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1,逆转时空失败了,那遭了,死定了。 泽国 帝京 街面上,人流穿梭,喧声盈天,一片盛世繁华景象。 风听夕右手攥着干瘪钱袋,左手抚着干瘪肚皮,闷闷怅怅,她只晚起一会,祖母就不许她用早饭了。 酒楼飘出的香味真馋人,京城物价真不是一般贵! 还是去街边吃碗面...买张烧饼吧,更便宜一些。 “姑娘,这个可是你丢落的钱袋?” 风听夕寻声望去,一个清清秀秀的年轻男子,站在她左侧,右手托着一个紫色钱袋,和和善善望着她。 风听夕盯瞧钱袋几眼,钱袋颜色与她衣衫相似,布料比她衣裙都好,钱袋中有半袋子银钱。 风听夕纠结了? 紫色钱袋,虽与她衣裙颜色相似,却明显不是她的,她全部家当,拢共不值这些银钱。 用这么好的料子做钱袋,出门还带这么些银钱,丢失钱袋的主,应该不差钱。 风听夕正差钱。 要不,帮帮失主,让他乐善好施一下自己,我认下算了? “李高,你个王八蛋,你竟拿老娘挣的银子,养小狐狸精,你们一对奸夫□□,老娘撕了你们。” 风听夕又寻声望去,一个又高又壮的女子,满脸怒容,气冲冲向..她奔来。 风听夕估摸,女子有两百多斤重,狠踏街路,尘土飞扬。 而旁侧的清秀男子,瞅着高壮女子,面色惨白,哆嗦后退。 风听夕明白了,高壮女子口中的‘小狐狸精’就是她,‘撕了你们’也有她一个。 风听夕又纠结了,怎么办? 逃? 跟她真是‘小狐狸精’似的。 讲道理? 这就是一场误会,她都不认识那清秀男子。 风听夕瞅一眼发丝乱发,想将她踩成肉饼,的高壮女子,这架势,会信她? 干一架,再讲道理? 风听夕又瞅一眼,腿粗腰圆,横肉乱晃的高壮女子,有些..吓人。 她虽有点微末武艺,但,高壮女子体重超过她三个,一人打三人,能胜? 高壮女子人高,腿也长,风听夕还没纠结完,她已赶到近前,一抬腿,将清秀男子踹飞出去。 风听夕惊愣一霎,还没来得及躲闪,高壮女子伸手抓住风听夕,开始撕打。 风听夕终于确定,她的确,打不过高壮女子。 高壮女子双臂跟铁钳似的,搬,搬不动,扯,扯不开。 风听夕好不容易,寻见机会,踹了高壮女子一脚,高壮女子连个摇摆都没给,继续狠抓猛打。 不过片刻,风听夕衣衫成乞丐,头发如鸟窝。 风听夕慌恼片刻,目光一闪,拔下头上唯一的银簪,握住银簪,接连,狠戳猛刺高壮女子,高壮女子痛的龇牙咧嘴,终于松开风听夕。 可是,高壮女子只缓了一下,又向风听夕扑去。 风听夕想着,惨胜如败,必须将事情解释清楚,紧忙后退。 谁知,高壮女子正抓着风听夕衣袖,‘刺啦’一下,左衣袖齐肩舍了风听夕。 风听夕暗呼,遭了,喧闹街市,大庭广众的,围看的路人有好几百,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般赤膊显形,回家又该挨骂了。 看来,只能逆转时空,让时间倒流两个时辰,来化解这场误会了。 嗯,事情又有变,谁给她披了件外衫,挺及时? 风听夕抬眼望去,一个极俊雅的男子,正捏着一件白色外衫,披裹在风听夕身上。 风听夕认得,他是当朝太子萧令煊,怎么又碰到他了? 这就是话本中,英雄救美的感受,感觉...没啥感觉啊? 换成她,她也会给旁的姑娘披件外衫,顺手的事,又不用花银钱。 不过,萧令煊长眉凤眼,鼻挺唇薄,面容极俊秀,皮相绝对能卖到顶级货价,风听夕不由多瞅望两眼。 萧令煊碰到风听夕目光,微皱眉:“别想多了,看太傅面子,才顺手帮你,回头,将外衫烧了,孤不会再穿了。” 风听夕愣了一霎,立即面现喜色,急急点头:“是,是,一定遵殿下吩咐。” 风听夕暗乐,萧令煊话中两层意思: 一萧令煊没瞧上她,提醒她,不要自作多情。 这个无所谓,她也没瞧上萧令煊。 二这外衫,萧令煊不打算讨回了。 摸着,外衫料子挺不错,能换她几件衣裙了,拿去当铺,应该能换不少银子,当真便宜她了,能不高兴。 不是风听夕抠唆,贪银钱。 身上只有二十多文钱,走逛京城大街的滋味....提起来,都是泪! 风听夕回京后,家人也没给她准备新衣,她只有两件不算太寒酸的衣裙,来回浣洗,还是在家乡,积攒许久银子,才买下的。 家中,别人的东西不敢碰,自己房间除了一床被子,没什么好当的。 风听夕又不由喜笑,当了银子,先买件...... 萧令煊瞅着风听夕欢喜样,眉头紧拧,这丫头不会又多想了,以为他故意将外衫送给她,对她有什么意图吧? 萧令煊声音威肃,再次提醒:“别理解错了,孤说烧了,就是烧了,灰烬都给孤扔了。” 风听夕愣了一霎,面色立即转黯。 萧令煊暗叹,果然,这丫头当真...自作多情了。 风听夕伤心委屈,咬唇片刻:“殿下,真的不能拿去当铺换钱吗?这么好的衣料,烧了,多暴殄天物?” 萧令煊:“......” 是他..自作多情了,该死! 高壮女子也被一粉衣女子踹飞出去。 粉衣女子是萧令煊的贴身侍卫,东宫侍卫统领颜芷。 这位颜芷姑娘呢,圆脸樱唇,柳眉下弯,容貌清丽,看着特别温婉和善,真不像个武艺高强的侍卫。 听说,她还是安平侯颜玉润的次女,皇后的亲侄女。 风听夕一直好奇,这姿容,这家世,怎会做东宫侍卫? 高壮女子爬起身,怒火冲天,又开骂:“哪个找死的,老娘...”高壮女子瞅见萧令煊,或许,被萧令煊美貌惊住,愣了一霎神,才继续恼骂:“老娘撕了你们。” 高壮女子语气..似乎弱了几分,风听夕感叹,美男果然有魔力,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降火气。 火气消了就好,她们就能好好聊聊,将误会解释清楚。 萧令煊正闷恼,走前一步,瞪着高壮女子,冷冷道: “回去告诉大长公主,你们打也打了,辱也辱了,大长公主也该消气了。 请大长公主,莫再与一个小辈计较,否则,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场了。” 风听夕愣住,这不是一场误会,是万宁大长公主安排的人,故意报复她? 就说,刚才泼妇斗架的场面,有些近熟,前几日,大长公主亲自上阵,与风听夕刚来过一场。 哎,她该想到,万宁大长公主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或许,静心茶楼内,她不该,还给大长公主,七个耳刮子。 人家可是皇上的亲姑母,岂是好得罪的? 还因此,气恼了大长公主的孙子,她前未婚夫明晗。 可是,那日茶楼,她实在是..无法忍耐。 算了,说什么都晚了,刚才,她用银簪,戳刺高壮女子很多下,不算多吃亏。 萧令煊是太子,他开口说话了,大长公主应该不会,再轻易寻她麻烦了。 高壮女子也愣了一霎,极心虚:“殿.殿下说..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大.大长公主?” 萧令煊面无表情:“你不认识大长公主,如何认识孤的?滚吧!” 高壮女子不敢再争辩,快速转身离去了。 今日事,该谢谢萧令煊的。 风听夕刚欲走前一步,谁知,萧令煊的外衫,穿在她身上,显长拖地了。 风听夕没留意,一脚踩在外衫上,‘扑通!’‘啊!’ 风听夕猛摔个大马趴,下巴狠磕在..萧令煊脚面上。 风听夕痛的泪如泉涌,口中还传出一股血甜味。 萧令煊也痛的皱起眉头,很想再踹风听夕一下巴,不过,他有风度,忍住了。 颜芷紧忙将风听夕搀扶起来:“风姑娘,没事吧?” 风听夕泪珠更大颗,撇着嘴,极委屈:“有..事!” 颜芷顺着风听夕目光望去,风听夕右大腿上,正插着一根银簪,半根簪子已在血肉中。 颜芷愣了一霎,才明白,银簪原本握在风听夕手中,风听夕摔倒时,阴差阳错,将银簪插自己腿上了。 这..确实..挺倒霉的,风听夕戳刺高壮女子那么多下,都没捅她自己这一下深重。 萧令煊瞅着,风听夕泪汪汪拧巴脸,摇头叹息,这拙笨模样,与茶楼那日,天差地别,被刚才那女子打坏脑子了? 颜芷挺同情的风听夕,忙安慰:“风姑娘,你先别哭,应该没伤到骨头,拔下簪子,敷些药,修养些时日就没事了。嗯,现在拔下簪子,大庭广众的,不好止血...” 颜芷转头望向萧令煊,说情: “殿下,您在樱花巷的私宅,距离这不远,转过街口就是,咱们带风姑娘过去敷药疗伤吧? 这几日,樱花正盛,殿下也可休闲片刻,赏赏樱花。” 萧令煊瞟一眼风听夕,淡淡道:“走吧。” 萧令煊率先抬步离去,颜芷搀扶着风听夕跟上。 大腿上,横插着一根耀眼银簪,走起路,自然与寻常人不同。 风听夕右腿一使力,就‘啊啊’叫。 萧令煊停步,转身,瞪着风听夕气恼:“孤牵条狗出来遛,都没你叫的欢快,你吃狗食长大的?” 风听夕委屈,想开口辩解几句,她长大的饭食,或许,还没东宫的狗□□细。 而且,银簪插在我腿,你走路当然利索,你也给自己腿上,插根簪子试试? 转念想,算了,好歹,萧令煊刚才帮了她:“对不住,惊扰殿下了,我尽力忍着。” 颜芷见风听夕伤口流了不少血,有些不忍:“我背...”随即想到,银簪在风听夕大腿上,不能背她,改口道:“我抱你过去吧。” 风听夕忙摇摇头:“你身量和我差不多,或许,还没我重呢,还是算了,我可以的,放心,我不会再喊了。” 萧令煊瞅一眼风听夕半腿血迹,叹口气,两步赶到风听夕身旁,伸手抱起风听夕,快步赶路。 风听夕愣了片刻,这样似乎..有些不大好。 萧令煊是,风听夕的同胞亲姐,风听婵看上的人。 听说,皇后与她祖父风望川已经商定好,让风听婵做萧令煊的太子妃,就差皇上一道赐婚圣旨。 她和萧令煊这般模样,被风听婵瞅见,风听婵该吃醋了。 风听夕转眼瞅望四周,还好,没看见她姐身影。 风听夕转眼碰到萧令煊目光,紧忙铿锵解释: “殿下放心,我没有多想,殿下配我,绝对是一朵鲜花插..尘土里,我有自知之明。 殿下还是与我姐更般配,我盼着尽早喊殿下一声姐夫呢。 今日,多谢殿下仗义相助的大恩了。” 萧令煊:“.....” 孤又没这个意思,这般想撇清关系做什么,瞧不上孤?鲜花不插尘土里,还能插天上? 萧令煊恼瞪风听夕一眼,没说什么。 樱花巷果然很近,转过街口,进入一个宽敞巷子。 萧令煊抱着风听夕走进左边第三个宅院,宅院不算大,一片樱花正艳,长廊亭阁,池塘闲鱼,很是清幽雅静。 萧令煊抱着风听夕,刚走到院子正中,忽然,一片‘嗖嗖’声,响彻四周。 三人面色一凛,转头望去,空中,万箭疾速飞来。 颜芷忙护在萧令煊身前,拔剑抵挡。 萧令煊甩下风听夕,立即抽出身上的匕首挡箭。 风听夕也有匕首,可她武功不济,腿又受了伤,急忙躲在萧令煊、颜芷中间,安全些。 片刻后,院子里,快速涌来四五十个灰衣侍卫,将萧令煊、颜芷、风听夕几人围在中间,高喊:“保护太子殿下。” 风听夕明白了,他们应是萧令煊的暗卫。 三人刚歇口气,院子又涌进来..上百个黑衣人,将院子挤的满满当当。 黑衣人立即与灰衣暗卫缠斗起来。 有三十来个黑衣人,直冲萧令煊而来。 颜芷一直护在萧令煊身前,拼力阻拦众多黑衣人。 萧令煊夺过一把长剑,也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风听夕在颜芷、萧令煊身旁,免不了,受些池鱼之殃,差点,被一个黑衣人刺中胸口,幸好,萧令煊及时拉了风听夕一下,才有惊无险。 风听夕无恙,萧令煊左手臂,却被划了一下,白色锦衣上,红血刺眼。 风听夕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会舍身护她,等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 萧令煊右手紧握长剑,与五个黑衣人长刀相击,双方僵持住。 又听到‘嗖嗖’声,转眼瞥见,不少弓箭射来,萧令煊被五个黑衣人缠住,实在避不过了。 瞅见身旁的风听夕,目光一凛,似乎,又有些不舍,却最终,面露决然之色,左手一拉,将风听夕拉至身前。 十几支弓箭,随即,射穿风听夕身体。 风听夕还在感激涕零,想着,如何报答萧令煊大恩,惊愣片刻,才回转神: 我去,真痛! 萧令煊,你真是混蛋,我诅咒你下十九、二十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日日受千种、万种酷刑折磨! 风听夕身子痛的...‘惨绝人寰’,开始头昏眼花,紧忙道:“时空..逆转!” 萧令煊不想再与五个黑衣人僵持,猛一收剑,同时,疾速拉风听夕入怀。 五个黑衣人长刀,随即,插入风听夕后背,风听夕痛的身子抽搐起来。 风听夕觉着,她的后背本来像刺猬,现在多插了五把长刀,算什么,与众不同的刺猬? 此生,身体没这般疼痛过。 萧令煊,你当真,够狠毒!够无情! 此世,我风听夕,与你,不共戴天! 可惜,风听夕想骂几句,却张不出口。 她扑向萧令煊怀中时,唇瓣正好覆盖萧令煊唇瓣上。 这混蛋杀了人,还想堵口吗? 风听夕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黑,知晓时空开始逆转了。 再睁开眼....不对,眼前怎么还是萧令煊奸诈的眼珠子,唇瓣依然覆盖在萧令煊唇瓣上,连刚才,倒在萧令煊怀中的姿势,都没变? 逆转时空失败了? 不会吧,那我不是死定了? ------------ 2,没骗你,我无法把控回来的方位 风听夕还在迷惑,萧令煊猛然推开风听夕,风听夕不备,跌倒在地,痛呼一声。 “什么人藏在哪里?出来?” “有人行刺,护驾,快护驾。” 随后,不少脚步声,向风听夕、萧令煊围拢。 风听夕怒瞪萧令煊一眼,你还嫌弃我,明明是我吃亏吧? 而且,若你与畜生争名,拉我挡剑,我会靠近你? 风听夕气鼓鼓爬起身,发现他们已经不在那个宅院,周边全是草木花丛,像一个花园。 风听夕一喜,时空确实逆转了,她的小命保住了。 转眼瞅望周边境况,又想骂人了。 她和萧令煊正在一处繁茂花丛后,此刻,她只穿着里衣,可恶的是,萧令煊也只穿着里衣。 这一看就是瓜田李下,怎么解释的清楚? 依常态,时间应该倒回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前,风听夕应该在成衣店,试穿新衣,虽然没钱购买,碰到喜爱的衣裙,也忍不住试穿片刻。 脱了外衫,试穿新衣,她穿着里衣,符合逻辑。 可萧令煊两个时辰前,为何只穿着里衣? 时空逆转后,通常,只有,风听夕回来的方位不定,其他人都在原位,不会改变。 也就是说,两个时辰前,萧令煊只穿着里衣,躲在这花丛后,他在做什么?和别的女子私会? 原来,堂堂太子,不仅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还是个道貌岸然的浪荡人。 转念又一想,不对,若有其他女子,那女子也应该在这里,可这里只有风听夕、萧令煊两人,没其他人。 难道那女子还没到,那萧令煊急着脱衣服干嘛? 萧令煊紧盯着风听夕目光:“你做了什么,为何我们能从樱花巷宅院脱险,瞬间,出现在皇宫御花园?” 风听夕愣住,惊愕又诧异:“你记得,刚才宅院刺杀的事?” 怎么回事? 通常,除了风听夕,别人不会记得,时空逆转前的事,为何萧令煊会记得? 萧令煊眉头拧起,极不解: “我不应该记得,刚刚才发生的事,难道你忘了? ...不对,你身上..怎没有半点伤痕血迹,刚刚..明明..怎么回事? 还有,你我为何这般模样,你到底做了什么?” 风听夕凝眉思索,那不是刚刚发生的事,是两个时辰后,发生的事。 或者说,是时空正常运行,两个时辰后,发生的事。 现在,是两个时辰前,她自然没受伤。 先前,风听夕试过很多次,除了她,无人记得,时空逆转前的事。 为何,这次,萧令煊会保存,时空逆转前的记忆? 风听夕盯着萧令煊片刻,目光一闪,忽然明白了。 时空逆转前,她和萧令煊凑巧亲吻在一处,气息相连。 时空珠轮,当他们是一个整体了。 所以,他们回来的姿态,还是刚才的姿态,一个整体的姿态。 所以,萧令煊与她一样,保留了,时空逆转前的记忆。 原来,还可以这样,那以后,如果她想让谁,保留时空逆转前的记忆,只要... 嗯,这件事,似乎..不能随便做,尤其对男子..可是..对女子更奇怪吧... 算了,自己保留记忆就好。 萧令煊瞥一眼天色,面色大变,紧盯着风听夕,惊愕问: “刚才已过未时,看天色,现在像是午时初,时间倒流了..两个时辰? 这..怎么可能?” 随即,萧令煊目光一颤,紧盯着风听夕,满脸匪夷所思: “‘时空.逆转’,你中了弓箭后,是不是说了这四个字? 是你让时间逆流,让我们瞬间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世间真有..神通存在?” 风听夕还没回答,外面一声高喊:“何方贼人擅闯皇宫,出来,你俩都出来?” 看来,外面的侍卫影影绰绰,看清他们两人了,想逃一人都不行,怎么办? 萧令煊盯着风听夕,依然惊诧难信,凝眉思索:“你让我们这般模样,出现在御花园,是想..做孤的太子妃?” 我去!风听夕差点被自己唾沫噎死。 你两次拿我当活人盾牌,我身中无数弓箭,兼五把长刀,身体痛的..‘天诛地灭’,现在,身子还不受她控制,抖抖颤颤,像个筛子。 真以为,我瞧的上你‘天打雷劈’的德行? 风听夕气恼:“殿下,你瞧瞧我的双手,它们在抖动,我却控制不了它们,身子也是。” 萧令煊若无其事,平淡道:“无事,很多人受伤,或者,受了惊吓刺激,都会这样,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风听夕:“......” 我知道没事,可这是重点吗? 萧令煊又加一句:“孤不是有心,拉你挡剑,刚才,实在没别的选择,我..还不能死,孤,还有很多事要做。” 风听夕:“......” 我就能死,我就没事情要做? 我比你年轻好几岁呢,依照天道运行规则,也该你先死吧? 萧令煊转开话题:“你若不想做孤的太子妃,为何让我们,这般模样,出现在御花园?” 风听夕气恼:“不是我弄的。” 萧令煊自然不信,紧盯着风听夕,试探: “别遮掩了,孤真切记起来了,你确实说了‘时空..逆转’四个字。 随即,时间倒流了..两个时辰。 你和孤,瞬间,出现在皇宫。 你别告诉孤,这些神迹,都是孤在做梦。 孤不介意,在梦里杀了你,或许,时间能再倒流一次?” 萧令煊抽出匕首,意图再给风听夕一刀,风听夕脸色惨白,急步后退。 风听夕刚才见识过萧令煊的武艺,虽比不上颜芷,也不差多少,至少,比她高强多了,她打不过萧令煊。 而且,萧令煊是太子,他们又在皇宫,萧令煊想杀她,有很多种法子。 她若再死一次,就真死翘翘了! 风听夕不想死,只能坦然承认,老实交代: “是,是我为了保命,逆转时空,让时间倒流了两个时辰。 不过,我现在没那个能力了,从刚才,两个时辰后,我逆转时空的那刻起,十二时辰后,我才可以..恢复..气力。 我当真没骗你。 我若可以,随时逆转时空,就不惧任何人伤我害我,可是,静心茶楼外,你也知晓,我挺惧怕大长公主的。” 萧令煊:“我们为何出现在皇宫?” 风听夕:“我无法把控回来的方位,这种境况,我也不想的。” 萧令煊:“我们为何只穿着里衣?” 风听夕:“逆转时空前的此刻,我在成衣店试衣,才是这个样子,殿下为何这样,我就不知了?” 萧令煊点头:“明白了,我们会保持,两个时辰前的模样,那时,我在东宫更衣。” 萧令煊又盯着风听夕:“你为何有这般..神通?” 风听夕愣了一霎,开始装傻:“我也不知,忽然有一天就可以了。” 萧令煊没再质问,直直盯着风听夕,目光难测。 风听夕被萧令煊盯的心里发寒,正要提醒萧令煊,御林军还在旁边。 萧令煊忽然伸手摸向风听夕胸口。 风听夕睁大眼睛,大惊,一边阻挡一边大骂:“萧令煊,你禽兽啊!” 外面的御林军等的不耐烦,小心翼翼拨开草丛,正巧看到,太子和一美貌姑娘搂在一处,两人皆只穿着里衣,太子的右手还放在.... 这光天化日的,太子竟....难怪要挨骂。 众御林军愣了片刻,面色皆染上红霜。 萧令煊怒瞪向众侍卫:“在外面等着,再送两件外衫过来。” 御林军紧忙后退,有几个侍卫,还将花丛掩了掩,捂了捂,应该可以多遮些羞,毕竟,太子平素对他们不错。 萧令煊抓住风听夕胸前的圆形吊坠,猛力拽下。 风听夕想抢回,被萧令煊狠瞪一眼,没敢动手。 萧令煊捏着吊坠,仔细瞅看。 吊坠是个金色圆珠,晶莹透亮。 内里似乎布满点点繁星。 外围,两道银色长条,交错包裹着圆珠。 再凑近细看,圆珠上有一道长长的浅淡裂痕。 萧令煊抬眼盯着风听夕,上下打量: “孤听林簇提过,你出生时,手中抓着一个金色圆珠。 风家众人以为是异宝,寻了很多人验看,结果,发现就是一个普通吊坠,风家后来再没当回事。 原来,这个圆珠真是异宝,竟有逆转时空的威力。 既然,是你出生时,携带的宝物,也只有你,能使用吧? 你还真是一个奇人。” 风听夕讶异,萧令煊竟然知晓这件事。 难怪萧令煊知道,她能逆转时空后,立即抢夺时空珠轮。 时空珠轮,是风听夕给金色圆珠起的名字。 风听夕也不确定,时空珠轮是她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还是,出生后才有的? 奶娘云芸告诉风听夕,风听夕降生后,她为风听夕清洗身子时,发现风听夕手中,紧攥着一个金色圆珠。 云芸以为,圆珠是风家长辈,送给风听夕的降生礼,开始并没在意。 后来,询问一圈,没人送过风听夕礼物。 众人猜测,该不会,风听夕降生时,手中就抓着一个圆珠吧? 风家众人惊奇,拿着圆珠,请人验看。 结果,挺普通一玉石,一两银子都不值,众人一阵失落。 不过,既然是风听夕一直抓在手中的,说明圆珠与风听夕有缘。 风听夕的父亲风清君,找人将金色圆珠做成吊坠,给风听夕挂脖颈上了。 风听夕也是无意间,发现金色圆珠,有逆转时空的威力。 只是,可能因为,金色圆珠上,有一道长长的浅淡裂痕: 每次逆转时空,只能让时间倒流两个时辰。 需间隔十二时辰,才能再次使用。 风听夕每次回去的方位,无法把控。 幸好,只在她原来,所处方位的,周边摇摆,不会有太大偏差,不然,麻烦真大了。 万幸的是,风听夕能记得,时空逆转前的事。 而且,这个时空珠轮,只有风听夕能使用,别人夺了,也没用。 除了奶娘云芸,风听夕从没将时空珠轮的事,告知别人。 当然,别人不记得时空逆转前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信。 可是,萧令煊知晓了。 以他刚才,为了保自己性命,随意拿旁人,当活人盾牌的自私狠辣,萧令煊定想要,时空珠轮为他所用。 毕竟,时空珠轮纵有瑕疵,关键时刻,也能保命,像刚才,若非她逆转时空,萧令煊未必能活命。 也不知,谁要杀萧令煊,风听夕觉着,他们应该可合作一把? 话说当前,萧令煊想让时空珠轮为他所用,就必须将风听夕留在身旁。 她和萧令煊一男一女,正是年华,又这般境况,出现在皇宫。 萧令煊必定,顺势,让她嫁给他。 她和萧令煊成了夫妻,休戚与共,才是萧令煊得到时空珠轮,最稳妥的法子。 可风听夕不想嫁! 萧令煊帮她对峙大长公主,一路抱她到樱花巷,还帮她避开一剑,她本来挺感激。 但是,风听夕身子还在不受控制,哆哆嗦嗦。 樱花巷宅院,萧令煊两次拉她挡剑,身体‘惊天灭地’的疼痛,她仍心有余悸。 萧令煊能拉她,挡两次利箭,就可能,有三次、四次...哪一次,不能逆转时空了,她就没命了。 风听夕自幼不喜男子三妻四妾,只愿嫁个情投意合的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萧令煊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岂会只娶一个女子? 她和萧令煊更无情意。 再则,萧令煊是她同胞姐姐,风听婵的心上人,风听婵还在家中,喜盼着当太子妃。 她更不愿和姐姐,同嫁一个丈夫。 可是,此刻,她有选择吗? ------------ 3,她姐该剐了她了 风听夕转身一步,拨开花丛,抬眼望去。 不远处有个小湖,五个男子正坐在湖边钓鱼。 其中一位老者,正是风听夕的祖父,当朝太傅风望川。 一中年男子,身穿明黄色长袍,气度不凡,应该就是皇上。 皇上左侧的男子,身穿道袍,手拿佛尘,是正得圣宠的国师丁繁。 皇上右侧的男子,两鬓头发散下,遮住双耳,隐约可见双耳处平平,或者说,他没有耳朵。 是皇后的弟弟,颜芷的父亲,安平侯颜玉润。 听说,颜玉润年轻时遭了磨难,被人割掉了双耳。 第五人有些与众不同,旁人钓鱼,他在抚琴。 是风听夕前未婚夫,明晗的父亲,武宁伯明如镜。 风听夕想哭了。 皇上、太傅、国师、侯爷、伯爵应该都已知晓,她和萧令煊在花丛后,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阵仗,想杀人灭口,是妥妥的造反吧? 造反的活计,应该,比嫁给萧令煊更凶险,不能做。 看来,为了皇家、风家的颜面,她今日没的选了? 萧令煊也瞅一眼皇上几人:“父皇他们,会记得,时空逆转前的事吗?” 风听夕摇头:“不会,除了你和我,没人记得。” 萧令煊凝眉思索片刻,目光一亮:“我记得...是因为...” 萧令煊不由望向风听夕唇瓣。 风听夕瞅见萧令煊目光,面色微红,急忙转过头。 这混蛋,还挺聪明,一下子就想到问题关键了。 萧令煊想次次保存,时空逆转前的记忆,自然次次都要与风听夕‘气息相连。’ 萧令煊更会执意娶风听夕了,一会,萧令煊肯定会请皇上赐婚。 风听夕无法,也无能力阻拦,只能边走边看了。 果然,萧令煊走近风听夕一步,面容几乎贴着风听夕面容: “做孤的太子妃,可好? 带着时空珠轮,相助孤,孤会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 风听夕抬眼,盯着萧令煊认真问:“殿下,我若不愿,你会如何?” 萧令煊目光冷厉,却云淡风轻答: “既遇奇宝,岂能空手而归。 听夕,你若助孤,稳固朝堂,成就大业,孤不会薄待你。 不然,孤杀了你,也不会,让奇宝为旁人所用,尤其,是孤的仇敌。” 就知道会这样,那你还假惺惺问我? 风听夕:“你不是打算娶我姐吗?让我做太子妃,我姐怎么办?” 萧令煊并没遮掩,坦然答:“让风听婵做太子妃,是母后的意思,我没反对而已,现在,我不想娶她了,毕竟,你比风听婵有用多了。” 风听夕微讶,原来,萧令煊对风听婵并无感情,只是利益联婚吗? 所以,对于萧令煊,合适就可以娶,无所谓,有无情感。 既不在乎男女情事,定也不会专情吧? 风听夕随口问道:“殿下,好奇问一句,我不喜男子三妻四妾,此生,你能只娶我一人吗?” 萧令煊回答的很干脆:“不能,孤八岁时,就许诺过另外三名女子,将来定会娶她们,咱们大婚后,孤就会接她们,入东宫为侧妃。” 八岁就开始调戏女子? 还同时调戏了三名女子? 妥妥的混账,禽兽,下流无耻,浪荡货! 萧令煊见风听夕面色不好,又加一句:“放心,孤并非贪恋风月之人,你若不喜,孤的后院,也可,只有你和颜悦、明灿、楚木秋四人。” 只娶四个女子,还不是贪恋风月之人,你贪恋起来,想娶多少? 说的,他还多通情达理,多委屈? 街面上,萧令煊护她、助她,还怕她误会,时刻说些避嫌的话。 风听夕以为,萧令煊是个正直痴情的君子,他心中有风听婵,才那般行事,风听夕还挺赞赏。 原来,是她想多了,对于萧令煊,多几个女人,少几个女人,根本没差别。 萧令煊应该只是,独独不喜她,才时时避嫌。 萧令煊给她太子妃尊荣,只为笼络她,让时空珠轮,为他所用。 如此,本姑娘不奉陪了,你自己乐呵吧。 风听夕咳嗽一声,装大度,扯谎:“我愿意带着时空珠轮,相助殿下,可是,我不想我姐伤心。能否请殿下,将太子妃之位留给我姐,我做个侧妃就行?” 萧令煊毫不犹豫:“不行,孤刚才说了,我不会娶风听婵了。” 风听夕惊讶,她以为萧令煊一定会答应,疑惑问: “姐姐对你一往情深,做梦都盼着嫁给你,若我夺了太子妃尊荣,姐姐定会怨恨我,我们姐妹如何相处? 殿下打算娶那么多女子了,多娶一个,少娶一个,有何差别?” 萧令煊淡淡道:“我没差别,可父皇不会同意,若非今日我们‘御花园私会’,父皇未必愿意,让我娶你。” 风听夕疑惑:“为何? 一个公公抱着两套外衫过来,小心拨开草丛,将外衫递给萧令煊,恭敬道:“太子殿下,还有这位姑娘,皇上宣召。” 萧令煊、风听夕来到皇上面前,萧令煊从容参拜。 风听夕怯瞄一眼风望川,被风望川狠瞪回来,忙低下头。 皇上刚说平身,风望川就指着风听夕怒骂: “你个孽障,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皇宫,是你能乱闯的地方吗? 你竟然在皇宫..你..我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风听夕低着头,不知能说什么? 说她的时空珠轮,有瑕疵,无法把控回来的方位,才和萧令煊出现在御花园,众人定当她是疯子。 说她好奇来皇宫逛逛,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将外衫脱了,又恰巧遇见了,没穿外衫的太子,听着也不会有人信,或许,皇上能治她个欺君之罪。 萧令煊平静开口:“太傅,都是孤的错,我对听夕一见钟情,刚才有些情不自禁....没想到打扰了,父皇与太傅、舅舅、国师、武宁伯雅兴,请父皇恕罪。” 萧令煊忽然跪下:“父皇,儿臣想请父皇下旨,册封听夕,为儿臣的太子妃,请父皇成全?” 众人诧异望向萧令煊,萧令煊选的太子妃,不是太傅的孙女风听婵吗,怎么又惦记上另一人了? 太子行事一向稳重,今日这般失态,是为儿女私情,还是另有谋算? 皇上不动声色,打量风听夕几眼,望向风望川:“风爱卿,朕听说,你只有一个孙女,闺名听婵。昨日,还听皇后夸赞,听婵小姐贤良大方,怎不知,你还有一个孙女?” 风望川又瞪一眼风听夕,慌忙应答:“回皇上,听夕是听婵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出生时,相士说她八字带劫,需远离家人,才能平安长成,故此,一直将她养在乡下,前几日,才接她来京。” 风听夕感慨,她家祖父,恭敬凛然、一本正经扯谎的技术,很是炉火纯青,一点不输萧令煊。 这对师徒,当真,挺像师徒! 皇上似有不悦:“刚回京啊,怎与太子这般熟稔?” 萧令煊忙接话: “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前几日见过听夕几次,觉着她与其他大家闺秀,很是不同,便对她动了心。 今日,本想带听夕,来宫里瞧瞧稀奇,是儿臣忘情,思虑欠周,请父皇恕罪。” 不待皇上开口,萧令煊加力恳求: “儿臣真心喜欢听夕,请父皇成全。 父皇,再过半个月,就是您五十岁大寿,请父皇下旨赐婚,准许我和听夕,在父皇寿诞日大婚。 一来我们可沾沾父皇吉运。 二来不必铺张浪费,再办一次宫宴,国库本就空虚,能节省,不少财力物力?” 皇上低眉思量。 太子沉迷儿女私情,于他,不算坏事。 何况,这事关风家颜面,还是,要给太傅些面子。 同时,免了一场奢华宫宴,节省出不少银钱。 算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但..... 风听夕不信萧令煊的话,自己跪地哀求: “圣上,祖父说了,臣女自幼长在乡野,不通规矩礼仪,恐难胜任太子妃之位。 家姐风听婵,也对太子殿下情深义重,且,家姐端庄贤淑,知书达理。 请皇上册封家姐为太子妃,臣女甘愿..做殿下的.侧妃? 风听夕想着,今日事,实难解释清楚,她和萧令煊免不了,结下夫妻缘分。 但是,她真心不想嫁给萧令煊,只能等皇上下旨后,再想法退婚。 实在不行,她逃离京城,隐姓埋名,也能生活。 横竖,她在京城的家人,也不待见她。 但是,风听夕不想坏了风听婵的姻缘,她看的出,风听婵极喜欢萧令煊。 众人不由讶异望向风听夕,此女倒是顾念亲情,还挺大度。 萧令煊却瞪了风听夕一眼,都告诉你,父皇不会答应,添什么乱,忙转圜: “父皇,儿臣对风大小姐,并无男女情意,勉强娶了她,定无法善待她,风大小姐也是太傅孙女,儿臣岂非愧对太傅。 太傅是儿臣的授业恩师,儿臣万不能,行这般,忘恩负义之事。 儿臣恳请父皇,为风大小姐另觅良缘,若风大小姐与听夕同日出嫁,风家也算双喜临门?” 风听夕恼瞪向萧令煊,你都打算娶那么多女子了,多风听婵一个,又何妨? 当真大言不惭,不能善待太傅孙女,就是愧对太傅? 你拉我挡剑,取我性命,若非,我逆转时空,已经被你害死了,你那时,怎没想想,自己多忘恩负义? 国师丁繁,走前一步,手握佛尘,向皇上深施一礼: “请圣上降幅,风家双喜临门之日,也让丁家体会一下双喜之乐。 微臣代侄儿丁一栋、丁一源,向风大小姐、楚国公幼女楚木涵提亲。 请圣上降下,御赐喜婚之福。” 丁繁觉着,皇上定会答应,甚至会给他记上一功。 太傅风望川、楚国公楚烈阳,一文一武,皆是三朝元老。 德高望重,一呼百应! 十多年前,皇上已答应,让楚烈阳的三女楚木秋,做太子侧妃。 若太傅孙女再嫁给太子,太子得满朝文武拥戴,皇上必定忌惮。 所以,皇后提议,让风听婵做太子妃多时,皇上一直没答应。 萧令煊先斩后奏,和太傅孙女木已成舟,皇上只能同意赐婚,心中却定然不畅快。 而丁繁与萧令煊向来不睦。 让楚烈阳、风望川的另一个孙女,嫁入丁家。 丁家便可制衡太子。 皇上就安心些。 果然,皇上极爽快答应了,心情似乎舒畅不少。 风望川黑起了脸,却没多说什么,他比丁繁,更了解皇上心思。 风听夕却蒙了,事情怎会突变成这样? 皇上竟然当即下旨,让她和萧令煊、丁一栋和风听婵、丁一源和楚木涵,半个月后,皇上大寿之日成亲。 惨了,风听婵做梦都想当太子妃,定会千刀万剐了她。 ------------ 4,是她害死了自己父亲吗? 风听夕离开皇宫,回到风府时,传旨的公公刚离去。 前厅桌面上,两道金黄圣旨,极醒目。 太傅风望川及夫人坐在客厅上首。 客厅左侧,依次坐着风听夕的生母水静梦、姐姐风听婵。 右侧,依次坐着风听夕的姑姑风清婉、姑丈林锦回,表姐林苒苒。 姑姑风清婉、姑丈林锦回,从成亲起,就居住在风家,所以,加上他们的儿子林簇,女儿林苒苒,一家四口,都算是风家人。 此刻,风家一门,只差表哥林簇没在,林簇是东宫专职太医,他应该在东宫忙活。 风听夕深呼一口,看来,该公审她了。 早晚躲不过,硬着头皮挨吧! 风听夕刚走进正厅,风听婵便满腹怒火赶过来,伸手给风听夕.一.二.三..四...七巴掌,怎么又是七个巴掌? 七巴掌后,手就疼了,也是,她赔上双颊,都火辣辣生疼,风听婵一只手对阵,能不疼吗? 这七巴掌,算她该受的,就没闪避,硬生生挨下了。 风听婵瞪着风听夕,怒恨至极:“风听夕,你当真卑鄙无耻!” 风家,几乎所有人,都不喜风听夕,风听夕回京后,巴结讨好半响,没见什么成效。 风听夕正安慰自己,精诚所至,金石总能见个小缝,再顺着缝隙扒扯,总能见太光。 此刻,万不想她的家人,再误会她。 风听夕很想,将今日事解释清楚。 可是,说出详情,他的家人没有,时空逆转前的记忆,不一定会信。 再则,萧令煊知晓时空珠轮的存在,就开始对她威逼利诱。 旁人知晓后,难免不会争夺,她此生,恐怕再无宁日。 所以,风听夕回来途中,已经想好,决定,将所有罪过,都推到萧令煊身上。 风听夕面容委屈,流着泪,可怜巴巴啜泣:“ 今日,我在街上闲逛,碰到了萧令煊,他说祖父在宫里,我若有兴趣,就带我进宫瞧瞧稀奇,晚些时辰,我可以与祖父一起回家。 我没多想,就随他入宫了,没想到,到了御花园,萧令煊竟然强迫我.... 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想嫁给萧令煊的,你们知晓,我喜欢明晗的。” 风听夕望着风听婵,认真许诺:“姐姐放心,太子妃之位,我一定想法子还给你。” 风听夕本还想说,她绝不会嫁给萧令煊。 想着,萧令煊定会派人,时刻监视她,防她溜走,或相助他人,最后一句话,便没说出口。 风家众人自然不信,太子行事一向稳重,京城那么多高门闺女,也没见太子多瞅过谁几眼,太子又没眼瞎,他能瞧得上风听夕? 果然,风听婵怒恨不减,不屑嗤笑: “你推的倒干净,扯谎也不用用脑子,你找块镜子照照,你哪点,能让人瞧上眼? 京城贵女,比你出挑的多了,太子从没特别在意过谁,你哪点强过旁人,能让太子失态? 还敢大言不惭,诬蔑殿下,你当真恬不知耻!” 风听夕忙望向风望川,又委屈解释: “我反抗痛骂过萧令煊,我若心甘情愿,怎会大骂太子殿下? 此事,祖父应知晓,御林军向皇上禀告了吧?” 风望川面色赧然,咳嗽一声,没有说话,这事,他确实知晓,不过.... 风听婵依然半点不信,立即高声训斥:“分明是你对太子,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装什么无辜?” 风听夕愣了一霎:“欲..擒故纵,欲拒还迎,需要大骂当朝太子?” 风听婵听到,也愣了一霎,风听夕一反问,似乎在说,她应付男人,很有心得。 风听婵羞臊的满脸通红,甩手又给风听夕两巴掌,伤痛怒吼: “风听夕,你上辈子,是不是与我、与风家有仇,故意投胎来风家,报复我们的? 若你从没存在过,该多好,父亲不会死,我也不会失去太子。” 风听夕捂着脸颊,心脏似乎被利刃划了一下,极痛! 原来,风听婵,她的同胞姐姐,这般怨恨她,竟也将她们父亲风清君的死,怪罪到她身上。 风听夕紧咬着唇...无从辩解。 姑姑风清婉瞪着风听夕,接话揶揄: “听婵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夕出生时,害大嫂难产,差点没挨过来。 她不到一岁,就害大哥丢了性命。 还害锦回,坏了容貌,跛了脚,不能科举,窝囊一辈子。 还连累我跟着,被人轻看嗤笑。 她在乡下这些年,咱们才安生些。 结果,她一回京,就害听婵,丢了太子妃之位。 不知,她下面要祸害谁,苒苒,你站她身旁做什么,生怕她漏了你啊?” 风听夕极痛心,紧紧咬住牙关,没有说话。 原来,她的家人时刻‘惦念’着,当年那场意外,将她父亲的死,姑丈受伤的事,全都怪在她头上,是打算,此生都不原谅她吗? 林苒苒瞅着,风听夕红肿的双颊,极同情,弱弱道: “母亲,当年舅舅的事,终究,只是一场意外。 或许...听夕说的..是真的,若太子...听夕也推拒不了啊?” 风清婉恨铁不成钢,怒声训斥: “你傻啊,听婵说的没错,就她这样,太子能瞧上她什么?定是她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才迷惑了太子。 对了,前几日,明家退了听夕和明晗的婚事,母亲说,想让听夕嫁去商户人家。 她不乐意,还顶了母亲几句,说夫婿她自己寻看。 依我说,听夕是气恼母亲,让她嫁去商户人家,才故意勾引太子,报复母亲。” 风老夫人一向疼爱风听婵,见风听婵如此伤心痛苦,本就怨责风听夕。 听到风清婉的话,想起当年事,她也认为,是风听夕害死了,她唯一的儿子,更怨恨风听夕。 又听见风清婉最后几句话,认为,风清婉说的在理,风听夕的确说过,夫婿她自己寻看。 莫非,风听夕气恨她,才勾引太子,若是这般,就是她连累了听婵。 风听夕这个孽障,竟这般卑鄙无耻,明家的婚事,是她自己弄砸的,她竟如此阴险恶毒,抢夺听婵的太子妃之位。 风老夫人狠瞪着风听夕,怒恨至极,拿起桌上的戒尺,快步走到风听夕身旁,狠狠道: “你姑姑没冤枉你吧? 是你,恼怨我和你祖父,让你嫁去商户人家。 你才故意报复我们,恬不知耻,勾引太子,抢夺亲姐姐的太子妃之位?” 风听夕身子冰寒透骨! 她没料到,她无意间,一句气话,她的家人竟这般恶毒揣测她。 也没料到,事隔十六年,她带着一腔期盼,满腹热情回家。 她的家人,竟还如此怨恨她,将她父亲风清君的死,全怪在她身上。 她以为,家人已经惩罚她十六年,他们能消些怨,解些痛了。 没料到,他们待她,依然如此无情。 既如此,你们何必接我回来,难道,只因明家的婚约? 若没有那纸婚约,是不是,你们一生都不愿见我? 风听夕盯着风老夫人,凄然一笑: “祖母,如果我说,我从没气恼过你。 也没觉着,嫁去商户人家有什么不好。 我更没想过,嫁给萧令煊,抢夺姐姐太子妃之位。 你信吗?” 风老夫人自然半点不信,怒恨难平: “做得出,却不敢承认,你半点都不像清君的闺女。 听婵说的没错,你若从没存在过,该多好,清君就不会..... 你,给我跪下!” 风听夕没有跪,望向她的生母,水静梦。 水静梦碰到风听夕目光,微凝眉,随即转开眼,什么都没说。 依然,不愿多瞧风听夕一眼,甚至连失望、责骂都不愿给风听夕。 风听夕伤极痛极,眼珠不断闪颤,紧紧咬住唇,强忍住眼泪。 又转眼望向祖父风望川:“祖父也这般猜疑我?” 风望川盯着风听夕,也皱眉训斥: “先不说,你是否故意接近太子,今日,你差点害了太子。 皇上本就忌惮太子,不愿太子与风家结亲,你却和太子.... 皇上心中正不痛快,正责怨太子先斩后奏,你竟敢求皇上,让你们姐妹同嫁给太子,让皇上更猜疑太子。 若非太子拦着你,你不知给太子惹下多大祸事? 往后,还不知,你如何连累太子,的确该罚!” 原来如此! 祖父不仅不信她,还更瞧不上她。 担忧她会连累萧令煊,更怨怪她。 风听夕悲冷伤痛,扫视一眼风家众人。 祖父风望川、祖母风老夫人、姑姑风清婉、姐姐风清婵,皆对她,怨恨至极,恨不得,生吞活剥她。 母亲水静梦一眼都不愿多瞧她,应该,也希望,她从没存在过。 姑丈林锦回面无表情,冷漠疏远。 只有表姐林苒苒,望着她,目中有些同情的温度。 风听夕最终,缓缓跪下。 风老夫人没有犹豫,高举戒尺,狠抽在风听夕后背上,随即,又举起戒尺... 风听夕紧紧咬住牙关,半声没吭。 挨的冤吗? 冤。 挨的冤吗? 也不算冤。 风听夕只是,难受极了!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箍住,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风听夕一岁那年,夜间忽然发起高烧。 她父亲风清君忙抱着风听夕,外出寻大夫,林锦回陪着风清君,一起去了。 谁料,半路遇到贪财害命的强匪,风清君丢了性命。 林锦回也被强匪砍伤了腿,砍坏了面容。 风望川夫妻只有风清君一个儿子,风清君孝顺懂事,还颇有才智。 那时,风清君还刚刚,夺魁状元。 风清君的忽然离世,几乎要了两老大半条性命。 而风清君和水静梦夫妻情深。 风清君去世后,水静梦心如死灰,几度殉情,被家人牢牢看住,才苟活至今。 众人伤痛难解,就将所有怨痛,泄到风听夕身上。 认为,若没有风听夕,风清君不会那般早离开人世。 风望川、风老夫人、水静梦,再见不得风听夕,一直将风听夕,放在乡下寄养。 而林锦回因瘸了腿,伤了容貌,再难科举,只在国子监做个书录的闲差。 当初,因为林锦回容貌出众,风清婉才执意嫁给他。 林锦回伤了容貌、跛了脚,风清婉见着他就烦,日日哀怨责骂,没给过林锦回好脸色。 林锦回急了,也会回嘴,我这模样都是因为谁啊? 风清婉便会忆起风听夕,虽然十六年没见面,风清婉却没少‘惦念’风听夕。 风听夕九岁才知这些事。 是一直陪伴她的奶娘云芸,被风听夕缠的没法了,才告诉风听夕实情。 风听夕本来很伤心,觉着自己就是个灾星,是她害父亲丢了性命。 可她的奶娘云芸,是个通透人。 说各人有各人命数,她父亲的死,只是一场意外,怨不得风听夕,让风听夕看开些。 风听夕极信任奶娘,当真看开些,心中也好受多了。 后来,奶娘也去世了,风听夕正觉孤单,风望川便派人来接风听夕回京。 来京路上,风听夕日夜谋算,到了京城,一定好好孝顺祖父、祖母、母亲、姑姑、姑丈。 一定让他们知道,她也有优点,她也会做很多事,她也有让人喜欢的地方。 她也一定和姐姐好好相处,好吃的、好用的,一定先让着姐姐。 谁知,世事难料,来京城才几日,事情就变成这般模样。 其实,父亲的死,风听夕比谁都难过,如果可以,她宁愿活着的是她父亲,死掉是自己,可她无力改变。 她,做错了什么? ------------ 5,我抗的住 风老夫人刚打了九戒尺,第十戒尺,半空中被人拦住,风老夫人惊讶:“殿下?” 萧令煊瞅一眼,风听夕背上隐现的血迹,盯着风老夫人冷冷道:“风老夫人,孤着实没想到,风老夫人这般‘老当益壮’,朝廷若有战事,或许,风老夫人可以做个..巾帼英雄。” 风家众人,见萧令煊忽然出现,惊愣片刻,急忙起身参拜,萧令煊没让众人,立即起身。 加上,萧令煊极具嘲讽的话,众人都明白,萧令煊生怒了。 风老夫人面色红烫,太子自幼对她恭恭敬敬,还是第一次这般,对她说话。 风听夕毕竟被皇上册封为太子妃,或许,她不该责打她,可是,风听夕实在.... 风老夫人瞪一眼风听夕,语带不满:“殿下,您和听夕还没成亲,听夕还不算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她是我孙女,做错了事,臣妇有责任,教导好她。” 萧令煊淡淡道:“老夫人若有心教导听夕,十六年前就可以,何须等到今日?” 风老夫人愣了一霎,面色更红涨窘迫,不知如何回答了。 萧令煊没再理睬风老夫人,伸手搀扶起风听夕:“前头,被簪子扎一下,你鬼谷狼嚎一路。这会,被人毒哑了,嘴唇都咬出血了,吭都不吭一声,硬气什么?” 风听夕低下头,没有说话,如果真有硬气,她不会挨这几戒尺。 她愿意挨,是有愧意,没硬气。 她父亲的死,终究,她是祸因。 萧令煊勾起风听夕下巴,让风听夕抬头,面对他。 风听夕着恼,正想躲开,萧令煊盯着风听夕目光,认真道: “风听夕,你记住,你父亲风清君的死,与你,没有关系。 当年,你无功亦..无过,只是一个,无智婴儿而已。 风家众人,无法排泄心中伤痛,将所有‘怨天尤人’的怨念,发泄到你身上,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真的不短了,无理取闹,也该到头了。” 风听夕再控制不住心绪,泪如珠线,打湿衣衫。 除了奶娘云芸,萧令煊是第一个,对她说,她父亲的死,不是她的错,还说的这般有道理。 萧令煊也是第一个看到她心中委屈,十六年的委屈。 你为何这般对我,为了时空珠轮,才这般费气力? 想用美男计,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东宫,相助他? 哼,本姑娘有志气,绝不以貌取人,我绝不会中计。 风家众人面色极通红羞窘,太子口口声声,指责风家众人,不通事理,自私绝情,当年,不仅残忍对待一个婴孩,还无理取闹,惩罚风听夕十六年。 说的,好像,他们不如三岁小儿明是非,比抢匪更残忍无情,谁受得住? 尤其风清婉,林锦回坏了容貌、跛了脚,不能参加科举,只做个低等闲差,窝囊十六年,她也跟着,被人嗤笑十六年,这十六年,他们不也在挨罚吗? 还有,父亲、母亲失去儿子,大嫂失去丈夫,他们伤痛十六年,又何曾舒心过? 这一切,都是风听夕造成的,太子真被风听夕迷了眼,竟这般护着她? 风清婉气愤道:“殿下,俗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萧令煊淡淡打断:“林夫人,孤刚才的话,是对听夕一人说的,林夫人不喜,当没听见就好。” 萧令煊知晓,风太傅、及风家众人对风听夕偏见颇深,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化解的。 萧令煊转开话题,向风望川一揖: “孤今日来风家,是向太傅解释一件事。太傅知晓,父皇不愿孤与风家结亲,可是,孤对听夕一见钟情,只能强迫听夕..... 今日御花园之事,是孤故意做给父皇看的。 孤擅做主张,折了听夕名节,损了风家清誉。 孤,特向太傅赔罪。” 风家众人惊讶,太子竟亲口承认,他... 莫非,他们当真错怪听夕了,还是,太子被听夕蛊惑了,才舍了脸面,护着她? 风听夕也讶异,萧令煊扯的慌,怎与她不谋而同,萧令煊不会听到,她诬蔑他之言了吧? 萧令煊为何不生怒,反而,主动担下污名,为了..袒护她? 为了时空珠轮,你还真舍得下本钱? 萧令煊‘祸国殃民’的容颜,加上,这般挺身担当的坦荡,一般女子真扛不住吧? 不过,本姑娘不是一般女子,我抗的住。 风望川瞅一眼风听夕,有些愧疚,刚才..当真错怪她了? 不过,终是不喜她,开不了口道歉。 萧令煊又望向风望川:“太傅,孤带听夕回东宫,学些宫规礼仪,请太傅成全?” 风望川没有不成全的理由,风听夕也觉着,太伤心难受了,去东宫住几日也好。 第二日,皇后宣召风听夕,入宫觐见。 皇后是萧令煊的生母,她想见见未来儿媳,天经地义,风听夕没有不去的理由。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风听夕自认为,她除了容貌还过的去,其他方面,可能很符合皇后‘丑’的标准。 自己亲人都误会责怨她,何况皇后? 作为母亲,应不愿儿子娶一个不太正规女子,何况,在没有经过,皇后同意的情况下? 今日,可能要挨些训斥。 挨就挨吧,反正她没打算嫁给萧令煊,不会和皇后成为婆媳。 皇后喜不喜她,有何关系? 萧令煊先前已经入宫,风听夕一人来到皇宫,被一个公公,引到御花园凉亭。 风听夕抬头瞅望,上书‘春妍亭’三个大字。 此刻,正是盛春,周边草木峥嵘,百花争艳,挺应景。 一个黄衣女子背对着她,站在凉亭中,瞅望远处。 风听夕顺目望去,御花园一块敞阔地,一群侍女、太监正在搬凳擦桌忙碌,像是准备筹办一场宴席。 风听夕疑惑,皇后娘娘接见她,还特意,为她办一场见面宴,她有这般重要? 后来才知,她想多了。 风听夕以为黄衣女子就是皇后。 只是,瞧黄衣女子身形,像是个青春女子,莫非,皇宫山珍海味养人,皇后容貌显的年轻? 风听夕正想入非非,黄衣女子忽然转身,两人瞅个对眼,皆愣了一霎,分外眼红! 黄衣女子并非皇后,而是明灿。 武宁伯明如镜之女。 万宁大长公主的孙女。 风听夕前未婚夫,明晗的双生妹妹。 话说风听夕和明灿的恩怨,还要从大理寺少卿明晗说起。 明晗和风听夕自幼便有婚约。 听说,风望川与万宁大长公主的驸马是好友,两人便为明晗和风听夕定了姻缘。 当然,是风清君还在世时的事。 择一人,伴终生,人生大事。 风听夕不想盲眼嫁人。 知晓婚约后,风听夕一路跟踪明晗,一直跟进青楼楚馆,红尘阁。 红尘阁内,欢歌笑舞,热闹非凡。 纸醉金迷中,有种,忘却前尘身后事,只醉今朝眼前乐,之感。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这里。 唯一不好的,太阔大了,三层楼高。 风听夕在门口被护院拦住,耽搁些时间,将明晗跟丢了。 风听夕在二楼走廊,拦住一个锦衣中年女子: “这位姐姐,向你打听个人,瞧没瞧见,一个身穿褐色长袍,身高七尺六,面容特别俊秀的年轻公子?” 中年女子愣了一霎,盯瞅风听夕片刻: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擅闯我红尘阁?来人,给我抓住她。” 风听夕转身就跑,逃到三楼,眼看没了出路,推开身旁一扇门,急忙躲进去,随手关上房门。 转身,房内卧榻上,闲躺着一个棕色衣衫的年轻男子,也挺俊秀。 棕衣男子身上有种居高傲慢,凛然狠决之气,看着不好亲近。 风听夕后来才知,这男子就是丁一源,皇上给她选的姐夫,丁一栋的弟弟。 丁一源身旁还坐着一名红衣女子,女子斜偎在丁一源身上,正举着酒杯,喂丁一源饮酒。 这画面,不太好直视。 不过,红衣女子很美,比风听夕在门外见的姑娘都美。 风听夕不由多瞅了几眼,随后,才举手捂眼:“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一会,就一会,我现在就离开。” 风听夕跑到窗前,探头瞅望。 三楼,有些高了,以她这点微末武艺,直接跳下去,可能会受伤。 找个绳子,顺下去,稳妥些。 “你是徐妈妈,新带回阁里的姑娘,叫青棠吧,你想逃?” 风听夕寻声望向红衣女子:“嗯?啊?我..对,我想逃。” 风听夕环视屋内,搜寻绳子类的物件: “姐姐理解吧,能逃走,谁愿意呆在这地方? 姐姐如果也想逃,我能捎带上你。 这位公子..嗯,也能理解吧,我和姐姐离开了,你可以去寻其他姑娘。 所以,求求你们,不要喊人。” 屋内没有绳子类物件,风听夕来到床帐前,伸手抓起床单,纠结片刻,转头望向红衣女子: “姐姐,屋内有绳子吗? 你这床单太精贵了,撕了可惜,有绳子,咱们就能从窗户逃出去?” 红衣女子忽然笑了:“你倒是个有趣人,模样也挺灵俏,或许,你会是红尘阁下一任花魁。 公子,你说是不是?” 棕衣男子瞅着风听夕:“是可以好好培养培养。” 嗯,气氛不对啊? 算了,顾不上,受不受伤了,赶紧逃,这两位不像善主。 风听夕又向窗口跑去。 丁一源忽然起身,抓住风听夕手臂,猛一用力,将风听夕按在卧榻上: “模样不错,脑子却不灵光。 你以为跳下去,就逃的了? 不想认命,也要有实力,才能活的长久些。” 风听夕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无需逃的,她又不是红尘阁的人,那些人抓住她,又能如何? 挺多,将她丢出去呗,也不需她费力逃走了。 人真不能做坏事。 她是翻墙进来的,太心虚了,脑子都失灵了。 丁一源听上去,像红尘阁主人。 年纪轻轻,经营青楼,虚度光阴,不是好东西。 对一个刚见面的姑娘,这么粗蛮,也太无礼了。 风听夕盯着丁一源目光,冷嘲:“愚者不知愚,狂笑他人痴,可怜!” 丁一源见风听夕毫无慌乱之色,还敢嘲笑他,话说的还如此玄妙,不由一愣。 风听夕等的,就是丁一源愣神的一霎。 风听夕趁机,双腿一曲,狠踹向丁一源胯部。 丁一源痛的龇牙咧嘴,不由松开风听夕,后跌几步。 红衣女子张着口,惊愣片刻,才想起,上前搀扶住丁一源:“公子,没事吧?来人啊,快来人,抓住她。” 风听夕不想多惹事端,翻跃起身,疾赶至窗口,纵身跳了下去。 本以为,总要受点轻伤,谁知,半空中,看到明晗从另一个窗口跳下来。 明晗伸手搂住风听夕,两人一起平安落地。 ------------ 6,你若不负,我便不退 丁一源也跟着跳下来,瞅着,武艺还不错,就是眉头紧拧,肯定在忍痛。 丁一源瞅一眼风听夕,望向明晗:“这丫头是红尘阁新来的姑娘,还有些刺,才想跳楼逃跑,不算刑案,明少卿将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回红尘阁?” 风听夕立即道:“明少卿,你听到了,他想强抢民女,抓他?对了,他还是红尘阁东家,红尘阁有什么不法勾当,他肯定是主谋。” 丁一源盯着风听夕皱眉,你还敢倒打一耙,真有胆量! 这般张牙舞爪的,倒也很有趣。 明晗咳嗽一声:“两位应该有误会,我介绍一下,听夕,这位是国师的侄子,工部侍郎丁一源大人。丁大人,她是风太傅的孙女,我的未婚妻,闺名风听夕,绝非红尘阁之人。” 丁一源盯着风听夕愣住,原是一场误会,来头还不小,难怪敢那般嘲讽他,还敢打伤他。 你以为,有些依傍,今日事就能这么了结? 不过,风太傅一向自诩高洁清流,他的孙女怎会出入青楼楚馆? 因为明晗,刚才有人来报,明晗进红尘阁,探查一个案件线索,她应是吃醋了,跟着明晗进了红尘阁,有意思。 风听夕也愣住了,她以为丁一源只是一个青楼东家,没想到,他竟然是国师丁繁的侄子,还是工部侍郎。 京城繁华地,真不能得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名头能压死人。 国师正得圣宠,丁家正春风得意,丁一源恐怕不会轻易饶过她。 可惜,她昨日用过时空珠轮,不能逆转时空化解他们的恩怨了。 那..遇到得罪不起的人,该低头,就低头,方显英雄本色。 风听夕忙恭恭敬敬,向丁一栋深施一礼,低眉软语致歉: “见过丁大人,我刚才受了惊吓,一时冲动鲁莽,冒犯了丁大人。 我向丁大人赔罪,请丁大人,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这无知小女子一般见识。” 丁一源盯着风听夕没说话,这丫头刚刚还呲牙张爪的扑腾,这会竟低眉顺眼、谄声卑语的...挺像红尘阁姑娘。 若不是他一直盯着,还当换了个人。 你好歹也是太傅孙女,需要这般装样? 丁一源不发声,风听夕福着身,一直没起来。 明晗不忍风听夕受累:“听夕,你先起身,丁大人不知你身份,红尘阁内,只是一场误会,我想丁大人宽容大量,不会与你计较。” 风听夕摇头:“丁大人不原谅我,我不敢起身。” 明晗转眼望向丁一源: “丁大人,听夕是我的未婚妻,她因为我,才闯入红尘阁。 她冒犯丁大人之处,我代听夕向丁大人赔罪。 请丁大人,宽饶听夕一次。” 丁一源竟没给明晗面子。 武宁伯府不好得罪,但是,他国师府,也不是好惹的。 偶尔,也可以任性一下。 丁一源:“明少卿,大理寺没有,一人犯错,另一人代罚之理吧?” 明晗凝眉,狠瞅丁一源一眼,没再说什么。 明晗极好奇,红尘阁内发生了何事,让丁一源这般生恼? 一刻后,丁一源依然没开口说话。 风听夕身子开始摇晃,福身的姿态真累人。 明晗看不下了,硬拽起风听夕:“够了,丁大人若还有什么不满的,来大理寺寻我吧?” 风听夕劝住明晗,重新福身施礼: “明晗,你别管了,我该受的。 我刚才以为丁大人想非礼我,踹了丁大人一脚...狠了点... 虽不至于...让丁大人变成太监。 可是,丁大人应该好些时日,不能来红尘阁了。 坏了丁大人,许多夜晚的好事,我多站一会,没关系的。” 明晗讶异,望向丁一源,面色极古怪,怒不是,笑不是,嘲不是。 丁一源羞臊的满脸红涨,这臭丫头是赔罪的,还是故意讽刺嘲笑他的? 丁一源再呆不下,冷哼一声,气闷闷,转身离去了。 风听夕瞅着丁一源背影,这是...原谅我了? 明晗带风听夕去旁侧的酒楼用饭,望着风听夕坦然道:“我知道,你跟踪我几日了,风姑娘的跟踪术,实在不算高明。” 风听夕愣了片刻:“不好意思,第一次跟踪人,没经验,以后,我多练练。” 明晗微讶,没料到,风听夕这般坦然,似乎,完全不懂遮掩事。 刚才也是,将丁一源都弄羞臊了,她还一脸无辜。 明晗摇头一笑: “不必,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这次,本想出了红尘阁,就寻你聊聊,没想到,你直接跟了进去。 我只是去查线索,别无他意。” 风听夕点头:“明白,你知晓我跟踪你,还进去,应不是去做坏事。” 明晗微笑:“风姑娘跟踪我几日,可有定论了?” 风听夕认真回答:“差不多吧,至少现在,我不想退婚了。只是...我忍不得,自己丈夫心中装着别的女子,更见不得,他另娶旁人?” 明晗淡淡一笑:“真巧,明某此生,只愿娶一妻,相伴终老,从没想过再娶他人。” 风听夕一喜,欢笑片刻:“明少卿呢,你暗中观察我几日,可有结果了?” 明晗悦笑:“也很巧,我也不想退婚了,风姑娘是个很..别致的人,我们应该能..走到白头。” 风听夕笑的更欢畅:“那.就这样了,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你知道吗,一直跟踪人,很累的。” 明晗摇头失笑,没有说话。 翌日,万宁大长公主驾临风家,她是明晗的祖母,风听夕欢喜猜测,大长公主应是来商议,她和明晗婚事的。 欢喜中,有些忐忑。 现在成亲,是不是快了些? 昨日忘记和明晗说了,他们可以多相处相处。 不过,大长公主已经亲自来了,就不多事了。 嫁给明晗,应该..不会错。 不到两刻,大长公主便离去了。 风听夕被风望川,罚去跪祠堂。 大长公主是来退婚的。 说风听夕闺阁女子,出入青楼楚馆,不守规矩礼仪,不够端庄贤淑。 风听夕跪在祠堂,心口冰冰凉凉。 万宁大长公主退婚,明晗,知,还是不知? 风听夕跪了一日一夜,又累又饿,瞅望周边,祠堂内并无人监视。 原本,风望川只罚风听夕跪两日。 风老夫人说,明家退了婚,他们需为风听夕另寻一门亲事,风听夕没规没矩的,嫁去权贵人家,只会闯祸。 她被大长公主退了亲,京城权贵人家,恐怕也没人愿意娶她。 风老夫人与风望川商议,为风听夕寻个小门小户人家,甚至商户人家,衣食不愁就可。 虽然,风听夕从没瞧不起商户,但她知晓,她祖母是瞧不上商户的。 她祖母出身官门,如今又是太傅夫人,可以理解。 若为她姐风听婵寻看婚事,定不会如此。 只能说明,她祖母真心不喜她,瞧不上她。 风听夕黯然片刻,赌气随意道:“不麻烦祖父、祖母费心了,夫婿合自己心意最重要,我自己寻看,自己决定。” 风望川愣了片刻,怒呵:“你个孽障,你想与人私定终身,你要不要点脸面?” 随即,多罚了风听夕三日。 风听夕揉着膝盖,闷闷想,不吃不喝跪五日,她小命都没了。 她不想死,必须给自己弄些吃的。 去厨房寻吃食,应会碰到风家人,又该挨祖父训骂了。 不若出去逛逛,反正也没人来祠堂关心她一眼,她消失几日,估计都没人知晓。 定了主意,风听夕溜出祠堂,从后门逃了出去。 风听夕在街上,郁郁走逛,瞅见街旁有个面摊,便走了过去。 刚塞一大口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面很好吃吗?” 抬头望去,果然是明晗。 风听夕口中叼着面条,呆住,有些不知说什么。 明晗瞅着风听夕模样,竟不由失笑。 伸手将自己帕子递给风听夕:“面汤滴落衣衫上了。” 风听夕才回神,忙大口吞下面条,没接明晗的帕子,抽出自己手帕,拭了拭嘴。 明晗也唤摊主,要了一碗面。 风听夕提醒:“面不好吃,你看邻桌都空着,换一家吧。” 明晗:“我看你吃的很香涎。” 风听夕:“吃过一口,才知不好吃,又不能退了,只能吃完它。” 明晗:“不能退了,也可以选择不吃,换一家酒楼,口味会好些。” 风听夕瞅一眼明晗,像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明晗觉着不妙,他应该说错话了。 果然,风听夕神色黯然: “明少卿,我若有钱去酒楼,就不在这里吃面了。 我是一个,从不亏待自己的人。 明少卿从没,缺钱少食过吧? 或许..你我真的不同,如此...也好。” 明晗忙道歉:“抱歉,我以为你..终究是太傅的孙女...想着你..可能心情不好,想在路摊尝尝新鲜,才来这里..你若...” 明晗本想说,风听夕若缺银钱,可以找他,但他和风听夕已无婚约,即便婚约还在,说出此话,也有低瞧风听夕之意,只会让风听夕难堪,便转开话题: “是我思虑不周,说错话了,这碗不好吃的面,就当自罚吧,老板,来一大碗面,最大的碗。” 原来,明晗有此诙谐的一面,风听夕不由一笑,笑容多少有些酸楚。 终究要失去了,明晗越好,越遗憾吧。 明晗立即察觉,盯着风听夕认真解释: “听夕,红尘阁的事,不是我告诉祖母的。 昨日,祖母去风家退婚,并没告知我,我今早才知,祖母退了婚事。 抱歉,祖母自作主张,连累你..受苦了。” 风听夕静静吃面,没有说话,静待明晗下言。 以前不知,可现在知了。 你打算如何? 顺势放手,不做夫妻可以成朋友,还是拼尽全力,不负已心? 明晗犹豫着道: “婚约退了,可以再定,我会尽力说服祖母接受你,咱们能否...嗯...” 风听夕盯着明晗,欣然一笑,你若不负,我便不退:“好,我等着,希望咱们..未来可期。” 明晗讶然望着风听夕,至诚坦然,明净纯粹,让人移不开目。 这一笑,璀璨无比,此生难忘。 明晗暗想,他定能说服祖母,让他娶风听夕。 此生,他定会好好待风听夕,让她永远笑的明净开怀。 没料到, 一转身,就错过她一辈子。 他日独坐,唯忆今朝,笑推盏。 摊主端着一大碗面过来,真的..一大碗。 风听夕琢磨,摊主是不是用水盆,给明晗盛面了,可以多收些银钱。 风听夕开怀大笑,将水盆推近明晗一些:“明少卿,你自己说的,该罚当罚,请吧。” 明晗也没料到,摊主有这么大的碗,愣了一霎,望着风听夕,也开怀一笑,没说什么,抓起竹筷捞面。 面真的不好吃,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 ------------ 7,七个耳刮子 7,七个耳刮子 《太子妃又逆转时空了》 信步尘兮/著, 本章共3688字, 更新于: 2024-04-29 20:15 风听夕与明晗分别后,心情好了许多,脚步轻快,折回风家。 经过静心茶楼时,一个锦衣嬷嬷拦住风听夕:“风姑娘,我家大长公主有请。” 风听夕认得,她是万宁大长公主的贴身侍从,好像别人唤她秦嬷嬷。 风听夕凝眉,风、明两家已经退亲,她与明家没了关系,大长公主为何寻她? 风听夕心中一凛。 茶楼距离面摊这般近,大长公主可能知晓了,她和明晗面摊畅聊的事? 风听夕跟着秦嬷嬷,来到茶楼二楼雅间。 万宁大长公主正端坐窗口,低头抿茶。 风听夕瞅一眼窗外,从这里,正可瞅见不远处的面摊。 大长公主在此品茶,应将她和明晗的举止,全看在眼中了。 大长公主嫌她不够规矩端庄,将将,费心退了亲,转头就见,她和明晗一起用饭聊天,应极不悦。 看来,今日免不了受些刁难。 能忍,尽量忍着吧。 可是,见识过大长公主的手段,风听夕才知,有些事,不能忍的。 大长公主身旁,还坐着两名年轻女子,风听夕也都远远见过。 左侧绿衣女子,名明灿,她与明晗是龙凤胎。 风听夕看过明晗庚帖,明晗今年二十四岁,那明灿也是。 明灿仍待字闺中,风听夕曾琢磨,或许,京城女子成亲晚,风听夕还挺赞许,是该给女子多些时间,好好择夫婿。 后来才知,她想多了,明灿只是在等萧令煊娶她。 对面兰衣姑娘,名舒音,万宁大长公主的胞妹,洛宁大长公主的孙女。 舒音的父母、祖父母都已过世,洛宁大长公主临危托孤,将舒音托付给万宁大长公主抚养。 听说,万宁大长公主待舒音,如亲孙女。 风听夕福身,恭敬向大长公主施一礼:“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笑着道:“平身,坐吧。” 大长公主示意风听夕,坐到她身旁,风听夕犹豫片刻,领命坐下。 大长公主瞅着风听夕,上下左右,不住打量,嘴角一直带着笑。 风听夕以为,大长公主虽嫌她行事不够规矩,对她的容貌应是欣赏的。 最终,也是她想多了。 风云突变,就在瞬间。 大长公主嘴角依然含笑,却忽然伸手,狠甩风听夕.一.二.三.四..七巴掌。 估计,大长公主手打疼了,才停下。 风听夕刚开始,没料到,大长公主嘴上笑颜如花,手上却狠辣摧花,挨了前头几巴掌。 后来,又被大长公主打蒙了,忘记拦住后面几巴掌。 所以,结结实实,挨了七巴掌。 真痛! 风听夕迷愣片刻,转头望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面色依然笑颜如花,目光也和和淡淡,似乎,刚才,只是风听夕自己做了一场梦。 风听夕咬牙,既然是做梦,她也不用有什么顾忌了。 风听夕杨手,反甩大长公主,一..二.三个特响亮的耳刮子,随即听到一声怒喝声:“风听夕,你做什么?你疯了,竟敢打祖母?” 风听夕转头望去,明晗站在隔间门口,正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盯着她。 风听夕立即明白,自己中计了,这是大长公主的计谋。 让明晗亲眼看着她,殴打自己祖母,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明晗自然对她心生怨恨,就会断了对她的心思。 风听夕没料到,大长公主讨厌她到这种程度,一大把年纪了,竟舍的了自己老脸,你敢舍,我就敢收。 反正,明晗对她的印象一定差极了,多打几巴掌,少打几巴掌,没区别,风听夕决定,将余下的债,全部讨回来。 大长公主也被风听夕抽迷愣了。 她在明晗赶来之前,给风听夕几巴掌,确实,有心离间明晗和风听夕的关系。 明晗的性子大长公主知晓,强逼他断了对风听夕的念想,怕是不成,才用此计谋。 大长公主原本的计划是,她平白给风听夕几巴掌,风听夕必定恼怒。 一风听夕对她或明家畏惧,或许,会知难而退。 二风听夕气怒之下,或许,会对她大呼小叫,失态失仪,被明晗撞见,明晗定会对风听夕生厌。 可是,大长公主绝没料到,风听夕不仅失态失仪了,还胆大包天,竟敢还手打她。 她可是堂堂大长公主,皇上的姑母,当年皇上夺大位,她还有相助之恩。 皇上、皇后都对她客客气气,满京城权贵,谁不对她奉承三分。 大长公主做梦都没料到,有人竟敢打她。 自小到大,都没人敢打过她,这野丫头简直....天理不容! 大长公主还在气怒迷愣,风听夕又甩手给了大长公主..一.二.三..四耳刮子。 加在一起,正好七巴掌。 风听夕不喜吃亏,也不愿占人便宜。 大长公主、明晗、明灿、舒音又都蒙圈,愣住,风听夕怎么敢? 她刚才气恼就算了,可是,明晗都来了,还呵斥她了,她怎敢...? 大长公主率先回神,恨怒至极,抓着风听夕猛捶狠打。 风听夕这会特清醒,自然不甘心挨打,你抓我一下,我便回一下,你扯我头发,我就拽你发髻。 大长公主毕竟年龄大了,风听夕又懂些武艺,自然不是风听夕对手。 明灿瞅见,怒气冲冲加入战争:“风听夕,你混账,你竟真敢对祖母动手,我杀了你。” 三人混战,不到片刻,皆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满脸抓痕。 最后,风听夕一手抓住大长公主头发,一手扯住明灿头发,像磕两鸡蛋似的,碰碰撞撞,大长公主和明灿一通鬼哭狼嚎。 风听夕挺得意,学泼妇,你两能比过我? 在家乡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泼妇对架,本姑娘还操练过好多次,别说你两,加上舒音,我都不会输。 风听夕不由望向舒音,舒音正瞅望着明晗,似乎有些..乐祸? 你这什么表情? 明晗气极,他知晓,风听夕不是寻常大家闺秀,行事不守规矩礼仪,他愿意与风听夕成亲,是喜欢风听夕的真诚坦荡,纯然恣意。 却没想到,风听夕恣意过了头,如此离经叛道,竟敢对他祖母动手。 先不说,祖母是大长公主,即便只是家中长辈,祖母如此年岁,她也不可随便动手吧? 难道,他先前看错风听夕了,风听夕只是一个无知刁蛮的乡野泼妇? 明晗上前两步,伸手紧攥风听夕手臂,风听夕吃痛,不觉松开大长公主和明灿。 明晗气怒,猛推风听夕一下:“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风听夕后跌几步,撞上窗口,止不住力道,直接摔下楼去。 风听夕惊喊一声,看来只能用逆转时空保命了。 刚才,她敢甩大长公主耳刮子,就是想着,时空珠轮已生息十二时辰,若事态无法收拾,就消除这两个时辰得记忆,重新来过。 嗯,谁接住了她? 风听夕平安落地,才看清,救她的人,是她表哥林簇。 林簇瞥一眼楼上窗口旁的明晗,皱眉恼怒:“听夕,你怎成了这般模样?是明晗将你推下楼的,大长公主已经来风家退婚了,他为何这般对你?” 风听夕抬头瞅一眼明晗,思量,明晗说不想再见到她,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一旁的颜芷,见风听夕衣衫凌乱,走近风听夕一步: “风姑娘,明少卿该不会...想欺负你吧? 若是如此,你尽管说出来,太子殿下在此,定会为你做主?” 风听夕才发现,萧令煊果然也在,也对,颜芷是萧令煊贴身侍卫,自然与萧令煊如影相随。 萧令煊瞅着风听夕一副乞丐模样,微凝眉,没说什么。 林簇讶异愣了一霎,更恼恨:“听夕,明晗当真对你...他想做什么?明家先寻词退了婚约,再这般欺负你,他们当真欺人太甚......” 风听夕瞅瞅身上的衣衫,还好,没有露羞住,急忙打断: “表哥、颜姑娘,你们误会了,明晗没欺负我,是万宁大长公主欺负我了。 不过,表哥放心,我欺负回去了,没吃亏。” 林簇、颜芷惊愣,万宁大长公主一向傲慢跋扈,她恃强凌弱不奇怪,可是,你是怎么欺负回去的? 连萧令煊都不由好奇,上下打量风听夕。 明晗、舒音搀扶着大长公主快步赶来,旁侧还跟着满脸怒火的明灿,明灿瞧见萧令煊,惊愣一霎,立即熄了火,伸手不断整理凌乱的发丝。 萧令煊、颜芷、林簇三人瞅着大长公主衣衫歪斜、冲天乱飞的发丝,满脸惊异。 大长公主一向重视颜面仪容,自小及大,三人第一次见大长公主这般..乞丐模样,他们信了,风听夕的确欺负回去了。 众人不由转眼望向风听夕,很想给她竖个大拇指,这丫头,真有胆色!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她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大长公主岂是好得罪的? 林簇不由走前一步,挡在风听夕身前,随时准备开战。 颜芷也走前一步,站在林簇身旁,面带决然之色。 林簇望着颜芷,感激又欣喜,立即化去紧张,一脸乐笑。 果然,大长公主还没到近前,就命她的侍卫抓住风听夕。 颜芷举剑厉声道:“太子殿下在此,谁敢放肆?” 侍卫不敢动了,转头望向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狠瞪风听夕一眼,忍住怒气,向萧令煊施一礼:“太子,这臭丫头大不敬,竟敢以下犯上,殴打本宫,太子莫非想护着她?” 大长公主是萧令煊的姑祖母,是长辈,萧令煊还一礼: “大长公主误会了,孤并无此意。 只是..朝廷有律法,她既有罪过,该送去大理寺定罪,大长公主无权自行处置吧,不然,风太傅也不依的?” 大长公主又怒瞪风听夕一眼:“好,就依太子之言,晗儿,速将这丫头带去大理寺定罪,她刚才殴打我,你是亲眼瞧见的?” 明晗站着没动,盯着风听夕,目露愧疚:“听夕,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风听夕瞅一眼大长公主,高声道: “明少卿,无论是不是故意,你都将我推下了楼。 我表哥、颜姑娘,还有太子殿下,皆是人证。 若我到了大理寺,难免,也要告你一状,罪名..杀人未遂吧?” 明晗愣了一霎,风听夕说真的? 她知晓,刚才只是意外,莫非,真想无理取闹,状告他? 莫非,他当真看错了风听夕,她就是一个睚眦必报,虚伪至极之人? 大长公主更怒: “你蛮不讲理,你心知肚明,刚刚就是一场意外。 你将晗儿迷昏了头,他时刻护着你,想着你,怎会有心谋杀你? 风听夕盯着大长公主,缓缓道: “大长公主更心知肚明,我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也是一场意外。 同是意外,就不必闹上大理寺了吧? 我遭点罪无所谓。 大长公主定不愿,赔上明少卿前程功业,再让他受牢狱之苦吧?” 明晗立即明白了,风听夕没有误会他,也没想状告他,只想以此胁迫大长公主,自保。 她倒是聪明。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寄语: 下载17K客户端,《太子妃又逆转时空了》最新章节无广告纯净阅读。 17K客户端专享,签到即送VIP,免费读全站。 ------------ 8,威胁 萧令煊又不由多瞧风听夕几眼,这丫头,的确聪明,还能这般不卑不亢,与大长公主对峙,很有胆色,是个有趣之人。 只是,她可有想过,得罪大长公主,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终究有些短识了。 大长公主面色铁青,气怒半响,忽然平静了,盯着风听夕冷厉道:“你.真有胆量!” 风听夕平静与大长公主对视: “多谢大长公主夸赞,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 所以,我多说一句,我来京后,没与旁人结怨,今日,唯与大长公主有些嫌隙。 太子殿下、明少卿为证,若我日后,有点什么意外,大长公主定是幕后真凶。 到时,请太子殿下,也请明少卿,为听夕..沉冤昭雪。” 萧令煊又瞅一眼风听夕,目露讶异,第一次有人敢不经过他同意,光明正大利用他。 不过,用一国储君和亲孙子,威胁大长公主,有些谋略。 若大长公主真对风听夕动手,太子和明晗较了真,大长公主既得罪一国储君,又与亲孙子生了嫌隙,于大长公主,得不偿失。 大长公主投鼠忌器,就不敢轻易动她。 这丫头,当真是个有趣之人,萧令煊都怀疑,刚才,是不是,风听夕故意摔下楼,给自己谋个退路。 万宁大长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风听夕:“你..你...” 半响说不出什么,没料到,这次,她竟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 不过,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她再阻拦明晗娶风听夕,明晗也说不出什么了。 明晗也知晓,他祖母,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娶风听夕了。 而风听夕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更疑惑不解,风听夕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明晗盯着风听夕目光,伤痛道:“你..为何那般做?” 风听夕知晓明晗问的什么:“大长公主先打我的,她给了我七巴掌,我不过还给她七个耳刮子,一个都没多。” 萧令煊、颜芷、林簇听到,再次感叹,当真有胆色,这风姑娘,都能称得上泽国第一勇士了。 大长公主更怒更恼,却说不出什么,恼恨想,她怎么就碰到这个混不吝的东西,明晗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明晗气恼,我问的又不是这个:“祖母是对你有成见,可是,你可以先告诉我,我会规劝祖母?” 风听夕:“你能帮我,打回七个巴掌吗?” 明晗愣了一霎:“我说了,我会劝解祖母,替你说情,祖母..终会接受你的?” 风听夕皱眉,着恼,冷冷道:“所以,你想让我忍下这七巴掌,你祖母接受我之前,她打我多少次,我都要忍着,就为了...嫁给你?” 明晗面色红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既然知晓了今日事,定会极力劝解祖母,不会让祖母再对你动手。无论如何,你不能先告诉我一声吗,为何非要动手?” 风听夕不为所动:“即便,大长公主以后不再打我,今日这七个巴掌呢,你依然要我忍下?” 明晗有些不知说什么了,一定要讨回这几巴掌吗? 祖母好歹是长辈,她对你有偏见,你忍下又如何? 而且,红尘阁的事,也是你自己惹下的,祖母对你有偏见,也正常的? 明灿恼了:“哥哥,你与风听夕说这些做什么,她就是一个无知刁蛮的乡野泼妇,她连舒音一根头发都比不了,你怎么就....” 明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停了口。 风听夕立即明白,大长公主不喜她,或许,不仅嫌她不够端庄贤淑,而是她心中另有佳媳人选。 风听夕本还有些自责,若非她冲动闯入红尘阁,或许,她和明晗不会走到这般地步。 现在释然了,无论如何,大长公主都会设法退亲,都会刁难她。 风听夕瞅一眼面色羞红的舒音,很明显,舒音喜欢明晗。 难怪舒音见她失态,会幸灾乐祸。 风听夕望向明晗,气恼道: “明晗,明灿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乡野村妇,我不知,京城大家闺秀如何行事,学不来,你期望的隐忍乖顺。 我只知,你祖母平白打我,我不想忍,更不想忍两次、三次、四次... 或许,大长公主才是对的,你我终究不同,我瞧着,你和舒音姑娘的确很般配,我..祝福你们。” 明晗盯着风听夕,万千情绪,五味杂陈。 此刻,他也弄不清,他对风听夕是何感情? 想舍,舍不下。 不舍,似乎.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 最终,众人不欢而散,风听夕回到风家,又被风望川狠罚了一场。 话说回当前,风听夕来见皇后这个新婆婆,却遇到了冤家对头明灿。 风听夕猜测,萧令煊许诺,要娶的明灿,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难怪那日,明灿见到萧令煊,立即哑了火,只顾整理妆容。 明灿瞅见风听夕,羡慕嫉妒恨一样不落,瞪着风听夕,想将风听夕撕成肉条。 风听夕却在想,皇后应该也喜端庄贤淑的女子? 那么,风听夕越失态,皇后就越不喜她。 风听夕已想到一个,将太子妃之位,还给风听婵的法子。 皇后、皇上越不喜她,她的法子越能凑效。 今日是个失态失仪好机会。 风听夕瞅着明灿,暗想,不好意思,麻烦你陪我演场戏,不会让你吃亏的。 风听夕瞥见皇上、皇后、萧令煊、大长公主,还有不少她不认识的人,一同赶去宴席,而宴席距离凉亭不远。 风听夕瞪着明灿,故意挑衅: “明灿,没想到吧,咱们没成姑嫂,倒是成了妻.妾。 麻烦你,回头替我谢谢大长公主,若非大长公主退亲,我还没这机缘呢。 不过,我是一个很挑剔的主母,你可要好好学学,一个侍妾该如何服侍当家主母,免得出了差错,吃苦头。” 明灿眼睛赤红,咬紧牙关:“你敢?太子不会让我...” 风听夕冷笑,不屑打断: “我让萧令煊娶我做太子妃,他便娶了。 别说让你服侍我,我让他弃了你,萧令煊都会听。 既然你不想做侍妾,我让萧令煊请皇上,为你另赐一门婚事吧,萧令煊一定听我的?” 明灿恼极了,果然向风听夕扑过去:“风听夕,你下贱,你卑鄙,我等了太子那么多年,绝不会嫁给旁人,我杀了你,也不让你,再媚惑太子。” 风听夕自信一笑,计谋得逞,立即和明灿扭打起来。 两人从站着,到横着。 从凉亭,滚到宴席。 头发蓬乱,衣衫遭乱,外带一身草芥灰尘。 皇上、皇后、萧令煊、大长公主等人赶来,惊愕好半响。 皇后忙唤几个嬷嬷,将风听夕、明灿拉开。 可她两搂抱的太紧,扯不开。 几个嬷嬷拿出斗鸡的力气,狠力一拽。 这次,两人竟轻松分开了。 可是,几个嬷嬷用力太猛,受不住力,向后跌去,正撞上皇上、皇后、大长公主等人。 幸好,萧令煊及时搀扶住了皇上。 可皇后、大长公主等人被几个嬷嬷撞到,跌倒地上,人人一身擦伤撞伤。 尤其皇后,额头撞上桌沿,额头一大片血迹,气虚力弱,都不知,会不会丢掉性命。 风听夕暗叫,遭了,她只想让众人稍微摔扭一下,点点记恨她就行。 没想到,皇后伤的这般严重,失误了。 皇后是萧令煊的生母,萧令煊该生怒了。 果然,萧令煊瞅一眼,满脸血迹的皇后,瞪向风听夕,目光冰寒冷利。 风听夕吓的后退一步,刚想解释几句。 萧令煊已至身前,拿着匕首,毫不犹豫,刺进风听夕腹部。 这便是萧令煊可以肆无忌惮,威胁她的原由。 不管风听夕,愿不愿,相助萧令煊? 只要,她在萧令煊身旁,萧令煊就可,随时逼迫她,使用时空珠轮。 给她一刀就行了,像现在。 风听夕不想死,只能,逆转时空保命。 可是,萧令煊怎会这般凶狠对她,皇上伤的这般重,不用给她一刀,她也会逆转时空的? 你不是想用美男计吗?坚持下去,万一我心软‘中计’,你不就赚大发了,这么三心二意,如何成事? 想恩威并施,刚柔并济?本姑娘有志气,才不吃你这一套。 萧令煊,我继续,与你不共戴天。 嗯,好痛! 萧令煊竟然攥着匕首把柄,在风听夕腹部旋动。 他在故意折磨她? 混账! 风听夕痛的身子颤栗,面色惨白,眼花头昏。 这混蛋,已经捅她一刀,还不能为皇后报仇吗? 用得着,这般狠毒? 萧令煊嘴唇抵在风听夕耳畔,冷厉威胁: “孤知,你聪慧异常,有勇有谋。 也知,你气恼,樱花巷中,孤拉你挡剑,推你出去送死。 更知,你认为孤不是一个好人,不愿呆在孤身旁,定会设法逃走。 可是,宅院的事,孤有不得已的苦衷。 孤也需要,你助我除奸佞,固朝堂。 留在孤身旁,做一个安分守己太子妃,孤会尽力,宠护你一生。 不然,孤杀了你,也绝不会,任由异宝落入..旁人之手。” 风听夕咬紧牙关,无法开口说话,痛的大汗淋漓,想晕倒都不成。 匕首依然插在风听夕腹部,萧令煊一直攥着匕首旋动。 风听夕第一次知晓,人的身体,可以这般疼痛,比她上次挨的十几支弓箭都痛。 这便是剜心挖骨之痛吗? 萧令煊,你真的...好狠! 萧令煊又在风听夕耳旁威胁: “记住现在的滋味。 你若再擅自惹事,比现在疼痛百倍的滋味,孤也能让你尝尝。 还有,你再敢伤害母后,孤不介意杀了你,听清楚了?” 风听夕依然紧紧咬住嘴唇,无法回答。 痛的头昏眼花,真得受不住了:“时.空.空.逆.逆.转.转...” 风听夕颤音刚落,萧令煊唇瓣便落在风听夕唇瓣上。 这混蛋,手上还攥着匕首折磨她,嘴上却在亲吻她。 京城人都喜欢‘口是手非’吗? 萧令煊一定是世上第一恶煞。 眼前一黑,再睁开眼,还是萧令煊狠绝的眼珠子,她和萧令煊依然亲吻在一处。 不对,旁侧还有一双眼珠子。 这双眼珠子,很是特别,瞳孔全是黑色,极浑浊。 再一瞧,黑色眼珠镶嵌在一张阔大面孔上,像个极大的发面馒头。 眼珠旁,还有漂浮的水草。 风听夕明白了,她和萧令煊这次出现在水底,旁侧是一具被水浸泡的发胀尸体。 风听夕惊了一跳,不由张开口,随后,便一阵狂咳,猛灌几大口浊水。 萧令煊瞅一眼,旁侧一男一女,两具肿胀的尸体,急忙抓着风听夕,向水面游去。 两人猛蹿出水面,吓到了水岸上的一男一女。 那对男女正搂抱着拥吻,忽见水面蹿出两人,惊一大跳。 女子一个趔趄,后退一步,也摔落水中,差点砸到风听夕。 女子落水的瞬间,风听夕看清,那女子竟是她表姐林苒苒。 男子是安平侯颜玉润之子,颜芷的弟弟,颜昭。 颜昭见林苒苒落湖,一头扑进湖中,相救林苒苒。 ------------ 9,要帮他们吗? 萧令煊将风听夕拖上湖岸,风听夕又一阵猛咳。 刚平气,又想起,刚才灌的几口浊水,就在尸体旁。 风听夕一阵恶心,又狂吐起来。 直吐的苦胆苦痛,身体再无丝毫气力,才瘫坐地上,平顺喘口气。 萧令煊递给风听夕一张拧干水的帕子,风听夕还在生气,将帕子扔在地上。 萧令煊皱眉,提着匕首,走近风听夕。 风听夕惊惧一霎,忙捡起沾满灰尘的湿帕子,认真在脸上擦抹几把,立即一脸尘泥。 风听夕真哭了,淌着大颗泪珠感慨: 今日,罪遭大发了! 身旁这个恶煞,可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还真不能随意得罪。 她现在还觉着腹部隐隐吃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颤颤巍巍、哆嗦哆嗦,比上次还厉害。 这混账,怎么可以这般狠毒? 风听夕不由后挪一步,瞪着萧令煊又惧又怒:“我对殿下很有利用价值的,殿下如此待我,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萧令煊不以为意:“你刚才就可以选择鱼死网破,而非..贪生怕死。” 风听夕气的咬牙,平白无辜的,谁愿意死,还是在,有机会活着的情况下:“我是怕死,可是,殿下若再这般对我,生不如死之下,我未必不会..鱼死网破?” 萧令煊又淡淡道:“太子妃的意思,是让孤明日、后日,多试几次,看你多有志气?” 风听夕气的语噎:“你..混蛋。” 看来,她威力不够,降服萧令煊,只能利诱,多挤出两滴眼泪,极委屈哭诉:“刚才的事,殿下没看到,是明灿先动的手,难道我只能挨着?我又不是有意伤到皇后的,殿下为何这般对我?” 萧令煊冷笑,似乎看穿了风听夕心思: “孤看到了,孤也看到,是你抓住明灿,不肯松手,故意让嬷嬷们,撞向母后、大长公主等人。 太子妃,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风听夕咬牙,不敢出声了。 原来,萧令煊察觉了。 难怪他气怒,可即便他生气,就能这般对她吗? 萧令煊继续威胁: “记住孤的话,记住刚才的滋味。 孤再说一遍,你只要留在孤身旁,做个安分守己的太子妃,孤会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你若再做些..给孤惹麻烦的事,孤可以,每日,都让你尝一遍,刚才的滋味,听清楚了?” 风听夕不服气,又软硬都不行,只能先忍着,没好生气道:“怎样才算‘安分守己’?” 萧令煊:“在孤面前装糊涂,就是不安分,知晓了?” 风听夕咬牙:“知.道.了。” 颜昭搀扶着林苒苒走上湖岸,风听夕忙过去查看,幸好,林苒苒只呛了一口水,并无大碍。 只是,林苒苒面色极惨白。 风听夕了然:“你们也看到湖底的两具尸体了?” 颜昭点点头,瞅一眼林苒苒:“苒苒被吓着了。” 颜昭扫视一眼萧令煊、风听夕,小心试问:“不知,太子殿下、风姑娘为何出现在湖底,又如何知晓,湖底有尸体?” 萧令煊与风听夕不由对望一眼,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萧令煊咳嗽一声,扯谎:“孤和太子妃出来散散心,太子妃想凫水,孤便陪她下湖了,才发现湖底有尸体。” 颜昭半信半疑,不过,萧令煊说的话,他不好质疑,没多说什么。 风听夕以为,这两具尸体她完全不认识,偶然碰到,不会再有交集。 可是,等案情真相大白,她及风家,已成另一番景象。 风听夕、萧令煊重新回到御花园。 当然,这次风听夕乖巧多了,言行举止,端谨有礼。 皇后说,现在百花正艳,为了不负春景,特意举办一场赏花斗舞宴。 宴席中央铺满花瓣,皇后请,皇上的几个嫔妃,还有风听夕、明灿、颜悦、楚木秋等人,在花瓣中,欢舞一场,请皇上欣赏。 风听夕问萧令煊:“我不会跳舞,怎么办?” 萧令煊:“欺君之罪,是死罪。” 风听夕忙找人讨了一柄长剑,跑到花瓣间,舞剑蹁跹。 长剑如龙,衔起片片花瓣。 飞花中,朦胧倩影,脱俗又飒然,惊叹四座。 萧令煊瞅着风听夕,不住点头欣笑,这丫头,有些本事。 风听夕望着萧令煊琢磨,看来,萧令煊对她的了解,比她想的要多。 当年,她和奶娘救了一个受伤的江湖女子,那女子不但会武,更懂舞艺。 女子为报恩,传授了风听夕武和舞。 可惜,风听夕武艺学的不好,舞艺也只是凑合。 架不住,风听夕聪明,将两者结合起来,还能糊弄糊弄人。 那女子伤愈后就离开了,风听夕都快忘记她模样了。 萧令煊怎知此事,派人去乡下调查了,可她与萧令煊真正的纠缠,昨日才开始,应该来不及啊? 萧令煊:“孤不知你会跳舞,刚才就是唬唬你。” 风听夕...... “混账!” 萧令煊:“孤不喜听赃话。” 风听夕:“殿下睿智。” 或许,风听夕的剑舞刺激了万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本来只冷瞪着风听夕,并没说什么。 赏过舞,大长公主目中开始冒酸水,一通夹枪带棒,拐到红尘阁。 有意提醒皇上、皇后,风听夕不懂规矩礼仪,不够贤良端庄,不配为太子妃,做个侧妃,都高抬她了。 皇后微微一笑,轻轻柔柔道:“皇上,臣妾当年接到先皇赐婚旨意,也悄悄跟踪过皇上,皇上不知吧?” 皇上愣了一霎:“皇后小看朕了,你跟着朕整整三日,朕若发现不了,还能做这一国之君,当时怕皇后尴尬,没拆穿皇后。” 皇上确实喜欢风听夕的剑舞,又想起,当年青涩儿女趣事,便道: “姑母,朕听太子提过此事,不过是一点小儿女心思。 太傅已重罚过太子妃。 太子也向朕保证,会敦促太子妃,学好宫规礼仪,此事,以后莫再提了。” 万宁大长公主不敢再说什么。 风听夕不由望向皇后,没想到,皇后和她是同道中人。 看皇后模样温婉贤良,声音轻柔和善,应该是个挺好的人。 怎么生出萧令煊这么个恶煞? 风听夕不由瞅望萧令煊,萧令煊似乎看破风听夕心思,狠瞪风听夕一眼,风听夕忙低下头。 翌日,萧令煊带着风听夕又去了樱花巷,不过,萧令煊在他私宅前,停驻半响,忽然转身,走进右侧一处宅院,那宅院有个二层楼房。 萧令煊直接上了二楼,颜芷、林簇、风听夕紧随其后。 走进二楼一间卧房,房间内一名红衣公子,对琴而坐,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拿刀侍卫。 另外,有几个灰衣侍卫将二人围住,灰衣侍卫的装扮风听夕见过,他们是萧令煊的暗卫。 风听夕发现,坐在红衣公子的位置,正可看清左侧宅院的境况,又不被宅院内的人发现。 难道前日,派人刺杀萧令煊的人就是这红衣公子,前日,他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拼斗? 红衣公子见到萧令煊,从容起身施礼:“殿下,怎有空闲到臣别苑逛逛?” 萧令煊面无表情:“请丁大公子瞧场戏。” 红衣公子:“什么?” 萧令煊的私宅,忽然起了猛火,潜伏在宅院周边的黑衣人,皆被大火逼了出来,足有二三百人。 这些都是前日刺杀萧令煊的刺客,他们是红衣公子的人? 随后,也是万箭齐发,周边万箭密集,疾射向宅院附近的众多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无路可逃,只能奋力抵抗,奈何羽箭太多,总有避不开的。 中箭一次,就会中箭第二次,渐渐的,几百人全部倒地。 宅院内一地血迹尸骨。 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风听夕想吐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尸体,转开眼,不敢再看。 萧令煊果然够狠辣,屠杀几百人,依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以后,真真不能随意得罪他了。 红衣公子瞧着自己人死去,面色竟也平静,半点伤感都没有,这也是个狠人,这人是谁啊? 萧令煊平静望着红衣公子:“丁大公子,这一局,你输了。” 红衣公子也平静道: “太子殿下说什么,微臣不明白? 这是微臣典买的一个别苑,今日兴致起来,过来抚琴一曲而已。 微臣确实不知,邻舍怎藏了这么多高手。 太子殿下不会想陷害微臣,认为他们是微臣的人吧?” 萧令煊嘲讽一笑: “孤知道他们都是丁家死士。 即便活捉了他们,他们也会立即自尽,不会将你或国师供出来。 孤也寻不出丁府,和他们有牵连的证据。 不过..若丁大公子成为他们其中一员呢?” 红衣公子立即变色:“萧令煊,你想做什么,我若死了,叔叔绝不会放过你。” 萧令煊不屑:“你不死,国师就会放过我吗?动手!” 东宫暗卫立即举剑刺向红衣公子。 黑衣侍卫拔剑护主。 黑衣侍卫武艺极高,东宫暗卫难伤到他。 忽然,颜芷出手了,黑衣侍卫再难招架。 同时,林簇也出手了,他袭向的是红衣公子。 红衣公子从琴下,抽出一把长剑,拼力抵挡。 林簇其实是太医院的太医,准确说,他是萧令煊的专职太医,他的武艺与颜芷有不少差距,只能与红衣公子对个平手。 于红衣公子不妙的是,萧令煊出手了,趁红衣公子与林簇全力对敌之时,萧令煊一剑刺在红衣公子胸口。 红衣公子捂着胸口,口角流血,怒瞪向萧令煊。 风听夕觉着,红衣公子应该想骂萧令煊,趁人之危,卑鄙无耻,堂堂太子却小人流氓行径。 可惜,他伤的太重,一个字没骂出口,就瞪着眼,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那边,颜芷也一剑抹了黑衣公子脖颈,也没给对方骂人的机会。 风听夕吓面色惨白,身子哆嗦。 一边在心中,替红衣公子,痛骂萧令煊。 一边不住后退,撞上栏杆,差点摔下楼。 这对主仆,真吓人。 萧令煊瞅着两人尸体,淡淡道:“给他们换上黑衣,和那些人放在一处。” 几个暗卫立即抬起红衣公子和黑衣侍卫尸体,离去了。 风听夕真想吐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尸体,她真不习惯。 虽然,前日,这些人想杀她,可他们是冲着萧令煊去了。 而且这些人应该只是奉命行事。 再则,红衣公子和萧令煊谁正谁邪,风听夕分不清,十之八九,萧令煊才是奸恶的那个。 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风听夕实在有些不忍。 风听夕不由握住胸前吊坠,时空珠轮已生息十二时辰,可以再次使用了。 ------------ 10,三侧妃现身 “你救不了他们,再来一次,还是这种结局,不过是多一具你的尸体。 让你过来,是以防万一,为我所用,不是让你救他们的。” 萧令煊冰冷的声音,吓的风听夕一颤。 风听夕惊惧停手:“他是什么人?” 萧令煊:“丁一天,也是国师丁繁的侄子,丁一栋、丁一源的兄长。” 风听夕:“你为什么杀他?不是,他为何要刺杀你?” 萧令煊:“丁繁是个奸臣,进谗言,怂恿父皇,做了不少,损害社稷民生的事,我曾劝谏父皇杀了丁繁,他自然容不下我。” 萧令煊的一面之词,可信吗? 林簇及时开口:“听夕,是真得,国师不是好人,外公也在寻国师罪证。” 林簇的外公,就是风听夕的祖父,太傅风望川。 风望川虽然对风听夕有偏见,但奶娘云芸说过,祖父是个清正廉明、为百姓谋福的好官。 风听夕琢磨,暂且可信吧? 即便不可信,萧令煊不许,她也不能随意使用时空珠轮了。 不然,不仅救不了这些人,萧令煊真会杀了她。 风听夕瞅一眼那几百具尸体,心头仍发颤:“那些黑衣人,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不一定,非要杀了他们吧,不能抓住他们,以国法处置吗?” 林簇:“他们是死士,活捉他们,他们也会自尽,丁繁既然派他们刺杀太子,便不会给太子,留下指认他的把柄。” 听着,好像...有些道理。 林簇又加一句:“幸好,为了一击得手,丁繁培养的死士,应该都在这里了,以后,他再想行刺太子,应该也寻不出人手了。” 这是好事..吗? 这京城,真不是寻常人能呆的地方,眨眼就能死几百人,风听夕以前居住的村子,都没这么多人。 她必须逃离这里。 萧令煊忽然走到风听夕身旁,盯着风听夕再次威胁:“下面这些时日,你乖乖呆在东宫,伺候好孤,今日事,就当没见过,说漏了嘴,一样会没命,记住了?” 风听夕不明白:“什么?” 萧令煊没回答,望向颜芷:“看好她。” 颜芷点点头:“殿下放心,我相信风姑娘,定会照顾好殿下。” 萧令煊又望向林簇:“动手吧?” 林簇点点头,走近萧令煊,忽然举剑,刺向萧令煊胸口。 萧令煊竟站着没动,丝毫没有反击。 随后,萧令煊吃痛,向旁边倒去。 林簇、颜芷急忙搀扶住萧令煊。 颜芷担忧问:“没事吧?” 林簇笃定:“放心吧,剑上抹了我亲制的秘药,只是看着凶险,不会有事,我太医之位可不是买来的。” 风听夕张大嘴,望着一切,云里雾里,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东宫今日热闹非凡,所有太医都被皇上宣进东宫,救治生命垂危的太子。 皇上、皇后及不少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也留在东宫,忧心太子伤情。 太医来报,太子伤重,极为凶险。 能否活命,只能看,能否熬过今夜。 皇后差点昏过去,皇上命人将皇后扶到卧房休息。 萧令煊给众人看到的‘真相’是: 他在自己私宅赏看樱花时,忽然遇到刺杀。 多亏他多带了些东宫侍卫。 楚国公楚烈阳又刚好在附近,及时相救,太子才留下一口气。 楚国公将几百名黑衣人尸体,交给大理寺、刑部查验,刑部、大理寺来报,他们在众多黑衣人尸体中,发现了丁一天和他贴身护从的尸首。 很明显,太子当真被人行刺了,主谋,就是丁一天。 不然,太子不会舍了几百个下属,陷害一人。 更不会拿自己性命冒险,陷害丁一天。 国师丁繁明白,再否认也无济于事,便丢车保帅。 坚称,行刺太子,乃丁一天一人所为。 他并不知,那个孽障,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恳请皇上,将丁一天尸体,悬挂城门外,以儆效尤。 皇上并非庸人,自然不全信国师的话。 但,并没有证据证明,丁繁参与行刺。 丁繁又正得圣宠,皇上还需要丁繁效力。 便以教侄无方,监管不严之罪,罚俸三年,令丁繁闭门思过三月。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对国师的恩宠信任,已不如往昔。 风听夕终于看明白,萧令煊为何,行此苦肉计。 若萧令煊杀了丁一天,他自己却毫发无损,他空口白牙,说丁一天行刺,旁人自然不会轻信。 国师还会反咬一口,控诉萧令煊杀丁一天之罪。 可现在,所有太医证明,萧令煊生命垂危。 还有宅院中,众多杀手的尸体。 则,完全让人信服,萧令煊的确被人行刺了。 丁一天的尸体出现在刺客中,只能说明,丁一天是行刺的主谋。 而丁一天是国师丁繁的亲侄子。 即便,没有证据证明,行刺之事与国师有关,皇上和旁人都会疑心,丁一天行刺太子,是受国师丁繁指使。 风听夕不知国师丁繁与萧令煊有多少过往恩怨,但,这一局,萧令煊完胜。 萧令煊虽受点伤,但如林簇所言,只是看上去凶险,不久,就会恢复如初。 而丁繁,不仅痛失亲侄。 精心培养的众多杀手,被屠杀殆尽。 又失了皇上信任。 同时被天下人痛斥。 之所以,有今日局面,全因,风听夕逆转时空,让时间倒流两个时辰。 不然,前日的结局,该是萧令煊惨死,国师丁繁把控朝局,至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风听夕也没想到,时空珠轮在朝堂上,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她以前使用时空珠轮,幸运之时,也只偶尔,保一条人命而已。 风听夕终于明白,为何萧令煊,那般想得到时空珠轮了。 朝堂上风云变幻,一步转折,便是天翻地覆。 国师暂败,萧令煊阴险狡诈,又心狠手辣,没有时空珠轮相助,他应也不会有事。 能帮他一次,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带着时空珠轮溜走,也... 不对,我对萧令煊为何要讲仁义? 那混蛋先推我出去送死。 见了异宝,又对我威逼利诱。 在风家帮她,也只为了得到时空珠轮,演戏而已。 她稍微惹怒他,他连美人计都顾不上,往死里折磨她。 萧令煊没做过什么好事,他就是一恶煞。 溜就行了,管那么多。 第二日清早,太医如料来报,太子福大命大,托皇上鸿福,终于熬过一劫,只需安心静养,便可康健如初。 皇上、皇后大松一口气,瞧望几眼还昏迷的太子,便回宫歇息了。 同时,皇上命众人都回去,莫要打扰太子养伤。 不管假意、还是真心,关心太子伤情之人,都不敢再留在东宫。 东宫一下子安静了。 当然,众人里不包括风听夕。 萧令煊昏迷前,威胁风听夕‘孤在父皇面前,说过我们情投意合,孤受伤,你焦心忧虑,日夜守在孤身边照料,才是人之常情,孤伤愈之前,你不许离开东宫。’ 颜芷对萧令煊唯命是从,真的,一步不许风听夕,离开萧令煊寝殿。 风听夕不敢与颜芷动手,只能留在寝殿,守着萧令煊。 留在东宫的,除了风听夕,还有颜悦、明灿、楚木秋,她们三位,是真心担忧萧令煊伤情,主动留下的。 风听夕打量着,萧令煊八岁就许诺,要娶的三名女子,极疑惑。 楚木秋。 楚国公楚烈阳的孙女。 已逝太后的侄孙女。 皇上嫔妃,楚妃楚木欣的妹妹。 泽国名将,楚少将军楚木景的妹妹。 国公府嫡女。 容貌清秀韶雅,听说,还极有才干,国公府内务,一直有楚木秋打理。 颜悦。 安平侯颜玉润长女。 皇后的亲侄女。 东宫侍卫统领,颜芷的长姐。 刑部员外郎,颜昭的长姐。 侯府嫡长千金。 容貌与颜芷有些相似,极秀美清和,只是左眉旁,有一道一寸长的淡红疤痕,坏了整体容颜,有些可惜,不过,并不算严重,谈不上毁容。 明灿。 武宁伯明如镜之女。 万宁大长公主的孙女。 大理寺少卿,明晗的妹妹。 伯府唯一的嫡女。 虽然性子不怎么样,容貌却是出类拔萃的。 这三位皆是一等一的高门贵女,容貌出众,性子端雅,年龄也都与萧令煊相仿。 既然,萧令煊八岁就许诺,将来会娶她们,为何没从她们中,选一人,册立太子妃? 皇后为何最终选定了风听婵,风听婵虽是太傅孙女,论门第,比不过这几位? 风听婵容貌性子,在三位中,也谈不上出色? 这其中,定有什么玄机? 可惜,表姐林苒苒只说了三人家世,具体缘由,她吞吞吐吐,说也不太确定。 风听夕想着,她最终要离开的,不说就不说吧,也没强求。 如今见到三人,更疑惑不解。 是什么缘由,让皇后舍了,如此出色的三人,也舍了自己亲侄女,另立太子妃? 风听夕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不过,与三人对面坐着,风听夕着实有些尴尬,跟她真是,萧令煊众多嫔妃中,一人似的,让人不悦。 颜芷、林簇也在房中,守着萧令煊,不知,是不是担心,风听夕给萧令煊补一刀? 风听夕望向颜芷:“房里这么多人,不差我一个,我能去旁的房间休息吗?” 颜芷淡淡道:“太子妃说笑了,殿下还在昏迷,太子妃怎有心情休息,殿下..肯定希望太子妃在身旁,才安心的。” 萧令煊都昏迷了,还能蹦起来,聊聊他,安不安心? 风听夕气闷,瞅见旁侧有一个卧榻,走过去,随意歪在卧榻上睡了。 风听夕一觉睡了五六个时辰,第二日清早才醒。 明灿忍不住嘟囔:“你是猪啊,睡这么久?” 风听夕瞅一眼明灿黑鼓鼓青蛙眼:“我不是猪,我是太子妃,你是什么?” 明灿鼓气半响:“你还没和太子成亲呢,再说,你用那般下作手段....” 颜悦怕风听夕尴尬气怒,忙打断,和声劝解: “明姑娘,我听说太子妃还没过十七岁生辰,她比咱们小了六七岁呢。 太子妃年轻,熬不住夜,也可以理解。 太医说了,太子需要静养,为了太子安危,请明姑娘小声些。” 明灿恼瞪风听夕一眼,不说话了。 风听夕觉着,她真不能嫁给萧令煊,每日这般争吵,她也受不住。 风听夕望向颜芷:“颜姑娘,我饿了,咱能用些早饭吗?” 明灿又忍不住嘀咕:“太子还昏迷着,你该吃吃,该睡睡,什么意思?你有一点担忧太子吗,太子怎会看上你这种人?” 风听夕随意道:“萧令煊眼瞎了呗,我不吃不睡,他就能醒。” 明灿立即嚷叫:“你敢直唤太子名讳,还辱骂太子,你大胆?” 风听夕也不知为何,这两日,她火气特别大:“我连万宁大长公主都打了,唤萧令煊一声名讳怎么了?” 明灿气极:“你放肆,你....” ------------ 11,只请祖父多等一晚 楚木秋忙转圜:“其实..我也有些饿了,虽然担忧殿下安危,但是,我们恢复气力,才好照顾殿下,颜统领,能否请厨房备些菜肴,让我们充充饥渴?” 颜芷还没回答,林簇领着两个仆役,提着四个饭盒走进寝殿,众人闻到饭香味,皆不由咽口气,肚子开始鸣叫。 两个仆役将十多个饭菜放在桌面上,林簇扫视一眼众人:“你们放心,太子已无性命之忧,先用些饭菜吧?” 风听夕快步走到桌前,刚端起饭碗。 “殿下,你醒了。”颜悦的声音。 风听夕叹气,萧令煊醒的,真不是时候。 不过,她当真饿了,便没理会,反正这么多人呢,还能差了关心萧令煊的人。 风听夕继续扒饭。 其他人见萧令煊苏醒,皆围聚到床前。 颜悦、明灿、楚木秋将萧令煊扶坐起,林簇端着一碗汤药过去。 楚木秋刚伸手欲接药碗。 明灿已抢过去:“殿下,我喂你吃药。” 萧令煊瞅一眼餐桌前,狼吞虎咽的风听夕:“让太子妃来。” 明灿、颜悦、楚木秋听到,面色一愣,皆望向风听夕。 明灿恨,颜悦伤,楚木秋痛。 不知,是被强行囚在东宫,还是,和明灿、颜悦、楚木秋在一处,让风听夕有种,极不喜的,后宫妃子,争风吃醋之感。 风听夕心中好像堵着一口闷气,抬头,强扯些笑:“殿下,我一向笨手粗脚,怕弄痛殿下伤口,还是让明姑娘或颜姑娘、楚姑娘喂你吧?” 萧令煊坚持:“太子妃谦虚了,你若不想碰到伤口,孤定然无恙。” 风听夕深呼一口气:“那请殿下等等,实在饿的没力气了,端不住药碗,我用完早饭,就去伺候殿下。” 萧令煊就是不许:“你饭碗端的挺稳。” 颜悦、明灿、楚木秋三人极疑惑,风听夕是皇上下旨,册封的太子妃,她的前程荣辱,都系太子身上,她为何百般推脱,不愿伺候太子? 难道,她不喜太子? 太子似乎..特别在意风听夕,好像..不仅因为她是太子妃,是真心喜欢她? 就因为风听夕恣意行事,对他不够恭敬,他觉着新鲜有趣? 要不,也试试? 明灿鼓起勇气,坐在萧令煊身旁:“殿下,风听夕看着确实笨手笨脚的,还是我喂殿下吃药吧?” 明灿舀起一匙汤药,递向萧令煊。 萧令煊盯着明灿,冷冷道:“听夕是父皇下旨,册封的太子妃,谁准你直呼她名讳,你想对父皇不敬?” 明灿吓的一哆嗦,再不敢多言。 风听夕凝眉,萧令煊这是什么意思,对她的不满,发泄到明灿身上了? 我对你更不满呢,风听夕咬牙权衡,此刻,萧令煊是否还有力气捅她一刀? 萧令煊立即给了风听夕解答:“林簇,孤的匕首不够锋利,帮孤磨磨。” 风听夕立即放下饭碗,接过药碗。 风听夕心中有气,舀起一匙汤药,猛力送向萧令煊,谁知手晃一下,汤匙撞在萧令煊鼻梁上,药汤洒了萧令煊一脸。 众人立即惊呼:“殿下,你没事?”“殿下,你怎么样?”“风听夕,你是不是故意的?” 颜悦、楚木秋、明灿紧忙七手八脚,帮萧令煊擦拭面颊。 萧令煊皱眉:“你们让开,我自己来。” 随后,萧令煊狠瞪向风听夕:“你可真有胆量!” 风听夕不觉咽口气,小心翼翼赔罪:“如果我说,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殿下..信吗?” 萧令煊高喊:“林簇,给孤去磨刀。” 风听夕紧忙道:“等等,等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不会了。” 萧令煊盯着风听夕半响,没有说话。 风听夕战战兢兢,你这什么意思? 萧令煊皱眉:“不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吗?愣着干嘛,想让孤饮凉药?” 风听夕...... 你不说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萧令煊,你给我等着,我寻着机会,定也会好好折磨你。 五日后,萧令煊依然只让风听夕喂他茶食汤药。 风听夕闷想,不就那日顾着用饭,没关心你吗,真是记仇。 你是太子,所有人就该围着你转? 幼稚! 不过,风听夕没敢表现出来,殷勤侍候萧令煊用过午饭,小心道:“殿下,你的伤,已无大碍,我想回家住几日,添买些成亲用的物件?” 萧令煊:“我已吩咐杨嬷嬷,教你大婚礼仪,学会了再回去。” 下午,杨嬷嬷果真来寻风听夕。 学了半下午规矩,风听夕喊累,再动不了了,要回房休息。 杨嬷嬷也没敢强求。 横竖,风听夕刚才学的挺认真,半下午,学了旁人几日学不来的东西,太子妃挺聪明。 风听夕回房后,并没有休息。 趴着窗口,瞅望半响。 见四周无人,偷偷跳窗,溜了出去。 这几日,风听夕大概摸清了,东宫侍卫的巡逻路线。 而萧令煊派来监视她的人,在东宫也极放松,不会时刻盯着她。 风听夕一路躲避东宫侍卫,来到西南宫墙一角。 用力一蹿,跃上墙顶。 还没站稳,脚底就传来剧烈疼痛。 风听夕痛呼一声,摔落墙下,扑个大马趴。 风听夕左脸撞上地面,半脸尘土,半颊生疼。 牙齿也添乱,磕上嘴唇,口中溢出血腥气。 风听夕痛的泪流不止。 最近,身体总是受伤挨痛,她都畏惧疼痛了。 唯一幸运的是,她摔在东宫墙外。 不然,刚才痛呼那一声,可能,已经引来东宫侍卫了。 萧令煊果然卑鄙阴险,狡诈恶毒。 竟然在墙顶,插了尖刺物。 这混蛋做了多少伤天害的事,这么怕人来东宫报复他吗? 风听夕担忧侍卫寻来,不敢久留,忍着脚底剧痛,费力爬起身。 瘸着腿,快步离去。 在一处僻静无人处。 脱鞋脱袜,脚底有几个细尖伤口,血肉模糊一片。 风听夕又将萧令煊骂个体无完肤。 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为自己敷药。 还好,太医院送了不少外伤灵药到东宫,据说,可以去伤不留疤。 风听夕偷偷藏了好几瓶。 敷过药,风听夕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快步向风家行去。 回到风家,已经傍晚。 风家一家人,祖父风望川、祖母风老夫人、母亲水静梦、姐姐风听婵、姑姑风清婉、姑丈林锦回、表姐林苒苒正围坐一桌,准备用晚饭。 只有表哥林簇不在,他好像陪颜芷,替萧令煊办事去了。 众人见到风听夕,有些惊讶。 风望川淡淡道:“太子让你回来的?” 风听夕点头:“嗯。” 风望川:“太子伤势如何了?” 风听夕:“无碍,过几日就能痊愈。” 风望川:“那便好,坐下一起用饭吧?” 风听夕点头:“是。” 风听夕瘸着腿,挪了过去。 林苒苒关心问:“听夕,你的腿怎么了,没事吧?” 风听夕摇头:“没事。” 风清婉盯着风听夕揶揄嘲讽: “听夕,你当年克母亲、克父亲、克姑丈,还克我这个姑姑。 刚回京,就抢亲姐的夫婿。 现在,你刚与太子定亲,太子就被人行刺,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你和太子成了亲,怕太子性命,都被你克没了,到时,该连累我们全家人,给你陪葬了吧?” 风望川凝眉盯着风听夕,似乎信了风清婉的话。 猜测,风听夕是不是,真是克星? 风老夫人冷瞪一眼风听夕: “老爷,不仅那些,听夕回京后,还被明家退了婚。 与大长公主打骂,伤了大长公主。 不说以前,从她回京后,就没发生过好事。 我觉着,清婉说的在理,这事,关乎太子性命,不能大意。 若将来..太子万一...皇上知晓咱们知情不报,咱们一门性命都不保吧?” 风听婵恨瞪风听夕一眼,也及时帮腔: “太子殿下睿智多谋,心怀苍生,爷爷也说过,太子将来定是一代明君。 不考虑其他,爷爷也不想太子有事吧?” 风听夕心口,瞬间冻成冰山! 她以为,那日,萧令煊在风家说,她父亲风清君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或许,她家人经过几日反思,对她终会有些不同。 原来,终究,是她一厢情愿了。 也对,十六年了,他们怨恨她如故,只几日时间,又怎会轻易改变? 在家人心中,她是无心之人吗,可有一人在乎她的感受? 或许,早该明白,在她家人心中,她并不是一个活人。 她只是罪过、克星、累赘。 风听夕不由望向水静梦,她的生母。 水静梦碰到风听夕目光,依然,立即转开头,不愿多瞧她一眼。 风听夕再掩不住热泪,低埋下头,悄悄擦抹泪水。 风望川最终做了决定:“听夕,事关太子性命,莫怪祖父狠心。皇上应不信这些,但是,我必须提醒太子,请太子重新思量,你和他婚事。” 风望川说谎了,皇上不是不信,他是担忧,皇上信了以后,更会让太子娶风听夕, 毕竟皇上与太子...嫌隙未平。 林苒苒瞅一眼风听夕,满眼同情: “祖父,没别的法子了吗? 若太子信了,不愿娶听夕,听夕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如何过活?” 风望川丝毫不为所动:“那也不能拿太子性命冒险,到时,让她离开京城吧。” 风听夕悄悄抹去泪水,深呼一口气:“祖父,能不能等一晚,明日再告知太子?” 风清婉皱起眉,不耐烦了: “今日还有时间,等明日做什么,多等一日,不仅太子,怕我们都有性命之忧。 父亲,如果太子肯饶过听夕,明日就送她回乡吧,她留下,咱们迟早被她害的家破人亡?” 风望川望向风听夕,皱眉不悦道:“为何多等一晚,明日才能告诉太子?” 风听夕没说原由:“只请祖父多等一晚。” 风望川恼了:“你..无理取闹!” 风望川终究没有多等一晚。 或许,萧令煊在他心中太重要,不能让他多受一刻‘克星’搅扰。 风望川去东宫了,其他人回了自己房间。 风听夕回到自己卧房,脱去鞋袜,脚底又一片血肉模糊。 太急着赶回来,敷的药都被血水浸透,不管用了。 风听夕挪到水盆旁,沾湿手帕,慢慢将血水擦拭干净。 又吃力挪到床上,再次敷好药,寻两块白色纱布,包裹好双脚。 抚着双脚思量:萧令煊很清楚,他能活命,全靠她,使用时空珠轮,逆转时空,让时间倒流两个时辰。 所以,萧令煊绝不会放她离开东宫,风望川注定白跑一趟。 风听夕休息半个时辰,感觉好受多了,脚底不那么痛了。 想着,风望川应该快回来了。 瘸着腿,轻步来到,她生母水静梦门前。 咬着唇,搓着手,犹豫徘徊半响,才轻轻敲响房门。 水静梦开门,只瞅一眼风听夕,随即转开头。 即便,水静梦一直对她很冷漠,今日,风听夕依然想与水静梦说几句话,毕竟她们是亲生母女。 可是,水静梦转头的动作,刺伤了风听夕,她便再说不出什么。 风听夕默默转身离去了。 来到厨房,厨娘已将厨房收拾妥当,没剩什么食材了。 还好,面还有,几根青菜、几个鸡蛋也还有。 风听夕自己烧火,煮了一碗鸡蛋面,端到厨房桌面上,在桌旁坐下,盯着面汤。 双掌对合,轻声说了句:“风听夕,生辰快乐!” 今日,是风听夕十七岁生辰。 ------------ 12,真没出息 风听夕拿起竹筷,开始捞面,面还没捞起,一颗清泪滚落汤里,极响亮。 风听夕暗骂自己,风听夕,你真没出息! 哭什么,奶娘去世后,不是每年都是自己煮面,自己过生辰吗? 今年为何要哭? 因为,明知萧令煊会惩罚自己,还是从东宫偷偷溜了回来? 因为,瘸着腿,挨着痛,疼的身子颤抖,也要快步赶回家里,希望晚饭前见家人一面,希望有一人记得,今日是她生辰,稍微表示一下吗? 因为,即便所有人不记得她生辰,也希望自己生母能记得,可她生母一如往昔的冷淡? 因为,家人齐齐认定她是‘克星’,无人在乎她的生死前程吗? 因为,即便她哀求,祖父连一晚上,平静过生辰的时间,都不愿给她,急急盼着将她赶出京城吗? 那也是你自己找罪受,明知他们不会记得,不会在意,为何还要回来? 风听夕越骂自己,眼泪更控制不住,大颗大颗泪珠,滚落面汤中。 风听夕觉着,好可惜,这碗面应该不能吃了,肯定很咸。 可是,没有多余的面条,做第二碗面了,还要吃长寿面吗? 奶娘说,吃了长寿面,新的一岁,才能健健康康,平安如意。 凑合着吃吧。 风听夕刚提起竹筷,一个嘲讽的声音在窗边响起:“真没出息!” 抬头望去,看到萧令煊,风望川,还有风家其他人,风老夫人、风清婉、林锦回、水静梦、林苒苒、林簇都站在门前,面色各异,皆盯着她瞧。 林苒苒先跑到风听夕身旁: “听夕,你没事就好,刚才四处寻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原来你在厨房。 对不起,我们..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生辰,不然我...” 风听夕没有接林苒苒的话,望向萧令煊揶揄: “我知道,殿下决然,不会放我离开京城。 没料到,殿下竟带着重伤,亲自跑来一趟,原来,我这般重要呢?” 萧令煊微恼:“你也知孤重伤?若非你违抗孤的命令,翻墙逃出东宫,惹下这些麻烦,孤能带着伤,来回奔波?” 风听夕笑了,满脸嘲讽冷意:“殿下确定,你来回奔波,是为了我?” 萧令煊愣住,他知晓,风听夕说他,为了时空珠轮,才在乎她,他确实是,但也不全是。 他也是当真关心风听夕的,却无从解释,气闷道: “这会不哭了? 孤发现,你也只敢,在孤面前,张牙舞爪。 两脚板,被墙顶的荆棘,扎成马蜂窝。 一步一个血脚印,从东宫赶回风家。 不就是想寻人,陪你过生辰吗? 结果,半个字不敢提。 一个人,躲在厨房里,老鼠一般,偷吃长寿面。 自己给自己说句‘生辰快乐’都不敢大声。 需要孤给你搬块镜子,让你好好瞧瞧,你现在多窝囊吗?” 风听夕抓紧竹筷,咬着牙,低着头,强忍泪水。 可恶,萧令煊还是这么混蛋,字字戳人伤疤。 风家众人听到,不由对望一眼,面色青青白白,极窘迫。 风老夫人、风清婉、林锦回,尴尬难堪。 无论如何,风听夕都算风家人,她们这般对风听夕,似乎显得无情些,被萧令煊当众说破,更觉丢人。 水静梦是自伤。 她知晓,作为母亲,她对风听夕是残忍的。 可她不知如何面对风听夕,看到风听夕,就会不自觉,想起风清君。 风望川是愧疚羞窘。 萧令煊坚称风听夕不是克星,是风家一门对风听夕有偏见。 他知晓,风家对风听夕,终究绝情些。 但是,当年,也确实因为风听夕,风清君才被害,他终究无法释怀。 林苒苒、林簇是自责愧疚。 他们自幼没与风听夕一起庆祝生辰。 最近风家又事多,确实没想到,今日是风听夕生辰。 风听婵只是冷笑,风听夕你活该的,这是你勾引太子的报应。 风听夕努力抑住眼泪,深呼一口气: “殿下,笑话看过了,也骂痛快了,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下吗? 只需一碗面时间,我会随你回东宫。” 萧令煊极不许,显的极无情:“面条被你泪水腌成咸菜了,还能吃,真没出息!” 风听夕忽然恼了,将竹筷拍在桌面上:“那殿下想如何?” 话音未落,泪水却不争气滚落。 她刚下定决心,吃完这碗面,就当,与自己心中期望的家,道个别。 此生,她再无这个家,再无期盼。 以后的生辰,无论境况如何,她都不会再伤心难过。 没料到,萧令煊连这点要求,都不愿满足她。 萧令煊瞅着风听夕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一颤,没再说什么,走近风听夕,俯身将风听夕抱起。 风听夕惊讶抗拒:“你做什么?” 萧令煊语气轻缓许多:“回东宫,我已经让东宫最好的拉面师傅,给你准备长寿面了,回东宫吃吧。” 风听夕愣了一霎,低眉片刻,挣扎着起身:“你别假好心了,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风望川觉着风听夕这话太无礼,正想开口训斥几句,似乎有些张不开口。 今日,他们对风听夕确实绝情些,竟然都不记得她生辰,难怪风听夕求他晚一日,再去东宫,可惜.... 风望川望向萧令煊,萧令煊并未动怒,他更不好说什么。 萧令煊皱眉:“脚不疼了,即便你偷藏了孤的灵药,也不该好的这般快速吧?” 风听夕微讶:“你知道我....比你前几日,捅我那一刀,轻多了,我自己能走。” 风家众人听着风听夕、萧令煊,你来我往的吵嘴,甚是诧异。 风听夕言行,没有半点,身为太子妃,该有的觉悟。 可萧令煊似乎半点不介意,与风听夕争执起来,竟像夫妻拌嘴。 风听婵攥紧拳头,太子难道真的喜欢听夕? 不行,太子必须是我的。 萧令煊没理会风家其他人,只望向风望川:“太傅,听夕还需学些宫规礼仪,孤带她回东宫了,大婚前,孤会让她回来。” 风望川点点头:“遵殿下吩咐。” 风望川望向风听夕,想训斥或嘱托两句,就是张不开口。 “什么人,出来?” 颜芷一声惊呵,先惊住众人。 众人愣了一霎,转头望去,看到颜芷拔剑,刺向一处房顶幽暗处。 随即,传来两剑相击声。 一个木盒摔落下来,撞上地面,露出一支精致金簪,金簪上似乎点缀着玉石,在烛光下,熠熠闪亮。 房顶随即飘落一人,是个男子,遮着蒙面巾,看不出面容。 颜芷再次呵斥:“何方贼人,竟敢擅闯太傅府?” 男子犹豫一下,扯下面巾,竟然是明晗。 明晗向萧令煊施礼参拜,瞅一眼萧令煊怀中的风听夕,又忙转开眼。 萧令煊故意道:“明少卿夜闯太傅府,该不是,来查探什么案件线索吧?” 明晗瞅一眼风听夕,目光窘迫、尴尬、愧疚、伤痛,不停转换。 风听夕瞅一眼地上的金簪,感激又欣悦:“明晗,你是来给我送生辰礼的?” 明晗犹豫一下,捡起金簪,有些难堪: “前些时日..就买好了,想着,你生辰将近,等你生辰时,再送给你。 我.这几日外出办案,不在京城,不知..... 我再帮你寻一件礼物吧?” 以明晗和风听夕先前的关系,送金簪,正合宜。 但,他刚得知,风听夕已经是太子妃,送她簪子,就有些不合适了,尤其当着太子的面。 茶楼前,不欢而散后,风听夕曾想过,或许,等她和明晗都冷静了,他们还有‘未来可期’的机会,毕竟他们很聊的来,对彼此,也很有好感。 哪个话本中的男女主角,不经历些磨难呢。 所以,她心中仍有些期盼。 没料到,转头,她就被皇上册封为太子妃。 就算,她不嫁给萧令煊,也不能留在京城了。 而明晗的前程功业,亲人朋友都在京城,她不能让明晗陪她流落天涯,明晗也未必愿意。 她和明晗彻底没了可能,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伤意。 瞧明晗神色,也挺伤痛。 风听夕有丝不忍,毕竟,即便所有人都忘了她生辰,明晗却记得,还早早给她准备了礼物。 风听夕故作轻松随意道:“买都买了,何必那么麻烦,簪子挺好看的,我喜欢,给我吧。” 明晗目光一喜,正要将簪子递给风听夕。 萧令煊不合时宜,又说混账话: “太子妃,你强人所难了,这簪子看着像定情信物。 或许,明少卿想将簪子,留给未来的夫人,还是换一个吧。” 明晗面色一黯,立即将簪子收回。 没等风听夕说话,萧令煊已经抱着她,向外走去。 回到东宫,满院彩灯闪耀,像过节一般。 萧令煊果然让人准备好了长寿面,还备了一大桌美味佳肴。 用过饭菜,萧令煊又让人搬抬来很多礼盒,望着风听夕淡淡道:“都是送你的礼物,就当孤,连带旁人的,一起送了,不许再哭鼻子,孤不想再看到,孤的太子妃那般丢人的模样。” 风听夕第一次,收到礼盒装着的礼物,每取一个礼盒,就欢喜猜测,里面是什么,虽然,尽是些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她也很欢喜开心。 风听夕不时抬头,瞅一眼萧令煊,暗暗想,原来,萧令煊并非全像个凶残恶煞,也有温和体贴的一面。 只是,今日几分真心,几分演戏? 风听夕在东宫修养几日,脚底伤愈了,说想出去走逛走逛,寻买些成亲用的物件。 萧令煊没有阻拦,还给了风听夕一袋银钱。 风听夕逛了一上午。 午时,走进一家酒楼,听说这家酒楼很不错,马上就要离开京城,恐怕再没机会回来,该尝尝鲜的。 风听夕选了二楼一个雅间,要了四个特色菜肴。 果真,每一口都色香味俱全,不觉间,将四碟菜吃个精光。 风听夕觉着,他家碟子小了,她还能再吃两碟。 不过,碟子不大,饭菜挺贵,算了,银子还要留着跑路用。 风听夕正饮茶水,忽然听到有人高喊:“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随即,空气变的热烫。 风听夕急忙冲出雅间,来到楼道,发现火是从一楼烧上来的,极猛烈,楼梯已被大火吞噬。 风听夕急转身,欲跑回雅间,从窗口跳下去。 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楼道里急转。 那人是丁一栋,皇上下旨,让风听婵嫁的夫婿,风听夕特意瞅瞧过他几眼。 风听夕心口一凉,怎会这般巧? ------------ 13,逃出皇陵 此刻危急,顾不上多思,风听夕踉跄着返回雅间。 感觉身子有些虚乏,她懂些武艺,也没吸入太多烟尘,不该这般无力? 雅间窗外,也是猛火高蹿,滚热烫人,根本无法靠近。 别说风听夕现在身子乏力,即便还有武艺,无法看清外面情况,从雅间里侧,强闯火墙,跳下二楼,也可能重伤。 风听夕明白了,是有人设局,必取她性命。 先在茶水或菜肴里用药,令她浑身软力。 再火烧酒楼,大火猛烈,她便无力逃出生天。 必会,葬身火海。 而对方想要的,不止她一人性命,还有丁一栋。 风听夕觉着丁一栋步伐也有些虚浮,他饭菜中应该有药。 对方也是,必取丁一栋性命。 那么,布局之人便很明显了。 她和丁一栋意外葬身火海,风听婵就不用嫁给丁一栋,太子妃之位也空缺出来。 所以,设局之人定有风听婵。 风听夕自幼被送去乡下,没和风听婵相处过,两人没什么姐妹情谊。 回京后,风听夕刻意讨好过风听婵,风听婵总是冷冷淡淡,不怎么在意她。 风听夕想着,无妨,她们没相处过,自然没感情,相处日久,或许,就姐妹情深了。 她成为太子妃,完全出乎意料。 她已经想尽办法弥补了,还因此,伤了皇后,被萧令煊刁难。 但是,风听夕丝毫不怨,终究是她有些对不住风听婵,无论如何,她都会将太子妃之位还给风听婵。 没想到,即便,萧令煊已经给了风听婵一个,不能怨恨她的理由。 风听婵为了自己利益,依然,故意设局,置她于死地。 风听婵当真对她,没有半点姐妹情义吗? 此事,只是风听婵一人谋划? 祖母一向疼爱风听婵,定舍不得,风听婵伤心痛苦,她会帮风听婵谋划吧? 而我这个孙女间接害死了,祖母最疼爱的儿子,天天见着厌烦,我死了,正合祖母之意吧? 还有姑姑风清婉,她怨恨我,让她丈夫落得残/疾,毁了前程。 她是否知晓,是否也是从谋? 那母亲呢,她也极怨我,间接害死了父亲,可她当真这般狠心,想我死吗? 此刻,风听夕倒是希望,水静梦只对她冷漠,她们母女之间还能保留最后一丝情分。 她,母亲,不至于想杀我吧? 还有,她的家人即便怨恨她,想她死,杀了她就行了,为何要连累这么多人? 酒楼有很多食客,不少人逃不出的,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太子妃,你没事吧?属下这就救你出去。” 风听夕回神,看到两个灰衣侍卫站在身旁,应是萧令煊派来监视她的人。 风听夕:“酒楼内,还有很多食客,救的了他们吗?” 两个侍卫摇头:“火太猛,来不及了,我们先带太子妃出去,再晚,咱们也走不了了。” 风听夕深呼一口气,平复心绪: “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们也不会有事。 我能救那些食客,我能救所有人。” 两个侍卫疑惑不信。 风听夕身形未动,只淡淡道:“时空..逆转!” 如往常,风听夕眼前一黑,便知时空开始逆转了。 再睁开眼,风听夕瞪圆了眼。 眼前,怎么又是萧令煊奸诈的眼珠子,自己又和萧令煊吻在一处,她扑/在萧令煊怀中的姿势,都和上两次一样。 怎么可能? 这次在酒楼,她是一个人的,没和萧令煊息息相连啊? 莫非,时空珠轮,第一次,将她和萧令煊看作一个整体后。 便永远,当他们是一个整体了。 即使,她和萧令煊没有气息相连,每次回来,也都这样? 麻烦当真大了! 即便,她从萧令煊身旁溜走,逃离京城。 她一使用时空珠轮,也会立即回到萧令煊身旁。 萧令煊真能,捏死她。 除非,离开萧令煊后,再不使用时空珠轮。 可是,既有宝物在身,生死一线时,忍得住? 像这次,她既然能救那么多食客性命,难道留着宝物蒙尘,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葬身火海? 怎么办,怎么办? 萧令煊也愣了片刻,伸手将风听夕推开。 瞅一眼四周,忙拉着风听夕,躲到一堆乱石后。 风听夕回转神,转头瞅望周边。 这里..似乎像个巨大山洞,似乎..又不是山洞。 周边灯火通明,地上堆满了木材、石块、砖块,还有铜料、铁料。 前方,似有不少人,在忙碌修造什么,还有呵斥训骂声。 风听夕低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萧令煊又转头瞅望半晌,不确定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是父皇为自己建造的皇陵。 该死,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又逆转时空了? 一点都把控不了,回来的方位?” 风听夕摇头: “真得控制不了,所以,我不敢随便使用它。逆转时空后,事情可能变的更糟糕,像御花园那次,糟糕极了。” 萧令煊不悦皱眉:“那次糟糕什么,至少你还活着。这次发生了何事,让你冒险逆转时空?” 风听夕将酒楼的事大概说一下,然后道:“既然是皇陵,你躲起来干嘛?你可是太子,就说,你来视察视察,旁人敢为难你?” 萧令煊神色有些晦暗,犹豫片刻才开口: “建造皇陵,耗资巨大,前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国库并不充裕。 我曾极力,反对父皇筹建皇陵,父皇.不肯听,将筹建皇陵之事,交给国师丁繁负责。 并且,不许我再参与皇陵的事。 若让人知晓,我出现在这里,一定被丁繁拿来,大做文章。” 风听夕凝眉思索:“国师是支持,甚至怂恿,皇上建造皇陵的,所以你和国师才结怨?” 萧令煊微摇头: “不仅如此,丁繁整日撺掇父皇炼丹制药,让父皇沉迷丹药,国政废弛。 还拿一些风水之说,怂恿父皇大兴土木,耗尽国库银两。 丁繁很清楚,日后,若我登基,不会饶了他,他才不余遗力,想杀了我。” 风听夕大概明白国师与萧令煊的恩怨了:“皇上知晓国库缺银子,干嘛还听国师的?” 萧令煊无奈叹气:“你没有执念吗? 一个人陷入执念中时,总有理由说服自己,继续执念。” 说的...蛮有道理。 风听夕:“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你知道出口在哪儿?” 萧令煊从怀中取出两个蒙面巾,递给风听夕一个:“不确定,我只看过设计图,从没来过。戴上面巾,跟着我走。” 风听夕愣了一霎,才接过,萧令煊随身带着蒙面巾干嘛? 这是随时干坏事的节奏啊,不知道的,还当他是惯偷盗匪呢。 两人避着建造工和监管的官兵,悄悄向一个方向行去。 走了差不多两刻,惊讶发现,有三十多人聚在一处,皆是二三十岁的男子。 这些人乍然发现萧令煊、风听夕,面露惊恐,极戒备,纷纷拿起手中的斧头、铁锥指向萧令煊、风听夕。 萧令煊透过人群,发现陵墓一侧,有个圆形洞口,能容一人爬进去。 他们明显是,偷偷挖个秘洞,想偷跑出去。 看他们手中兵器,应是皇陵的建造工。 萧令煊轻声与众人商议: “我们不是官兵,是偷偷潜进来,寻找亲人的,亲人没寻见,正想溜出去。 如果,让我们跟随你们一起出去,我们便不会声张。” 那些男子见萧令煊和风听夕蒙着面巾,风听夕又是一个柔弱女子,确实不像朝廷官兵。 众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男子也轻声道:“你们最后。” 萧令煊点点头:“好。” 众人动作迅捷,只一刻多钟,三十多人便全爬进洞中。 随后,萧令煊让风听夕跟上,他最后一个。 秘洞很是深长。 风听夕跟着众人爬了一刻多钟,才见到天光。 站起身,已是一身土,满脸汗。 转头瞧瞧萧令煊,也是灰头土脸。 风听夕不由咧嘴欢笑,低声道:“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有这般..狼狈之时。” 萧令煊怒瞪风听夕一眼:“以后你老实呆在孤身旁,没有孤的准许,不得随意使用时空珠轮。” 风听夕含糊一声,转眼望去。 他们好像在一个山腰,周边都是树木乱石。 前面三十多个男子似乎不认得路。 众人瞅望半晌,有两人指着一个方向:“走这边吧?” 风听夕又问萧令煊:“你看过皇陵周边地图吗?认得路吗?” 萧令煊打量着四周,凝眉:“我看过整体山脉图,但是,我不认得这是哪里,先跟着他们走吧。” 风听夕紧跟着众人,打问:“这位大哥,你们不认得路,怎么来的?” 那男子:“我们是被蒙着眼,带过来的,自然不认得路,你们怎么到这里的?” 风听夕扯谎:“我们跟着一个官兵悄悄来的,只顾着盯人,忘记看路了,也不记得回去的路。” 风听夕又好奇:“大哥,你们不是朝廷请来,修造陵墓的吗?为何要逃走?” 提起这茬,男子一脸气愤: “给的工钱极少,监管又严,稍有差错,就鞭打脚踢。 这明显是陵墓,等陵墓修好,九成会杀我们灭口,不逃,留下等死啊? 当初说是修建房屋,竟将我们骗来修造陵墓。 再见到骗我们那孙子,定饶不了他。” 风听夕不明白,皇上修造陵墓,怎这般小气,不该多给些工钱吗? 他们是被蒙着眼,带过来的,不知陵墓具体位置,皇上不必杀他们灭口吧? 风听夕转头望向萧令煊,萧令煊只警戒四周,没有说话。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 萧令煊忽然停住,盯着不远处,轻声道:“不对,有追兵。” 风听夕吓了一跳:“他们这么快追来了,咱们快点。” 风听夕说话声音有些高,旁边的年轻男子听到,高喊起来:“追兵来了,大家快跑。” 风听夕正要快步跟上。 萧令煊忽然拉住风听夕,故意高声:“怕逃不了了,我们两人去引开追兵,给大家争取些时间。” 那些男子听到,纷纷抱拳,向萧令煊表示感激,然后快步跑了。 风听夕疑惑盯着萧令煊,这家伙在危急时,能拉旁人为自己挡剑。 风听夕才不信,萧令煊会这么好心,舍己救人? 萧令煊没理会风听夕狐疑的表情,扯着风听夕向后跑去。 两人行了不到一刻,果然看到一队官兵,有百十来人。 最前面一个首领高喊道:“大家分四组,向四个方向追,快些。” 萧令煊、风听夕忙躲到一块石壁后。 萧令煊低头捡起一个石块,猛力向一个方向扔去,石块落地,陡起一声巨响。 刚才那个首领愣了一霎:“他们在那边,都跟我来,向那个方向追。” 石块响起的方向,正是那些建造工逃跑的方向。 萧令煊不时引开官兵。 是指引官兵,去追那些建造工。 他自己好脱身。 这个恶煞! ------------ 14,阴差阳错 那些建造工从皇陵逃脱,若被抓到,可能性命不保。 而萧令煊和风听夕,一个太子,一个太子妃,即便被发现,顶多被皇上斥责一顿,又能如何? 事关三十多人性命,风听夕顾不上,得不得罪萧令煊了。 风听夕怒瞪萧令煊一眼,正要现身拦住那些官兵。 萧令煊一手攥住风听夕身子,一手捂住风听夕嘴巴。 风听夕再发不出声,挣扎半响,挣脱不开。 慌急之下,狠踩萧令煊一脚。 萧令煊痛的皱眉,怒瞪风听夕一眼,低头在风听夕耳旁轻语: “他们逃走,只有死路一条。 被官兵抓到,虽然会挨一顿责罚,至少能活命。 你想他们死?” 风听夕恼瞪着萧令煊,不信。 萧令煊又皱眉解释: “那些建造工若成功逃脱,就知晓了皇陵位置。 父皇不会让他们活命,说不定,他们家人朋友也会被灭口。 皇陵还未建成,还需人工,他们此刻被抓,只会挨一顿罚,还会让他们继续建造皇陵。” 这么说,风听夕信了,用力点点头。 萧令煊才松开风听夕。 风听夕不好意思道:“你早这么说,我就不踩你了,抱歉。” 萧令煊气恼: “我不说,你就想不到? 你以为朝廷为何蒙着眼,将他们带入皇陵? 再敢伤孤,孤让你下辈子都呆在牢狱里。” 风听夕尴尬赧然:“一时着急了,确实没想到。你是说,等皇陵建好,皇上不会杀他们,会送他们回家?” 萧令煊:“不确定,我会尽力保他们性命。” 风听夕不明白:“为何不确定,他们不知皇陵位置,皇上干嘛还杀他们?” 萧令煊不屑:“你能左右父皇的心思。” 风听夕不说话了,也是,皇上怎样想、怎样做,岂是旁人能左右的。 不过,风听夕还有件事不明白,盯着萧令煊好奇问:“若皇上要杀他们,你为何冒险救他们,他们跟你又没亲戚?” 萧令煊瞅望着四周,随意道:“他们是泽国子民,我是一国储君,自然会设法保他们.....” 萧令煊忽然停住,盯着风听夕目光:“你以为孤是什么人,冷酷无情、残忍奢杀的暴君?“ 风听夕....... 凭你以前对我做的事,你让我怎么想你? 不过,萧令煊会为了旁人冒险行事,能在意他人性命,是风听夕没想到的。 或许,萧令煊不是个好人,却是好太子? 便不枉她搭上‘抢’姐夫的恶名,逆转时空,救他一命了。 风听夕转开话题:“既然是皇上修建陵墓,为何工钱低薄?” 萧令煊神色转黯:“我说了,国库空虚,建造皇陵,又耗资不菲,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银钱。” 风听夕忽然明白一件事: “所以,那日在御花园,你说我们婚宴与皇上寿宴同办,能节省不少银钱,皇上才容易答应我们的婚事?” 萧令煊没说话,等于默认了。 风听夕自语:“节俭到这种程度,还要修造皇陵,皇上对皇陵的执念,真不一般啊。” 萧令煊没理睬风听夕,转头瞅望半响,似乎,依然认不出下山的路。 风听夕思索一下道:“要不咱们抓个官兵问问吧,他们应该知晓?” 萧令煊没好声气:“你从哪里看出应该了,他们若知晓,还能活命。” 风听夕:“他们也是蒙着眼,被带上山的,那怎么办?” 萧令煊:“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我大概知晓这是那儿,跟我走吧。” 萧令煊确实是..大概知晓路线,他们走错了三次路,才成功下山。 回到东宫,已是第二日半夜。 两人先狼吞虎咽一番,便瘫在床上休息了。 风听夕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 萧令煊问:“去大理寺,还是去风家?” 风听夕低眉半响:“风家吧。” 萧令煊摇头叹气,没说什么。 风家正厅,萧令煊坐在上首,其他人依长幼尊卑,坐定。 厅中跪着一个瘦削的年轻男子,满身伤痕,双手被绑缚住。 风望川:“殿下,这是?” 萧令煊:“他,太傅可认识?” 风望川瞅望瘦削男子半响:“似乎..是府里一个护院,他可是做了什么,得罪殿下的事?” 萧令煊瞅一眼风听婵,声音冷肃: “他名孙海,已招供,奉风听婵命令,购买火油、迷药。 准备在听夕外出用饭时,约上丁一栋,火烧酒楼、茶楼。 计划让听夕、丁一栋,同时‘意外’藏身火海。” 风听夕觉着,此事,唯一幸运的是,谋杀她的计划,应该只是风听婵,一人布置。 风家其他人,虽然对风听夕冷漠无情,却没想取她性命 风听婵见到孙海,就一直面色惨白,双手紧拧帕子。 听到萧令煊的话,立即强声狡辩: “我没有,他冤枉我。 听夕..是我妹妹,我们虽然有..嫌隙,冷场几日就没事了,我怎会杀她?” 萧令煊冷冷道: “我问过听夕,将孙海直接带去大理寺,还是带回风家? 既然这里,不是大理寺公堂,孤,就不是来听你争辩的。” 萧令煊转头望向风望川:“太傅,风听婵,就交给太傅处置了,听夕是孤的太子妃,此事,孤不希望再有下次。” 随后,风听夕随萧令煊回了东宫。 其实,她想留在家里,可这个家,半点容不下她,她有何理由留下? 只能回东宫暂住几日。 萧令煊对她好的,便是,暂时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 翌日,风听夕说她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萧令煊依然没拦着,横竖,风听夕的行踪,随时在他掌控中。 看她耷耷蔫蔫,随时能枯死的样子,也厌烦。 不就被亲姐谋杀一次吗,需要颓废成这样? 出去走走也好。 风听夕走进一家成衣店,挑选几件衣裙,抱着衣裙去里间,试穿新衣。 随后,探头偷瞄四周,无人,急忙从后面溜走了。 风家祠堂。 风听婵神色萎靡,呆跪在众灵位前。 风听夕:“跪了一夜,可知错了?” 风听婵转头瞅一眼风听夕,恨恨道:“你来做什么,笑话我?” 风听夕声音平淡:“你是我亲姐,笑话你,不是笑话我自己,只是来问你一句话。” 风听婵冷笑一声: “为何这般对你,后不后悔? 可笑! 风听夕,你让我失去太子妃之位,让我变成京城最大的笑话。 让我不得不,嫁给丁一栋那种庸懦纨绔。 还想让我,和你演姐妹情深吗?” 风听夕凝眉:“萧令煊亲口告诉你了,此事,不是我的错。我也说过,我会将太子妃之位还给你,为何还要杀我?” 风听婵极不屑:“你蛊惑了太子,才让太子对你言听计从,装什么无辜?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好不容易抢来的尊荣,会还给我?” 世人只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相’时。 佛祖难渡! 风听夕摇摇头,叹口气,转开话题:“认真问你一句,你可还愿意,嫁给萧令煊?” 风听婵愣了一霎,极不解:“你什么意思?” 风听夕认真解释: “如今,你的人品心性,你的所作所为,萧令煊已全然知晓。 即便,你和他成了夫妻,他也不会善待你。 至少,刚开始,不会。 这种情况下,若还有机会成为太子妃。 你可还敢嫁给萧令煊,可还愿嫁给他?” 风听婵全然不信:“你什么意思,耍我吗?皇上下旨册封的太子妃是你,有你在,谁还能成为太子妃?” 风听夕瞅一眼他父亲,风清君的灵位: “如果我不在了呢? 从皇上赐婚起,我就没打算留在京城。 比起这里的腥风血雨、人心诡谲,我更喜欢家乡的简单平淡。 或许,我本不属于京城。 听说,当年,父亲也喜欢山水隐村,也许,我更像父亲一些吧。” 风听夕转到风听婵对面,盯着风听婵目光,认真道: “终究,算我害你失了父亲,就当我的补偿吧。 你只需回答,你愿,还是不愿?” 风听婵半信半疑,犹豫片刻: “你若不在,我会让太子改变对我的看法。 可圣旨已下,过几日,就是你和太子,我和丁一栋,大婚的日子。 有何法子,能改变这一切?” 风听夕随意道: “很简单,咱们互换一下,我上丁家的花轿,你上东宫的花轿。 反正蒙着盖头,外人辨不清咱们面容。” 风听婵惊愕:“怎么可以,这可是欺君之罪?” 风听夕轻容随意道: “如果只是一场误会呢?上花轿时,出了点差错而已。 等拜过堂,木已成舟。 皇家自然会认下你这个儿媳。 即便,皇上生怒,有祖父求情,皇上应也不会重罚你。” 风听婵惊愣半响:“可..太子妃礼服,与寻常婚服并不一样,岂会那么容易上错花轿?成婚当日,那么多人看着呢?” 风听夕胸有成竹: “婚服会一样。 成婚前,我不小心,损坏了太子妃礼服,来不及,再让尚宫局制作一套,便寻了件寻常婚服。 都是大红婚服,下面的人,谁敢计较? 皇上本不喜奢华,瞧见寻常婚服,说不定更心喜。” 风听婵又愣了半响:“那.怎样才能上错花轿,不让人起疑?” 风听夕自信一笑:“简单,咱们同时出门,马匹惊了,或者,有顽童燃了鞭炮,只要门前慌乱一阵,自然有了上错花轿的理由。” 风听夕顿了一下,盯着风听婵,郑重叮嘱: “你记住,不管如何安排,旁人都会起疑。 但,你是太傅孙女,皇后看中的儿媳,我这个名正言顺太子妃的亲姐姐。 你和我谁做太子妃,对皇家并无多少区别。 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欺君。 只要,有理由,不让皇上失了威信。 皇上就会大事化了。 毕竟,皇上不想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皇家、太子失了颜面。 他也不想失了祖父,这个栋梁之臣。 更不愿,再办一次婚宴。 所以,到时,无论皇上、皇后、太子如何发怒。 你只需承认,上错花轿,只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 你,便不会有事。” 风听婵盯着风听夕好半响,好像第一次认识风听夕: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傻乎乎什么都不懂,更不懂朝堂之事。 没想到你这般有心机,难怪我先前...” 风听夕满不在乎道:“我原本确实傻乎乎,什么都不懂。可经历了这么多事,该看懂的,自然看懂了。” ------------ 15,狗洞 风听婵依然半信半疑: “你刚才说你想离开京城,上了丁家花轿,你如何脱身? 我和丁一栋的婚事也是皇上赐婚,若我不嫁去丁家,也是欺君?” 风听夕淡淡一笑: “那就嫁去丁家,便不算欺君了。 新娘若在丁家失踪,就是丁家的过失了。 新娘或被人绑劫走了,或被丁家谋杀毁尸了,总之,我只需在丁家消失。 随后,你告诉祖父,让他去丁家要人,大闹几场,应该就没事了。” 该交代待的事,交代了。 还好,风听婵对太子妃之位执念颇深,明知萧令煊不喜她,依然盼望嫁到东宫。 事情便简单多了。 上错花轿,就能将太子妃之位,还给风听婵,是风听夕一开始便谋划好的事。 上次御花园与明灿斗架,是为了让皇上、皇后讨厌她。 皇上、皇后越不喜她,发现萧令煊错娶风听婵后,才能更容易接受风听婵,风听婵就越安全。 可惜,被萧令煊破坏了,风听夕还挨了萧令煊好一通折磨。 不过,无妨。 风听夕最近在皇后面前,一直冷冷淡淡,皇后应该挺不喜她。 发现风听婵错嫁后,皇后应会欢喜接受这个..‘阴差阳错’。 有皇后、风望川说情,皇上应该也会认下风听婵这个儿媳。 风听婵便安全了。 原先,没对风听婵说明一切。 一怕说出来,夜长梦多。 二她知晓风听婵不会信她,或许,会借此生事。 如今,大婚之日在即,风听婵别无他法,她想嫁给萧令煊,只能依计施行。 风听夕站起身: “如何在丁家消失,是我的事。 你好好想想,如何让萧令煊不那么讨厌你吧。” 风听婵依然疑惑: “你知晓,我想杀你,该怨恨我。 为何还要帮我,只是因为..父亲?” 风听夕黯然叹口气: “并非帮你,算是帮我自己,我不喜欢萧令煊,并不想嫁给他。 或许,对你来说,太子妃尊荣很重要,可我不喜,和别人分享丈夫,我只想嫁给一个,真心喜欢我,一生只娶我一人,的男子。 还有,你为杀我一人,打算让酒楼众多人命陪葬,我终究不愤。 让你做太子妃,在你看来,或是天大荣耀。 可福祸相依,萧令煊睿智狡诈,心狠手辣,在他身旁,祸福难料,就算是,我对你的报复了,借萧令煊之刀,惩你之恶。 我如此说,你可信了?” 风听婵盯着风听夕,半晌没说话。 返回东宫后,萧令煊掐住风听夕脖颈:“太子妃又不安分,忘记疼痛的滋味了。 老实说,避开孤的耳目,鼓捣什么药去了?” 风听夕痛的皱眉,却不得不装傻:“殿下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今日..什么也没做...哦,在一家成衣店,试穿衣裙时,感觉肚子有些痛,在后院茅厕待的久了些。难道殿下因为这个,要罚我?” 萧令煊没有证据,暂且放了风听夕,不过,却存了戒心。 大婚当日,一切顺利。 风听夕顶着大红盖头和丁一栋拜过堂,便被送去新房。 东宫却不那么顺当。 萧令煊发觉今日风听夕太规矩端正了,从走路姿态,到大礼叩拜,规规矩矩,未有丝毫差错。 不是她家太子妃能达到的高度。 夫妻对拜时,萧令煊发现对面不是风听夕的纤手。 从皇陵回京城,有一半路程,他是拉着、拽着风听夕手掌,将她拖回来的。 萧令煊认得风听夕双手,面前这双手显然属于他人,从指甲丹寇看,这个人应该是风听婵。 风听夕去了哪里,丁家? 这场‘阴差阳错’,风听夕是主动为之,还是被迫无奈? 无论真相如何,孤都要‘拨乱反正’。 大礼结束后,风听婵刚在新房坐下,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丁家新房。 风听夕在新房坐下,偷偷燃起一根短香,藏在背后, 不到一刻,房中侍候的嬷嬷、侍女皆昏睡了过去。 风听夕急忙脱去大红嫁衣,换上一套丁家侍女的衣裙。 又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包袱,藏在身上。 端起一个托盘,托着个酒壶。 翻窗,溜了出去。 风听夕尽量避着人群,来到一个僻静处。 前几日,风听夕以添买成亲物件为借口,四处走逛。 将丁家四周悄悄观察一遍,这处有个狗洞。 或者说,这处低洼,应是留着大雨排水用的。 风听夕不知丁家侍卫巡逻情况。 也怕墙顶像东宫那般,有尖刺物件。 不敢再贸然翻墙,决定爬狗洞出去。 现在没下雨,狗洞被石块堵住。 风听夕将托盘酒壶放在一旁。 费力抽出石块,堵的还挺结实,幸亏她懂些武艺,有些气力,不然真挪不动石块。 费了半晌功夫,终于将石块清除。 看洞口大小,应该能爬出去,她身量还算纤细,不然就卡里面了。 风听夕左右瞅几眼,还好,周边没人。 立即将脖颈伸进狗洞,费力向外爬。 谁知,身子刚过一半,眼前忽然出现一双大红靴子。 风听夕吓的一个激灵,咽了口气。 呆愣愣了片刻,才缓缓抬头,向上望去。 先是红裙红衫,再是丁一源盯着她,似笑似嘲的可恶面容。 风听夕不觉骂了一句脏话:“我去。” 老天爷这么爱捉弄人吗,即便人赃俱获,不能换个人捉‘赃’? 现在怎么办,卡在狗洞里不是个事啊? 爬出来,寻个理由向丁一源解释? 怎么解释她这个太子妃,大婚之日出现在丁家,还穿着侍女衣衫,卡在狗洞里? 根本没法解释,无论何理由,丁一源都不会放过她。 退回丁家,丁一源应该不会钻狗洞追她,依他的身量,也钻不过去? 不对,丁一源会武艺,跃墙过去,正好能将她堵住。 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 风听夕瞅一眼丁一源,尴尬笑笑:“那个丁大人..麻烦让一步,我出去,咱们才好聊天?” 丁一源盯着风听夕,趣笑片刻,果然向旁侧走一步。 风听夕继续费力,从狗洞中爬出来,冲丁一源极谄媚一笑: “丁二公子,丁大人,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家姐似乎..不小心上错了花轿。 我发现自己在丁家后,不好声张,不然,多丢丁家和太子颜面。 才想悄悄去东宫,将我姐,你二嫂换回来。 那个.麻烦让一下,我现在就去东宫?” 丁一源面带玩味,盯着风听夕怪笑: “风二姑娘真是个有趣之人,每次见面,都让人大开眼界。 可是,风姑娘别小瞧人,若是‘不小心’上错花轿,风姑娘不会进丁府大门吧? 毕竟你耳朵没被大红盖头堵上? 风姑娘在丁家消失,丁家会有不小麻烦呢。” 丁一源顿了一下,盯着风听夕又缓缓道: “不过,这个麻烦,丁家付点代价,应该还承担的起。” 丁一源也是个聪明人,随即猜到了风听夕谋划。 风听夕却猜不透丁一源话中的意思:“丁二公子..愿意放我走?” 丁一源奸笑:“确切的说,我希望你暂时消失。” 风听夕更疑惑:“你什么意思?” 丁一源忽然伸手,将风听夕拉进怀中,伸手搂住风听夕,在风听夕耳旁低声道: “如此,你就可以成为我的女人了,我说了,我觉着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对你,很感兴趣。” 风听夕惊愕呆住。 这人怎么比萧令煊还混蛋,他刚刚才与楚国公的四小姐楚木涵拜过堂,这会竟能说出,这般无耻的话。 这货在红尘阁还有一位红颜知己呢。 风听夕当真替楚木涵难过。 “放开她。” 旁边一剑猛刺向丁一源。 丁一源一惊,忙松开风听夕,转身闪避。 风听夕松口气,转头看到明晗正站在她身旁,满脸怒气,剑指丁一源。 风听夕一喜:“明晗,你怎会在这里?” 明晗望着风听夕,似乎也很疑惑: “祖母去东宫参加...让我来参加丁家的婚礼。 刚才在院中瞅见你,又发现丁一源在跟踪你,便跟过来了。” 风听夕哀叹,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没料到,竟有这么多人发现她行踪。 丁一源打量着明晗、风听夕,邪笑: “刚才还以为你俩要私奔,原来不是啊。 明少卿想带太子妃去哪里?” 明晗没说话,转头望向风听夕,低声道:“我拖住他,你快走。” 风听夕犹豫了:“可是?” 明晗:“无妨,这里没旁人,只要你消失,我今日就没见过你,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风听夕惊异瞅一眼明晗,明晗对她一向坦诚直率,没想到也有无赖狡诈的一面。 也对,他可是大理寺少卿,没点谋算,怎么对付那些恶人。 风听夕狠瞪丁一源一眼,转身就跑。 丁一源本能要拦,明晗又举剑刺向丁一源,两人缠斗起来。 世事总是变幻难测。 风听夕刚跑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还没转身,胸口传出剧痛感。 风听夕低头查看,胸前羽箭箭头血红刺眼。 明晗、丁一源瞅见风听夕中箭,皆面露惊愕。 转头瞅望四周,没发现射箭之人, 两人同时停手,奔到风听夕身旁。 明晗紧张惶惧,伸手扶起风听夕,颤着声音:“听夕,你坚持住,我带你找大夫。” 风听夕口角流血,惨然一笑:“当胸一箭,正中心脏,恐怕神仙都救不了我了。” 风听夕望着明晗面容,想对明晗说些什么。 又想着,说了他也不一定记得,还是不说了吧。 风听夕知道,她逆转时空,都会和萧令煊一起回去后,纠结很久,还是决定离开京城。 想着,即便再使用时空珠轮,她应该,也有法子,摆脱萧令煊。 没想到这么快,就需再次使用时空珠轮。 以前,她使用时空珠轮,都是为了救别人。 到京城后,次次都是为了救自己。 弓箭、大刀、匕首、烈火的滋味,这么快都尝全了。 真痛! 她和京城,或许,当真八字相克。 希望这次,她能摆脱萧令煊,成功逃离京城。 风听夕淡淡说一句:“时空..逆转。” 随后,风听夕努力仰起头,吻上明晗唇瓣。 明晗愣了一霎,身子一颤,随即低头,主动亲吻风听夕。 风听夕却失了感觉。 她仰头时,瞅见匆匆赶来的萧令煊了。 被萧令煊脸上的肃杀之气,吓的身子冻僵住。 风听夕惊愕! 萧令煊怎会出现在丁府墙外,他不是应该在东宫吗? 这会,还没到洞房的时辰,他不应该这么快,发现新娘是风听婵啊? 风听婵露馅了,怎会如此不小心? 风听夕祈祷! 这次和她一起回去的人,千万.千万一定是明晗啊。 不然,逆转时空成功了,她也死定了。 ------------ 16,他想杀她? 风听夕眼前一黑,再睁开眼。 竟然..依然是,萧令煊奸诈的眼珠子。 看来,她的试验,失败了。 风听夕原以为,时空逆转前,她和另一人气息相连。 或许,时空珠轮会弃了萧令煊。 没想到,它那般专情。 难道,时空珠轮第一次将她和萧令煊看作一个整体后,便永远当他们一个整体了。 如此,时空珠轮只要在她身上。 此生,她恐怕都要和萧令煊纠缠不清了。 干脆将时空珠轮扔了? 可是,它虽然有瑕疵,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像这次,若不使用时空珠轮,她已经在观赏黄泉景色了,实在有些舍不得? 可是,和萧令煊纠缠在一起,时空珠轮怕都不够用? 怎么办? 萧令煊意识到,他和风听夕又一起回来,愣了一霎,也猜到,只要时空珠轮在,他和风听夕,此生,应该不会分离了。 心中生起喜气。 随即,想起刚才的画面,又满眼怒火。 萧令煊没推开风听夕,抓住风听夕身子,顺势狠狠吻住风听夕。 风听夕感觉,她嘴皮被萧令煊咬破了,吃痛的紧,不由痛呼,可是,嘴唇被萧令煊唇瓣覆盖着,只传出嘤咛声。 风听夕绝望想,萧令煊果然怒了。 这一劫,怕不好过了。 萧令煊不顾风听夕挣扎,在风听夕口中肆意搅弄,狂吮猛吸。 半刻后,风听夕渐失气力,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萧令煊丝毫没打算放过她。 “那个..两位..能否.先让一下,路窄了些,你们..刚好在正中..我们马车过不去?” 萧令煊松开风听夕,转头瞅望。 萧令煊和风听夕正站在一条长路正中,周边尽是山壁、丛林,并无人迹。 只眼前一辆马车,车前坐着一个中年车夫,瞅着萧令煊、风听夕,又疑惑又羞赧。 估计在猜测,这两私奔的小情人,怎么站在路中央,这般..不能挪到旁边吗? 车帘后,露出一个年轻男子,面色微赧: “抱歉,我未婚妻着了风寒,需赶路寻大夫,打扰了,请两位..让一下路?” 萧令煊倒是淡然从容,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这是哪里,距离东..皇宫附近,有多远?” 年轻男子:“公子要去京城,刚好,我们也是,公子若不嫌弃,我载你们一程吧,赶马车,也需一个多时辰,才能到京城。” 萧令煊思索,时空珠轮令时间,倒流两个时辰。 而逆转时空前,他们已拜过堂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现在距离拜堂吉时,也只有一个多时辰。 加快车程,应该能及时赶回去,重新拜堂。 萧令煊:“那多谢公子了。” 萧令煊拽着满脸通红的风听夕,走上马车。 马车内,确实还坐着一名年轻妇人,帕子捂口,有些急咳。 风听夕望着妇人:“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那妇人:“我叫邱莹,他叫冯坦。” 风听夕:“我叫风听夕,他...算了,你们别知道他是谁了。邱姑娘,你真是风寒之症?” 邱莹点点头:“昨夜受了点凉,今早就不舒坦了,头晕身乏,还有些咳。” 风听夕解下身上斜挎的包袱,展开。 在一堆药瓶中,扒拉出一个红色小圆瓶,伸手递给邱莹: “里面是药丸,专治风寒症,头晕发热,咳嗽喉痛,都能治。 车上有水壶吧,饮两口水,顺下就行,一会就见效。 或许,你都不需寻大夫了。” 邱莹和冯坦对望一眼,犹豫着没敢接。 风听夕将药瓶直接塞到邱莹手中: “拿着吧,就当是我们的车资了。 放心,这药绝对没问题,很灵验的,太医给的呢。” 萧令煊瞅一眼包袱,衣食药银..俱全,瞪着风听夕声音冰厉嘲讽道: “原来你缠着林簇,给你制作药丸,不是怕药汤苦。 日日从我这里抠唆银子,也不是为了添买成婚物件。 都是为‘背夫潜逃’做准备,娘子好谋算。” 冯坦、邱莹听到,讶异瞅望萧令煊、风听夕,原来他们不是私奔的,是丈夫在追赶逃跑的妻子。 这姑娘看着和和善善的,她既然要逃婚,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要..帮她吗? 风听夕开始有些尴尬,随后又有些生怒: “能全怪我?我跟你说过,我不喜男子三妻四妾,可是,你今日娶了我,明日就准备再娶三侍妾,你问问邱姑娘,换做她,她逃不逃婚? 还有,你瞧瞧这位冯公子,对邱姑娘多温柔体贴,你平素又怎么待我的,动不动就折磨我,我不逃走,留下继续当你的活人盾牌?” 萧令煊盯着风听夕,似乎若有所思,没有开口说话。 冯坦和邱莹听了风听夕的冤屈,有些坐不住了。 邱莹:“风姑娘说的是,没有女子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丈夫,若冯坦不能一心待我,我定会离开他,这位公子既然心中有旁人,何必强留风姑娘,不如放风姑娘离去吧?” 冯坦:“莹莹说的是,公子不能善待风姑娘,说明,她在你心中并不重要,不如,放风姑娘离开,也算公子积一份功德? 萧令煊依然没有说话,扫视一眼冯坦、邱莹,目光极凌厉。 冯坦、邱莹吓的一哆嗦,这位公子气势不凡,不是一般人吧? 气氛正冷僵,马车猛然停住,几人摇晃一下,急忙起身查看。 马车前站着四个雄赳赳的大汉,个个黑衣蒙面,拿刀举剑。 劫道的? 这些人来的真不是时候,萧令煊正气恼,杀人更不眨眼了。 “钱留下,命也留下...怎么这么多人,不是说只有两人吗?” 嗯,不应该是,要钱,还是要命吗? 都不给选,留什么? 萧令煊凝眉怒呵:“不想死,就赶紧滚!” “你大爷!兄弟们,上。” 风听夕觉着,以萧令煊的武艺,对付区区四个盗匪,玩玩就能将他们撂了。 可是,盗匪的武艺,出乎他们意料了,两哥盗匪竟能缠住萧令煊。 两盗匪也小瞧了萧令煊,以为玩玩就能撂了萧令煊。 交手后,才知对方武艺都不错,才开始拼尽全力。 另外两盗匪直接向冯坦砍去。 冯坦稍微懂些武艺,可是,还没风听夕能打。 风听夕只能帮忙,刚交手,风听夕也觉,对方武艺甚是高强。 没过十招,就挨了盗匪一脚。 幸好,萧令煊已将另外两盗匪踹飞,回头紧忙收拾剩下的两人。 萧令煊还在与两盗匪纠缠。 风听夕又听到‘嗖嗖’响动,这声音极熟悉。 刚才听到这声音,她胸口立即挨了一箭。 才不得不,逆转时空保命。 又是来杀她的,谁这般能耐,这么快,就寻到她的现身处? 风听夕转头,瞅见羽箭是冲着冯坦去的:“小心!” 可惜,晚了,箭头已插进冯坦胸口。 风听夕转头瞅望,羽箭是从对面一处树林中,射来的,不知树林中,还藏了多少人? 此地,不可久留。 萧令煊也如此认为,一刀砍伤两个盗匪,急忙搀扶着冯坦,走上马车。 命车夫快速赶车。 马车内,邱莹瞅着一身血迹的冯坦,吓呆住。 萧令煊查看冯坦伤势,凝眉:“箭头距离心脏只有半寸,箭上有毒,应该,难活命了。” 风听夕又忙翻腾自己包袱:“没事,我.有解毒药丸,内服、外服都有,还有外伤药,都给他用上。” 萧令煊将几瓶解毒药丸,都给冯坦灌了下去,也不知对不对症,死马当活马医吧。 随后,拔下箭头,先止住血,又将伤药敷上。 能做的,已经做了,冯坦能不能活命,看他造化了。 萧令煊望向邱莹: “刚才那四人,并非寻常劫匪,他们应是专业杀手。 劫杀不成,便用弓箭远路伏击,他们是冲着冯坦来的,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邱莹不知是吓,是慌,是忧,是痛,整个人僵僵呆呆,半响: “没..没有... 冯坦只说带我回京,见见他父母,只要他父母同意,我们就立即成亲。 我们..他没得罪人啊?” 萧令煊:“他是做何营生的?” 邱莹又僵愣半响: “游学,不是,他以前只是四处游学。 我父亲是个私塾先生,家中有个不小的私塾。 我们认识后,冯坦说,他考过两次京试,都没中,也想学我父亲,开家私塾度日。 我父亲说,他年龄大了,等我们成亲后,想将私塾交给冯坦打理。 冯坦说,也行。 不过,他想将父母接到禹州,一起生活,我们才回京的。” 萧令煊:“你家中可有兄弟姊妹,不愿你父亲,将私塾交于冯坦?“ 邱莹摇头:“没有,父亲只要我一个独生女儿,冯坦说,他也无兄弟姐妹,才想将父母接去禹州,两家人一起生活。” 萧令煊:“那应该是冯坦游学时,结了仇怨,回头,让刑部、大理寺查吧。” 邱莹哭着道:“冯坦,会死吗?” 萧令煊:“若能撑到东宫,应该不会?” 邱莹:“东..东宫?” 萧令煊:“东宫有太医。” 邱莹..... 风听夕..... 钱庄还有钱呢,你这样说,让人家如何理解? 风听夕忙翻译,兼安慰: “邱姑娘放心,我们刚才给冯公子用的药,都是东宫太医秘制的灵药,冯公子应该..能撑到东宫。 刚才没介绍,他是东宫太子,东宫的事,他做主。 到了东宫,冯公子就有救了。” 冯莹瞪大眼睛,愣了半响,扑通跪下了: “请太子殿下救救冯坦,民女一定结草衔环,报殿下大恩。” 风听夕..... 刚才,不是救过了? 还好,他们赶到东宫时,冯坦还活着,萧令煊立即让林簇救治。 不好的是,他们没有错过吉时,来得及拜堂。 当着皇上、皇后的面,风听夕不敢违抗圣旨,不情不愿,与萧令煊拜了堂。 心中悲怆万分,这辈子就这么交代这了。 真不甘心。 风听婵欢欢喜喜登上东宫车轿。 中途眼前一花,似乎有人闯进车轿。 等她再醒来,察觉事情不对,扯下大红盖头,眼前,果然是丁一栋。 风听婵恼恨至极。 风听夕,你敢骗我。 我风听婵这辈子,与你不共戴天! 正想转身去东宫寻风听夕理论。 上首的丁繁淡淡道: “风大小姐,一栋庸懦,的确匹配不上风大小姐。 可你和一栋是皇上御赐的婚姻。 风大小姐就此离去,太傅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吧?” 风听婵不敢违抗圣旨。 国师虽然受罚,依然得圣宠,也不敢开罪国师。 只能咬牙含泪,和丁一栋拜了堂。 风听夕呆坐在新房里,忐忐忑忑等到晚间。 萧令煊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新房,风听夕正想问冯坦如何了,萧令煊猛然伸手,扼住风听夕脖颈。 风听想立即觉着剧痛难耐,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随后,头昏脑涨,眼前旋黑。 渐渐失去气力,意识开始模糊。 风听夕第一次真切感受死亡的逼近,及自己将要消失的恐惧。 先前,虽然她几次遇到危急,皆是生死一线,但那时,她知晓,能用时空珠轮改变结局,她不会死。 此刻,时空珠轮还在生息中,暂时不能使用。 萧令煊目中杀意盛烈,她无丝毫反抗之力。 只能感受着,自己气息渐弱。 风听夕真得害怕了。 看来,她计划逃走的事,当真,激怒了萧令煊。 萧令煊想杀她吗? 她以为,萧令煊挺多狠狠惩罚她一下,毕竟,时空珠轮对萧令煊还有利用价值,为何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