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峨眉地宫 蜀国多仙山，峨嵋邈难匹。 周流试登览，绝怪安可悉？ 青冥倚天开，彩错疑画出。 泠然紫霞赏，果得锦囊术。 云间吟琼箫，石上弄宝瑟。 平生有微尚，欢笑自此毕。 烟容如在颜，尘累忽相失。 倘逢骑羊子，携手凌白日。 这是一首出自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关于峨嵋。 千百年过去了，强盛一时的唐王朝早已结束，王朝更是数度更迭，历史向前，浩荡如烟。伟大的诗人也长眠大地，尸骨恐怕都化成了泥土，不复存在。留下来的，除了这诗篇，便只有那巍峨的峨嵋山。矗立在大地上，宛如一柄不朽的利剑，傲指苍天，面对着时间的无情洪流。 诗仙李白以峨嵋做仙山之首，虽然带有浓厚的个人色彩，但是也说明了古人对峨嵋的仙道情怀。 如今的峨嵋山，由于历史的原因，佛道盘踞久远，是一处热门的旅游景点，节假日之时，游客众多，纷纷的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络绎不绝。 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暖和，各种花草争奇斗艳，虫鸟嘶鸣，天地盎然。 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这些大部分都是周边自驾游的人，趁着周末有空，出来走走。 微微炽热的太阳下，华风赤着脚站在稻田的田埂上，眯着眼睛望着那一道道呼啸而过的车辆，心里羡慕得很。 华风就出生在峨嵋山脚下的一个小村里，今年十四岁了，还在上初中，成绩差得不行。他就是那种在学校被老师骂，回到家里被父母敲的顽劣少年，父母一度威胁他，要是考不上高中，就送他去沿海打工。不过，这样的威胁好像对他完全没有作用，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而且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村里的孩子都不愿同他一起玩耍，怕沾染上疾病，所以华风略感孤独。他情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打发时间，也懒得去看别人怪异的眼神。 华风本来想出来抓几条鳝鱼，拿到集市上去卖几块钱，然后再去游戏厅玩玩，昨日里他就已经和镇上的一个小无赖约好今天单练了。可惜转了好几块田地，只挖了几条泥鳅，运气很是不好。午饭的时间都过去了，也没听到父母喊他吃饭的声音，他犹豫要不要回去。 “嗤！”忽然，他耳朵一动，有个活物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青蛙？蛇？” 华风很快就看准了方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他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想看清楚草丛里面的那东西是啥。他可不敢贸然出手，万一遇到毒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哟，我热你个鬼！”等华风看清楚草丛里面那东西，仍不住骂了一句，目测是一条扁担粗的花蛇，有两米多长，正缓缓蠕动着身躯，体表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闪耀。 这玩意儿，如此壮硕，少说得好几百，简直发财了！华风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蛇他抓过不少，不过这么粗大的，倒是还没遇到过。 他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条大蛇无毒。“干了！”微微的怂了片刻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他的目光锁定着大蛇，轻轻解开了自己腰间的鱼篓，准备放开手脚，全力以赴。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下摁住大蛇的脑袋，不让它有反抗的机会，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呼！”华风张开双掌，看准蛇头，扑了上去。 精，准，狠！年轻人的身手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将大蛇的脑袋摁住了。 “哈哈，长虫投降吧！”华风哈哈大笑一声，以为自己胜利了。可惜还未等他笑完，大蛇粗大的身躯一扭，他立刻感觉自己的十指被一股不可逆转的力量震开，他心中大喊一声，“糟了！”同时身体急速后跃。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大蛇猛然弹起的蛇头张开大口，一口咬在自己鼻子前面一寸远的地方，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幸亏他躲得快，不然这一口非咬掉他一块肉不可。 “好大的劲！”华风惊呼一声，连连后退，快速捡起了一根树干。 大蛇从草丛里面直起了身子，足有半米高，望着华风，发出愤怒的嘶吼声，十分吓人。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其他的人早就去喊大人了，可华风却有点不同。他倚仗着仅有的一根树干，死死地盯着大蛇，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息。 一人一蛇，就那么僵持了片刻。 太阳依旧猛烈，风中混合着泥土和野草的芳香，此刻的大地显得寂静无声。 一人一兽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嗖！”忽然，大蛇脖子一缩，埋入草丛，飞速逃走了。 “龟儿子，想跑！”华风二话不说，提着棍棒，跟了上去。 十几岁的少年毕竟体力有限，跟着这条大蛇跑了五六里，渐渐跟不上了。 他路过一片坟地，身形戛然而止，他忽然觉得自己恨鲁莽。他敬畏地看了看那座不大的坟头，上面长满了野草，那是他爷爷的坟，土堆下面，葬着一段岁月和记忆。 他小心翼翼地作了几个揖，轻轻地走了过去，继续跟上蛇的踪迹。“呼呼！”华风几步冲出数米远，他喘着粗气，口干舌燥，汗水浸透了衣衫。 不过他就是有这种不服输的性子，人怎么可能输给野兽？他死死盯着大蛇移动的方位，尽量缩短距离。 突然，大蛇钻入一条荆棘丛，没有了动静。 华风一仰头，不知不觉间，居然跑到了山脚下，他稍微歇息了片刻，喝了几口溪水。鼓起勇气，刨开荆棘丛一看，里面有个碗口大小的洞，一股腥味飘忽在空气中，大蛇应该是钻回老窝了。 “嘿嘿，看你往哪里跑！”华风讪笑道。他环顾四周，发现一些村民留在地里的农具。午饭时间，村民都回家吃饭了，这些东西留在地里也没人要的。 “老子今天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华风抄起锄头，就开始挖洞。 这一挖就是小半个小时，挖着挖着华风有点害怕了，这碗口大的蛇洞，越往里面挖越大，居然有人身子那么大了，里面黑乎乎的，蛇腥味越发浓重了。 “狗东西，你家倒是挺大的啊，你该不会是打不过小爷，回来找家长吧？”华风给自己打气，往手里吐了一口唾沫，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已经挖了这么深了，放弃可是不划算了，他决定再度向下挖掘。 “我去！什么鬼？”当他再向下挖了几尺之后，更加惊了，下面似乎有一个极大的洞穴，怎么看怎么不像蛇窝。 他不敢挖了，也挖不动了！ “算了，算你龟儿子走运，小爷不逮你了。”他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手上没力气，心里没底起，只能恨当时没有一把拿下大蛇，让它跑了。 华风转身想走，却突然脚下一滑，“喔曹....”还未等他来得及抓住什么东西，一下子就从洞口掉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的滚落，黑暗中，华风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向下滚，撞击到各种石头，疼得他撕心裂肺。 “啪！”也不知道落了多深，华风终于停在了某个地方，一片漆黑的世界，寂静得如同地狱的深渊，毫无半点人世间的生气。 “爸爸...妈妈....”他带着哭腔喊道，可惜没有人回应他，只有空荡荡的回响在漆黑的地下来回飘荡。 很久之后，华风才从全身的疼楚中回过神来，抬头一望，头顶有一道如同黄豆般大小的亮光，那定然是自己挖开的洞，目测自己落了有好几百米下来，自己居然没有摔死。 “完了！” 华风的身体此刻又饿又疼，心里绝望到极点。这里定然是峨嵋山下面的洞穴，自己掉下来那洞穴陡峭无比，估计是爬不上去的，只希望早点有人发现自己失踪了。 “该死的蛇妖，一定是个妖精！”华风不由得骂道，现在似乎已经很久过去了，依旧没人来救他。 虽然峨嵋山素来就有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很难相信那是真的。他从小就听着奶奶说的故事长大，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偏偏这时候，又重新记起了。 身体的伤痛减轻了不少，他的视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的地下空间，他决定去找找看有没有出去的路。他摸索着走出去一段路，发现这里真的很奇怪，不像是天然的洞穴，而更像是人工开凿的。 他甚至发现了一段阶梯，宛如山上的梯田一般巨大的阶梯，一段一段地深入地下！ “宝藏！”一个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闪闪发光的黄金，圆润的宝玉，精美的珠宝.....华风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几万里之外。突然他又有了种巨大的冲动，就像是有种莫名的力量一般，将他拉向更深处。 “拚了，反正出不去了，老子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华风一咬牙，踏上了阶梯。 阶梯的每一阶都有几十米宽，幸亏阶梯之间不是垂直的，而是带着一点点的斜度，要不然华风根本无法下到下一个阶梯上去，因为每个阶梯间的落差至少有九米高。这根本不像是给常人走的阶梯，让人有种异常邪乎的感觉，人走在上面，如同一只可怜的蝼蚁。 越到下面，越加寒冷，让人瑟瑟发抖。 一口气下了几十阶，华风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停不住脚，后背就像被人推着一般。 “咦！”黑暗之中，华风猛然一惊，远处一道飘渺的光射入了他的眼眸。 “那会是什么？是出口？还是宝藏？”华风精神一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直奔光芒而去。一千米？还是几十里？ 华风感觉自己跑了很远，很远，很久很久，直到双腿打颤，那光芒依旧遥不可及。 他稍微歇息了片刻，再度奔出，终于，他发现那不是一道，而是两道光芒。只是相距太远，看起来好像是一团光芒一样。 周围的情景渐渐映入了华风的眼睛，他账目结舌，巨大的地下世界，被切割得四平八方的岩石，上面的壁画宛如天图，一副画就有几十丈高，太雄伟了。庞大的壁画被那两道光线照亮，散发着一股无比久远的韵味。 “这里有宝藏，大宝藏！”华风几乎快要疯了，这一切都如梦幻般。 他狂奔而去，终于看清那两道光芒是何物了！ 那居然是一座巨大雕像的双眼，足有几百米高，就那么矗立在这神秘的地下世界。 雕像似乎是一个女子，古代的装束，威严无比，散发着威慑天下的气势。 发光的双眼平视南方，那是一种有着神圣气息的光芒，仿佛可以荡尽天下的污暗！ “这....”华风瞠目结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雕像，而她又是什么人。 他的目光望向雕像的正下方，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的心在扑腾扑腾的狂跳着，呼吸急促而不安，却还有种莫名的期望。 华风小心翼翼地走近，途经刻满了神秘字符的岩石。 但是，那不是什么宝藏.....而看起来像是，一口棺材！ 当华风看清距离自己十几米之外的那件东西之后，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一方雕刻着大蛇的水晶棺椁，陈放在雕像的正下方，上面密密麻麻的蛇形雕纹让人生畏，头皮发麻。 近乎透明的棺椁之中躺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棺盖压着冷凝的死气，华风的脊背发寒，浑身打颤。 “这是坟，埋着死人的坟？”华风如梦初醒，忍不住惊呼。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年轻人总是有些火气的，震惊之余，他定了定自己惊慌失措的神经。 他轻轻地走向水晶棺，他看过不少电视，古墓之中往往藏着大批的宝藏，既然到了这里，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到了近前，他才看到，水晶棺椁上不仅有大量的蛇形浮雕，而且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奇怪符文。他看着符文，又看了看地上的符文，两者似乎有着极大的不同，水晶棺上的符文呈现一种刀形，而地上的符文是中流线形。不仅如此，他还觉得棺椁上的符文居然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我的妈呀，居然还没烂！”当华风透过水晶棺看到了里面的尸骸的时候，惊呼一声。 他看到了一张精美白皙的侧颜，温顺的黑发如丝般铺散，垂闭的眼皮好像随时会突然睁开，这让他震撼不已。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华风赶紧念叨几句佛号，虽然他知道这不会有什么用，但至少会让自己心安一点。 “好像没什么宝贝啊！”华风环顾四周，除了水晶棺，这里没有啥东西了。 “电视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唉....”华风哀叹一声，摇头不已。“咦！”突然一道异样的光芒刺入他的眼睛，他抬头一看，棺盖正中央，居然有个黄白相间的小东西。“宝贝！”华风大喜，扬手就要去拿。 突然，一声嘶吼响起，顿时吓得华风失魂落魄，浑身的毛发顷刻间都炸立了起来。一条大蛇突然从水晶棺后面窜起，张开大口，咬向华风的手。 “你妈，原来是你个狗日的！”华风定睛一看，居然是老仇家，那条大蛇。本来这个时候依靠本能，他该撤手躲避，但是先前的怒气让他顾不得那些了，他一拳打了上去。 大蛇的脑袋顿时被砸得不轻，华风的手上也被蛇牙割碎了大片，鲜红的血顷刻间涌了出来。 华风一把拽起棺盖上的那个小东西，道：“想跟老子抢宝物，你想得美。” 大蛇也绝非善物，猛然窜起，飞扑而来，那样子似乎是华风抢了它的东西，它要跟他拼命一般。 而就在同时，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大地宛如波浪一般涌起涌落，高楼摇曳，山河乱抖，轰隆隆的巨响响彻天地。峨嵋山的地宫，华风和大蛇扭打作一团，整个地下世界摇晃扑簌，岩石滚落，尘埃四起。 巨大雕像的两道光突然转动，像是探照灯一般，打向下方的水晶棺。同时整个地宫的符文都开始闪亮起来，神光飞霞，宛如仙境极乐之土，地下世界瞬间变成了刺目的白昼。 一人一蛇都被这场面镇住了。 华风抬头一看，那光芒太强烈了，自己的眼睛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在刻间四分五裂，似乎化成了灰，化成了光雨。 “批...卖...麻....”就连他的意识也被打乱，化成了碎片，但是他还在骂着。 可好像还是保留了点啥，到底是啥，不清楚。 最大的光明，就是黑暗。 最大的空洞，就是所有。 最微弱的渺小，往往就是最伟大的强盛。 他只有一个感觉，自己在恍惚地失去着，恍惚地存在着。 ------------ 第2章捕猎 几个月之后，失踪名单上有着一个名字：华风男 14岁。 华风的父母把他的衣冠埋在了华山脚下，但是他们一直希望有一天，华风会突然回来，笑着喊道：“爸妈，我回来了，我错了。” 生命就是这般无常，从古自今，总有人想超脱出去，但又有几人成功呢，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呢。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姙而逢灾，命运无常，难有定数。 宇宙深海，亿万岁月，另一个遥远的时空中。 一队夜鸟飞速地穿过天空，漆黑的羽毛反射着阳光，十几米的翼展，在空中呼啸，敏锐的目光，宛如宝石，尖利的喙部犹如尖刀。 每一只夜鸟后背上都坐着一名修士，他们神情肃穆，手中紧握着兵刃，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战斗。 前方一团巨大的黑云正在急速聚集，云海翻涌间，发出隆隆的响声，那里正在酝酿着一场绝世风暴，空气异常的沉闷压抑。 “师傅。” 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高声喊道，他的面如软玉，眸若繁星，脸上虽稚气未脱却也英气澎湃。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剑未出鞘，锋芒早露，一看就绝非凡品。 “凡尘，何事惊慌？”一中年人回首，长髯黑须，一对目光锐利如电，他站在夜鸟后背，负手而立，雄姿傲然。 “凡灵师妹，突然不见了！”名为凡尘的弟子喊道。 中年人看了看四周，又望了一眼前方的风暴之言，道：“这个丫头真不让人省心。雷虫电虫近日捕杀白山神兽，吞噬其精华，势必要突破晋阶，这是捕获它们的大好时机，不容有失。凡尘，凡云，你们二人原路回去寻找凡灵，其余的人跟我走。” “是。”众人领命，分兵两路，快速穿越天空。 雷云的中央，上百个小虫般旋飞舞，黑色的雷虫，白色的电虫，二者一旦相遇，就会爆发出一道闪电，并产生强大的力量，发出轰隆的巨响。上百只雷电之虫聚集一处，互相吞噬，要晋阶成两只超级大母虫。 夜鸟队伍很快来带雷云外围，强大的气流宛如厉鬼哭嚎，破坏力惊人，夜鸟奋力震动翅膀，大片的羽毛断落。 中年男子吹了一声口哨，四周的修士会意，统统从鸟背跳起，踏步高空，手捻指决，背后长剑铮鸣，剑光冲天而起，气势惊人。夜鸟有灵，飞速离去，远远待命。 “结阵，剑网。”中年男弹指间从袖口飞出一柄红色利剑，直入雷云中央。 同时，十几把剑如同流梭一般，从各个方位飞了出去。 “轰！”顷刻间，雷云之中爆发出剧烈的雷暴，刺目的电光，强大的音爆震得周围的空气嗡嗡作响，大雨倾盆，雷电穿梭，击向四周的修士。 “哗！”一道人身般粗大的雷电划过，准确无误地打向一个年轻修士。 修士浑身一震，体表光芒大盛，全力防御。“砰。”一股黑烟窜起，修士体表的防御顷刻奔溃，一下子被打出几十丈，张口吐血不止。“小心些。”中年男子喊道。 年轻修士点了点头，定住自己的身形，张口吞了一枚丹药，再度冲上前去。 十几把剑拖着耀眼的尾光，快速穿梭，渐渐织成一张剑网，红色的剑光四下飞击，斩断雷电，抹灭雷痕。庞大的雷电群居然被围困在一张剑光织成的大网之中，剑网逐渐收缩，雷电之势寸寸断灭。 “咦，居然比想象中还要简单点？”在场的修士都有点意外。 雷电虫是可以击杀一山之主这样的存在，实力堪比峨嵋派掌门，没想到就要这样被收复。 “雷虫电虫互相吞噬，自损大矣，师傅真是神机妙算。”一个年轻弟子赞道。 “不可大意，我看其中有古怪。”中年男子摇头道，他脸上神色严峻，未敢怠慢。 “知道了。”众人领命，全力驾驭飞剑，收拢剑网，剿灭雷电之力。 随着剑网的收拢，雷云渐渐涣散，起初庞大的雷电之力消磨殆尽。众人可以看到剑网之中有十几道黑白之光快速飞动，震得剑网咔咔作响。“雷电之力不仅对于修行大有助益，炼与器物之中，可添神力，这回可算收获颇大。”有人道。 “不错，这十余只雷电虫要是拿到市面上去，估计得卖几十万金。”另外一位年长的修士道。 说话间，十几把剑已经压得十几只雷电虫动弹不得，再也没了原来那种威势。 “大家注意，有古怪！”中年男子猛然一喝，他目光如电，隐约间居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众人凝视，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剑网下似乎还有一道身影，雷电之虫攀附在其身上，一动不动。 那是何人，居然敢在雷云中心，不知是死是活。 “先收了雷电虫，再看究竟。”中年男子扬手祭出两口玉瓶，剑网网开一面，将黑白二色的雷电虫分别装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咒符，封闭了起来。 雷电虫一收服，阴云密布的天空豁然开朗，露出万里晴空。这下众人看的明了，一团浮云上一个人躺在上面，浑身焦黑，毛发不全，不知死活。 “尚有生气。”一个修士探查一番，喊道。 “是个少年。”中年修士对着远处一挥手，夜鸟大队扑腾着翅膀，急速飞了过来。 “带上他，此子能于此雷电中存活，必有不凡之处。”中年修士道。 “是。凡尘，凡云俩人怎么还不来？”有人疑惑道。 就在同时，只听半空一阵怪笑：“哈哈哈，你们是在找他们吗？”一个身高过丈的男子跳出来，悬于半空，一手提着一个弟子，肩上还扛着一个。三人看样子都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 他满脸横肉，胡须根根怒撑，宛如铁钉，样子十分彪悍，背后背着一根粗大的铁棍，起码上千斤。 “荒山毛霸？”中年修士冷声问道。 “不错，正是你家毛爷爷，峨嵋的，识相的把雷电虫交出来，不然我马上扭断这三个小娃娃的脖子。”毛霸叫道。 “无耻蟊贼，妄你身为一山之主，本门数度饶你狗命，没想到你不思悔改，反而伤我弟子，真是不知死活。”峨嵋弟子骂道。 “赤霞那老妇打伤老子，驱逐我弟子门人，害爷养伤三年，成了孤家寡人，不报此仇，我毛霸有何颜面？”毛霸顺手抓起凡尘的脑袋。他那大手如虎钳一般，稍微发力，就能把凡尘的脑袋捏爆了。 “住手。”中年修士怒吼。 “哈哈，怕了吧，快点交出雷电虫来，老子的是耐心有限的。”毛霸狂笑道。 “师傅，怎么办？”有弟子低声问道。 “人命关天，唯有按他说的做了。”中年修士无奈地道。 虽然隔得远，但是毛霸听得清楚，他满脸得意，道：“赤炼老儿，你算是识相，哈哈。” 这中年修士名为赤炼，是峨嵋一长老。 赤炼也不多说，抬手弹出一个玉瓶，向毛霸飞了出去。 毛霸抬手接住，看了一眼，将凡云推向了峨嵋门众。 一个弟子接住凡云，一探气息，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方才安心。 赤炼却眯起了眼睛，轻声道：“毛霸，你这是何意？不要得寸进尺！” 毛霸也冷笑一声，对着众人道：“你当你家毛爷爷傻？雷电之虫只有其中一种毫无用处，一换一，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赤炼脸色颇为难看，道了一声：“也罢，还我弟子来。否则我峨嵋势必倾全门之力踏平你荒山。”说完，将另外一个玉瓶掷了出去。 毛霸扬手接入手中，看了一眼，将凡云丢了过去，然后转身便要走。 赤炼当下大怒：“毛霸，你这是何意？”他怒啸震空，四方云碎风灭，气势骇人。 毛霸微微转身，笑道：“等我安全了，自然放了最后一个。” “不行。”赤炼断然否决，手中红色的剑光明灭不定，随时准备出手。 “一换一，不懂？要是我把他们全部还给你们，我毛霸自认为无从脱身。”毛霸扬手从肩上摘下凡灵，捏住了她的脖子。 峨嵋众人面面相觑，毛霸说得不错，他一旦交出所有的弟子，在场的人一拥而上，他插翅难飞。 “一换一？”另外一个中年修士沉呤片刻，他看了一眼刚刚救下的那个焦黑少年。此人名为赤霄，也是个长老。 “不错。”毛霸扬声道。 “好，一换一。”赤霄示意弟子将那焦黑少年交出去，换回凡灵。 “师弟，这....”赤炼微觉不妥，这少年分明不是峨嵋弟子，没必要将他卷入两山之间的争端中。 “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赤霄反问道。 赤炼默然不语，只得暗自摇头。 赤霄一把提起焦黑少年，抬步踏空，走了过去。 “一换一，保你无事。”赤霄对着毛霸冷声说道。 “很好。”这样的结果毛霸比较满意，一手递出凡灵，一手就要接过焦黑少年。 可是，就在赤霄快要接过凡灵的一瞬间，毛霸脸色一变，怒吼一声：“赤霄老儿，你敢诈老子。”他猛然欺身而上，夺过焦黑少年，同时抡起凡灵，对着赤霄砸了下去。 赤霄怎敢还手，这小弟子细皮嫩肉，恐怕挨不起自己一指。他匆忙躲避，等他稳住身形再看，毛霸已经跑了几十丈远。 “拿个快要死的人来糊弄老子？”毛霸看了一眼焦黑少年，骂道，随即又道：“也罢，一个活的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夫的安全更加有保障了，哈哈。” 赤霄一阵面红耳赤，这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子走了，谁敢追来，就等着收尸吧。”毛霸大笑而去，庞大的身躯穿云踏空，好不利索。 赤炼无奈摇头，“趁掌门闭关未出，此事必须尽快解决。”这回丢了雷电虫不说，还赔了个弟子，要是让掌门知道了，谁也脱不了干系。 荒山，位于峨嵋山西南的一个不起眼的山，这里灵气稀薄，山不高，怪不多，有势的门派根本看不上这里，反倒是贼类聚集，成了匪穴。 三年前，荒山之匪横行四周，四处滋事，峨嵋应四方之请，平了荒山。匪首毛霸被打残，匪众作鸟兽散，此事便算是平息了一阵。 没想到毛霸死心不改，如今卷土重来。毛霸扛着两个人，一口气奔回了荒山，到了半山腰，他不敢在前进了。三年的时间，荒山已经易主了，一头野猪居然占山为王，成为了荒山之主，再上去就会被野猪王发现了。而且，现在他不是那头野猪的对手。 他为了夺回山主之位，不惜冒险从峨嵋山手中夺取雷电虫，以图修为猛进。 毛霸一手将凡灵和焦黑少年丢在地上，他封住了凡灵的灵气，倒不怕她跑掉。人一旦没有灵气的支持，离开山的范围，便无法御空而行，会落入虚无，尸骨无存。 毛霸喝了一口烈酒，眼睛有些发干，这是以前山贼兄弟埋在树下的好酒，味道却有些苦涩了。他环顾四周，荒草丛生，枯枝败叶铺满树林。想当年自家兄弟上千，热闹非凡，日日笙歌宴饮，好不快活，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这一切都要怪那多管闲事的峨嵋，毛霸看了一眼地上闭着眼睛的小女弟子，怒气就瞬间爆满。抄起棍子，就想给她来个脑袋开花。 但他马上又收手了，自己实力不济，要是没有人质在手，势难久活。他目光一转，看向了那焦黑少年，料想是在捕捉雷电虫的时候受伤的。 的。“此子正好给我出气，反正看样子也活不久了。”他一把拧起少年，二话不说，大耳刮子呼哧呼哧地拍了出去，一边打一边骂道：“峨嵋，杂碎，打死你个小王八。” 这一顿巴掌，打得过瘾，他手掌一放，少年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骨头内脏经脉都碎完了，居然还不死，也算是条贱命了。”毛霸摇头冷笑道。 不远处的凡灵偷偷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其实她早清醒过来，只是一直敢出声，只得假装还在昏死。 而地上的焦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华风。 此刻他的意识在一点点地聚集，如同飞灰归尘，飘飘洒洒地从时空中重聚。焦黑的皮肤下，在他的胸口位置，怪异的符文流动着光芒。就是这些奇怪的符文，让他被认为是有严重的皮肤疾病，同龄人都疏远他，怕被传染了，现在却保护着他。 毛霸酒饱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两个玉瓶，一个装着雷虫，一个装着电虫。 炼化雷电之虫，可以得到强大的雷电之力，实力暴涨不在话下，到时候再挑战野猪王，夺回荒山。他抹去玉瓶的封印，一掌将一只电虫捏在左手心，而后打开另外一只，将雷虫握在了右手。 但他有所不知，原本每个玉瓶之中都有十余只雷电虫，可现在却只有一只了。 雷虫，电虫互相吞噬，已经成为了两只大母虫。 雷电虫一入手，毛霸立刻察觉了不对，他急忙倾全身的灵气想要压制两条虫，然后炼化。可惜，他低估了两条母虫的力量。 “咔嚓。”一声破响，两条虫同时突破了毛霸的灵力压制，两道黑白之光一窜而起，沿着他的手臂飞驰，一瞬间，毛霸的衣物炸碎，两条手臂的血管骨骼都清晰可见，十分骇人。 传闻雷电虫之力，就是阴阳之力，要是没有法门调和阴阳，雷电之力一旦相交，将爆发极其恐怖的威力。 毛霸大惊失色，一半身体冷如冰，一半身体热似火，继续下去，自己会变成雷电的载体，然后爆开。体内灵气一半熄灭，一半奔涌，根本难以控制。 两股力量正在纠缠，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快要爆炸了。“不行，我毛霸不能死。”毛霸大吼一声，暴跳而起，跳到华风的身边，两手分别抓起华风的双脚，体内灵气涌动，要将雷电之力嫁祸到华风的身上。 同时，他将两条虫扔到了华风身上。 毛霸瞬间得救，两股力量倾泻而出，短短的一瞬间，他就要虚脱过去，数十年的修为近乎殆尽。 而此刻的华风，突然身体僵直地立了起来，宛如诈尸一半，体内的力量随意摆弄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变换着各种不同的奇怪姿势，体表焦黑的皮肤爆开，攒射出一道道光芒。 黑白之光一阵乱窜之后，突然汇聚到华风的胸口，两道光像是游鱼一般互相追逐，形成了一个漩涡，慢慢的，慢慢的，汇聚成一个光点。 隐约间，可以看到那光点是一个小兽形，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小鼓，面相凶恶狰狞。 “雷兽？！”地上的凡灵惊讶地看着这一切，雷兽已经超越雷电虫，成为了一种新的存在，实力堪比山尊，极其可怕。“恰恰恰。”雷兽一阵怪笑，扬起小锤，轰隆一声打在鼓上。 华风的胸口顷刻间炸开一个大洞，白骨森森，雷兽似要破体而出。但是它却没有出来，而是突然迟疑了。 只见华风体内的那道雷兽一闪，居然直接跑到了他的脑袋之中去。 “他要夺舍！”毛霸和凡灵一看，都是一阵惊呼。难道它看上了这副残缺不全，到死不活的身躯？ 华风的意识立刻感觉到了危险，有东西要抹灭自己。 “滚开。”华风的意念怒吼一声，抬手拍了过去。 毛霸和凡灵只看到华风突然抬手，一手拍向了自己的脑袋，而且他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开，而后再度闭合。 “吱！”雷兽狂叫，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恐惧，又像是呜咽，十分渗人。 雷兽一下子冲了出来，不敢再待在华风的身体里，而是盘旋在半空。 雷兽，一阵介乎物质和意志之间的怪物，可以有形，也可以无形。说它是肉身也行，说它是魂体也可以，近乎缥缈的存在。它可以巧妙地在两者之间转换，十分诡异。 就在这时，半山腰的动静惊动了野猪王，随着一阵天旋地动的摇晃，一只巨兽奔来。身高十丈，发如长矛，眼如血月，牙似天刀。 “嗷....”野猪王怒吼一声，浑身一震，发如剑雨射出，飞刺开来，方圆十里化成劫土。 毛霸一把拉起凡灵，飞奔躲避。 雷兽怪叫一声，对着野猪王飞了过去。 雷声滚动，电弧奔形。 雷兽的一举一动都携带着巨大的雷电之力，极其可怕，所过之处，焦土化灰，满目疮痍。 野猪王智力非凡，一看情况，就知道这鬼东西绝不简单，张口吐出一轮红色残月，对着雷兽压了过去。 雷兽电网飞攒，瞬间凝成一把电刀，对着血月劈下。 “轰隆隆。”巨大的能量碰撞，雷电之力和血腥之力撞击，飞灰蒸腾，烈焰席卷，百里之内难逃浩劫。但毛霸看得清楚，那雷兽的电刀只是稍微暗淡的几分，余威尚存，对着野猪王飞了过去，这雷兽极其强大。野猪王血目怒瞠，深深一吸，而后吐气，两杆血色大枪从鼻孔射出。 此枪携万兽之血气，极其狂暴霸道，须知每一个山王兽都是踏着千万野兽的尸骨起来的，代表了一座大山最强的力量。 血色大枪破空而出，激荡空间，整个荒山都在震鸣。 雷兽微微一滞，突然电刀崩开，化作一黑一白之刃，两刃飞速旋转，黑白之辉明灭闪烁。 毛霸正拖着凡灵跑路，这等大战，稍有不慎，就被灭杀，躲得越远越好。 他心里想着让俩怪物自相残杀，最后自己说不定可以坐收渔利。 “嗤。”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狂暴之力飞溅。 毛霸扭头一看，吓得两腿哆嗦，只见那黑白之刃居然将两杆血色大枪寸寸剿灭，诡异异常。 野猪王也似乎察觉不对，扭头就跑。可惜，它怎么跑得过雷电？一道电光闪过，直接打在野猪王的后背。 野猪王惊啸惨吼，雷兽已经破入它的体内，正在破坏他的身躯，吸取它的生命精华。 野猪王在挣扎，真的是山崩地裂，惨叫声传过百里，凄厉无比。 随着野猪王声音渐渐的微弱，它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一段不长的时间之后，边化成了一具干尸。雷兽从野猪王的尸体中破体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冲上了天际。 毛霸看的心惊肉跳，幸亏自己早早把雷虫丢掉，不然命已休矣。 他看着四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荒山之主，还是我毛某人，哈哈哈。”但是，笑着笑着，他却呜咽了起来，瘫坐于地。一刹那，他深感自身渺小，不仅打不过峨嵋的人，甚至连野兽都敌不过，更谈何立足这万山之间。 如今这荒山荒芜一片，鸟兽绝迹，人烟尽无，自立为一方山主，又有何意？ 良久，他做了一个决定。 “太初海帝殒命，这片大海成了无主之地，十年来已经掀起了不少腥风血雨，太初真经，九天仙炉，太初兵符，这三件镇世之宝下落不明。我若能得其一，一方封王也未尝不可。” 毛霸自语一番，打定主意，决定出海，寻求机缘，出人头地。 “啪。”他拍了一下凡灵的小翘臀，道：“不要装了，本大爷早就知道你醒了。” 凡灵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满脸怒容，呵斥道：“无耻蟊贼，你想怎么样？” “本大爷良心发现，决定放了你，你走吧。”毛霸嗅了嗅手指上的幽香，挥挥手道。 凡灵一看毛霸那色眯眯的表情，立刻惊退几步，对他的话深感怀疑。 “爱信不信，大爷我可要走了，你就等着你师傅们来找你吧。”毛霸说完，提着铁棍，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山去。 “呼。”凡灵看毛霸走掉，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可惜自己体内的灵气被封，自己尝试了好久，也无法突破禁制。没有灵气，无法御空而行，便是走不出这荒山的。 ------------ 第3章醒来了 现在的荒山，真的是鬼都没有一个，安静得吓死神。 良久之后，凡灵才突然想起还有个师兄。由于华风全身焦黑，她根本没有看清过华风的样子，所以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自己的其中一个师兄。 “师兄。”凡灵急忙跑了回去。 两个强大生物的大战，将半山腰打成了炼狱场，一颗活着的草都看不见，到处都是塌方，漫山遍野的碎石残渣。一个小修士要想活下来，几乎不可能。 不过，凡灵还是在战场的中央，找到了华风，一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然她惊讶的是，华风居然还有生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拖着华风，找到了一处溪流，将华风放了进去。 溪水荡尽他体表的血污焦痕，露出了一个陌生的人。 “哎呀，他不是我师兄啊。”凡灵一看，心中一怔，却脸红了起来，眼前这个人身上没有一点衣物，而且好像被剥掉过一层皮一般，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此刻的华风，突然感到一丝凉意，意识的碎片差不多已经归位，只是杂乱无章，让他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要是他意识苏醒，那第一个感受一定是，疼。 拨皮断骨抽心挖肝之疼！ 凉气渐渐激发着他意识的觉醒，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痛楚，从内向外，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肌理，每一根神经。这种痛楚之下，没有人可以坚持，意识的自我保护下，再度陷入了沉眠。 他只大喊了一声，又昏死过去。 这把凡灵吓得一哆嗦。 “这人果然还没死。”她急忙取出一颗丹药，灌进了华风的喉咙。这是峨嵋秘制的妙药，对于内外之伤都有奇效。 “师傅啊，快来救我啊。”凡灵望着远方，心中泛起无限的无助。不久之后，赤炼等人赶到了荒山，寻到了凡灵，一问之下，才知道雷电虫完成了晋级，成为了雷兽，实力恐怖无比，秒杀掉野猪王。而毛霸远走他方，不知所踪。 当得知华风在俩个怪兽的大战下居然活了下来之后，赤炼和赤霄都面面相觑，凭常识，难以理解这是如何发生的。 一行人带上华风，直接回了峨嵋山。 峨嵋山，山高万仞，灵云蔽日，月出半山，周围三万里，位于太初之海以东，算是一座不小的山了。从古自今，峨嵋派统御方圆九十二万里，三千四百山，门徒数万，传承千年，出过不少绝顶高手，算得上一方重派。 所谓一日一月一沉浮，一海一界，一界万山，一山万灵。这是一个山海组成的世界，广袤无边，孕育着亿万生灵。 五大海，太素之海，太始之海，太易之海，太初之海，太极之海。每一片大海都有数十上百亿里方圆，但所谓海，实际上并不是海，而是一片巨大的空域。所有的山，都悬浮在空域之中，空域的下方，是黑暗的虚无，没有人敢涉足的绝对死亡区域。 一个月之后。 华风睁开双眼，脑海之中一阵剧痛，他一阵迷糊，自己好像丢了不少东西。同时一个声音传来：“师傅啊，他醒了。”是那个女弟子，凡灵。 “哦？我来看看。”赤炼走了进来，摸了摸华风的手腕，道：“嗯，气血平稳，看来是无碍了，真是奇迹啊。” 华风转动眼珠，使劲看着这个黑胡子男人，有点怪，哪里怪，自己却说不出来。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啊？”赤炼问道。 “华风。这是哪里？”华风问道，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哦，华风，不错，这里是峨嵋山。”赤炼笑道。 华风一听是峨嵋山，便脱口而出：“我要下山。”但为什么要下山，自己却不知道，说不上来。在意识深处，他想回家，他知道，自己的家就在山下。 “呵呵，下山？”赤炼一听，笑了起来。 “师傅啊，他是不是被打傻了？”凡灵皱眉问道。 “有可能，你再观察观察。对了，他现在只是意识清醒了，身体还未痊愈，不可妄动。”赤炼提醒道。 “嗯，知道了。”凡灵点了点头。 赤炼走后，华风望着凡灵，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动不了？” 凡灵一听，皱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懂，只听师傅说什么你体内的一切被重新塑造过一番，一时间意识难以驾驭身躯。” “这....”华风一愣，“重塑？什么鬼？我这究竟是在哪里？” “好了，你慢慢养伤吧，今日山主出关，我们所有弟子都要去恭迎。”凡灵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峨嵋派的大殿上，十大长老分立两旁，随着一声磬鸣，整个峨嵋山大殿响起一阵高呼：恭迎山主出关。 峨嵋绝峰之上，一道身影飞落，白衣长发，洒脱似仙灵。她体表流光，内敛灵气，双目横扫间强者之威弥散百里，可谓一代高人。 “恭喜山主，突破神境，进入尊境。”一个长老高声喊道。 “本主参悟《金光衍化决》数月，略有小成，尔等修为也不可怠慢。”赤霞山主微微点头，说道。 “门主功参造化，令我等仰望啊。”一个长老叹道。 “我闭关期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赤霞问道。 “回禀门主。据报，月前有三十个大山的势力联手想要进入原始仙山，结果全军覆灭，损失上万人。”有人回禀道。 “这群人真是贪得无厌，不知死活，原始仙山已然化作帝陵，冒然进入无异于送死。”赤霞道。 “另外，听说太初海东面一块区域发生天火，炼出一方异土，已有不少人前往一探究竟。” “哦？本门可曾派人前往。”赤霞问道。 “属下已派弟子十余人前往。” “很好。” “近日可有太初遗宝的消息？” “如今天下都在找这三件东西，太初真经，太初兵符，九天仙炉。可惜一直都未有半点踪迹，有人怀疑这三件东西还在原始仙山，可是根本进不去。” “不可能，根据先祖记载，海主之类的存在一旦陨落，其功法，器物，兵符都会自动散落天下，以求有来者继承，不至于传承断灭。这三件东西一定还在太初海的某个地方，尔等要多方寻找，不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赤霞断然道。 “是。” “其他海可有动作？” “山主猜得不错。据属下探查，已经有上千股其他海域的势力进入太初海，已经在不少名山掀起了争端。峨嵋附近，有一个叫做九阴门的势力，是来自太素之海，已经拜会过不少名山。”一个长老说道。 “我峨嵋要随时保持警惕，海外来客气势汹汹，但凡敢冒犯我峨嵋者，必诛之。”赤霞喝道。 “敬遵山主之令。” “散了吧。”赤霞一挥手，遣散了门众。 成百上千的小弟子之中，凡尘激动地喊道：“几月不见，山主风采更胜往昔，真是令人激动啊。”“对啊，我等弟子不知何时能像山主那般洒脱，傲视一方海域。”凡云叹息道。 “你啊，我看再练个三百年估计能和师傅差不多吧，想和山主差不多，估计这辈子都没戏了。”凡灵打趣地说道。 “哼，我才不信，练剑去了。”凡云不服气，扭头便跑了出去。 “对了，师妹，师傅让你照看那个少年，怎么样了？”凡尘问道。 “可以说话了，不过身体还是不能动。”凡灵道。 “这小子命真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凡尘道。 “不会是其他海来的人吧？”凡灵刚刚才听说有其余海的势力已经进入了太初海，她突然担忧地说道。 “应该不是吧，师傅不是说那小子的修为是零吗？其他海怎么会派个啥都不会的人来呢。”凡尘摇头道。 “嗯，也对。”凡灵微微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峨嵋众门人散开后，赤霄找到了赤炼。“听说那少年醒了。”赤霄问道。 赤炼点了点头，“不错，不过身体还不能动。” “你不觉得那小子有什么奇怪吗？”赤霄道。 “嗯...有那么一点点。”赤炼道。 “此正值多事之秋，人心叵测，我看这种陌生人尽早遣离本山才是。”赤霄道。 “无妨，我观此子，修为全无，神识错乱。要是就这样让他离去，肯定难以存活于世。”赤炼摇头道。 赤霄沉呤片刻，只得点头道：“那此事全凭师兄定夺，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妙，不知师兄有何打算？” “人海茫茫，相识即是缘，我打算将其收入峨嵋门下。”赤炼道。 “不可。”赤霄断然否决，“峨嵋收徒素来有章，来历不明，天资拙劣之人，更不能入我山门。若冒然收他为徒，恐他人不服，更有损我峨嵋门规啊。” “嗯...师兄说得不错，此事我再斟酌斟酌。”赤炼皱眉道。 ------------ 第4章农夫 三月之后。 峨嵋山南的一片药地。 这里是一块山谷，一面向阳，一面背阴，谷中央一汪湖水，一座小屋。 此地名为，小仙湖。 山谷的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微风吹过，异香扑鼻。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身穿简服，头扎方巾，正在一块紫霜草的药地里浇水，汗水浸透衣裳。 湖边，一个胖修士靠在椅子上，一手捏着茶壶，一手嗑着瓜子，懒懒地晒着太阳。 他不时微睁眼皮，看看不远处的少年有没有在偷懒，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便又闭上眼皮，哼着小调，打起了瞌睡。 一个时辰过去，少年终于浇灌完一片半亩地的药田，累得他腿脚发酸，腰都直不起来。他收拾农具，从小山坡下来，在湖边清清爽爽地洗了一把脸，然后躺在草地上休息片刻。 “华风，紫霜草浇完了？”胖修士懒洋洋地问道。 “嗯，浇完了。”少年赶紧坐了起来，回答道。 这胖修士名为方圆，是峨嵋的弟子，因为犯了过错，被罚来种地了。 而少年便是华风，长老赤炼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将华风安置在这里，跟随方圆种药，也算是给了华风一条活路。 “方师叔啊，为什么他们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啊？”华风仰着头，经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峨嵋弟子从上空飞过。 “嗯？我说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天下的人就没一个不会飞的，要不然早掉下去摔死了。”方圆道。虽然他从赤炼那里知道些这小子的事，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摔死？”华风大惑不解。 “你....”方圆一听，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坐了起来，盯着华风，像看着一个怪物一般。“我需要告诉你，这天下所有的山都悬在天上吗？”方圆道。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怪怪的。”华风这才第一次听说，山都悬浮在天上的。这好像有点不妥，但是到底哪里不妥，他便不知道了。 “这有什么怪的？世界从来如此，我看你才怪。”方圆被华风搞得气不打一处来，圆圆的腮帮子呼呼作响。 华风被说得有点难堪，抠了抠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 “赶紧去烧饭，天色不早了，晚上还要趁着月圆之时，给望月花施肥。”方圆骂道。 “哦哦。”华风赶紧站起来，跑向了小屋。 晚饭时分，几碟青菜萝卜，外加一道汤，极其简单。华风咬着筷子，轻轻问道：“方师叔，你能不能教我几招，我也想飞起来玩玩。” 方圆瞪了华风一眼，道：“长老说过，你还不是峨嵋弟子，不能传你任何口诀心法。” “啊。”华风一听，大感失落。 入夜之后，月亮正圆，云高可触，天地空明。 两人迅速收拾肥料，到了药地。此刻的望月花已经探出花枝，花瓣张扬，好似一个人儿，直勾勾地望着天空之中的月亮。 “这望月花，聚月光精华，三年结果，实如白玉，练成丹药，可助人快速提高灵力修为，补充灵气，算得上我峨嵋一宝了。”方圆赞道。 这几日，方圆有意无意间讲述了不少关于草药的知识，让华风见识大增。 就这么天天种草栽花，过了小半月。 一日，方圆下山去采购物资，让华风留着看守。 这胖子监工一走，华风总算可以清闲几日，闲来无事下湖抓鱼，上山打鸟，好不自在。 可是第二天，华风一起来，就傻眼了。 一片毛果林，居然被洗劫一空，断枝落叶散了一地，剩下些没成熟的果子，稀稀拉拉地挂在树上。 “遭贼了！”华风第一个反应是这样，“完了，胖子回来，我可怎么交差啊。” 一时无计可施，华风只得连夜守着，唯恐再遭贼手。 晚上，无月。 华风双眼皮正打架，睡意懵懂，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从山上传来。华风急忙睁眼细看，只见数十只猴子，成群结队，偷偷摸摸跑了下来。 “好一群死猴子，原来是你们。”华风抄起一根棍棒，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 第二天，华风满脸淤青地躺在地里，昨晚的事情太过丢人，他自觉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自己居然连猴子都干不过，而且不是群殴，是单挑！ 华风一冲过去，就被那群猴子包围了，猴子也不围殴他，反而派出了一只小猴子，来跟华风单挑。 不到一刻钟，华风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了。 那猴子，力大无比，身手灵活。华风一阵乱打，片刻便没了力气，却没伤着猴子半分。猴子以逸待劳，几拳就把华风打趴下。 华风只得眼睁睁看着那群猴子，叽叽喳喳的，将一片青果林洗劫一空。 华风自然不服气，第二天，他继续蹲点。 果然，入夜不久，那群猴子又来了。毫无悬念，一群猴子把自己围住，然后出来一只单挑，华风再一次被一顿暴打。只是这次，猴子们并没有偷东西了，而是打败华风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娘的，打我上瘾了？”华风那个气啊。这群猴子下山来，居然完全就是为了玩弄自己，简直欺人太甚了。 华风虽然不服气，但是就是打不过，而且那些猴子似乎都是些练家子，身手了得。 不过，他一连挨了两天揍，也从猴子的套路中窥得些许招数，他试着演练一番，准备今晚应战。 晚上，猴子更大胆了，太阳刚刚落山，猴子们就来到了湖边，吵吵嚷嚷地骂阵。 华风气得满脸通红，他冲了出来，大骂一句：“泼猴，看小爷今晚不打哭你们。” 猴子一听，咔咔咔地一通耻笑，极其不屑。 华风挽起袖子，便跳了出去，大喊一声：“谁敢一战？” 一只壮硕的猴子推开猴群，走了出来。 “好，就是你。”华风怒指猴子，奔形而上，一拳勾了出去。猴子一个纵跃，轻松躲开。 “这群猴子，又想故技重施，消耗我的体力，我这回可不上当了。”华风心中暗语，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华风一击不中，猴子咧嘴大笑，站在远处，对着华风勾了勾手指，挑衅他上前。 华风嘿嘿一笑，站在原地，也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 众猴一看华风的样子，纷纷大笑不已。 猴子果然中计，暴跳而起，一跃数丈，瞬间到了华风的面前，一掌拍向华风。 华风撤步避开拳锋，同时长出一拳，击向猴子腋下。 但是那猴子灵活异常，半空一个转身，反而一脚踢在了华风的脑门上。华风当即眼中烟花绽放，脑中晕晕乎乎，几乎站不稳。 还未等他站稳，猴子高高奔跃而起，一脚将华风踹趴下。 众猴子一看，又跳又蹦，将得胜的猴子高高抬起，大呼小叫，口哨吹得满山谷回荡。另外一些猴子跑到华风身边，叽叽喳喳，一个个都开始奚落他。“哎。”华风捏拳捶地，自己完全不是这些猴头的对手。 猴子玩弄完华风后，三五成群地回到了山上去。 第二天，方圆一回来，得知药田果园的情况后，大发雷霆，又狠狠揍了华风一顿。一连四天，华风饱受摧残，真是惨不忍睹。不过好在华风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伤还不算什么。 这些猴子也忒精明了，看胖修士离去，便趁机前来打劫，方圆一回来，猴子便不敢再上门了。 方圆立刻呈报了损失，上面也没有什么惩罚，原来猴子盗窃在峨嵋经常发生，见多不怪了。 之所以峨嵋放任大大小小的猴群生活在这里，据说还有一段渊源。 很久以前，峨嵋的创派祖师云游四方，一日来打峨嵋山，遇到一条白蛇，那白蛇已经得道，修为了得，是这方大山的山主。一人一蛇大战数日，难分胜负，战至最后，峨嵋祖师渐渐力竭，正要不敌的时候，突然跳出一只老猿，帮助峨嵋祖师打败了白蛇。峨嵋祖师得以立教峨嵋山，他深感老猿之恩，明示后人不得为难山中猿猴类，也便有了如今的局面。 华风得知这一段渊源之后，方才明白猴群如此嚣张的缘故。但是他多番被辱，心中恶气难出，而方圆又不肯教他一招半式，让他惶惶不安，唯恐再遭毒手。 果然，几天之后，华风正在锄草，“啪”的一声，被一颗松子击中后脑，他扭头一看，一只小猴子在树上，对着他抓耳挠腮，恣意挑衅。 “总算逮着只小的！”华风心中一阵窃喜，拿起锄头，奔了上去。 小猴子一看华风追了上来，一扭身，向山上奔去。 山高树密，地势陡峭无比，华风总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小猴子的身影，他穷追不舍，不知不觉间跑了十余里。 突然，树林间一阵聒噪，几十只猴子不知从何处跳将出来，将华风围得水泄不通。 “糟了！中计了。”华风顿时蒙圈。 一只肌肉猛猴像一颗炮弹一般，射到华风的跟前，地上的落叶都被溅起一丈高。它先龇牙咧嘴地展示了下肌肉，而后示意华风单挑。 华风此刻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硬着头皮上，不出意料，片刻便被肌肉猛猴打得站不起身来。 众猴哇哇大笑，十分兴奋，他们很喜欢看华风被各种虐打，打华风简直成了他们饭后的娱乐项目。 肌肉猛猴鄙夷地走开，他路过一只老猴身边之时，摇晃着脑袋，不知道说了些啥。不过大致猜得出：这货不行，根本不够大爷玩的，没意思。 一大群小猴子围着华风，各种奚落，华风真恨不能钻地缝了。 这时，那老猴走了过来，对着华风扔了一本小册子，然后呼喝一声，遣散了众猴。 华风趴在地上，一看，居然是一本秘籍，《乌龟拳法》。这几月，他也习得些字，认得这几个古字。 “干哈？”华风望向老猴，大惑不解。 这时，一个小猴子跳过来，在华风身边又比又划，看了半天，华风方才领悟。他暴跳而起，对着那《乌龟拳法》一通乱踩，口中大骂道：“我练你妹的乌龟拳，要练自己练去，死猴子，臭猴子。” 原来这群猴子嫌弃华风不经打，要他练好拳法再来受虐。 他听方圆说，猴子不仅偷果子草药，甚至还会去偷功法秘籍，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乌龟拳法》是一位峨嵋前辈所著，观乌龟争斗有感而作，秘籍是不错的，可惜名字太挫了。 猴群也不理会暴跳的华风，不到片刻便消匿在树林间。 华风消了消气，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捡起《乌龟拳法》，跑下了山。 回到住处，方圆见华风鼻青脸肿，问他怎么的，华风只说失足跌入山沟了。方圆也懒得管他，不在细问。 ------------ 第5章乌龟拳法 这乌龟拳法，也算是一套相对完整的秘籍，有心法有招数。华风趁着方圆睡觉，自己偷偷在月光下研读秘籍。 此功法讲究自内徐徐凝积灵气，日取一分，积步成路，垒石为山，名为“龟息大法”。招数上，慢中求稳，不动如山，动则如电。有飘飘拳，缩缩拳，慢慢拳，电眼拳等等，反正听名字，就是十分猥琐的招式。 华风试着修炼了一下乌龟拳法的心法，一接触到心法，他才发觉原来这天地无处不在都充斥着灵气，以心法将灵气练为己用。他胡乱折腾了大半晚上，渐感体内多了一股热流，想必就是修士口中的灵力。 黎明时分，华风粗糙地演练了一套“缩缩拳”，自觉劲道大了不少，打算不日再找猴群比试。 虽然鼓捣了一晚上，但是华风发觉自己并不感觉疲倦，反而精神了不少，修炼自有妙处。 片刻之后，方圆起床，二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几天之后的夜里，华风偷偷跑出去，到了山上，大喊一声：“猴子们，大爷来了，谁敢一战？” 话音未落，猴群如同鬼魅一般，窜了出来，他们各自占好观众席，扶老携幼，满怀期待。 肌肉猛猴再度登场，它似乎是这个猴群的高手，或者说打手。 华风跳将出去，一人一猴当即打做一团。 肌肉猛猴攻击了得，出招快狠无比。幸亏华风有自知之明，先练一套缩缩拳，立足防御。对猴子的拳头各种抵挡，化解。猴子一连攻出七八招，皆被华风挡下。 众猴看的津津有味，不时互相吱吱叫几声，似在点评。 肌肉猛猴没有秒掉华风，很是不悦，它双臂抬起，化拳为掌，单足立地，居然形似仙鹤。众猴一看，纷纷大呼小叫，这厮似乎要出绝招了。“嗖！”一声破空声，肌肉猛猴一跃而起，凌空展翅，扑杀而下，来势极快。 华风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眨眼间就挨了十几掌，“噗通”一声，滚出去十余丈。 “好快！” 华风疼的咧嘴，肌肉猛猴以快制慢，轻松破开了自己的防御，击中自己。这回挨揍，明显没有以前那般疼痛了，看来是修炼起了一定的作用。他还想站起来继续打，可抬眼一看，那肌肉猛猴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己摇了摇，然后跳上了大树。 “哎！”虽然又是一顿打，但华风自觉有所进步，打算回去练几日，再找猴群寻仇。 华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山谷中，他到湖边一看，短短一瞬间，胸口就中了猴子十八掌，血痕斑斑。他唯恐方圆怀疑，悄悄洗净伤口，正要穿衣，却被湖中倒影一惊，恍惚的波纹间自己的胸口上居然有一行字。 “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什么鬼？”华风大惊，自己胸口这奇怪的符文好像从来就有，但为何会呈现出一段古话来？以前他一直以为这是皮肤病，想不到居然是一段古话。 华风不断念叨这这段话，想明白这是何意？但忽然他浑身一个激灵，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自己体内那股灵气居然瞬间化成了一颗豆大的火焰，在自己的体内跳跃。更要命的是，自己居然可以透过那股豆大的光芒，内视己身，五脏六腑，无一遗漏，经脉骨血，照亮通透。 豆火之辉，润养着华风的内府，浑身的伤势片刻消除，而且体表还流动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华风大惑不解。 他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身躯轻灵，神识通透，全身无一处不舒坦。他轻轻一跃，居然达十余丈，跨步御空，能行百步，低头看向峨嵋山，当真有另外一番眼界。 他抬手击出一拳，电光飞窜，宛如雷暴，威力不凡，是电眼拳。 “打雷了，要下雨了，小崽子，赶快起来收药材。”山谷里，方圆大呼一声，穿着裤衩奔了出来。 方圆看了看天色，半片云都没有，骂了一句，“难道老子在做梦，这鬼天气？”然后又滚回了被窝。 华风赶紧鬼鬼祟祟地跑回屋子，心中大喜，决定明天去找猴子们的晦气。 白天，方圆依旧躺在凉椅上，喝着茶，嗑着瓜子，监视着华风劳作，心中还微微奇怪，“这厮平日干半个时辰便喊着累了，今日怎么一刻不停，干活上瘾了？管他，大爷倒是省了不少事。” 华风来得这段时间，方圆的体型明显更加肥硕了，他把什么重活粗活全扔给了华风，自己倒是修身养性起来。 入夜，华风看方圆睡熟，一口气奔到了山上。 猴子如约前来。 肌肉猛猴摩拳擦掌，见面就打。 此刻的华风，相比于昨天，力道暴涨，身手轻盈，灵气运转之下，力道不竭。这肌肉猛猴也绝非一般的畜生，出手有法，攻防有章。 一人一猴你进我退，瞬间打得难解难分。 众猴哑然，想不到这个人一天比一天强，猴中猛将居然奈何不得。肌肉猛猴一连使出诸多绝招，也奈何不了华风。什么猴拳，鹤掌，虎形拳，都舞弄了出来。 肌肉猛猴略感急躁，飞身而起，倒挂树梢，长臂滑动，隐约间居然勾起一轮残月。 猴爪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飞向华风的头顶。 华风嘿嘿一笑，两者相距起码两丈，这猴子不知何故，使出这招来，看来是急了。但是当头顶厉风爆鸣，气息席卷，他方才察觉不对，顿时失色。 电光火石之间，他全身一缩，这是缩缩拳的一式，他身子好像变小了几分，硬生生躲开了这一击，但是头皮瞬间被揭去一块，顷刻热血奔涌。 “靠！”华风惊呼一声，抬手一道电眼拳打了出去。 “咔。”一声，直接击中了肌肉猛猴，猴子浑身一颤，滚落地上。 肌肉猛猴挣扎着，站起来，还想再打。这时，老猴子跳了出来，摁住了肌肉猛猴的肩膀。肌肉猛猴只得低头，默默退开。 老猴子看着华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胜利。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华风也顾不得满头的血，跳起来欢呼。 老猴子默默看着华风，良久，它突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风一愣，难不成还有猴道高手要跟自己打？自己学有小成，也不畏惧，跟着老猴走了过去。 山路陡峭无比，不少地方必须飞跃跳过，好在华风可以短暂御空，皆顺利通过。片刻之后，来到一片绝壁。此刻皓月当空，四下光明，绝壁外就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 老猴带着华风来到一处石壁前，华风抬头一看，居然有一幅巨大的石刻，不知是何岁月所成。 一只猴子倒悬身躯，舒展长臂，捞向一轮水中月。 “这....”华风如梦初醒，这和那个肌肉猛猴所施展的招数一模一样，难不成是一绝招？ 老猴看来有心指点自己，华风当即细细琢磨，每一根线条，每一个手势，他都不放过。 华风看的入神，渐渐的竟然有种被拉入石壁的错觉，那轮水中月似乎变成了自己。利爪飞来，勾魂摄魄，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呀！”华风大叫一声，惊退数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居然一股冰冷。他赶紧将目光从石壁移开，这太恐怖了，单单观摩这幅画，就差点被勾走自己的魂识，这究竟是何奇招？ 目光转向他处，居然还有一行古字：水中月，天中境，看似有形，却是无形。近远之道，有形无形，在乎于心。 华风顷刻间有所悟，飞身而起，半空倒悬，划臂如钩，一招即出，下方一块千斤巨石应声被切成两半。 “好强！”华风落地惊呼一声，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留在这石壁上。 这招可隔空杀人摄物，甚至灭人神魂，极其硬霸。只是华风刚刚接触，未能深悟，加上自身对于修炼的认识浅薄，仅仅可以发出一道攻击。 华风称之为：捞月手。 老猴一看，轻轻点头，示意华风可以回去了。 华风谢过，临走前，他向老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老猴一听，只摇了摇头，然后便跳走了。 第二天，华风早早地干完活，死活赖着方圆跟他说说关于修炼的事情。 方圆整死个不乐意，最后只吐露了些皮毛。 据他所说，此天下人皆身轻体灵，只需稍微修炼，便可凝聚灵气，为己所用。体内灵力充实，方能随意御空而行，遨游于诸山诸海之间，这个阶段的修士被称为初命。 修为达到初命之后，便可挑战兽类，以之为坐骑，这个阶段被称为御兽。 御兽之后，修士神行万里，灵力源源不竭，可称神行。 神行者之后，可战一山之主，一般是挑战野兽山主，修士也算是，称为镇灵。 镇灵以上，便可称高手了。 平定一山，自据为王，称为山主。 山主之上，为山神，山尊。 山尊之上，为天下强者，这种修士已经不限于某个山头，而是要征服大片的海域，成为一方海主。 当然，海主也分大小，天下以五大海帝为尊，个个实力通天，冠绝古今，为人中之皇。 根据方圆的讲述，峨嵋山主，年岁尚浅，已有山尊之力，诸长老，实力都是山主级别的。一般的弟子，也就御兽，神行级别的，个别能达到镇灵。 华风听完，方才了解，估摸着自己应该算是个初命修士，或者说还没达到初命，因为自己御空还不是很行。 他经常看到峨嵋弟子骑着各种飞天兽在天上跑来跑去，羡慕得很，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都达到了御兽级别，坐骑都是自己征服的。 闲暇之际，华风便深入参研捞月手，他隐隐觉得这招极其值得挖掘。每逢有月光之夜，他便在湖边练习，以水中月为目标，演练招式。 起初，根本捞不起所谓的“月”，但是渐渐的，他的速度和力道更上一层楼之后，他竟然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捞起映月残片。一招过后，破碎的点点月光飞洒空中，极其美妙。不仅如此，他还若有若无地感觉到，每当自己倒悬半空的那一刹那，天上之月似乎在牵引自己的身躯，散落身上的月光带着冷凌的杀气，让自己的招式更加凶狠。一段时间后，见猴群多日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华风反而不习惯了。他偷偷跑到山上，却没有猴子出来单挑，只有老猴子独自走了出来。 华风将捞月手演练了一发，威力十足，老猴轻轻点头，而后示意华风跟着自己走。 又是一番穿崖过隙，这回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好似一山洞。 灰暗的光线下，华风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影子，在一面光滑的石壁上。 那影子的造型极其古怪，即便华风全神贯注观看，也无法看清他的具体手势。更要命的是，当华风看了一刻钟之后，脑海一阵剧痛，胸口发闷，再也坚持不住，张口吐血。 “这是什么东西，好厉害。”华风仍不住倒退。 这幅影子貌似蕴含着强大的道则，修为浅薄之人根本无法观摩，更别提有所收获。 只听老猴长叹一声，暗自离去。 华风稍微平复自身伤痕，不服输的他再度观摩了片刻，这回又吐血数口。晨曦将至，他看天色已不早，便下山回去了。此后的时日，华风都要跑到石壁前凝视那道影子，日复一日，居然可以坚持一个时辰。 ------------ 第6章失手 峨嵋山顶的一处偏殿。 赤炼手中拿着一块黄白之物，看外形似乎是一只小老虎，上面刻着不少的铭文。 “甲兵之符，沧海之主。诸山诸神，皆为吾命。但凡违者，神魂俱灭。”赤炼念着这几行字。 无疑，这是一枚兵符，而且是一个叫沧海之主的兵符。 “沧海？”赤炼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天下究竟有哪一方海被称为沧海。 这枚兵符是从华风的手里拿过来的，当时华风昏迷不醒，赤炼等人医治的时候发现他手掌之中紧紧握着一枚东西，掰开一看，才发现是一枚虎符。 赤炼当时心惊肉跳，太初兵符遗落天下，他几乎怀疑华风手中拿着的就是太初兵符。可惜，当他看清上面的铭文后，微微失望。但是，他对于华风的来历更加有兴趣了。兵符，是一方统治者亲自制作的极具权利象征之物。兵符一旦发动，可以召唤所属海域山脉之内所有的野兽前来，席卷天下的兽潮，可以轻易毁灭大片的山地，灭杀一个道统，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他一直想将华风留在峨嵋，探查他的底细，居然手握此等高规格的兵符。他曾经想探查兵符内部，可惜这枚兵符好像被施展强大的禁制，根本无法探查。 这赤炼也暗藏野心，并未将此事汇报给山主，而是偷偷按了下来。要是能破开兵符禁制，相当于手握亿万大军，到时候自立一方，称王称霸，未尝不可。 碍于峨嵋门规和其他长老的反对，赤炼不能收华风入峨嵋山门，他就安排他去山下种药，然后时刻派人监视着他。 不过，根据监视者的报告，华风除了种地外，就是和附近的猴子打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而且，华风似乎从猴子哪里学会了些粗浅的修炼之法，具备了一点武力。 赤炼为了弄清兵符的事，决定亲自问问华风，于是他让弟子凡云去小仙湖把华风带上来。凡云来的时候，华风正在修剪枝条，他抬头一看，一个人骑着大鸟从山上飞来，定睛细看，原来是凡云，华风醒来之后，两人见过几面的。 “凡云！”华风好久不见熟人，高声招呼道。 “华风，近日可好？”凡云跳下鸟背，笑着问道。 “还好，几个月不见，你似乎长高了不少。”华风打量这凡云，道。 “你也是变化挺大啊，没以前那般黑了。” “是吗？”华风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时，方圆见有人下来，急忙跑过来，笑呵呵地问道：“师侄前来，不知有何事？” 这方圆高他一辈，他施了一礼，道：“见过方师叔，师傅命我来请华风上山一叙。” “哦。既然这样，华风你速去速回。”方圆点头道。 “好的。”华风点头。 “走吧。”凡云跳上夜鸟背，对着华风道。 华风跳上鸟背，夜鸟振翅而起，片刻便到了高空，向山上飞去。“凡灵可好？” 华风随口问道，在山上时，多亏凡灵日日照料，他才恢复得如此快，想来还未当面谢过。 凡云一听，心中微微不悦。 凡灵是他们几个师妹之中长得最漂亮的，好多人都心存仰慕，却要让她天天服侍华风这个外人，让他们几个师兄很是不快。但又碍于师傅的命令，他们也没敢说什么。 凡云一听华风提起凡灵，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却依旧面不改色地道：“凡灵师妹她很好。”然后他眼珠一转，心中起了个念头：趁这小子未上山，师傅又不在，该教训教训他，免得他天天赖着凡灵师妹。 “我听说你在山下修炼，颇有所成？”凡云道。 “啊？也没练出个所以然。”华风一听，心中微微一惊，想不到自己在小仙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知晓了。 “呼！”凡云却二话不说，调转鸟头，对着山间一片野地飞了下去。 “时间还早，不如你我在这切磋一番如何，也让我看看你的修为如何了？”凡云似笑非笑地说道。 华风看他那眼神，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的，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惹到他了。“也好。”华风微微思考了下，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自己的修为如何。 “请。”凡云摆开架势，笑眯眯地看向华风。他心里乐呵呵的，想着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番，至少得扭断他一条胳膊。 华风也不客气，捏起拳头，冲了过去，是一招猴拳。 凡云显得极其自负，背负双手，脚下未动，身形却猛然暴退，华风这一击随即落空。 “好快。”华风惊呼一声，这人果然和猴子不一样。 华风身形极奔，看准凡云，抬手一道电眼拳轰出。谁知那凡云似乎早就知道一般，身形一转，早已不见踪影，华风一击轰在老树上，震了一片落叶纷飞。 “人呢？” 华风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凡云便没了人影，他猛然觉得背后一股凉气升起，还未有所动作，“啪”的一声，背后结结实实挨了一掌，顿感体内气血翻腾，疼的厉害。“呵呵，原来学的都是些三脚猫的功法。”凡云奚落地笑道。 华风此刻方才明白，两人差距实在太大，这凡云，起码是个神行期的修士。刚刚一击他显然留了一手，不然自己恐怕是小命不保。 “师兄果然厉害，我看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华风说道。 “我才刚刚出手呢，怎么能这么快就完事，来来来，再接我几招。”凡云哈哈一笑，长身而出。 他出手如电，形如奔雷，又是一掌打在华风的腹部。 华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使出了缩缩拳，可惜凡云那掌直接绕开自己的拳头，打向腹部。 “哇。”这一击好狠，华风张口吐血。 “来，再吃我一拳。”凡云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捏起拳锋，轰隆隆地砸了过来。 “你妈！”华风大骂一句，硬着头皮，举拳对了上去。 “咔！”一声脆响，华风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沿着自己的手臂传来，手腕在一瞬间就错位了。“哈哈，再吃师兄一招‘冲天脚’。”凡云足下生风，周围气息鼓荡，一脚踢中华风，华风如同石头一般，直接被踢了几十丈高，半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凡云站在下面，笑呵呵地看着华风，这几招确实解气，“看你还敢不敢使唤凡灵师妹了，野小子。” 华风被踢飞，身上虽然疼得厉害，意识还算清楚，听闻这话，方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吃醋了，存心要教训自己。他怒火狂燃，体内豆光猛烈燃烧，隐约间让他眼中有火光闪耀。 “捞月手。”华风扭动身躯，扬起手臂，看准下面的凡云，一招捞月手，勾了出去。 凡云虽然自负，但见这招奇特，不敢托大，飞身横移躲避。 他速度极快，华风的捞月手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一闪而过。华风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捞到啥东西，具体是何物，却又不是很确定。 凡云的身形却突然定住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前。 日光炎炎，树影斑驳，明暗交错，森林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凡云看到了令人恐惧的一幕，自己的影子居然突然少了一块，影子脑袋的部位不知到去了哪里？ “怎么回事？” 还未等他来得及细想，便失去了意识。 华风也是一愣，他顺着凡云的目光一看，方才明白。自己这一招虽然没有命中凡云，但是却勾到了他留在地上的影子。 “有形无形。”华风恍然大悟，自己每天练习勾水中月，这招捞月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具备了攻击人神识的效果。 “完了。”华风急忙跑到凡云跟前，一探气息，凡云还有呼吸，却只是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一动不动。 这人的神魂被华风一招勾残了。 “怎么办？”华风顷刻间汗如雨下，这事有理也说不清了。考虑再三，他将凡云搬上夜鸟后背，让其飞上山，然后自己决定跑路。 他也不知道能往哪里跑，只管走树高林密之处，唯恐被人发觉。 华风不辨方位，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内心的惊惧，让他疲倦不已。黄昏时分，他靠在一颗树下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突然“啪”的一声，华风感觉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惊跳而起，大喊一声：“谁！” 周围却没有任何人，他缓了口气，正要躺下，继续休息，却猛地发现头顶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是你，老猴。”华风看清了树上的东西，惊呼道。 老猴跳了下来，对着华风挥了挥手臂，示意他跟着自己。 这老猴似乎有意指点自己，华风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一人一猴，穿山越岭，来到一处巅峰。 此处不知位于峨嵋山何处，光秃秃的峰顶有一石桌，旁边还有一石凳。 老猴示意华风坐上去。 华风坐上去，低头一看，石桌中央居然有个凹陷，里面装了一些水，多半是夜间的露水汇聚而成。 老猴指了指水面，让华风往里面看。 华风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那汪水，半晌，却看不出任何不寻常。 “啥都没有！”华风望向老猴。 老猴摇了摇头，然后望向深邃的夜空。 华风如有所察，赶紧低头细看，透过水面的倒影，居然看到了漫天的星辰。恍惚间，星辰汇成一条蛇形，蛇居然扭动了起来，蛇眼的位置闪烁着耀眼的星光，星光变换，从混沌到蔚蓝，再到清澈。 突然星光飞转，缤纷散开，一道白色的光芒破壳而出，飞入黑暗。这俨然是一条蛇蜕变的过程，一切都以星光的形式展现出来，华风看来，简直就像是梦幻一般。 当华风回过神来，水依然，天依然在，这样的演化过程似乎只存在于他的脑海。 修炼了这么久，他也大概知道些修炼的常识，这演化极其可能蕴含着一门高超的功法。 大蛇蜕变的过程已经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不知何故，他有种过目不忘的天赋，对于诸般功法有种天生的亲近，觉悟更是高得离谱。 蛇蜕变的过程中，星光闪烁是有秩序的，这蕴含着某种规则。华风运转气息，将自己念做大蛇身，按照记忆中的顺序，不断地点亮冲击身体的每个节点。 刺痛，燥热，貌合神离，万般感受，不可一一述。 他的眼眸，在改变，黑白分明的瞳孔开始涣散，慢慢变得浑浊，犹如混沌一般，而后混沌分离，蔚蓝初现，最后重回黑白之眸。 华风顿觉浑身通透无比，身心都被净化，然后升华了一遍，体内灵力暴涨了一大截，一切灰暗，杂质都从毛孔中排出，堵在了外表。 “咔！”一声裂响，华风头顶出现了一道裂痕，他轻啸一声，冲天而起，地上留下了一层灰色的死皮。 老猴见此，长出一口气，欣慰地点了点头。 华风落地，从死皮上拔下了衣物，穿戴整齐，对着老猴一拜：“老猴，你的指点之情，华风永世难忘，只要你有任何的要求，我绝不推辞。” 老猴一听，却神色肃穆地望向远方，未有所动。 华风见老猴这般神情，也不再多言，他回味了一番这套神秘的功法，突然灵光一闪。“这里面似乎有一套奇特的身法。” 华风当即盘膝而坐，细细推敲。 日升日落，月隐月残。 数日之后，华风一跃而起，浑身一震，一道残影冲天而起，速度之快，目所不能及，地上居然还留着一个“华风”。 那只是华风以灵气构建的一具徒有其形的皮囊，真正的华风已在数里之外，这简直就是一招逃命奇招。 “老猴。” 华风再看四下，却发现老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 当华风再去看石桌上那汪水的时候，虽然也还倒影着星光，但是却再也看不到那似真似幻的大蛇形了，看来只有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才能有幸看到其中的玄妙。 这明显是极高修为的人故意留在这里的，和那石壁上的捞月手，神秘身影一样，绝非偶然形成。可惜老猴不能人言，要不然华风一定求他跟自己讲讲其中的故事。 ------------ 第7章追击 峨嵋山顶。 赤炼怒气冲冲地看着凡云身体，一探之下，不禁骇然。 凡云体内神魂残缺，昏迷不醒。 “师傅，师兄他究竟怎么了？怎么这样子被夜鸟驼回来。”凡灵问道。 “凡云师兄是下山去请华风，没想到却独自回来，还生死不明。”凡尘怒道。 “师傅，凡云师兄究竟怎么样了？”凡灵急切地问道。 赤炼沉呤片刻，目光阴沉无比。 “他似乎是中了本门禁术‘天月夺魂’！要是释放此术的人不把夺去的神魂还给他，他这一生只能这样成为一个半死人。”赤炼道。 “啊！”凡灵，凡尘两人一听，顿时张口结舌。 “天月夺魂。”两个弟子惊呼。很久以前，曾经有峨嵋弟子练成天月夺魂，夺人神魂与千里之外，四下滥杀无辜，引起周围海域修士的群起公愤。 诸山之主大怒，纠集人马围上了峨嵋山，当时的峨嵋山主迫于压力，亲手击杀了那名弟子，并当着天下人的面，将天月夺魂的秘籍销毁，并将其列入峨嵋禁术，明文规定，本门弟子不得研习。想不到数百年过去了，这门禁术再度现世。 “修炼之人明显还练得不到家，不然不可能只夺残了凡云的神魂。须知此招一出，常人根本难以抵挡，往往身魂俱灭，再难复存。 莫不是那少年练了‘天月夺魂’？” 赤炼心中自语，细想之下，浑身冷汗直流。要是被山主发现，自己收留的人修炼的禁术，还伤了峨嵋弟子，那可就麻烦了。 “此事不要声张，待为师前去探个究竟再说。”赤炼对着两个弟子吩咐道。 “是，师傅。”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赤炼飞天而去，誓必抓住华风。 荒野之中，华风提神凝息，漫步高空。此刻他体内灵力绵延不绝，照他估计，自己就这样在天上连着走数日都不是问题。 “只可惜未有修炼大法，不然对灵力的积蓄，将更加自如迅速。自己胸口那段话，似乎是某种修炼功法，可惜只有寥寥数字，刚好能点燃体内的灵力之火，却不能更上一层楼。”华风落地，已做好打算，离开峨嵋山。 他看准一个方位，急速奔形在山岭之间。峨嵋山庞大无比，就算是一个高手，走遍全山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更不说华风这个修炼上的半吊子。 华风正奔行间，突然眼前一道红光闪过，只听“轰”的一声，前方的一座山头突然爆开。 “小子，你要到何处去？”一个声音在半空响起。 华风抬头一看，吓得不轻，赤炼盘踞高空，身侧飞剑激荡，神色漠然。刚才那一剑无声无息，要是击中自己，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但是赤炼却并没有直接杀掉自己，看来他是不想自己死掉，念及此处，华风施礼道：“赤炼长老，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老夫当然别来无恙，不过你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赤炼若有所指地说道。 “我不过是胡乱学了些粗浅的皮毛功夫，不值一提，不知长老找我何事？” “你会不知道？” “当然。”华风瞪了瞪眼睛，故作无知。 “你可见过凡云？” “凡云？未曾见过。”华风摇头道。 “那你为何在这荒山之中？” “数日前，方圆师叔就命我下山办货，不想半路迷了路，我急着回去呢。”华风心念急转，说道。 “哦？”赤炼将信将疑，他对于华风练了“天月夺魂”也是猜测，听华风一番话，似乎是自己多心了。 “真的。赤炼长老，要不你带我一程，我赶着回小仙湖去呢。”华风故意说道。 “本长老事务繁忙，谈何闲暇送你回去，此地南面三百里便是小仙湖。不过，老夫找你，确有一事。”赤炼道。 “还请长老直言。”华风道，心中暗喜，看来这老儿是信以为真了。 赤炼“嗖”的一声，落到华风近期，摊开手，示以兵符，道：“你可知此为何物？”华风细细一看，是一只小老虎，上面刻着铭文，摇了摇头：“不知。” “当真？”赤炼可不信。 “真的，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东西，怎么会知晓这是何物？”华风摇头。 “你休要戏弄与我，这是你手中之物，你会不知？若不实言，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赤炼冷声道。 “啊！”华风大惊，躲过一劫，想不到还有一劫，看来这就是赤炼要找自己的主要目的。能让一个大长老都念念不忘之物，绝非凡品。居然他还说是自己的东西，经过赤炼这么一提醒，他隐约记了起来，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长老，你也知道，我受伤后，脑袋迷迷糊糊的，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能否将此物给我看看，让我回忆回忆，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华风道。 赤炼稍微迟疑，他仗着自己修为远远高于华风，不怕他跑掉，便将兵符递了过去。 兵符一入手，华风立刻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和这兵符产生了某种联系，这东西是我的。他强作镇定，探查兵符内部，待他看清，顿时骇然。 兵符里面居然有成千上万的野兽魂识印记，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野兽嘶吼着，这是一群困兽，震得华风的脑海轰隆作响，眼冒金星。 “如何？”赤炼眯着眼睛看向华风，问道。 “有鬼！”华风惊呼道，在一瞬间，他已经做了决定。 赤炼一听，眯着眼睛看向华风，急切地问道：“怎么说？” 华风嘿嘿一笑，故作深沉，似要有所透露，却突然冷不防地大吼一声：“苍天青羽，杀！” 此言一出，赤炼猛然感到浑身毛发倒竖，只听轰隆一声，伴随着这声巨响，一声镇魂之吼在他脑海轰鸣。 青色的腐败之翼宛如垂天之云，弥漫着一丝丝的灰色雾霭，长满獠牙的大口好似上古凶兽，一对利爪是十排钢耙，还有那血红色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赤炼。 这是一尊青色的巨鸟从天而落，向赤炼扑杀而来。“小畜生！”赤炼惊呼一声，红色的剑芒激荡而出。 “嗤！”剑芒却直接穿过青鸟，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天兽魂体！”赤炼看出了端倪，不敢恋战，一脚踏着飞剑，扭头就跑，宛如流光。这是极其强大的灵魂印记，本体已经死亡，或者另外一个地方，神魂印记却被收在兵符之中。神魂稍微弱者，会直接被其震得神魂碎灭，极其可怕。 流动着灰色雾霭的青鸟，突然出现，宛如一座庞山般压了下来。 华风见赤炼逃走，笑呵呵地道：“小偷老儿，还敢拿着东西来找小爷，真是自讨无趣。”正当华风趾高气扬，得意洋洋之时，他突然感到头顶的气氛有些不对。 他扭头一看，青色的巨鸟凝视着自己，垂涎三尺，这东西要反噬主人了！在这一刻，华风突然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自己只是个冒牌的主人，这兵符的主人沧海之主，鬼知道在哪里。神魂上的威压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蚂蚁，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唯有束手就毙。“畜生，你想造反？”华风可不想死，他高举兵符，怒喝道。 “嗷.....”苍天杀羽之魂怒喝连连，被困兵符不知多长岁月，今日现世，凶残怨怒之气滔天滚滚。 但是，巨大的青鸟已经慢慢地压向华风，因为它知道，干掉华风，自己就可以自由了。华风冷汗直流，神魂的压制让他瑟瑟发抖，放弃了一切逃跑的欲望。 但华风，骨子里就有一种不屈的精神，在观摩石壁之影之时，他的神魂无意间得到了淬炼。 “尔乃畜生，休得张狂！”华风怒吼一声，从神魂的压制中挣脱出来，抬手一击“天月夺魂”打了出去。 “嗷嗷！”青鸟魂体上，灰色的雾霭，被切割飘散，青鸟惊叫一声，在半空顿住了身形。 这招天月夺魂，对于魂体有真实的伤害，青鸟被近距离直接命中，惊啸连连。 “我以沧海之主的身份命令你，臣服，但凡违者，神魂俱灭！”华风高举着兵符，眼神凶戾地盯着青鸟。 一人一鸟，四目对视，空气中，蔓延着内心抉择的肃杀之气。谁先放弃，谁就是失败者。谁的心更坚定，谁就是赢家。 “啾！”一声哀鸣，青鸟终于低下了头，扑打着翅膀，退回了高空。它似乎在这个渺小的人类身上，感觉到了比自己更强大更坚定的力量，它做出了抉择。 华风知道，自己占据了上风，他登天而起，一脚踏在青鸟的后背，只喊一声：走。 青鸟低鸣一声，翅膀一振，驮着华风，瞬间百里，再次振翅，已然千里之外。华风回头一望，峨嵋山，已如一尊小小的炉鼎般，在万丈高空，流动着磅礴的灵气。 “好快！”华风内心惊呼一声。 就这般，飞了一日，华风估计自己已经飞出了数万里，方才挺住。他远远看到一座山头，在云霄间若隐若现，决定一探究竟。 华风让苍天杀羽之魂，重回兵符，自己施展御空之力，徒步走向大山。 赤炼一事让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兵符乃是一件秘宝，绝不能轻易示人。 来到山脚，一尊巨大石碑吸引了华风的注意力，上面刻着三个大字：万兽山。 ------------ 第8章御兽者战场 此山不比峨嵋小，而且山势起伏绵延，各种地势包罗万象，堪称野兽乐土。华风并没有示意青鸟往哪里飞，不知为何青鸟会飞向这里，估计它是从这里出去的，所以在灵魂深处有种倦鸟归林的意识。 华风有所不知，他来到的是太初之海的第九大山，一座被称为御兽者战场的大山。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初命神行期的修士来到这里，他们自认为已经具备了征服野兽，让其称为自己坐骑的能力，从四面八方赶来。很多人成功，立足御兽领域，骑着心爱的坐骑，飞天而去。也有很多人失败了，成为野兽的口粮，化为粪土。 另外，这里还有很多专门从事抓取贩卖坐骑的猎手活动，一只血统纯正，天赋上成，外表华丽，忠心度高的野兽，可以卖到不菲的价格。 野兽可以大致分为三类，有翼兽，无翼兽。一般情况是，同等级别下，有翼兽速度更快，无翼兽战斗力更强。那么问题来了，有没有既速度快，而且战斗力很高的野兽呢？答案是肯定的，有，那就是幻翼兽。幻翼兽是极其稀有的一种野兽，血统极其纯正，少数的遗留也是传承自原灵纪元，未灭绝的物种。 有翼兽的巅峰代表就是凤凰者，最平庸的代表莫过于麻雀类。有记录以来，无翼兽的最强代表是白虎，不过这个观点存在争议。而幻翼兽，据说只有十二种，最强莫过于天龙者。 无论在那种山，一般情况是越往上走，生灵的级别会越高，实力也越强，因为灵气轻盈，从来都是上浮的。 有修士说过，山就像是一盏巨灯，最高的地方燃烧着火焰，是一切光芒与力量的源泉。一般名山的山顶最高点，被称为灵眼，这里都会被刻下强大的阵痕保护，为的就是避免灵眼遭受攻击，而让一座大山分崩离析。 山脚下是这座大山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在万兽山，沿着山脚的地方，修筑了一条阵法加固过的万里长城。长城虽说万里，却绝对不止万里长，在城墙的沿途，还有着很多集市，据点。 华风走到一段城墙脚下，来到一个集市，总算是见到了大量的修士。 华风刚走进集市，就被一个热络的大哥拉住了，看来是个贩子。 “小兄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就能来这里历练了，真是不简单啊，一个人？”贩子打量了下华风，道。 “你卖啥的？”华风斜看下这家伙一眼，一股子油腔味，随口问道。 “哈哈，问我卖啥，我卖的东西可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能吃的，能玩的，能用的。没腿的，一条腿的，两条腿的，三四条腿的，都不在话下。小兄弟，你想来点啥？”贩子宛如说唱一般，张口就来。 “我想要的东西可多了，可惜，没钱！”华风摊开双手，无奈说道。 贩子一听，讪笑了下，目光一转，已经盯上了另外一个少年。 “小兄弟，我看你面如冠玉....” 华风走向集市深处，这里还真是卖啥的都有，草药，丹药，刀枪棍棒，猎手抓获的野兽，被关在笼子里，法器，功法秘籍宝典就那么摆在地上贩卖。突然，只听前方人潮涌动，有人惊呼：“这野兽值钱了，太漂亮了。” “对啊，好久没见这么好的坐骑苗子了。” “少年，多少钱，我买了。” “我出一千金。” 华风挤过去一看，原来从长城的一道城门出来一少年，他牵着一匹白马。此马身形高大，皮毛锃亮，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好似一堆白雪。白马的胸骨凸出，好似一柄长刀，威风凛凛，此兽名为刀马，日行千里，外形高端大气，深受各类修士的喜爱。 “承蒙各位抬爱，不过此马作为我晋级御兽阶所获之物，在下不忍割爱。”少年修士道。 这时，一个抽烟大叔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仔细看了看刀马，道：“这马可算三阶之中的极品，确实不错，可惜稍微温顺了点，战力必定损折不少。” “各位，在下真的不想卖掉此马，还请让让。”少年再次道明了自己的立场，从拥挤的人潮中挤开一条路。 “一千金，这么贵啊。”华风微微一惊，自己在小仙湖种药的时候，方圆说这一地的药也卖不了几百个金币，想不到一匹马儿就这么贵。 四方的人渐渐散开，华风到处转悠，他走到一小摊上，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差点吓死。地摊上居放了一本秘籍，上书四个大字：太初真经。 他种药的时候听方圆说过，太初海帝三大巨宝遗失谜团，其中便有《太初真经》。此经被誉为天下第一功法仙册，从根源上阐述了灵气与修炼的关系，将灵力的作用发挥到了极尽。 老板是个干瘦的老男人，一看华风的眼神，他就知道有人上钩，生意来了。 “小兄弟，看上哪本秘籍了，价钱好说。”老男人笑眯眯地道，掸了掸货物上的灰尘。 “老板，你这《太初真经》是假的吧？”华风面露惊色地问道。 老男人一听，却摇了摇头，道：“真作假时，假亦真。你看我这太初三件套，太初兵符，看着小老虎，看这纹路，简直就是栩栩如生。九天仙炉，瞧这造型，瞧这工艺，亦真亦幻。还有这太初秘籍，看着印刷，裁剪，文笔，都是万中无一。小弟，三件套打包卖你，价格绝对你想不到。”老男人开始忽悠华风。 华风故意到处看，只是瞄上了一本《万兽图谱》，他对于野兽突然有很大兴趣。 现在他身上分文全文，只得装作挑书，拿起《万兽图谱》看看。只是他记性极佳，过目不忘，一页十行。他一边跟老板瞎扯东西，一边硬记书中的记载，俩刻钟的时间，他硬生生把一本五百页的书背了下来。 “老板，下次吧，今个还有点事，先走了。” 华风得手，得赶紧找个地方消化下，不然强行记下来的东西，很快便会忘掉了。 按照书中所述，野兽分三大类，九个等级。书中还记录了，野兽的外形，习性，和能力。华风对照书中记载，发现青鸟实际上被称为青乌，体型本来不大，翼展只有两丈，喜食肉，性凶残。书中提到部分青乌有白虎血统，长獠牙利齿，大若山岳，被称为虎牙青天乌。 这和兵符镇着的青鸟极其吻合，华风基本确定那是一只虎牙青天乌。青乌一般都是五级兽，而虎牙青天乌到达七级，比青乌厉害百倍。 《万兽图谱》除了记录着诸般野兽外，还对于各种级别的野兽估价，只有二级以上的野兽才能卖掉，也就值几个金币，三级野兽从成百金币到数千金都有，四级野兽的价格一般以万金为单位，五级野兽起步价在十万，六级野兽一般是山主级别的存在，实力极其强悍，其身上的宝贵气血对修士的身体有莫大助益。 华风见过的荒山野猪王，雷电兽，就是这种级别，但野猪王被雷电兽吸干血气而死，足见同级野兽也有强弱之分。 七级野兽威慑一片海域，统领诸山，堪为霸主，动辄发动兽潮，扫荡成片山脉，灭杀吞食不计生灵。而八级野兽，如凤凰，白虎，麒麟，饕鬄，鲲鹏等等，皆稀世罕寻，书上对其描述也是语焉不详。至于其价格.....据说当年太素海主为了一头麒麟，将二十亿方圆的海域作为筹码，可见其价值高的无边无际。 而最高级别的野兽，九级野兽，皆为幻兽种，体内流动着原灵纪元遗留下来的纯正宝血，这种宝血蕴含着不死不灭的法则，寻常的修士闻一下便可延寿百年。传闻五大海主这样的存在，也不敢轻易招惹九级幻兽，否则比如招致杀身大祸。 华风将书中记载消化之后，已然有了个想法。 眼下囊中羞涩，谈何闯荡天下，正好靠山吃山，当个猎手也不错。 华风下了决定，当下出了城门，直接上山。 城门外的墙角边上，斜靠着几个抱着剑背着刀的修士，看模样似乎有几分武力。 “年轻人，需要护卫向导吗？红叶森林以下，我都熟悉。”背着大刀的修士对着华风喊道。 “我么？”华风一回头，看对方点了点头，只得道：“我没钱。” “年轻人，万兽山不比他处，不要因为舍不得几个钱丢掉了性命。”另外一个抱剑修士道。 “我真没钱，要不也不会上山了。”华风无奈地说道。 “哦？这样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回头吧，看你修为不高，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一把，而且还是孤身一人，上山也是给那些野兽加餐。”背刀修士摇头劝道。 华风既然敢上山，那就有一定的底气，也不再理会二人，奔向山上。 走出不到十里，就看到一个姑娘在路边哭泣，她哭着摇晃着地上躺着的人，口中悲哀地喊道：“师兄，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华风微微一看，地上男人眉心被掏了一个洞，血迹都干了，至少死了几个时辰了，可那小女子却好像不知道一样，还在幻想着唤醒他，估计是被吓傻了。 华风的眼神表示些许的同情，继续上山，不出三里，老远就看到一个东西在山路上蠕动。 “野兽！”华风立刻提起了精神，准备迎接万兽山第一战。 只是，待他走近一看，却有点失落，那根本就不是野兽，而是一个被咬断了双腿的修士，他用一双血淋淋的手艰难地向山下爬行，身后留下一条漫长的血路。 “大哥，前面就是城墙了，你在爬爬就到了。”华风安慰了一句。 断腿修士恨恨地望了他一眼，想骂，考虑了下，还是省点力气继续爬吧。 华风咽了口唾沫，此地果然凶险异常，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继续往上。 他走过满地碎肉断骨的山谷，趟过留着血水的河流，被树上落下的手臂砸中过脑袋，被风干的人皮吓傻过，终于一口气走出五十里。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只有荒山，大树，乱石，深渊。 这是从这里向上俩千里，到达红叶森林外围，都是二级三级兽生活的地方，当然也会有高级野兽下山捕猎，只不过相对比较少。 第一次捕猎，华风决定蹲点伏击。 他选择了一颗大树，这颗大树位于河岸不远处的一狭长地带，位于动物饮水的必经之路上。 他屏息凝神，注意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期间只有几队人从下面路过。终于，在黄昏时分，一群金色的花斑鹿成群结队地从密林深处走出，走向河岸。 “有戏了。”华风心中自语。 金纹斑鹿，二级兽，主食用，性警惕，奔行快速。 这种低级兽，没什么用，除了肉嫩之外，身上的气血基本没有。不过许多猛兽都以金纹斑鹿为食，说不定待会儿就会出现，华风决定继续等。 果然，河对岸不远处的草丛一些野草不规则地摇曳着，那里有一头捕食者正在潜伏。华风凝神细看，一头灰白相间的大灰豹藏匿其中，一丈长的身躯紧紧伏在地上，一双敏锐的眼睛凝视前方。 灰豹，三级兽，栖居丛林和山谷的交接地带，长一丈到一丈五，重五百到一千斤，可以御空奔行。灰豹的攻击力不算强，但是极其擅长悄无声息地行进，伏击猎物，气血也不是很多。 “奇怪，书上不是说灰豹一般都是两个一起行动捕猎吗？怎么只看到一只，另外一只呢？” 华风心中狐疑，他仔细观察了好几个极好的隐匿地点，始终没有观察到。 远处的灰豹上下探着头，观察着前方，华风也观察着灰豹。突然，隔着几百米远，他们的目光就那么对上了。 就在这么一瞬，华风猛然察觉了什么。最佳伏击地点，我似乎还少算了一个！他猛地回头，一只蒲扇般大小的爪子迎面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