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下山。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城隍山深处有条小路,小路依着山谷,穿过松树林,盘旋曲折,像一条浅色的带子,缠绕着翡翠般的山峦。 顺着小路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寺庙,古老的寺庙在朦胧夜雾笼罩下,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昏暗的烛光,空气中的尘埃和灰白的蛛网,几乎没有一扇完整的窗户, 破落的木床上,铺着一条薄薄的草席,草席上放着几件衣服。 寺庙的佛像早已经残破不全,一位剑眉星眸的年轻男子跪在蒲团之上。 “师傅,我已将两仪剑法练至大成,终于可以下山给您报仇了!” 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眉宇间隐着几分傲气,身着褐色的衣服,对着面前的佛像三叩九拜。 三年前,陶子荣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位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的老者,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本武功秘籍。 “孩子,你..一定要...给我报仇!” “...” 老者话音刚落,紧接着朝着陶子荣吐了一大口鲜血,随后就断了气。 这突如其来的架势。 属实吓坏了刚睁开眼的陶子荣。 给老者办完后事,陶子荣就在这个破庙里研究他手里的那本两仪剑法,虽然花了好几年的时间,但是他一直都勤学苦练,如今终于功法大成。 随后就有了报仇的想法。 但是老者临终前只是说了帮他报仇,然后人就没了。 那现在问题是找谁报仇啊? 长长叹息,没想到练了三年武功,最终就连师傅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其实陶子荣心里清楚,老者身上有很多类似锐器切割的形态,但伤口边缘却平滑,穿越前便对武侠世界痴迷不已的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他深知,能将此术修炼至如此精湛非大理皇室莫属。 可是出山之前,陶子荣心里还是没什么底。 他最多算个半路出家的散人,放眼望去在整个武林中可能连鹰犬都不如,老者都被人打死了,何况自己呢? 跪在佛像前思索了一会,陶子荣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 毕竟老者临死之前将武功秘籍给了自己,陶子荣也勉强叫他一声师傅,现在要出山给师傅报仇了,陶子荣觉得还是和师傅说一声为好。 走到木床边,他拿起了的自己的佩剑以及一些干食,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三年的寺庙,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了那扇厚重而又熟悉的门槛。 接下来就要靠自己了。 但愿这个世界对自己好点。 ....... 城隍山脚下,村庄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炊烟袅袅升起,飘散在清新的空气中。 今天的石良村热闹非凡,村里有户人家在办婚礼,张灯结彩,大摆宴席,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 开席的时候,村口来了位身材矮小,脸上有一道刀疤,目光狡黠的外乡人。 户主是个热心肠的人,热情地招呼这位外乡人前来参加这场婚宴。 “老人家,您家有喜?” “今日乃我家中大喜之日,小儿即将迎娶新娘。”老者拉着外乡人,“快随我入席,我给你倒碗喜酒。” “哎呦,恭喜呀,老人家。” 外乡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言语间满是祝贺,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留在了那位身披嫁衣、面若桃花的新娘身上。 外乡人端起一碗酒就干了。 “哈哈,好酒量,兄台果真是海量我看你这面相有些像习武之人,不由让我想起了后山那位大侠。” "哦?大侠?" “对呀,五年前村后山上有位老者,传言是名门正派的长老,因故遭逢变故被逐出师门,索性就留在后山一个破庙内修练,说起来许久没见过那位大侠下山了。” 那好,那好。 外乡人松了一口气。 习武之人归隐山林,大概率知道自己阳寿快要尽了,这山上的什么大侠可能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 哪怕是没死,这一时半会也顾不上管这种小事。 随着宴席渐入尾声,宾客们陆续起身,缓缓散去,外乡人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逼近了新娘的身侧,新娘子还没回过神,便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晕。 外乡人手一挥,村口便聚集起一群面目狰狞、气势汹汹的身影,村民们见状无不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尖叫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 新郎还想反抗,外乡人直接三拳两脚就将他打翻在地。 与那之后,外乡人直接将新娘子放在了马背上,哼着小曲就往村外走。 “哎呦,小娘子你莫优。” “兄台留步。” 忽然,身后传来了年轻男人冷清的声音。 外乡人刚准备上马,这一声直接让他警觉了起来。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 身着褐色衣服,面露傲气的年轻人正从山上走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背上的新娘子。 外乡人心砰砰直跳,手也不知该往哪放。 这村里还有习武之人? 不对,他是从山上下来的,莫非是那老翁所言的大侠? 压下心中惊愕,外乡人露出憨厚的笑容: “达摩老祖威武,这位爷里口的吗?报个蔓儿吧?” “你可曾听过‘强摘的花不香,强扭的瓜不甜’?” 陶子荣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步伐稳健地向前迈去,外乡人也面带笑容的在行囊里摸索着什么。 猛然间,寒光一闪外乡人从行囊里掏出一把马刀! 拿起刀就冲着陶子荣砍了过去。 “小兔崽子,敢坏我好事!吃我一刀!” 外乡人铆足了全身的劲,他这一刀下去就算是练过内功的人也没有几个能扛得住的,何况面前这么个小兔崽子,拿什么抵抗。 随着马刀将要触碰到陶子荣的时候,外乡人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可是没过几秒,马刀像是砍到了什么坚硬物体上,砰的一声,刀断了! “这???...点子硬?” 外乡人嘴张成了一个小圆圈,眼睛瞪得像个碟子。 哪怕是那些练过内功的人想要接下这一刀,怎么也得掉层皮,可是面前这个人一动没动刀就断了? “是不是该我出招?” “看好了,这一剑会很帅!” 陶子荣面露淡然,剑出鞘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锐利的剑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轨迹,寒光闪烁,朝着外乡人就挥了一剑。 外乡人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以为陶子荣在装神弄鬼,转过头就想跑,却不料,双脚刚一离地,便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异样,一股温热的液体迅速浸湿了衣袍。 那看似无形无质的剑气直接将斩断了他的双腿。 将剑收回,陶子目光随即落在了外乡人小弟们身上。 这几个小弟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合不拢嘴,迈不开腿。 “人这辈子谁都走过弯路,你们走吧。” ------------ 第二章:村子 新娘子还在马背上。 方才那一剑马儿也受到了惊吓,四蹄翻腾,陶子荣轻抚着马儿颈间柔软的鬃毛,拉起缰绳。 渐渐地马儿那原本因恐惧而狂乱的眼神开始变得平和。 扛起新娘子,陶子荣就往村里走。 村里的几个膘肥体壮的村民此时正拿着柴刀准备去找外乡人拼命,没成想刚到村口就看到背着新娘子的陶子荣,乌泱泱的就聚了过去。 他连忙和这群膘肥体壮的村民解释,村民这才看到了村口断了双腿奄奄一息的外乡人。 陶子荣自然是不怕与这群村民过招,但是他有一个原则,绝不向无辜之人挥刀。 别看这些村民膘肥体壮,但只是空有其表罢了。 三言两语之后,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村里的人都对陶子荣感激万分,尤其是那位热心肠的老人家,就差跪下给他磕头了。 陶子荣倒是无所谓,觉得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他从小就有一个大侠梦,身怀绝技,行侠仗义,持剑天涯,可以为弱者打抱不平。 除了两仪剑法练到了大成,他对剑气绝也颇有研究,平日里就用此诀劈劈柴,抓抓野味也挺实用的。 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村民直接将那位外乡人围住,对着他就是一顿乱砍,本就奄奄一息的外乡人活生生的被千刀万剐了,就连头颅都被砍下来当球踢。 热心肠的老人家,此时准备杀鸡生灶,好好款待一下救命恩人陶子荣。 陶子荣心中虽有万般推辞之意,却也深知此刻的拒绝显得过于矫情。 他望着老人家那满含诚意的脸庞,外加上天色已晚,的确需要一个地方歇歇脚,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按照当地的习惯,老人家晚上又摆了一桌。 到了老人家里,八仙桌被摆了出来,蒸、卤、烩、烧、拌、炝的食物被摆上了桌。 香味颇天,整天在寺庙吃野味的陶子荣看着满桌的食物立刻就流出了口水。 “多谢恩公救我家宁儿,要不是您出手,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陶子荣也不见外,直接夹起一块肥肉,就往嘴里放。 一口咬下,那饱满的味道在口中瞬间爆发。 几杯酒下肚之后,老人家也有些醉意,他上下打量着陶子荣谨慎的问道: “恩公,您可是从城隍山下来的?” “没错,我在山上闭关三年,这次下山是准备办点事情。”陶子荣也有些醉意多聊了几句:“老人家,你可曾听闻大理皇室?” "大理皇室?我的确未曾听闻。不过离这不远有个县城,县城内有个名为飞鱼堂的组织。飞鱼堂内,汇聚了四方英才,能人异士,各怀绝技,非比寻常。您上那去打探一下,比和我们这群村里人打探方便,定能让您事半功倍,少走许多弯路。" 陶子荣点了点头,将飞鱼堂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他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也的确像是那么回事,说不定这飞鱼堂还真是这个世界里的情报收集单位,去试试也说不定真有意外收获。 正想着,忽然听到了内屋传来几声咳嗽声,老人家急匆匆的走进了内屋,没过一会就出来了。 “失礼了恩公,我儿今天被那外乡人打伤了,刚才有些干咳。” “没事,没事。”陶子荣斜眼一看。 眼神直接穿透木门,看到一个脸色略显苍白,身形瘦弱的青年男子正躺在床上,仔细一看,陶子荣便看出这是重伤之下,经脉受损的征兆。 思索了几秒,陶子荣起身看向老人家。 “能带我去见见你儿子吗?” 老人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恩公请随我来。” 陶子荣随着老人家到了房间内,他凝视着病榻上的青年男子,缓缓抬手,一股温润如泉的真气自他掌心流淌而出,悄无声息地融入青年的体内。 完成这一切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转身,步伐轻盈地迈向门外。 心满意足之后,老人家给陶子荣安排了一间侧房休息,谢过之后刚准备进屋,老人家却叫住了他。 “恩公,您下山的时候有没有路过一座破庙?” “破庙?”陶子荣心头一震,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住了三年的那座破庙。 “对呀,几年前那座庙里有位大侠,他和你一样,也是在山上闭关修炼的,没准你们俩还认识。” “你所说的大侠,我的确认识,但是...他早就仙逝了。” “仙逝了!?”老人家瞪大了眼睛,“怎么走的?” “应该是被人杀了。” 老人家晃晃荡荡的向后退了几步,就像站不稳一样。 他嘴唇微动,面露不解,但最终发出叹息: “哎,后山的大侠竟然死了...” “不瞒你说庙里的那位大侠曾救过我儿一命,没想到...” “哎...罢了罢了。” 陶子荣还想说点什么,却只见老人家摇摇晃晃的朝着内房走去,见状他也没再说什么,进屋休息了起来。 老人家来到了自家内房,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略显苍白,身形瘦弱的儿子。 “儿啊,今天那位少侠救了宁儿一命,等你醒来你可要亲自去给他磕头道谢。” 一夜陪伴,第二天一早,陶子荣便收拾好东西,同老人家告别之后,便打算离开。 老人家和陶子荣客套了几句,也没再送他。 眼看陶子荣越走越远,老人家也打算回屋里。 老人家刚转过头,却发现屋里有个人影。 定眼一看,竟然他儿子。 “儿子,你没事了?!”老人家有些惊讶,以为自己老花了眼。 他儿子昨天刚被外乡人打成重伤,奄奄一息,连床都下不来。 可是现在却面色红润,步伐矫健。 青年连忙走到他爹的身旁,朝着门外左右张望: “恩人呢?我的救命恩人呢?” “爹。” 老人家脸上有些难为情,思考了片刻: “你说那位大侠呀,他走了。” “什么走了?是走了?还是真‘走了’” 青年有些着急,在原地跺起了脚“爹,我是说昨天救我的那位大侠呢?昨天晚上他进我房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长得和几年前救我的那位大侠一模一样!” “啥!?” 老人家这才反应过去,拉着儿子就往村口赶。 可是刚到了村口哪里还看得到陶子荣。 只见一条泥土道路直通远方,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白光。 ------------ 第三章:土匪窝 从石良村到县城有几条路,老人家给陶子荣指了条最近的。 这几天下雨,再加上年久失修本就泥泞的路格外难走。 然而对于陶子荣来说这根本不算问题。 在山上这么多年,为了抓个野味早就练成一身不错的轻功。 正所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年头真是技多不压身,幸亏我这么多年没少抓野味。” 陶子荣心里突然回想起老人家说的话。 这条路虽然离得近,但是会路过一个土匪窝。 土匪窝里最近发生一个大事。 根据老人家所说,原来县城衙门想要招安这群土匪,没想到竟然是个陷阱,将土匪头子骗到了城里给杀了,头颅都挂在了城墙之上。 然后这群土匪得知之后,没想着给他们老大报仇而是光顾着内斗,死的死伤的伤。 听完老人家感叹后,陶子荣便记清楚了这件事,打算去这个土匪窝里看看虚实。 假如不是遇到门口挂着替天行道的牌匾,他打算也替这世界干点好事。 陶子荣除了剑气绝和轻功耍的有模有样,他真的看家本领还得是两仪剑法。 两仪剑法,讲究从四象八卦中变化而出,八八六十四般变化,威力不错对付这些山野流寇还是绰绰有余。 又走了一会,身后的城隍山慢慢没落在眼前。 路边草木越发稀少,地面上泥泞的道路变得夯实了起来,陶子荣眺望远方,发现一个巨大的山寨出现在眼前。 土匪窝到了。 陶子荣并没立刻进入山寨,而是在附近观察了一下。 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一股腐败的臭味,看来这几天山寨里死了不少人,而且还没人收尸体。 山寨里突然的一声痴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看来还有活人。” 陶子荣毅然决然的往山寨内部走去。 ...... 山寨内屋。 “你这小妮子用妖法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你必死。” 一位脸色黝黑,身上有许多伤疤,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正一步步靠近角落里背着一个皮箱的人。 那位背箱之人着装看起来有些奇怪,黑色宽袍将小巧的身躯全部包裹,面庞之上,巧妙地覆盖着一张精致却无表情的面具,让人无法窥见其后隐藏的五官轮廓。 随着中年男子离她越来越近,那位背箱之人缓缓起身。 “何管事,你想要小女子这颗头颅,来取便是。” 何管事睁大了眼睛紧盯着面前的这位身形似孩童之人丝毫没有一丝懈怠,反而更加谨慎了起来。 “我劝你少耍花招,我差人通知了官府今天你跑不了。” 那位娇小的女子袖摆轻扬,一抹神秘的白雾如同幽灵般悄然弥漫,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何管事立刻觉察到此烟不简单拼命的朝着门口跑去。 此时刚好陶子荣打开了房门,就看见一个捂着眼睛,打着滚从屋里爬了出来的中年男子,一头就撞到了地上,跪在了他的面前。 陶子荣也蒙了,这是搞哪出? 难道这世界礼仪气这么浓郁? “你赶紧起来,我可没有红包给你” 何管事听到了陶子荣的声音,一时分不清来了一个救兵还是个来了个敌人。 于是急中生智喊了一声: “这位兄台,我把这小妮子困在房间之内官兵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可否帮我拖住她。” 此时搞得陶子荣一头雾水,见面就给跪下,这会又出来一个什么小妮子,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没过一会,屋里走出一位身形略显娇小,黑袍加身,头戴面具身似孩童之人。 这个造型陶子荣感觉有些许熟悉,就好像前世某个动漫里的一个人物。 “cos play?” 陶子荣这话一出,吸引了地下跪着的何管事和那个小妮子的目光,那小妮子先开口。 “敢问阁下是东瀛人?” 陶子荣回头一想,东瀛?那不就是小日子吗? “可不敢,在下可是土生土长的中guo人。” 此时还在地上跪着的何管事听到了,这就来了精神。 “兄台,我看你面相有股大侠之风,面前这个小妮子可是盘龙山寨的土匪,我被她害的家破人亡你可要为民除害呀。” 为民除害?不说这句话陶子荣还想着管一管,但是说完这句话反而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再说这架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这欺负一个小妮子反而还打不过,自己要是出手还算哪门子的大侠。 见陶子荣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小妮子身体微微打着颤,她不知道面前这位看着有些稚气的青年人是什么身份,但是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并非凡夫俗子。 “阁下切莫听他满口胡言,在下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这时候小妮子第一时间就是想着走,毕竟刚才何管事也说了,官府的人正往着赶,也不知道何管事有没有通知其他人,还有面前这人身份不明还是少招惹为好。 陶子荣听后围着小妮子转了一圈,仔细的打量着她,随后,陶子荣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身后那只箱子上。 “兄台,你千万别放她走,她箱子里有...” 何管事话没说完,一直飞箭自他背后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身形猛地一颤,喉间逸出一声低沉“呃”,随即,一股温热的鲜红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 小妮子看着何管事倒下后,立刻朝着面前的陶子荣大喊: “是江小的箭。” “你快跑吧,他是冲我来的。” 陶子荣打小就听劝,立刻一个箭步跳到了树上准备看看这个江小到底是何方神圣。 顷刻间马蹄如雷,大地在脚下震颤,一身戎装打扮,尽显英勇气息的将领到了山寨。 陶子荣在树上看得清那位少年统领的面容,他反而觉得那位将领多了些英气在身上,少了一股子狠劲。 “嫂嫂,属下来迟了。”将领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打破了林间片刻的宁静。 小妮子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位少年将领,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些官兵,不屑的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咱们的江小嘛,几日不见,倒是穿戴得愈发气派了,官帽一戴,威风凛凛,差点让人认不出了呢。” 江小面色微红,尴尬地抬手轻抚过那顶象征着身份的官帽,随后缓缓上前几步,直至与小妮子面对面而立: “嫂嫂,我大哥的死是个意外,真不怪朝廷。” ------------ 第四章:江小 “哦?不怪朝廷?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你大哥!” “当初你大哥待你不薄,你们同去县城之时都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这背信弃义之人,怎还有颜面来见我!” 江小身后的骑兵见状皆神色一凛,他们的坐骑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不安,纷纷长啸起来。 “后退十米之外!” 江小高声喝令,身后的骑兵闻令而动,立刻整齐划一地调转马头朝后退去。 “嫂嫂,那日的确是我和大哥去的县城,但是大哥是死在了城外,并非城里,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将兄长之躯送回故土的。” 说完江小轻轻抬手,示意身后静默伫立的马车。 “三郎,三郎...” 小妮子话语中带着哭腔,脚步踉跄的朝那辆马车奔去。 “全军听令,备战!” 江小见江小猛然间提高了音量,骑兵立刻将那辆马车团团围住,仅余的缝隙间只能看到马车被鲜血浸染的白布。 小妮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被决绝所取代。 她早就知道今天江小来此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毕竟,在这生死未卜的时刻,唯有入局方有一丝生机。 “江小,你...这是何意?” “嫂嫂,你先冷静,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的。” 然而,小妮子此时早已哭成了泪人,哪顾得上思索。 “江小,什么事你直说,只要能见你大哥最后一面,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辞。” 有了这句话,江小转过身慢慢走像小妮子,轻轻地将双手搭在她颤抖的双肩上,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嘀咕了一句。 啪... 小妮子猛然抬手,一巴掌狠狠落在了江小的脸颊上,留下一抹刺眼的绯红。 “你...你真是畜生。” 江小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笑容中满是玩味与不屑,他轻蔑地吐出一口血痰,动作中透露出一种病态的狂妄。 随即,他眼眸微转,向身后的官兵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此时身后的士兵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行动起来。 他们个个身形魁梧,身披厚重的铠甲,猛然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几步并作一步,冲到了小妮子面前。 小妮子眸光一闪,她轻巧转身,背后沉重的箱子仿佛无物般被她轻易取下。 以掌为刃,轻轻一震,箱子竟轰然碎裂,化作一地木屑与尘埃。 随着箱子的瓦解,两把短剑清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龙凤剑?” 人群中,几位识货的官兵认出了此剑。 “嫂嫂,原来大哥的龙凤双剑在你这。”江小的话语中夹杂着难以置信与难以掩饰的激动,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的龙凤短剑此刻竟如此真切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紧握双拳,青筋暴起:“不论是人,还是这剑,今日我江小都要一并带回!” 数名官兵手持着长刀向小妮子袭来,她虽手执龙凤剑,却难敌众人轮番围攻,渐显疲态,最终被逼至绝境,败下阵来。 江小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她的下颚,贪婪地呼吸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让他不禁沉醉。 随即,他昂首向天:“大哥,你总说我不如你,现在你的佩剑,女人都是我的了!我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嫂嫂的真容了,哈哈哈。” “yue..你真恶心呀,哈哈哈。” 忽然,从江小身后传来着几分戏谑的轻笑声。 还在仰天大笑江小愣住了,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转过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一位身着褐色衣服,面容稚嫩的青年人正在树上憨笑,还不停的用手捂着自己嘴巴。 江小这一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难不成是大哥安排在嫂嫂身边的高手? 压下心中怒火,江小也迎合着冷笑了两声: “哈哈哈,什么事情让兄台在这捧腹大笑,要不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笑一笑?” “想知道?我这就告诉你。” 陶子荣边说边一个箭步跳下了树,江小也乐呵呵的朝着他走去。 忽然江小拔出佩剑朝着陶子荣就挥了一剑,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了陶子荣。 “无双剑气,初绽—岁之念!” 江小的眼眸中寒光闪烁,那不仅仅是杀意,更是对敌我悬殊的轻蔑。 他这手无双剑气足以和几个名门正派的长老过过招,就不信杀不了面前这个无名小卒。 眼见这剑气逼近,陶子荣感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气,他不再有所保留,手中长剑猛然出鞘,寒光一闪,人随剑动,宛若离弦之箭,瞬息间已至剑气之前。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劲鼓荡,仿佛与手中之剑合为一体,将毕生修为凝聚于剑尖之上。 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陶子荣以不可思议的力量,硬生生地将那势不可挡的剑气挡在了身前。 只见剑光与剑气激烈碰撞,火花四溅,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陶子荣手腕微动,借力打力,轻轻一拨,剑气竟被他改变了原有的方向。 随着方向被改变,剑气精准无误地掠向了江小身后那些措手不及的骑兵阵中。 骑兵来不及躲闪直接将战马连着官兵全部斩于马下。 “昆仑剑法?!” 江小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陶子荣。 昆仑派在年前早已灭门,哪怕是有侥幸逃出来的弟子也不可能剑法如此精湛,难道昆仑派还有余孽? 不对,这小子的剑法明显就是空有其表,有形无实,按照他的这个境界刚才那一剑不可能显得如此吃力。 但回头一想,上面交代过,遇到昆仑派余孽要及时通报,得想办法先脱身。 陶子荣面露狰狞,额头露出几颗汗珠,左手持剑,右手放置后背。 “不假,此乃昆仑剑法,兄台可否放了这位小女子。” 江小看着面前这个架势,感觉给上面报信实是大事,思索片刻后朝着身后所剩无几的士兵摆了摆手。 “在下告退,我们江湖见!” “嗯...” 随着江小一行人越走越远,陶子荣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闭关修练三年的功法就这? 一招差点让他给我秒了? 此时一旁的小妮子踉踉跄跄的走到陶子荣面前,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陶子荣便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你真气何为如此薄弱?”小妮子一脸疑惑的盯着面前的陶子荣。 “何为真气?” 陶子荣一个半路自学武功的人,哪知道什么叫真气。 “就是内功,内功深厚的人真气自然就多,真气充足使用出来的招式就能发挥出超凡实力,要真气不足,即便是再精妙的武学,施展起来也会显得力不从心。” 陶子荣这才明白了,这所谓的真气在他眼神就是游戏里蓝,没蓝了自然就释放不了招式了。 但是真气他也练过,只不过是在石良村给老人家的孩子输送的太多了以致自身真气略有耗损。 陶子荣没有过多说什么,则是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做出一个要走的架势。 “多谢,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少侠且慢!”” ------------ 第五章:我是土匪? 小妮子看了一眼面前的陶子荣,又看了一眼盖着白布的马车。 陶子荣立刻就意识到这小妮子下一步想说什么。 还没等她先开口,自己给自己先挖了个坑。 “说吧,埋哪?” 小妮子想了想,指着城隍山的方向。 “埋那吧,他喜欢安静的地方。” 陶子荣立刻就不乐意了,看着远在天边的城隍山腿都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本想找个理由推辞,没想到那个小妮子直接就拉起那个比自己还高的板车,步履维艰的走着。 陶子荣就开始心软了。 “得得得,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陶子荣一把抢过板车,拉着就往城隍山的方向走。 只剩下小妮子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半个时辰。 城隍山的全貌终于显现在眼前,陶子荣满头大汗,一脸疲态的说着: “歇会,这山路崎岖,着实费人。” 啪... 陶子荣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手中胡乱地挥动着,试图驱散周身的热浪与疲惫。 “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呀,累死俺了。” 小妮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心里清楚面前这个人与她非亲非故。 还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怕是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 然而,她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什么可图的呢? 难不成是龙凤剑? 还是自己的...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更为私密之处。 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想那么多了,毕竟人家已经拉了半个时辰的板车了。 哪怕是图什么也丝毫不在乎了。 “你且歇歇吧,我去山下的村子给你讨口水解解渴。” “甚好,甚好。” 陶子荣脸上终于有些笑容了。 小妮子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陶子荣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板车上静躺的身影,自言自语的说着: “兄弟啊,你这辈子,算是捞着了个宝贝媳妇,真是让人羡慕。” “知道你喜欢安静的地方,这大老远让我把你拖到这,你说你该怎么谢谢我?” “算了,算了我做好事从不留名,今天算你走运。” 话刚说完,板车上的江三就好像听到了似的,突然刮起一阵妖风。 妖风将板车上夹杂着血渍的白布吹飞。 一个身形魁梧的尸体就这么显现在眼前。 陶子荣心中一凛,连忙拿起地上的白布,朝着尸体就盖了上去。 “死者为尊,吾辈当怀敬畏之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念,愿逝者安息。” 然后这尸体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白布刚一盖上就出现了一阵妖风将其吹落。 陶子荣终是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他直接将白布钉在了板车上。 在固定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江三斑驳的身躯,惊奇发现其身上的伤口竟然和自家师傅身上的伤口有些类似。 更令人费解的是,那些新旧交织的创伤,无一不昭示着他长年以来没少也那人交过手。 看来他是死于长年的一个老对手之手。 既然这江三没少与这位指法精湛之人交手,想必眼前的小妮子必然知道交手之人的身份。 如此一来就不用了去县城打听了,问问那小妮子不就省事了。 想着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骚动,只见面前的小妮子朝着自己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手持粪叉,擀面杖的村民。 怎么回事?这是去讨水喝?还是去打劫了? 这架势属实吓坏了陶子荣。 “冷静,冷静,听我说各位父老乡亲。”陶子荣冲着面前的村民喊着。 但是这些村民好像着了魔似的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步步的逼近自己。 “我看谁敢!” 陶子荣掏出剑面向着面前的村民,这群村民看到这架势终于放缓了脚步。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村民站了出来,指着身旁的小妮子。 “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位兄台,我劝你少管闲事!。” “老人家,只不过是向你们讨碗水喝也没对你们动手,怎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听到这话,这几个村民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我不管,这人一看就是土匪。” 陶子荣被噎的说不出来话了,这次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死活不讲理了。 “要我说你,你们才是土匪!” “哈哈哈,你这小娃满口胡言莫非和她是一伙的?” 陶子荣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些许,可是村民丝毫没有察觉,还在不停的嘲笑着,但是有一点是让陶子荣想不通的。 正常村民见到土匪第一时间不应该是拔腿就跑吗? 但是这群村民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些坚定。 这下子让陶子荣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的身份。 “不不不,我可是土生土长得当地人,我就住在山那边的石良村。” 听到这话,人群中有些动荡。 “弟兄们,休要听他胡说八道,这哪有什么石良村。” “???” 兄弟们三个字几乎是不经意间从他口中溢出,让陶子荣更加坚信这群人不是啥村民了。 他身形一展,瞬间逼近那领头的村民面前,用剑抵在他的颈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们真是前面村的普通农民啊!”。 “普通村民见到土匪不跑?” 村民见状,更是涕泪横流,双手紧紧抱住陶子荣的腿。 “少侠,我们真是村民呀,不信您和我进村一探便知。”村民边哭边指着远处的村落。 陶子荣的心绪微微动摇了,那份半信半疑的看着村民。 “嗯,暂且信你一次。” 陶子荣准备抽身离去,却被小妮子拦住。 “进村吧。” “你有没有搞错?刚才他们还追着你动手,这个时候你还敢进村不怕有什么圈套?" 小妮子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陶子荣内心十分纠结,他实在不想再惹麻烦,但小妮子那个眼神好像在暗示他,又动了恻隐之心。 “好吧。“陶子荣叹了口气。 村民们见状,纷纷围过来,向陶子荣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最近附近经常有土匪出没,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村民们怕大祸临头,决定先发制人。 他们得知今天会有土匪经过,便埋伏在此,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看你们这身行头有些像土匪,所以...”带头的村民说道。 “???” ------------ 第六章:埋了 “这附近的土匪早就没了。” “你们不知道吗?” 几位老乡互相看了一眼后,人群中叽叽喳喳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人不会是个痴儿吧?” “我看这人是被这太阳晒晕了。” 看到这情况,陶子荣也没再解释什么。 随即将板车后面的白布掀开,一具满身伤痕的无头尸体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村民看到后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莫非是?”“江大当家的?江三?”陶子荣则是慢悠悠捡起地上的白布,嘴里嘟囔着:“哎呦,今天风可真大呀。” 这群村民意识到可能错怪了他们,便连忙招呼身后的人。 “乡亲们,快帮这位兄台搭把手。”几个村民放下手中的农具,接过板车。 “还是热心肠的人呀。” 陶子荣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妮子。 小妮子早已没了之前的傲气,反而有点像一个老实的妇孺。 “兄台,这尸体是准备运往哪去?”村民一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得表情看着陶子荣。 “上山,埋了。” “好嘞。” 四五个村民花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将板车拖到了山上。 找一个空地,陶子荣就开始挖坑。 说起挖坑,他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毕竟,挖坑可是他在这个世界学会的第一个技能。 几个村民也帮忙一起挖,没过多久,一个足以埋下尸体的坑就挖好了。 众人合力将尸体抬了进去,埋了起来。 结束之后,天色已晚,那群村民准备招待一下两人。 陶子荣本来不想麻烦人家,可是耐不住村民都热情,外加上天色的确也不早了,的确需要找个地方过夜,于是硬着脸皮答应了下来。 到了村民家里,几道朴素的菜品被端了上来。 卖相看着一般,但是散发着香味。 “两位开动吧。” “好嘞,那恭敬不如从命。”陶子荣也没什么架子,拿起一个窝头就往嘴里塞。 窝头虽然比不上大鱼大肉,但是可以充饥。 “好吃,这窝头真好吃,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窝头了。”陶子荣一边吃着,一边赞叹道。 “嘿嘿,这窝头可是我们自己做的,虽然比不上大鱼大肉,但是可以充饥。”村民笑着说道。 “你们这里的人真热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陶子荣笑着说道。 “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你就放心住下吧。”村民笑着说道。 酒足饭饱之后,村民就和陶子荣闲聊了起来: “少侠,还不知您尊姓大名?何门何派?” “那个...我姓慕容单名一个七字。”陶子荣知道这行走江湖最好不要暴露真实姓名“无门无派。” “江大侠竟然无门无派?这年头行走江湖无门无派的还真不多见,看样子少侠肯定有着过人之处吧。” 陶子荣没再多说而是习惯性的笑了笑。 他感觉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也纳闷这群村民怎么会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 正想着,忽然听到了村民门外有打斗声,那位村民急匆匆的走到屋外,没过一会就回来了。 “少侠,外面有几个小家伙在练武声音大了些,多多包涵。” “无妨,无妨。”陶子荣瞅了一眼门缝。 透过门缝,他看到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手持木剑,正在站在木桩前,仔细一看,陶子荣就看出来这几个孩子绝非常人。 思考了片刻,陶子荣起身看着村民。 “可否带我去看看。” 村民立刻来了兴致。 “甚好,甚好,少侠要是可以指点一二更好。” 随后陶子荣就随着村民来到了房间内。 “孩子们,还不见过少侠。” 几个孩子齐刷刷的跑到了陶子荣面前单膝跪地朝着他就开始磕头。 陶子荣哪见过这架势。 “请起,请起不必如此。” “少侠,你也知道这年头不太平。” “我们这都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迫不得已?”陶子荣纳了闷了,脑子立刻就想起之前这群村民的一些举动。 “是的,我们村之前一直被山野流寇所欺压,自从村里来了一位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 “嗯,那位先生来到我们村,教孩子读书识字而且还教他们练强身健体。” 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妮子听到了后,她用余光扫视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几个孩子。 并朝着陶子荣使了一个眼色。 陶子荣立刻就明白了点什么,他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竟还有如此奇人。 他当下便来了兴致,决定检验一番这些孩子的身手。 只见他随手拾起一根木棍,对着其中一个孩子说道: “来来来,小兄弟,与我过上两招。” 那孩子也不胆怯,双手紧握剑柄,朝着陶子荣刺来。 陶子荣有心试探,并未使出全力,只是轻轻一侧身便躲开了这一击。 然而,那孩子的招式却是连绵不绝,一招一式之间,竟和自己的剑法有几分相似。 陶子荣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孩子的剑法显然是经过高人指点。 “不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身手,将来必成大器。”陶子荣笑着说道。 孩子们听了,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你们的剑术是跟谁学的?”陶子荣好奇地问道。 “是赵先生教我们的。”一个孩子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说道。 陶子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们。 “在下陶子荣,敢问阁下是?”陶子荣走上前,拱手问道。 “我叫赵隶书,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罢了。”赵隶书淡淡的说道。 “赵先生过谦了,刚才我看了这些孩子的剑术,绝对是高手所为。”陶子荣说道。 赵隶书笑着瞅了一眼陶子荣和他身边的小妮子,没有说话。 陶子荣见状,知道对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 “如果赵先生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顺便向您讨教一下剑术?” 赵隶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赵先生了。” 陶子荣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只见赵隶书已经转身朝房内走去。 赵隶书回到房间倚靠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妻子。 “杏儿,今天村里来了两个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俩来的。” 赵隶书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 第七章:赵先生 一夜未眠。 一早赵隶书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堂给村里的孩子上课,恰好遇到了昨天带陶子荣一行回村的村民,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没多问。 随后马不停蹄的到了学堂刚准备开始讲课,刚抬起头就看到陶子荣端坐在教室的角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少侠,你这是?”赵隶书有些惊讶。 陶子荣立刻挤出一个笑脸,朝着他挥了挥手:“嘘!赵先生你不用管我,我就是旁听一下。” 赵隶书脸上的神色立刻放松了些许,自然而然的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随着课程的开始,赵隶书在课堂上讲得津津有味,孩子们也听的十分认真,然后陶子荣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打瞌睡。 真可谓是三秒一磕头六秒一哈腰,别提多忙了。 马上就要下课了,赵隶书走到了陶子荣桌前,轻轻的敲了两声,惊醒了睡意朦胧的陶子荣。 “怎么了,下课啦???” 陶子荣习惯性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环顾着四周。 孩子们闻声朝着他看了过去,随后几秒钟,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笑。 赵隶书见状只好提前下课,满脸笑意的盯着面前的陶子荣。 “说吧,来我课堂上睡了一上午到底什么事。” 陶子荣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朝着他笑了笑:“赵先生见笑了,我的确有一事相求。” 赵隶书头一次感觉到背后有些发凉凉,他时刻保持着警惕。 “其实...” 陶子荣故意拖慢语调,右手慢慢朝着身后的佩剑摸去,片刻间直接从背后掏出剑朝着赵隶书就砍了过去。 赵隶书眼见没有躲闪的余地,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 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随着剑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陶子荣看到赵隶书丝毫没有想反抗的架势。 及时停了手。 陶子荣刚准备和他道歉,没想到赵隶书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佩剑,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挚友。 “先生得罪了,我本次前来是为了...” “砰。” 还没来得及反应,赵隶书一个箭步就到了陶子荣身旁,双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手臂。 随后陶子荣的手臂变的十分沉重,手里的剑便脱落,赵隶书一把夺过那把剑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啊,好痛...” “这...这是柳眉?” “我不知道,但是刚才我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 强忍疼痛陶子荣准备解释一番,没想到赵隶书根本就不带看他一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把剑。 随后,赵隶书直接将剑锋抵在陶子荣的脖颈前,面露怒容。 “这把剑哪来的。” “快说!” 肉眼可见的赵隶书从原本温文尔雅的眼神变的充满着杀气,让陶子荣深感对方与自己的实力差距。 “这是我我...我师傅留给我的。” 说完一脸真诚的看着赵先生,见他有些相信后,从衣服里把那本两仪剑法也掏了出来。 “他人呢?” “我师傅已经入土为安了。” 陶子荣声音很小,但是这几个字此时此刻显的多么的刺耳。 “不可能,绝对不可。” 赵隶书紧握着那把柳眉剑和两仪剑法,无数回忆涌上心头,陶子荣看着赵隶书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赵先生,我看过师傅身上的伤口了。” 赵隶书听到这句话后眼神变得通红:“说,他是被什么兵器所伤致死的。” “好像是一种弹指之术。” “弹指之术?”赵隶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大哥的绝学弹花之术。 “是不是浑身都有一些细小的空洞,而且空洞上有一些花香。” 陶子荣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感觉师傅的尸体并没有一股血腥味,而是有一股花香。 “对。” 赵隶书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陶子荣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而陶子荣则是满脸疑惑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师叔。 俩人沉默了一会。 赵隶书先开口了:“这次下山,你是为了给他报仇?” “对。”陶子荣眼神坚定。 “那这本秘籍你练的在怎么样?”赵隶书向着他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 陶子荣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他哪敢轻易将自己的牢底透了出来,但是赵隶书目前的武功不管怎么狡辩都能轻松拿捏自己。 “那个,我已大成。” “哦,是吗?” 说完赵隶书将柳眉剑递给了陶子荣,自己随手拿起上课用的教鞭轻轻挥舞着。 “来吧,不是想试试我的身手嘛?” 刚被赵隶书轻轻弹了一下胳膊就感觉已经残废了,此时陶子荣知道面前这人和自己不是一个境界的。 “得醉了,赵先生。” 话刚说完,陶子荣右手持剑踏空而行,朝着赵先生先挥了一刀,一股强大的剑气像一头野兽在空中飞奔,速度之快,力量之刚猛。 赵隶书则是手持教鞭,随手一挥直接将那股剑气化解,之后又朝着陶子荣使用了相同的招式。 而他的招式看起来并没有陶子荣那么充满杀意,而是给人一种悲凉的感觉。 让人甚至感到有些冰冷,有些寂寥。 然而陶子荣这次并没有接得住那道剑气,这股强大的剑气直接将其击倒,随后吐出一大口鲜血。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则是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提起剑一瘸一拐的朝着赵隶书砍了过去。 赵隶书看后心里不禁有些动容。 “赵先生,请赐教!” “砰。” 赵隶书再一次将陶子荣打倒在地,而陶子荣再一次的爬了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就好像有种执念在心中。 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打倒,站起来,终于在临近傍晚之时陶子荣终于站不起来了。 这下午陶子荣被无数种招式击倒,又靠着自己的意志一次又一次的爬了起来。 “累了,累了不打了。” 赵隶书看了一眼满头大汗,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陶子荣。 他感觉面前的这个人,有点像他的一位故人。 ------------ 第八章:神秘女子。 赵隶书心中那位故人,正是这柄柳眉剑的昔日主人——段自诩,二人年少时共赴同门,情谊深厚,犹如手足 然而,世事无常。 段自诩天资卓越,却也心高气傲,眼中难容尘埃,性情孤僻,不经意间与诸多同门师兄弟间生出了嫌隙。 在师兄们精心编织的阴谋之下,段自诩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被无情地废去,随后更是被逐出师门。 孤身踏入茫茫江湖,从此音讯渺茫。 赵隶书每念及此,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与愧疚。 那时的他,若能鼓起勇气,挺身而出,以兄弟之名,为段自诩澄清冤屈。 或许,一切都将改写。 陶子荣听后,一时愣怔,只觉得这一切有些戏剧性: “赵先生,请问你和我师傅在哪儿个门派学艺?” “昆仑派。” 赵隶书其实不愿提起此事,但是在村子里这几年自己已经放下了许多,也想开了许多。 陶子荣听后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 昆仑?这个门派他前世的确有所耳闻,大多数是给那些名门正派当配角的。 根本就不值一提。 “赵先生,那你觉得我的武功...” 陶子荣慢慢减缓了声音,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在赵先生面前本就不足挂齿。 关键的是提起弹指之术,赵先生脸色立刻变的有些难看,陶子荣下意识就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呢。 那这仇还能不能报? 赵隶书则是思考了片刻。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的武功,一招一式没问题,看得出来你认真练习过很长时间,但施展起来华而不实。” 陶子荣也觉得自己虽然已将功法练至大成,但是总觉得还差点火候。 自己琢磨琢磨,可能就是所谓的瓶颈吧。 “恳请赵先生指教。” 陶子荣放低了姿态,弯着腰双手抱拳一脸诚恳的盯着赵隶书,他知道面前这位赵先生的武功造诣远超自己。 只要自己放低姿态,这位赵先生肯定会动容。 “伸手。” 赵隶书缓缓走到陶子荣身边,轻轻将双指放在他的手腕之处。 停留几秒之后,缓缓抬起。 随后脸色变的有些沉重,时不时还摇摇头。 “可惜了,真是可惜。” 听到这话的陶子荣也被吓了一跳,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反应就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但回头想想这几年感觉自己身体没什么大问题,赵先生会有如此反应? 陶子荣迫不及待的追问: “赵先生你别吓我,我到底怎么了?” 赵隶书久久没有回话,而是向前走了几步背朝着他,盯着天上的月亮就久久没办法回过神。 “赵先生...” 陶子荣轻唤几句,但是不知为何怎么喊他,也没反应。 没有办法,陶子荣只好慢慢靠近赵隶书。 “赵先生。” 陶子荣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手即将触碰到赵隶书的肩膀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叫声。 “别碰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声,吓得陶子荣立刻收回了手。 转过头寻找着声音的来处。 只见远处,一位身着轻盈素衣的女子正缓缓步入视线之中,她的面容虽显憔悴,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陶子荣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女子穿着并非一个村民打扮,反而有些像一些皇室成员。 “你是何人?为何大呼小叫?” “我和你说,我会武功你可别乱来。” 那女子并未理睬陶子荣,眼里紧盯着赵隶书。 “你离他远点!” 听到这话的陶子荣有些不明所以,虽然他和赵先生交手了一下午真气早已见底,但是对付面前这个柔软女子还是绰绰有余。 “想靠近赵先生,先过我这关。” 陶子荣拔出剑就挡在那女子的身前。 “闪开!” 女子也没把他当回事,随手一挥,几道强劲的真气朝着陶子荣冲了过去。 陶子荣想用剑去抵挡,奈何真气过于强劲,就连手里那把柳眉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一个躲闪不及,陶子荣被一股真气击中,直接弹飞了数米远。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陶子荣被击倒在地,那白衣女子直接对着赵隶书的穴位射出几颗钢针。 随后赵隶书直接瘫软在地。 “别伤害赵先生,有什么事冲我来!”陶子虽然倒在地上,但是口中仍然在喊叫。 “聒噪。” 咻 白衣女子直接发出一股真气击中陶子荣的穴位,让陶子荣暂时讲不出话来。 随后她轻轻扶起赵隶书的身体,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小刀。 朝着她遍布刀痕的手臂上就划了一刀,随即鲜血溢出,女子直接将鲜血滴入赵隶书的嘴里。 片刻。 赵隶书缓缓的睁开眼睛。 “杏儿,你怎么来了。” “嘘...隶书先不要说话,你现在很虚弱。” 白衣女子扶起坐在地上的赵隶书,正准备搀扶着回家。 随后赵隶书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陶子荣。 “杏儿,这孩子不是坏人。” 白衣女子朝着赵隶书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的确,就是有点傻。” 随后杏儿朝着陶子荣又发出一股真气,这次真气明显没有任何的杀意。 真气直击他的穴位进入体内,瞬间陶子荣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暖流在窜动,他从来没有如此舒畅过。 随后浑身疲惫随着这股暖流消失殆尽。 “谢谢,前辈。” 就当他准备起身告谢的时候,白衣女子和赵先生早就消失了。 陶子荣也没多想,觉得日后再去拜谢也来得及。 随即就拖着浑身伤的身体,朝着村民家走去。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今天才明白自己的武功还差的很远,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的。 还有他不明白,赵先生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是在刻意隐瞒着一些什么?以及那位名叫杏儿的神秘女子是何人? 想着想着,陶子荣就到了村民家里。 还没睡的小妮子听到动静闻声走出了房间,看到了浑身是伤的陶子荣。 “你这是?” “没事,今天和赵先生讨教了一番。” 小妮子则是仔细地端详着他,随后默默的说了一句: “看来不是和一个交手吧,看来这村里还有不少高手。” 陶子荣听了呆了呆; “对,还有一个神秘女子。” 小妮子则是笑了笑:“有意思,有意思这村里竟然还有大理皇室的人。” 陶子荣听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说精通弹指之术的那个大理皇室?”