与天地齐发的预谋总和。 大地伊始,宇宙太初,魔兽暴怒,爬出黄河之水,继而引发洪祸之灾。 事情要从黑圣高低下见的视野徐徐打开光华的背幕。 地人提出天言,妄图议论天人天条:“道德政宽,齐治无刑。” 所由神道,发由人道,困由妖道,苦由魔道。 玉帝修的亦是人道,经由人道修炼比天道更苦。 天宫是上了枷锁的人宫,神仙是上了发条的人臣,只要是在道德之内,不颠沛法律之外,不流离人臣之祸精,神人皆可永享太平祥和之喜。 “你藏祭天条,僭越天音,抗逆天行,你样样不行却通通做到了,桩桩件件……”祥云飘荡,玉帝直言不讳,垂堂下地。 “你们违背的是祖宗的礼法,安葬的是天官的信仪。”太白金星是个公职法臣,他是个敢谏言的言官。 大道无形,迷沌太前,一路通简,黑悟空七十二路数,操术风殊,功变法斗,渊薮一棒鲜仁兵甲。 乌鸟潮涯,天空遮盖,如繁殖的蜻蜓蚕食日月星辰,终于大地动荡,肺煮陈汤。 “是人勤奋,子孙待养,犬马牛羊,无所不养!”这是玉帝对往日弼马小官的判言。 “天神,地魔,寂灭神,寂灭魔……”心腹之疾,神破天惊,玉帝禁止神兵犬马上阵,勒令兵马恍恍惚惚翘高的马步,玉帝怕他的手下们抢先挑开战马的纷争。 黑圣邪目瞋毒:“你成功预判了我的判断,我内心早已叛逆天行,我美猴王内心对天公的敬重,早就荡然无存!”贤者竖旗,霸者树敌,黑圣偏废诡道,大张挞伐,猖狂之词大力撕破天庭伪善的信条。 日华滉瀁,水纹浡潏。 他打我,我打他,黑者为王,二竖反旗,完虐诸神。 赤脚大仙长得个粑粑脸,肚子又大,赤脚抬杠。 卷帘大将托扶白兵,他没得营养力,像个铁扒钉软趴趴的。 天蓬元帅顿徽金箭,拿出射苹果的劲,一铁钉把妖怪的脑袋削破了。 孙悟空铁臂神瞳,他猛踹白袍天兵,一铁棒子将犟瓜的脑袋们爆打开花。 “朕原本打算把你的链子放长,不至于你的脚被铁链绊倒,可你非要做一个囚犯,与天庭为敌,与世界敌对。”玉帝看出黑圣反叛的野心,趁机想管辖他的野火。 黑圣火精,腹莽奔撞,目圆瞋恨:“我要让佛祖孤掌难鸣,更要让玉帝夜寐难安!”玉帝与太白金星根本为谋,黑圣自负魔功,徜徉在杀戒的魔海领域。 愁云叆叇,薄雾凊洅。 獐心有萦萦绕之魂思狐障,僝僽突鲁鲁。 四大天王与四海龙王联盟抗敌,法尖聚顶,狼狈闪避,八神共同对付南天门外不断涌进的宄宍獓骃与貙豻猛兽,八千将领在豺狼虎豹的蛇蛊虫惑下失策退守,也因此折刀断剑枉费了不少性命。 黑圣屠戮之刃在手,大杀四方,多增不减,麾下魔兵妖兽不死不灭。 黑暗齐天大圣不怜东麓之祸,池鱼之殃,东海龙王发面不忍,龙角佁儗不前,指尔鼻喉:“我原以为你是褵褷之徒,竛竮之兽,你不驱力苦干以敬天地,却菹醢龙颜,你就不怕缧绁之狱羑里之厄吗?” 黑圣忳郁,口刺啮齿,牴牾歧言:“我要让九重天宫插上妖魔大旗,我要让凌霄宝殿插满黑旗,我更要让玉帝主动臣服向我投降举上白旗!” 玉帝缨冠不抖,太清虚部,恍恍慑震,嘘唏天亡:“邪王,鬼魅,乌烟瘴气的天庭……” 阴缩缩的一团兵,阴耸着头脑,小心挺银枪围作盾牌整装待发。 阴蛟身着阴绿的大炮,眶底阴鸷,他撤袖放出一波阴类响尾,让强大的天兵功亏一篑遭受阴罪的痛击。 魔兽们靠蛮力出击,口角斗士,咬鳞嚼甲,掷爪钩腹,伤残腥肉血魂。 蛟魔王揵尾拔癞,大蛟曲弓入海,势可立拔,奫沄晕漩。 黑暗金翅大鹏雕翀翙游霄,鲨翅翮翼。 鹏魔王腾冲奔跃,乘高野越,扬翅双撞,头盔如铁,伤敌五百余。 三太子赤诚忠义,此胆雄风,骂贼愚勇,乾坤圈和风火轮就是在跳上跳下,他跳上天落下地的间隙歼灭饕餮般恶毒的妖魔。 牛魔王刨着健硕的牛蹄,猩红着铜铃的牛眼,死盯天蓬元帅的狐獙獙红披风,他缩脖端腔变化成皮韧肉厚的原形, 一只气鼓气胀的大黑牛,弯月的头角像是顶着巍峨的山峰直插云霄,他这袭空一撞将天空撞得是天昏地暗,仿佛凌霄宝殿的地砖流淌着恶水般的死光。 天蓬元帅见状赶紧推开红袍小将,自己耍耙独自应战老牛。 鸟兽争鸣,猕猴王狞怒,徒手制拏神兵铁甲,攻伐其身,行拂奇魂,他双掌握横随心铁杆兵,正在与打雷放电的的雷公电母炫武炫技。 禺狨王碰拳擦掌,掰碎了四肢五体,摧碎了四魂七魄,扭坏了先锋官的脖颈,再就是与巨灵神两兄弟拼搏力气,他徜徉的杀神之心气坏了李靖这个诛魔大元帅。 天界掀风泼浪,破坏的死光像光圈从四周震开,桃木手杖化为碎片,三仙齐声谏谂道:“陛下,快逃吧!” 怕死鬼打仗,福禄寿三仙保性,须眉老翁们最先出逃,拄立拐棍混进打残的蟠桃园。 “陛下,快走!”瀑泻飞鸿,太白金星手执拂尘绞杀死魔的皮骨,扶持玉帝立刻攀登聚仙台。 天子一怒触诸侯,天界震撼,天柱晃摇,大地之魔大乱天规天条,天庭纷纷杂杂的妖魔邪见斗兵。 火德星君与水德星君水火不计,水火不究,左右调换,口吐火珠,鼻吐水珠,借助宝华之光喷火泄水,泱漭炎赫的报复心理烧死淹死夹道两旁的丑陋魔兵。 “我有拔刀的勇气,也有拒绝出鞘的能力!”天威鼎沸嘈哗,龙袍的绣摆褶裥,天公断了底心的防线,玉帝紧碎了被猴头羞辱的拳头。 黑暗齐天大圣先是动用魔法元气,再来一个裂魂碎抓,他运法重启黑暗金箍棒,邪目黑莲宛若笑脸魔的刺藤爬上他诡谲的金箍。 “我好苦恼……”此时,倒头马驴的张果老骑神,路过一游,人怏马瘦的。 “买酒的不喝酒,喝酒的不买酒!”散仙汉钟离摇晃世道,一双胖脚像板板脚松弛得活摇活摆,词达麻糊的齐天大圣。“牙齿硬,嘴巴也硬,鸭子死了嘴巴也硬!” “不为萝卜扯那个菜,苕不苕,狗不狗滴东西……”黑圣慕恋仙道,躁狂魔道,曹国舅词通意达扬他之过。 “生不见尸存,死不见活人!”吕洞宾精于刻画灵肉尸气的壮美。 “你出土人间,却排斥我们上天……”黑圣通天之国的骄傲被彻底碾为一腔碎米粉子,山河齐天的疙瘩云雨接了一池子怨尤的露水。 “我如何混进天,也就如何混出下界!”黑圣崇武尚斗,命运给予一战,他抽中魔域小丑的邪牌,邪恶的力量是他的本源之力。 “……!”黑圣身为邪魔歪道,他动力拉棍跳过神兵小将,魔源总兵的棒子见人踢踹,捧打捧杀。 杨戬神目内侧,三眼倒竖,视讯天威:“孙悟空,你竟敢骑我的狗……” “金箍棒在你手中只是一件一动不动的器皿,一根锈铁棒子,你无法利用神威倒施逆行催动它与生俱来的使命。”杨戬自以为本份踏实,他笑话孙悟空贪得无厌不守规矩,不自量力到连人家玉帝的宝座都想偷回去,殊不知他搬回去的只是一件比花果山还要大的大山。“你这也要,那也要,又想当神,又想当魔,神无不会恩准你的请求,因为天底下再便宜的愿望都要付出可怕的代价。” 鹏魔王鹰击长空,鹰飞鹰拽,事多不愁,顾左右而瞬移吊打人神,他刻意释放豢养的小妖,骷髅头的蝎子正在牙内绞杀不怕死的天兵天将。 云天之上,柱基隐裂,御心寒钩剑,蛟魔王蟒腹吐珠,泄光毕华,巨怪的触须在堕落之海中夺神性命。 种种神,结种种因,了种种果。 天闹可人的三清道变作彻头彻底的地狱道,缘道界域,恐怖如咒,天界的大军被罗刹兽魔的割魂镰刀踩出一地的沙包血浆,醓醢饼酱洒出滩涂淤泥般的鲜嫩多汁的滚热肉液。 “孙悟空,你无法了断因果,无法清除爱恨,你心中种种魔怔祸出腹虫害群,你如果不能自证混元道果,最终就不得领悟八万四千法门的精妙奥义,你无从窥探无穷天机拆入姻缘解法,你的终点自然会是与成圣成佛无缘!”玉帝耳闻目见,众生悲苦,一腔薄唇凉透了诸神列仙的性命,他的玉掌触于光球,真光大于禅身,心腹道品,肠脾善经,逐龙炽盛的焰团罩地魔,龙鸟的翯泽净透幽暗世界主宰的白色城池,昉昫之光带给被打倒的天神一股正然浩气的暖意。 “该死的,天杀的……"”玉帝自始至终住在背德的花园里,不明白民生疾苦,因何而战,为何而战,黑暗金箍棒狼悒不忿,按压不住神仙的欺诈,迸发传奇的魔力炫光死,沿光圈翘打足兵厮杀蛮力重将。 “他因为你的一句话,我被打入地狱,打回原籍,在鬼瘴的花果山居安思危,而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物种!”太白金星是个明目张胆的奸细,是他打发了黑圣去无间地狱受刑,那兽性一样杂狂的堕者之狱,黑暗齐天大圣鬼里鬼气的,谄媚的太白金星更是给他心中添了大堵。 祸水东引,鹏魔王忤逆天行,弃神释魔,再添祸水:“搞不成就是搞不成了,你冷脸贴人家的热屁股!”紫膛铜元棍喊打喊杀削断尖锐的武器。 贪残肆鲁钺,舍离焦铁叉,割上斩下,歼中灭罹患。 “你是在猴山降生的猴王……”太上老君走路像个歪歪爹爹。“先开料,再灌浆,后粗糙,再磨刀。”老君吹胡子瞪眼,手抖得发虚。 黑暗齐天大圣寡廉鲜耻,眼看着前方的妖魔步步逼近,松清鹤骨的太白金星郑重掏出一盏备战的八景宫灯,他要依靠宝器的焚鳞紫火护住身后的玉帝。 “没想到你们个个都是枭心鹤貌之徒!”黑圣一竿子打灭了八景宫灯的火栗灯芯儿。 “天气有晴有雨,天空有暗有阴,光与影,同时在,我放过你,你也放过你自己,还太平于人间!”因果轮转,宿命天回,玉帝不惜自己打自己一巴掌,也要为自己说出去的话负责到底,他宁可自亏,也不愿让魔界妖兽受益,令凡间灾害连生。 “如果你发现无路走走,你可以停下路,看清身后徘徊的倒影,问他是否愿意随你作战……”天芒冲烈景,玉帝风衣抓褶,金灵渡身。 “身虽向往天堂,心却关在监狱!”黑圣闻讯,深邃的瞳术不再杀敌三千,紧后停下抓横的棍棒。 鬼国鬼域,鬼像鬼影。 涩泪点滴,孤草蓬飞,飘向茄迦皮灯的天池。 花果山鬼斧神工,天然未经雕琢,经久不散的瘴气成为很好保护山头的天然屏障,黑暗恶化势力的大根抱团盘节,地形错综复杂,它被称为妖怪的禁区,神仙的终止地。 仰头上望,天空是侘寂的,被山圈养的天空透露着一层没有希望的死灰,手指缝里渗出来的光是死鱼眼里漂淡的白光,案板上被宰杀的鱼鳞挣扎几下就丧失了生存的光亮,祭秘的云湖越是风轻云淡就越是流放野兽的死亡。 及天往下,一大片深密密的原始森林,畸形怪诞的望天树裹上厚厚的高领,一件由绿色苔藓编织的毛衣,宛若身披蓑衣的囚犯兜兜转转在雨林中行走绕弯。 古怪丑陋的冷翠在山野间铺开一条水墨通道,那一棵棵树经由墨笔提亮,山峰般陡立的树塔在背景板杂乱的山间暴露显密的头身,一把把伞撑开了大地的细雨,奇奥的花果山仿佛插了无数把英雄的折扇,黑蛭宛若饕餮大山极锋刃的犬牙,瘴雾腾泷。 崩将军手里拎着黑不黑白不白的黑漆皮鼓球灯,是寡了妖精的皮,刮了皮上的毛,浸染柿子漆制作的狍皮南瓜灯。 巴元帅打着一柄尖尖嘴的大斗笠伞,燕泥漂雨污秽了肥猴截握的竹柄,宽张的伞面弥漫着死虫尸的味道,汒雨的滴液顺滑骨架如似心软软的叮铃声。 花果山的谷中有一处蛱蝶泉,蝴蝶振翅时,桑红波点红在沵沵的幽泉中晕眩,血漪清晰的照影像重瓣的玫瑰在活水中晕染开,不死蝶如鬼眼鬼面,似刚刚栩栩红枫吹落时的岁月静好,它们吸食府谷妖灵的胎精气魄,像花又像鬼一样。 花开时极美极艳,漫山遍野的碧绿,紫霞动心前往深山中的盘道,自山涧下坡返回,刚脱身虚静的鬼方舟林。 鬼工之地,木魅睒睗,巢恨重锦,树洞睁冥着灵动闪烁的卡姿兰大眼。 胭脂粉墨涂丹蔻,一双手俏丽无忧,挤皮的鞋袜沾了小样红泥,妖娆紫气,魅动心魂。 “我从前听姐姐说,花果山有一处别致的景观,红色的蝴蝶生生死死,只为追求命定的爱人。”幽泉 旁多生黑木,这就给了蝴蝶生存呼吸的辅料。 引祸为涌的黑水潭砚台,万年寄生大泽的黑紫檀桌椅,美猴王正在办公室里修补妖典,巴元帅的弥甥孙皮旦领了紫霞来见他家的大王。 紫霞神灵清奇,特地送上一盏亲手做的紫蜜糕,半乐道:“吃剩的葡萄皮做的!” “……!”黑圣愣惊抬头,邪光瞟向绾妤的紫霞。 紫霞故意逗孙悟空这个便宜姐夫,她笑道:“是花汁花液花蕊花蜜做的甜糕。” 办公室的门正对着洞外半敞的冥诡山水,洞室中环境幽静,半跪式的灰耳皮旦献上一盘糖果子,双手礼捧果盘:“我家大王不爱粉子糕子,就爱吃山里产的水果。” 昏漆漆的龟壳大鼓,邪祟的九头凤乘坐鬼车的轿辇闯进花果山的结界,鸟人登堂入室化为人身,也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卓越妖精。 马候风是美猴王派去人间的探子,盘枢人间,负责侦查人界边境军队的动向。 皮旦送完果盘便下去伺候,紫霞也顺便撤了回去,皮旦有意给贵宾转述美猴王的饮食嗜好:“大王最爱吃水蜜桃,拿上一根麦芽吸,哗哗啦的果浆,好喝极了!” 狒狒,外号叫肥肥,他就像个小丑跟在后面跳啊跳,紫霞有什么事都是找晏晏和皮旦帮忙。 他就像个狗子尾巴在后面聊,在姊妹门前狗子屁股㨤尾巴 紫霞吃不惯时令的野果,晏晏陪她在野溪边火焰呛鱼,抹上海盐的烤鱼经过火炭的炙烤,不时的散发出一阵烟火的鲜香。 “当我还是只小狐狸的时候,夜晚的星星很亮很亮,现在修成人形了,才发现星空是暗的。”玄英的苍穹,晏晏眸光淡淡的,也许是被夜晚的伤寒浸染,她一只妖也会像人一样伤春悲秋。 晏晏是陪侍紫霞的妖仆,花果山山大多迷雾,黑圣怕紫霞绕不开大山。 “我的姐姐叫关西雅,她从前也跟了一位仙女姐姐做侍应,我要是像她那么优秀就好了!”晏晏呆着头陷入了自我遐想的空间。 不远处,隔着幽帘般的荆棘墙,蓝缕的关西雅正在给魔王们准备宵夜,她端着节气饮食正从石砳旁拂过施行的衣裳。 “我姐姐是文殊菩萨的首徒,典雅漾静,是尖子班里面的尖子生……”紫霞回忆过去,青霞生死,不免苦恼。 紫霞下凡到花果山去拜祭青霞的英灵,不幸被突然窜出的野猪袭击咬伤,她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下身的裙子也被草露打湿了。 黑圣带着崩巴二将给山头布防,花果山最不怕的是地上的攻击,最有隐患的是天族的进攻。 黑圣布兵的途中悄然遇上扑空的紫霞,他简单替她的螺丝骨腕关节治愈疗伤,将不清不白的仙女交给崩巴二将带了回去,自己就留在盘马地指挥空防妖兽的军令。 崩巴二猴是两个粗人糙汉,他们俩架着面红难堪的紫霞就回了洞府。 “这是姐姐爱吃的,我时常做给她吃,你要是不吃,岂不是可惜了?”临别在即,紫霞最后一次洗手揉面粉团给他做糕点,她马上就要离开返回西天独自承受日以继夜的布霞工作。 紫霞喜欢阳光温暖的天气,不喜欢寒冷的阴雨天,她将肩上披的云鸦雾大氅还给孙悟空,是时候跟众人道别回归灵山圣地。 “我以前总是不理解她,老是跟她争啊吵,现在也慢慢能理解她了,人总是这么身不由己,更别提清心寡欲的神仙能活着有多难呢?”紫霞对着西面的晚霞畅言,仙身瓢入白皉皉的空间。 黑暗齐天大圣侧身东宇太峰,蜘蛛毛披在风中赫赫声威,他仰头目送紫霞飞上高空前往西昼的尽头。 “我们这代人的物质朝代远远领先过去,这一代人的精神却远没有那日子的人快乐。”黑圣透过雨帘静观山雨。 “财神有几千亿钱,就算给了我几千亿的钱,我也不会快乐……”思绪拉开,一想到这些,黑悟空也只是做无用功,他收回漫长的眼视。 太白金星初到花果山请命招安,乘云刚下车马,昭诏万果猴群,提旨安携,绥安醒慕,乘洋浴沐。 太白金星是知晓黑猴王逆天拔行的功力,他一如虾子钻了洞,自降法身下了花果山,俯首进了水帘洞。 太白金星昏头醒目,汗洒水尘。 “得了个脑壳不够啊,这些事都没有弄清白, 哄着他是好人,是鬼东西……”太白金星没得用,只会戳事了非。 小猕猴迷乐星奔腾猴洞,跨风御水,冲动如风。 黑暗齐天大圣身为一山的大王,他孤立无勇,永利为王,跳下银座,刮袍直言:“站客无打扮!” “什么意思!”猴儿们松背捏拳不知晓大王头脑是何用意? “就是站到滴客不好招呼!”黑圣摆谱,随后便坐回龙水晶椅座。 太白金星小门小眼,空手打拍掌,一贯爱说客气话,眼见黑猴王不买账,他吹坨子:“透山雨,把水都浇透了!” 黑圣不服输,早知神人的礼性,故漫不经心争讲:“现在都净化了,又不愁吃,又不愁喝!” 当心中开出怀疑的种子,猜忌也会无法拔除,也所以黑社会老大说道:“我自从生下来就与天庭的敌对势力斗争,烈火烹油也在所不惜!”正所谓是头颈相连,黑圣不惜以下犯上顶撞玉帝的宠臣太白金星。 直到现在,黑圣依然事无长进,老臣太白金星得了玉帝陛下的乖,他教育道:“鬼话,我相都不相信!”老仙走路曲着一个拐棍,拃着一个跨,腰也驮着。 “你打个屁都是香的!”黑圣抾头脑。 “谁都服你管,哪个不服你管,我也服你管!”太白金星堆笑脸,拉着他跟他说好话。 太白金星是个老克赖,他又道:“花果山附近有一处飞天泉,你取一个土坛子灌了泉水酿成老酒,你送给你岳父岳母,那不叫世故人情,相反你送给单位的领导,那才叫世故人情!” “小儿们去取我的披风来,我这就整理披挂去天庭会会玉帝老儿!”黑圣一听,阴霾的脸色果然欣悦不少。 “柴米油盐,提锅上灶,不用麻烦。”太白金星的脸色也好看一些,同时彩虹屁不断,也相继说了一些恭维话取悦泼猴。 太白金星刻意请送,他与黑圣腾云驾雾,一道上了九重天宫, 更不惜好人做到底逢迎里外。 南天门外,有四大天王的兵马加持,黑圣不得已驻足门外等待哪吒的通传。 “陛下……!”哪吒速速去了凌霄宝殿报道泼猴的来意。 哪咤匆匆上了凌霄宝殿的后幕,玉帝当堂敲了敲龙椅,龙须抖了三抖:“看哪,谁都要看,阎王老子来了都看!” “就赏给他一个弼马温的官职吧!”于是玉帝宣泼猴觐见,在太家两兄弟的安抚下,同意赏给野山的猕猴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叫人领他去御马所赴任当值去了。 弼马温走马当职,不过区区数日便有了变化之数。 御马所的小仙洗背擦背,给马搓毛,他眼神轻蔑不屑,他不好好在马厩当职给天马搓澡,嘈杂的口中却说不尽的风凉话:“他一怕出力,二怕吃苦,三怕吃亏,爱吵架,喜欢紧扯皮……” “吧唧,飞回来,吧唧,飞回去,太不把神仙当人了,花果山是有金子还是有银子……"给神马洗澡的小童早就不喜黑圣,不停的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我为何不贱待你……,我又不屁待你!”孙悟空生得黑不溜秋的,像是在炭灰里滚过的百草霜,骑在马背上的御马监丞这时回来,嘴里没事也老是嘀咕他的错处。 长得像豆芽菜似的御马监丞刚停止讲话,别处又冒出细微琐碎的声音。 “打肿脸充胖子,非要把钱堆在上面,自己又没有那个能耐?”竹竿瘦的小童正在给马槽加一批草料喂马,张嘴闭嘴都是黑圣的过错。 总之关于黑圣的话题总是褒贬不一,天庭的神臣老是在背后议论他的出生背景不堪,总觉得猴妖生不逢时上天不能当官不能升的这么快。 理所当然的,孙悟空在天庭总是被人踩一脚,他永远也无法正常的升职加薪出人头地。 鹏魔王振翅,大鹏展翼,冲上云霄,有心寻人,有心让路,在毕马索般的铁索桥上寻到黑圣:“你又不是吃不得苦,可长期吃苦又怎么能行呢,别有苦硬吃。” “我宁愿出去捡垃圾,也不愿意在天为王!”看着黑圣放马赶路,帽冠不正,却拿出神官的架势驱赶疯马的马群,鹏魔王也没少蛐蛐他,不过是在当面劝他改邪。 “在天庭吃,住天庭的房子,我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天上正阳光的时候,黑圣也不怕别人看笑话,他在天宫确实过得造业,不惜自述风雨飘摇的凄苦人生寻找三分慰藉。 “神仙都高人一等,拿鼻孔看人心!”鹏魔王说了一个大实话。 黑圣瞪他俩鼻子,没说二话。 “你在弼马所当差,却把花果山当家,花果山就是一个无底洞……”玉马兼程回归马厩,御马监本想看破不说破,可无奈心胸实在不妥,有意输导。 “我出山之前连锅瓢子都没拿过!”黑圣也晓得,自从登天之后也干了不少糗事,丢尽了御马所的颜面。 “你值班看马,一个月骑筋斗云下界,屡犯宫规,屡次下界……”御马监丞是御马所的钱袋子,专司流通的银钱货杂以及封存的粮草医药。 “君子之大在于团,小人之大在于结,只要我捏紧手中的拳头才可以渡过大江大河。”笔直的背影久久酸麻,玉帝冷漠面对天之心帝皇之首的宝座。 “只有战争来临前,烧杀抢掠才会演变成人的恶性。”黑圣怒笑江山。 “我不以一器也照样打你!”说罢。二郎显圣真君便收了三尖两刃。 “泛爱众,亲近仁,你的爱是大爱,爱众生,爱人类,而我的爱是小爱,爱自己,爱上你,心有余悸,心有余力,跟你刻薄说爱……”玉帝浅薄无知到底,显性而为。 “酒难,色难,铁扇公主那是最爱。”牛魔王魔角冲冲,颠壶乐酌,罗目和悦。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黑圣妖围墨紫,将保团珠,茄皮大氅,挥舞铁杆,寻衅扰神。 “你一视同仁,一视同鬼?”筋斗飘忽,黑圣漫游云端,他竭力嘲讽谩骂云天之上清都紫府的玉皇大帝陛下。 “你们两个王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你们联手在斗我!”黑圣骄傲出头,魔棒杀机,对决神力。 “你修的是无极大道,你用虚通之理来堵塞我的口,用玄黄之实来腰侧我的头角……”黑战圣一身兽人毛,玄武披挂,黑黢翘天,罪薮的魔焰指向虚皇的情面。 宙合虹洞,龙吸排浊,乌梅降头,清浊善邪陷入一众是非寡众之中,漩涡激流搅入断崖式下跌的御沟端涯。 拨云晓日,虚灵静光,阳极普照,鸿钧老祖出山,摆谱五道,手背三目圆招列,小白圆包裹大黑点,正统的光与暗即将统领现形。 “无所不道,心为坚守,你该窥癖道的光路,而不是避开道的法门!”黑圣荒诞,谬悠,唐稽,愁雾淡散,鸿均老祖法身光虚飘渺。 “在天维之中,天统率地者,口理德章,道不能成为天柱支撑我桀骜的魂灵,天门不能成为我正常出入的理由!”黑圣只剩下一条出路,而出路即是唯一的活路。 “孙悟空,是你侵扰人类世界,你自信黑白融合就会打造绝无仅有的史诗太平,可你的想法根本是错误的歧途,黑白颠倒,黑白融合,揉捏不净就会扭曲灰白。”孙悟空为了无稽之谈大动干戈,大操釜底,老祖心肝动荡。 “我在黑暗圣碑的面前祈祷,在心口割出黑暗的号角,战争催动隐秘的符号……”黑圣黯然犯触使用火影分身 ,七十二只黑兵甲的魔影暗卫对峙神嚎神怒,纷纷众众横海涯棒。 玉帝慧眼严察,复又严查,口道心言:“我没有欺判后世,也不怕后人对我口诛笔伐……” 玉树堂前月,焚苦藏心花。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一定要攻掉玉帝的头帽。”黑暗齐天大圣烈武,破脑刳心,穿肺裂骨,麒臂屠戮,梼胫夷诛,高举穹庐山上天捣毁天宫,焚毁凌霄宝殿的万年根基。 在众生眼中,他只是一个舞着膀子跳舞的小丑,粗俗鄙陋的魔猴没有上帝的视角,他被上苍鄙夷,被帝皇夷然不屑,可他的人生没有撕裂的出口。 天空之镜,就像澄湖的心,天地如同面对一块透明玻璃的宝镜,纯质的天水映射魔猴嘈杂波点的心绪。 白宙余己无神,黑圣徜徉的心中是碧澜,还是霞紫的光殿呢? “谁也不想侵犯别人的利益,也不能侵犯别人的利益,你侵占了我的权益,我侵占了他的权益,最后谁也占不到便宜,弄丢了便宜。”太上老君事事公正,但却一心关起门来炼自己的丹,其余工作上的劳务一概不作回应。 “我曾是天之首,轮回造劫,最后还是回归原位!”伏羲转世,再转世,最终天帝的宝座还是归属他。 “谁都可以挑战我,但是你不能,你是属于我的下级……”为了堵住天上的悠悠众口,玉皇大帝第一次派发出玉圣的豪威,他用裸色透明的职场关系来堵住黑圣借此反击的无情嘴脸。 “风吹向哪里,雨就投向哪里,世间的阴影没有照向光明!”黑圣自负神功,蔑视天道,他要从此出征,从天条中孕育出新规新道。 “是你点了天神的阴,燃了天魔的火,是你在拱火凌霄宝殿的朝臣,你让神兵不得不背天一战,兵甲因为你全部牺牲!”不带这么折辱人的,戏耍出征的战马全部战损,火烈的战旗成为花果山猴子猴孙擦屁股的出恭布,玉帝恨不得杀了黑圣的心都有,顾不得仙圣的勤加阻拦发了狠狠的一通脾气。 “你不认可我,你拜占我,你捧高踩低,你夸玉帝的威,你降我的价……”。黑圣裼脖裂裳,青筋在雷管上跳钢管舞,他的理智在神的面前输得一塌涂地,毫无保留可言。 “他说,我们只是一帮宵甲之辈!”黑圣裂冠毁冕,捩手覆渊,高挑棒开始打压神庭的仕途,即便它不如传闻中的那般诱惑致命。 “是你给了我生命,可你又嫉妒我的生命,你又想剥夺我的生命,你为什么不把我这条贱命拿去,让我重新去投胎一条好一点的命!”黑圣惩恶扬恶,动辄闯祸,他不止一次的往玉帝头上泼粪,现在又将顺逆的矛头指向生养他的女娲大母。 “我生而为妖,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既然构不成对错,你们又何来理由治论我的罪,我们何尝貌似神离的呢?”女娲心痛落泪,黑圣也在嘀咕他的原罪,不该因为数一数二的大错小情背离原心的基础叛变。 “你要是不懂就去对抗他,比起他们,我更是在保护你的安危!”要是看不中他,就早点断掉念头,女娲的本意是救赎爱儿心底里的恶魔,赐予他一切恶的魔力,让他在理解中翻身,没有理解黑暗的大苦本身是成不了光明,因为女娲以及伏羲他们也是从暗中走来的巨神。 未免光明的纹身刺中爱儿的面颊,她为逆子铺设的道路满是辛苦,很难想象出女娲她是一位和蔼仁慈的母亲。 “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为什么我没有受到这种待遇?”山川青空,黑圣没头仰面没了期望。 “在三流小说家的绘本中,玉帝通篇是个反派角色,他毫无道义和信义可讲,他是天之心冰冷无情的神王,他一生都活在风暴的漩涡眼中。”大圣打开神籍,复读书史。 柔月雅盈,铺设流星。 黑暗牛魔王喜欢社交宴饮,他经常组兄弟团喝酒吃肉,狐朋狗友常得了岁幸,蛟魔王的手底下一帮鬼打架的也得了大王蛇的好酒好菜。 黑圣跳战道:“我一定要向他证明四部洲的魔一定比他可怕!”花果山水帘洞的石室被众妖一举推开,浓缩的黑雾被释放出来,黑暗美猴王身高四尺,他手举刀落以绝对的实力跟地位碾压一切地盘上不服的挑战者,众妖以他为中心佝偻的活着。 黑暗蛟魔王与黑暗鹏魔王分别是他的左右副将,二者身高三尺掐半。 黑暗牛魔王量高四丈,腰围十阔,神色高挑大刀阔斧替兄弟保驾护航。 禺狨王五尺有余,隐藏在幕后背景墙;在旁的猕猴王四尺七寸,微微侧身幕帘,高抬首不理会群魔的蝼爪。 狮驼王六尺六寸,一身蛮力肌,他永远跟定追随黑暗圣使的号角。 在黄昏梦的入口,大圣乘坐葫芦瓢抵达充满神魔的世界,他抱住黑大圣石像的小腿骨,十六寸肌肉感十足。 大圣将蛟魔王与鹏魔王的剪影用一根扁匙挑了浆糊抹平在风雅集的记事本上存储,黑漆漆的闪烁着金粉的光。 乌鸦张扬着翅膀,蓬头垢面的魔兽从恶魔之海的海底被释放出来,恶海之魔的蛟魔王不惜酝酿着一场残酷的阴谋。 天界有护世四天王,妖界就有黑暗七魔王,四大天王分别领旨分布镇守东西南北四天门,黑暗七大圣信守誓约纷纷上天与他们分庭抗礼。 没有人能够抹掉自己的悲伤,那是发之深,切之苦的。 菩提莲座,金圣光耀丈身;黑暗法华莲座上是黑暗斗战胜佛。 黑战胜妖魔合体化,既有神性,又有佛性,他的身体一半崇尚和平,一半贪爱杀戮,他是自燃欢娱的矛盾体。 “女娲死的时候,大地也不会悲伤,因为人不可以永远接受她的朝供。”天空处处是惊弓之鸟,大地纷纷是咆哮的豪猪,一条魔鬼鱼般丑陋的凶兽寒心酸鼻哽咽对敌的豪情。 “是你抢夺群妖,是你杀死混世魔王,是你自己杀死了你自己,你是个无为的懦夫。”魔莲出世,尊王大驾光国,黑暗之门即将向世人张榜开眼。 大圣手背黑手心白,嘴巴上潦草了硬胡,光明正大的日头健壮了他的黄皮肤,他日益茁壮,终于在一阵油雨的欺骗下,停下了翻页的手笔。 远山蒙蒙,清黛灰灰。 “尽管我的灵魂无处傍身,但你依旧是我的躯壳,你别想逃离我!”天高任我行,黑圣恶意了着装,拱额阔扶不平的悲伤越过浓淡的山雾,乌卷云像奔雷大潮,驾着筋斗云的黑圣突然一个狡黠照面,他将罪名的手枪对准彷徨之刃的死敌,沧睫的视野对阔大圣笔直的心膛。 “可你愿意穿这件黑衣,我不愿意……”日光凉薄,寒流涌过全身的大小经脉,大圣哭泣着泪容与生命的自己做着极端的反抗。 “潜藏着光明的罪恶,藏纳着希望的罪名,我是恶种,你是天生的坏芽……!”黑圣是个塌鼻梁,魔猴没有鼻子,他歪歪坏的一笑,他无法原谅大圣走入的坏名。 “你不用威胁我,我本身就不惧威胁。”卷进汹汹洪流之源,大圣的眸心瞳集中变黑。“离开我的世界……”大圣绯面墨眉,怒吼咆哮。 “我的人跟垃圾一样,占地方。”大圣虚惊疲软,他虚脱地累倒在太阳雨后的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潘多拉魔盒,欲望就会抽走灵魂。 “我总是与这所城市格格不入,有一股背道而驰的松弛感,我看山看树不看云,喜花喜草不喜人,这个世界会带给人疾病,抑郁,躁郁……”大圣跌跌撞撞奔进漩涡的潮流。 世间的地貌如同戴上深蓝头纱的魔女勾月,帝释青的纱帽沉静而又内敛,妖魔脉脉无语地涌动在川流的脚下。 身披羊皮裘的雪模妖女立于不败泉,飞丝的瀑布如同流大汗的石壁泼给人一头冷水,裹紧时尚小皮草的雪幸妖姬嘴角挑起不屑的轻蔑,神圣的羽毛在她的侧耳吹吹扇扇,她拔下毛钗射偏大圣小牛皮的脚尖。 天使之日的到来,团头聚面的亮光像射击的日落啼迎大圣的马蹄,白头白发的老头如同闪现的火炬,白胡子老登完全像一个猜不透的谜语。 神立于云巅之上,不轻易踏足泥屑,唯恐惹世间清净。 “孙悟空生不见魂,死不见魄,无躯无壳,你到哪里去寻他?”白胡子老登畅言。 “在你们的世界里,我可能是真的,可在我的世界里,我反倒是假的呢!”大圣愣惊,心门高调着出现一个声音。 “你只是在游荡,游荡而已!”白胡子老头看穿了大圣面貌闪现的彷徨。 全身心的心惊肉跳,灵魂准备随时破体而出,大圣忍受着灵肉撕碎的疼痛,粉红色的肉球挤身想排出体外,大圣只能无能为力的向它代为挣扎。 “我不想在发疯,我清楚的知晓我的身体里藏了别人的灵魂,我不能容忍它出面继续作恶。”大圣红黑的嘴皮暗暗咒骂道。 “人不可以悲伤,因为人是泥偶假做的身躯,精神无法永远准确的瞄准自己的身体,精神淌先越过见识在前面跑,以至于僵硬的肌肉在后面追不能抵达眼距。”鸿毛的老嗓发起作用,隔音穿透破坏无名的死光。 灵魂是骨肉撑起的架子,若没有它撑起身体的行动,肉壳狗屁都不是。 骨肉是人类赖以存世的脚手架,就算是倒也倒在土堆里不散。 “马可波罗创造出来的文明纪,难道你想让噩梦重来吗?”白胡子老登犹如一座庄严神圣的宫碑,他轻蔑可谈。 “人生不能回头,因为生命不能重来!“悲伤出发,悲剧重演是万万不能行的,鸿毛是在救赎人心底里的亡魂。 是黑暗,是黑暗…… “世道的光与暗,都是用我们的鲜血开启的新赛道。”黑暗齐天大圣烦心撬开昏天黑地的场面,他高扬眉弓翘高头颅论起新篇章,严阵以待,守正加持。 杨戬身得九转元功,法相仙途,能猎善掠,挑枪诛怪,草头神草把子神大斗东域的牛鬼蛇神。 “灵怪,休要小瞧我!”二郎神斗阵冰甲,光影不绝,升至中天。 “灵怪?”黑芒如藤鞭般缠绕金芒,黑悟空尖牙大笑:“老话说得好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杨戬虚虚一招,黑圣调头棒打,江河大震。 黑圣高耸一臂之棍,一棍戳穿杨戬的胸臂,一棍洞穿二郎神的肩胛骨。 在文明治世之前,这个世界是由黑暗统治者来支配的,恶魔统领着东方大地的主权,黑暗齐天大圣仿佛被黑暗附身,高吼着搅动人心的话语。 “你是齐天大圣,你可敢与我在天上无影斗胜。” “我把你当人,你把我当鬼……,龟儿子,且斗斗试试。”黑将搬枪夺步仔细会会二小儿。 “你笃定我是凡子上天,你愤怒,你嫉妒,你笃定自私丑恶来压我一头……”黑圣见招拆招,目光藐视云天大神。 “……!”鼓掌拨舌,挠舌相见,启表论唇。 乌泱乌泱的头骨都往外冒。 “……!”卷帘大将是玉帝坐下的近臣,他硬是石滚半天压不出一个屁来,眺望石滚油的战局,他憋了半天词汇的牙口硬是泄了一口软包气。 “玉帝,王母,你们一个够狠,一个够绝,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倒也十分般配。”黑圣遥望殿堂。 荒山的山脉被巨灵神的巨斧劈开一半,一座大山断成残缺的斜坡,另一半化为尘埃低到尘土充当肥料 ,植株黄白的根茎暴露在鸦雀的球眼,如扭蛇一般,似虬龙一样,长长细细,粗粗短短,如同在顽石中磐立的蓝天。 “我真的觉得当神仙就不能管太多烦人的事,管多了,伤脑筋!”鸿毛捶捶萎缩的小脑盖。 “凡事有相,皆是虚妄。”山峦河道吐露着潮湿的洗礼,鸿毛手持蒲扇远望高峰观自在。 清泉从夹指中飘出泉流,像一根捻在手心的银色绸带,在夹缝中招摇徘徊。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什么都不种亦不能开花结果……”山里面有小溪流,溪边多豆木,兰花豆的眼眸里闪过生命的无常。 “一天天磨磨唧唧的,走路都走不动……”糟老头子又在抱怨大圣拖累队伍的行进速度。 “天上下红雨,铁公鸡一毛不拔,你不给我买水,还说给我买项链……”大圣这个马大空嘴巴说得好听,赚大钱给她买珍珠项链,给她买真珠磨粉的粉敷面膜,阿丽丽看他是胡吹大气想欠揍。 “做人是要兑现滴!”大圣是个假大空,兰花豆公平讲话。 咪咪块头的毛花鱼在池底游来游去,猫娃子大的鹅卵石贴近潺潺的溪流吻蜜小咪咪鱼。 水中的倒影伏吻大仙鸢乌面的白袍。 鸿毛捧起一手水查看水色:“淙淙有点甜!” 阿丽丽冲冲蹭蹭滑下泥坡,泼面湿喉:“不是淙淙有点甜,是泠泠山泉有点甜!” 鸿毛喝着冰嗓子的溪流水解渴:“淙淙确实有点甜味!” 兰花豆牵着发财解决干喉症:“泠泠山泉有点甜,淙淙有点咸…… “我进学堂的时候,好的山泉水被贩子挑着担子去卖,水喝着有点甜甜味,现在喝起来是一股土腥味,以前的淙淙谭也确实有点甜味,现在喝起来反倒没什么味道……” “每年大江大河浪里翻船,不知淹死过多少人,把江里的水打捞起来卖,喝的纯粹是腐尸泡过的血水。” “两股泉水杂汇相交,两处的不同变为一处的贴切……”鸿毛站在源头望着外头的活水变死水。 “是水变了,还是源头变了……”泠泠的泉水清新干冽,有股冷气直往外冒,阿丽丽小手拍打着冷水花。 “人会变,水质也会跟着变,这些源头的活水终归是会流向下流人家的脏池子里去……”鸿毛神色偏了偏,意有所指,下里巴人大多是苦情人。 腥甜味的吹风在蓊绿之间传播,烟瘴从弹丸的白河子里蒸飘,鬼气的人偶打量着青筋充血的头部,身体里的寒热之争交替发作,如同一脚踏入异世界中暗无天日的的花果山。 瘪瘪的气囊打爆了烟灰,大圣擦了擦额头疾速落散的热汗:“好了,快走吧!” “跟他一起出去,穷的连裤子都没有穿的!”鸿毛大仙似乎没有注意背后结势的白烟子,老不死的还在一旁跟不知轻重的大圣打打闹闹。 “你怎么还不死啊,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咧!”大圣两只手护住自己湿热的耳朵,没好气的诅咒老不羞的一句。 糟老头子见小儿无礼,立刻嘴边回应:“要死也是你先死,我在你后面死……” 乌烟伺机打击着蔓草中毒的草皮,宛若丛林中剧毒的响尾作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鸿毛大仙撞破烟海,脚踏飞星,拔袖控烟,用法圈锁住瘴霾,在湿滑的溪流石上健步如飞,平常不爱干活像一个娇滴滴的作精,现在一旦逃生就开启神仙装逼的副本。 “这老小子……,贪生怕死的东西,你倒是等等我们啊……”蛮烟瘴蛰,大雾杀机,死光头的脚底板长了一双飞毛腿出来,后面落下的包袱们你兜一我带二,大圣插手拎狗头插翅就跑,终于避免了小队众人吸食瘴毒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